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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翻雲》第60章
干羅和戚長征兩人,分別背著縛緊背上的宋楠、宋媚兄妹,俯伏在株陵關最外圍的一所房子的瓦面上,凝視著半里許外延綿的城牆和城樓,兩邊則是不能攀越的峻峭石山,成一險要的關隘入口。

  干羅沉聲道:「城牆高達十餘丈,就算我們可以登上牆頭,跳下去時亦難以保得無事,何況還背了兩個人。」

  戚長征道:「這總有方法解決,只是由這裡到城牆,全是曠野,毫無掩蔽之物,定會給守城兵卒發覺,亦逃不過藍玉的人的眼底,哼!不過老子正覺手癢,大幹一場也好。」

  背後的宋媚嚇得緊樓著他,呼吸急促起來,令他感到極大的挑逗性和刺激。

  干羅自非善男信女,聞言嘿然一笑,湊過去在戚長征耳旁說了幾句話後,向背上的宋楠道:「世侄若害怕的話,便閉上眼睛,甚或睡上一覺,保證醒來時已在京城之內。」

  宋楠打了個哆嗦,含胡應了一聲,倏覺騰雲駕霧般,隨著干羅飛離屋頂,落到曠野處。

  這時戚長征的腳亦點在地上,一個縱躍,朝高起的城牆奔去。

  背上的宋媚早閉上美目,死命摟緊這成了自己夫郎的男於,感受著他強壯的背肌,毫無道理地感到刺激和心動,不由暗罵自己淫蕩,竟在這等生死關頭的時刻,想起男女間的事來,可是又身不由主地被戚長征充滿了力量的動作和肌肉的騰移激起了春情,差點把她羞死了。

  四個人分作兩起,鬼魅般越過了城牆和房舍間的中線,城樓才傳出鍾鳴鑼響的警報聲。

  十多道人影手持兵器,由城樓處撲了出來,往他們奔去。

  干羅和戚長征打個眼色,心裡明白定是藍玉方面的高手,在那裡守株待兔般等待他們:忙加速迎去。

  戚長征待離對方只有丈許遠近時,鏘的掣出天兵寶刀,叱聲如雷,刀光如電,使出封寒傳的左手刀法,風捲浪翻般往最接近的持斂敵人攻去,整個人變得猛若獅虎,流露出堅強莫匹的鬥志。

  拿矛在手的干羅亦看得不住點頭,這心愛的義子真的愈來愈有進境了,尤其他仍是那麼年輕和有朝氣,前途真是不可限量。

  在戚長征背上的宋媚感受更深,張開眼來,看到三名武裝大漢如狼似虎的撲過來,嚇得又閉上眼睛,按著感到身體不住閃耀急移,耳邊慘叫連連,勉強睜眼時,早有兩人濺血倒地,另一人被戚長征劈得離地飛跌,忙又閉目不敢再看。

  她終於看到戰場上戚長征的豪勇。

  那邊的干羅更是所向披靡,長矛到處,敵人紛紛倒斃,竟無一人可擋他一招。

  這時戚長征一刀劈入另一攔路者的心臟要害,順腳把他踢飛時,已破開了重圍,後方和兩側雖仍有敵人,但見他們如此厲害,都只虛張聲勢,不敢真的上來動手。

  他對這戰果毫不驚異,以他和干羅兩人的實力,除非藍玉親來,誰可攔得住他們。而且到京師之水陸路不止一條,對方若要封死所有路途,實力必然分散,更沒有攔截他們的能力。試問他們怎會想到保護朱家兄妹的人竟是他和干羅呢?

  兩人提氣急掠,轉眼拋下敵人,來到另一邊城牆下。

  守城兵彎弓搭箭,朝他們射來。

  戚長征和干對視一笑,沿牆急奔,來到城牆沒有守兵的空檔,戚長征躍了起干羅一聲大喝,兩掌一托他足底,戚長征化作了炮彈般,投往牆頭去。干羅同時拔身而起,追在他背後。

  戚長征立足牆上時,兩旁的守兵氣急敗壞趕了過來。他忙飛出手上預備好的長索,往干羅揮去,後者早升至近十丈的高空,真氣已盡,眼看便要回落,索端及時揮至,給他一把抓著,借刀再升五丈,來到戚長征旁。

  兩人躍過寬廣的城牆,在守兵趕至前,一起跳下城牆去。

  眾守兵膛目結舌,連箭都忘了發射,從這種高度躍下去,不是我死是什麼?

  下降了近十女後干羅跌勢加速,反掌托在戚長征腳底,戚長征立時背著宋媚,騰升了丈許,這時干雍已離地不及三丈。

  倏地兩人手握縮短至丈許的索子蹬個筆直,干羅借那上扯之勢,提氣輕身,拔升了數人,才放開索於,輕輕落到地上。

  戚長征凌空一個觔斗,無驚無險落到他旁。

  戚長征回望了牆上目瞪口呆的守城兵們一眼,伸手大力拍了宋媚充滿彈力的粉臀一記,笑道:「媚媚可以張眼了!」

  大笑聲中,兩人往京師奔去。

  韓柏提氣疾躍,越過高牆,落到媚娘的香醉居的屋頂上。

  這座別院頗具規模,共分前、中、後三進,每進都是四合院落,自成一體,由花園小徑相連,四周圍都是高牆。

  韓柏跟了范良極這賊友這麼久,對窺探房舍之事早有點門道,仔細觀察了香醉居的環境,立時猜到了媚娘的香閨,應是最後一進朝南的閣樓,那處既清幽,外面花園景物最美,又不虞受北風或西斜日曬之苦,自然應留給媚娘這老闆娘自己享用。

  此時前院隱有人聲傳來,韓柏細聽了一會後,知道是護院打手一類人物,談的自是風月之事。真不明白這些人為何這麼晚還不上床睡覺。

  韓柏不敢遲疑,亦想趁天亮之前好好和這騷媚入骨的艷婦溫存,迅快來到媚娘閨房的屋簷處,一個倒掛金鉤,朝內望去。

  房內雖沒有點起燈火,可是怎能瞞過韓柏的夜眼,只見繡榻帳慢低垂至地,隱見林上有人擁被而眠,烏亮的秀髮散在忱上。

  韓柏大喜,正要穿窗而入,心中忽然泛起極不妥當的感覺,心中大訝,忙思其一切看來都和平寧靜,沒有半點異常之處,林上傳來媚娘均勻輕柔的呼吸聲。

  韓柚收攝心神,無聲無息潛入房內,來到帳前。

  帳內女子面牆而臥,縱使蓋著被於,仍可看到腰與臀間那誇張的線條。

  為何自己會覺得不妥當呢?

  鷺地心中一震,終於明白了不妥當的地方,因為床前並沒有繡花鞋一類應有的東同一時間他明白了前院的人為何還未睡覺,因為媚娘根木尚未回家,帳內的女子則是藏在這裡等媚娘回來的藍玉手下,覺察到自己的來臨,於是連鞋鑽入了被窩裡,扮作媚娘來布下對付他的香艷陷阱。

  只從對方能察知自己的來臨,便可知對方是一流高手,說不定就是藍玉倚重的「妖媚女」蘭翠貞。

  這些念頭電光石火般劃過它的腦際,他已想好應付之法,先脫下面具,收入懷裡,嘻嘻笑道:「媚娘我的乖乖寶貝,你的專使大人依約來與你幽會了。唉!今晚真對不起,在你的花舫上不是要應付燕王那傢伙,便是給他送的金髮美人纏著,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你們的皇帝老子又因吃了我的仙參弄得那陳貴妃死去活來,竟無端端對了我作忠勤伯,累得我趕不及回花舫去,剛正問清楚路途到這裡找你,乖乖寶貝千萬不要生氣。」

  一邊說,一邊脫下上衣,擺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急色樣子,同時亦教對方知他沒有武器。

  在林上假扮媚娘的自是「妖媚女」蘭翠貞,聽到來的是韓柏,大喜過望,那理得是否他殺死連寬,暗忖若能神不知鬼不覺一舉將他暗算掉,這功勞真是非同小可,那時真個求藍玉要什麼便有什麼。

  誰不想殺死這阻手礙腳的韓柏,只是怕給人知道,立即招致朱元璋和鬼王的報復罷了,假若現在能殺掉他,誰能猜到她身上來。

  芳心竊喜時,韓柏伸手來撥帳幔。

  蘭翠貞「呻唔」一聲,含胡不清道:「唔!放下窗幔子好嗎?」

  韓柏心中暗笑,知她怕自己看出她不是媚娘,嘻嘻一笑道:「媚娘你真夠道行,黑暗裡干又是另一番滋味兒。哈……」

  輕鬆地把四個小窗全掩上了布幔。

  房間陷入黑暗裡。

  蘭翠貞欺他看不到,小心翼翼轉過身來,摸出插在大腿間見血封喉的毒匕首,藏在掌心裡,靜待著這色鬼跨上繡榻來。

  韓柏移到房心,卻全無動靜。

  蘭翠貞待了一會,忍不住道:「你幹什麼哩:還不快來。」

  韓柏訝道:「小乖乖是否著了涼,為何聲音又沙又啞。」

  蘭翠貞吃了一驚,應道:「唉!可能真的受了點風寒。」

  韓柏喜道:「沙沙啞啞的,更夠味道,叫幾聲給我聽聽,就像剛才那麼的乖。」

  蘭翠貞氣得差點立即把刀投向他,卻是半點把握都沒有,心中暗咒他的十八代祖宗,無奈下喉唔地作出淫聲。

  聽著它的呻吟和喘叫,韓柏差點笑破了肚皮,嚷道:「好了!夠了!被你叫得我慾火焚身,現在你快脫光衣服,半片市都不准留在身上。」

  蘭翠貞差點給他玩死,不過床都叫了,總不能半途而廢。猛牙銀牙,在帳內脫起衣服來。

  韓柏叫道:「逐件衣服拋出來給我,嘻!我最愛嗅乖乖的小褻衣。」

  蘭翠貞本想留下內衣褲,聞言大歎晦氣,不過想起可以把他殺死,吃虧點也難以計較,不一會所有衣服全丟到帳外去,赤條條躺在林上,差點恨得咬碎了美麗整齊的玉齒。

  韓柏道:「乖乖寶貝:我來了。」

  蘭翠貞裝作呼吸急速,啞聲叫道:「快來吧!我忍不住了。」

  韓柏來到帳前,忽停了下來,通:「乖乖寶貝,快叫聲夫君來聽聽。」

  蘭翠貞被他作弄得快要氣瘋了,不過小不忍則吼大謀,嗲叫道:「夫君!啊!夫君!快上來吧!」

  韓柏道:「我來了!」拉開了帳幔,一腳跨到榻上。

  蘭翠貞等的就是這一刻,纖手一揮,掌心小匕首電射往只隔了尺許的韓柏小腹處,這個角度,即使想仰身遇過亦絕無可能,不愧精於刺殺的高手。

  韓柏一聲慘叫,整個人彈開,碎一聲倒在地上,呻吟雨聲後,便寂然無聲。

  蘭翠貞欣喜如狂,一聲嬌笑,由床上跳了起來,一絲不掛站在房心,打著了火褶於,只見韓柏什在一角的桌底下,上身赤裸,一動不動,一隻手還抓著自己的衣服,剛好遮著小腹的部位,看不到有沒有流出鮮血來。

  她對自己的劍術極有信心,一點沒有懷疑,低罵道:「你這短命鬼,竟敢來佔奴家的便宜,真的活得不耐煩了。」移了過去,伸腳一挑,要把他翻過來看看。

  豈知不但一腳挑空,纖足還到了韓相手裡。

  蘭翠貞魂飛魄散時,韓柏用力一拉,她立時失去平衡,往後翻跌,火折子掉到地她木身武功高明之極,縱在這等惡劣時刻,另一足仍能點往轉過身來的韓柏臉門,就在此時,一股奇異的內勁由腳底的湧泉穴攻入,連封她全身各大要穴,腳還末伸盡,已軟倒地上。

  韓柏笑嘻嘻站了起來,踏熄了火折子,拉開了所有窗幔後,才來到她身旁蹲下笑吟吟看著她道:「為何不作聲了,你剛才叫床不是叫得蠻好聽嗎?」藉著點窗外的星光,眼光在她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的肉體上下巡視。

  這赤裸的艷女曲線玲瓏,膚色白晰,加上既有性格又騷媚入骨的容貌,確是非常引人。

  蘭翠貞這時才醒悟對方一直在戲弄自己,不過悔之已晚,氣得差點掉下淚來,閉目倔強地道:「殺了我吧!」

  韓柏搖頭道:「不!我不但不會殺你,還不會傷害你。」

  蘭翠貞愕然張眼,盯了他好一會後,媚笑道:「我明白了!來吧!你歡喜怎樣玩都可以,唔!你長得真好看,難怪這麼多女人對你情不自禁。」

  韓柏輕輕在她身上拍了十多掌。

  蘭翠貞穴道盡解,坐了起來,嫣然一笑道:「好吧!我會盡心盡力侍候小,保證不會出手暗害你。」心中卻暗笑,若還不殺死你這色鬼,我蘭翠貞便改跟你的姓。

  韓柏微微一笑道:「小姐誤會了,我是要放你走,只希望你答應我不會傷害媚娘,否則我會不擇手段把你殺死。」站了起來,順手取過衣服穿上,皺眉看著呆坐地上的她道:「還不快穿好衣服,媚娘快要回來了。」

  蘭翠貞心亂如麻,完全沒法明白為何韓柏如此善待她。

  韓柏移到她身後,一手穿進她脅下,另一手拿起褻衣,將她拉得站了起來。

  與他肌膚一觸,蘭翠貞渾體發軟,竟便不出半點力道來,任由韓柏溫柔地為她穿上內衣褲。

  前院傳來馬車之聲。

  韓柏逐件衣物拾起,塞到她身上。

  蘭翠貞有種作著夢的不真實的感覺。

  韓柏到床上一連摸索,弄好床舖,把它的獨門兵器一對分水刺取了出來,送到她手裡,毫不提防地拍了拍她的臉蛋,關懷地道:「小心點:下次見著時,可能我們要被迫拚個生死,那時勿奢求我會手下留情。」

  蘭翠貞終放棄了行刺韓柏的念頭,點頭道:「我會放過你一次後,才殺死你,蘭翠貞絕不肯欠人任何恩情的。」深深看了他一眼後,穿窗而出,閃投在黑暗裡。

  韓柏大感得意,這叫欲擒先縱。

  他的魔種清楚地感到它的殺意不住減退,當她走時,甚至對他生出了少許情懷,只是她自己仍不知道,又或不肯承認罷了!若能征服此女,當然比殺了她有用百倍。

  不過自己亦要提醒媚娘,教她找葉素冬派人來保護她,以免藍玉會派別的人,又或蘭翠貞再來對付她。

  腳步聲由遠而近。

  韓柏頑皮心大起,掀開了其中一個大衣櫃,藏了進去,決意給媚娘一個驚喜。

  足音更近了,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韓柏心想,若跟著媚娘的是艷芳或其中一隻美蝶兒,那就更理想了。

  開門。

  韓柏忽感不妥。

  他當然認得媚眼的呼吸聲,但另一人的呼吸聲卻不像女子。

  媚娘忽地「啊」一聲叫了起來,按著是衣服磨擦的聲音和男女的喘息和呻吟。

  韓相呆在櫃裡,原來媚眼竟是和面首一起回來,還說如何愛自己。

  喘息聲停止,媚娘推開了那人,項道:「廉先生,不要這樣好嗎?下屬有事要向你稟告哩!」

  韓柏心神大震,心中亂成一片。

  廉先生的聲音在櫃外響起道:「你這騷貨愈來愈迷人了,怪不得法後如此寵信你,還升了你作四大勾魂女之一,我教的艷女中,除了迷情和撫媚兩大護法外,就輪到你們四人了。」

  韓柏立時出了一身冷汗,暗叫好險。原來媚娘一竟是天命教的人,身份還相當高,這姓廉的既被稱為先生,當然是與胡惟庸同級的軍師,聽他說話隱含勁氣,便知他武功高明,不可小覷。

  難怪媚眼一碰面便把自己迷得暈頭轉向,原來有著如此駭人的背景,她的媚功亦算厲害極矣,教人全看不破,以此推之,天命教實在非常可怕,殺了人都不會露出任何形跡。而最令人心寒的是連藍玉都不知道媚娘是胡惟庸的人。

  房中燈火亮起。

  媚娘再嬌吟一聲,接著是嘴舌交纏的聲音。

  韓柏由櫃門隙偷看出去。

  媚娘羅裳半解,露出一對顫魏鑼的豪乳,裙子給撩到腰間,正給一個相當英俊的中年男人上下其手,嘴兒當然給對方噬著。

  韓柏心中大恨,差點要衝出去殺了這對狗男女。

  不用說綠蝶兒等諸女都是天命教的艷女,而朱元璋還將其中一女弄了回皇宮去,所以即使收拾了陳貴妃,仍有人執行陰謀,胡惟庸看似平庸無用,其實卻要數他最厲害。

  這廉先生的挑逗手法相當高明,不片刻媚娘已忍不住扭動呻吟,不克自持。

  廉先生停了下來,離開她火紅的俏臉,淫笑道:「我比之韓柏那小子如何?」

  媚娘聽到韓柏名字,嬌軀一震後,詔媚道:「那些後生小子怎能和先生相比。」

  廉先生在她酥胸一陣搓揉,笑道:「騷貨這麼懂拍馬屁,可惜現在時間無多,我還要回去向法後交代。」

  媚娘嬌笑道:「法後這麼寵你,遲點回去有什麼關係。」

  廉先生把她翻了過來,重重在它的隆臀打了兩記,再扶她坐好,道:「不要逼我了,來!快告訴我事情進行得如何了。」

  媚娘正容道:「韓柏這小子的魔種非常厲害,我雖誘他歡好,卻吸不到他半點精氣,而這小子還可潛出去把連寬幹掉。」

  廉先生奸笑道:「我們真要感謝他哩!不但削弱了藍玉的實力,若惹得藍玉與他拚個兩敗俱傷,就更理想了。」頓了一頓再道:「你記緊吩咐手下,切莫再對付他,以免打草驚蛇,讓找回去稟告法後,若有迷情和撫媚兩位仙子任何一人出手,而這小子沒有防範之心,我才不信他受得了。哈:說不定法後一時技癢,親自對付他,那他真是做鬼也風流了。」

  媚娘道:「我約了他到這裡來找我,但卻不知他什麼時候會來。」

  捧先生點頭道:「你做得很好,由現在起,到朱元璋的大壽期間,乃最關鍵的時刻,你切不可主動和我們聯絡,清楚了嗎?」

  媚娘恭敬答應了。

  廉先生又再口手齊施後,才拖著媚娘站起來道:「送我一程吧:」:兩人出房去了。

  韓柏心中一動,連足耳力,聽著兩人的足音到了樓下東南角處,傳來一陣輕微的門戶敵動聲。

  哼:果然是有道,難怪這廉先生可突然出現,又不怕人發覺。

  心中又氣又喜,氣的當然是被媚娘騙了它的感情,喜的是把握到天命教的線索。

  收攝心神後,悄悄溜走了。

  藍玉在「布衣侯」戰中和「金猴」常野望兩大高手陪伴下,來到他大將軍府的後花園裡,穿過一座竹林,一所磚屋出現眼前,裡面馬燈黑火,像一點生命都沒有。

  「噗噗」聲響,四條背著長刀的黑影,由磚屋旁的樹上跳了下來,單膝跪地,齊聲道:「風林火山參見大將!」

  三人給他們嚇了一跳,想不到水月大宗連在他們的府內,仍不肯稍懈戒備。

  這風、林、火、山四人乃水月大宗的隨身護衛,就叫風女、火侍、山侍和林侍,取的是流傳到東瀛的孫子兵法上「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之意。

  四人年紀都不過三十,以火侍最年輕,只有十八歲,生得頗為俊俏,高矮合度,一雙眼非常精靈,兩條特長的腿都縛有匕首,予人非常靈活的感覺,若非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妖邪之氣,真的是一表人才。

  山侍體形魁梧,背上的刀又重又長,還掛著一個看來非常沉重的黝黑鐵盾,手臂比常野望的大腿還要粗,面容古拙實,一看便如是不畏死的悍將。

  林侍年紀最大,生得短小精悍,典型的東瀛矮子,動作間總比別人慢了半拍似的,但卻有股陰沉穩的氣度,教人不敢小覷,醜陋的臉上有道長達五寸的疤痕,由耳下橫落至下,包保看一次便忘不了,亦不想再看下去。

  風女卻是完全另一回事,沒有男人肯把目光由她身上移開,而她亦是四侍中唯一的女性。

  此女生得嬌小俏美,烏黑的秀髮長垂肩後,身材玲瓏浮山,雪膚冰肌,說話時,露出皓白如編貝的牙齒,極之迷人。

  尤其動人的是她美眸顧盼時,自有一種風流意態,媚艷而不流於鄙俗,放射出無比的魅力。背上是一長一短的兩把東洋刀。

  四人均一身黑衣夜行裝打扮,雖是神態恭謹,仍使人有殺氣獼慢的感覺。

  藍玉的色眼落到風女的身上,暗忖此女狐媚過人,定要想個方法向水月大宗把她要來玩玩。

  一個柔和聲音由屋內傳出道:「退下!」

  四侍一聲答應,倒退後飛,沒入磚屋兩旁黑暗的林內,動作迅若鬼魅。

  藍玉一時又驚又喜。

  驚的是只這四侍的身手便如此厲害,可見倭子實有無數能人,喜的是得他們之助,自己確如虎添翼。

  正要走進屋內與尚未謀面的水月大宗相會,屋內那帶著外國口音的水月大宗平和地道:「大將軍止步,此刻乃本席日課時刻,不宜見客。」

  藍玉愕然道:「如此藍某不敢打擾了。」

  水月大宗淡淡道:「大將軍有話請說,現在貴府最接近的人亦在千步開外,保證不會傳入別人耳裡。」

  藍玉和兩名得力手下交換了個眼色,均感駭然,這人藏身屋內,千步外遠距發生的事,竟仍瞞他不過。

  藍玉深吸了一口氣道:「本人想請大宗出手殺死一個人。」

  水月大宗道:「怎止是一個人,自踏足中士後,我的水月劍便不時響叫,渴求人血,在斬殺浪翻雲前,木席先要找幾個人來祭劍,大將軍務要給本席好好安排。」

  藍玉等三人心中湧起寒意,交換了個眼色後,藍玉哈哈一笑道:「這就最好,第一個要殺的人叫韓柏,一有他的行蹤,我們便會通知大宗。」

  水月大宗的聲音傳來道:「最好不要過今晚子時,否則便找第二個人來給我刀,大將軍請了。」

  藍玉把還要說的話吞回肚裡去,告辭離去。

  這水月大宗便像一把兩邊鋒利的凶刃,一個不好,很易連自己都會受傷流血。

韓柏不敢回左家老巷去,怕給虛夜月左詩等諸女責怪,逕自回到了莫愁湖。

  匆匆梳洗後,見金髮美人兒夷姬睡得又香又甜,不敢吵醒她,忍住了手足的衝動,趕往皇宮去。

  守門的禁衛見到他都恭敬行禮,讓他通行無阻,直入內皇城。

  路上遇上了一個相熱的常侍候在朱元璋身旁的太監,把他領到一座守衛森嚴的庭院,見到了朱元璋。

  朱元璋顯然一夜沒睡,兩眼紅筋密佈,見他到來,精神一振,揮退了從人後,著他隔幾坐下道:「好小子:說得到做得到:竟一天不到就把連寬宰了,真有本領。」

  韓柏嘻嘻一笑道:「都是托皇上的鴻福吧:」

  接著便將媚娘與天命教的關係說了出來。

  以朱元璋的修養和深沉,聽了亦為之色變,定神看了他好一會後,才吁出一口氣道:「若無兄真的沒有騙我,沒有人比得上你這福將了,誤打誤撞竟給你拆穿了胡惟庸經營多年的陰謀,幸好朕尚未碰那艷女,否則不知會有什麼後果。」

  韓柏謙虛道:「現在應怎麼辦才好?」

  朱元璋道:「當然不能打草驚蛇,你定要裝作情不自禁去赴媚娘之約,待她不再提防你時,說不定可找到那法後隱身之所,朕便盡起高手,把他們一網打盡,那時胡惟庸還不是任朕宰割嗎?哼!」兩眼射出驚人殺氣,顯是動了真怒。

  韓柏道:「這事可不能操之過急,若我沒有猜錯,胡惟庸必已成功地把他的人安插到朝內各重要的位置,又或使艷女巧妙地成為各文官武將的寵妾……」

  朱元璋道:「所以若你能設法偷得這樣一張天命教的名單出來,我們方可把胡惟庸的勢力連根拔掉。唉!又要借重你了,朕真擔心你一個人怎可以應付這麼多的事。」

  韓柏笑道:「別忘了小子有誰人幫我的忙。」

  .朱元璋想起了范良極,亦為之失笑,欣然道:「有沒有什麼特別請求,若想要那家閨女,朕立即把她許配給你。」沒有人比他更知道這小子不愛江山愛美人了。

  韓柏尷尬笑道:「女人大可免了,燕王才送了個金髮美人兒給小子,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能晚點起床,小子也不知多少天沒有正式睡一好覺了。」

  朱元璋見他對白己的賞賜完全不放在心上,對正他的脾胃。啞然失笑道:「好吧!以後非必要就不用你早朝前來見朕。」接著正容道:「秦夢瑤什麼時候來。」

  韓柏爽快答道:「她說今晚子時來皇宮見皇上。」按著猶豫道:「但她有個條件呢:」

  朱元璋想不到如此輕易,臉現喜色,道:「什麼條件?」

  韓柏心中暗歎,硬著頭皮道:「她要小子屆時在旁聽著。」

  朱元璋微一錯愕,龍目閃起電芒,一瞬不瞬盯著韓柏,聲音轉厲道:「你快從實招來,和秦夢瑤究竟是什麼關係?」

  韓柏給他嚇了一跳,正要如實道出,朱元璋拂袖道:「不用說了,今晚朕要親問她。」

  兩人沉然下來。

  好一會後,朱元璋道:「陳貴妃的事你有沒有什麼計劃?」

  韓柏苦笑道:「小子真的-籌莫展,總不能貿然闖入內宮,同她展開挑情勾引的手段吧!」

  朱元璋看到他苦著臉孔,反得意起來,微笑道:「不用那麼緊張,這事朕會安排妥當,定教你有試探的機會。唉!可能生活太沉悶了,眼前的重重危機,反使朕神舒意暢,充滿生氣。又有你這小子不時來給朕解悶。不過你要小心點,藍玉心胸狹窄,定不肯放過你。」

  又談了一會,韓柏記起一事道:「這兩天小子有兩位好友會到京來助我對付方夜明,其中一人,嘿……是怒蛟幫的高手,小子想……」

  朱元璋打斷他道:「是否「快刀」戚長征?」

  韓柏駭然道:「皇上怎會猜到?」

  朱元璋照例不會解釋,微笑道:「另一個就是風行烈,他正乘船來京,唉!若不是朕有心放行,他怎能如此順風順水,放心吧!我早通知了葉素冬,著他照應你的朋友,絕不過問他們的事。」接著又冷哼一聲道:「宋鯤這傢伙是胡惟庸的人,若非朕不想打草驚蛇,早抄了他的家,浪翻雲那一巴掌刮得很好,若他再惹你,隨便宰了他吧!」

  韓柏頭皮發麻,朱元璋的深藏不露才最可怕。難怪他能威壓群雄,成為天下至尊了。

  早朝的時間到了,韓柏連忙告辭,趕回左家老巷去,到了街口,正籌謀如何應付刁蠻女虛夜月時,有個嬌甜的聲音在後面喚道:「專使大人!」

  韓柏別過頭來,赫然是扮作書僮的秀色。大喜下,撲了過去,一把拖起她的小手,轉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去。

  秀色馴服地任他拉著,神色複雜,眉眼間充滿了怨熱之意。

  韓柏見左右無人,一把將她樓個結實,親了個長吻後,才放鬆了一點,道:「來找我嗎?」

  秀色深情地看著他,報然點了點頭,然後神色黯然道:「韓柏:秀色很害怕呢!」

  韓柏愕然道:「誰敢欺負你,讓我為你出頭。」

  秀色摟緊他,淒然道:「沒有人欺負我,人家只是擔心花姊,她……

  「秀色!」

  兩人一震分了開來,只見盈散花立在十步外,鐵青著臉瞪著兩人。

  秀色一聲悲泣,由另一端逸去,消失不見,連韓柏叫她都不理睬了。

  盈散花走了過來,不客氣道:「韓柏!你現在自身難保,最好不要多管閒事。」

  韓柏想起她對燕王父子獻媚賣俏,無名火起,冷笑道:「誰要管你的事,不過莫說我沒言在先,若你為了個人利害,累了秀色,我絕不會放過你。」

  盈散花兩眼一紅,迫了上來,挺起酥胸叫道:「我偏要害她,怎麼樣?要就殺了我吧!來!快下手,我都不想做人了。」

  韓柏手足無措道:「誰有興趣殺你,哼!明知我不會下手殺你,才擺出這架勢來,你若連死都不看重,就不用拿身體去便宜燕王父於了。」

  盈散花終掉下熱淚,粉拳雨點般擂上韓柏寬闊的胸膛,悲叫道:「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韓柏心中一軟,伸手去解她的衣襟道:「不要哭了!讓我看看那紀念齒印是否仍完好無恙?」

  盈散花吃了一驚,飄退開去,頃道:「人家給你氣得這麼慘,還要耍弄人家。」

  韓相見她回復正常,又記起了舊恨,不屑道:「不看便不看,你當我真的想看嗎?留給燕王看個飽吧!」轉身便走。

  風聲響起,盈散花越過他頭頂,俏臉氣得發白,攔著去路道:「站著!弄清楚我們的事才准走。」

  韓相心頭大快,只覺愈能傷害她,愈是快意,淡然道:「你是你,我是我,那來「我們」呢?」

  盈散花挺起小蠻腰,俏目淚花滾動顫聲道:「好!你再說一次給我聽。」

  韓柏最怕女人的眼淚,軟化下來。走前兩步,抓著她兩邊香肩,歎道:「你既然那麼想做燕王的玩物,為何又要表現得像對我餘情末了的樣子,不是徒使大家都難過嗎?」

  盈散花垂下頭去,輕輕道:「韓柏:你是不會明白人家的,永遠都不會。」用力一掙,脫身開去,掩臉哭著走了。

  韓柏失魂落魄呆站了一會,猛下決心,誓要找出盈散花要接近燕王的背後原因,才走回左家老巷去。

  踏入已裝修得差不多完成的酒舖時,范豹迎了上來道:「大人!有貴客來了。」

  韓柏奇道:「什麼貴客。」

  范豹神一笑,賣了個關於,請他自己進內宅看看。

  還未踏進內室,已聽到范良極大聲道:「什麼?雲清是可憐我年老無依,才藉嫁我來做好心行好事,這麼小覷我的男性魅力!」

  按著是眾女的哄堂大笑,然後是一陣俏生生的少女聲音不徐不疾地道:「男人最要不得就是以為自己很有魅力,倩蓮還以為老賊頭你老人家不是這種男人,唉!怎知又是如此?」

  韓柏一聽大喜,撲了進去大叫道:「風行烈!」

  風行烈和谷姿仙、小玲瓏、不捨夫婦正含笑看著范良極和谷倩蓮兩人胡鬧,聞聲齊住他望去。

  韓柏想不到來了這麼多人,大惑錯愕時,風行烈已由椅子跳了起來,和他緊擁在一起,互拍著對方肩背,興奮得說不出話來。

  經歷了這麼多艱難的日子後,這對肝膽相照的青年高手,再次重逢。

  當下風行烈為韓柏引見了不捨夫婦。

  韓柏看到美艷如花的雙修夫人谷凝清,雙目立時發亮,由衷讚道:「若有人還不明白不捨大師為何還俗,我定會打扁他的屁股。」

  虛夜月、莊青霜、左詩等都聽得眉頭大皺,暗怪這夫君學足范良極的鄙言粗語,又口不擇言,連長輩都敢大吃豆腐。

  谷凝清乃外族女於,不忌大膽直接的說話,且又是讚美自己,喜不自勝回應道:「若有人不明白韓柏為何能哄得這麼多美人兒嫁他,我谷凝清亦要賞他們耳光,好打醒他們。」

  不捨欣然起立,拍著韓柏肩頭道:「賢侄真個快人快語,連我也覺非常痛快,不過不捨並沒有還俗,反而感覺更出世,更接近天道,賢侄很快便會明白我的意思。」

  韓柏想起了秦夢瑤恍然道:「說得好!多謝指教。」

  范良極怪笑道:「小子不要扮聰明冒充明白了。」

  韓柏瞪了他一眼道:「老賊頭最好對我說話客氣一點,團結一致。否則誰來助你應付眼前大敵。」說完瞟了巧笑倩兮的谷倩蓮一眼,然後忍不住狠狠看了含笑一旁的谷姿仙和小玲瓏幾眼。

  谷倩蓮見矛頭忽然指向自己,不慌不忙嬌哼道:「你們團結有什麼用,根本就不是倩蓮的對手,何況我還可隨時徵兵入伍,保證殺得你兩人落荒而逃。」

  韓柏和范良極一起失聲道:「徵兵入伍?」

  虛夜月忍著笑舉手道:「小兵虛夜月在此,願聽兵頭小蓮姐吩咐。」

  其它莊青霜、左詩、朝霞、柔美等甲笑彎了腰。

  韓柏和范良極交換了個眼色,都感大事不好。有了這個小靈精在攪風攪雨,他們那還能像從前般肆無忌憚。

  風行烈笑道:「小蓮不要胡鬧了,姿仙和小玲瓏快來見過韓兄。」

  谷姿仙和小玲瓏盈盈立起,同韓柏斂枉施禮,嚇得韓柏慌忙回禮。

  谷姿仙美目飄到他處,欣然道:「聞叔叔之名久矣,今日一見,才知行烈外竟還有叔叔這等英雄人物,姿仙真的喜出望外呢:」

  韓柏老臉一紅,尷尬地道:「我除了拈花惹……嘿:其它那及得上行烈,若我有時忍不住口不擇言,得罪了美嫂嫂,美嫂嫂請勿見怪。」

  眾人都目瞪口呆,那有初見面使說明自己會對嫂子口花花,還立即口花花起來。

  谷姿仙「噗嗤」一笑,橫了韓柏一眼道:「姿仙現在才明白小蓮為何一聲徵兵令下,便有這麼多美麗的小兵要入伍哩!」

  眾人都笑了起來,充滿了友情和歡欣。

  韓柏一到,便為所有人帶來了愉悅和無拘無束的氣氛。

  莊青霜趁韓柏望向她時,嬌嗔地盯了他一眼,像怪責他什麼似的。

  韓柏怪叫一聲,同眾人道:「對不起!我忘了要和霜兄回去向岳父岳母叩頭斟茶,完事後立即回來,請大師夫人美嫂嫂風兄等恕罪。」

  最高興的當然是莊青霜,喜孜孜站了起來,來到韓柏身旁,準備離去。虛夜月則嘟長嘴兒,心中怨恨,還未審問他昨晚溜到那裡去,這大壞人又要棄她不顧了。左詩等三女這幾天見他的時候加起來只有幾個時辰,更是揪然不樂。

  谷倩蓮亦大感失望,剛興高采烈,這好玩的小子又要走了。風行烈谷姿仙等才和他打了個照面,自亦捨不得他這就去了。范良極則有滿肚事要和他商量研究,一時間人人都瞪著韓柏。

  韓柏這麼靈銳的人,怎會不知道,搔了幾下頭後,大喜道:「不若我帶大家到西寧街去逛逛,我和霜兒打個轉,不是又可以出來一起熱鬧嗎?」

  韓柏和莊青霜趕到西寧道場,拜見了莊節夫婦,擾攘一番後,給莊節拉往一旁道:「素冬和皇上說起,我們才知道昨晚那薛明玉是你假扮的,難怪浪翻雲會為你出頭了。」

  韓相大感尷尬。

  莊節拍著他肩頭道:「不用解釋了,賢婿是天下問最不用扮薛明玉去採花的人。

  是了!明晚我會在這裡擺十來席齋菜,款待八派的人,聖僧等都想見你,你最好早點和霜兒來,多點時間說話。」

  韓柏心中叫苦,又是應酬,那還有時間到媚娘的花舫去,表面卻是欣然答應了。

  風行烈心中好笑,想不到出來逛街原來也這麼大陣仗,不但范豹領著六名兄弟負責為眾女捧東西,東廠的副指揮使陳成更率著十多名高手跟在一旁,負起保護之責。

  還有聞風而至的葉素冬和數名手下。先不說眾女的美麗,只是這陣仗便叫人側目了。

  除了不捨夫婦外,所有人全來了。

  眾女興高采烈地在購物,范良極則和葉素冬站在舖外的街上密斟,風行烈本來亦是他們那一組,卻硬給谷倩蓮拉了來這間綢緞舖陪她們。

  這時虛夜月看上了一幅花布,扯了開來蓋在身上,轉身對他嫣然一笑道:「行列啊!看你的俊秀樣子應比韓柏更有眼光,你說這花布襯人家嗎?」

  風行烈看到她嬌美無倫的嗲媚之態,偏又作男兒打扮,心中暗羨韓柏艷福齊天,微笑道:「月兒想放棄易釵而弁嗎?」

  虛夜月俏臉一紅,跺足道:「人家只是問你好看不好看嘛。」

  風行烈尚未有機會回答,谷倩蓮早把虛夜月扯了去看另一正布帛。

  看著兩女相得的樣兒,風行烈心中湧起無限溫柔,幾乎自見面開始,這兩個小妮子便特別投機,因為她們都是那麼俏皮和愛鬧事,這個結盟一成,恐怕他和韓柏都有難了。

  嚦嚦鶯聲由後傳至,原來谷姿仙、小玲瓏和左詩三女剛在隔鄰的舖子買了胭脂水粉,此時才來湊熱鬧。

  左詩喜道:「呀!真好!我可以買些好不匹給小雯雯裁幾套新衣了。」

  谷姿仙笑道:「最好預備大一點,否則怕穿不下呢。」

  虛夜月走了過來,先白了風行烈一眼,拉著谷姿仙道:「仙姊應比你的風郎有品味多了,快來給我意見。」

  朝霞、柔柔等都知風行烈定是開罪了這刁蠻女,紛紛掩嘴偷笑,那種燕語鶯嗔的場面,風流巧俏的樣兒,若得風行烈悻然心動。

  剛好小玲瓏經過身旁,忙拉著她的衣袖,問道:「乖玲瓏買了什麼好東西?」

  小玲瓏對他仍是非常害羞,立時紅透耳根,竟想掙脫逃遁,又給風行烈扯了回無法可施下,小玲瓏含羞低頭道:「小姐給人家揀了幾件做內衣的絲囉哩:」猛地一掙,逃到正笑語不停,左挑右選的眾女問,躲了起來。

  風行烈心情大佳,白素香和水柔晶慘死後,他還是首次有愁懷盡解的感覺,但忽又想起了年憐丹,忙朝范、葉兩人走去。

  剛踏足街上,范、葉兩人竟不知去向,軌在此刻,忽有所覺,朝長街另一端望夫,一紫一黃兩個修美啊娜的身形,立時映入眼。

  韓柏和莊青霜離開道場。

  莊青霜正式成了韓柏的嬌妻,歡喜得偎傍著他不住甜笑。

  韓柏給偎得心癢難熬,只恨雙目功力仍未能看透她的衣服,問道:「開心嗎?」

  莊青霜見他盯著自己驕人的酥胸,雖有三分羞意,歡喜卻佔了七分,欣然點頭,又拋了他一記媚眼。

  韓柏這次全身都酥癢了起來,扯著她衣袖道:「今晚你和月兒一起陪找好嗎?」

  莊青霜甜甜一笑道:「昨晚我們幾姊妹在你的大床上說了一晚話兒,訂下了規矩,可不許你要誰陪你便誰陪你呢。」

  韓柏失笑道:「那輪得到你們話事,只要我三招兩式,連詩姊都要投降,什麼規矩都給廢了。」

  莊青霜聽到「三招兩式」,想起自身的遭遇,羞喜難分地嗔望了他一眼。

  韓柏大樂道:「我們立即打道回府,唉!你們都是一夜沒睡了,便全體來陪我睡一覺吧!讓我每人送你一個乖寶貝。」

  莊青霜終是初懂人事的少女,無論如何熱戀韓柏,亦吃不消他的狂言浪語,跺足不依加快腳步,走出道場去。

  韓柏追出去,剛好看到遠處街端紫、黃二妃轉入了一間屋子裡,接風行烈追了過去,消沒在門後。

  韓柏臉色立變。

  兩妃絕不會蠢得招搖過市,裝束還一點不變,豈非引人去對付她們,忙向莊青霜道:「快召人來幫忙。」不顧驚世駭俗,展開身法,全速趕去。

風行烈體內三氣匯聚,功力日進,又得谷姿仙以雙修大法輔引,比之當日雙修府一戰時已不可同日而語。

  才撲進那民居裡,已大感不妥,不但裡面空無一人,更因為心中現出警兆,忙取出丈二紅槍接上,提聚全身功力,疾步闖入內室去。

  危險的感覺更強烈了。

  紫紗妃的倩影在後門處一閃而沒。

  風行烈不是不知道裡面有定埋伏,但因為埋伏者必是年憐丹,仇恨的火焰使他完全沒法把衝動壓下去,而年憐丹亦是利用這點把他引來。

  風行烈倏地加速,穿出後門,落到外面寬敞的天井去,光暗的轉換,使他一時看不清楚,忙把眼簾闔上一半,減少光線的輸入。

  就在此時,兩聲叱喝,分由兩旁響起。

  年憐丹的玄鐵重劍和色目第一高手「荒狼」任璧的鐵拳分由左右兩方攻襲而至。

  紫、黃兩妃俏立天井盡處,四隻眼睛射出憐惜之色,有點不忍看到這年輕俊俏的郎君在兩大高手的夾擊下慘死。

  年憐丹和任璧則是心中狂喜。

  自風行烈到京的消息傳來後,他們使命人密切監視他們的動靜,知道他們竟然來逛街購物,忙暗中潛來,把這民居內的人制伏後,苦候良機,終於等到范良極和葉素冬兩人走進了一間飯店,忙使兩妃把風行烈引來,現在已成功在望。

  除非是浪翻雲、龐斑之輩,誰能全身而退?

  風行烈雖早有準備,仍想不到年憐丹無恥至此,連偷襲都在所不計了,竟還和另一絕不比他遜色的高手一起夾擊。

  就在此刻,厲若海對他多年的嚴格訓練終顯露出成效,幾乎是末經過任何思慮,他自然而然便本能地使出最能應付這種惡劣形勢,燎原百式裡的「借勁反」。

  風行烈先往後移,丈二紅槍的槍尖「鏘」的一聲電射在年憐丹的重劍上。

  以年憐丹的功力,仍禁不住丈二紅槍傳來山洪暴發般的力道,向後移了半步。

  風行烈雖說大有進步,畢竟功力仍稍遜他一籌,踉蹌橫跌,眼看要被任璧能碎裂牆壁的鐵拳轟在左脅處,丈二紅槍由右方吐了回來,「啪」的一聲撥打在任璧的鐵拳底處。

  任璧一聲獰笑,運拳下壓,借槍傳動,硬要震碎對方臟腑時,一股揉合了風行烈自身力量和年憐丹處借來勁力的強大力量,立和任璧的氣勁正面交鋒。

  任璧一聲悶哼,向後連退三步。

  黃、紫兩妃看得目射奇光,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年憐丹和任璧兩人的全力一擊,竟殺他不死?

  年、任兩人亦是大驚失色,知道夜長夢多,立即再組攻勢。

  風行烈卻是有苦自己知。

  年憐斗的功力豈是可輕易借到,雖說由紅槍傳遞,終是要以己身功力為引,立時氣血翻騰,全身經脈像倒轉了過來,渾身乏力。若不是有堅強意志,早跪倒地上,眼看小命不保,後衣領給人抓個正,騰雲駕霧般往後退去,接是韓柏的大笑聲道:「原來是年淫賊,哈!」

  風行烈被韓柏提往後擲去,滾到地上時,天井近門處傳來連串勁氣交擊的巨響,心中大急,韓柏怎是這兩大凶人的對手呢?偏又站不起來。

  接聽到虛夜月眾女的嬌叱聲,才鬆了一口氣,盤膝坐起,調神養息。

  年憐丹和任璧見風行烈腳步不穩,正要痛下殺手,豈知換了個韓柏來,已知不妙,這處四周都是禁衛廠衛,又有陳成、葉素冬和范良極等高手,纏鬥起來,絕難善罷,交換了個眼色,裝作狠攻的樣子,便把韓柏迫回去屋子裡後,躍回天井,同兩妃打了個逃走的手勢時,韓柏已威武萬狀衝了出來,旁邊還有虛夜月、谷姿仙和莊青霜這三名絕世靚女。

  谷姿仙一見年憐丹,正是仇人見面,份外眼紅,又以為他傷了愛郎,不顧一切劍化長虹,直擊而去。

  虛夜月怕她有失,抽出腰間的鬼王鞭,後發先至,點往他下陰必救之處。

  莊青霜搶往谷姿仙旁,寶刀由下斜挑而上,取的是年憐丹握劍的手腕,教他難以全刀運劍。

  三女雖是首次合作,竟配合得天衣無縫,使年憐丹亦嚇了一跳。

  他早領教過虛夜月的厲害,如此女得鬼王真傳,就算單挑對打,要收拾她仍要費上很多力氣,哈哈一笑道:「虛小姐原來對本仙那處這麼有興趣。」往後一移,伸指彈往鞭梢,右手重劍挽起護身劍網,封擋兩女攻勢。

  韓柏就在這一瞬間和任璧硬拚了三拳,暗叫乖乖不得了,什麼地方鑽了個這麼厲害的高手出來,對方一拳比一拳重,打得自己氣血翻騰,連退三步,而對方卻像個沒事人似的。而更駭人的是,無論自己招數如何精妙,對方總有方法迫他硬拚,如此功夫,還是初次遇上。

  豈知任璧亦是心中發毛,風行烈能擋他兩人全力一擊,已是大出意外,而眼前這年輕人卻連擋他三拳,血都不噴一口出來,使他更不是滋味,正要欺身而上,借硬氣功挨他一拳半腳,搶機斃此小子,上方殺氣壓來,竟是陳成和葉素冬由屋頂上撲擊而至。

  另一邊的年憐丹更是魂飛魄散,他雖擋兩女的長劍,但在彈上虛夜月鞭梢前,對方的鬼王鞭竟靈蛇般改變了方向,繞到一側,點往他的耳鼓穴。

  同一時間范良極落在後方,旱煙管猛打他後枕要害。

  只是黑榜高手范良極已教他頭痛,何況還有三女在前方牽制,年憐丹狂喝道:「走!」,玄鐵重劍護全身要害,拔身而起。

  黃、紫二妃本欲加入戰圈,眼前異變突起,正欲遁逃,那知最可恨的韓柏溜到眼前,嘻嘻笑道:「留下一個來陪我吧!」左右開弓,竟是往兩女酥胸抹去。

  兩女雖不是第一次給他輕薄,仍是羞怒難當,又知打他不過,駭然下往後飄飛,希望可憑輕功逃出「魔掌」。

  任璧硬擋了陳成和葉素冬兩招後,至此才明白中原實是高手如雲,又見年憐丹逃命去也,那敢久留,狂喝一聲,竟硬挨了陳成一刀,葉素冬一劍,沖天而起。

  兩人刀劍劈在他身上時,均覺刀劍滑開了少許,不能命中對方要害,駭然之下,任璧早掠往鄰屋屋頂,與剛殺出重圍的年憐丹會合在一起,加上黃紗妃,迅速遠去。

  四周雖響起手下們的呼叫追逐聲音,但任誰都知道追不上這兩個技藝驚人的大魔頭。

  虛夜刀忽尖叫道:「死韓柏,還是你懂揀便宜。」

  眾人往天井盡處望去,只見笑嘻嘻的韓柏,攔腰抱紫紗妃,滿懷芳香地由牆頭躍入天井裡。

  這時風行烈已回復功力,在小玲瓏和谷倩蓮兩女陪傍下來到天井,此刻左詩三女才慌張趕至,可見剛交戰是如何急劇激烈。

  眾人都圍上韓柏,觀看他抱全無放下意思的戰利品。

  紫紗妃臉紗不翼而飛,露出清甜秀麗的俏臉,星眸緊閉,但臉容卻出奇的平靜,教人心生怪異的感覺。

  葉素冬猶有餘悸道:「剛那人定是色目的任璧,只有他才可不懼刀槍。」

  虛夜月來到韓柏身旁,狠狠在他背肌扭了一把,惡兮兮道:「末占夠便宜嗎?還不放下她?」

  陳成乘機道:「交給我們東廠處理吧,保證要她說什麼就說什麼。」

  韓柏忍背肌被扭處的痛楚,低頭細看紫紗妃,發覺她呼吸急促起來,顯是害怕落到以酷刑著名的東廠手裡,大生憐意,笑道:「對付這小妞,山人自有妙計,副指揮使放心好了。我會好好處理她。」在眾女抗議前,「咦」一聲道:「老賊頭到了那裡去?

  」

  陳成知他乃目前朱元璋最寵信的人,那敢堅持,閉口不語。

  虛夜月恨得牙癢癢道:「不要岔開話題,鬼才信你看不到老賊頭溜了去追躡他們。

  」跺足道:「夫君啊!」

  韓柏知不能太逆她意思,把紫紗妃交了給她,一手摟風行烈肩頭,朝屋內走去道:「你比我還付,竟能擋他們兩人一擊,幸好如此,否則我們便慘了。」

  眾人都聽得心頭一寒。

  風行烈若被殺死,那將會對他們做成無可彌補的打擊。

  眾人至此遊興全消,趕回左家老巷去。

  浪翻雲不知何故,尚未回來,各人商量後,亦因左家老巷住不下這麼多人,決定份兩處地方落腳。

  不捨夫婦坐鎮左家老巷,照拂左持和她的酒業當然助手兼姊妹的朝霞和柔柔,范豹和十二名怒蛟幫兄弟則扮成了酒舖的夥計。

  其它人全部移師到莫愁湖去。

  谷姿仙三女雀躍不已,誰不知莫愁湖乃金陵八景之首,能住進如此人間勝境,縱是短暫時光,也足可使人畢生回味了。

  陳成召來了八輛馬車,既載人亦載各女剛購買回來的物品。

  紫紗妃被制了穴道,手腳雖回復氣力,卻不能提起內氣,變回一個普通的女人。

  當眾人走往街上乘車時,這俘虜自動自覺跟在韓柏背後,除了繃緊俏臉不說話外,就像是韓柏的女人那樣。

  谷姿仙三女對任何與年憐丹有關的人事都深痛惡絕,何況白素香之死亦間接和紫紗妃有關,恨不得一劍殺了她。可是卻基於她們對韓柏的好感,剛又全賴他捨命救了風行烈,對他更是非常感激。所以任由韓柏以他的方式處置這美麗的俘虜。

  可是虛夜月卻沒有那麼好相與了,指紫紗妃喝道:「妖女!過來這裡。」

  紫紗妃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低頭咬唇皮站在韓柏身後。

  氣氛有點尷尬。

  風行烈站在韓柏身旁,卻是不宜出言。

  韓柏唯有嬉皮笑臉道:「月兒想把她怎麼樣?」

  虛夜月橫了他一眼,通:「我要押她上囚車去,不行嗎?」

  韓柏笑道:「為夫正有此意,但卻要親自看管她,以免給妖人劫走了。」

  虛夜刀跺足道:「你若要和她同車,月兒便不陪你了。」

  韓柏一呆道:「這樣也可以發脾氣的,不要胡鬧好嗎?」

  虛夜刀見所有人都看她,下不了台,幸好谷倩蓮跑了過來,摟她的小腰道:「月兒來,我和你共乘一車,說說心事兒。」

  虛夜月亦不敢過份開罪韓柏,惹得他不高興就糟了,但仍心生不滿,同莊青霜道:「霜兒過來,坐我們的車子。」

  莊青霜那願離開韓柏,猶豫起來。

  虛夜月大嗔道:「霜兒你要不要和月兒站在同一陣線?」

  莊青霜向韓柏歉然一笑,無奈走了過去。

  韓柏向風行烈苦笑一下,同紫紗妃道:「美人兒,到車上去吧!」

  紫紗妃一聲不響,坐到車上去。

  這時范良極氣呼呼回來。

  韓柏、風行烈和陳成仁迎了上去。

  眾女均到了車上去,侍衛們則跨上了戰馬,只剩下他們四個人在舖門處說話。

  范良極問了他們到那裡去後,猶有餘悸道:「我遠遠吊年老鬼三人,本以為定可查到他們落腳的地方,豈知竟遇上了裡赤媚,這人妖真的厲害,不到三招便差點給他打了一掌,幸好及時逃走,被他一口氣追了幾條街,才得脫身溜了回來。」

  陳成問明了遇到裡赤媚的地點後,大喜道:「這事包在我身上,只要他們的賊巢在那附近,我必有方法查出來,而又一點都不教他們知道。」

  韓、風、范三人都點頭同意,儘管方夜羽亦休想可瞞過東廠密探的耳目,怕怕他們立即遷巢。

  范良極道:「你們先回莫愁湖去,我有葉素冬的口訊,要說給不捨知道。」

  韓柏本想向他說出媚娘的事,唯有吞回肚內。

  四人散去,風行烈回到谷姿仙和小玲瓏的車子去,韓柏自是登上載有紫紗妃的馬車。陳成則飛身上馬。

  馬車隊緩緩朝莫愁湖開去。

韓柏的大手摸上紫紗妃嫩滑的臉蛋,柔聲道:「小乖乖!你叫什麼名字?」

  紫紗妃秀目現出舒服迷醉的神色,但朱唇卻緊閉,一點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馬車緩緩而行。

  在這幕低垂的小天地裡,一切都是那麼寧洽怡然。

  韓柏撫著她吹彈得破的粉臉,忍不住移到了她的小耳和後頸處,溫柔的摩挲著,柔聲道:「若你肯乖乖聽我的話,我保證不會薄待你。」

  紫紗妃被他掌心傳來的奇異感覺,刺激得嬌軀微顫起來,忍不住一聲嬌吟,卻仍不有望向韓柏,亦不肯開口說話。

  假若不是懾於年憐丹的淫威,只是那天給韓柏在街頭輕薄,她和黃紗妃這兩個慣於塞外開放風氣的美女,早便向韓柏俯首稱臣了。

  可是若她背叛年憐丹,首先受害的便是她在塞外的親族,以年憐丹的手段,不但親族無一人能活命,還會死得很慘。

  韓柏見她眼內淚光盈盈,心中不忍,收回使壞的手,正容道:「我不逼你了,唉!怎樣才可放了你呢?」

  紫紗妃愕然望向他,眼中射出感激的神色。

  韓柏最懂渾水摸魚之道,正要乘機吻上她香唇,心中警兆忽現。

  可是一切事情實在發生得太快了,他剛往車頂望去,車頂已「轟」一聲破開了一個大,按著是一隻迅速在眼前擴大的腳尖,朝他眉心疾過來。

  韓柏魂飛魄散,「砰!」一聲撞破車廂,滾到街道上。

  外面的侍衛巳亂作一團。

  韓柏仍在地上翻滾時,他的大剋星「人妖」裡赤媚在上空撲下,一掌往他天靈蓋印去,全心取他小命。

  最近的特衛亦在十步之外,不過就算趕上來又有什麼用。

  韓柏知道躲避絕不是辦法,除了浪翻雲、龐斑外,根本沒有人可以和裡赤媚比速度,兩手接地,倏地雙腳彈起,疾裡赤媚的催命之手。

  陳成一聲大喝,由馬背上飛來,長刀劈往裡赤媚後背,風行烈亦撞門而出,飛掠過來,迅快無倫接上丈二紅槍,猛刺裡赤媚側脅。

  兩人打定主意,都是圍魏救趙的策略。

  「蓬!」

  掌腳交擊。

  韓柏慘哼一聲,使了巧勁,借力滾了開去。

  裡赤媚頭也不回,先落在街心,後腳由下而上,正中丈二紅槍的鋒尖,又反手一,切在陳成刀上,竟發出「錚」的一聲清響。

  兩人同時被震得往後飛跌。

  此時四名侍衛躍了過來,也不知裡赤媚使了什麼手法,四人口噴鮮血,拋跌開,竟擋不了他片刻。

  虛夜月諸女撲下車來時,裡赤媚已追上滾到舖肆門前,剛跳起來的韓柏身旁。

  韓柏一聲大喝,竟不理裡赤媚撮指成刀,割向咽喉的必殺之招,一拳猛轟對方胸裡赤媚閃了一閃,韓柏眼看擊實的一拳竟擊在空處。

  而當手刃要割上韓柏咽喉時,韓柏的肩頭奇異的一扭,亦撞開了他的手刀。

  韓柏正慶得計,小腹忽地劇痛,原來已中了對方一腳,忙運起挨打奇功,但終口中一甜,鮮血狂噴而出,表面看來雖受傷極重,可是卻全憑噴出這口血,才能化去對方的摧命真勁。

  韓柏乘勢飛退。

  「砰!」背脊撞在不知什麼東西上,滾入一間店舖,嚇得路人夥計,雞飛狗走。

  裡赤媚如影附形,閃電追去。

  風行烈等雖狂趕過來,但誰能比得上裡赤媚的速度,就算趕得上,誰又能阻上得裡赤媚?

  裡赤媚亦心中暗喜,若能殺掉韓柏,等於廢了朱元璋一條臂膀,這小子實在予他們大多麻煩了。

  韓柏又在舖內跳了起來。

  裡赤媚心中大訝,他那一腳因為要瞞過對方,不敢催動勁氣,只使了二成力道,但韓柏沒有理由還可以站起來的。不過這時那有餘瑕多想,把天魅凝陰提至極限,隔空一掌印去。

  狂飆倏起,四周的空氣都冷卻起來。

  韓柏知此刻乃生死關頭,避無可避,一咬牙,把魔功運轉至極盡,雙拳擊去。

  就在此時,裡赤媚忽然抽身退開。

  韓柏正大惑不解,一道人影橫裡衝出,與裡赤媚纏戰一起。同時一名壯碩青年,左手持刀,護在他身前。

  拳掌交擊聲不絕於耳。

  倏地分開,裡赤媚往後飛退,擋開了風行烈和陳成,大笑道:「手」干羅,果然名不虛傳,有機會裡某定再領教。」硬撞入車廂裡,挾起紫紗妃,揚長而去。

  瀟不凡的干羅傲立行人道上,長笑道:「干某恭候大駕!」

  虛夜月和莊青霜嬌喊聲中,投入韓柏懷裡。壯碩青年回過頭來,向韓柏露出雪白的整齊牙齒,和他那陽光般的笑容,道:「你這小子真是艷福齊天,若我老戚和你同時抵達京師,你懷中的美人兒至少有一個應是我的吧!」

  莫愁湖。

  臨湖的賓館內軒裡,充滿了避過大劫的歡欣,連干羅這類看化了世情的絕代高手,亦不由受到他們的感染,笑容多了起來。最要命是虛夜月和莊青霜因他救了愛郎,無微不至地服侍著他,使他那冷硬的心都差點溶解開來。

  宋媚輕易的加入了這夫人兵團裡,受到熱烈的歡迎。

  最大惑不解的是宋楠,直到這刻還弄不清楚干羅和戚長征為何可大搖大擺地住進這賓館來,還有是東廠副指揮使陳成這等最當權霸道的武官,對干、戚這兩個欽犯竟恭敬有如。

  藍玉的證據交到了陳成手上,可是陳成見過裡赤媚那種鬼神莫測的武功後,心膽俱寒,遣了人去通知指揮使嚴無懼,求他派人來護送這天大重要的文件入宮。

  浪翻雲卻像失了蹤般沒有出現,但卻無人會有半點擔心,天下間除龐斑外,誰可奈何得了他。況且即使是龐斑,勝敗也只是未知之數而已。

  那要留待至月滿攔江之夜,才可見分曉。

  金髮的夷姬歡天喜地迎接新主人歸來,負起了招待貴賓的重責。

  她異國風情的美麗,看得戚長征更是羨慕不已,忍不住調笑了她幾句,夷姬則似懂非懂,連保守得多的風行烈亦被她引得難遏注視的目光。

  三人成了一組,坐在外靠湖的露台上。

  夷姬去後。

  韓柏啾了戚長征一眼,笑道:「看來老戚比我更愛口花花。」

  戚長征哂道:「我對你的女人口花花,是表示看得起你韓柏。」

  風行烈失笑道:「那是否說,假若你調戲我們的女人,我們還應該感激你。」

  戚長征坦然道:「我只是胡謅來氣氣韓兄,風兄不用因我沒有調戲嫂嫂而誤以為我看不起你。」未說完自己便先笑了起來。

  韓柏大力拍在戚長征腿上,笑得差點斷了氣道:「老戚你這傢伙最對我的脾胃。」忽然記起了媚娘之約,心生一計,忙坐直身軀,煞有介事地壓低聲音道:「怎樣找個藉口溜出去,我有個好去處。」

  戚長征立時眉飛色舞道:「若不是打架或泡妞,你就不用算我在內,我不若摟著宋媚睡上一覺。」

  韓柏笑道:「打架不用算我在內才真。所以這次是泡妞,還是第一流的妞兒,保證包滿尊意。」剛想說出媚娘與天命教的關係,夷姬又回來為他們斟茶,忙嚥住話頭。

  風行烈眉頭大皺,道:「打架我還可以幫幫手,泡妞便恕在下幫不上忙了。」

  韓柏和戚長征怔了片刻,一起以不能置信的眼光往他望去。

  風行烈大吃不消,道:「這與能力無關,完全是個人的原則問題。」

  夷姬正要離去,卻給戚長征留下坐在一旁。

  韓柏受了媚娘的教訓後,戒心大增,唯有向戚長征打了個眼色,正容道:「這事雖和泡妞有關,但主要還是為了對付年丹等人,有行烈同行,打起架來時,多了你那把丈二紅槍,要妥當多了。」這幾句話半真半假,可是風行烈怎會信他。

  戚長征當然不明白韓柏的真正用意,還鼓其如簧之舌道:「我們還要探查方夜羽的巢穴,好去殺個痛快,你怎能不來呢?」

  韓柏嚇了一跳道:「此事得從長計議,先到那好地方再說。來!起程吧!」站了起來。

  戚長征便把風行烈拖起來,哂道:「海闊天空,那來什麼原則,今天我們三兄弟就去找那最好的地方,或者還摟著個最美的才女,一起於青樓結義,讓我們的情誼帶著美女的芳香。」

  風行烈苦笑道:「我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嗎?」

  柏興舊地在另一邊架著他,押入軒內去,低聲道:「振奮點,否則恐過不了關。」

  眾女正圍著干羅聽他說武林逸事,津津有味,見到三人和夷姬總動員操兵般走了進來,都以詢問的日光盯著他們。

  陳成和宋楠兩人則坐在一旁的書桌前,在起草奉上給朱元璋的奏章,其它太監女侍都給處夜月趕走了。

  干羅愕然道:「你們三個傢伙要到那裡去?」

  虛夜月欣然站了起來,鼓掌道:「好啊!月兒也想出去散散心。」

  風行烈心中暗笑,想撇下這群癡纏的美女,看來比登天成仙還要困難。

  韓柏放開風行烈,笑嘻嘻來到虛夜月身旁,環著她的小蠻腰道:「月兒、霜兒乖乖在這裡陪干老說話兒,我們要出去辦幾件至關重要的事,很快便回來的。」

  虛夜月呆了一呆,笑吟吟地道:「什麼事這縻緊要哩!說來給我們聽聽。」

  韓柏的手開始暗地使壞起來,弄得她神思迷惘,嬌體發軟。

  韓柏剛要說話,卻給谷倩蓮截著道:「想聽謊話便教你的韓郎說吧!我卻想聽真話,風郎我的好夫君,由你來說好不好。」

  韓柏和戚長征打個眼色,大叫不妙。谷倩蓮這妮子江湖經驗豐富,一眼便看破風行烈受到兩人的威逼利誘。韓柏更是有口難言。

  風行烈表現了少許義氣,攤手苦笑道:「真話假話我都不知,因為根本不知要到那裡去,只知和與敵人的鬥爭有關。」又把這燙手的熱山芋送回給韓、戚這封混賬傢伙身上。

  谷姿仙忍不住「噗哧」一笑道:「姿仙亦很想聽聽有什麼事,令三位又得匆匆出去,連嬌妻都捨得撇下不理。」

  韓柏裝模作樣歎道:「怎捨得不理你們呢,只是此行可能要鑽入地下的污水道,在藏滿老鼠的暗渠潛行,怕弄污了你們的嫩膚和美服,所以才不想帶你們去。」

  提起污水老鼠,眾女都聽得毛骨悚然。

  虛夜月跺足嗔道:「騙人的!想去青樓鬼混才真。」向谷倩蓮道:「蓮姊!快戳破他們的鬼話。」又同莊青霜道:「霜兒不要只懂在一旁偷笑,詩姊不在,你也有責任管這大壞人。」

  莊青霜嚇得收起笑容,吐出可愛的小舌頭,看得眾人為之莞爾。

  小玲瓏忽然湊到谷倩蓮身旁,說了幾句話,然後俏臉紅紅的垂下頭去,谷倩蓮明媚的大眼睛則亮了起來,兩手腰道:「死韓柏,快放開你摟著月兒的手,揉揉捏捏成什麼體統,把我們的月兒都弄得糊塗了。」

  各人這才知道小玲瓏看破了韓柏的陰謀,向谷倩蓮通風報訊。

  虛夜月大窘,卻怎也無力推開韓柏那令她六神無王的魔手。

  干羅一直含笑看著,感受著小輩間那醉人的情懷。

  正鬧得不可開交時,神色凝重的范良極來了。

  此時東廠的接兵亦來了,陳成告了罪後,領著宋楠離去。

  韓柏正要去找范良極,見他自動報到,大喜過望。

  范良極逕自坐到干羅身旁,臉色稍緩,通:「你終於來了,我也放心點。」就像見著多年老朋友,事實上他們只是首次碰面。

  干羅含笑看著他,好一會才歎道:「黑榜內能教干某佩服的人並不多,但范兄卻是其中一個,只看你伙著韓柏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連方夜羽亦莫奈你何的手段,便教人深為欽服。」

  范良極毫無自得之色,斜眼看著戚長征,笑道:「又多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真是好玩。」

  戚長征卻抱拳行禮,態度恭敬。

  虛夜月撒嬌道:「范大哥啊!快來主持公義,韓柏要甩下人家去鬼混哩!」

  范良極出奇地正經道:「來!大家坐下,先聽我說幾句話。」

  眾人大感疑惑,紛紛坐下,只有金髮美人夷姬站到擠坐一椅的韓柏和虛夜月身後。

  干羅皺眉道:「只看范兄的神情,便知你說的事有點不妙。」

  范良極吁出一口氣,點頭道:「的確不妙之極,殷素善和她麾下高手今晨抵達京師,女真族的人亦來了,使方夜羽的實力倍增。單以好手論,便隱然凌駕各大勢力之上。唉!可恨八派聯盟擺明會和朱元璋站在同一陣線,不會對我們施以援手,所以裡赤媚才敢來找韓柏開刀。若非干兄插手,月兒以後再不用怕你夫君會去找女人了。」

  虛夜月俏瞼轉白,顫聲道:「大哥!求你不要嚇人好嗎?」

  范良極道:「我並不是嚇你,而是龐斑亦正在來京途中,有他牽制著浪翻雲,我們便只能靠自己了。」

  風行烈問道:「范大哥的消息究竟是從何而來?」

  范良極道:「浪翻雲剛才到左家老巷找我,消息都是由淨念宗供給的,他說完後匆匆走了,卻要我點醒韓小兒一件至關緊要的事。」

  聚人齊聲追問。

  范良極沉吟半晌,盯著韓柏道:「龐斑至遲明天便會抵達京師,他到達後,方夜羽會在任何時刻發動他的陰謀,所以若韓小兒不能在今晚冶好夢瑤的傷勢,為她續回心脈,浪翻雲便不會等到月滿攔江之夜,立即挑戰龐斑,以決勝負。」

  在座各人,除不知就裡的夷姬外,無不色變。

  他們都明白浪翻雲的心意,就是他並不看好他們這一方和鬼王府的實力,與其坐看己方的人逐一被戳,不若轟轟烈烈先和龐斑決一死戰,乾淨俐落。

  可是假若秦夢瑤功力盡復,則鹿死誰手,便未可知。那他便情願牽制著龐斑,免得一旦戰死,大明朝便兵敗如山倒,而且誰說得定在沒有了對手後,龐斑不會出手呢?

  浪翻雲雖是天縱之才,可是龐斑六十年來高踞天下第一高手寶座的威望,又練成了道心種魔大法,看來贏面始終以他較大。

  所以提早挑戰龐斑,只是別無選擇的下下之策。

  干羅沉聲道:「若淨念禪主和鬼王肯和我聯成一線,就算沒有秦夢瑤,我們亦非沒有一拚之力吧?」

  范良極歎道:「形勢實是複雜無比,淨念禪主的身份太特別了,言靜庵仙去後,他使成了白道至高無上的象徵,若不出手,那還可隱隱牽制著龐斑,教他在擊敗禪主前不敢大放肆,若禪主出手對付方夜羽,龐斑亦有借口出手對付他了,所以現在重擔子全落到韓小兒身上。」

  韓柏抗議道:「范老頭,你試試再叫聲韓小兒聽聽,我便以後都不准詩兒他們認你作大哥。」

  眾人想笑,卻笑不出來。

  范良極道:「夢瑤亦有話,著我們立即全體移居鬼王府,把力量集中起來,假若她沒有看錯,方夜羽第一個要對付的人是鬼王,鬼王一去,他們便可和藍玉及胡惟庸進行對付朱元璋的陰謀了,那定然是非常厲害。」

  虛夜月「啊」一聲叫了起來,臉色轉白,韓柏忙把她摟著。

  戚長征插人道:「我們何不趁龐斑尚未到京,立即和大叔及鬼王全力對付方夜羽,那……」

  范良極瞪他一眼道:「你想到這點,方夜羽和裡赤媚會想不到嗎?這亦是他們一直接兵不動的理由,告訴我,到那裡去找他們呢?」

  戚長征啞口無言。

  范良極也覺自己的話重了,道:「我當你是自己兄弟才這樣說話。唉!胡惟庸可能才是最可怕的人,他背後的天命教神莫測,半點痕跡都不給我們抓到,想想便教人心寒。」

  干羅動容道:「天命教?」

  韓柏道:「干老是否知道他們的事?」

  干羅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後道:「這事容後再說,秦夢瑤還有些什麼提議。」

  范良極道:「她要我們還得小心應付水月大宗,這人擺明是胡惟庸和藍玉請來對付鬼王和浪翻雲的,必然非常厲害,據聞此人極端好殺,實是和裡赤媚同樣危險的人物。」

  戚長征冷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便看他們尚有何等手段。」

  虛夜月衷心讚道:「老戚你比韓柏還要有膽色呢!」

  戚長征吃了一驚道:「月兒千萬不要因我更有吸引力,以致移情別戀呢!」

  眾人終忍不住為之芫爾,氣氛輕鬆了點。

  虛夜月俏臉飛紅,啐道:「死老戚,給點顏色你便當大紅,人家已是韓郎的人了,你當月兒水性楊花嗎?」

  風行烈岔開話題道:「夢瑤小姐還有話嗎?」

  范良極道:「瑤妹的話就那麼多。」接著表情變得很古怪,道:「可是浪翻雲卻要我向眾位小妹妹轉達他一個想法,唉!真不想說出來。」

  眾女大奇,忙逼他說出來。

  范良極猶豫片晌,道:「浪翻雲請眾位妹子放鬆索,任這三頭野馬放手而為。切忌常在他們身旁,尤其是韓柏,若受拘束,魔功將大幅減退,不但救不了秦夢瑤,還會自身難保,此事至關緊要,萬望諸位妹子包涵云云,就是如此。」

  眾女為之愕然。

  干羅拍案歎道:「好一個浪翻雲,只有他才可想出這妙絕天下的先天心法。剛才月兒阻止柏去鬼混,干某便大感不安,到這刻才給浪翻雲點醒。這亦是為何龐斑要離開言靜庵,浪翻於紀惜借死後才能上窺劍道極致的原因。」

  虛夜月和莊青霜聽得花容失色。

  范良極笑道:「兩位乖妹子放心,韓柏非是龐斑和浪翻雲,沒有女人他一天都活不了。

  」接著向戚長征和風行烈:「你兩人小心他,這小子只要是美女便心動,切下可給他任何可乘之機。」還拿眼瞟向谷姿仙、宋媚諸女。

  韓柏下滿道:「范老賊,你不要離間我們兄弟間的感情,沒有人比老子更有原則的了。

  」

  眾人轟然大笑起來,這小子竟學人講原則。

  虛夜月摟上韓柏的脖子,湊到他身旁深情地道:「對不起!差點害了二哥,月兒以後都不敢了。」

  這時反輪到韓柏心中不安起來,正要哄她,谷姿仙優雅一笑道:「事不宜遲,我們便放心讓我們的夫君們去大鬧京師吧!」

  宋媚忍不住道:「長征你要小心點呢!」

  干羅呵呵笑道:「放心吧!我可擔保他們吉人天相,哈!裡赤媚竟連續兩次都殺不死韓柏,真想看他試第三次時又是怎麼一回事?」

  范良極掏出煙管,指了指身旁的地上,兩眼一翻道:「韓柏小兒,過來跪地受教。」

  韓柏怒道:「忘了我的警告嗎?」

  范良極道:「我青春正盛的腦袋記性這麼好,怎會忘記,所以亦記得瑤妹今晚何時何地去會你。」

  韓柏一聲歡呼,抱起虛夜月,卓然起立,先向夷姬道:「你給我預備熱水,待會由你服侍我和兩位夫人共浴。」

  眾女想不到他如此肆無忌憚,均俏臉霞飛,虛夜月和莊青霜則恨不得打個地洞鑽進去永遠躲著不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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