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意外的旅程
一月一號,也就是元旦,這天放假。
包含六日,及週五的彈性放假,一連四天的假期,天氣很冷,寒流很猛。元旦去露營,這是一件很白癡的行為。
這次的旅行,相當的令人意外,不是對去哪裡感到意外,而是跟誰去……
我、耀前、小月、柳心慈、方晴雪,還有……師兄——小月的爸爸。
這個耀前,果然是神通廣大,把所有人都搞定好好的。我看要是他生在戰國時代,大概張儀、蘇秦這兩個靠嘴巴混飯的傢伙,會被耀前搞到露宿街頭。
開車的是耀前的管家王叔,開的車只有在外國片裡才看的到的大型旅行車,就是有床、有廚房、有浴室、還有卡拉OK加電視的那種。
「試音,試音。」耀前拿著麥克風講話:「歡迎各位加入這次的旅遊行列,我是車掌耀前,首先呢,為了確保這次的旅行安全,我們特別邀請了林大哥,也就是跟我本人同宗的長輩,同時也是依月同學的父親,一起讓這次的旅行,既安全又有趣。同時呢,林大哥也是一位知名的作家,想必這此行程,一定會充滿著知性感性以及寓教於樂於一體。」師兄不好意思的站起來揮手。
除了我之外的每一個人,都像是小學生一樣的鼓掌,這真讓我無言以對。
稱著空檔,我到耀前身邊偷偷問:「你怎麼辦到的?」
耀前無奈的說:「這是交換條件啊,我也不想跟個中年人出來玩啊。」
我真是笨,當看到師兄出現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了。
耀前又拿起了麥克風說道:「對了,附帶一題,這次為了避免在行車時間之中會無聊,我特別準備了樸克牌、大富翁、象棋、西洋棋……等,反正只要是想的到的,我通通有準備。」
「圍棋呢?」我不屑的問道。
「有,在這裡。」耀前得意的拉開車上的櫃子,拿了一副圍棋和棋盤出來。
「黑白棋?」我繼續逼問。
「當然有。」耀前還是可以拿出東西來交貨。
「麻將。」我只好繼續努力的想出新招,一定要讓他漏氣。
「嘿嘿嘿,絕對少不了。」耀前奸詐的笑著,連排尺都拿在手中晃著。
「天九牌。」這,總該沒有了吧……
「這個……你當我是賭聖,隨隨便便就可以把「A士」搓成天九牌,還是當我是多拉A夢有「四次元空間袋」?」耀前一臉無辜的問道。
耀前話一說完,立刻引來哄堂大笑,讓我糗在當場。
對於接下來的時光,我想要發表一些感言。這世界上,一男一女中間的吸引力,絕對是低於兩女之間。我們很明顯的可以發現,只要是女的,不論出生背景家庭環境,湊在一起,那個聲音絕對不會低於九十分貝。而且氣氛會融洽到出乎意料的詭異。但是!當三個女人湊在一起應驗的是「三人成虎」,而聲音會令人意外的直線降低到幾乎聽不見,只能偶而聽到斷斷續續的邪惡竊笑聲。
就算跪在地上詢問,答案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男生不會懂的啦。」
反觀男性,我只能用「尷尬」來形容我現在的處境。三個大男人在一起無言以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望眼欲穿」這句成語,差不多可以拿來用了。
耀前半強迫的提議說:「好吧!來玩牌吧。」
何謂「半強迫」,也就是說,在他問的時候,手裡已經在發牌了。
「玩什麼?」我沒好氣的問道。
耀前把頭髮整個往後一理,說道:「敬老尊賢,年長的說話。」
「三人橋牌,會不會?」師兄看來是志得意滿,想要挫挫耀前的銳氣。
「橋牌!太沒挑戰性了吧。說到橋牌,傳說中從蘆溝橋打到紐約大橋,環遊世界八十天,打遍天下無敵手,大人小孩都說好,男女老少都崇拜的~「橋神」就是在下本人。」除了語氣誇張之外,耀前還裝模作樣的裝成「沈思者」。
我畏畏縮縮的說:「不好意思……我不會玩橋牌。」
其實,我不是不會,只是我可不想捲入這場無聊的風暴之中。
「你就一邊觀摩著吧,讓你看看什麼叫做「神乎其技」。」耀前把我撇在一邊,轉頭又對師兄說道:「標準「雙人秘書橋」,你沒有問題吧?」
「小夥子,驕兵必敗啊。」師兄同樣也是自信滿滿不輸陣的說。
決戰在即,草木皆兵。耀前將剛發好的牌重新洗過一遍,交給師兄切牌。
師兄單手一連切了五六次牌,再交回耀前的手上。
「我不會切牌,我只會贏牌。」耀前一張一張的發成了四份。
把所有的都排定了之後,兩人的手上各持了十三張。
連喊牌都可以弄得風聲鶴唳,一副驚世之戰就即將展開的樣子。
附帶一題,兩人還不忘了隨時給對方心理壓力……
「我說這個林大哥啊,我手上人頭不少耶,不知道你檔不檔的住?」
「小朋友,牌大不見得會贏啊,重要的是喊對門。」
「嘿~嘿~嘿。」他們倆的不約而同的奸笑了起來。
在還沒開打之前,我就先投降了。看他們嘿過來,嘿過去的,真是有夠白癡。
拿了罐飲料,隨便找個地方坐了下來。看著窗外的風景,從窗戶的的反光之中,我可以看到在背後的女生們。回想起耶誕夜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我不認為事情像耀前所說的那樣單純。耀前的轉變,彷彿跟方晴雪有種說不出的關連。
「哈~承讓承讓啊。」耀前得意的叫喊著,一點都感受不到他的謙虛。
「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們再來。」師兄故作鎮定的淡淡說道。
女生們也聽到了這裡的聲音,也一起過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喬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小月拉著我的衣袖低聲問道。
我忍著笑意回答:「他們在玩「橋神」爭霸戰啦。」
當我重複一次耀前的「橋神」出場台詞之後,三女也一起笑了起來。
就在我們圍觀之下,這場牌,打的真是……不可思議?
「哈哈哈~哈哈哈哈。」耀前笑得相當跩。
我不怪他的猖狂,畢竟這是他光榮的十連勝制霸。
「可惡!這怎麼可能。」師兄的沮喪,我感同身受,特別還是輸給耀前這一個搞笑角色。十連敗還沒翻桌,這種氣度修養,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耀前挑著指甲縫裡的髒東西,心不在焉隨意的說:「要不要玩別的啊?」
耀前的這副屌樣,讓我深怕師兄運起內力,一拳就讓他上西天。
隨著他們一直玩下去,這種恐懼感居然是越來越深……
「不好意思啊,同花剛好大你三條。」這是梭哈。
「我都沒發現耶,三步之內就可以Checkmate了耶。」這是西洋棋。
「胡了!怎麼可以打這一張呢?這很容易放槍的。」這是雙人麻將。
「唉唷,貪財貪財。阿?你破產了啊。」這是大富翁。
說真的,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用紙上的大富翁來PK的。
爭霸戰一直持續到師兄的自信心徹底崩潰、再啟動不能,這才結束。
耀前的狗屎運,絕對不可能猛到這種程度,我想這裡面絕對有問題。
事後,我逼問耀前,答案一點也不意外——這是作弊!
「只要有心,人人都是賭神。」耀前說話的同時,也順便塞了一張名片給我。
名片上面也印著同樣的一句話,旁邊屬名「賭神工作室」,上面不但附有網址,還有標價的產品簡介密密麻麻的印在名片背後。
「對手的牌一眼就看光了,骰子也全部是灌水銀,要幾點有幾點,這樣想輸也很難啊。」耀前奸詐的眼神,散發著得意的光芒。
經過了九彎十八拐,曲折離奇,不算無聊的四小時車程之後……
「到了到了!」耀前高興的歡呼著。
我想問,所謂的有錢人,是不是全省到處都有別墅?
這是一間別墅,不過卻沒有誇張的造型,看起來跟一般的小木屋差不多,只是大了許多。石頭砌成的地基,看起來有點不牢靠,但總是比腐爛的木頭架高的木屋來的好多了,至少應該不用擔心山崩土石流。
管家王叔拿出了鑰匙打開了門,隨著門的開啟,一陣淡淡的灰霧,飄散了開來。不用說,這裡應該是有一段時間沒有人來過,看來免不了又要勞動服務了。
「不好意思啊,這裡平時沒有人來打掃。」耀前揮散灰塵走進房子裡。
房子裡面相當樸素,跟耀前陽明山上的家,簡直是天壤之別。
「沒關係啦,稍微打掃一下就可以了。」方晴雪打開窗戶,讓空氣流通。
一提到打掃,我就很想落跑,不過騎虎難下,我也沒辦法。
「我看先分房間好了,這樣自己負責自己的地方,公共的我們在一起打掃好了。」耀前跳出來說話,且眾人看來是蠻認同他的說法。「自己找房間吧,喜歡哪一間就自己打掃,鑰匙應該只有一份,就插在門把上面。」
耀前說完之後。我想打掃就免了,反正髒一點,對我來說是沒有任何差別,反正到時,撿剩下的房間就可以了。
我往門外走去,看著四周的風景,我感受力很差,也不想沒事來個無病呻吟。
有山有樹有鳥叫有陽光,空氣清新了點,除此之外,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
「你在幹嘛阿?」耀前從我身後靠進。
「懶得打掃啦,只要住不死人就可以了。」我不耐的說道。「你這次不會又有什麼陰謀了吧?」這是相當可能的推斷。
「怎麼可能,我是清純少年耶。只是想讓大家體會一下大自然的奧妙。你這樣懷疑我,我好傷心喔,嗚嗚嗚。」耀前裝可憐的樣子,真噁。
「那你把方晴雪弄來幹嘛?」我質問著耀前。
耀前托著下巴,一臉正經的緩緩說道:「我認為,「那件事」我們必須要負責任,是我們處理的不好,所以才照成這種結果。」
我無法否認,他說的確實擊中了我的傷口。
他繼續又說:「在能力範圍之下,讓她開心,現在我們也只能這樣了。」
我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最好是這樣。對了,你不用打掃嗎?」
耀前笑了笑:「這個喔,因為女士們不好意思讓我這個招待他們的主人打掃,所以順便就幫我一點小忙了」隨後他又問:「那你呢?你也不用打掃喔?」
「髒一點,住不死人的啦。」我揮手說道。
「呵呵呵,那我去幫你說情,我閃。」耀前一溜煙的閃人,完全把我的拒絕,當作耳邊風。我搖了搖頭,繼續發我的呆。
沒想到過了不久,連師兄都出來陽台透氣了。
這也難怪,連女兒都帶來了,那可能要自己清掃。
但突然師兄用著命令般的口吻對我說:「師弟,你跟我來。」
我沒有想到,師兄會突然找我有事,但是他的語氣,卻讓我沒法拒絕。
師兄領著我,沒有走山野小徑,直硬往樹林裡闖。
師兄左一閃身,右一底頭,在林中跑竄了起來,且說道:「用輕功跟上來,把內力集聚在雙足底,膝蓋微上一吋,交錯以單足發勁。」
我放開步伐,照他的話做。一個劍步讓我差點迎面撞上大樹,我連忙側身,但右肩頭已經跟樹幹擦撞了一下。
師兄沒有回頭,只是背對著我停下腳步說:「控制出力,不要只盯著落足點,轉進的時候控制腳掌的施力方向,每前行一步就必須控制行徑路線,將注意力集中在要走的方向之上。」
說說很容易,要作可就很難了。這個地面不平,一不小心採到個石頭或是凹洞怎麼辦?還有樹木幾乎擋住了前方的視野,閃過一棵,又來一棵,哪有那麼簡單就可以先看到行徑路線,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嘛!
師兄還是保持一定的速度前進。而我用跑的幾乎逢樹必撞,最後沒辦法,我幾乎是用單腳跳的跟在後面。用單腳跳的好處是,可以用墊步來調整距離,不過看起來就爆醜的,一點都沒有輕靈飄逸的感覺。
就這樣在樹林之中,亂跳了大約二十分鐘,直到出現一個稍微空曠的地方,師兄就停住腳步,看著隨後跟上不停喘息的我。
「不要用力去呼吸,用身體去呼吸。」師兄說道。
我喘著氣接不上話,我搖搖頭表示完全不懂的樣子。
師兄沈吟說道:「挺直背,勿躬身,息入丹田,氣散於頂。」
就科學化的解釋,這不就是腹式深呼吸嗎?真是的,那來這麼多繞口令。
不一會,在喘息稍止之後,我連忙問道:「這個師兄啊,這樣練功真的有用嗎?還有我們到底是那個門派的啊?沒聽過這樣練功的啊。」
「我算是師父的關門弟子,修練的也只是師父一直口傳下來的功夫。我也查證過明清以降的記載,並沒有發現特別類似的流派功夫,與我們練的功法相近。」
「不會吧?這麼可憐!」這也太誇張了吧,連個稱號都沒有。
「話說清朝時期,擁正皇帝頒下著名的「禁武令」,禁止民間人士佩戴刀劍行走,禁止百姓拳鬥與民間擂台較技。從此之後,武道式微,能夠流傳下來的武技,大多都深藏在禁宮密苑之中,但是在辛亥革命之後,漸漸武術又流傳出來了,不過還是被少部分人所把持住。」
「那黃飛鴻呢?話說黃師父,一招「佛山無影腳」,縱橫天下,他也是清朝人啊?」除了黃飛鴻之外,在清朝,我隨隨便便都可以舉出好幾個大俠的例子。
「電影是有點誇大,不過黃飛鴻確有其人,也是一代宗師,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因為除了他行醫救世地位崇高之外,也因是廣東民團總教頭,算有一半的官府身份,不然在那個時期,傳授武術可是相當受到壓迫的。」師兄說道。
我不解的問道:「那師父的功夫是哪裡來的啊?」
「當時傳承功夫的途徑,除了家傳拳腳之外,就是「秘密結社」了。」
「劫色?劫財不夠還劫色唷?」我覺得,這個結論怪怪的。
師兄手掌一閃,我的腦門立刻劇烈晃動了起來,這招我始終閃不過。
師兄解釋說道:「所謂的「秘密結社」,換成現代的說法就是黑社會。當時兵荒馬亂,沒有任何秩序可言,「秘密結社」集聚眾人的力量只不過是為了自保,為了發揮互相扶助的力量罷了,但是也有少部分的是為了自身的利益而趨附權貴。」
我一聽得師兄的說法之後,所困惑的是,換句話說,我不就成為黑社會了?這讓我當然不知道應該怎樣接話,但轉念一想,好像混黑社會的也不是不能成為英雄。這個可是學校裡的歷史老師說的,連國父都混過黑社會耶,特別是他還混到龍頭老大的地位。那堂課,我記得我是異常的清醒。
我仍不敢出聲,只是靜靜的望著他,他又續說道:「無論如何,在平常人的面前,我們是不能輕易展示功夫的,除非為了自保。若是將功夫底子露了出去,對你的家人親友將會是一大傷害。」他講到這裡,我卻汗如雨下。
我不禁吃了一驚,有這麼嚴重嗎?難道說辛辛苦苦練成的功夫,到最後只是練心酸的,一點實際上的意義都沒有。我奇怪的望著他試探著問:「那我們練功到底是為了什麼?」這點我真的很想知道。
他爽快的說道:「可以說是毫無意義。」
我苦笑著,這不是太滑稽了嗎?空有一身好功夫,但是無用武之地。
片刻之間,師兄面色凝重凜然,說道;「真正的意義,你必須要自己發覺。但是切勿為惡,要是你走上岔路心生歹念,我這個作師兄的,必當清理門戶。」
我聽到此處,心臟不禁一陣亂跳!
「你應該是個善良的孩子,我相信師父的眼光。」
我怔了一怔,腦海中所想的事,本來是混亂到了極點的,但是漸漸地,變的開朗了。我有我自己的「俠道」,我應該可以毫不猶豫地得到這樣的結論,但是我心中卻是有幾分猶豫,我隱約模糊的感受到,這是個沈重的包袱。
我相信我沒有第二條路途可循,我吸了一口氣,道:「我們開始吧。」
他呆了一呆,又笑了起來,笑得非常開懷,他伸出了手,在我鼻子前面握拳,像是在測量距離一般,他放下手後命令道:「用最快的速度出拳。」
我望著他,我知道我已經開始要真正的開始進入武術的領域了。
我奮力出拳,但是手還在往後拉的時候,師兄的拳頭,已經停在我的面前。
他又道:「不要硬使力,只要自然的讓速度出來。」
我又再度的試了一次,還不揮到一半,師兄的拳頭,又先一步在眼前出現。
「照科學的論點來說,每個人的揮拳速度是一樣的,就算你是世界拳王,你揮拳的速度,也是跟一般人差不多。但是,對中國內家武術來說,是可以突破這個限制的。」他又將手平放,道:「再來!」
我接連試了好幾十次,但是師兄的拳始終比我快上一倍有餘。
「這不是你的功力不足,而是你的技巧不夠。」師兄又問道:「揮動鐵搥跟揮動鞭子的速度,你說哪一個快?」
這到使我莫名其妙了,這麼鳥的問題,只要是人都回答出來吧,難道這是腦筋急轉彎?沒一會,我正常的回答道:「應該是鞭子比較快吧。」
聽完了我的回答,他又繼續問道:「為什麼鞭子比較快?」
「因為……鞭子比較輕?」我猶疑了一會,才支支吾吾的說。
他點了點頭又再問:「你的拳頭,為什麼比我慢?」
我實在很想回答;你問我,我問誰啊!但是不難想見,到時後說出來,我的腦袋又要硬吃一記「震撼破腦掌」。
「不會是……你的手比較輕吧?」說這話的同時,我向後退了一步。
師兄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用鞭子只要在用少許的力量就可以捲動起來,在最後一刻,使勁甩動就可以達到攻擊的效果。一般說來,正常人的出力,是直接用肌肉的力量帶動手臂,出力發勁是同一時間完成。但是以中國武術的精髓來說,直到最後接觸打擊的前一刻,才是整個發勁的開始。」
我聳聳肩不解的問道:「這跟速度好像沒有關係吧?」
他則搖頭道:「不,這有決定性的關連,像你出拳之時,一定要先縮回手臂,在用背部的肌肉拉動進行整個動作。但是我只要將手一抬,在最後的一刻再使勁,這樣自然沒有多餘的動作,自然比你快上許多。」
我神色尷尬的問:「那……假設我們都沒有多餘的動作,發勁也是同時一起,那到底誰會比較快?不會是手長的比較快吧?」
師兄點頭稱慰道:「這個問題很好,在武術界有一個專有成語叫「後發先至」,既然已經比較慢了,那為何又會快上一籌呢?這就是運用了「氣」。練武之人,除了外家招式之外,說穿了不過就是講究「氣」的運用,用法巧妙不同,所出來的效果,自然也不相同。」說完之後,師兄示意著我不要動。
他右手握拳,猛力的向我揮擊而來。那是一種恐怖的壓迫感,夾帶著破空之聲,拳頭就像在我的眼前擴大了幾百倍,如同大卡車正朝我面前撞了過來。
我受到驚嚇,晃了晃跌坐在地上,擦著冷汗,硬擠出一絲苦笑。
師兄伸手將我拉起,道「這拳雖威力驚人,但在蓄力的同時,也容易讓對手提防,必須輔以身法招式、攻擊角度,讓對手避無可避、閃無可閃。」
我拍拍屁股上的泥巴問道:「那……我可以練這一種的嗎?」
「不行,你身上有傷,像這種爆發性的使勁,會有不好的影響。」他搖著頭拒絕我的要求之後,接著緩緩又說道:「我並不希望你為了鑽研武術,而放棄了許多更重要的事情,太過執著反而會讓你失去更多,就連月兒,我也只是傳授一些自衛技巧以及輕功。畢竟在這個現代社會上,武功並不能算是一種謀生的技能。」
雖然師兄這樣說,但是我只覺得,光是有這樣的功夫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我立時表示同意,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好像練再高的功夫,其實也不是很有用。」雖然沒說出口,不過其實還是多多益善啦。
其後,我又繼續練著揮拳,但是一絲絲成就感都沒有。無論怎麼樣揮拳,師兄永遠可以快上我一兩秒。
「不用急,就算只是揮拳,但是使勁的法門學會了之後,其實四肢每個部位都可以應用的上。舉例來說,你剛剛在上山的時候,若是用這個方法移動身形,在最後一刻點地的時候發勁,自然在控制方向遠近方面,可以容易許多。」師兄道。
聽到這裡,我大感興趣,道:「真的嗎?也是同樣的方法嗎?」
師兄攤手道:「不信的話,你自己可以試看看。」
我小心翼翼的跨出第一步,還先算好了前進方向、著地角度。在腳尖碰到地面的前一秒鐘,猛然施力。
這真是太爽了啊,用力一踩之後,有種地心引力暫時消失的那種感受。就這樣快速的前行了五公尺,就連耳畔都還有風嘯聲。
「這只是輕功的最基本,除此之外,停、轉、躍、退,這幾種也是要好好熟練,要不然就會就像你剛剛上山的時候一樣,不停的撞到東西。」
原來這傢伙,一直知道我剛剛的糗樣。不過算了,我還沈溺於哪種飄飄然的感受之中,不斷的像白癡一樣在這裡跳來跳去。
等到稍微有點氣喘不過來的時候,我才停下腳步,問道:「對了,那之前你還有交過我『散氣』的輕功,我是不是也該練一下?」
他搖搖頭隨易的說:「凡事要循序漸進,不可太過急躁。」從他的聲音聽起來,根本就像是在說:「沒學會走路,哪可能會跑。」
我決定等晚一點或是明天,可以自由活動的時候,再叫小月偷偷教我方法。
「嘿嘿嘿,就這麼辦。」我低聲的竊笑了起來。
師兄看著我不解的問道:「你在幹什麼?」
我心中怦然一動,連忙轉口說:「在練之前,我想問一下,那師父教我的易筋經,對輕功有幫助嗎?」
師兄想了半响,道:「據我所知,真正的易筋經,只達摩老祖的一種養生功法,練功時,必須在人少寂靜的地方,刻苦鍛煉,才能收到良好的效果。此功使神、體、氣三者,即人的精神,形體和氣息有效的結合起來,經過循序漸進,持之以恆地認真鍛煉,從而使五臟六腑、十二經脈、奇經八脈及全身經脈得到充分的調理,進而達到保健強身,防病治病,抵禦早衰,延年益壽的目的。像你這樣初學,應該是沒有太大功效。」
如果七公師父是在胡說八道,那我體內真的是有內力的存在嗎?
他摸了摸後腦說道:「況且,就你之前的說法而言,你好像練的是瑜珈。」
「不會吧!真的假的?」我嚇了一跳,慘呼道。
師兄又道:「況且,我不知道師父會易筋經。不過,這對強身健體,是有一定的幫助的,對你現在這種情況而言,溫和一點的修練,到還蠻合時宜的。」
那實在是不可思議,我練個瑜珈就可以練到現在這種程度,那練到真正的武術的時候,不就天下無敵?難道我真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天才?
等等,我記得當初七公師父是叫我隨便選一本來練耶,那我之前若是選到太極拳,或是其他有的沒有的功夫來練,那不就完全不一樣了。
真肚爛,我到底要聽那個的話才是對的?
一轉念,反正有現成的人教我功夫,而且還蠻實用的,那我還是聽師兄的好了,這筆生意,我是怎樣都不會吃虧的啦!
我笑著客氣的對師兄說道:「不如,我們再繼續練好了。」
就這樣,師兄再繼續講解一些發勁的技巧,尤其是在如何運用最少的內力,達到最大的功效這點,我聽的相當專心。最後就是實地的演練,話說起來雖然很簡單,但是真的讓我累個半死,不過,是那種很爽的累。
晚餐時間,所有人齊聚在餐廳裡。室內很暖和,接連在一起的起居室裡,有著難得一見的壁爐,正熊熊的冒著火焰,我找了一個空位,拉了椅子就坐了下來。
耀前提著一鍋東西,大剌剌的就放在桌子中間。接著小月、心慈、方晴雪三個人,一人拿著兩個裝著白飯的盤子,依序的擺在每個人的座位上。
耀前拿起我的盤子,然後在用大湯匙在鍋子攪了一會,盛了一陀東西,就這樣放在我的盤子裡,然後再擺到我的面前。
「這是什麼?」雖然知道是咖哩,但經過耀前的手,我就覺得有點像是大便。
「咖哩,我煮的。」耀前很樂天的回應。
天阿,這是人吃的東西嗎?耀前煮的,就算是拿去餵狗,我想狗可能還要考慮一下要不要吃,畢竟,這一定有某種程度的風險。
我摸著額頭說:「我頭有點痛,想要去睡一下,你們慢慢吃阿。」當下我就決定跑路,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餐桌上。
聽到我這樣說,耀前立時呼天搶地的鬼叫了起來:「不給面子啦~沒義氣啦~做人不該是這樣子的……」
聽到他在那邊念來念去,我的頭還真的突然有點痛。
連小月都出來求情了:「對阿,喬大哥,吃飯的時候還是人多一起吃比較好。」她輕敲腦袋吐了吐舌頭,可愛極了:「我剛剛有偷偷吃了一點,味道還不錯喔。」
切記!一個可愛的女人加一個卑弊的小人,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你是永遠沒辦法拒絕的,孔子果然有先見之明,不愧為至聖先師。
在小月的禱告之後,正式的開始用餐。
我像一個挑食的小鬼頭一樣,用著湯匙玩弄著眼前的食物。
算了,死就死吧,反正應該吃不死人。我挖了一瓢放到嘴裡,沒錯,是咖哩的味道,還不算難吃,甚至可以說是好吃,但心理層面的感受,讓這大大打了折扣。
基本上,身為一個現代青少年,為了省錢買東西,少吃一兩餐絕對死不了,但是經過了師兄一下午的操練之後,我真的是有點餓,不一會的的時間,我就把盤子裡面的東西吃的七七八八了。
「我的手藝不錯吧,要不要再來一盤呢?」耀前一臉得意的問。
我苦笑的吐嘈道:「不用了,其實吃快一點對味覺的殘害比較小。」
整體用餐的氣氛相當不錯,師兄以及王叔這兩個年長組的,自成一格,在聊著國家大事以及一些聽來很枯燥的話題。
身為主人的耀前正忙著哈拉,以及介紹這個別墅的歷史:「這間別墅啊,是我曾祖父用很便宜的價格買下來的,因為據說很久以前曾經鬧過鬼喔,不過後來有請高人來收妖,後來就平靜了許多,以前我老爸那一代,常常來這裡度假,但是後來出國變的很方便之後,這裡就幾乎沒有人來過了。」
「為什麼不賣掉呢?」心慈平淡的問。我想,也只有她會提出這種問題。
耀前用手遮住半邊臉,在每一個人的頭都側過來傾聽的時候,才小心翼翼低聲的說道;「我偷偷告訴你們,不要告訴別人喔,因為這裡有、龍、脈。」
唬爛!這是我直覺的第一個想法,一下鬧鬼,一下龍脈的,誰會相信!
事情往往不像我所想的那麼簡單,事實證明,真的有人相信。
「哇,好厲害喔。」這是……小月天真的讚嘆。
「是真的嗎?」方晴雪雖然是用疑問句,但是她的眼神看來是已經相信了。
心慈語氣依舊的問道:「那鬧鬼呢?」
「我聽說喔……」在耀前還沒開始說到重點的時候,管家王叔立刻站起來用著嚴肅的口吻說道:「少爺,這些事情不太適合談論。」
耀前抓了抓腦袋,對王叔應了一聲之後,又偷偷眨眼的對女士們說:「晚一點王叔不在的時候,我在跟妳們說這裡的故事。」
在我看來,聽鬼故事完全是一種自虐的行為,越恐怖聽的越爽,就算是一點邏輯思考都沒有,但是只要夠嚇人,再配合一點小小的效果,那就十分足夠了。
看著她們遺憾的表情,鬼故事的吸引力,果然不同凡響。
吃完飯之後,大家就在餐廳旁邊的起居室開始聊天。王叔不知道到哪裡去了,而師兄拿著圍棋又去找耀前挑戰,我想這次耀前可就不能作弊了吧。
我獨自一人,走到外面大門前的樓梯上坐著。在山上,距離天空又近了幾分,在毫無光害底下,看著滿天的星星,這是在城市裡沒法看到的景色。
此刻,我想了很多,有關功夫的,有關師父、師兄的,有關小月的,有關耀前的,還有……有關方晴雪的。
耀前跟她之間,好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而且耀前對於方晴雪的細心,遠遠超過一般人的界線,雖然這應該已經不干我的事情了,但是我還是忍不住的要想,我不想假設立場,但是若是他們之間真的有些什麼,我該如何面對著他們?
我用力的雙手拍著臉頰,告訴自己:「清醒一點,你不是早就放棄了嗎?是個男人就不該迷惑、不該心猿意馬。」
大門打開的聲音,讓我回過頭去,開門的人,是我現在最不想見到的。
「喬同學?沒想到你會在這裡。」方晴雪驚訝的看著我,然後又微笑的問:「你在這裡幹什麼呢?」
我沒有說話,只是往天上指了指,又繼續仰著頭看著星空。
她很拘謹的過來坐在我旁邊,也一同仰望起來。
這真是尷尬,我到底要不要先說話呢?就算要說,我該說些什麼呢?
我偷偷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因為從方晴雪的神情看來,她的心境,實在是極度的平靜,並不是我不切實際的三言兩語可以形容的出來,所以我還是依舊沈默著,不發一語。
「你知道嗎?」方晴雪突如其來的疑問句,著實讓我嚇了一跳。
「我們很久以前就已經認識了喔。」方晴雪的話,不禁令我大大驚訝。
我呆了半响,抓抓腦袋才說道:「我不知道,應該不太可能。」
照理來說,像她這種美女,既然早就認識了,為何我連一點印象都沒有呢?但她騙我也是完全沒好處阿?我現在的心態,就像是陷入五哩霧之中。
她微笑地望著我:「這是當然的,我那時也不叫方晴雪。」
我十分的費解的摸著腦後,就算她說的是真的,但好像也沒有意義吧~
我苦笑了一下,雖然心中已是十分奇怪,但是基於禮貌上,我還是道歉般的說道:「不好意思,我真的沒有印象。」
她搖著頭說道:「我記得第一次認識你的時候,你很熱心的幫了我很多忙,而且那時我什麼都不懂,還是你教我要如何玩網路遊戲的。」
聽到這個,讓我頓時有種世界真小的感嘆,不過,我試著回想,在我幫助之下的新手多如牛毛,好像也幾乎沒幾個女性玩家啊?
她則繼續說道:「我那時扮演的是男性角色,你應該聯想不到吧。」
何止聯想不到,就算是作夢都夢不到。照理來說,第一次玩的女生,一定會選一個俏皮可愛,不然就是惹火尤物型的女性角色吧。而且只要配合著可愛一點的暱稱,自然有一狗票的人趨之若鶩,趕緊去義務勞動,看看搞不好有機會把個妹妹回來。而耀前就是抓緊了這種心態,在網路遊戲裡到處欺騙感情。
我順著她的說法,傻呵呵道:「真的嗎?助人為快樂之本,也沒有什麼啦。」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事情很怪,但又說不上來。我記得在學校的時候,她是非常討厭我的啊?怎麼跟她現在的說法完全不一樣?
哈楸!方晴雪用手摀著,打了個噴嚏,這時我才發覺天氣有點冷,我應該是練功的關係,對於冷熱的反應也已經變的比較水火不侵了。但是她衣衫單薄,又是個女孩子,一定是著涼了。
我站起身來,像她伸出手,道:「我們進去吧,小心不要著涼了。」
我小心翼翼的拉她起來。她的手握起來細細滑滑的,手指纖細修長,但是卻是冷冰冰的,有點泛白就像是雪一樣。
要是我真的對她還有感情,照理來說,我應該心痛。但是我現在卻只是有莫名的愧疚感,是延續以前的?還是現在開始的?
回到了屋子裡,我裝作任何事情都沒發生,高興的跟小月、心慈、方晴雪一起玩著大富翁,直到夜深。當我們結束要準備休息的時候,耀前跟師兄兩人,還是持續在棋盤上廝殺,就算小月發著脾氣,但是師兄依舊充耳不聞,最後不得已,只好索性不管,小月準備了一點熱茶,以及吃的東西之後,我們就各自回房了。
換下了衣服,洗了個熱水澡之後,躺在床上,我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