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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翻雲》第36章
秦夢瑤往後靠進了他懷裡,身體停止了抖顫,呼吸回復正常,俏臉仰後,主動貼上他的臉頰,輕輕磨挲看,幽幽一歎道:「不要怪責自己,夢瑤亦應負上責任,何況我不想得到我初吻的男人為此感到無盡的痛苦和後悔。」

韓柏狂喜道:「夢瑤你真的那麼想,那就好了,噢……我……我可否再吻你。」

秦夢瑤又羞又氣,猛地掙脫離開他的懷抱,霞燒玉臉矯嗔道:「你這人真是不能給你半點顏色,最懂得寸進尺,人家只在擔心你內疚自責,豈知你立即故態復萌了。」

柏見她眉眼間洋溢著前所未有的姿情,神韻之誘人,怕連面壁百年的老僧都要動破戒之心,真恨不得把她再摟入懷內,輕憐蜜愛,心癢難熬下,手道:「若你再是這模樣,休怪我又忍不住侵犯你。」

秦夢瑤吃了一驚,扳起臉孔道:「萬萬不可,若你對我再有不規矩的行為或妄想。我拂袖就走,永遠不再回到你身邊來。」

韓柏惶恐失聲道:「你打我罵我沒有問題,可不要不理睬我。我盡力克制自己吧:不過莫要怪我不說清楚,嘗過剛才吻你的滋味後,夢瑤實難怪我再情難自禁。」

秦夢瑤淺歎道:「韓柏啊:給點時間夢瑤好嗎?當那一刻來臨,夢瑤定會讓你得償所願的。



韓柏劇震道:「你說什麼?」

秦夢瑤看看天色,嬌聲答道:「聽不到是你的損失:天快亮了陪夢瑤到岸上走走好嗎?.韓怕狂喜道:「當然好到極。」

秦夢瑤主動地拉起他的手,以一貫恬淡的口吻道:「來吧!」韓柏握著她柔軟的玉手,湧起銷魂蝕骨的感受,心中狂叫道:「天啊!秦夢瑤原來真的愛上了我。」

溪旁的山野裡。

水柔晶在戚長征懷裡醒了過來,天剛發白。

在戚長征早醒了,低頭向她笑道:「昨夜睡得好嗎?」

水柔晶知他故意不起身,是怕弄醒自己,感激地坐起來,獻上香吻,道:「我從未試過睡得那麼好,征郎:你在想什麼?」

戚長征笑道:「我想起了一些有趣的問題,忽然又感到不用急著趕到洞庭去了。」

水柔晶不解道:「你難道不擔心你怒蛟幫的兄弟了嗎?」

戚長征胸有成竹道:「不知柔晶有沒有想到我老戚這次逃忙,已成了天下皆知的事,假若方夜羽和楞嚴連對我這樣一個小子也無可奈何,勢將威信盡失,一向服從他們的大小幫會,都會生出離心,所以方夜羽和楞嚴對付怒蛟幫的重心,已逐漸轉移到我的身上。」

水柔晶一震道:「我倒沒有想到這點,但事實確是如此,不過假若你被他們殺死。對怒蛟幫聲譽和實力的打擊,亦是非常嚴重。」

戚長征道:「說得很對,所以方夜羽和楞嚴將會不擇手段,置我於死地,甚至會暫時放過怒蛟幫,全力追擊我。」

水柔晶擔心道:「可是以你我兩人之力,如何對抗對方龐大的力量,何況對方已出動到裡赤媚和展羽那樣級數的高手,我們根本毫無機會。只是一個鷹飛已不易應付了。」

戚長征意氣飛揚道:「我們絕非孤軍作戰的。」

水柔晶愕然。

戚長征微笑道:「只要我們把事情鬧大,以老傑的才智,必能看出我的行為背後隱藏的深意,自會配合我的行動,打擊方夜羽和楞嚴的聯軍。何況我還有義父做靠山,有他出馬,就算對看裡赤媚,亦有一拚之力。」

水柔晶一震道:「誰是你的義父。」

戚長征眼中射出景仰之色,道:「就是「毒手」干羅。」

水柔晶「啊」一聲叫起來,眼中燃起了希望,垂頭一會後,低聲道:「征郎:我們恐要分開一段時間了。.這次輪到戚長征愕然道:「這次又是為了什麼原因?」

水柔晶柔情無限她道:「當然是為了你,若沒有我在旁,你將無後顧之憂,盡情發揮你的才智和力量。」

戚長征一歎道:「先不說我捨不得離開你,最怕你再落到鷹飛手裡,那時只是悔恨懊惱就可把我折磨死了!」水柔晶歡喜地道:「我最愛聽你這些深情的話,不過你可以放心,經過昨夜後,我已解開了龐飛的心障,別的不行,但在追蹤和躲避追蹤方面我卻是大行家,而且我受過野外求生的嚴格訓練,只要找個山洞躲起來,保證沒有人能發現我。柔晶就在那裡等你一年,若不見你回來找我,柔晶便當你死了,以身殉死,好嗎!」戚長征心中感動,摟看她一輪熱吻後道:「放心吧:我定會活著回來找你,而且絕不會讓你等一年那麼久。」

兩人又再一番纏綿。

水柔晶沉吟片晌後道:「除了龐飛外,還有一個女子,你要特別小心!」

戚長征愕然道:「那又是什麼人?」

水柔晶道:「我們都尊稱她為甄夫人,事實上她仍是小泵獨處,年輕貌美,武功才智,不下於鷹飛,心狠手辣則猶有過之。她並非蒙人,而是與蒙人一向關係親密的色目人,帶看一批色目高手,特別進入中原,幫助方夜羽,據說蒙人和色目人有一秘密交易,就是若方夜羽真能奪得漢人天下,須立甄夫人為皇后,方夜羽若要對忖你,定會派她出馬,因為此妹最擅潛形追蹤之術,手下兩名大將,一名顏木良,一叫卓願願,均是色目的頂尖高手,比得上由蚩敵,所以你要特別小心他們。」

戚長征透了一口涼氣道:「方夜羽真是了得,手上擁有這般實力,卻能一直深藏不露,就像一個永不見底的深潭。不知除了這批色目人外,還有什麼厲害人物?」

水柔晶道:「我知道的就是這麼多,對甄夫人的實力特別清楚的原因,是因我曾在他們的指導下,學習駕御小靈的秘術。」

戚長征呼出一口涼氣,擔心她道:「那即是說他們比你更精於藉靈獸來追蹤敵人,怕不怕他們把你找了出來。」

水柔晶道:「放心吧:沒有十足把握,我怎敢誇口可以躲起來,好了我們行動吧!」戚長征一把將水柔晶緊擁入,深情地道:「我們立下協約,誓要一齊好好活著,好教將來能雙宿雙棲,享受神仙般快樂逍遙的生活。」

水柔晶想起離別在即,熱淚早忍不住奪眶而出。

韓柏脫掉官服,露出內裡一身勁服,和秦夢瑤並肩來到南康府的中心區這時天仍未大白,除了做早市的食肆外,其它店仍未開門做生意。道上行人稀少,不過路人無不對他們行注目禮,一方面因為秦夢瑤美勝天仙,兼又背掛飛翼古劍,韓柏則身形雄偉,意態軒昂,郎才女貌,怎不教人側目。

秦夢瑤意與大發,拉著韓柏走上一家最具規模的酒樓,找了個幽靜的廂房雅座,竭腳休息。

秦夢瑤早到了辟谷的境界,偶有進食,都只是少許素菜生果,所以只要了一盅熱茶,韓柏則乃饞嘴之人,一口氣叫了幾個小點,又要了個香蔥碎肉面,放懷大嚼,稀裡呼嚕吃個清光,連湯水亦點滴不留。

秦夢瑤興致盎然她看著他狼吞虎的不雅食相,朱唇帶笑,神色寧恬。

韓柏滿足地拍拍肚子,不好意思她道:「你真不用吃東西嗎?」

秦夢瑤露出笑靨,瞅他一眼道:「吃就吃吧:不須因我不吃而感到不好意思。」

韓柏給她瞅得全身骨肉酥松,快樂無匹,想起昨夜銷魂滋味,眼光不由落到她誘人的紅上。

縱以秦夢瑤已臻無患無求的修養,仍敵不過他如此「不懷好意」大膽放肆的目光,嗔道:「你看什麼?」話才出口,立知不妥,這樣一說,不是引他的瘋話出籠嗎?

柏果然不負所望,道:「我在看夢瑤的香,看看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為何竟可使我享受到如許銷魂蝕骨的好滋味。」

秦夢瑤想起昨晚他那惱人的攻堅情況,心中暗恨,俏臉一沉道:「你再多說一句瘋話,我立刻離開你。」

韓柏嘻嘻一笑道:「若我不說瘋話,好夢瑤是否不會離棄我?」

秦夢瑤拿他沒法,歎了一口氣道:「韓柏你對夢瑤愈來愈放肆了,守點規矩好嗎?」

韓柏聽她語氣隱含懇求之意,這在秦夢瑤來說,實是從未之有的事,誠懇地道:「無論我說什麼瘋話,夢瑤請大人有大量,不要怪我,因為我心中對你實是無比尊敬。」

秦夢瑤氣道:「那即是說你還要繼續對人家放肆下去了。」

韓柏認真地道:「是的:夢瑤若不讓我口舌放肆,會憋死我的。」

秦夢瑤為之氣結,暗呼冤孽。自踏足塵世以來,諸多年青男子雖對她心生愛慕,但為她超凡脫俗的氣質所懾,誰不自慚形穢,在她面前誠惶誠恐,懼恐冒瀆了她。獨有眼前這小子絲毫不怕她,更以調戲她為樂,打一開始就大耍無賴,死纏攔打,可恨自己卻是心甘情願被他胡鬧,真的不服氣得要命。

師傅啊:你有否想過最鍾愛的徒兒會如此不濟呢?她還曾向你保證過不會對任何男人動心。

韓柏見她黛眉輕蹙,神色忽喜忽憂,但無論那一個神情,均是那麼扣人心弦,清雅動人,忍不住從台下伸手過去,緊抓看她的柔荑,還把手背落在她渾圓豐滿的大腿上。

秦夢瑤嬌軀輕顫,出奇地沒有掙開他的手,只是皺眉責道:「你知否道這是大庭廣眾的埸台?」

秦夢瑤肯如此任他胡為,韓柏心花怒放,指著遮門的布,嬉皮笑臉道:「在房內誰可看見我們,甚至親嘴也可以。」

秦夢瑤發覺他的大手不斷揉捏著她的指掌,愛不釋手,同時因動作的關係,手背在自己的玉腿上輕輕磨擦著,大感吃不消,軟弱地掙了一下,當然脫不開韓柏的魔掌,嗔道:「你的腦袋裡除了這些東西外,沒有別的了嗎?」

韓柏步步進追道:「夢瑤不覺得昨夜我們舌尖相觸,發生了這世上最美妙的事嗎?」

秦夢瑤發夢地想不到竟有男人會對她這一生虔修禪道的人說出這種露骨的話,畢竟現在是親耳聽到了,俏臉擦地通紅,直透耳根。

受傷後她雖間有嬌羞的情況,但都只是紅暈淺抹,速來速退,像現在一種情況,實在是破題兒第一遭,可知她真的有點抗拒不了韓柏無邊的魔力。

芳心同時回到昨夜的初吻裡。

舌尖相觸時,她運起了從谷凝清學來的雙修心法,讓兩人的道胎魔種水乳交融,身內嚴重的傷勢立即好轉,可知浪翻雲所料不差,天下間惟有韓柏的魔和雙修心法才可救他。

韓柏最看不得秦夢瑤女兒家嬌羞的誘人神態,何況是現在那種臉紅耳赤,那能再忍耐得住,湊了過來就要吻她。

秦夢瑤大驚失色,伸出兩指接在韓柏濕潤的上,顫聲道:「你不要在的這裡胡鬧。」

韓柏聽她的語氣,只是認為地方不對,並沒有拒絕他,大喜道:「不若我們找個幽靜無人的她方,又或到旅館找間上房,好好親熱纏綿。」

秦夢瑤的羞紅有增無減,無計可施下,淡淡道:「好吧:夢瑤任你帶她到那裡去,讓你為所欲為也可以,但事後我會一去不回頭,你自己斟酌一下吧!」她說來時像一點也不關她本人的事,淡寫輕描,反使人不敢懷疑她一往無回的決心。

韓柏駭然道:「你說的所謂讓我得償所願,就是這樣一回事嗎?」

韓怕最見不得秦夢瑤女性化的神態,秦夢瑤卻最見不得的是他的傻相,反手抓緊看韓柏的大手,繃緊的臉容解凍春回,忍俊不住嬌笑道:「看你怕成那個樣子,又何苦咄咄迫人呢?.一柏依然心驚膽顫道:「夢瑤還未答我的問題。」

秦夢瑤憐惜地道;「當然不會是那樣,你當我沒有感情的嗎?但必須是在我心甘情願的情況下發生,而不是給你硬來下得到。」

韓柏心下稍安,色心又起,試探著道:「假若像昨晚那樣,我繼續下去,得到了夢瑤的仙體,那是否算硬來呢?」

秦夢瑤白他一眼道:「當然硬來,因為是由你主動,而不是我。」

韓柏愕然,失望歎道:「那我這生休想有真正一親芳澤的機會了,夢瑤怎會這樣便宜我呢?



秦夢瑤微笑道:「柏大什麼的請放心,一定會有那一天的。」

韓柏大惑不解,仔細端詳了她一會,舉起空出來的另一隻大手,緩緩往秦夢瑤嬌美絕世的俏臉撫過去,他故意放慢動作,讓秦夢瑤有思索和躲避的空間時間。

秦夢瑤神色恬靜,脈脈瞧著他,直至他的大手摸上她的臉蛋,才輕吟一聲,舒服地閉上秀氣無倫的雙目,還主動把臉蛋磨挲著他的手掌。

韓柏的表情罕有地嚴肅,低聲心痛地問道:「夢瑤你是否受了嚴重內傷?」

秦夢瑤張開秀目,一對明眸像兩泓清不見底的潭水,輕吐道:「你看出來了嗎?」

韓柏搖頭道:「表面一點看不出來,可是自昨晚第一眼看到你時,我感到你有種荏弱得需我呵護的感覺,昨晚啜看你的香舌時,更感到你的身體渴求看我的精氣,夢瑤啊:韓柏願為你做任何事,我直覺感到只有我的魔種,才能治好你的傷勢。一秦夢瑤伸手抓著韓柏撫摸著她臉蛋的大手,溫柔地拉了下來,放在另一條腿上,任自己一封柔荑全落到韓柏掌握裡,柔聲道:「假設夢瑤只因治傷才來找你,你會惱夢瑤嗎?」

韓怕斷然搖頭道:「即管如此我也不會惱你。何況當我們躲在屋簷處暗中保護何旗揚時,我事實上已奪得夢瑤的芳心,當時還不敢肯定,又或不敢相信竟可獲得天上仙子的垂青,但現在回想起來,再沒有半點懷疑了,是嗎?我的乖乖寶貝好仙子親親小夢瑤!」秦夢瑤垂下螓苜,微一點頭。

韓柏終得到秦夢瑤親自承認愛上了他,欣喜若狂,怪叫一聲,拉起她的手,搖晃著道:「我們立即回到船上,讓我以種魔大法為你療傷,最多由你自己主動吧!」秦夢瑤俏臉飛紅,「啊」

一聲摔掉他那對大手,鼓起俏香腮人發嬌嗔道:「你這人真是死性不改,除了要把夢瑤弄上床去外,你的髒腦袋還會想到什麼呢!」韓柏臉不改容,正要繼續向這最令他神魂顛倒的美女放肆一番,房外腳步聲由遠而近,接著是一陣女子甜美的嬌笑,韓柏一聽下臉色大變,魄散魂飛。

戚長征和水柔晶分手後,在山野間故意繞了幾個大圈子,教敵人雞以由他的行蹤尋到到水柔晶隱藏之處。

他下了個決定,絕不會讓水柔晶人等,或者十天半月,就可回頭去找她。

當他離開山野,轉上了官道,竟掉頭往長沙府走回去。

這一著定教鷹飛大出意外,種種堵截他往洞庭去的佈置將全派不上用,而他亦獲得了喘息的機會。

大道上車來人往,戚長征不敢放開身法,以免驚世駭俗,暗忖若有四健馬代步就理想了。

走了一會,前方出現了一個驛站,站旁還有幾間專做路人生意的小子,喑忖不若看看可否在此處買匹驢馬,可是又想起袋內銀量不多。看望猶豫間,發現站旁停看幾輛載客的馬車,心念一動,忙向駕車者查問有沒有空座位。

一連問了幾輛,到最後一輛時,那御者斜眼看了他一會後,道:「雖說半路上車,但也要三弔錢共十二文才成!」戚長征忙付了錢,鑽進車廂裡去。

車廂內早坐了九個男人,大部分看樣子都是靠利用兩地差價做買賣的小行腳商販,並沒有武林中人。

戚長征輕鬆下來,在僅餘的半個空位擠坐下去,兩旁的人都發出不滿的聲響,不過見戚長征體格魁梧,又帶著長刀,那敢出言相責。

待了半晌,車子開出。

戚長征閉目假寐,盡量爭取恢復體力和真元。

也不知過了多久,戚長征忽有所覺,驚醒過來。

原來馬車放慢下來。

車伕在車廂前叫道:「進城了!」

戚長征凝神內視,發覺剛才這一陣調息,非常管用,疲累全消,卻忽想起一事,探手懷內掏出錢袋,打開一看,不覺眉頭大皺,原來只剩下不足兩貫銅錢。

自朱元璋登帝位後,鑒於元末濫發鈔幣,至物價飛漲,民不聊生,所以再次發行銅錢。以四百文為一貫,四十文為一雨,四文為一吊。一貫錢大約可以買一擔米,現在戚長征身上的錢,若要住旅館兼食用,最多可以支持三、四天,怎不教他煩惱。

若換了往日,以他的身份,隨時可往怒蛟幫的分舵支錢,但現在分舵煙消雲散,求助無門,使這一向出手豪爽的青年初嘗手頭拮的滋味。

有對烏溜溜的眼睛盯著他。

戚長征抬頭一看,見到坐在對面的一個小伙子,眼中射出同情之色,怔視看他。

戚長征對他報以苦笑,收起錢袋。

那小伙子也微微一笑,烏溜溜的眼轉了兩轉,垂下頭不再瞧他。

戚長征見他一臉油污,衣服破爛,看來環境好不了自己多少,不禁有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感覺,暗忖自己也有今日了,苦笑搖頭。

小伙子又往他望來,雙目一亮。

這時車子停下,一個城衛循例望了幾眼,便讓馬車進城。

戚長征心中一喜,知道估計正確,敵人真的沒有想到他折返城內。

馬車再走了一段路後,到了城門旁的車馬站停下,眾人舒了一口氣,紛紛下車。

戚長征跳下馬車,伸了個懶腰,隔看衣衫摸到掛在胸前的護身玉珮,暗想這東西怕可典當他媽的十來貫錢,那就可暫時解決了食宿的問題,目瞟既定,大步隨著人潮,往城心的鬧市走去。

走了兩個街口,眉頭一皺,轉入了一條橫巷。

未幾先前和他同車的小伙子跑了進來,看到戚長征攔在身前,冷冷看著他,嚇了一跳,尷尬地道:「原來你發覺了我跟蹤你。」

戚長征呆了一某,心想這小子倒算機靈,卻不言語,只是拿眼冷冷上下打量看他。

那小伙子給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揮手道:「不要那樣瞧我:小人是完全沒有惡意的。」

戚長征嘿然道:「那你跟看我幹嗎?」

那小伙子欲言又止,好一會後,不好意思地道:「我想請你吃一餐飯。」

戚長征眼力何等銳利,剛才沒有用心打量他,這刻細看下,見他雖是滿臉灰黑的油污,但一對眼細而長,媚而亮,一身破衣都不能掩去「他」修長合度的身形,兼縱使壓低嗓音,仍比一般年青男子好聽得多,心知肚明她是女扮男裝,暗忖自己才剛剛放開了水柔晶這負擔,怎會又把另一個包袱攬上身來,微笑道:「姑娘為何會看上了在下呢?」

那小伙子先是一愕,接看一對鳳目亮了起來,連身鱧也特別像長高了那樣,凝視看戚長征,變回嬌美的女聲道:「好一個戚長征,果然不賴,難怪方夜羽和楞嚴布下天羅地網都擒你不到。



戚長征見她不用掩飾,立時回復頤指氣使的態度,隱現一流高手的風範,心中大為懍然,道:「姑娘是否特別為戚長征而來。還是湊巧碰上,認了我出來。」

這個問題他必須弄個清楚,若對方竟能偵知他的行蹤,又特別在馬車上等他,對方不但才智高明,還應擁有龐大的實力,否則怎能在匆忙裡設下這麼高明的佈置。

女子微微一笑,在滿臉油污的臉上露出雪般白的細小牙齒,分外好看,道:「那會有這麼巧,若非我以馬車載你入城,又特別打點了守關的城衛,你休想能如此順利進城,不過若你如此大搖大擺地在城內走來走去,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就會被你的敵人發現你,恐怕你還未知呢:通緝你的畫像通告,早貼得滿城皆是。」

戚長征奇道:「你怎知我會乘你那輛馬車?」

女子笑道;「你不乘馬車,自也會另找交通工具,總之我有多樣設施,不虞你不墮入彀中,但我全是好意的,只想幫你。」

戚長征皺眉道:「你怎知我會回到長沙府來?」

女子淡淡道:「你早表現了是有勇有謀的人,怎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何況你因屢次突破方夜羽的羅網,早已名聲顯赫,若再任你招搖餅市,方夜羽的臉子往那裡放才好?所以事實上方夜羽和楞嚴兩人對付怒蛟幫的行動,已轉移到你身上,以你的才智怎會看不到這點,而藏身最好的地方,則非長沙府莫屬,這處地廣人多,龍蛇混雜,對你最為有利,」

戚長征不由為之歎服,道:「姑娘究竟是誰?難道不怕開罪了方夜羽和楞嚴嗎?」

女子道:「你不用理我是誰,只知我是真正幫你就可以了。」

戚長征道:「若姑娘真想幫我,麻煩你放出消息,說我到了長沙府內就足夠了。」

女子俏目一亮道:「我早知你天生傲骨,不歡喜受人之恩,不過你現在是整個鬥爭的關鍵,最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只要你答應了,我會把真正的身份和安排奉告閣下,使你清楚知道我們是友非敵。」

戚長征踏前兩步,俯頭細看她的俏臉,發覺她臉形輪廓都生得非常美麗,微笑道:「我真想看看你長相如何!」女子微現怒容道:「若非見你四面楚歌,東逃西躲,如此對我大膽無禮,我定會好好教訓你。」

戚長征站直身軀,長笑道:「你這樣一說。我反而相信你真肯助我,可是恕老戚不能接受,不過這卻與我的驕傲無關,何況真正驕傲的是姑娘而非我老戚。」

女子不忿道:「若是如此,你為何不肯接受我們的援手。」

戚長征哂道:「道理很簡單,我孤身一人,來去自如,可攻可守,有了同伴,反礙手礙腳,發揮不出我老戚的威力。哈:何況我這人最是好色,有美女同行,總忍不住動手動腳,而你又這麼凶,說不定一時疏忽給你砍了一隻手下來,那就真是冤哉枉也。」說畢轉身使去。

女子嬌叱道:「站住!」戚長征停止,頭也不回哂道:「姑娘有何貴幹!」女子嬌喝道:「你這自大無禮的狂徒,口出污言,我要看看你有什麼真實本領。」

戚長征轉身一揖到地道:「姑娘請原諒老戚粗人一個,直腸直肚,不懂咬文嚼字,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姑娘原來既想助我,現在雖再無此意,亦莫要反過頭來為難我,何況刀下無情,傷了姑娘,老戚更是心中不安。」

女子本來已聽得臉色放緩,到最後幾句不是明著說自己比不上他,兩眼射出凌厲神色,兩手一動,兩把寒光閃閃的短劍來到手裡,一前一後指著戚長征。

劍氣直追而來。戚長征虎軀一震,竟被沖得退了半步,心中懍然,皺眉道:「姑娘如此高明,必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請問高姓大名。」心中掠過多位著名的女性高手,縱有善使雙短劍者,一或武功沒有這麼高明,又或年齡相貌不大對,不過至此他才肯定對方不是水柔晶提及的那甄夫人,因為眼前女子明顯走的是中原武林心法路子。想到這裡,心中一動,已有計較。

那女子本以為戚長征猝不及防下,最少會被她迫出五步以外,現在只退了半步,接看又守得無懈可擊,教她不敢妄進,亦是心下駭然,沉聲道:「你明知我不會告訴你,還要多此一問,可知你這人是多麼冥頑不靈。」

戚長征失笑道:「看你的劍氣有增無減,擺明要動粗,這是何苦來由。」

女子道:「你想不接受我們的幫助也不行,除非你可勝過我手上雙刃,才可放你離去。」

戚長征皺眉道:「你若想勝過我,最好亮出寒碧翠小姐你拿手的丹青劍,若憑這兩把不趁手的短劍,說不定會給我老戚錯手殺了你。」

在十大美人排在第九位,身為八派外最大門派丹清派掌門的寒碧翠駭然一震,待要詢問戚長征為何竟看破她是誰時,戚長征冷喝一聲,長刀離背而出,化作一道長虹,劈臉而至。

寒碧翠臨危不亂,雙刃畫出,守得密不透風。

戚長征趁她被自己喝破身份,失神下出招,瞬眼間佔得上風,一連十七刀,把寒碧翠殺得香汗淋漓,全無還手之力,不過她的刀法綿密細緻,戚長征自間若真要傷他,怕非到百招外欺她氣脈不及他悠長,才能得手,不禁暗讚她名不虛傳,不愧秦夢瑤以下最著名的女劍手。

如果她手中握著是慣用的丹清劍,且在公平的情況下與他對仗,則誰勝誰負尚是未知之數。

戚長征倏地收刀後退,含笑看著她。

寒碧翠俏臉氣得煞白,恨不得立即殺了這可恨的人,狠狠道:「趁人家分神出手,算什麼英雄好漢,算我看錯了你,還以為你是個人物。」

戚長征搖頭笑道:「我老戚從沒當過自己是英雄好漢,不過對陣交鋒,無論任何原因,都不可分神,讓敵人有可乘之機,寒掌門須謹記這點。」

寒碧翠臉寒如冰道:「我不用你來教訓,只怪我有眼無珠,看了你。」

戚長征聳肩道:「寒掌門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我可以走了嗎?」

寒碧翠回復平靜,道:「你告訴我為何會知道我是誰,我便可任你自由離去,否則我會下令本派八大高手不惜一切把你留下,而我則會以丹清劍再領教高明。」

戚長征微笑道:「這個容易,剛才我看你持雙短刀的姿勢,有種生硬的感覺,推知你因要掩飾身份,故捨棄獨門兵器不用。以常理論之,你就算揀別的兵器,也不應會揀太過不同性質的兵器,由此推到你平常用的定是長劍。江湖用劍的著名女高手雖多,但若像你這麼動人又高明的,怕只有寒掌門你了。好了:我可以走了嗎?」

寒碧翠跺腳道:「滾吧:不要給我再遇上你。」

戚長征搖頭苦笑,自有一種瀟不羈的味兒,轉身難去。

寒碧翠嬌喝道:「湘水幫褚紅玉是否給你污辱的。」

戚長征一震停下,問道:「她死了沒有?」

寒碧翠道:「沒有死,但卻給用了一種奇怪的封穴手法,仍昏睡不醒。」

戚長征一呆道:「那奸賊為何不殺人滿口呢?那我就更難洗擦嫌疑了。是了:因為他有自信可把我生擒或殺死,所以不用這樣害我,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寒碧翠道:「你自言語說些什麼。」

戚長征仰天一陣悲嘯,「颼」的一聲,在巷尾一閃不見。

寒碧翠呆了片晌,猛地一跺腳,由相反方向迅速離去。

死,就是我亡。」

寒碧翠道:「你自言自語說些什麼。」

戚長征仰天一陣悲嘯,「颼」的一聲,在巷尾一閃不見。

寒碧翠呆了片晌,猛地一跺腳,由相反方向迅速離去。

房外女子嬌笑倏止。

她「咦!」了一聲後,便沒有說下去,使人知她雖為某一突然發現訝異,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秦夢瑤瞅了韓柏一眼,只見這搔頭抓耳,四處張看,似乎正尋找遁逃之法,唉!這小子不知是否欠了人家姑娘什麼東西,否則何須一聽到人家聲音,立時慌張失措,六神無主。

她從步聲輕重分辨出外面共有一女三男,暗自奇怪為何這種聚會,定在這大清早的時刻舉行,且似是由某地方聯袂而來,那就是說這三男一女,極可能未天亮時業已在一起,難道四人整晚鄱在一處,到天亮才齊到此處享受早點?

房外此女當不會是一般武林世家的女兒,想到這裡,不由瞪了韓柏一眼,暗忖這小子不知會不會和此女有上一手。

韓柏亦在留心她的動靜反應,忙手搖頭,表示自己是無辜的。

秦夢瑤容色回復了一向止水般的冰冷,使人不知她是喜是怒,但那種教人不敢冒瀆打擾的氣度,又再重現,顯示她對韓怕的風流行徑,生出反應。

房外四人停了下來。

其中一名男子道:「盈姑娘為了何事,忽然動心至此呢?」

秦夢瑤進入劍心通明的境界,一絲不漏反映著心外所發生的一切。聽這人不說「驚奇」

或「訝異」,偏要說帶點禪味的「動心」,知道此人借說話顯露自己的辭鋒才華,由此推之。房外這不知和韓柏有何關係的女子,當是美麗動人之極,使這人費盡心力追求,連一句說話亦不放過表現自己,咬文嚼字。

這時韓柏伸手過來,要推眼尾亦不望向他的秦夢瑤的香肩。

秦夢瑤眼中神光一閃,淡然看了韓柏一眼,嚇得他慌忙縮手,不敢冒韓柏苦著臉,向她指了指窗口,示意一齊穿窗逃遁。

秦夢瑤一見他的傻相,劍心通明立時土崩瓦解,又好氣又好笑,暗怨此人怎麼如此沒有分寸,竟要自己為了躲避他害怕的女人,陪他一齊由後窗逃走,嗔怒下打了個手勢,著他自己一個人走路!

可是她「不可侵犯」的氣度,再被韓柏徹底破去。

房外另一男子道:「散花小姐似不願說出訝異的原因,不若我們先進房內,喝杯解宿酒的熱茶再說。」

秦夢瑤至此再無疑問,知道房外一女三男,昨夜定是喝個通宵達旦,縱使是江湖兒女,如此一個年青女子和三男對飲一晚,仍是驚世駭俗的行為。

盈散花再次出言,帶著笑意地欣喜道:「三位請先進房內,假若散花猜對的話,隔鄰定有位認識散花,但又不想被我看見的朋友,我要和他打個招呼才成口」韓柏暗叫「完了」,走又不成,因為秦夢瑤既不肯走,他那肯離開?不走則更有問題,若給盈散花發覺自己與秦夢瑤在一起,說不定能猜出他就是韓怕,那時威脅起他來時,就更有本錢了。

不!

絕不能讓她猜中秦夢瑤的身份。

外面尚未出言的男子大感不解道:「盈小姐為何不用看已知房內有位怕見著小姐你的朋友呢?他是否開罪了小姐,那我們定會為小姐出頭,不放過他。」

最早發言的男子哂道:「我尤璞敢房內必有另一位小姐,嘿!這世上除了初生的嬰兒,又或行將就木的老叟,只要是正常男人,就不會不想見到盈姑娘。」

三男中,始終以他最口甜舌滑,不放過任何討心上人歡喜的機會。

盈散花像給他奉承得很開心,放浪地嬌笑起來,意態風流,銀鈴般的悅耳笑聲,只是聽聽已教人心醉傾倒。

房內的韓柏先往秦夢瑤望來,苦笑搖頭,歎了一口氣。

秦夢瑤看得芳心一顫,知道韓柏決定了正面與盈散花交手,所以立時顯露出一種脫不羈的神韻,形成非常獨特引人的氣質,比之浪翻雲的瀟灑亦不遑多讓,自有股動人的既天真又成熟的味兒,教情根漸種的她也不能自已。

適時韓柏的長笑震天而起,打破了房內的寂靜,分外惹人注目,只聽他以不死不活的無賴聲音道:「尤兄說得對了又錯了,房內確有位女兒家,不過散花姑奶奶指的卻是小弟。她能猜到小弟不想見她,是因小弟一聽到她姑奶奶放浪的笑聲,立時被嚇至噤若寒蟬,於是猜到先前在房內怪叫的心是小弟。」

房外各人想不到他忽然長笑,且擺出針鋒相對的戰鬥格局,愕然靜默下去。

秦夢瑤差點給韓柏惹得失笑出來,這小子竟叫對方作姑奶奶,又直認不諱怕了她。但另一方面又深為韓柏全無成規應變的方法動容,不過回心一想,這小子若非手段厲害,怎會連她秦小姐都給他調戲輕薄了。

韓柏向秦夢瑤眨了眨眼,裝了個俏皮愛玩的模樣,然後側起耳朵,擺出留心傾聽門外動靜的姿態。一種無邊無際忘憂無慮的感覺,湧上秦夢瑤澄明的心湖,這是一種韓柏才能予她的感受,那亦是韓柏最使她抗拒不了的超凡魅力。

窗掀起,一位白衣俏女郎婷婷步入,進來後放下布,笑意盈盈地看了秦夢瑤一眼後,望向韓柏,剛想說話,韓柏故作驚奇道:「姑奶奶為何不在外面和我互通款曲,你不覺得那比面對著面更有趣嗎?有什麼事亦較好商量,又或討價還價呀。」

至此連夢瑤亦要佩服韓柏,因為他愈放肆,越教人不會懷疑到她是秦夢瑤,試問誰相信有人敢當著身份尊貴的她這樣向另一個女子調情?

盈散花淡淡瞪了韓柏一眼,大方地坐到韓柏右側,含笑打量了對坐著的秦夢瑤一會,眼中閃過驚異對方美麗的神色,低聲問道:「這位姐姐是誰?」

秦夢瑤心中亦讚歎對方的天生麗質,尤其是她那種輕盈巧俏的風流氣質,特別動人,難怪能引得那麼多狂蜂浪蝶,纏在裙下,只不知與韓柏跟她有何瓜葛,聞言道:「我是他的夫人,不知小姐找我的夫君有何貴幹?」

韓柏雖明知秦夢瑤在做戲為他掩飾,仍禁不住甜入心脾,魔性大發,俯身過去,溱在盈散花耳邊低聲道:「我的夫人很凶的,千萬別告訴她你有了我的孩子。」

除非他是以聚音成線送出說話,否則秦夢瑤怎會聽不到,聞言下啼笑皆非,差點想找劍砍這無賴小子,竟敢派她秦夢瑤是河東獅!枉自己還對他如此情有所鍾。

盈散花聽得先是呆了一呆,接著「噗哧」一笑,眉梢眼角儘是掩不住的誘人春意,橫了坐回位內的韓柏一眼。扭頭向外道:「尤兄你們先到鄰房坐下,吃點東西,散花和兩位愛玩的嫂嫂哥哥閒聊兩句後,立即過來陪你們。」

外面那幾名追求者一聽是對夫婦,放心了點,無奈下步進鄰房去了。

盈散花望向秦夢瑤道:「姐姐!散花懷了他的孩子了。」

秦夢瑤這才明白韓柏為何先前表現得如此顧忌盈散花,因為眼前這絕色美女和韓柏實屬同類,都是不講規矩任意妄為的無賴。

秦夢瑤眼力何等高明,晷窺數眼,已大致把握了盈散花的情性,並想出應付的方法:就是交由韓柏這自己負責,實行「以毒攻毒」,微微一笑道:「誰叫姑娘生得那麼美麗?小女子這夫君最見不得漂亮女人。」說罷盯了韓柏一眼,頗有戲假情真的味兒。

韓柏給秦夢瑤盯得靈魂兒飛上了半空,暗忖若可使秦夢瑤為他嫉妒別的女人,那將是他最偉大的成就,只不知她是真還是假的,同時亦對秦夢瑤的蘭心慧質佩服得五體投地,事緣她完全不知他和盈散花間有什麼糾瓜葛,但應付起來虛虛實實,教盈散花莫測高深,實在恰到好處。

韓柏嘻嘻一笑,探手過去往盈散花可愛的小肚子摸去,道:「來:讓我摸摸我們的孩子,看看姑奶奶是否仍像以前般那麼愛說謊。」

他們三人的一對一答,都蓄意以內功凝聚壓下的聲音送出,不虞會被隔壁豎起耳朵偷聽的人知道內容。

盈散花本意是進來威脅韓柏,以遂其目的,豈知給這小子插科打諢,瘋言瘋語,弄得一塌糊塗,使她失去了控制場面的能力,由主動變成被動,一時竟對韓柏生出不知如何入手的混亂感覺。

一直以來,她仗之以橫行江湖的最大本錢,就是她近乎無可匹敵的美麗,使她不把天下男人看在眼內,但今天碰上秦夢瑤,對方那淡雅如仙的氣質,無懈可擊的頂尖高手的氣勢風範,連她也自歎弗如。暗想這假專使若真有如此嬌妻,怎還會把她放在眼內,令她對白己能玩弄天下男人於股掌的自信,大打折扣,措手不及下才智發揮不出平日的一半,於是落在下風。

另一方面,亦使她對韓柏另眼相看,一來是因為他今天表現出神來之筆般的撒賴放潑;更重要的是生出了好奇心:這小子為何竟有吸引眼前這絕世無雙的美女的魅力?

這時韓柏的大手伸了過來,要摸在她的小肚處。

盈散花嬌嗔道:「你敢!」撮起手掌,指尖往韓柏手背掃去。

韓柏感到她指尖的氣勁鋒利如刀,暗忖范良極說得不錯,此妹的武功確是出奇地高明,若讓他的纖指拂在掌背上,保證筋絡盡斷,笑道:「孩子都有了,摸摸何妨?」

就在盈散花拂上掌背前,以毫之差猛一縮手,旋又再抓去,要把對方柔荑握人掌裡。

盈散花想不到這假專使武技如此驚人,心中一凜,纖手五指蘭花般張開,發出五縷指風,分襲韓柏手心手腕和小臂五處穴道,指法精妙絕倫,同時笑道:「你這人如此負心,不守諾言,我定要你的好看。」語氣中隱含威脅之意。

韓柏倏地縮手,嘻皮笑臉道:「姑奶奶不必氣苦。為夫怎會是負心的人,你生了孩子出來後,為夫定會拿一株仙參來給你產後進補。」同時另一手往秦夢瑤伸過去,握著她柔軟的纖手,暗忖若不趁機占占秦夢瑤這仙子的便宜,實在太無道理。

秦夢瑤這時才聽出盈散花在威脅韓柏,不用說是看穿了韓柏假冒專使的身份,正要助他對付這充滿媚誘男人之力的美女,豈知這小子又在當眾行兇,討自己便宜,喑歎一口氣,任這無賴握著了玉手。誰叫自己認作他的嬌妻哩!真想不到會和這小子如此胡鬧。

盈散花見兩人的手握在一起,芳心竟不由升起一絲妒意,瞪了韓柏一眼道:「快說!你怎樣安置人家?」

韓柏面對著這兩位氣質迥然有異,但均具絕世之姿的美女,心中大樂,一對虎目異芒閃動。形相忽地變得威猛無匹,散發看驚人的男性魅力,先深情地看了秦夢瑤一眼,才向盈散花微笑道:「似乎連仙參也滿足不了姑奶奶的需求,唉!待姑奶奶把我們的孩兒生了出來後,為夫當然會順著姑奶奶的意願,安排你們兩母子。不過可莫怪我要滴血認親來確定是否我的親生骨肉。」

他形相忽然的轉變是如此具有戲劇性的震撼效果,不說盈散花要看得眼前一亮,芳懷動湯;以秦夢瑤的修養,亦怦然心動,知道是他魔顯示出來的魔力,那深情的一眼直進她心坎裡去,惹起了她道胎的微妙感應,差點要投身他懷裡,讓他輕憐蜜愛,親親嘴兒。

今次與韓柏的再遇,秦夢瑤第一眼看到韓柏時,便感到他的魔種有長足的進展,也使她更難抗拒,亦不想抗拒他的魅力,否則怎會那麼輕易讓這小子得到了她珍貴無比,等若她貞節的初吻。

盈散花眼中射出迷亂的神色,好一會才回復清澈,跺腳向秦夢瑤道:「姐姐來評評理,他則亨盡榮華富貴,妹子卻要流落江湖,他算不算負心人?還暗指我人盡可夫,侮辱散花。



秦夢瑤乘機摔掉韓柏的大手,俏立而起,神色恬靜超逸,深深看了盈散花一眼,淡然一笑道:「我們以後不要睬他了!」玉步輕搖,由盛散花旁走過,揭而去。

盈散花給她那一眼看得膽顫心,好像整個人全給她看穿了,半點秘密都保存不佳,那知這是來自淨念宗的最高心法之一」照妖法眼。

其實自見到秦夢瑤後,她便被對方超乎塵俗的高貴氣質吸引懾服,生出對秦夢瑤敬畏之心,所以不住設法向秦夢瑤試探,希望能摸清這清麗脫俗的美女的底子,可是終於一無所得。

韓柏誇張的慘叫響起,低喊道:「夫人!你誤會了,不……」跳了起來,要追出房去。

盈散花一肚子氣抓到了發的對象,冷哼一聲,袖內射出一條比蜘蛛線粗不了多少的白色幼索,纏往韓柏腰間,運勁一扯,把他帶得轉著往她處跌回來。

芳心一懍,為何這麼容易得手?難道這小子不知這「冰蠶絲」的厲害,纖手抖了三下,藉冰蠶絲送出上一股內勁,侵往對方經脈去。只要真的制著韓怕,今次還不算她大獲全勝。

韓柏悶哼一聲,到了她椅旁,忽地嘻嘻一笑,伸手在她嫩滑的臉蛋捏了一把,又旋風般逆轉開去,「颼!」一聲破而去,傅聲回來道:「姑奶奶!麻煩你給為夫結賬!我袋一個子兒也沒有。還有……小心我們的心乖乖……」聲音由近而遠,至不可聞。

盈散花措手不及下,看著對方在眼前轉回來轉出去,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由伸手撫著臉蛋遭輕薄處,氣得俏臉發白,美目寒光暴閃。

這時鄰房諸男發覺不妥,湧了過來,齊聲詢問。

盈散花掃了他們一眼,忽然「噗哧」一笑,玉容解,露出甜甜的笑意,像回味著甚麼似的,同眾人道:「棋逢敵手,將遇良材,散花終於找到個好對手,你們不為散花高與嗎?



韓柏在酒家門口處追上了秦夢瑤,和她並肩走到街上,朝官船停泊的碼頭跑去。

韓柏想拉秦夢瑤的手,發覺對方又回復了冷然不可觸碰的態度,嚇得連忙縮手。不敢冒瀆,甚至不敢說話。

兩人步伐雖不大,速度卻非常迅快,轉眼來到碼頭旁,眾守衛看到是專使大人,忙恭敬施禮。

到了船上時,秦夢瑤回頭對韓柏甜甜一笑,主動拉起韓柏的手,和他進入回復原狀的艙廳。

韓柏得而復失緊抓著她的玉手,鬆了一口氣吐舌道:「皇天有眼!我尚以為夢瑤惱我了。」

秦夢瑤微嗔道:「誰有閒心惱你!不過你若如此見一個調戲一個,將來怕你會有很多煩惱呢。」

這時兩人登上了往上艙去的樓梯,韓柏一把扯著地,拉起了她另一隻柔荑,把她逼在梯壁前天與朝霞親熱的相同位置,真誠地道:「有了三位姊姊和夢瑤你,我韓柏已心滿意足得甘願死去,絕不會再有異心,剛才只是不得不以無賴手段,應付那狡的女賊,夢瑤切勿誤會。」

秦夢瑤嫣然一笑,更添美艷。

韓柏心中一震,暗忖我這好夢瑤實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既能聖潔超然若不可親近的觀音大士,但另具艷蓋凡俗的絕世媚態,教他看得呆了,也想得癡了。

秦夢瑤抓緊他的大手,前所未有地情深款款道:「韓柏就是韓柏,千萬不要既不敢愛又不敢恨,做出違背心性的事,否則你在武道的進展就此止矣,夢瑤絕不想看到那情況出現。



韓柏立即眉開眼笑,巨體往秦夢瑤壓去,把她動人的肉體緊壓壁上,柔聲道:「多謝夢瑤教誨,那我以後不須為侵犯你而感到犯罪了。」

秦夢瑤不堪肉體的接觸,一聲嬌吟,渾軟乏力,心中喑歎自己作繭自縛,勉強睜眼道:「韓柏啊!若給人撞見我給你這樣擺佈,夢瑤會恨死你的。」

韓柏毅然離開她的身體,認真地道:「若在房內或無人看見的地方,夢瑤不可以另找借口拒絕和我親熱了。」

秦夢瑤見他這樣有自制力,欣喜地道:「傻孩子!夢瑤不是不肯和你親熱,只是基於某種微妙原因,不能那麼快和你發生親密的關係,待會上去後,我要找間靜室,閉關潛修一天,開關後才再和你仔細詳談,好嗎?」

韓柏點頭道:「無論要我忍得多麼辛苦,我也會順著夢瑤的意願行事,但我卻要問清楚夢瑤一件事。」

秦夢瑤淡然自若道:「你想間夢瑤為何剛才肯認作你的妻子嗎?告訴你真相吧!那可能是我心中一直那麼想著,所以衝口而出,事後亦沒有後悔,這答案韓柏大什麼的滿意了嗎?

噢!我也想問你,韓怕大什麼的那」什麼」究竟是什麼哩?」

韓柏歡喜得跳了起來,一聲怪叫,待要說話,范良極可厭的聲音由上面傅下來道:「是否專使大人在下面發羊癇症,還不上來讓本侍衛長揍一頓給你治病。」

韓秦兩人對視一笑,往上走去。

韓柏湊到秦夢瑤耳根處道:「待會夢瑤可否不稱范前輩,改叫范大哥呢?」

秦夢瑤見他那喜得心癢難熬的樣子,必是與范良極私下定了賭約,又或誇下海口那類以她秦夢瑤為對像的氣人之爭。想起平日這雙活寶定曾拿她作不堪入耳的話題,登時記起自己曾向范良極表示過不會愛上韓怕,不由湧起羞意,硬著頭皮隨韓柏登梯而上。

樓梯盡處迎接他們的不但有范良極,還有陳令方和左詩三女。

范良極一見秦夢瑤,神態立時變得正經規矩,打躬道:「夢瑤小姐好!」

陳令方則看傻了眼,暗歎天下竟有如此氣質驚人,超凡脫俗的美人。

三女先瞪了韓柏一眼,才驚異地打量秦夢瑤,心想怪不得夫君會為她顛倒迷醉,連她們看到亦不由生出崇慕親近的心。

秦夢瑤平靜地向各人襝袍施禮,先向范良極道:「范大哥你好!可不許笑夢瑤。」

范良極何曾見過秦夢瑤如此女兒嬌態,以他的靈巧心思,怎會不明白秦夢瑤的意思,是要他莫笑她出爾反爾,向韓柏投懷送抱。況且聽得她乖乖地叫他作范大哥,早喜翻了心,連五臟六腑都松透了。大力一拍韓柏的肩頭,笑得見眉不見眼,惡形惡狀之極。

秦夢瑤早聽浪翻雲說過船上的情況,同陳令方禮貌地道:「夢瑤拜見陳公。」

陳令方如夢初醒,慌忙行禮,心中暗呼僥倖,若此美女早到三天,韓柏可能連朝霞也沒有興趣要了。

接著秦夢瑤走到左詩三女問,主動挽著左詩和柔柔,再向朝霞甜笑道:「三位姐姐,不若我們到房內聊天,好嗎?」又橫了韓柏一眼道:「你不可進來!知道嗎?」

三女本擔心秦夢瑤身份尊貴,高傲難以親近,所以雖得浪翻雲解釋了情況,仍是心中惴惴,現在見到秦夢瑤如此隨和,又甜又乖的喚她們作妲姐,都喜出望外,領著她興高采烈往柔柔的房走去。

韓柏心中奇怪,柔柔那房子這麼窄小,眾女為何不到他寬敞得多的專使房去?順口向范陳兩人問道:「浪大俠呢?」

范良極道:「他受了點傷,須閉房三天潛修靜養。」

韓柏駭然道:「天下間有何人能令浪大俠和夢瑤都受了傷,難道龐斑出手了?」

范良極道:「這事說來話長,遲些再說,你先回房去,應付了白芳華,我們還要趕著開船呢!」

韓柏一震道:「什麼?」

陳令方艷羨不已道:「兄弟對女人比我行得多了,以老夫在年青時的全盛期,仍沒有你的本領和艷福。」

范良極道:「她天才光就來了,似乎抵受不住單思之苦,又或是假裝出來的,你要小心應付,最好摸清楚她的底細和目的。」

韓柏現在的心神全放到秦夢瑤身上,暗悔那晚不應和白芳華玩火,玩出現在的局面來,硬著頭皮,到了自己的專使房外,敲了兩下,聽到白芳華的回應,推門進去。

白芳華從椅上站了起來,襝袍施禮,柔聲道:「專使安好!」

她今天換了一身湖水綠的曳地連身長裙,高髻淡裝,香肩披著一張御寒的羊皮披肩,玉立身長亭亭,風姿綽約,看得韓柏心中一顫,暗忖和這美女調情絕非什麼痛苦的事,不過千萬不要說得太大聲,給隔鄰的秦夢瑤聽到就糟了。

韓柏直走過去,到了離這風華絕代,連站姿亦那麼好看的名妓前尺許近處,望著她的秀目壓低聲音道:「白小姐是否專誠來和我親嘴?」

白芳華抿嘴一笑,白他一眼道:「你怕人聽見嗎?說得這麼細聲?」

韓柏見佳人軟語,連僅有的一分克制都拋往九天雲外,微微靠前,操頭到她耳旁,忍著要咬她那圓潤小巧的耳珠的慾望,輕輕道:「是的…我的四位夫人都在隔壁,所以我們只可偷偷摸摸,不可張。」

話才完,秦夢瑤的傳音已在他耳旁淡淡道:「韓柏莫怪我警告你,秦夢瑤並沒入你韓家之門,你不可隨便向你的情婦說我是你的夫人。」

白芳華全無所覺,愕然道:「為何又多了一位?」

韓柏的頭皮仍在發麻,暗驚秦夢瑤隔了數層厚夾板造的房壁,仍能準確把握到他的位置,傳音入他耳內,不教近在咫尺的白芳華知道,自己員是望塵莫及。

另一方面又暗暗叫苦,秦夢瑤語氣不善,當然是不滿他這樣沾花惹草,唯一安慰的是秦夢瑤這不理俗事的人會破例關心他,留意他在這裡的活動。

白芳華見他臉色微變,奇道:「你怎麼了!」

韓柏乾咳一聲,掩飾自己的手足無措,道:「剛才我出了去,就是……嘿……你明白啦!所以多了……嘿……多了……你明白啦。」

白芳華仔細端詳他,奇道:「專使大人為何變得如此笨口結舌,欲言又止?」

秦夢瑤的聲音又在他耳旁響起道:「唉!我的韓柏大人,放膽做你喜歡的壞事吧!只要你本著良心,不是存心玩弄人家,夢瑤怎會怪你。我現在到詩姊的房內靜修,到今晚方可見你了。」

韓柏豎起耳朵,直至聽到秦夢瑤離去的關門聲,才回復輕鬆自在,同白芳華道:「小姐是否到來要萬年參?」

白芳華正容道:「那會否令你為難呢?我知道萬年參的數目早開出清單,報上了朝廷去。」

韓柏大奇道:「你這麼為我著想,當初又為何要逼我送參給你?」

白芳華嫣然一笑道:「因為那時我還未認識你,又怎懂得為專使大人著想呢!」

韓柏心中一甜道:「不若我們坐下再說。」

白芳華道:「我們站著多說幾句吧!我不想官船因芳華致延誤了啟航的時間。」

韓柏有點失望道:「這麼快要走了嗎?」

白芳華道:「放心吧!很快我們可在京師見面,因為華亦要到京師去。」

韓柏到這時才省起范良極的吩咐,應探查她的底細,再又問道:「我還是那句話,當初你為何要向我討萬年參呢?」

白芳華道:「芳華只是想測試你是否貨真價實的專使?」

韓柏一震道:「那你測試出來了沒有?」

白芳華道:「你是真還是假,現在都沒有什麼關係了,只要知道你和陳令方是一夥,與愣嚴作對,那便成了。」

韓柏愕然道:「你究竟是屬於那一方的人?」

白芳華微笑道:「遲早會知道,好了!芳華走了。」

韓柏一驚,仲手抓著她兩邊香肩,急道:「我們的交易難道就此算了。」

白芳華嬌笑道:「假若你私下藏了幾株萬年參,送一株給我亦無妨,芳華自然下會拒絕。我歡喜你送東西給我。」

韓柏道:「只是看在白小姐昨夜幫我的情分上,使楞嚴那奸賊看不出我的腦袋受過傷,好應送你一株仙參,讓芳華永保青春美麗。何況我也想送東西給你。」

白芳華吐氣如蘭仰臉深望著他道:「不用親嘴了嗎?」

韓柏嘿然道:「我看不用人參交換,我樸文正怕也可以親到白小姐的心甜嘴兒吧。」

白芳華俏臉一紅道:「讓芳華老實告訴你吧!我忽然打消求參之念,就是怕了和你親嘴,因為芳華從未試過和男人親嘴,害怕給你那樣後,以後都忘不了你,又不能隨你返回高句麗,以後備受相思的煎熬,所以昨夜想了一晚後,終於忍不住趁早來見你,求你取消這交易。」

韓怕聽得心花怒放,原來查實她拉不懷疑自己使的身份,差點要告訴她自己只是假扮的,但又想起防人之心不可無,誰知道她是否再次試探自己呢?強壓下這衝動,挺起胸膛道:「如此就不需親嘴,我也送你一株仙參。」頓了頓,心癢癢終忍不住道:「現在你又可把我忘掉了嗎?」

白芳華幽幽看他一眼道:「那總容易一點吧!好了!芳華真的要走了。」

韓柏道:「那株仙參怎樣了?」

白芳華道:「專使到了京師後,芳華日會派人向你討取。」

韓柏愕然道:「你不是說會來見我嗎?」

白芳華秀目閃過黯然神傷之色,低聲道:「我怕見到使後,再離不開專使大人,但又終要分開,那芳華更慘了。」

韓柏抓起她的纖手道:「隨我回高句麗有什麼不好呢?」

白芳華只是搖頭,輕輕抽回纖手,垂下頭由他身側走到門處,停下來低聲道:「別了!

專使大人,請勿送芳華了。」輕輕推門去了。

聽著足音遠去,韓柏幾次想把她追回來,告訴她真相,始終壓下了那衝動,一天未清楚白芳華的真正用意和身份前,他絕不可向她暴露自己的身世,因為那已非他個人生死榮辱的問題,而是關係到中蒙的鬥爭,國運的與替,他只能把私情擱在一旁。

箇中滋味,令人神傷魂斷。

戚長征撇下了被譽為江湖十大美女之一的寒碧翠後,找了間破廟睡了一晚,次晨上了就近間餃子,揀了個角落,臉牆而坐,當然是不想那麼惹人耳目,什麼事也待醫好肚子才說。

他叫了碗特大號的菜肉餃,風捲殘雲吃個一點不剩。下意識地摸了摸接近真空的錢袋,忍不住一咬牙再叫一碗。暗忖吃光了也不怕,待會讓我去典當他幾兩銀子,又可大吃特吃了。

這些天來差不多晚晚都和水柔晶顛鸞倒鳳,快活無邊,忽然沒有了她,只覺不習慣又難受,奇怪以前沒有她時,日子不都是那麼過了,但現在卻很想找個女人來調劑一下,去緊張拉緊了的情緒。

在敗於赤尊信手底前,他和梁秋末兩人最愛到青樓打滾,這三年多來因發奮苦練刀法,才裡足歡場,不知如何,現在竟很想去找個姑娘快活快活,待會典得了銀子後,撥部分作風流資,不算太過吧:這是否窮也要風流,餓亦要快活呢?

想到這裡,自然地往掛在胸前的玉墜摸去,立時臉色大變。

伸手把掛著玉墜的紅繩由襟口拉出來,玉墜竟變成了塊不值一文的小石片。

檢視胸口,衣衫已給人割開了一道小裂縫。

這是他闖蕩江湖多年從未遇過的窩囊事。

憑他的觸覺和武功,誰可把他貼身的東西換走而不讓他發覺?但畢竟這成了眼前的事實。e假若對方要暗算自己,豈非早得手了。

罷才進餃子前,曾和一位老婆子撞在一起,自己還扶了她一把,偷龍轉鳳的事必在那時發生。那婆子是在他身旁跌倒,他自然而然便加以援手,那知卻是個陷阱。

至此不由搖頭再笑,暗讚對方手法高明之極。

同時想到對方若偷襲他,卻可能躲不過自己封她殺氣的感應,生出警覺。但只是偷東西嘛:就是現在這局面。

戚長征氣苦得差點要痛罵一場。

唯一的「家當」沒有了。

唉!

怕應是那寒碧翠所為,要報自己戲辱她之仇。況且亦只有她才知這玉墜對他是如何重要,是緣她知道日下的他是如何窮困。

黑道裡最擅偷東西的當然是黑榜高手「獨行盜」范良極;白道中以此出名的是一個叫「妙手」白玉娘的中年女人。這老婆子有九成是由她假扮的,否則怎能教他陰溝裡翻船。*可以推想當時她必是先把小石片握在手中待它溫熱後,才換掉他的玉墜,否則只是兩者間不同的溫度,足可使他發覺出來。

聽說寒碧翠立誓,永不嫁人,好!有機會就讓我抓著她打一頓屁股,看她怎樣見人。媽的!但眼前怎麼過日子,難道真的去偷去搶嗎?

這時兩張台外兩個人的對話聲把他吸引了,原因是其中一人提到「酬勞優厚」四個字,這對目下的他確有無比吸引力,立即豎起耳朵再聽個清楚。

另一人道:「想不到當教書先生都要懂點武功才成…」

先前那人哂道:「什麼一點武功?懂少點也不行,聽說最近那個便曾學過黃鶴派的武術,還不是給那小鮑子打得橫著抬了出來。唉:二兩銀子一天你當是那麼好賺的嗎?一戚長征聽得疑心大起,往那兩人望去。這雨個中年人都作文士打扮,一看便知是當不成官的清寒之士,除了有兩分書卷氣外,臉目平凡,一點不惹人注目。其中一人又道:「聽說黃孝華給兒子弄得心也灰了,只要有人夠膽管束他的兒子,教得似個人樣的,其他什麼都不計較了,可是到現在仍沒有人敢冒性命之險去應聘。」

戚長征心中冷笑,暗忖天下間那有這種巧事,這兩人分明是寒碧翠的人,故意覷準他急需銀兩,引他入彀。

想到這裡,心中一動,橫豎對方偷了自己的東西,不若就把這兩人的錢搶來,以濟燃眉之急,又可出一口鳥氣。

他心情轉佳,走了過去,毫不理會兩人驚異的眼光,坐到空出來的位子去,閃電般伸手,抓著兩人胸襟。

他故意忽然出手,因為對方若是武林中人,在這種情況下,很自然會生出本能反應,露出武功底子,裝也裝不來。那時自己可揭破對方真正身份,教對方被搶了錢亦要服氣。

豈知兩人呆頭馬般被他抓個正著,顯是不懂絲毫武功的普通人。

戚長征心知出錯,還不服氣,送進兩道試探的內勁,豈知對方體內飄蕩蕩的,半絲真氣均付厥如。

兩人膛目結舌,給嚇得臉如土色。

戚長征大感尷尬,趁店內其它數桌的食客仍未發現這裡的異樣情況前,急忙鬆手,訕訕一笑道:「兩位兄台請勿怪小弟,我只是向你們一顯身手,讓你們知道我有賺那黃孝華銀兩的能力。」

兩人驚魂未定,望著他說不出話來。

戚長征這時都還有半點疑,暗責自己魯莽,誠懇地道:「請問黃府在那裡?」

兩人定下神來,怒容泛起,眼看要把他痛罵一場。

戚長征忙道:「兩位仁兄請息怒,這一頓我請客,當是賠罪。」口中說得漂亮,心內卻為自己的荷囊歎息。

兩人容色稍緩。

其中一人道:「隔鄰福寧街最大所所宅院,門前有兩頭石獅子的就是,非常好辨認。」

另一人像怕戚長征反悔似的,站了起來,拉著那人走了。

戚長征苦笑搖頭,忍痛結了賬,走出店外,在附近的故衣買了件最便宜的文士長衫,蓋在身上。

這時他身上剩下的錢只夠買幾個饅頭,真是想不去做讓那小鮑子拳打腳踢的先生也不行。心想混他幾兩銀子也不錯,順便還可躲他一躲,仍算得是一舉兩得。

再苦笑搖頭,使著那人說的,往黃府走去。

白芳華才難開,范良極閃了進來,坐下後道:「為何不親她的嘴?」

韓柏坐到他身旁苦笑道:「她說從未和人親過嘴,怕抵受不了我的魅力,連萬年參都差點不要了。」

范良極冷笑道:「人家說什麼,你這凱子就信什麼嗎?」

韓柏一震道:「什麼?」

范良極兩眼一翻道:「你若能弄她到床上去,包保你發現她床上的經驗比你豐富上百倍。」

韓柏失色道:「可是人人都知它是賣藝不賣身的。」

范良極哂然道:「她不賣身又怎樣,那代表她不和男人上床嗎?我老范別的不行,但觀人之術敢說天下無雙,妖女舉手投足都有種煙視媚行之姿,若她仍是處子,我敢以項上人頭和你賭一注。.韓柏呆了一呆,他絕非愚魯之輩,細想白芳華的風情,果然處處帶著適度的挑逗性,尤其涉及男女之事時,說話不但毫不避忌,還在膽自然,絕不似未經人道的少女。范良極神色出奇凝重地道:「此女可能比盈散花更難對付,最令人頭痛是不知她對我們有何圖謀,但手段卻非常厲害,把你這糊塗蟲弄得量頭轉向,連秦夢瑤也差點忘掉了。她究竟是何方神聖呢?一韓柏升起苦澀的味道,雖明知范良極說得非常合理,仍很難完全推翻他心中對白芳華的良好印象。范良極見他仍不是完全相信,微怒道:「你試想一下,最初她似乎當親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為何突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變得惜吻如金。她明知「直海」

的名字是她提醒你才懂得回答愣嚴,又看到我打手勢要謝廷石替你解圍,她為何又忽然一絲不懷疑地相信你真是高句麗來的樸文正,和你依依不捨要生要死地分手,吊足你胃口,請用你那殘廢的小腦袋想想吧:。」

韓柏苦笑攤手道:「死老鬼!我何時說過不相信你,只不過正如你所說,給她迷得昏天黑地、腦筋一時轉不過來吧了!傍點時間我可以嗎?」

范良極見他仍算肯受教,點頭悶哼道:「她到京師後,必會再來找你,因為騙人是最易騙上癮的,你到時好自為之吧。是了!罷才你和瑤到那裡去?」

韓柏汗毛豎起失色叫道:「瑤妹!」范良極臉不改容道:「我既成了她的范大哥,自然可叫她作瑤。」隨著啐啐連聲道:「你這浪棍可以佔她身體的便宜,我老范占佔她稱呼的便宜也可以吧?何必那麼看不開。」

韓柏深吸一口氣道:「你當著她臉這樣叫過了她沒有?」

范良極老臉一紅,坦言道:「剛才我在走廊碰到她往詩兒的房中走去,唉:不知為甚給他看一眼後,連「夢瑤」這麼稀鬆平常的稱謂都叫不出口來,這妮子的仙眼確是厲害,有時真禁不住佩服你這浪棍的本事。」

韓柏失聲大笑,倏地想起盈散花,忙向范良極和盤托出。

范良極聽完後直瞪著他。

韓柏大感不自在,舉手在他眼前掃了幾下,囁嚅道:「這次我又做錯了什麼事?」

范良極伸手搭在韓柏肩上,語氣出奇地溫和道:「難怪我能和你這小子胡混了這麼久,因為你這浪棍對付女人確有一手。你不知在我跟蹤盈散花那幾個月裡,見到只有男人給他像扯線公仔般擺佈得神魂顛倒,什麼機密都透露給她知道,只有你這浪棍除了關始時稍落下風外,第二次面便略佔上風,不過此女極是好勝,定會有厲害的反擊手段。還有一點莫怪我不提理你,千萬不要誤以為她愛上了你,因為你若見過她對男人反臉無情的樣兒,包保你明白我不是胡謅。」

韓柏給白芳華一事早弄得信心大失,點頭道:「唉:我曉得了。.反摟著范良極肩頭,道:「老鬼:你以後說話可否精簡一點,不要像死前遣囑般,只要尚有一口氣在,就說個沒完沒了?」

范良極一把推開了他,走出房外道:「我是為了你好,才多說幾句,真不識好人心。」

韓柏捧腹忍笑追在他後面道:「你這叫作說話大便失禁,因為以前忍得太苦了,哈:你的靜功到那裡去了。」

兩人來到廊裡。

辟船剛於此時難岸開出。

陳令方聽得兩人聲音,開門探頭出來道:「侍衛長大人:要不要來一局棋?」

范良極猶豫了片晌,搖頭道:「不!我下棋時定要吸住煙腦筋才靈光,現在天香草只剩下幾口,吸完了:以後日子怎麼過?」

陳令方笑道:「你聽過「醉煙」沒有?」

范良極動容道:「是否大別山的醉草!」陳令方點頭道:「正是此草,念在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特別囑咐知禮這煙鬼送了三斤來,給你頂癮!」范良極歡呼一聲,衝進房去。

陳令方又向韓柏道:「專使大人,你那三位夫人到了艙底去釀酒,讓我告訴你不可去騷擾她們,否則就向浪大俠告狀,說你阻礙她們釀酒呢。」

「砰!」門關上,留下韓柏孤獨一人站在長廊裡。

韓柏歎了一口氣。

浪翻雲要閉關三天,陳范兩人捉棋去了,三女顯仍餘氣未消,不准自己找她們,想著想著,不覺到了秦夢瑤靜修的房門前。

想起秦夢瑤就在一牆之隔的裡邊,血液翻騰了起來。

進去看她一眼也可以吧。

伸手握上門環,輕輕一旋,房門竟沒有關上,應手而開。

韓柏反嚇了一眺。

他本以為秦夢瑤定會關上門栓,那時他只好返回自己房去,看看怎樣打發時光,豈知竟輕易把這房門推開。

那還忍得住,躡手躡足溜了進去,把門掩上。

床上幃帳低垂,隱見秦夢瑤盤膝端坐的身形。

韓柏心懷惴惴,戰戰兢兢走了過去,揭開帳角,偷看進去。

一看下,韓柏心神劇震,差點跪了下來,為能目睹這樣的美麗景像感謝天恩。

秦夢瑤脫掉了外衣,身上穿的只是緊裡嬌軀的單薄內衣,雖沒有露出扃臂等部分,可是那曼妙至驚心動、錘天地靈秀的線條,卻能教任何人看待目瞪口呆。

無領的內衣襟口開在胸頸間,把她修美雪白的粉頸和部分特別嫩滑的豐挺胸肌,呈現在韓柏的眼睛下。

可是韓柏卻絲毫沒升起不軌之念。

秀目緊閉的秦夢瑤寶相莊嚴,俏臉閃動著神聖的光輝,進入了至靜至極的禪境道界,沒行半分塵俗之氣。

連韓柏這身具魔種的人亦不能遐想邪思。

他只感到一種難以形容的至美感覺,剛才無所事事的煩悶一掃而空,終忍不住彬了下來,兩手按在床沿,腦袋伸進了帳內,仰望著聖潔若觀音大士的秦夢瑤。

一串莫名的感動熱淚由他眼角瀉下來。

也不知跪了多久。

秦夢瑤秀長的睫毛一陣抖動,然後張開美眸,射出精湛的彩芒,深注韓柏掛見淚漬的臉上。

韓柏一生人從未試過像適才那種被震撼得難以自已的情緒,刻下仍未回復過來,口唇顫動得說不出半句話。

秦夢瑤臉上現出又憐又愛的神色,微俯往前,伸出纖柔雪白不屬塵凡的玉手,指尖輕輕指著韓柏的淚痕。情深款款道:「韓柏:為何流淚了。」一點沒有責怪韓柏擅進她的靜室,看到穿著貼身內衣的她的莽撞。

韓柏靈台澄明若鏡,半絲歪念沒升起,將頭俯前,埋在她盤坐著芬芳醉人的小腿處,啞聲道:「夢瑤:我配不起你。」

秦夢瑤「噗哧」一笑道:「傻孩子!」韓柏一震抬頸道:「你叫我什麼?」

秦夢瑤嫣然一笑,白他一眼道:「聽不到就算了,吻了你的白姑娘沒有?」

韓柏泛起羞慚之色,搖頭道:「我差點給她騙了。」

秦夢瑤含笑道:「她是真的怕你吻得她會情不自禁愛上你,因為她騙你騙得很辛苦。」

韓柏愕然道:「你怎也知道她是騙我?」他這句話問得大有道理,因范艮極能猜到白芳華騙他,是根來龍去脈後作出的推論,而夢瑤對白芳華和他之間的事一無所知,甚至未和她碰過面,憑何而知她在騙他?

秦夢瑤恬然道:「你進房時,她身體內的血管立時收窄,心跳血行加速,而當她作違心之言峙,體內的分泌卻大增,顯示她並不能以平靜心情去對付你。」

韓柏聽得目瞪口呆,並自愧大大不如,做夢也想不到秦夢瑤能以這樣的心法掌握另一個人的內在情緒,使其無所遁形。

秦夢瑤幽幽一歎道:「你反要小心那盈姑娘,她的心志堅定無比,對你雖好奇,但爭勝之念卻強於一切,不會輕易對你屈服。」忽又抿嘴一笑道:「你跪在我床前幹嗎?坐上來吧!」韓柏猶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爬上床去,盤膝坐在秦夢瑤對面。

秦夢瑤見他沒有藉機接觸她的身體,大感滿意,移轉嬌軀和他面對坐著,點頭讚道:「這才是乖孩子,我也想和你好好談談。」

被秦夢瑤甜甜地稱著:「乖孩子」。韓柏渾身舒服,用鼻子大力吸了幾下,歎道:「夢瑤真香!」秦夢瑤見他開始故態復萌,不知如何心中竟沒絲毫嗔念,還一邊享受著和他在一起時那去憂忘處,清淨自如的感覺,微俯向前,柔聲道:「你既吻不到白姑娘,要不要夢瑤給你找那三位好姊姊來,補償你的損失。」

韓柏全身一震,瞪大眼睛不能置信地望著秦夢瑤,顫聲道:「這話真是你說的嗎?」

秦夢瑤瀟灑她聳了聳香肩,佻皮地道:「我倒看不出為何我不可說出這種話。」

韓柏被她絕世嬌姿所懾,久久啞口無言,好一會才懂得道:「何不親由你補給我?」

秦夢瑤知這小子魔性漸發,玉容微冷道:「我給人驚擾了我的清靜,誰來賠償我?」

韓柏頹然道:「是我不對,我走吧!」說完可憐兮兮地偷覷著秦夢瑤,卻絲毫沒有離開的動作。

秦夢瑤歎了一口氣道:「夢瑤早知叫得你上床來,就很難把你趕下去,留下吧:因你可能對我的傷勢有莫大的好處。」

韓柏大喜,魔性大發,兩眼射出精芒,上下對秦夢瑤逡巡著,又伸手抓著秦夢瑤一對柔荑,輕搓細捏。道:「可以自動寬衣了嗎?看來夢瑤身上只有一千零一件罩衣。」

秦夢瑤俏臉飛紅,嬌嗔道:「老實告訴我,你剛才功聚雙目,是否看透了我的身體。」

韓柏吃了一驚,暗忖自己實在無禮之極,竟蓄意飽了這天上仙子衣服內那動人至極的玄虛,集宇宙靈氣的仙體,真是大大不該,囁嚅道:「夢瑤:對不起,韓柏的俗眼冒瀆了你。」

秦夢瑤見他坦然直認,紅霞延透至耳根,垂下螓首,輕輕道:「韓柏,夢瑤恨死你。」話雖這麼說,卻一點沒有把玉手從韓柏的魔手裡抽退回來的意思。

韓柏感應不到她的真正怒意,色心又起,緩緩湊過嘴,往秦夢瑤的紅唇迫去,柔聲道:「讓我們用最好的方法互相賠償吧。」

秦夢瑤道:「你若這樣吻了我,事後我會好幾天不睬你。」

韓柏嚇得連忙坐直身體。

秦夢瑤乘機把手抽回來,看到他像待判死囚的樣子,心中不忍,幽幽道:「韓柏啊:千萬勿忘記這是一張床,我的衣服既單薄,你和我又非沒情意的男女,這樣親熱很難不及於亂,但現在仍未是適當的時候。」又嬌羞垂頭道:「吻已吻了,身體也看過了,還不滿足嗎?

仍是那麼猴急。」

韓柏大樂道:「放心吧:只要我知道尚未是時候,就算夢瑤控制不了自己,我也保證能懸崖勒馬,所以親個嘴絕沒有問題。」

秦夢瑤什麼劍心通明全給這小子攪亂了,大發嬌嗔道:「誰控制不了自己哩:我只是怕你強來,那時我便會為遵守自己許下的諾言,離開你了。」

韓柏厚著臉皮道:「既然我們這封有情男女都有懸崖勒馬的能力,那麼親親摸摸應都沒有問題。」

秦夢瑤心叫完了,惟有指著房門佯怒道:「你這無賴給我滾出去!」韓柏知道她心中半分怒意都沒有,笑嘻嘻伸手往她繃著的臉摸去。

秦夢瑤俏臉忽地變得止水不波地平靜,然後像被投下一塊小石投惹起一個漣漪,逐漸擴大,化成嘴角逸出的一絲動人至不能言傳,超然於任何俗念妄想的飄然笑意。

韓柏一看下嚇得慌忙縮手,慾念全消,駭然道:「這是什麼仙法?」

秦夢瑤淡淡道:「對不起,夢瑤因你慾念狂作,不得不以佛門玄功「占花微笑」化解你的進侵,是不得已而為之,否則絕不願對你出手。」語意溫馨,使人打心底感到她的溫柔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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