第四章:傾斜的天秤(上)
隨後,我們三人乘著計程車,到達子雲預定下榻的旅館。
所幸,子雲原本就已經定了兩間連通的套房,所以當我們三個人登記住宿的時候,並沒有受到任何的特別關注。
一進入客房,愛麗絲立刻把鞋子踢掉,大剌剌的倒在床上,輕鬆的說著莫名其妙的荷蘭話……且伴隨著舒服的呻吟。
我乾咳了兩聲,暗示愛麗絲這裡並不是沒有旁人。
愛麗絲不好意思的起身之後,對我作了個鬼臉,說道:「不理你了,今天好累啊,我要先去洗個澡,放鬆一下。」
當浴室的門關上之後,一陣沈默在我與子雲兩人之中出現了好一會。
子雲若有所思的說道:「這真的好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對錯,但是我還是開口說道:「我們確實需要一個嚮導。」
「這……若是你這樣決定,我不會反對。」
說實話,我真的很想從子雲的口中得到反對意見。愛麗絲她只是個平凡人,我沒有權力將不知情的她捲入這些事端之中。
我一言不發的走往窗台,強制結束這個話題。
見到我不想多說,子雲打開通往另一間房的門,應該是想先解出提示的含意。
由愛麗絲的身上,我彷彿看到了許多回憶。
每一種感覺,彷彿在她的身上都找的到痕跡。起初,在廣場上的演奏,專注認真且充滿著希望喜悅的身影,讓我不自主的想起小月;脫線的裝傻演技,又讓我將他與耀前的形象重疊;就連強迫我就範的手段,也讓我不得不想起陳羽真。
難以言喻的情緒,牽動著體內的內力,讓我不得不收斂心神保持平靜。
自從在蒙古接受方丈的貫脈之後,我隱約發覺自己並不需要特別集中精神,就可以快速隨心所欲的控制真氣,而且感官的敏銳程度也比過往不知道提高了多少。
但由反面來說,這同時也受到情緒所控制影響,即使是細微的情緒波動,立即會反應到體內經脈,使其加速催鼓內力。
這就是方丈所說的「心魔」嗎?我在這段時間之中,也曾經想過這個問題。雖然目前我並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但是就此刻的現實狀況而言,隨時隨地都能立即進入備戰狀態,對於我目前的身份而言,就只有利多而已。
我將大衣口袋裡的東西掏了出來。
除了原本自己攜帶的物品之外,口袋中多了張揉爛的音樂會門票,以及兩張票卡,以及兩本隨身的導覽手冊。
我攤開了那一張門票,同時也像是開啟了對小月的回憶。就彷彿耳邊還能聽到兩年前聖誕夜,那首在我身邊所唱的聖歌。
所給我的每一分悸動,我還不曾忘記。
但是她的表情模糊了,笑容模糊了。
模糊之中,漸漸清晰的影像則是……晴雪。
我緩緩的撕碎手上的門票,將每一片都握在手心之中。
窗外的冷風,並沒有刺骨寒意。
我嘗試更加抑制情緒。越是冷靜,我越能戰勝一切,就像慕容一樣。
飄散的紙屑,漫天飛舞著。
回到房間之後,我將口袋的所有東西放在茶几之上。往一旁的椅子坐倒之後,我順手將買車票附的導覽手冊給拿起來翻閱著。
手冊印刷的樣式,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
我快速的翻了起來。不一下子,我就翻到了令我驚訝的內容——沒想到,李奇飛所給提示的那副地圖,就是由這本導覽手冊中所撕下來的!
眼神一偏,看了與地圖同一頁面旁的照片,更是讓我說不出話來。
同時,我也立刻就明白,那就是自己要找的地點。
照片上出現的畫面,是一棟棟排成一列的新穎建築。
換做是一般遊客,這張照片並沒無任何令人感到如此驚訝的要素存在。
但,房舍的設計構造卻是傾斜的。
「原來如此!」我不得不佩服李奇飛設計這謎題的巧思,驚奇之下不自主脫口而出:「這就是傾斜的天平!」我壓根沒想到,李奇飛放在石磨中的那張地圖,並不是一個新的謎題,而確確實實的是一個完整的提示。
第二次世界大戰時,鹿特丹曾遭德軍閃電戰術的轟炸而全毀。在大戰結束之後,鹿特丹人從殘破的瓦礫堆中,重建起各種不同且別具風格的建築。
一直以來,這裡是被認為是現代建築的實驗場而廣受世人矚目。至今,仍有許多現代建築愛好者,為觀賞這些建築而來到鹿特丹。
所謂傾斜的天秤,就是位於靠近舊天堂(Oude Haven)附近的「立體方塊屋」
當我越是將心思投入謎題,就越發現其中的樂趣。尤其是當自己正一步一步靠近謎底的時候,身上的每個細胞,好像都正在膨脹發熱著。
雖我尚未解開所有的謎底,但莫名的成就感,卻讓我漸漸開始欲罷不能。
我不自主的高聲歡呼了起來。聽到我的聲音,子雲立刻由另一間套房之中跑了過來,只是看到我的樣子,卻不知道該不該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愛麗絲,身上只包著一條毛巾,也好奇的從浴室中跑出來看熱鬧。
我對子雲說道:「我知道什麼是傾斜的天平了。」接著將導覽手冊翻到指定的頁數,遞到他的面前讓他看清楚。
子雲定神一看,很快的也露出驚異的表情,篤定的對我點頭。
不知道我們在搞什麼的愛麗絲,繞著我們賴著:「我也要看,我也要看啦。」
雖然愛麗絲用來包裹身體的浴巾,沒有依照應該有的公式情節掉落下來,但是外國人的發育卻是不容小覷的。尤其,還是在自己的身邊跑跑跳跳……
「滾回去把衣服穿好!」我用吼的指著浴室的門。
看到我發怒,愛麗絲垂頭喪氣的往浴室方向走回去,也還不忘回頭對白了我一眼,細細唸道:「這麼小氣……看一下而已嘛。」
好不容易把愛麗絲給罵走之後,子雲看著手冊喃喃的自問道:「即使大方向是對了,但是要找東西的精確地點,到底又在哪呢?」
根據先前的經驗,貿然將思考層次陷入謎題之中,反而只是多繞遠路,以及白白浪費精神、時間。我相信這個謎題,也並不止單純用想像的就能解答,必須要實際走訪,一切解謎的條件,或許就隱藏在旅程之中。
「到時候會有答案的。」我說。
子雲點頭同意,說道:「那我先向組織匯報,以及順便跟秋凝說一聲。」
當子雲回到他原來的房間之後,我打開了他所帶給我的皮箱。
我必須要盡快熟悉這武器的重量、特性,將它調整到是專屬於我的稱手工具。再加上,這東西還有許多配合使用的法門,我尚未瞭解。
首先我拿起了專為海釣所設計的超大型魚勾,配合原有的釣竿特性,可以一甩到數時公尺遠,先轉動機關,鉤爪將可以展開兩倍,可用來攀爬高牆。
若是安裝在捲線器的軸心上,甚至可以直線射出,在穩定性以及準確度而言,比自己甩竿的還來的有效率。同時安裝在捲線器上的強力馬達,也可以節省攀爬的力氣以及時間。
不同大小的魚勾,更有不同的用法,有暗藏電子追蹤器的,也有勾尖含有麻醉劑……等,設計給遠距離攻擊所使用的功能。
假餌中暗藏著液態的化學物質,與氣體起作用之後,則產生不同的煙霧氣體。大小不同的金屬垂標,內藏著塑膠炸藥,只要先解除保險裝置,就可以經由捲線器上的引爆裝置作無線引爆。
「小小的東西,裡面玄機還真不少。」我不禁在心中這樣想。
接著我拿起了其中的一支釣竿,裝上了捲線器架,站起來隨意舞弄了一下。
握把的大小,正好符合我的手形。。因為有用過灌水銀的武器經驗,我握著把手的力道自然拿捏過。重量雖然沈了點,但是甩出去的手勁,卻猛的出乎一般人的預料,但是在轉動揮舞的時候,卻容易出現停滯。
或許是我現下還沒用順手,只能強用手腕力道去克服這個問題。不過這個武器的殺傷力,絕對是不容置疑的。
因為我光是右手使用就已經還需要熟悉特性,所以我也沒把另外一支給拿起來一起當雙拐使用。當我至少能夠掌握拐棍的基本出手招式之後,我將兩支一起接合起來成為一支長棍。重量感與金箍棒的感覺差不了多少,但是棒身的觸感、摩擦力、韌性,卻作的恰到好處,既不妨礙變招也不會滑手。
因為在飯店中空間有限,我也只能先試著刺擊,以及近身的防禦招式,用來當作調整伸縮需要的長短、力道。
愛麗絲穿著浴袍,由浴室走出來好奇驚訝的問道:「哇!剛剛那是什麼聲音?」
看到她,我立刻收勢,將兩支釣竿給分離,就當作她完全不存在一樣,自顧自的將東西妥善的放回皮箱之中。
她氣呼呼的指著我,說道:「你剛剛在練功對不對!教我教我啦!」
我躺上了床,伸直雙腿半閉雙目,說道:「改天再說,我累了。」
愛麗絲氣呼呼踱了一下腳,然後沒好氣的一屁股就跳上了床,躺在我的旁邊。
雖然這是張很大的雙人床,但我還是說道:「要睡去別的地方睡。」
愛麗絲吐著舌頭說道:「難道中國人都像你一樣小氣嗎?」
我冷笑了一聲,回應道:「難道荷蘭人都像你一樣沒禮貌嗎?」
「哼,我不想理你了。」
正當她繞過床,想打開隔壁房間的門時,我出言阻止道:「別去打擾子雲,他有重要的事在處理。」
「那你是要我睡在哪裡啊!」此時愛麗絲已經整個臉糾成一團。
我伸出手,往地面下指著:「地板上有鋪地毯,不會冷到妳的。」
愛麗絲側目看著我,說道:「好樣的,山水有相逢啊。」接著一把抓住床沿的罩被,想要用力將我拽下床。
我反手抓住床頭,將自己肩膀以下的部分凌空挺直了起來。施力過猛的她,倒抽著罩被頓時失去重心,她就像是落網的魚一樣,想要從床罩中鑽出頭來。
我說道:「早點睡吧。」丟了一個枕頭到愛麗絲的身邊之後,我順手隨便彈出了一個小東西,將房間的照明關掉。
好不容易探頭出來的愛麗絲,也不知道碎碎唸了些什麼,然後沒好氣的就整個人包著白色床被,撇過頭去在地毯上蜷縮成一團。
雖然我可以用練氣代替睡眠,將床讓給愛麗絲,但是我並不想對她太過於友善體貼。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感,對於行事也方便許多。同時,這也是保護她的一種方法。
莫約過了兩三個小時,也練功到某一個程度之後,我呼出一口濁氣收束體內的內力,由床上了站起來,走到愛麗絲的身邊。
看著她細長的睫毛隨著呼吸的均勻起伏微微顫動,嘴角還帶著點笑意。確定愛麗絲已經沈沈睡去之後,我在不讓她驚醒的情況底下,小心翼翼的將她給抱上床。
我看著窗外的夜色,微寒的涼意透過夜風吹進昏暗的房間。
再過不久,我就能解開傾斜的天平這謎語的真正含意了。
第四章:傾斜的天秤(下)
天剛亮不久,我輕敲了子雲的房門。
子雲立刻應答道:「請進。」
推開了房門,子雲正由床上起身。
由他的神色看來,不難推斷他已經熬了一整夜。在床上放置著的筆記型電腦接上了室內的電源,且螢幕還是亮著的,更證明了我的推論。
我問道:「你一夜沒睡?」
他為了想要掩飾自己的疲累,硬是強打起精神來,微笑著對我說道:「我只是查點資料花了點時間而已。」
我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必須要先休息一會,別成為我的累贅。」即使任務的時間緊迫,但我還是不希望子雲因為這個緣故而過度勉強自己。
剛下飛機的他,除了即刻就與我會合之外,身上還背著十幾公斤的皮箱。長途的飛行以及時差的雙重折磨之下,我相信此刻的他,一定是疲憊不堪。
聽了我說的話之後,子雲也沒有感覺到不高興,反而還是微笑著說道:「如果你能坦率一點,我想秋凝姊也不會對你態度那麼差了。」
「我只是就事論事。」說完,我才感覺到自己像是在辯解些什麼。
子雲笑了笑,並沒有戳破我的掩飾。
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由床上站了起來說道:「我去洗個澡,你先看一下電腦裡的資料,這對於解謎應該或多或少有些幫助。」
「好。」我脫下了外套,拿起了電腦,開始檢閱子雲所存檔的資料。
子雲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調閱出立體方塊屋的所有建築藍圖,就連建築年代,耗時多久,以及設計房屋的建築師的生平,都調查的清清楚楚。
奇奇怪怪令人匪夷所思的設計理念,在藍圖上根本看不出什麼不同,但是一去比對實物的相片之後,才發覺那些天馬行空的構思確實是能夠成為真實。
再加上有些設計圖的繪製年代,甚至是一兩個世紀之前的構思,直到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後,才得以完成實物建築,更是讓我感到驚訝。
立體方塊屋位於在鹿特丹最歷史悠久的港都,在同一區步行可以到達的地方,充滿了各種值得觀光的景點,露天海風博物館,漢瑞克王子海事博物館,以及艾麥克斯港都戲院,在任何時候,都是充滿了來自世界各國的觀光客。
這城市:不、甚至該說這整個國家,可以說是整個是藉由海洋所孕育而成的。
莫約十五分鐘之後,子雲由浴室中走了出來。
剛洗過的頭髮,僅用了毛巾擦拭,光亮服貼的髮絲像是要滴出水來似的,熱水的溫度促使子雲的臉頰微微泛紅。這種充滿魔性的撫魅,或許就是上帝的玩笑吧。
要不是看習慣了,我可能還會不好意思。
此時隔壁房間的地板傳來了快節奏的「咚咚咚」聲音,接著就是愛麗絲氣急敗壞的將門給推開。
回到她推開門的前一秒之時……我下意識的一手放在一旁的外套上,準備在門打開之時,先拋出去阻擋敵人的視線,而這只是開始追擊的前奏曲。
看到是愛麗絲跑了進來,視線不斷的在我與子雲兩人身上快速閃過來閃過去。
「你們?」她先是疑惑,然後低著頭,慢動作小心翼翼的退後,說道:「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就當作……我沒來過就好……」
「等等。」我已經懶得辯解她的認知,說道:「打電話去櫃臺點餐,請旅館的人送到房間來,吃飽了之後我們就要出發了。」
愛麗絲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店小二般的對著我打著哈哈,曖昧的說道:「我會點豐盛一點的,那種事……確實很耗體力的……」
此時,我已經將床頭上的枕頭,毫不客氣的丟到愛麗絲的臉上。
大約在當地九點鐘左右,我們三人搭乘著計程車到了港都地區。
愛麗絲開始發揮職業導遊的水準,牽著子雲的手,不停的指著周圍值得注意的地方說明。雖然我知道子雲早就將這附近給調查清楚了,但是子雲還是依舊露出了像是很有興趣的聽著愛麗絲的介紹。
由不知情的路人看來,我們三個完完全全就像是一般的觀光客。
步行了大約二十分鐘,我們來到了立體方塊屋。
用著幾何設計所建造的新潮房舍,在結構的大膽嘗試,讓立體方塊屋像是即將傾,卻又被地基給巧妙的支持住,彷彿就向是在挑戰物理的極限一般。站在其下方,更容易產生一種重力被改變角度的錯覺。
這種感覺,是根本無法由照片中的圖樣體會到的。
子雲到了我的身旁,低聲說道:「謎題上說:『傾斜天平兩端中有珍貴的地圖。』那我們要找的東西,應該就在這一排建築物中的最兩端的房子裡。」
子雲的意見,與我不謀而合。我點頭之後接著提問道:「你由原本的設計藍圖中,有沒有發現到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他搖搖頭說道:「我看不出來。」
愛麗絲伸長了耳朵,煞有其事的說道:「呵呵呵、小倆口在說什麼悄悄話啊?」
「他是男……」正在我氣到要罵人的時候,子雲拉住了我的衣袖。
子雲將頭仰起,貼到我耳邊說道:「別再節外生枝了,先把謎題給解出來再說。」
愛麗絲對著我作鬼臉,喜不自勝的說道:「羞羞臉、這麼大一個人還會害羞!」
我板著臉說道:「妳信不信我把妳丟到碼頭去餵魚。」
愛麗絲先是往前跑了幾步,再回過頭來說道:「威脅我!你當我是嚇大的啊?老子在道上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穿著開襠褲呢?」
這傢伙,不只是武俠片看多了,連古惑仔電影也看了不少……
子雲看到愛麗絲的表現,不禁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對著愛麗絲說道:「他是跟你開玩笑的啦,妳別太在意。」
愛麗絲露出得意的樣子,說道:「哼,量你也不敢。」
當進入了立體方塊屋的時候,愛麗絲還是依舊吵吵鬧鬧喋喋不休,硬拉著子雲數落著我的不是,還露出手臂,秀出昨天被被我硬拽所留下來的淤青。哭訴著我一點都不懂的憐香惜玉,還順便警告子雲說:「跟著那種男人不會有幸福的。」
這真是令人火大,越聽越是令人感到有種牙癢癢的感覺。
因為此時不是旅遊旺季,所以來參觀的旅客並不是很多。
由立體方塊屋內部看去,由原木所架起的樑柱,巧妙的支撐了整個傾斜的結構,地板雖然還是與水平面平行,但是當視線往上的時候,卻不自主的會將頭側一邊,配合著屋頂的傾斜角度。
當我們在最左邊的房屋中逛了一圈之後,還是不能瞭解這地方到底藏了什麼秘密,一切都正常的讓人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這個地方不比小孩堤防的風車,並不是禁止人們入內參觀,人來人往且很又沒有任何的其他提示,根本讓人無從下手。況且,若是真的要做地毯式的搜尋,總不可能叫我把每片地板以及裝潢都翻個兩翻。
子雲喃喃自問道:「到底李奇飛要我們找的東西是什麼?」
子雲這個思路,與我心中的實際想法有著相當大的不同。
我的想法是專注於地點——東西到底在哪裡?
而他的想法是專注於物品——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由兩方面概念的結合,我確確實實漏了考慮很重要的一點。
謎題之中所說:「傾斜天平兩端中有珍貴的地圖。」若是單以珍貴的物品而言,絕對不可能放在一般人都可以輕易拿的到的地方。
而東西到底在哪?關鍵絕對是在於「兩端」這個字眼之上。
愛麗絲兩手平伸,就像是在玩造飛機似的,圍繞在我與子雲的身邊,不時的插話說道:「你們到底在找什麼啊?跟愛麗絲說嘛。」當她跑到我的面前的時候,我一手壓住她的腦袋,讓愛麗絲再也不能隨意的亂跑亂叫。
愛麗絲推開了我的手,沒好氣的說道:「很痛的耶!」
學乖的她,不敢再跑來跑去,只好一個人維持的剛剛的姿勢,在我面前頭手左右搖擺,當她的視線看著地面的時候,手則是與地面平行,而當她將眼光放到天花板上的時候,手又配合著樑柱的傾斜而調整。
不知道為何,子雲卻像是對愛麗絲的動作出現了一絲感興趣的表情。也一起伸出雙手,模仿著她的動作。
「原來這就是傾斜的天秤。」子雲突如其來的結論,讓我感到十分驚訝。
我指著愛麗絲,不解的像子雲問道:「她是天秤?」
雖然看起來樣子有像,但絕對跟謎題八竿子打不上關係吧?
子雲抬起頭伸手往上指,說道:「不,我說的不是她,而是上面。」
「上面?」我一看之下,立刻明白到子雲所說的含意了。
屋子中間的橫樑,是隨著房子而傾斜著的,由正中間看去,頂起屋頂的支住,正巧讓整個懸梁看起來像是天秤的支臂,只不過天秤的形狀是顛倒過來的。
這個隱藏的地點。完全符合了我與子雲兩個人的思路交集——正常人確實不會沒事跳上樑柱,若是藏匿著貴重的寶物,確實是十分適合。
「什麼什麼?你們在說些什麼有趣的事?」
我沒理愛麗絲,子雲比出手指,對著他做出了噤聲的動作。同一時間也到出入口的前面,注意有沒有其他的遊客就要入內。
我往牆上的窗台踏上去,使勁往上一蹬,雙手抓住樑柱。往上一拉,很輕易的就翻身攀了上去。
愛麗絲著鼓掌說道:「哇,好厲害,不愧是樑上君子……」隨即子雲立刻制止了她繼續發出任何引人注意的聲音。
我平穩的走在樑柱上,因為我的動作,些許的灰塵斷斷續續的往地上飄落。
乍看之下,樑柱的一端並沒有任何異樣,但是當我用手把灰塵給拍掉之時,我才發現到這裡有著玄機。樑柱有一小塊空間是被鑿空的,上面有著木紋的蓋子,接合處則是使用了油灰混合著木屑所調成的接合劑平整的封住。
若不是非常仔細去看,根本不會有人去注意到。
裡面放了一個很精緻的絨布袋,大約不過五公分見方。
在袋子的表面上,底端右側繡上了VM兩個金色字母。打解開了綁在袋上的錦繩,一拉開袋口,我內心之中不自主的震憾了一下。
緊抓住我的目光的東西,則是如鵪鶉蛋再小幾分的一顆紅鑽,
在組織的訓練課程當中,我也曾學過貴金屬以及寶石的鑑定。單光是只看寶石的大小、反射面透光度,就已經足夠證明價值不斐。
要知道,無暇鑽石已經非常珍貴,更何況千中無一的紅鑽,其市場價值絕對不能用一般的方式去估價,若是給有經驗的鑑定師來估算,絕對只能得到「無價」兩字,即使硬要給出個底價,絕對是一般同大小白鑽的數十倍以上。
我將袋口束好,直接拋給子雲。接著繼續往另一端去打開秘密的夾層。
接續著我同樣在另一端得到了相同的袋子。
我們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到了另一頭的房舍之中,如法炮製的在同樣的地點,得到了同樣繡著VM的絨布袋。
其中一個袋子裡,放置的是一條黃金所打造的手鍊,雖然鍊上也依序鑲著碎鑽,只有一顆小小的紅鑽比較醒目之外,價值與其相比較下,甚至可以說是絲毫不值一提。
其他兩個袋子中,有著同樣大小但不同顏色的深邃綠鑽、藍鑽。
光是一顆這種等級的鑽石,其價值就已經夠令人驚訝了,更何況是不同顏色的三顆擺在一起,若是成套一起拿到拍賣市場,絕對會令全世界各國的買家投入競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