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第一章:實質的改變。
「你可以叫我『慕容』。」
在知道我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後,我在慕容的幫助之下調理練氣,直到體內確定毫無異狀。此時,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變強,當下就拜託他教我武術。
我知道我太過於急躁,但我腦海裡,總有一種聲音不斷地催促著我,彷彿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值得畏懼,唯一需要害怕的,就是軟弱。
「這裡不行。」冰冷的聲調,否決了我的要求。
因為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而後,我立刻跟著慕容離開了空無一物的公寓。
慕容帶著我,開著跑車在山道上狂奔。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最後終於到了「某個地方」。
從外觀看起來,眼前建築物是兩層的正方形結構,要說是別墅,卻也沒有任何的外牆裝飾,只是一般的水泥牆。要說是房子,還不如說是碉堡來得貼切。
當慕容一打開門,裡面已經有一男一女在等著我們。
男的年紀大概不超過二十五歲,頂著一個刺蝟頭,穿著深藍色的T恤跟一件破破的牛仔褲,看起來像是有點睡眠不足的樣子。他邊看著筆記型電腦,邊同時帶著充滿興致的表情,微笑著打量著我。
另一名女子有著一頭淡金色的及腰長髮,略深於東方人的輪廓,火辣的穿著,略濃但不妖豔的畫妝,配上不輸模特兒的高窕身材,散發著成熟女性的挑逗熱力。
但她卻沒有給我好臉色看,冷哼一聲,是她對我的歡迎台詞。
她用著非常不悅的語氣對著慕容:「你為什麼要帶他來這裡?」
「我不需要跟妳解釋。」面對美女,慕容依舊是不買帳,還真是帥氣!
男的站了起來,陪著笑臉安撫著女人,道:「老姊,不要這樣說嘛,至少他也是老頭的徒弟啊。」接著他走到我的眼前,拍著我的肩膀說道:「我是王智天,你可以叫我天哥,不然叫SKY也可以的。」
我不想放棄任何一個可以知道七公下落的機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對著眼前的男子問道:「那個……天哥,你認識我師父嗎?」
王智天回應道:「當然認識啊,怎麼可能不認識,我跟他熟得很。」
女人不屑地說道:「不過跟老頭在一起混過幾天,就可以叫做『熟得很』?」
「老姊,妳這樣說就不對了,難道你沒聽說過什麼叫做一見如故嗎?」
慕容就像是沒聽到這對姊弟的對話一樣,絲毫不為所動地發聲說道:「他必須要跟我們在一起一陣子。」她又瞪了女人一眼說:「魅,妳幫他準備房間。」
這個叫作「魅」的女人一個轉身,背對著慕容怒道:「休想,我不是傭人!」
「不用麻煩了啦,就算是垃圾堆也沒關係,我想應該沒有比我房間更髒的地方了。」我可不想一來就得罪人,連忙出來打圓場。
王智天陪笑著對著魅說;「不然,這小鬼就跟我住一起好了。」
接下來的日子,只要一到傍晚天黑,我都跟慕容一起在二樓空層練功。
為什麼專挑半夜練功呢?就慕容的寥寥數語中,我所能夠體會到的原因是,因為在昏暗的環境之下,人的反應神經將會出奇得靈敏,而且可以讓思緒保持著穩定狀態。一般正常的人,在絕大部分的時候會單單依靠著視覺來決定反應。所以同時不偏廢地運用視覺、聽覺、甚至是觸覺,去判斷對手的出招,依靠多種感官將會比單一感官來得迅速。
而白天呢?除了睡覺之外的時間,我都拿來練氣,疏通疏通全身上下分布的淤傷,以及回想前一夜每個被攻擊的部位,想辦法弄清楚慕容的出招動作。他所傳授的實戰技巧,在跟師兄所教的運勁法門相互印證之下,確實變成了殺傷力十足的攻擊招式。每當我的攻勢能夠更快一分之時,他卻足足可以更快三分,就像是可以無止盡加快一樣。如同一座跨不過的高牆般,硬生生檔在我的面前。
但漸漸的,我被打到昏迷或是吐白沫、胃液、膽汁的機率倒是變低了。
只是,我還是沒辦法傷到慕容分毫。
幾天過去了。就我的觀察之下,魅幾乎很少出現在這裡,但每當她出現的時候,總是免不了要跟慕容吵個一架,但慕容永遠以冰冷堅定的態度應對。
而天哥總是一直面對著電腦,不時發出著歡呼或是叫罵聲。
但最令我感到好奇的,還是一樓最角落房間裡的神秘住客。
雖然我連見都沒見過這個人,但他飲食三餐都是慕容特地親自送進去的,而且房門永遠緊閉著,同時裡面也不曾發出任何聲響。這讓我不禁猜想,那會不會是師父?很有可能師父正在裡面閉關參悟幫我療傷的方法,而請慕容代替他教我功夫。
雖然仔細想想還是有點怪怪的,不過大致上是非常合理。
總算有一天下午,我趁著慕容不知道跑去哪裡的時候,硬是鼓起勇氣去那間房間門口,偷聽裡面。
我將耳朵貼緊著門板,集中所有的精神,注意傾聽裡面的動靜。
當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以上,我甚至連屋外傳來的風吹樹葉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不過,裡面卻還是連半點聲音都沒有。
我不禁這樣自問著:「裡面真的有人嗎?」懷疑漸漸在心中擴大,同時也讓我的膽子大了起來。我喃喃自語:「就把門打一個縫看看,應該不會怎麼樣吧?」
就在我剛剛扭開門把,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的那一刻……
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問道:「是……誰?」
這個聲音,連我都聽得出來,是充滿了驚恐以及不安。我不知道該怎麼樣回應,回答也不是,連忙把門關好也不是,此時我已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面啊!
正所謂「情急生智」,我混合了兩種方針,既可以用完美的藉口回答,也可以順勢把門關上抽身。我說道:「對不起,我走錯房間了。」
正當我想要快速落跑的時候,她又問道:「你是誰?」
「我……是……」這不是我失去記憶,而是我真的很想問,我到底是誰?
在這種情況,我正盤算著該怎樣自我介紹才不會顯得唐突。我已經莫名其妙得罪了一個大姊頭,我可不想再得罪另一個神秘非常女。
女子床旁的檯燈此時一亮,這讓我看清了她的臉,同時也讓我無所遁形。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女子,她一身素服,就像病人一樣坐臥在床上,髮絲蒼白的臉上,有種病態的美感。同時正緊抓著被單,神色緊張地看著我。
我知道,我確實是驚嚇到她了。
「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用著十二萬分的歉意,以及手忙腳亂的這樣自我介紹著:「我是慕容的朋友,絕對不是壞人」
她懷疑似地凝望著我,吞吞吐吐地問道:「那……你知道洪叔去哪了嗎?」
我問道:「你說的是七公嗎?」天底下應該不會有這麼巧的事吧?
「應該是吧……」顯然她心中也是不太確定,但還是又問道:「他去哪了?」
「他是我師父。」我不太好意思回答道:「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聽完了我的回答之後,她的臉上看來有點悵然若失的樣子。正當我不到該如何接話下去的時候,她望著我問道:「你的名子是?」
「我叫喬峰。」我臉上掛著誠懇友善的微笑問道:「那妳呢?」
就只是這樣一個最基本的問題,卻讓她的眼神之中充滿了迷惘,像是在掙扎著說道:「我……不知道。」當她心情平復了一點後又說道:「他們都叫我蓉兒。」
我心想:「應該是失去了記憶吧。不過,她跟師父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呢?」
正當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時候,慕容的出現嚇了我一大跳。
我不知道慕容何時已經站在我的身後,但是蓉兒一看到慕容,卻像是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死咬著雙唇,不由自主地想要往後縮。
「我打擾到你們了。」慕容冷淡地說完之後,就退出了房間。
慕容的反應,雖然還是依舊一副酷到不行的樣子,但不難想像,他們之間的關係,絕對是非常複雜的。情人?看起來不像。仇人?慕容應該不會笨到把仇人放在自己的身邊吧。洩慾工具?從蓉兒的反應看來,倒是真的有這種可能……
「我想到哪裡去了我!」我使勁拍了腦袋一下。
此後,非常出人意料之外且耐人尋味的是,幫蓉兒送飯就變成了我的工作。
基於好奇心使然,我在每次送餐飲給蓉兒的時候都會跟她聊上幾句,雖然通常都是沒有得到任何答案,但是這樣或許能夠有助於她恢復記憶吧。關於這方面,以慕容惜字如金的情況,我相信我絕對比較有用。
我實在是忍不住好奇心要問:「蓉兒姊,妳為什麼那麼怕慕容啊?」
她的神情之中帶著點苦楚,搖著頭斷斷續續地說道;「我……不知道,我……覺得他身上有血的氣味。」看到她的反應,讓我不知道該不該繼續這個話題。
我尷尬地半開玩笑說道:「會……嗎?我一點也感覺不出來耶。」雖然慕容不在一旁,但是我還是用鼻子猛吸了幾口空氣。
「他對我很溫柔,但是我就是不自主地對他感到害怕。」她充滿困惑的表情之中,充滿著不可思議的魅力。對我來說,從女性的神色表情以及自相矛盾的話語之中,判斷出她真實的情感,這一點,我有絕對辦不到的自信。
我用著無法理解的表情問道:「溫柔?」
而且,我實在很難想像溫柔這個形容詞,能跟慕容搭得上任何關係。
她若有所思地說道:「我不會形容這種感覺……」
這很合理,尤其是對慕容,我相信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形容得出來。
直到第三十天的夜晚,冷冽的氣溫莫名其妙變得緩和。
以往的慕容,都是先出幾招打在我的身上,然後再讓我用同樣的竅門去試著攻擊他,接著必須學會不拘泥於招式,而能夠隨心所欲地打擊不同的部位。這樣直到他認可為止,才會換成別的招式反覆再練,直到天明。
但他今天一反常態,直接就說道:「盡你所能,來打倒我。」
我心裡抱持著懷疑想著:「這代表,他已經認同了我的實力了嗎?」
「出手的時候,要有殺人的決心,死人沒有權力談仁慈。」他說。
慕容身上傳出來的凝重氣息,讓我不自覺繃緊了全身的肌肉,雖然我相信他絕對不會在這殺了我,但是卻還是讓我感受到死亡的陰影。
我的實力,他了然於胸,一切的心理戰術都只是關公面前耍大刀罷了,唯一的機會就是必須先下手為強,要是讓他先出招,我一定連擋的機會都沒有!我必須全力以赴,而且要出一些奇招,讓他一個冷不防就著了我的道。
我往他衝了過去,大喊道:「看我的無敵霸王腿!」雖然我喊的是出腳,但是我實際上卻是夾帶著破空之聲,快速猛烈出了結實的一拳。
慕容身形一閃,讓我的拳頭只不過擦過他的衣服,雖是只有這樣,但是以往我根本連碰都碰不到他,可見我的戰略方針是對的!
我連續接著左腳一個掃腿,萬一讓他得到出手的機會,我一定必敗無疑。
沒想到他連避也不避,直接往我的小腿上揮拳攻來!
這招攻守兼備,讓我防不勝防。當下我也顧不了好看與否,使勁扭動腰部,硬生生將踢往他的招式往地面上踢去,硬是讓自己收招踩穩住腳。
在反作用力的回勁之下,我下盤一浮,只好整個上身往下一轉,雙手撐地穩住之後,接著順勢就讓右腳做出三百六十度迴旋的翻身跨踢,直向慕容的臉部攻去。
當我正為這一招得意的一剎時之間,我整個人卻凌空浮了起來。
沒想到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之內,慕容一把抓住了我的腳踝,將我往整個人提了起來往背後一甩,如被過肩摔一樣天旋地轉,讓我分不清狀況。
慕容輕輕將手掌上的灰塵拍掉,毫無表情地說道:「你已經死了。」
我整個人攤平在地上,膛目結舌地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這實在是太猛了,在我提起來浮在空中之時,慕容一連出了三指,招招都戳中我的致命要害,只不過他並沒有發力,但光是這樣,就夠讓我全身軟麻。
我撐著無力的身子站了起來,擺出了戰鬥的姿態,直瞪著他冷峻的雙眼。
雖然是以卵擊石,但我並沒有放棄,就算要逼得我使用下三濫的卑鄙無恥手段也行。我暗自發誓,這次我一定要結結實實地打到他一拳。
慕容並沒有搶攻過來,似乎在等著我出手一樣,挺拔地站在我眼前。
我注視著他的眼睛,緩緩一步一步迂迴靠近。
就在我即將踏進他的攻擊範圍之時,我露出了極度驚訝的表情往旁邊一看!
沒錯,這招是從漫畫裡面學來的!這招雖然蠻低級的,可是在面對超強的敵人之時,要用這招除了要有相當的演技之外,最重要的還是考驗你「有沒有膽」。
在那一瞬間,我終於發現了破綻!
接下來,一記「穿心腿」,直接就這樣踢了過來。
是踢了「過來」,不是踢了「出去」,我被踢成大字形往後飛出。
沒想到慕容在回頭的時候,順便已經發招了,這樣既可以分神注意後面,又可以防備眼前的敵人。況且,他只是有著一剎那之間的破綻,而我是根本整個人就像是挺出胸膛,歡迎人家盡管來打,打死還不用賠命。
我真是智障,為什麼在看漫畫時候沒發現這點,一定要等到已經吃過虧了,才能瞭解其中的不符合現實之處!眼前若只是專注在打倒敵人,根本不會管其他的事情,尤其是在性命相博的時候,往往肉體會比心靈反應得更快,就只是先打了再說。
但慕容卻不光只是這樣,一個動作就能夠前後相顧,而且只不過是一瞬間,就能夠做出這種判斷,也不知道他是經過怎麼樣的變態修練才能夠辦到。
與他相比,我根本連入流都談不上。更何況,他真正的實力,還是深不見底。
在我稍作調息,恢復了絕大部分的行動力之後,想要再挑戰一次,但沒想到慕容卻冷不防的對我這樣說:「你該離開了。」
我一聽到他這樣說,我連忙立刻問道:「為什麼?我還想再多學一點功夫。」
慕容連正眼都不瞧我,甩衣迴身走去,道:「你不需要知道。」
我攤傻著看著他的背影問道:「那什麼時候我可以再來找你?」
「我會去找你。」他說。
就這樣,我被慕容給趕了出來。
當我滿懷著遺憾以及失意的回到了家裡。此時,我可以體會浦島太郎的心情,也就是所謂的「景物依舊,人事全非」。
老媽一打開門看到我,眼淚立刻就像是用飆的給它飆出來。這讓我除了感動之外,又衍生了一個不太稱得上是「孝道」的念頭||我還記得以前偷偷跑出去玩的時候,回到家一定會被老媽罵:「長大了,翅膀硬了是吧!你就一個月不要回家看看啊!看我會不會替你擔心!」
雖然有點矛盾,我想親情還是一種蠻溫馨的東西。
只不過接下來的問題,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我必須弄出一套無懈可擊的謊言,來交代我這一個月的行蹤。只不過我越想越是覺得無奈,怎麼說都像是在唬爛。而最後我決定學習某些公眾人物,用「突發性的局部失憶症」來以不變應萬變。
說實話,這招還真是好用,難怪電視上出現的名人們超級愛用,就連警察局裡面的組長都拿這沒辦法,最後弄了半天,只好叫我指認一下當天的混混,以及建議老媽帶我去看心理醫生,然後作個口供簽個名,就草草放我走了。
我雖不算是飽經風霜,但也算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了吧!空虛平凡的生活,已經讓我感覺到極度乏味,只是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而我還是必須到學校上課。
老媽帶著我提早了學校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到訓導處報到。
不過訓導主任一看到我,就像是看到瘟神一般,連趕帶求的把我趕到教務處。
雖然態度不甚好,不過這也難怪,畢竟他的頭上還包著繃帶。
反觀教務主任所擺出的姿態,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教務主任不像是一般的老師,沒事就穿著體育服或是其他方便的輕衫,而是永遠穿著筆挺的西裝,一副冷眼超然的態度,始終對著任何人保持著距離感。
在我眼裡看來,老媽主打的溫情攻勢,對教務老頭根本是毫無用武之地,他始終是微微點頭,既不微笑、也不皺眉,讓人不知道他正在盤算著些什麼。
直到老媽已經沒話可說之後,教務老頭才說道:「我們這裡是公立學校,沒有權力在正當合理的情況之下叫任何人退學,不過就算是出於自衛,但喬同學捲入了校園暴力也是事實,雖然處以不記過處份,但還是必須列入留校察看的名單之中,為時三個月。除此之外,喬同學還必須要加入學校的跆拳道社。」
「要我加入跆拳道社?」我瞪大著眼睛看著教務主任。
「這是教務會議的決定。」主任拿下了老花眼鏡,仔細的擦拭著。「要是你不願意的話,為了你的前途著想,最好趕快找個時間來辦理『自願轉學』。」
「可是我一點也不會跆拳道啊!」我急忙開脫。
他又戴上了眼鏡仔細打量我,道:「這裡是學校,不會可以學。」
知道我確定不會被退學之後,老媽對教務主任千恩萬謝,還硬拉著我鞠躬哈腰,就只差沒有三跪九叩、謝主龍恩了。
沒想到,隔了一個月之後,才一回到學校,就要面對這種鳥事。
離開了教務處,老媽幫我去辦一些註冊的手續,而我就被趕去上課了。
到了教室,時間還不到八點。同學們稀稀落落地走進教室,只是當他們看到我的時候,可以明顯看出,每個人看我的眼神本質上卻有點改變。
但是有些東西,卻是永遠不會變。
耀前一走進教室,看到我坐在位子上,走過來用著平常戲謔的口吻問:「唷,失蹤了哪麼久,到底你是死到哪裡去風流快活了啊?」
而我沒答話。關於慕容的事情,我不能說,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耀前起了頭之後,其他的同學像是膽子突然大了起來一樣,一股腦的往我的座位上擠來,完全是呈現一種混亂狀態,七嘴八舌胡亂說:「大俠,沒想到你這麼神勇啊!可以一個打十幾個。」「那個黑衣帥哥是誰阿?」「大俠大俠,教我打架啦!」
我並沒有回應任何的問題,只是淡淡地說:「滾。」
看到我的意外反應,大部分圍繞在我身邊的人都立刻定格了一下,然後連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頭埋在書本裡,只是不時將頭轉過來偷描一下。
一個人只要被認為是個「強者」,就算放個屁,想必都會有人被嚇到吧。雖然我討厭這種被看成異形的感覺,可是就某些方面而言,倒是蠻方便的。
只有耀前一個人絲毫不為所動,還是保持一副嘻皮笑臉的態度,問道:「唷唷唷,幹嘛火氣這麼大啊,是那個不長眼傢伙吃了狗膽,敢惹我們的大俠啊?」
「教務主任『強迫』我加入跆拳道社。」我特別加重了語氣,表示我的不滿。
耀前表情誇張,活脫就像周星馳附身般發問:「跆拳道?不會吧!」
他的表現,就跟我剛聽到教務主任這樣說的時候幾乎完全一樣,只是我沒有那麼白爛到活靈活現的表現出來。
耀前哈哈笑著,拍著我的肩膀說道:「不用擔心啦,我想這個學校裡,大概沒有人可以打得過你了吧,到時你就去嚇嚇他們就好了啦。」
此時,我看到方晴雪背著書包從前門走進了教室,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個月不見,但是卻讓我感覺到恍如隔世,甚至還有著一種「久違了」的想法。
遠看著她的側臉,讓我不禁猜想著,她是不是瘦了?是因為擔心我嗎?
我當然明白這種想法代表的涵義,但我的思緒就有如黏土般,隨著內心的變化而有著不同的面貌,但越是這樣,我卻越是厭惡自己。
直到她揉著眼睛,正在確認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的時候,我才尷尬地揮了揮手。
她帶著大夢初醒、不可置信的表情,緩緩向我這裡走了過來。
我故作輕鬆地打招呼,道:「唷,好久不見。」
她杏目圓瞪,皺起雙眉一劈頭就問:「你這一個月跑哪裡去了?」這股氣勢,就如同是被「梅度莎之眼」緊盯著般,讓我感覺到壓迫感十足。
在腦袋打結的情況底下,我只好順口扯謊道:「這個……一直在渡假啊!」
聽完了我的說法,她臉突然僵硬了起來,接著緊咬著嘴唇,低頭不語。
我想我是說了個很蠢的謊話,但是我真的照實說的話,大概百分之百會被認為是在污衊她的智商吧,甚至有可能直接一個巴掌就甩過來了。
沒想到,她真的一巴掌甩過來了!
我反射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且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臉。
此刻,我真正感受到某些東西的存在。
「抱歉,讓妳擔心了。」我輕輕放下她的手。
她的表情,讓我感受到了混亂。除了沒辦法瞭解她的想法之外,同時也讓我自己沒辦法瞭解自己的心情。這種狀況,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樣反應。
她的雙眼看起來有點濕潤,這卻讓我不禁覺得臉頰發燙。
據說女孩子擁有一顆纖細的心,即使是一點小事,也會傷心含淚。
我想要讓氣氛緩和,勉強的擠出了笑容,但我想看起來應該跟苦笑差不多。
我的腦袋中,突然出現了兩句名言:
第一句||兩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第二句||遠水救不了近火,遠親不如近鄰。
不知道為何,在此時此刻,這兩句充滿正面意義的名言,會變得如此邪惡。就某種意義上來說,此刻我的動搖,等於是背棄了所有的人。
我越是檢視自己的內心,越是覺得自己渺小、低劣。現在,我可以體會漫畫裡的主角,為何常常會陷入優柔寡斷的情緒之中,就更深一層的心理含意之下,這根本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翻版嘛。
就技術上而言,就我的所知所聞,現在正是攻佔她內心的最佳時機。但現實完全不可能照著劇本來跑。畢竟,這不是戀愛遊戲,不是隨時隨地可以重來的。
但在眾目睽睽之下,我又能怎麼辦呢?
耀前適時乾咳了一聲,將我跟方晴雪之間的尷尬沈默打破,隨後他又蠻為難地繼續說道:「現在是早上八點,可不是晚上八點耶。」
在驚慌失措之下,我只好裝著聽不懂他話裡的含意,道:「你在說什麼啊?」
「呵呵,你覺得呢?」耀前曖昧地笑著。
在學校的課堂中,所有的老師幾乎是對我視而不見,就一般形式而言,我應該是已經被貼上標籤,分類到「麻煩人物」那一區了。不過,倒是有某幾位比較反應過度的老師,會把我歸類到「危險人物」,只差沒在我身上畫標示危險的骷髏頭了。
就現實面的考量,這倒是蠻不賴的,上課可以完全不用給面子,直接趴下就可以睡得很安穩,也不會再聽到老師用成績來諷刺我,這倒是蠻不錯的一件事。
其實,我也不是那麼難相處,一點做人處事的默契,我倒是還懂得讓步。
我知道,只要不要太囂張,應該已經沒有任何人敢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