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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門藥典錄》第4章
第五集 第四十二章 風鈴 回書目

杜小鳳有他自己的想法,第一,他確實想去見識一下這個吉樂幫裡都聚集著什麼人,通過他們,或許能得到他所想瞭解的鬼飄堂一些東西,第二,他感覺到何曉娟和鬼飄堂之間存在著極深的恩怨,究竟是什麼,他不知道,也不想依靠自己的精神力去探知,直覺告訴他,這個恩怨,很可能和吉樂幫有關係。

對此,杜小鳳很感興趣,所以放學後,當何曉娟來找他時,他爽快地應答下來。

何曉娟身材非常棒,足有一米七四左右,與杜小鳳站在一起還微微高出一點,體形不胖不瘦,修長勻稱,特別是露在校服裙下的雙腿,雪白而纖細,惹人遐想。

和這樣的女人走在一起,杜小鳳總感覺說不出的彆扭,特別是當周圍的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時。

『風鈴』溜冰場是一間旱冰場地,或許這裡遠離市中心的關係,地皮要相對便宜許多,旱冰場戰地面積相當大,但內部裝飾得很一般。

旱冰場為室內的,除了地面光滑程度還算不錯之外,基本再沒什麼可取之處,墻面簡單貼著墻紙,場地四周由一圈椅子組成,接下來是旱冰滑道,正中間則是舞場。

場中滑旱冰的人不少,在舞場跳舞卻的沒有幾個。

杜小鳳和何曉娟買過兩張門票,並沒有換鞋,便直接走近來,場中正放著迪斯高音樂,動感十足,無數男女在場中飛速滑行,不時傳出一陣陣歡快的尖叫聲。

杜小鳳二人找了一處空座坐下,他問道:「看到吉樂幫的人了嗎?」

何曉娟沒有回答,而是挺直腰身,慢慢巡視場中每一個角落。

看到兩人斜後方時,她眼睛突的一亮,說道:「他們在這裡。」

她說話聲不大,淹沒在迪斯高震耳的音浪之下,還好,杜小鳳耳力驚人,聽得一字不露,順勢望過去,他看到八九位青年男女圍坐在一起,喝著飲料,有說有笑。

杜小鳳目光如炬,場中雖然昏暗,距離又遠,仍將那幾人打量個清清楚楚。

看了一會,他只一個感覺,這幾位男女都很漂亮。

男的英俊,女的迷人,郎才女貌,用在這幾人身上再恰當不過了。

「就是他們?」杜小鳳好奇地問道,很難讓人相信,這幾位模樣俊美的青年男女竟然會是與鬼飄堂關係親近的吉樂幫中人。

「是那幾個男生!」何曉娟瞇起眼睛,聲音低沉。

「哦!」杜小鳳喃喃答應一聲。

這時,場中又滑來四名青年,速度很快,等到了近前後,幾人同時來個轉身「剎車」,穩穩停在原地,滑冰技術純熟,動作瀟灑,一氣和成,輕而易舉抓住那幾名女生的目光,引來一陣喝彩聲。

即使坐在遠處的杜小鳳,也忍不住讚歎一聲,不錯!

何曉娟看到杜小鳳眼中的驚奇,冷冷說道:「他們用這個,騙得很多女孩子的歡心……」

杜小鳳見她表情冷漠,眼神中流出一絲悲色,靈光一動,問道:「也包括你的嗎?」

何曉娟一愣,接著面露怒色,冷道:「為什麼這麼說?」

「呵呵!」杜小鳳歉然一笑,說道:「對不起,是我問得太多了。」

「哦!」何曉娟暗歎一聲,看著杜小鳳,感覺他有時候像個毫無心機的孩子,有時候又霸氣凌人、萬事瞭然於胸,有時候他雖然在笑,卻又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那麼面,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實的他。

杜小鳳輕笑一聲,長身而起,邊向那十幾名青年男女的方向走去邊說道:「我去找他們。」

何曉娟暗驚,急忙追上去,問道:「找他們做什麼?」

杜小鳳笑道:「我想問他們一些關於鬼飄堂的事。」

何曉娟搖頭道:「這間旱冰場有鬼飄堂的人看場子,在這裡和他們動武,會吃虧的。」

兩人正說著話,那十數名青年男女正好起身向二人這邊走過來,雙方擦肩而過,十幾人走過去好一段之後,其中那四個穿滑輪的青年撤身倒滑回來,停在杜小鳳二人左右,八隻眼睛在何曉娟身上亂掃。

幾人目光輕浮,面帶邪氣,讓杜小鳳頓生反感。

「何曉娟,好久不見了。」其中一位濃眉大眼的英俊青年點點頭,有意靠到何曉娟身旁,將手搭在她肩上。

何曉娟沒有說話,但冰冷的眼神足可以凍死一頭大象。

那英俊青年激靈打個寒戰,聳聳肩,笑嘻嘻地問道:「你的姐妹們還好吧,上次玩得有些過火了……」說完話,四人仰面大笑,其中有人邊蕩笑邊低吟道:「想不到,都還是處女呢……哈哈……」

何曉娟臉色急變,銀牙一咬,拳頭握得緊緊的。

英俊青年沒忽視她臉上的怒火,笑音更大,放在她香肩上的手掌輕輕揉捏,說道:「怎麼,想打我嗎?不要忘記,這是什麼地方,只要你碰我一下,我敢保證,你絕對走不出「風鈴」半步,還有你身旁這個小白臉!」說著話,他輕蔑地瞄了一眼杜小鳳,鼻子一禁,哼哼兩聲,這樣的普通平凡的少年人,他懶著看第二眼,轉頭又將目光落在何曉娟嬌美的臉頰上,淫笑道:「上次的事情,並沒有完,她們有些東西還留在我那裡呢,我想,咱們應該找個地方談一談,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回去嗎?」

說完,英俊青年臉上淫笑更濃,毛手順著她肩膀慢慢下滑。

何曉娟臉色蒼白,拳頭握得嘎嘎作響,正如對方所說,她確實不敢在這裡動武。「風鈴」旱冰場一直都是鬼飄堂的要地,這裡也是由他們來看管的,明裡暗裡不知道藏有多少人呢,一旦動起手,她一個女孩子,根本招架不住,再看杜小鳳,雖然聰明,霸氣十足,但畢竟是個少年,也未必抵擋得住人家的真刀真槍。

她退後一步,避開英俊青年不安分的毛手,眼神中充滿猶豫之色。

躲了前面,後側一位青年又用手按住她肩膀,皮笑肉不笑道:「何曉娟,躲什麼,陪哥幾個玩玩,沒準我們一高興,把東西就還你了呢。」

杜小鳳怒火中燒,不管這吉樂幫和何曉娟到底有什麼瓜葛,只看他們行事作風便知不是什麼好東西。對方只有四個人,又都穿著旱冰鞋,他自信自己只需要一招便能解決掉這他們,但是,簡單打倒這幾人並不是他想要的。他雙目一彎,淡然道:「你們不要太過分了。」

「過分?」英俊青年第一次正視杜小鳳,他個子本來就在一米八左右,加上旱冰鞋,足足比杜小鳳高一頭,他垂首嘿嘿冷笑,說道:「小子,這裡沒有你的事,有多遠,就他媽給我滾多遠!」

「滾?你想滾,我教你!」杜小鳳嘴角挑起,猛然一腳踢在英俊青年的鞋尖,滑輪受力,後者腳下一空,站立不住,身子向前傾倒,沒等他控制住平衡,杜小鳳一記鉤拳,正中他小腹,青年痛叫一聲,由前撲變成後仰,倒退兩步,撲通摔倒,又滑出好一段距離才把身子穩住。杜小鳳笑道:「這,就叫做滾吧!」

「我操你……」英俊青年從地上爬起,滿臉痛紅,五官移位,指著杜小鳳鼻子剛準備破口大罵,可小腹傳來的巨痛讓他又蹲了下去。

「啊?」事情發生得太快,另外三名青年驚叫一聲,當他們反應過來時,英俊青年正蹲在地上痛苦呻吟。

「媽的,該死的你!」一位距離杜小鳳最近的青年揮手一拳。

這一拳速度不快,但杜小鳳就是未閃躲開,被結實地打在臉上,那青年哼了一聲,同時拉他脖領子,惡狠狠往地上一按,叫道:「小子,你他媽的找死!」

另外兩個青年上前後不由分說,提起旱冰鞋,對倒地的杜小鳳劈頭蓋臉一頓亂踢亂踹。

這邊發生打鬥,很快引起人們的注意,不少人圍上前來觀看。這時,場中走來一行人,一各個穿著花襯衫,敞懷未系扣,裡面白色背心,下面七分短褲,為首一名光頭青年,斜掉香煙,體格健壯,走到近前後,環視一周,大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三名青年聞聲紛紛停手,轉頭看了看來人,面帶敬意,說道:「明哥,這小子把大海打了?」

「哦?」光頭一怔,低頭瞧瞧躺在地上、滿臉驚慌的杜小鳳,再望了一眼蹲在不遠處呻吟的英俊青年,低聲嘟囔一句:「笨蛋!」

他抬手摸摸大光頭,語氣不善道:「小峰,要打架,到外面去打,別在這裡胡鬧,讓人家看笑話。」

叫小峰的青年噓了口氣,點點頭,陪笑道:「明哥,我知道了。」說著話,他看看和他們一起的那幾個女孩,對一位同伴低聲耳語幾句,青年連連點頭,等他說完後,拉著那幾個女孩先從正門走了。小峰冷笑一聲,一把抓住杜小鳳的衣服,怒氣沖沖向後門走。

英俊青年肚子痛得要命,蹲在地上站不起來,即使這樣他還沒忘了何曉娟,叫道:「把何曉娟一起帶上!」

杜小鳳和何曉娟被帶到旱冰場後身一條陰暗的胡同裡,此時已近傍晚,天色昏暗,胡同裡更是光線有限,讓人覺得說不出的陰森。何曉娟關心地看向身旁好似受傷不輕的杜小鳳,他低著頭,靠在墻壁上,腰身彎曲,略長的劉海遮住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他的嘴角在抽動,何曉娟誤認為那是他痛苦的表現,幾乎沒人會相信,杜小鳳在笑。

杜小鳳被吉樂幫打傷,讓何曉娟心中五味具全,那即是她不忍心看到的,同時也是她最想要的。

(說句話說得很好,女人是矛盾的。)

吉樂幫的人確實不多,加在一起,才不過九個人,現在,他們都了八個。

他們與人打架的時候不多,而且他們的特長也並不是打架。如果不是杜小鳳太瘦弱太好欺,而何曉娟又是個女孩,他們也不會親自動手把人帶到小胡同裡。

八個人模樣帥氣,身材又高又瘦,各個斯斯文文,一舉一動,瀟灑飄逸,冷眼看去,相當吸引人的目光,特別是女孩子的目光。何曉娟的目光投在他們身上,非但沒有癡迷,反而帶有滿滿的怨恨與仇視。

八個青年對她的敵意滿不在乎,至於一旁的杜小鳳,更是不放在心上,在他們眼中,他根本不構成任何威脅。

那挨了一記重拳的英俊青年肚子仍在隱隱做痛,心有不甘,他隨手從地上揀起一根棍子,咬牙切齒向杜小鳳走過去。

「大海!」小峰喝住他,搖頭道:「要教訓他,我們可以等一會慢慢的玩,現在,咱們先和曉娟談談正事。」

「哼!」英俊青年冷哼一聲,站在杜小鳳面前,暗暗運氣,又是吹鬍子又是瞪眼。另外幾人則向何曉娟慢慢圍過去。

何曉娟左手不留痕跡的背到身後,摸到後腰裙帶處,裡面別有一台手機,只要按動「撥出」鍵,將電話撥打出去,無需說話,幫會中那數十名她早已經安排好的姐妹自然會過來幫忙。

她並不傻,事先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以防萬一。

小峰笑呵呵看著她,眼珠提溜亂轉,問道:「這小子,和你是什麼關係?」

何曉娟沉住氣,盡量不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發生變化,一邊慢慢從裙帶下抽出手機,一邊淡然道:「朋友。」

「朋友?」一名大眼青年怪笑道:「什麼朋友?床上的朋友嗎?哈哈!何曉娟,你的眼光也太差了,怎麼找上個小孩子,我們這幾個人裡,隨便挑出哪一個不都比他強得多嘛!」

另有一白面青年手中提著一瓶可樂,從口袋中掏出兩顆小藥丸,仍進瓶中,搖晃幾下,向何曉娟面前一遞,詭笑道:「想不想嘗嘗?」

何曉娟眉頭一皺,右手揮向青年手中的瓶子,嬌叱道:「滾開!」

「呦!」白面青年忙收回手,十分寶貝地兩手握著可樂瓶,笑道:「這東西很貴的啊,而且,上次你的朋友們就是喝了這個才飄飄欲仙的,你不想感覺一下那是什麼滋味嗎?」

何曉娟又羞又怒,臉色變成異常紅潤,嬌喘連連,傲人的胸脯起起伏伏,讓幾個青年看得心癢難耐。名叫大海的英俊青年轉頭淫笑,說道:「何曉娟可是浩陽有名的大美人,平時在學校裡,高高在上,看都不看我們一眼,不知道搞到床上,還會不會那麼清高,哈哈!如果凌哥知道咱們把她搞上手,不知道會給我們什麼獎賞,惦記好久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沒想到,今天你竟然領著一個軟蛋送上門來了,兄弟們,今天可不能把她輕易放跑了!」

「嗤!」白面青年大笑,晃著手中瓶子,得意道:「那還用說嘛!而且有這個東西,就算石頭也能變瘋狂,哈哈……」說著,兩隻賊眼在何曉娟渾身上下游動,伸出舌頭,添添有些乾燥的嘴唇。

他的目光,讓何曉娟覺得噁心,不過,她默默忍受了,現在,裙帶下的手機已經完全拿了出來,她在探摸「撥出」鍵的位置。

這時候,小峰突然走到她近前,緩緩貼進,手指在她白皙細嫩的面頰上輕輕划動,並在她耳邊吐著熱氣,嘿嘿笑道:「不要在我們面前耍這種小把戲,好嗎?」說著話,他猛然抓住何曉娟頭髮,用力一扯。

她沒想到他會突然發難,吃痛的向前踉蹌兩步,小峰藉機一把奪過她拿在背後的手機,低頭瞧了瞧,嘻嘻笑道:「諾基亞的,不錯嘛!」嘴上這麼說,手中動作可沒停,幾下將手機電池卸下來,揣進口袋中,歪頭有趣地看著她,說道:「我看,今天還能有誰來救你!」

何曉娟大驚失色,她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能看穿自己藏於背後的動作。

見她表情驚慌又迷惑,對方那八人同時哈哈大笑,小峰說道:「難道你忘了我們是靠什麼吃飯的嗎?察言觀色可是我們的強項,特別是對女孩子。你以為你的小把戲能瞞過我們的眼睛嗎?哼,那就太小瞧我們吉樂幫了。」

大海笑道:「像何曉娟這樣聰明又漂亮的女孩,可是不少人夢寐以求的對象,一定能值個好價錢呢,特別在網上……」

小峰聞言皺眉,狠狠瞪了他一眼。大海識趣地閉上嘴巴,聳聳肩膀,嘿嘿乾笑兩聲。

大海道:「幹正事要緊,把東西給她灌下去,至於那個小子,交給明哥他們處理。」

「好!」另外七人答應一聲,不再多話,紛紛向何曉娟圍了上去。

白面青年性格最急,也是幾人中最好色的一個,其他人未等到近前,他先第一個撲上前去。

何曉娟是 風戰對的老大,並不是白給的,別看是個年紀輕輕的女孩,但打起架來卻絲毫不遜色男生。

見白面青年向自己撲抱過來,心中恨意大起,對方這些人中,她最討厭的就是他。何曉娟臨危不亂,向旁邊一閃身,躲開白面青年伸來的雙只「魔掌」,借他收力不住,身子前撲時,突然伸手放在他後脖根上,用力向下一按,同時,膝蓋高高抬起,正頂在白面青年面門上。這一擊,可謂是結結實實,還好,她畢竟是女孩子,力氣不大,不然,這一下足夠白面青年漂亮的鼻樑塌下去的。

即使如此,白面青年仍忍不住怪叫一聲,鼻口竄血,捂面摔倒。

吉樂幫不擅長打架,看見血後,那白面青年更是發出如同殺豬般的嚎叫聲,滿地翻滾。

另外幾人,包括小峰在內,心中駭然,再不敢存有絲毫的大意,一擁而上,將何曉娟圍在正中。

隨著小峰一聲喝叫,七個青年同時出手,使出儘是下三爛的無賴打法,又是摟腰,又是抱腿,還有人抓頭髮,掐脖子,在他們七個人的圍攻下,何曉娟根本無處可躲,揮臂打翻正前衝來的一個青年,腰身被人從後面死死抱住,她氣得玉面通紅,剛想回手攻擊,頭髮又被左側的大海抓住,何曉娟暗中直咬牙,想也沒想,一把抓在大海的臉上,後者痛得哎呀一聲,臉上立刻出現四道血紅的爪痕,他尖叫著退後兩步,可手卻未松,抓著何曉娟的頭髮,用力的又扯又拽,她痛得眼圈微紅,緊咬牙關,劇烈地掙扎著,這時,她兩腿分別又讓兩人牢牢摟抱住,那兩青年齊用力一抬,何曉娟頓時站力不住,驚叫摔倒,不等她翻身,幾名青年分別撲上前來,死死按住她雙臂和雙腿,無論她如何用力,再難動分毫。

這一通死纏爛打,前後沒用上十幾秒鐘,卻讓七個青年呼哧呼哧大喘粗氣。

大海小心翼翼地從口袋中掏出一隻小圓鏡,照了照面頰,看到那四條爪痕後,他氣得大聲怪叫,怒氣衝天,對著呈「大」字形躺在地上的何曉娟小腹,狠狠踩了數腳,連連罵道:「他媽的,賤人,賤人……」

何曉娟痛得差點昏死過去,不過她咬住嘴唇,硬是挺住沒叫出聲來。

小峰噓了口氣,對已站起身、看著手中血跡不知所措的白面青年喝道:「貴華,別她媽發呆了,快點把東西給她灌下去!」

白面青年艱難地嚥了口吐沫,擦擦臉上的血,喃喃道:「小峰,我……我出血了,好多血……」

「他媽的!」小峰急得直翻白眼,叫道:「死不了啊!快點把飲料拿過來,媽的,該死的你,不要耽誤時間了!」

「哦……噢!」白面青年在怒視下拎起放在一旁的可樂瓶,一步三搖的走過來。

小峰對另外一名青年道:「把她的嘴撬開!」

那青年恩了一聲,伸手去扒何曉娟的嘴。可是,她將嘴咬得緊緊的,任他怎樣用力,就是難動分毫。時間不長,何曉娟沒怎麼樣,他到累得氣喘吁吁,說道:「小峰,她嘴閉得太緊了,我撬不開!」

「你他媽豬頭啊!」小峰揮手一巴掌,拍在那青年腦袋上,怒罵一聲,接著他一翻身,騎在何曉娟身上,伸手掐住她鼻子,冷笑道:「不能喘氣,我看你的嘴巴張不張,我看你還能挺多久!」

鼻孔被堵死,無法呼吸,一時片刻還好說,時間長了,誰都憋不住氣。

何曉娟想要搬掉鼻子上的手,可是她手腳一動不能動,急得香汗淋漓,想不出一點辦法。只一會工夫,她肺部氧氣消耗殆盡,她是不想張嘴,可在這時候,缺氧的身體也不受她所控制,小嘴不自覺的張開,貪婪地大口大口吸氣。

小峰得意的大笑兩聲,兩隻手掐住她粉腮,用力一捏,何曉娟迫不得以張大嘴巴,看著白面青年笑無好笑地拿著可樂瓶走到自己近前,她閉上眼睛,委屈的淚水順眼角流出。

吉樂幫眾人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何曉娟一人身上,誰都沒注意到後面的杜小鳳早已將腰板挺得筆直,臉著掛著讓人讀不懂的微笑,正興趣十足地看著他們上演的這場好戲。

第五集 第四十三章 吉樂 回書目

「無論怎麼樣,堂堂男子漢都不應該這樣欺負一個女孩,而且還是一群人。」

這一句話,把八個青年齊齊嚇了一跳,紛紛轉過頭,看清是杜小鳳,再無其他人之後,方各自鬆了口氣。

「小兔崽子,快他媽被你嚇死了!」小峰正在興頭上,突然被他打斷,心情不爽,對大海道:「大海,你不是想報仇嗎,現在機會來了,別輕饒了這個小子!」

「嘿嘿!」大海扔掉粘滿血污的面巾紙,提起棍子,面臉冷笑地向杜小鳳走過去,他誇張地揉揉肚子,咬牙道:「小子,你剛才那一拳挺重的嘛,現在還讓我感覺到很痛,我他媽的要加倍償還給你!」說著話,他已來到杜小鳳近前,掄起棍子,惡狠狠向他腦袋上砸去。他使的力量不小,看他滿臉通紅,眼睛瞪得溜園的模樣,恐怕把全身力氣都用上了。

杜小鳳暗笑,搖搖頭,不躲不閃,只是微微將手臂一抬,用胳膊硬生生去接對方的棍子。

大海先是一愣,轉瞬大喜,心道這是你自己找死,今天老子先把你胳膊打折!在後觀戰的另外七個青年也笑了,猜測杜小鳳的腦袋一定是剛才被打壞了,不然誰會傻到用胳膊去招架棍子呢?

「 嚓!」一聲,大海的棍子結實砸在杜小鳳的手臂上,手腕粗細的棍子應聲而斷,大海揉揉發痛的虎口,大笑道:「小子,我……」

他剛想說幾句風涼話,可是話還沒有說出口,脖子卻被杜小鳳用那條剛把棍子擋斷的手臂狠狠打中。

「咳……咳咳……」他摀住喉嚨,乾咳不已,又驚又駭,剛想退身,杜小鳳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五指彎曲,如同鷹爪一般,扣住大海面頰,低喝一聲,推著他向墻壁撞去。

「咚!」的一聲悶響,大海整個人重重撞在墻上,特別是後腦,撞得最重,沒有吭一聲,人已徹底昏死過去。

杜小鳳的手沒有鬆開,仍舊按著大海的面頰,而此時,他木棍已經脫手,受杜小鳳手上的力道,人軟綿綿的掛在墻上。

「啊--」另外七個青年連同睜開眼睛的何曉娟,同時發出驚叫。

「不要怪我下手太重,而是你們的錯誤,無法讓人原諒!」杜小鳳收手,大海失去意識的身體這才順著墻壁,緩緩滑倒。

天色越發昏暗,胡同內,也變得黑漆漆的,不過,卻沒有人忽視杜小鳳眼中那不時閃爍的精光。

很亮,亮得嚇人,也亮得讓人不敢正視。

白面青年傻了,手指一鬆,可樂瓶 噹一聲,摔落在地,他呆呆地問道:「你……你把大……大海怎麼了?」

杜小鳳向眾人走過來,搖頭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弄明白,你們用這樣的手段欺負過多少女孩子?」

小峰打個激靈,顫聲問道:「你……你究竟是誰?」

杜小鳳笑了笑,悠悠道:「我是誰,這個問題有意義嗎?」接著,他語氣一寒,冷道:「放開她!」

說話時,杜小鳳雙眼精光四射,身上自然流露出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氣勢,那樣的強烈,彷彿一團灼熱的火焰,焚燒黑暗,將陰森的小胡同照著通亮。氣勢這種東西是看不見,摸不到的,但是很奇怪,卻能讓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它的存在。至少小峰這七人都感受到了。杜小鳳越走越近,他們每個人都感到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彷彿周圍空氣開始凝固,變成實質,壓在身上,喘不過氣來。

「放開她!」杜小鳳的語氣冰冷如霜,似來自遙遠的冰川。

七個青年嚇得一哆嗦,同時打個冷戰,汗,順著他們的額頭滑下來。

小峰喘著粗氣,眼珠提溜一轉,快速地從口袋中掏出一把小匕首,壓在何曉娟的脖子上,聲音顫聲,道:「別……別過來,不然我、我殺她!」

杜小鳳嗤笑一聲,搖頭道:「為男人留下一點尊嚴吧,不要再在女生面前丟臉了。」

小峰在手在劇烈抖動著,見杜小鳳不為所動,他驚怕地大吼道:「我說的是真的,如果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殺了她!」

「哼!」杜小鳳臉上掛笑,嘴上卻冷冰冰道:「你敢嗎?你知道殺人的滋味嗎?即使你不受良心的譴責,即使你能逃脫國家的法律,但那也會成為你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噩夢。割破一個人的喉嚨,因為體腔壓力的關係,血會噴出兩尺,會濺在你的身上,濺在你的臉上,如果傷口足夠深,兩截的血管和氣管會一起彈出來,你甚至能聽到其中發出的嘶嘶聲音,那是被害者吸氣但又吸不到氣的聲音,像是來自於地獄一樣,而她的眼睛,會一直緊緊盯著你看,即使她已經死了,她的身體可能仍在有規則的顫抖、抽搐,因為失血過去,她的臉色會比白紙還白,因為缺少氧氣,她的舌頭會伸出口外……」

「嘔……」杜小鳳的話,別說小峰忍受不了,即使另外六人加上何曉娟,都已無法忍受,聽得反胃,一陣陣乾嘔。

「別,別說了!」小峰從何曉娟身上站起來,揮舞著手中匕首,狂叫道:「不要說了!」

「殺人,不是那麼簡單的!」杜小鳳已走到小峰近前,伸手抓住他拿刀的手腕,微微用力,後者臂膀一麻,五指不覺地鬆開,噹啷一聲,匕首落地,杜小鳳踩住,用力向後一甩,將匕首踢出老遠,他暗中鬆了口氣,笑瞇瞇道:「現在,你手上沒刀了,你也可以先休息一會了。」說著話,他五指平伸,一記手刀打在小峰額頭上,後者哼哧一聲,直挺挺倒下去。

吉樂幫的人不擅長打架,他們最善於在女人堆裡打轉,現在見杜小鳳如此厲害,舉手抬足,便將兩人擊暈,一各個嚇得魂飛魄散,再顧不上何曉娟,紛紛跳起身來,向胡同外跑去。

「今天,誰都別想輕易的離開!」杜小鳳一晃身,如同一道閃電,追上前去,當他擦過一位青年身側時,斜身一腳,踢在那人的軟肋上,那青年驚叫一聲,身子橫著飛出去,正撞在胡同墻壁上,咚的一聲過後,那人倒地,再也沒站起來。

杜小鳳怒意已生,哪肯放另外五人離開,幾個箭步,躍過眾人,在胡同口處將手臂一伸,冷笑道:「次路不通!」

五個青年象見到鬼似的,怪叫著又掉頭跑,杜小鳳如法炮製,沖人一人身側後,一腳將其踢倒,幾個來回下去,吉樂幫還保持清醒的只是剩下一個人,那白面青年。

何曉娟在後面看得清楚,暗中咋舌,她感覺自己太低估杜小鳳這個人的實力了,吉樂幫這幾個青年在他面前,相差甚遠,無法同日而語,杜小鳳簡直如同貓戲老鼠一般,只幾個照面,便將他們全部擊垮。看來,能做無憂社老大的人,果然不簡單!可何曉娟轉念一想,又頓時覺得不是滋味,既然杜小鳳這樣厲害,他為什麼不早點出手,非要等到自己被吉樂幫的人欺負夠了才露出真本事。

難道,他是故意的?何曉娟開始磨牙。

最後那個白面青年鬥志全失,嚇得躲到墻根,哆嗦成一團,嘴裡不停嘟囔著:「別打我,別打我……」

杜小鳳氣笑了,走上前,一把提起他後脖領子,什麼都沒說,拖著白面青年向何曉娟而去。

何曉娟面無表情,兩眼直鉤鉤盯著杜小鳳,腮幫子鼓得溜圓。

杜小鳳多聰明,只看她的表情,已然知道她在因為什麼生氣,他將白面青年往地上一扔,笑瞇瞇道:「你決定怎麼處置他?」

何曉娟暫時先將心中怒火壓下去,看著白面青年,冷哼道:「吉樂幫裡,屬他最作惡多端,我要……」

不等她把話說完,白面青年連連搖手,眼淚鼻涕一起流出來,哭喊道:「何曉娟,不,何姐饒了我吧,我下次絕對不敢了!」說著話,他跪在地上,手腳並用,爬到何曉娟腳前,作勢要抱她的腿,何曉娟秀眉大皺,狠狠一腳,踢在白面青年面門上。

「哎呀--」白面青年慘叫一聲,仰面摔倒,半天爬不起來。

何曉娟不甘心,還想再上前猛打他一頓,杜小鳳拉住她,搖搖頭道:「我有話要問他。」說著,他走到白面青年近前,蹲下腰身,從他口袋中翻出幾顆粉紅色的藥丸,問道:「這是什麼?」

「是……是……」白面青年捂著血流不止的鼻子,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來話。

杜小鳳歎了口氣,左右看了看,隨手揀起一塊磚頭,沒等他舉起來,白面青年嚇得差點尿褲子,叫道:「別打,別打我,我說,這……這是迷幻藥!」

「迷幻藥是什麼東西?」杜小鳳只知道搖頭丸,這種東西還沒聽說過。

白面青年道:「這是毒品的一種,和搖頭丸差不多,人吃下以後會產生幻覺,感覺像在飄,世界的一切都是那樣美好……」

「夠了!」杜小鳳打斷他的廢話,接著問道:「這東西,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哦……」白面青年苦著臉道:「我……我不敢說啊……」

杜小鳳掂了掂手中的磚頭,冷笑道:「我想知道,你的腦袋和這半截磚頭比起來,到底哪個會更硬一些!」

何曉娟在旁笑了,白面青年聽完卻哭了。他臉上又是血跡,又是鼻涕眼淚,加上泥污,混合在一起,成了一張大花臉。

杜小鳳淡然道:「說吧,你的同伴都已經昏迷了,我敢保證,不到明天早上他們絕對醒不過來,沒有人知道是你說的。當然,如果你骨頭硬,我也很樂意打到你說為止!」

白面青年環視一周,見自己的七個同伴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他心中一顫,咽口吐沫道:「如果我說了,你肯放過我?」

杜小鳳笑道:「我只知道,如果你不說,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白面青年肩膀踏下來,將心一橫,道:「是……是明哥給我的。」

「明哥?」杜小鳳細長的眉毛挑了挑。

白面青年忙道:「明哥你見過的,就是剛才在旱冰場裡讓我們出來的那個人!」怕杜小鳳不記得,他又補充道:「那個大光頭!」

杜小鳳哦了一聲,點點頭,問道:「他是鬼飄堂的人吧!」

「嗯!」白面青年有氣無力的點下頭。

杜小鳳嘴角一挑,雙眼瞇縫著,看著手中的迷幻藥,問道:「這種東西,他有很多嗎?」

有何曉娟在旁聽著,白面青年不敢說假話,因為他即使能騙得過眼前這個少年,也絕對瞞不過對他們內情比較熟悉的何曉娟。

他道:「在風鈴旱冰場這一帶,所有的搖頭丸,迷幻藥,都是出自明哥的手,具體有多少,那我就不知道了。」

「很好!」杜小鳳滿意地一笑,說道:「問你最後一個問題,鬼飄堂在風鈴,一共有多少人?」

白面青年想了想,不太確定道:「大概有二十多人吧,哦……也可能有三十多。」

杜小鳳站起身,對何曉娟道:「我要問的已經問完了,輪到你了,我想,你也應該有話要問吧?!」

何曉娟橫了杜小鳳一眼,並不領情,走到白面青年面前,抓住他脖領子,問道:「那些害人的東西都在哪?如果你不交出來,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白面青年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東西,臉色一變,忙搖頭道:「那……那些東西沒在我這,都在凌哥和風哥的手裡!」

何曉娟咬牙道:「你在騙我?」

「沒有!絕對沒有!」白面青年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急著滿臉通紅,大聲說道:「我真的沒有騙你,東西確實都在凌哥他們手上,你要知道,我們吉樂幫就是為他做事的,最後所得的利益,也是由凌哥來分的,我們只是一些小兵,那麼重要的東西,凌哥怎麼會放在我們手上呢?」

「該死!」何曉娟低聲咒罵一句,陰沉道:「這麼說,我留你也沒有用了!」

「啊?」白面青年大驚失色,還想求饒,杜小鳳一個箭步跨過來,在何曉娟出手之前,一拳擊在白面青年的脖根,後者兩眼一翻,迷迷糊糊昏了過去。

何曉娟氣得一跺腳,怒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杜小鳳歎息道:「他已經失去抵抗能力了,如果折磨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那你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別。」

何曉娟冷哼道:「如果你知道他們以前的所作所為,那你就會明白,無論對他們使用什麼樣殘忍的手段,都不過分!」

杜小鳳正色道:「不管他們以前做過什麼,那是他們的錯,我希望,不要因為他們的錯,而讓你的心靈迷失方向。」

何曉娟看著杜小鳳良久,幽幽長歎一聲,別過頭,未再說話。

杜小鳳話鋒一轉,笑問道:「剛才,你好像在生氣嗎?」

何曉娟先是一愣,接著冷冷道:「你看呢?」

「為什麼要生氣?」

「你給我一個不生氣的理由先?」

杜小鳳笑得很真誠,也笑得很無奈,他聳聳肩,說道:「我救了你。」

「為什麼不早點出手?」何曉娟氣呼呼道:「既然他們在你面前如此不堪一擊,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動手?」

「呵呵!」杜小鳳輕笑,說道:「因為,我想讓他們先給你個教訓。」

「啊?」何曉娟一愣,問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是傻子,也不希望我的朋友把我當成傻子。」杜小鳳道:「你把我帶到「風鈴」旱冰場,並且不讓松林他們一起跟過來,應該沒有那麼簡單,而是別有用意吧?」

自己的心事被人家一語道破,何曉娟粉面一紅,態度仍然強硬,但語氣卻不那麼堅決,狡辯道:「哪……哪有……」

杜小鳳笑道:「看來,你還在把我當傻子,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就幫你說好了。你和吉樂幫有仇怨,並且牽扯到鬼飄堂,憑你 風戰隊的實力,根本無法與他們抗衡,所以,你想到了我,讓我單獨和你到風鈴旱冰場來。你知道,只要吉樂幫的人見到你一定會起爭鬥,而我又不能脫離干係,會牽扯到其中,如果我能打垮他們,那當然最好,不過,這基本上不可能,因為正常情況來說,一旦動手,鬼飄堂的人會參與近來,我一個人,根本抵擋不住他們,如果我打不過他們,最後受了傷,這樣也合你的心意,如此一來,無憂社和吉樂幫的仇怨就結下了,早晚有一天,會找上他們報復的。無論怎麼樣,最終,你都是收益者,說白了,你想利用我幫你報仇,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吉樂幫究竟對你或者對你的朋友做了些什麼?」

何曉娟越聽越心驚,杜小鳳從頭到尾,說得一點都沒錯,就好像她肚子裡的蛔蟲似的,將她心中所想,看得明明白白。

正如杜小鳳所說,她是有意找他一起來的,並且也算到會和吉樂幫的人起紛爭,打起架來,杜小鳳再厲害,但雙拳難敵四手,最後肯定會受傷,他是無憂社的老大,他受了傷,無憂社不可能嚥下這口氣,定會找吉樂幫報復,那,正是她想看到的,當然,在風鈴旱冰場打架也是很危險的,所以她事先已安排好人,以她手機為信號,只要她打出電話,無論說不說話, 風戰隊的全體人員都會一起衝過來,即使打不過鬼飄堂的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也不敢把自己怎麼樣。

她算計得相當完善,但是,事情並未按照她所預想的那樣發生。

何曉娟幽歎一聲,低聲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杜小鳳輕輕一笑,說道:「是你先提出吉樂幫這個名字,而且你的神態和語氣告訴我,你和這個幫會有很深的仇恨,當時,那只是我一個猜測,剛才通過你與他們的對話,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何曉娟道:「你很聰明,真的。」

杜小鳳問道:「你和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何曉娟沉吟片刻,從昏迷不醒的小峰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手機和電池,拉起杜小鳳的袖子道:「我們先離開這裡,路上再說!」

「好!」杜小鳳點頭,手臂微微一震,不留痕跡地甩開何曉娟抓住自己袖口的小手。

離開風鈴旱冰場,杜小鳳先回學校取出腳踏車,與何曉娟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此時天色已大黑,夜空無雲,彎月高懸,繁星璀璨,霓虹燈點亮夜幕中的都市。

杜小鳳推車,陪何曉娟緩緩而行,清涼的夜晚讓人暇意,有美女相陪漫步更是一件美事。

他偏頭看看何曉娟,在朦朧的月色下,她的容顏更顯深刻,美麗絕倫,仿如天使。若是以前,自己和這樣的女孩在夜晚一起回家,一定會心跳不已啊!杜小鳳瞇眼笑了。

沉默一段時間,何曉娟突然開口說道:「吉樂幫,迷姦了我的三個好朋友。」

杜小鳳一震,即使早有心理準備,還是暗吃了一驚。見何曉娟面露悲色,他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可是他知道,自己現在無論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他淡淡的哦了一聲,等她繼續說下去。

何曉娟苦澀道:「你不會想像得到,那樣的事,對一個女孩的打擊有多大。原來性格天真開朗的她們,一夜之間變得沉默寡言,常常背著人偷偷哭泣,你想像不到,原本七十斤重的身體,一周後,竟然只剩下五十多斤。」

杜小鳳神情一黯,默然無語。

何曉娟眼圈紅潤,低聲道:「更加可惡的是,吉樂幫拍下了當時他們做壞事的過程,並且以這為要挾,強姦她們第二次、第三次……最後,還逼著她們去網上聊天,脫光衣服給人看……」講到這裡,她哽咽地說不下去。

杜小鳳從來沒有想到,高中生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竟然能邪惡到這般地步,他們根本就不是人,若硬要說是人,也只是披著人皮的畜生。他開始後悔了,後悔剛才自己不應該攔阻何曉娟,正如她所說,無論用什麼樣殘酷的手段施加在他們身上,都不過分。

「對不起!」他的聲音,低得連他自己都快聽不見。

「所以,」何曉娟抽泣道:「我恨他們,我恨吉樂幫的每一個人,更加恨鬼飄堂,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們導演出來的,他們才是真正的背後黑手,為了錢,他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夏夜無風,天氣悶熱,杜小鳳卻感到一絲寒意。他問道:「是鬼飄堂指使吉樂幫這樣做的?」

「嗯!」何曉娟點頭道:「吉樂幫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如果沒有鬼飄堂在背後支持他們,他們也做不出那麼大的事情。剛才你也聽見了,他們的迷幻藥都是鬼飄堂提供的,剛才我向他們要的東西,就是那些錄像片段,可是,卻在鬼飄堂的手上,逼我朋友在網上陪人『裸聊』,最終牟利的也是鬼飄堂!」

第五集 第四十四章 計劃 回書目

裸聊?杜小鳳以前聽侯波提起過,是通過QQ的視頻聊天作為媒介,一方付錢,一方脫衣表演。在他想像中不可思議的事情,原來離自己這麼近。他問道:「這麼說,你的三位朋友到現在還沒有擺脫他們?」

何曉娟道:「只要那些錄像片段還在鬼飄堂的手上,只要她們還有利用價值,他們就不會放手的。」

杜小鳳道:「為什麼不報警?」

何曉娟苦道:「還有什麼比女孩的聲譽更重要呢?吉樂幫早已經放出話,如果她們報警,就把那些錄像公佈出去……」

「可惡!」杜小鳳暗暗握拳。

何曉娟道:「我的三位朋友是受害者,可能還有更多的女孩也是受害者,我想為她們做些什麼,但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杜小鳳苦歎道:「所以,你想到了我,還有無憂社。」

何曉娟垂首,偷眼看他,如同蚊音地問道:「你……不會怪我吧?」

杜小鳳仰面,長吸口氣,柔聲說道:「其實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實情,我們成立無憂社,就是想去幫助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鬼飄堂和吉樂幫可惡至極,即使你沒要求我們幫忙,無憂社也不會坐視不理的,幫助那些可憐無助的女孩,我們有這個義務。」

何曉娟身子一震,轉過頭,正視著他問道:「你說的,是真的?我,有些不敢相信……」

杜小鳳正色道:「不要被眼前的罪惡掩蓋你的雙眼,你要記住,邪惡永遠不可能代表一切,人們的血,也並不都是冷的!」

何曉娟再也抑制不住眼眶中的淚水,哭泣道:「你,你真的會幫我?」

杜小鳳拍了拍她肩膀,重重地點下頭,說道:「放心吧,我,還有無憂社,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何曉娟不自覺的停住腳步,呆呆地看著杜小鳳的背影愣神。後者回過頭,望望天空,笑道:「快走吧,天已經黑了。」

何曉娟仰起頭,和杜小鳳在一起,她突然覺得黑夜並沒有那麼黑暗。

第二天,晴。浩陽風平浪靜,可是在平靜的表現下,卻隱藏滾滾的暗流。

杜小鳳召集無憂社骨幹開會,他把昨天晚上自己的所見所聞,如數講述一遍。

眾人聽後,震驚得半晌說不話。這等事,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以前只知道鬼飄堂涉及毒品,想不到連「黃」他們也粘上了。而最最不能讓人原諒的是,他們竟然以無辜的女學生作為他們的搖錢樹。張松林漲紅著臉,罵道:「他媽的,簡直是群畜生!」

趙耀苦笑,說道:「真是有意思,越瞭解鬼飄堂越讓覺得可怕。」

杜小鳳道:「昨天,我把吉樂幫的人打傷,鬼飄堂一定會查出來那個人就是我,想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找上門來。」說著,他頓了頓,看向眾人。張松林怒沖沖道:「找上門最好,我還怕他們不來呢!我倒要見識見識,鬼飄堂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

張少成冷靜道:「我想小鳳說得對,鬼飄堂很可能在近期找我們進行報復,我們還是想些應對的辦法才好,衝動解決不了問題。」

張松林咬牙道:「我可不怕他們。」

杜小鳳笑道:「我沒有說你怕他們,當然,只是防守也不好,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

「啊?」眾人皆是一驚,齊聲問道:「小鳳,你不是想主動去找鬼飄堂吧?」

「呵呵!」杜小鳳輕笑道:「我正有這個意思,想來個以彼之道,還使彼身!」

張松林搖著大腦袋,愣然道:「小鳳,我不懂你的意思。」

杜小鳳道:「那些女孩被強姦時的錄像在鬼飄堂手中,想憑一張嘴把它要回來,基本上沒有可能,所以,我們只有想別的辦法,逼他們把東西交出來。」

張松林嘟囔道:「讓他們交出來,除非鬼飄堂老大的腦袋進水了……」

杜小鳳雙目一彎,笑瞇瞇道:「所以說,我們要創造個讓他們不得不就範的條件,用他們最珍貴的東西來和他們做交換。」

張松林還是沒聽懂,眨眨眼睛,搖搖頭。杜小鳳笑著解釋道:「鬼飄堂是靠毒品起家,他們最看重的也是毒品,我準備搶他們一批搖頭丸,再以此為威脅,逼他們用那些錄像片段作為交換,而且,我們社團不是很缺錢嗎?我想鬼飄堂會很願意幫助我們的!」

張少成驚道:「小鳳,你準備搶鬼飄堂的搖頭丸?那太危險了,而且涉及的事情也太廣了,恐怕到時會超出我們的控制!」

杜小鳳點頭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不能看著那些女孩任意被他們利用、擺佈,也無法再忍受讓他們肆無忌憚的為所欲為下去,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做點什麼。」

張少成仍然覺得這樣太冒險了,說道:「我認為我們還是想些別的辦法。」搶鬼飄堂的搖頭丸,說起來簡單,實際上會涉及到很多事情,到那時,無憂社和鬼飄堂的爭鬥將會立刻浮出水面,全面爆發,甚至可能將與鬼飄堂有聯繫的黑社會幫派都牽扯近來。

杜小鳳苦笑道:「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嗎?少成,你還能想出更好的主意嗎?這樣做,會有危險,這點我知道,但是,如果因為有危險就不去做,那我覺得會對不起無憂社的名號,大家覺得呢?」

張松林撓撓頭髮,聳肩道:「你是老大,我聽你的,你說一,我絕對不說二!」

於大鵬雖然未說話,但大點其頭,表示贊同張松林的話。王風雲笑道:「沒辦法了,已上了賊船,想下也下不去了。」

趙耀哈哈一笑,說道:「適當的找點刺激,玩點心跳,對身體有好處的,少成,你說對吧?」

張少成環視一周眾人,無奈道:「只希望這個心跳,別太過火了……」

杜小鳳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麼,這件事就定下來吧。」

張少成看著他,暗暗發笑,感覺他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現在,他已經看不出這個少年心中在想些什麼,他問道:「小鳳,你打算怎麼做?」

杜小鳳道:「既然決定要搶,就搶他一筆大的,這樣一來我們手中的籌碼會多一些,談條件也好談。首先,我們要弄清楚,鬼飄堂的毒品都放在哪?松林,我記得你有個朋友在鬼飄堂賣搖頭丸吧,你想辦法從他嘴裡得到一些消息。」

張松林知道他說的人是誰,正因為這個人,他才找張少成在小樹林裡決鬥,結果不打不相識,還認識了杜小鳳。他點頭道:「你說得是阿樂吧,我已經好久沒見過他了。阿樂幫鬼飄堂賣搖頭丸是真的,不過他有沒有加入,我就不太確定了,我去找他問問。」

「嗯!」杜小鳳想了想,叮囑道:「問得時候小心一些,別表露出你的意圖,雖然他是你的朋友,但也要防止他向鬼飄堂告密。」

「嘿嘿!」張松林拍著胸脯道:「小鳳,這點你放心,我可不是傻子,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我心裡有數!」

「好!」杜小鳳點點頭,道:「得到準確消息後,我們再開會商議具體的細節,今天的事,大家都不要對任何人講,知道嗎?」

「明白!」眾人異口同聲地答應道。

下午,何曉娟來找杜小鳳。

她只是站在教室門口靜靜等他,依然引來不少學生的注目。在浩陽,並不缺少美女,但像她這樣漂亮的,卻找不出幾個。

杜小鳳出來後,更是引起學生們的好奇,不少人趴在窗戶上張望,看他兩人是什麼關係。

杜小鳳被眾人好奇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拉著何曉娟快步穿過走廊,來到樓梯間才停下來,他問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何曉娟玉面微紅,有些緊張地問道:「我……我想知道,你打算怎麼幫我?」她其實只說了一半,另外一半沒好意思說出口。昨天晚上,她和杜小鳳分手後,腦海中一直浮現出他的身影,還有他說得每一句話,以及在胡同裡與吉樂幫對戰時的犀利和風采,揮之不去,讓她整晚輾轉反側,無法安下心來,那種感覺即甜蜜,又煩心,今天,她忍不住來找杜小鳳,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看看他。

杜小鳳當然不知道這些,聽完她的話,認真思考起來,琢磨該不該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她。思前想後,最終還是作罷,覺得還是不讓她瞭解得太早才好,他笑了笑,說了個善意的謊言,道:「我暫時還沒有想好,等我拿定主意後再告訴你!」

「哦!」何曉娟並沒有過多的反應,看了杜小鳳一會,不安地垂下頭,可過一會,她又默默地抬起頭。

杜小鳳並不帥氣,相貌可算清秀,要說漂亮,只是他的眉毛很漂亮,他也不高大,論身材,比何曉娟還矮一點,但是無法否認的是,他很特別,他的不同之處來自於內在。幽深的眼神,彷彿巨大無底的黑洞,可將任何人目光吸入其中,無法自拔,他的身體裡好像蘊藏著一股龐大的力量,無論誰接近他,都能感覺到那種可焚燒一切的火熱與能量。

見何曉娟呆呆地望自己,杜小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問道:「我臉上是不是長花了?」

「啊?」何曉娟被他說得一愣,緊接著不好意思地連連搖手道:「沒有,沒有!」

「哈哈!」杜小鳳笑出聲,不知道她在緊張什麼,難道自己長得真那麼可怕嗎?無奈搖頭,說道:「我要回去上課了,你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耳中傳來杜小鳳爽朗的笑聲,何曉娟覺得自己心跳得厲害,招呼也沒顧得上打一聲,轉身快速跑下樓梯。

望著她背影,杜小鳳暗中好奇不已,感覺她和昨天好像不太一樣。

張松林的辦事效率很高,沒等到放學,便把杜小鳳交代的事情探聽個十之八九。

他把杜小鳳從教室中拉出來,來到一處無人的地方,說道:「小鳳,我找到阿樂了。」

「哦?」杜小鳳一喜,忙問道:「從他那裡有沒有得到有價值的消息?」

張松林道:「小鳳,我已經問清楚了,阿樂雖然沒有正式加入鬼飄堂,但他知道的內情卻很多。他說鬼飄堂的搖頭丸和迷幻藥都是從黑社會幫派手中進貨的,而魏廣凌和風真並不直接接觸毒品的買賣,一切都是由個叫李明的人來做的,我想,這個李明,很可能就是你昨天晚上見到的那個大光頭--明哥!」

「原來是這樣。」杜小鳳若有所思,頓了一會,他又問道:「知不知道這個李明手裡能有多少毒品?」

「這就很難說清楚了。」張松林搖頭道:「除了鬼飄堂核心的那幾個人,其他人恐怕都不會瞭解內情。但是我從阿樂那裡瞭解到,鬼飄堂每週週日會進貨,想來,那時侯他們手中的毒品應該是最多的時候!」

「週日?」杜小鳳托腮算了算,喃喃道:「這樣說來,我們還有幾天的時間進行準備。」

張松林一震,問道:「小鳳,你真打算動手去搶啊?」

杜小鳳恩了一聲,充滿自信道:「不要擔心,松林,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張松林不解地問道:「小鳳,你為什麼這樣有把握?」

杜小鳳笑道:「我昨晚卜了一卦,卦是吉卦。」

「哦!啊--?」張松林先是隨意地應了一聲,可馬上又瞪大眼睛,驚問道:「卜卦?」

「呵呵!」杜小鳳笑道:「放了告訴你,我會卜卦的。」

「老天!」張松林搖頭道:「那種東西怎麼可能相信呢,小鳳,咱們要干的可不是小事情,開不得玩笑的!」

「我沒有開玩笑。」杜小鳳正色道:「按照卦意來看,只要我們算計精確,行動得當,成功的希望將會很大。」

「天啊!」張松林象看怪物一樣看著他,拍拍腦門,搖頭苦笑。

要制伏這個李明,並不容易。杜小鳳通過何曉娟以及其他的渠道瞭解到,李明在鬼飄堂可算是前五號的人物,二十歲出頭,是社會上無業的混混,後來加入鬼飄堂,很快得到魏廣凌的信賴和重用,基本上把所以毒品買賣全權都交給他一人去管理。

他常年呆在風鈴旱冰場,一是負責看管那裡的場子,再者他也是鬼飄堂向外擴散毒品的中心。

他本身的身手已不簡單,十個八個漢子根本到不了他近前,而且他下面還有三十多號社會閒散青年做他的打手,這些人不是學生,經常參與真刀真槍的打架鬥毆,下手凶狠,沒輕沒重,打架不要命。

杜小鳳已考慮到,憑現在無憂社的實力,不能與人家硬拚,自己這些人畢竟都是學生,動起手來,難免吃虧。

最好的辦法是可以避開這些人,等到李明落單的時候,將他制伏。

這幾日,杜小鳳每天都讓不同的人混進風鈴旱冰場內,查看李明的一舉一動。

李明是個有規律的人,或者說他是個嚴謹的人,每天早上六點多準時到達風鈴旱冰場,中午領十來個人去附近的飯店吃飯,晚上則讓手下到外面帶些便餐回來,草草吃一頓,等到晚間十點多旱冰場關業,他帶領手下人回家。一天的時間裡,李明只有中午會從風鈴旱冰場出來,而且還要帶十多號人,光天化日之下,想無聲無息將他擒住,不太可能,晚上,他那些手下會陪他回家,也很難找到下手的機會下手。杜小鳳想來想去,又和張少成等人商議之後,將行動的時間點定在了早上,週一的早上。

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

週日,午後,杜小鳳坐在家裡看書,手機突然響起,拿出一看,原來是張松林打來的電話。接通後,電話中傳出張松林焦急的聲音:「小鳳,我得到準確消息,今天晚上七點,李明會去接貨!」

接貨?啊!杜小鳳馬上反應過來,是接毒品,他怕父母聽到,忙關上房門,小聲問道:「知道和哪個幫會交易嗎?」

「那我就不清楚了。」

杜小鳳尋思片刻,壓住激動的心情,冷靜問道:「他會帶多少個人?地點在哪?」

「大約有十多人,地點是在『風鈴』北面的郊區。」

「啊!」杜小鳳疑問道:「這消息從哪來的?」

「是阿樂告訴我的。」

「真的可靠嗎?」杜小鳳有些不放心。

「沒有問題!中午我剛剛請他吃了一頓飯,把他灌多了,酒後說得話不會錯,我瞭解他這個人。」

「好,我知道了。」杜小鳳足足沉默半分鐘,說道:「松林,聯繫少成和阿耀他們,下午兩點,我們在林海公園聚會!」

「是!」

晚間,風鈴旱冰場北側郊區。

此處距離風鈴不算遠,只有兩里地左右,但這裡卻可算是城市邊緣,地廣人稀,放眼望去,都是田地。道路兩旁,佈滿密集的樹林,只是晚間七點多,這裡已少見行人經過。

張松林、於大鵬兩人就潛伏在樹林當中,身後還有三十多號無憂社的精銳人員。他們皆穿一身黑衣,藏身在陰暗的樹林內,如果不發出聲響,即使有人走到近前都難以發現他們的存在。他們在這裡等,即等杜小鳳,也在等李明。

張松林不時低頭看手錶,向風鈴旱冰場的方向張望,焦急道:「小鳳怎麼還不來呢?」

於大鵬心中也很急,不過他為人冷靜,喜怒無形於色,淡然道:「應該快了。」

「唉!」張松林歎口氣,嘟囔道:「真是急人啊,如果這時候李明從咱們這經過,你說我們是上還是不上?」

「呵呵!」於大鵬搖頭苦笑,道:「咱們的老大很聰明,不會讓這樣的疏忽發生的。」

「張哥,有人來了!」二人正說著話,右側一青年低聲叫道。

「哦?」張、於二人齊刷刷向青年所指方向看去,只見道路上走來三人,雖然天色昏暗,距離較遠,眾人還是通過衣著判斷出,那是一男兩女。

「是……是小鳳嗎?」張松林覺得三人中那個男人的身形眼熟,走路姿態和杜小鳳極像,但是他想不明白,小鳳找來兩個女人幹什麼。於大鵬也大為不解,眉頭繫個疙瘩。

等三人走近後,眾人看清楚了,那不是杜小鳳還是誰?

張松林揉揉鼻子,低喊道:「小鳳!」

杜小鳳停住身,轉頭向樹林內望了望,咧嘴笑了,走上前,說道:「你們藏的地方還真夠隱蔽的,如果不叫我,我還不會發現呢!」等他三人近入樹林中,眾人將目光紛紛投向和他一起來的兩個女孩身上,其中一個張松林很熟悉,那正是何曉娟,另外一位則看起來眼生。他好奇地問道:「曉娟,你來幹什麼?」

何曉娟一笑,說道:「是你們的老大找我來的。」

「啊?」張松林不解地望向杜小鳳。後者瞇眼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兵法三十六計中不是有一條美人計嘛!」

張松林愣然問道:「小鳳,你不是打算用曉娟把李明勾引到樹林中,趁他想入菲菲的時候,我們再突然出現一棍子把他打暈吧?!」

杜小鳳笑道:「雖然不是,但也相差不遠,你知道李明用什麼交通工具嗎?」

張松林茫然道:「交通工具?哦……這點我還真沒有弄清楚啊!」

杜小鳳一笑,說道:「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交易,又是郊外,他不可能步行吧,我猜想他們應該是坐車或者騎摩托車,若在急行中,我們偷襲恐怕很難會成功,被李明逃脫的幾率也比較大,所以,最好的辦法是讓他們在路過我們埋伏的地點時能停頓一下,哪怕只有幾秒鐘,這對於我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張松林聞言,一拍腦袋,挑起大拇指,佩服道:「對啊,小鳳,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何曉娟和另外那位女孩都被他逗笑了。杜小鳳說道:「想讓他們在飛馳中停車,只有用能讓他們心動的東西做誘餌,而最能讓男人心動的,只有金錢和女人,前者我找不到,但是卻找到了後者,而且還是那很漂亮的女孩哦!」

何曉娟聞言,玉面粉紅,偷眼瞧瞧杜小鳳,再看看其他人,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還好,樹林中黑暗異常,沒人注意到她的窘態。

張松林哈哈大笑,他不得不承認,杜小鳳比他想的要周到得多,也比他要聰明得多。他樂道:「既然做誘餌,只找曉娟一個人來就好了,幹嗎還多找一個人呢?」

杜小鳳笑道:「夜黑風高,又在臨近郊區的地方,一個女孩在路上行走,比較容易引起人的疑心嘛。」

「唉!」張松林歎了口氣,心裡對杜小鳳佩服得五體投地,就連這麼一個小細節他都想到了,看來,李明今天是注定要走霉運。

等到晚間八點多,道路北方隱約傳來發動機的轟鳴聲。張松林和於大鵬兩人相視一眼,紛紛點點頭,暗叫一聲厲害。

真被杜小鳳算中了,李明等人確實不是步行。

第五集 第四十五章 搶奪 回書目

杜小鳳拍拍何曉娟二人的手臂,正色道:「這回,就看你倆的了,小心一點。」

「我知道了!」何曉娟一笑,準備往外走,杜小鳳仍不放心地拉住她,又叮囑道:「不要刻意勉強,即使李明他們不停車,你倆也要象沒事人一樣,正常往前走。」

「嗯!」何曉娟與另外那個女孩明瞭地點點頭,從樹林中鑽出來,走到道路中央,先向風鈴旱冰場的方向跑了一段,然後再轉身,緩緩向杜小鳳等人所在的位置走過來。兩人走得很慢,她倆在算對方到來的時間,若能讓李明等人在杜小鳳他們埋伏的道路前停下車,那是最理想不過的了。

黑漆漆的夜幕中,閃起一顆小光點,接著,又閃起一顆,兩顆……時間不長,道路盡頭的方向亮光閃閃,二十多盞車燈連成一片,好似一條火龍,煞是壯觀,伴隨而來的轟鳴聲越來越大,震人耳膜。

杜小鳳透過樹木間縫隙,遙望車隊的方向,兩眼瞇縫著兩條小細縫,長長的眉毛隨之高高挑起。

亮光越來越近,人們看清楚了,那是將近二十輛摩托車,車上有坐一個人的,也有坐兩人的,人數加在一起,在三十往上。

張松林、於大鵬等無憂社眾人開始緊張起來,這是他們第一次與鬼飄堂爭鬥,心中對他們長久以來的恐懼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消除的,要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幾乎每個人手中都見了汗。而且,根據情報說對方只有十幾個人,可是現在看來,遠遠超出這個數。人們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向杜小鳳,不過令大家驚奇的是,他臉上絲毫沒有緊張的表情,反而在笑,翹起的嘴角讓人感覺到他的輕鬆,而幽深堅定的眼神則讓人看到了他的自信。

杜小鳳即使不用轉頭查看也能猜想得到眾人心中的懼怕,他微微一笑,悠悠說道:「鬼飄堂和我們一樣,同樣都是人,一棍子打下去同樣會吃不消,我相信,今天,勝利的一方將是我們,明天,每個人都將會知道,無憂社已踩到了鬼飄堂的頭頂上!」

眾人聞言,紛紛握緊了拳頭,一股無法言語的力量從心底深處生出,他們覺得只要有杜小鳳在,似乎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鬼飄堂,也並非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杜小鳳成功地將他的自信傳給身邊每一個人。

何曉娟與另外那個女孩算計得相當精確,當兩人走到杜小鳳等人埋伏好的道路前,對方車隊也剛好到了。

第一輛摩托車沒有停,飛馳而過,接著,第二輛、第三輛也從二人身邊穿過,疾風將她倆裙角高高捲起。

見他們絲毫沒有停車的意思,何曉娟暗中雖然焦急,不過臉上假意露出驚慌之色,忙按住裙圍,拉著同伴躲閃到路邊,眼中充滿懼怕。一旁樹林中的張松林也有些沉不住氣,抓緊鋼管,肩膀一晃,作勢準備衝出去。杜小鳳一震,忙拉住他胳膊,默默搖頭。

張松林深吸口氣,壓住騷動急噪的心情,左手狠狠抓住樹幹,鋼牙緊咬。

正在這時,吱嘎一聲,一輛摩托車在二女身邊停下,車上兩個青年年歲不大,身穿黑衣,摘掉安全帽,四隻賊眼不懷好意的在何曉娟與另外那女孩身上游動。這兩人停下車,其他人也紛紛停下來,已先行過去的數輛摩托在道路中央打個轉,又開了回來。

「怎麼回事?」後面一輛大型號摩托在兩個青年面前停下來,摩托車上的騎手未戴安全帽,二十歲左右,大光頭,臉上戴副墨鏡,獅鼻海口,相貌兇惡,不像善類,話雖然是對那兩青年問的,但眼睛卻在看何曉娟二人,眼中流露出一絲驚傃。

何曉娟和另外那名女孩皆未穿校服,後者穿著簡單的T恤和短裙,身材嬌小玲瓏,模樣可人,帶股特有的少女風味。

何曉娟上身是一件白色緊身襯衫,領口遮不住胸峰豐滿的凸起,兩顆扣子未系,卻好似被逞開,露出下面雪白的肌膚,惹人遐想,下面齊膝白裙,兩條如玉小腿纖細修長,腳上白色涼鞋,包不住粉嫩如珠的腳趾。整個人看上去,性感迷人,勾人魂魄。

眼前這個光頭她認識,生怕自己被對方認出來,她假裝表現出女孩的羞澀,深垂下頭,慌亂的不敢正視對方。

何曉娟頭垂得很低,飄長的黑髮遮住面孔,讓人看不出她的模樣,即使如此,那傲人的身材仍將對方眾人的目光牢牢吸引住。

豐滿的身材,性感的衣著,加上小女生的清純與羞澀,組合在一起,可讓任何一個男人瘋狂。

光頭青年嘿嘿笑了兩聲,有意無意起摸了摸身後背包,接著又警惕地四下看了一圈。

周圍一片漆黑,靜悄悄的,除了自己這群人,再找不出一條鬼影子。望了片刻,他放下心來,回手從後車座拿起一頂安全帽,同時目光飄到何曉娟的領口處,只差沒流出口水,身子向前湊了湊,問道:「小妹妹,這麼晚了要去哪?我送你吧!」

「不……不用了……」何曉娟心中暗喜,腦袋卻連連搖晃,頭也沒敢抬,拉起身旁的女孩就想走。

見狀,光頭青年更是大感放心,膽子也大了,他打個指響,頓時有兩輛摩托車橫在何曉娟二人面前,擋住去路。

身材嬌小的女孩臉色一變,顫聲問道:「你……你們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一名青年怪笑道:「我們老大好心好意要送你倆一程,不要不領情啊!」

女孩緊張地肩膀顫抖,結巴道:「我們都說不用了。」

「切!」青年哼笑一聲,隨手從車座下方抽出一根鋼管,重重敲了敲地面,冷笑道:「小姐,你要是這麼說就太不給老大面子了,老大要是生氣,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何曉娟驚問道:「你們……要怎樣?」

「呵呵!」青年怪笑道:「只想讓兩位陪兄弟幾個玩玩!」

「對不起。」何曉娟不肯就範,低著頭道:「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她話說得強硬,但任誰都聽得出來,她在害怕。

「開玩笑!你以為我們是什麼人,你想走,就能走得了嗎?」又有幾名青年騎車上前,攔住準備繞彎而去的何曉娟二人。

光頭青年不耐煩地看了看表,他心中有事,不想糾纏下去耽擱太多的時間,但舉目瞧瞧靚麗誘人的何曉娟,又一陣心癢,對這到嘴的極品美味不甘心就此輕易放過,他稍微尋思了一會,將車熄了火,飄身下來後,走到何曉娟近前,抓住她手腕,笑道:「小姐,陪我吃頓飯,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我沒有興趣!」何曉娟用盡全力,企圖掙脫他的控制,可是她的力氣與光頭青年比起來,相差太遠,無論如何努力,對方連動都沒動。她無濟於事的反抗,更增強了光頭青年的征服心理,得意的大笑兩聲,另只手托住何曉娟的下巴,笑道:「先讓我看看你到底長什麼模樣!」說著話,他手掌向上一抬,何曉娟受力,高高的仰起頭。

當光頭青年看清她的模樣後,為之一愣,疑道:「你是……」

「不記得我了嗎?」何曉娟臉上的驚慌一掃而空,用力甩掉下巴上的賊手,同時下面狠狠踢出一腳。

「何曉娟!」光頭青年驚呼一聲,忙抽身後退,他躲得夠快,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何曉娟這腳重重踢在他小腿上。

「哎--」她力量不大,但這一腳也讓光頭青年痛得一咬牙,悶哼一聲,退出四五步,彎腰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腿骨,對左右怒聲道:「她是何曉娟,抓住她!」

他話音未落,那三十多青年沒等作出反應,只聽路旁的樹林中嘩啦啦傳出一陣聲響,從中奔出無數黑衣人。

這些人一各個黑衣黑褲,鼻下蒙著黑巾,手中清一色的鋼管,如同下山猛虎,出來後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打,碰人便砸。

只接觸的一瞬間,鬼飄堂就有五六名青年被打下摩托車,鼻口竄血,倒地不起。

光頭青年哎呀一聲,暗叫不好,一時間搞不清楚對方是什麼身份,只是知道自己落入人家的圈套,也顧不上一旁的何曉娟,快步往自己的摩托車方向跑。他快,有人速度也不慢,一位高瘦蒙面青年早一步來到摩托車近前,舉起手中鋼管,未打向光頭青年,反而砸在插在摩托車身的車鑰匙上,喀嚓一聲,露在外面那半截車鑰匙被打飛。光頭青年氣得暴跳如雷,先不說沒了鑰匙無法開車,單這輛摩托可是他省吃儉用賺數月的錢新買的,平時當成寶貝,誰都不讓碰,現在眼睜睜看著愛車車身被人砸出個大凹坑,眼睛都紅了,他怒吼一聲,向高瘦蒙面青年撲去。

他運足全力,速度極快,高瘦青年剛剛將鋼管收回,他已到了近前,二話沒說,抬手一拳狠擊青年面頰。

高瘦青年心中暗震,叫道:好快的速度啊!他忙低身躲閃,同時鋼管向前一刺,猛擊對方小腹。

現在光頭青年加了小心,只是微愕一下,接著冷笑出聲,也不躲避,用力抬膝,將高瘦青年刺來的鋼管撞偏,不等他反應,至上而下,又是一拳。這一拳又快又狠,高瘦青年連避讓的意識都未生出,太陽穴被他打個正著。

他悶哼一聲,斜著踉蹌出數步,腦中昏沉,眼前直閃金星,身子連連打晃。

光頭青年恨他恨得要死,哪肯輕易放過他,一個箭步又竄上前,抓住他脖領子,惡狠狠揮出一記重拳。

高瘦青年本能反應的舉起手臂格擋, 的一聲,對方拳頭正打在他小臂上,只覺得臂骨先是一麻,接著疼痛欲斷,青年將牙關一咬,硬是沒叫出聲,用盡全力,將身子向對方撞去。光頭青年怪笑,微微側身,然後暴喝一聲,抓住青年脖領子的手順勢一拉,高瘦青年騰空飛起,一頭扎進路旁的草叢中。

「媽的,竟然敢惹到我頭上,今天看我怎麼教訓你!」通過剛才的一番交手,對方身手雖然不錯,但無論力量上還是打仗的技巧上,都不像黑道上的人,這讓光頭青年安心了不少,更是不肯善罷甘休,當他準備再次衝過去時,一位少年攔住他去路。

他十四五歲的年紀,面白如玉,細眉虎目,相貌清秀,一副少年書生的模樣。他是這群黑衣人裡唯一未蒙面的人。

像這樣的少年,光頭青年根本不放在眼裡,上下打量他兩眼,大嘴一撇,怒聲道:「滾開!」說著話,伸手去劃少年的脖子。

少年身子向後一仰,同時小退半步,青年的手指尖在他鼻樑前方掃過。他虎目彎曲,笑問道:「你是李明吧?!」

光頭青年一愣,即因為少年輕鬆閃過自己的一擊,也因為他一下子喊出自己的名字。他開始仔細打量這個少年,越看,越覺得眼熟,皺起眉毛,問道:「我們以前見過?」

少年點頭,肯定道:「見過!」

李明回想了半晌,腦海中找不到一點印象,沒等他說話,少年看向他身後的背包,又問道:「那是你們新進的貨吧?」

呀?李明暗吸一口冷氣,馬上明白對方來意不善,凝聲道:「你想怎麼樣?」

「呵呵!」少年一笑,將手伸到李明面前,說道:「把它給我!」

「給你?」李明怒極,放聲大笑,道:「小子,你知道這裡面是什麼東西嗎?你知道它值多少錢嗎?你的胃口太大了吧,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少年聳肩,笑道:「我們見過,在風鈴旱冰場裡,只不過那時我是被人打躺在地上,想來高高在上的明哥不會把我放在心上的。」

經他這麼一說,李明猛然想起來了,這個少年,不正是上次被吉樂幫那幾個小白臉打趴下的小子嗎?當時自己真的沒有太在意他,只記得他和何曉娟在一起,後來,被帶到旱冰場後身的胡同裡,結果吉樂幫那幾個小白臉有去無回,直到關業時才在胡同裡發現早已昏迷不醒的他們,因為這件事,自己還被凌哥訓了一頓。他驚訝道:「我想起來了!你叫,杜小鳳吧?」

少年笑瞇瞇道:「沒想到,你還會知道我的名字。」

李明面色陰沉,冷道:「吉樂幫幾乎全軍覆沒,那也是你的傑作吧?!」

杜小鳳道:「算不上傑作,我後來才發現,當時下手實在太輕了些。」

「哈哈!」李明仰面大笑,說道:「杜小鳳,我正想去找你,沒想到你今天倒送上門來了……」

「不要這麼說。」杜小鳳搖搖手,打斷他的話,環視一周,看過場中的局勢後,臉上笑容更深,說道:「今天,你身上的東西我要定了!」

「只怕你沒那本事!」說話時,李明也在偷眼觀瞧場中情況,只見己方那三十號人與對方混戰在一起,由於被打個措手不及,剛開始就吃了大虧,數人腦袋被打開花,鮮血直流,倒地不起,加上自己人基本都騎在摩托上,困在一起,擠成一團,行動不便,混亂不堪,根本抵擋不住對方的衝擊,時間不長,已開始潰敗。這樣下去,再過不了多久,恐怕自己人都會被人家打躺下。看到這裡,他也急了,不再和杜小鳳多話,橫掃一退,斜踢向他脖頸。

剛才,那高瘦青年正是張松林,他與李明的對戰,杜小鳳在旁看得清楚。張松林身手已不簡單,但在李明面前,沒走過三招,可見他的厲害。杜小鳳臉上輕鬆,暗中可加了小心,見對方一腿掃來,氣勢洶洶,不好硬接,他向下低身,小心躲過。

哪知李明這一腿只是前招,後面還跟有續勢,見他彎腰躲閃,心中一笑,生生將腿停在杜小鳳頭頂上空,然後用力往下猛砸。

啊?杜小鳳吃了一驚,這李明身手果然犀利,有獨到的地方。他不敢怠慢,雙臂交叉,向上一擎。

!李明這腿正砸在杜小鳳手臂上,後者不等他收招,發力直起身,同時雙臂往上一揚。

李明受力,站立不穩,連退數步,身子晃了幾晃,總算堪堪穩住。他驚訝地看著杜小鳳,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這招,在爭鬥時不知讓多少人吃過虧,沒想到竟然被一位少年輕鬆化解。他驚問道:「你……你學過武術?」

「哈哈!」杜小鳳笑道:「打人的招勢我沒學過,但是『打鬼』的倒學過一些!」他說的鬼,無疑是指鬼飄堂。

「小子,你找死!」李明氣得滿臉通紅,鬼飄堂什麼時候受人如此輕視過,而自己又什麼時候被人這樣小瞧過,況且對方只是個少年。怒火直衝頂梁,心中起了殺意,他扯開衣扣,從後腰上抽出一把尺長的開山刀,大吼一聲,衝到杜小鳳面前,當頭就劈。

他下了死手,這一刀若劈中,憑他的力氣,足可以斬下人的半個腦袋。杜小鳳暗皺眉頭,討道:好狠毒的手段!心中火燒,臉上依然輕鬆掛笑,身子向旁一閃,橫著跨出半米,開山刀閃爍寒光,掛著冷風在他左肩外側劃過。

杜小鳳趁機近身,迎面一拳,擊向李明胸口。

李明並不躲閃,甚至防也沒防,回手一刀,斬向杜小鳳脖頸。他見杜小鳳年輕,力量應該不大,準備自己硬接對方一拳,也要讓他見血。李明回刀太快,杜小鳳這拳即使能打到他身上,自己也會被他的回手刀殃及。他腦中思緒急轉,冷笑一聲,拳到對方胸口時並未打下去,而是向上一抬,中指彈出。「啪」的一聲,他這指正好彈在李明頸前的天突穴上。

後者眼看自己的刀要劈中杜小鳳的脖子,正考慮下手該重還是該輕時,自己脖根突然發麻,一口濃痰卡到嗓子眼上。

李明一口氣回不過來,完全出於自然反應地躬下腰,「咳 」咳嗽數聲,劈刀的力量頓減,速度也慢了許多。

趁這機會,杜小鳳一個滑步,閃了出去,唰!刀鋒在他領口上劃開一條小口子。

「咳咳!撲!」李明吐出卡在嗓子眼裡的濃痰,總算能喘上氣,脖子和臉憋得通紅,呼哧呼哧大口吸氣。

「該死的你!」停頓片刻,他恢復力氣,再次衝上前來,與杜小鳳打在一起。

越打,他越心驚,別看杜小鳳年少體弱,但打起仗來,力量可一點都不小,而且身手敏捷,進退極快,他一頓猛攻下來,連杜小鳳的衣角都未粘上。杜小鳳也並不輕鬆,李明是他所碰到過眾多對手中最厲害的一位,他有武術根基,無論反應上還是體力上,都有過人之處,加上他下手陰狠毒辣,不留餘地,讓杜小鳳不得不加倍小心。

他內力深厚,但並不會運用到打鬥的招式中,不然,對付象李明這樣的人,根本無須如此費力,只是舉手抬足的事。

杜小鳳體內真元充沛,力氣源源不絕,他並不怕持久戰,但李明不一樣。越打越累不說,他發現身邊的自己人在越打越少。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等對方空出更多的人手後,自己恐怕真的難以脫身了!李明心中焦急,出招也越來越快,越來越亂。

杜小鳳暗笑一聲,突然加力,飛起一腿,腳尖伸直,如同一把利劍,點刺李明咽喉。

李明嚇了一跳,只聽風聲呼嘯,便已知杜小鳳用了多這大力氣,這要是被他踢中,自己喉嚨都得碎了。來不及多想,他用最簡單的躲避方法,向下低身,呼,杜小鳳腳尖擦著他頭髮掃過。沒等直起腰身,杜小鳳一把抓住他背後的背包,用力一拉,嘶啦一聲,兩條背包帶應聲而斷,背包也落入杜小鳳的手中。

「啊?」李明這一驚非同小可,臉色瞬間由紅變白,他瘋了一般向杜小鳳撲去,開山刀當頭砍下來。

杜小鳳一抖手,將背包扔向剛從草叢中站起的張松林,呵呵一笑,邊閃身邊說道:「到手的東西,再想拿回去,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李明吼叫一聲,放棄杜小鳳,又向正滿臉木然的張松林衝去。

杜小鳳也不慢,一個箭步來到他身側,用肩膀橫向一撞,李明龐大的身軀斜刺裡飛出兩米多遠,落地後又翻滾好遠才停下來。

他趴在地上,喘著粗氣,沒有馬上站起身,目掃戰場,己方人員受傷大半,不少人已騎上摩托開始逃竄,有些人找不到騎摩托的機會,乾脆鑽進路道兩旁的樹林中,鬼飄堂自成立以來,還沒有被人家打得這樣慘過。他搖頭苦笑,心中的滋味可不是一個苦字能表達,他目光一偏,看到一輛摩托車停在自己身旁不遠的地方,精神大震,猛然來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躍起,飛身跨上摩托車,邊啟動邊回頭喊道:「杜小鳳,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今天你給我的好處我記下了,以後,定會找你漫漫的回報!」說著話,他一踩油門,鬆開離合器,跑了。

他一跑,鬼飄堂下面那些人更無心戀戰,完全放棄了抵抗,四散奔逃,一各個如同喪家之犬,哪還有半點平時的威風八面。

將最後一個還能站力沒來得及跑路的鬼飄堂人員打倒後,張松林長長鬆了口氣,環視一周躺在地上呻吟的鬼飄堂傷號,他仰面大笑,說道:「原來,鬼飄堂也不過如此嘛!」說完,他看向杜小鳳,拍著懷中的背包,眉開眼笑道:「小鳳,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把東西弄到手了!」

杜小鳳沒有笑,低頭沉思片刻,邊從口袋中掏出手機,邊說道:「松林,看看包裡面是什麼東西?」

「不是毒品嗎?」張松林愣然說道。

「只怕,沒那麼簡單……」杜小鳳瞇縫起眼睛。

「啊?」張松林一震,忙將背包放在地上,扯開拉鎖,向裡面一看,臉色大變,裡面除了一些報紙和雜誌外,找不到一顆藥丸。

「小、小鳳這……這是什麼回事?」張松林張大嘴巴,呆呆地問道。

「哼!」杜小鳳冷笑,按動手機鍵盤,說道:「果然沒那麼簡單。按理說,這些東西對鬼飄堂極為重要,若被我們搶走,李明即使拼了命也要搶回去,哪會那麼輕易就逃走呢,況且,那畢竟是毒品,鬼飄堂再張狂、再高傲,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背在明面,這點倒是我一時大意了。」

「哎呀,對啊!」張松林拍著大腦袋,又是捶胸又是跺腳,長歎道:「早知道這樣,就算挨李明幾刀也把要把他留下來!」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人家騎著摩托,現在連人影子都看不見了,再想追上,除非背生雙翼。

此時,於大鵬與何曉娟也走上前來,兩人衣服凌亂,特別是後者,胳膊、腿上,有不少劃傷,她嬌喘著問道:「怎麼了?」

第五集 第四十六章 計謀 回書目

張松林一腳將背包踢出好遠,報紙雜誌散落一地,他怒氣沖沖道:「裡面,都是些破爛,哪有毒品,他媽的,我們上當了!」

「啊!?」何曉娟面色難看,直勾勾目視著背包好一陣,回不過來神。要說失望,沒人會比她更失望。

張松林還想說什麼,杜小鳳擺擺手,打斷他的話,手拿電話,簡單利索地說道:「少成,東西還在李明身上,他騎摩托車正往旱冰場的方向去,交給你了!」

「沒問題,放心吧,我知道應該怎麼做!」

張少成掛短電話,回頭看看身後風組的二十多號人,微微一笑,說道:「大家打起精神,該我們上場了!」

他們就在風鈴旱冰場的大門前,二十多人,身穿便裝,或坐在台階上,或三五成群嘻嘻哈哈聊天,看樣子不像是來打架,而是學生之間的聚會。張少成一句話,眾人皆是一震,齊刷刷站直身軀,說笑的人閉上嘴巴,氣氛頓時深沉下來,場中升起肅殺之氣。

恩,不錯!張少成很滿意,暗中點點頭,他從口袋中掏出煙盒,彈出一支,叼在嘴上,點著後,淡淡吸一口,說道:「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看到光頭的,絕對不要放過他!」

「成哥,我們明白!」眾人答應一聲,紛紛摸向藏在衣服下的武器。

張少成將手一擺,向四下望了望,搖頭道:「先不要拿傢伙,等李明到了再說!」他考慮得比較周全,這裡畢竟是鬼飄堂的底盤,自己這麼多人,雖然未在旱冰場內,但聚集在外面,手持武器,萬一被裡面的人看到,定會起疑心,裡面那些鬼飄堂的人被李明帶走大部分,所剩下的一些不足為懼,怕只怕他們打電話找來更多的幫手,那就麻煩了。

當初,杜小鳳交給他的任務就是在不引起對方懷疑的情況下守住旱冰場正門,不讓李明有機會進入。

他眺望街道盡頭,目光幽深,想了想,突然回頭道:「大家不要都站在這裡,全部都隱藏到暗處去!」在他想來,李明既然逃了,肯定會像驚弓之鳥,如果看到這麼多人在旱冰場門口聚集,可能未必敢停車。

他料想得一點沒錯,李明確實如同驚弓之鳥,他帶三十多人回來的,經過杜小鳳的偷襲後,還跟在他身邊的,只有五個人。

李明在路上,自嘲不已,自己一向看重的手下,這些平日裡耀武揚威的兄弟們,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在危機情況下,毫無應對之法,各自為戰,有些更是跑得比兔子還快,還好,自己留了一手,把東西藏在衣內,不然,真的就被杜小鳳搶跑了。

一路上,他心驚肉跳,幾次拿出手機想向魏廣凌和風真求助,但又全都忍住了。他有他的顧忌,而且他在鬼飄堂內的身份很特殊,打了電話,顏面上實在過不去,他又想到另外一個人,而那個人對於他來說地位太高,事情還沒到非要向他求援的地步。他反反覆覆,琢磨著電話打還是不打時,風鈴旱冰場的巨大霓虹燈招牌已隱約可見。

呵呵!李明暗笑兩聲,到了風鈴,他也就等於到了家,看來,杜小鳳沒在路上安排其他的埋伏。想到這,他徹底放心了,將手機往口袋中一揣,加足油門,風馳電掣一般全速行去。

接近風鈴旱冰場場大門口,李明並沒有減速,而是直接開過去,等過去好一段距離後,見周圍仍沒有什麼動靜,這才放心大膽地繞一圈又開了回來。他那五個同伴被他繞暈了,相互看看,暗中發笑,看來,明哥真被人家打怕了。

李明停下摩托車,連車也沒來得及鎖,急匆匆向旱冰場內跑。

或許他太匆忙,沒注意到孤零零站在門口的張少成,後者突然一橫身,與李明撞個滿懷。

「媽的!」李明經過與杜小鳳的一番苦戰,體力、精力都消耗過大,被張少成撞得連連搖晃,差點沒從台階上摔下來,他氣急敗壞大罵一聲:「你他媽瞎了!」

張少成笑了笑,平淡道:「我沒有瞎,我只想告訴你一聲,此路不通!」

「不通?」李明氣樂了,吼道:「小子,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我知道我是誰嗎?」

「我知道!」張少成雙手插兜,笑道:「這裡是鬼飄堂的底盤,你是李明,不過我找的就是你!」說著話,毫無預兆,他猛然一腳,踢向李明的胸口。

李明怎樣也想不到,對方會在自己家門口安排人,而且只是一個人,他全無準備,發現不妥時,再想躲避,勞累的身子已不聽他使喚。

「 !」張少成這腳踢個結結實實,李明是跑上台階的,結果下去時是翻滾著下來的。

他那五位手下見狀大駭,紛紛驚叫一聲,一擁而上,向張少成圍過去。

張少成笑呵呵搖頭,將手高高舉起。那五人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停下腳步,不解地看著他。

「啪!」張少成高舉的手打個清脆的指響,五人沒等明白怎麼回事,旱冰場大門左右兩側的陰影處擁出無數青年,一各個手持木滾鋼管,呼啦一聲圍上近前,可憐那五人連對方的模樣都沒看清,便被淹沒在人海當中。

李明哎呀一聲,心中大叫不好,將身體最後一絲力量也用上了,從地上竄起,瘋了一般向旱冰場後身的胡同跑去。

他還有一線希望,只要自己能安全跑道胡同裡,鑽進旱冰場後門,那對方也就拿他沒辦法了。

胡同裡黑漆漆,靜悄悄,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平時他經常在這出入,將那些跑到旱冰場鬧事的人拉到這裡拳打腳踢,沒感覺怎麼樣,可是今天,當他踏入胡同那一刻,感到背後生寒,心中泛起莫名的恐懼感,覺得自己好像鑽進一隻巨獸的嘴裡。

張少成在後緊追不捨,見他進了胡同,他放慢速度,臉上掛著古怪的笑容,一步步走過去。

李明此時成了光桿司令,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他深一腳,淺一腳,好不容易跑到旱冰場後門前,回頭瞧瞧,見對方距離自己還有好一段距離,高懸到嗓子眼的心總算落回到原位。暗叫一聲僥倖,自己總算躲過一劫啊!他拉住門把手,用力拉了拉,大門卻紋絲未動。

李明驚咦了一聲,再次用力一拉,門還是關得緊緊的。他流出冷汗,不會有人在裡面將門反瑣上了吧?!

他張開嘴巴,剛想大叫,身旁突然傳來陰沉的話音:「李明,忘了告訴你,這條路也不通!」

「媽呀!」黑漆漆的胡同裡,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耳邊猛然傳出說話聲,李明嚇得蹦起多高,他怪叫一聲,險些坐在地上。

慢慢轉過頭,他別的沒看清,只看到一雙眼睛,一雙乒乓球大小,閃著幽幽光芒的眼睛。

「鬼啊--」李明的尖叫聲剛喊出口,忽覺得腦袋頂一麻,接著兩眼發黑,頭腦昏沉,一頭紮倒在地,眼皮艱難地向上挑了挑,接著,什麼都不知道了。

「鬼?媽的!」一位青年從他身旁的陰影處走出來,手中提著手腕粗細的木滾,伸腳踢了踢昏迷過去的李明,撇嘴道:「我哪裡像鬼?」

這時,張少成也帶人走到了近前,剛才李明的驚叫他也聽到了,先低頭瞧了瞧,接著抬頭看看青年,仰面大笑,說道:「阿耀,難怪李明這麼喊,你現在是挺像鬼的,哈哈!」

「怎麼?」青年撓著頭髮,滿臉的莫名其妙。

張少成笑道:「你的鏡片,在反光呢!」

原來,青年正是趙耀,他按照杜小鳳的指示,埋伏在旱冰場的後胡同。為了便於藏身,他特意穿了一身黑,在陰暗的小胡同內,幾乎與其融為一體,但是,他的眼鏡卻在反射著月光,冷眼看去,真好像兩個乒乓球大小閃閃放光的眼睛,加上李明當時心中恐懼、焦急,根本未看仔細,誤以為自己碰到了鬼,當趙耀當頭砸來一棍子時,他毫無警覺,直接被打暈。

趙耀苦笑一聲,說道:「真想不到,眼鏡竟然還有這樣的妙用!」

張少成道:「咱們先把東西找出來,這裡不能久留!」

「嗯!」趙耀答應一聲,蹲下身,在李明身上一頓亂摸。時間不長,從他衣內左右兩個口袋中掏出兩隻塑料袋,裡面鼓鼓囊囊,裝有無數藥粒狀的東西。

「應該是這個了!」趙耀將塑料袋遞給張少成,後者拿近,放到月光能照到的地方,仔細瞧了瞧,點頭道:「沒錯!我們走!」

一行人走得飛快,臨離開前,趙耀看到那五輛停在門口未來得及鎖的摩托車,嘿嘿一笑,問其他人道:「你們沒有會騎摩托的?」

眾人一聽,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紛紛會心的笑了,有十多人舉手道:「我會!」

「好!騎上它們,我們走!」趙耀笑道:「鬼飄堂的車,恐怕也沒什麼好來歷,反正都要開戰了,不如先讓他們多損失點!」

張少成問道:「你打算把這幾輛摩托車怎麼樣?」

趙耀道:「賣掉!我們社團很缺錢啊!」

張少成搖頭道:「賣給誰?這可是髒貨,萬一被人透漏出風聲,警察可會找上我們的。」

趙耀大笑,說道:「不會有人找上我們的,更不會有人透漏風聲,我準備把它賣給我爸爸!」

「……」張少成拍拍額頭,無語了。

這一晚,對於杜小鳳來說,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趙耀父親是黑幫老大,家財萬貫,地產眾多,在市內買了十數套房子,從中挑選一間空閒的並非難事。

現在,杜小鳳、張少成、趙耀、張松林、於大鵬、何曉娟幾人就聚集在趙耀家一間無人居住的房屋裡。

進了房間,將門鎖死,眾人總算長出口氣,一各個喜上眉梢,今晚這一仗,打得即乾淨又漂亮。

張松林樂得嘴巴合不攏,對杜小鳳算計的精妙佩服不已。

無法否認,杜小鳳很聰明,算計得相當精確,但在旱冰場前門安排張少成,後門安排趙耀,並非他算準李明一定會在自己的偷襲中逃脫掉,他只是很小心,也明白一個道理,小心,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是壞事,謹慎,永遠都是個好習慣。

張松林咕咚咕咚連喝兩杯水,胡亂抹抹嘴,長歎道:「痛快!快把東西拿出來,看看一共有多少。」

當張少成和趙耀分別拿出兩袋毒品,全部倒在桌子上,眾人圍坐左右,細細一查,發現收穫可謂巨大。李明身上的搖頭丸加上迷幻藥,總共不下兩千粒。如果以市場價每粒一百五十元來算的話,價值達三十萬元以上。

眾人皆有些傻眼了。趙耀嘟囔道:「真想不到,竟然有這麼多!」

張松林故作鎮定地撓撓頭髮,語氣卻又充滿擔心道:「恐怕,這回事情會鬧大啊!」

何曉娟笑道:「沒什麼大不了的,鬼飄堂又不敢去報警。」

張少成道:「報警,他們一定不敢,但是進行報復,那是肯定的了。」

「嗯!」杜小鳳點點頭,他也沒想到,這次從鬼飄堂手中會搶來這許多毒品,頓了片刻,他說道:「既然做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既然決定鬧翻,就不怕他們進行報復,阿耀,如果你是魏廣凌,你現在會怎麼做?」

趙耀想了想,笑道:「如果我是魏廣凌,知道被人搶出價值三十萬元的貨,我會發瘋!」

杜小鳳道:「沒錯,魏廣凌知道今晚這個消息後,一定會抓狂,我想,明天他會派人到浩陽,來找我們算帳。」

張松林緊張道:「那怎麼辦?」

杜小鳳笑道:「鬼飄堂若不來,我還想去找他們,如果他們能主動來一趟,那當然再好不過了,可以省去很多麻煩。不過,來者不善,我們也不能不防備,明天,所有無憂社的成員將集體逃課。」

張松林經問道:「為什麼?」

杜小鳳聲音幽深,說道:「我們必須把所有兄弟聚集在一起,不然鬼飄堂突然殺到,很有可能將咱們各個擊破,打個措手不及,人聚在一起,也會讓鬼飄堂有所顧忌,畢竟咱們有一百多號人,他們不敢輕易動手。」

張少成點頭道:「小鳳說得有道理啊。」

張松林看著桌子上的毒品發呆,問道:「這些東西怎麼辦?我們放在哪?」

杜小鳳道:「暫時放在阿耀這裡吧,比較安全一些。」

趙耀含笑道:「沒有問題!」

第二天,無憂社百餘人皆未上課,全部集結到三樓一間空閒的大教室中,每人準備好趁手的武器,以防鬼飄堂偷襲。

正如杜小鳳所料想,鬼飄堂當真出動了,雖然不是傾巢而出,但一百多號幫會中的精銳,聲勢也夠浩大,領導他們的人是風真。

風真還是那副笑面,臉上雖有笑容,但眼神中殺機時隱時現,手中提著鋼管,往肩膀上一抗,大搖大擺往學校裡走,在他身後那一百多號青年手中各拎傢伙,殺氣騰騰。

學校門口的門衛認識風真,不是很熟,但平時見面還是互打招呼的。他見風真領來這麼多人往學校裡闖,嚇得一哆嗦,忙跑上前,問道:「風真,這是要幹什麼?」

「沒你的事!」風真腳步不停,伸手按在門衛的臉上,向旁一推,冷道:「滾到一邊走!」

門衛被他退得踉蹌出數步,還想上前,被風真左右的青年攔住,一各個面色不善,問道:「你有什麼不滿嗎?」

瞧瞧他們手中的鋼管與鐵條,門衛倒吸口冷氣,鬼飄堂好久沒這樣大張旗鼓地到浩陽來鬧了,看來,今天肯定有事要發生。他沒敢多說話,忙跑向門衛室,直接給校長掛了電話。在他想來,校長一定會想辦法攔住鬼飄堂,那知他只扔給自己一句話:不要管!

風真帶人來到教學樓前,對手下人揮揮手,笑呵呵道:「去,到裡面把杜小鳳給我找出來!」

「是,風哥!」十數人齊齊答應一聲,一擁而上,衝進教學樓內。十幾人,輕車熟路,直奔高一二班杜小鳳所在的教室。

此時正是上課時間,老師在講台前口若懸河講得不亦樂乎,他們一腳將教室門踢開,橫衝直撞走進來。

老師被他們嚇了一跳,好一會才緩過來,怒道:「你們是什麼人,要幹什麼?」

沒等老師走上前,一個青年先衝過去,掄起手中棍子,對著講台桌狠狠砸了下去。

「啪!」的一聲巨響,木屑粉飛,講台桌硬是被他砸出碗口大個窟窿,站於後面的老師哪見過這陣勢,嚇得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青年用棍子指著他鼻子,冷冰冰道:「沒有你什麼事,給我閉上嘴!」

另有一位青年對下面目瞪口呆的學生們問道:「誰是杜小鳳?給我站出來!」

沒有人回答,學生們來浩陽時間不長,可也不短,對這裡成幫結伙的社團都有所瞭解,但還從來沒見過這樣囂張跋扈、氣焰能蓋過老師的幫會,一時間有些驚呆和嚇傻了。

亞晴反應快,見對方這些人滿面怒氣,猜想十有八九來找小鳳尋仇的,不知道他因為什麼原因得罪了他們,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小鳳早上剛來,放下書包就走了,沒在教室中,躲過這一劫。她尋思片刻,說道:「小鳳不在這裡。」

十數名青年聞言,齊刷刷將目光射向亞晴,同是一愣,接著有人問道:「你是誰,和杜小鳳什麼關係?」

亞晴心中害怕,臉上卻鎮定,振聲說道:「我是他同學,也是他的朋友!」

「朋友?」一個青年點頭冷笑一聲,說道:「很好!找不到杜小鳳,就先把你拿下向風哥做個交代,兄弟們,上!」說著話,他一甩頭,其餘那些青年一擁而上,呼啦一聲將亞晴圍住,不由分說,強行拉起她往外走。

眾多學生們見狀,紛紛站起身,一位粗壯的學生啪的一拍桌子,怒道:「你們要幹什麼?還想搶人嗎?」

「嘿嘿!鬼飄堂要搶人,你還能怎麼樣?!」說著話,有名紅臉青年一腳將那學生的課桌踢翻,罵道:「你他媽少管閒事!」

鬼飄堂?!原本站起來的學生又都默默坐了下來。在浩陽,無論學生還是老師,無論新人還是老人,聽到這個名字,心中自然而然的會生出一股恐懼感。鬼飄堂代表著神話,只不過它是神話中的那只魔鬼。

在眾目睽睽之下,十多名青年肆無忌憚的將亞晴強行拉出教室,臨手前,那紅臉青年一拳砸在黑板上,剛安裝不久的新黑板隨著一聲清脆的響音,又告破碎,青年冷冷環視教室一周,狠聲道:「如果誰他媽的敢打電話報警,別怪我不客氣,打斷他的腿!」

原本拿出手機的幾名學生聽了他這話,偷眼看看左右,默不作聲地將手機揣回口袋中。

風真在教學樓外沒等到杜小鳳,卻見手下人拉出一位韻味十足的年少女生走出教學樓,他眉頭大皺,問道:「你們在幹什麼?我要的是杜小鳳!」

「風哥!」十幾個青年同時一驚,忙解釋道:「杜小鳳不在教室裡,不過這個女生說她是杜小鳳的朋友,我們想……」

「想你媽!」風真笑上掛笑,下手可一點不客氣,一巴掌將說話那青年打得在原地轉了兩圈,鼻口竄血,分不清東西南北。風真瞇縫著眼睛道:「他是豬頭嗎?啊?杜小鳳不在,你們不會去搜嗎?媽的,一群白癡!」說著話,風真兩把拉開衣襟的扣子,在教學樓前走了兩趟,突然高聲喊道:「杜小鳳,你給我出來,既然敢把事情做了,就別他媽做縮頭烏龜!杜小鳳,出來!我知道你就在這裡,滾出來!」

風真扯脖子大喊大叫,聲音洪亮,直衝九霄,把整個教學樓內的學生都震動了。

無數學生不再聽老師講課,蜂擁到窗台前,擁擠在一起,向外觀瞧。

只見整座教學樓的玻璃窗後,都擠了無數顆小腦袋,瞪著好奇的眼睛,風真嘿嘿一笑,一抖手臂,呼的一聲,掄出手中木棍,正砸在二樓一扇窗戶上,嘩啦,玻璃破碎,後面的學生們嚇得媽呀一聲,連連倒退,人推人,人擠人,亂成一片。

鬼飄堂的人見風真這樣做,紛紛效仿,揀起石塊,投向各個窗戶,同時大罵道:「看你媽個蛋!杜小鳳,快點滾出來,杜小鳳……」

杜小鳳坐在教室中,聽著外面人聲鼎沸,知道鬼飄堂來了,不過意外的事,他沒想到鬼飄堂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向自己叫囂。

學校的老師了消失了嗎?學校的保安都放假了嗎?杜小鳳回憶起那體育老師對亞晴的所作所為,他忽然想到一個詞,蛇鼠一窩!

鬼飄堂敢在學校中如此張狂,如果沒有校方的庇護,他們絕對沒有這個膽子。

「小鳳!他們抓住那個女生好像是你的同桌。」張松林趴在窗戶上向下張望,看到亞晴之後,忙轉頭叫道。

杜小鳳一愣,暗討鬼飄堂抓亞晴幹什麼?她並不是無憂社的人。難道他們向用她引自己出現?杜小鳳感到好笑,自己一定會出現,即使不用他們逼。他輕輕一笑,走到窗戶前,屈膝跳了上去,往檯面上一坐,雙腿搭到窗外,對正大喊不休的風真喝道:「風真,讓你的人不要大喊大叫的,擾人清淨,你要找的人在這裡!」

第五集 第四十七章 談判 回書目

風真尋聲舉目,正好看到坐在窗台上的杜小鳳,怒喝道:「杜小鳳!」

杜小鳳一昂頭,目光向下俯視,悠悠笑道:「是我!」

風真見他高高在上,臉上充滿自信的笑容,氣得暗中咬牙,笑呵呵猛然轉身,奪過身旁一青年手中的鋼管,揮臂掄出,喝道:「杜小鳳,你給我下來!」

「呼--」鋼管在空中打著旋,翻轉著向杜小鳳砸去。

杜小鳳毫不在意,臉上微笑不減,等鋼管飛到近前後,突然一伸手,將其牢牢抓住,看也沒看,隨意往身後一扔,笑道:「風真,你是來找我的,有話,就上來說!」

「好,你等我!」風真一抖衣襟,手指杜小鳳的鼻子大聲喝道。

「哎?」杜小鳳一擺手,說道:「你要找的人是我,把我的朋友先放了。」

風真看看亞晴,詭笑一聲,說道:「杜小鳳,你很在乎她嗎?」

杜小鳳知道他要說什麼,防聲大笑,道:「風真,我想你也很在乎你那些東西吧?」

該死!風真咬牙咒罵,想了想,對手下人道:「放開她!」說完,大步走進教學樓內。

上了三樓,來到杜小鳳所在的教室,看到裡面密壓壓的都是人。清一色的浩陽黑色校服,眾人一各個面帶冷笑,毫無懼怕之色。

在走近來那一瞬間,風真已感覺到,鬼飄堂在浩陽的地位,正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脅。眼前全是無憂社的人,擠在教室門口處,看到他,沒有一人閃身讓路,將他視線擋個嚴嚴實實。風真嗤笑一聲,走上前,與無憂社的人臉對著臉,嘿嘿笑道:「讓開!」

與他對質的青年絲毫不退縮,反而向前挺了挺身,雖然未說話,臉上卻寫滿不服氣。

若是在以前,他們看到風真,定會嚇得雙腿打顫,可是現在,有杜小鳳在,他們突然之間覺得風真,乃至整個鬼飄堂都沒什麼好怕的。昨天晚上,鬼飄堂那個一向眼高過頂的李明不就是被自己人打得像狗一樣,抱頭鼠竄嘛!

風真何時被人如此輕視過,而且對方只是無憂社的一名普通成員,心中火燒,一把抓起青年的脖領子,笑道:「小子,你找死?」

突然,人群後方響起啪啪兩聲拍巴掌的聲音,無憂社眾人聽後,這才閃身,向左右分開。那被風真抓住衣領的青年狠狠將他的手打開,嘴角一撇,閃到一旁。

「你……」風真氣樂了,慢慢握起拳頭,剛要發難,有人說道:「風真,你來這裡,不是要和我談事情嗎?」

「我談你老媽!」風真長一副笑面,而且他也喜歡笑,不論是高興還是生氣。現在,他依然在笑,不過笑得陰森恐怖,回頭對手下人道:「兄弟們,抄傢伙,給我幹,凡是無憂社的,見一個打一個!」

他一句話,後面跟他上來的那百於號青年紛紛舉起棍棒,蜂擁而上,無憂社的眾人不甘示弱,也都抽出早準備的武器,一起擁上前,將鬼飄堂的人堵在教室外。雙方站在最前面的人已經近在咫尺,混戰一觸即發,場面氣氛緊張,硝煙味瀰漫在整個走廊內。

「我操他媽的,要幹就幹!」張松林回手抓起一把椅子,舉起就向前衝。

杜小鳳歎了口氣,喝道:「松林,站住!」

「小鳳,他們……」張松林不服氣,還想說什麼,杜小鳳道:「把椅子放下,不要忘了正事!」說著話,他向外面喊道:「風真,如果你敢動手,我保證,那些東西你連毛都拿不到一根!」

風真一震,暗皺眉頭,尋思片刻,對手下人道:「大家先退下!」接著,他高聲喝道:「杜小鳳,你想怎麼樣?」

杜小鳳也讓無憂社眾人先退到兩旁,分出一條通道,他慢悠悠從教室後方走出來,站在風真近前,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我不想和你談,我要找魏廣凌!」

「你想找凌哥?」風真仰面大笑,道:「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凌哥是什麼人都可以見到的嗎?」

杜小鳳聳肩道:「如果你這麼說,那我也沒有好談的了,不過,還是那句老話,我若動我無憂社的人一根寒毛,那麼,鬼飄堂別想我從這裡得到任何東西!」

風真為難了。他這次來,主要就是為了被杜小鳳搶走的那批毒品,可是對方的高傲與輕視又讓他難以忍受,深深吸了兩口氣,強壓住胸中怒火,問道:「杜小鳳,你有什麼話,跟我說,我風真在鬼飄堂同樣可以做主。」

杜小鳳疑問道:「你能代替魏廣凌說話?」

風真咬牙道:「廢話!我風真做的決定,凌哥絕不會反對,告訴我,交還那些東西,你要什麼條件?」

「呵呵!」杜小鳳輕輕而笑,點點頭,說道:「既然你能做主,又想和我談,那我們就坐下來慢慢談。不過,得先讓你下面的這些人都給我出去等著!」

「哈,哈哈--」杜小鳳的話夠狂,風真氣得滿臉通紅,仰面大笑,看著他,連說三聲好,環視一周道:「那你的這些手下呢?」

杜小鳳轉頭道:「阿耀、松林、大鵬,暫時帶大家先出去!」

張松林瞄眼風真,擔憂道:「小鳳……」

「哎?」杜小鳳擺手,低聲道:「不要說了,帶大家先出去,人多反而容易礙事!」

「嗯,我知道了!」張松林答應一聲,對眾人一揮手,道:「無憂社的兄弟跟我走!」

風真見無憂社的人漸漸退出教室,他心中稍安,振聲對手下人道:「小軍、貴平留下,其他人到外面等著!」

時間不長,混亂的教室恢復平靜,人群如退去潮水,教室內轉瞬間變得空空蕩蕩,只省下杜小鳳、張少成、何曉娟和風真及那兩位叫小軍、貴平的青年。雙方相對而站,充滿敵意,緊張的氣氛並未因人群退出而減少分毫。

誰都沒有說話,場面沉悶,但是誰都能感覺得到,雙方就像乾柴上的炸彈,不管誰加一把火,都可能讓這個炸彈爆炸。

教室內如此,教室外更是緊張的讓人血液快要凝固。

無憂社集中在走廊左側,鬼飄堂則集體站於右側,雙方加在一起將近三百號人擠在並不寬闊的走廊內,彼此之間距離不到一個人的身位。無憂社與鬼飄堂,一個新興貴族,一個老牌霸主,雙方人員互不服氣,各不相讓,你瞪著我,我瞪你,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的聲音在走廊內響成一片。

「呤--」下課玲聲響起,數間教室門打開,裡面的學生剛探出個頭,在數百隻眼睛的怒視下,嚇得一激靈,馬上又縮了回去。

走廊教室中,數百名的學生,沒有一人敢踏出教室半步的。

再說空閒教室中的杜小鳳和風真,二人注視對方半晌,後者開口道:「杜小鳳,看不出來,你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我們鬼飄堂的東西你也敢動!」

杜小鳳哼笑一聲,道:「彼此彼此,鬼飄堂的膽子更大,黃賭毒這三樣,你們只差賭博沒沾邊了。」

風真愕然,斜目飄了一眼何曉娟,心中明白了,笑道:「看來你知道得還真不少啊!」

他說話時,眼神有意無意地飄向何曉娟,其中包含一絲別人看不懂的東西。

杜小鳳道:「如果知道得少了,我又怎麼會去搶你們那價值幾十萬元的毒品呢?」

風真眨眨眼睛,臉上的表情突然輕鬆下來,抖手打個指響,那位名叫貴平的青年會意,急忙從墻角處搬來一把椅子,風真大咧咧坐下,翹著二郎腿,看著杜小鳳發笑。

杜小鳳依靠在窗台前,雙臂環抱,也笑瞇瞇看向他,二人目光在空中相撞,閃出一連串的火花。

張少成、何曉娟和小軍、貴平都清晰感覺到教室中的壓力在加大,空氣慢慢變得凝重。

風真的狂野與殺氣,杜小鳳的自信與霸氣,都讓人又驚又歎,又怕又佩。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過去,對於教室中的人來說,卻覺得時間彷彿已停止似的,每一秒鐘,都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杜小鳳和風真都在笑,汗,卻從張少成等人的臉上流出來。

最後,還是風真先作出讓步,目光從杜小鳳臉上移開,淡笑問道:「杜小鳳,開出你的條件。」

杜小鳳道:「聽說,吉樂幫有些東西在你們手上。」

風真一愣,問道:「你指的是什麼?」

杜小鳳道:「大家都是明白人,無須拐彎抹角了吧,講直白些,我想要你們手上全部的錄像片段,包括你們所拷貝過的。」

風真嘴角一挑,彈著指甲,問道:「還有嗎?」

杜小鳳一笑,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給我們無憂社一些資助。」

風真呵呵笑了,說道:「你想要錢?多少?」

杜小鳳想了想,攤開手掌。

風真看後,冷笑道:「五萬!你的胃口還真不小,只怕,你無憂社吃不下這麼一大筆錢吧?!」

杜小鳳心中苦笑,他的原意是指五千而已,五萬塊錢對於現在的他或者對於無憂社來說,都可算一筆天文數字,他想都沒敢想過。不過現在被人家主動叫出口,他也不好再更改,那樣不僅會被對方笑話,同時也打擊自己人的士氣。

其實,鬼飄堂那批毒品落在別人的手上,其價值已經遠遠超出了它本身的價值,這一點魏廣陵與風真都明白。正因為這樣,風真現在才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和杜小鳳談判,不然,以他火暴的性格,早已經大打出手。

杜小鳳並不明白他們的顧慮,所以當風真喊出五萬塊錢後,他暗吃一驚,硬得頭皮說道:「我們能不能吃得下,那是我們的問題,你考慮得太多了吧。」

風真仰面道:「錢,是小問題,那些錄像片段我也可以交給你,但是,我要先看看我的東西。」

杜小鳳笑道:「那種東西,你認為我會帶在身上嗎?」

風真冷冷注視他一會,點點頭,道:「那你想怎麼樣?」

杜小鳳道:「對於我來說,錢也是小問題,我最想要的是那些錄像片段,我需要你們做出保證,手裡絕對不留拷貝或者複製品。」

「保證?」風真笑道:「我們的保證你會相信嗎?」

「當然!」杜小鳳道:「如果有鬼飄堂兩大當家人的保證,我當然會相信,而且,我想魏廣陵和你風真,都不會因為這些小事情而自毀聲譽吧!」

風真笑了笑,不過笑得很牽強,從自己近入浩陽到現在,感覺一直都在被人家牽著鼻子走,雖然不甘心,但又發不出一點脾氣。

他問道:「你的條件就是這些?」

杜小鳳點頭一笑,道:「差不多就是這些。」

風真皺眉道:「什麼叫做差不多?」

杜小鳳道:「就是如果我又想到什麼,會再向你們提的。」

「媽的!」風真大怒,騰的站起身形,回腳將椅子踢飛,撞在墻上,碰個粉碎。他怒聲道:「這樣說,讓我感覺你根本沒有誠意!」

杜小鳳並不示弱,強硬道:「東西在我手上,條件也是由我來定,如果你不想和我談,就換你們的老大魏廣陵來!」

風真拳頭握得咯咯直響,他自從與魏廣陵聯手成立鬼飄堂以來,還從未受過這樣的窩囊氣,身子連連抖動,胸中怒火發洩不出去,積壓得快要爆炸。與他的談話的過程中,杜小鳳細心地看到他眼中不時流露出顧忌,他多聰明,思緒急轉,心中細細一想,已然明白對方在怕什麼。見風真怒氣衝天,杜小鳳毫無懼色,說道:「風真,你不想讓我把那些東西交到警察的手裡吧?」

風真聽了這話,如同冷水淋頭,怒火頓時熄滅大半,目光中閃爍的殺氣暗淡了許多。

杜小鳳察言觀色,更是肯定心中的猜測,他有意試探,語氣卻異常肯定道:「我知道,你們鬼飄堂和這裡的警局很熟,熟到他們可以幫你們掩蓋或者毀滅罪證,但是,你不可能和全市的警局都很熟吧?你不能連市局裡的警察也買通了吧?如果我把你們這些東西交到市局,你說結果會怎麼樣?」

他的話,說到了風真的痛處,這一點,正是魏廣陵和他最為顧忌的。他很奇怪,不明白杜小鳳是如何知道自己與警察之間的事。

其實,杜小鳳這麼說,並不是完全靠亂猜的,上次他從青幫手中奪走十顆搖頭丸,交給警察時,那中年警察的表現就讓他起了疑心。後來,風真領人找上青幫,更加深了杜小鳳的懷疑,因為鬼飄堂知道得太快了,自己剛剛告訴青幫的人,他們卻已經找上門來,如果不是警察從中走漏消息,他們怎麼可能知道呢?而且,鬼飄堂能在浩陽一帶橫行霸道,毫無顧忌地為所欲為,自然與警察的照顧脫離不了關係。綜合這些,杜小鳳得出以上的結論。此時見風真愣神的表情,心中更加明瞭,不過,也多了一分憂慮。

風真沉默好一會,深吸口氣,仰面哈哈大笑,道:「杜小鳳,你究竟想怎麼樣,說出來,大家好商量!」

杜小鳳有些佩服他,明顯氣極怒極,可他還能笑得出來,這個人當真是笑面虎。他道:「我會找個時間和你們做交易的。」

風真點點頭,說道:「好,我等你,希望不要讓我等得太久。」

杜小鳳笑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哼!」風真冷冷看了他一眼,一抖衣襟,大步走出教室。

鬼飄堂的人見他出來,精神一震,不少人開始掄胳膊,挽袖子,只等他一聲令下,好與無憂社大打一場。

「風哥,動手嗎?」

風真仰著笑面望望眾人,目光陰沉,喝道:「我們走!」

「啊?風哥,我們不打了?」不少人以為自己聽錯了,不解地上前詢問。

「囉嗦什麼?走!」風真頭也不回,先向樓梯口走去。其他人見狀,精氣神一下子沒了大半,一各個垂頭喪氣地跟在他身後。

「哈哈!」張松林大笑,放大聲音道:「想不到鬼飄堂也有夾起尾巴的時候!」

「我操你媽的,你說什麼?」鬼飄堂數人停住腳步,指著張松林鼻子破口大罵。

「我說你們象條狗啊!」張松林一扯衣襟,將手中木棍往肩膀上一抗,樂呵呵走過去,來到那幾人近前,一字一頓道。

「操你媽的,我讓你腦袋開花!」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怒罵一聲,掄起手中的鋼管,用盡全力向張松林腦袋砸去。

張松林冷笑一聲,橫起手中木滾招架,同時下面運足力氣,猛踢出一腳,正中對方青年小腹,那人哎呀疼叫一聲,鋼管脫手,捂著肚子跪倒在地。

「媽的,無憂社的人動手了!」鬼飄堂走出沒多遠的人高舉著武器,又衝了回來。無憂社眾人怕張松林吃虧,呼啦一聲,擁上前來。雙方都在氣頭上,而且各有倚重,互不相讓,一時間火藥味急升。分別站在最前面的兩方人員之間距離極近,幾乎與對方臉帖著臉,針鋒相對,大眼瞪小眼,你不服,我也不憤。

「媽的,小子,你看什麼?」

「我看你怎麼的?」

「你找打!」

「操,你他媽敢動手!」

雙方有人一言不合動起手來,這像是被點著的藥捻子,兩個人的爭鬥瞬間轉化成兩個幫派之間的全面歐鬥。

頓時間,走廊內亂成一團,人聲鼎沸,叫罵聲,嘶喊聲響成一片。雙方二百多人擠在小胡同內,皆施展不開,真正能打得到對方,與敵人動手的只是前面那一兩排。由於擁擠不堪,一棍子打下去,基本不用仔細瞄準,都能打到人,只是眨眼工夫,兩方就有十數人掛綵,腦袋被打破,鮮血直流。

「風哥,上面咱們的兄弟和無憂社打起來了!」小軍飛速跑下樓梯,攔住在已走到二樓的風真,神色緊張。

「打起來了?哼哼!」風真冷笑兩聲,說道:「打起來也好,先給杜小鳳一個教訓。」

「可是,剛才杜小鳳說……」

「說什麼?」風真仰面大笑,邊往樓下走邊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打架,是下面的兄弟要打,我沒看見,也沒聽見,我現在要去見凌哥,你應該懂得怎麼去做!」

小軍立刻明白他了意思,幾下脫掉外套,大喝一聲,重新衝上三樓。

雙方皆動了真火,短兵交接,沒有花樣,就是硬碰硬的死拼。兩方人員都下了狠手,怒火在眾人腦中燃燒,將所剩不多的理性焚成最原始的獸行。

杜小鳳聽到外面大亂,跑出來一看,自己人與鬼飄堂已打成一團,這時候再想分開雙方,根本不可能。

「小鳳,怎麼辦?」張少成看著戰局皺眉頭問道。

「什麼怎麼辦?」杜小鳳哼笑道:「風真想給我個下馬威,他想打,我就陪他打,全當練兵了!」

雙方打得你死我活,前方人員倒下一批,後面馬上又有人補充上,這樣打下去,即使勝利的一方也會勝得很慘烈。

杜小鳳巡視一會,對何曉娟耳語幾句,後者聞言先一愣,接著含笑地點點頭,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見他神秘,張少成不解,問道:「小鳳,怎麼了?」

杜小鳳笑道:「沒什麼,只是找些人來幫忙。」

張少成多聰明,馬上反應過來,說道:「找全興幫和無雙會的人?」

「嗯!」杜小鳳笑道:「既然是聯盟幫會,關鍵時刻也應該用他們一用!」

張少成思量片刻,道:「只怕他們未必會盡全力啊!」

杜小鳳道:「不管他們盡不盡全力,只要人到了,就是幫咱們很大一個忙了,那時,鬼飄堂不得不應付前後受敵夾擊的局面,在心理上,將會給他們造成很大的壓力。」

第五集 第四十八章 混戰 回書目

張少成歎了口氣,他猜想,杜小鳳一定會看兵書。

時間不長,正當鬼飄堂與無憂社打得不可開交時,又有一百多號青年在他們背後殺上來,而且下手狠毒,兇猛異常。

戰場局勢轉瞬發生變化,鬼飄堂被打個措手不及,緩了好一會,才算穩住陣腳,但在無憂社和後上來那一百多人的夾擊下,不得不兩線作戰,越打人越少,受傷倒地的人卻成倍增加。

如此擁擠的情況下,空間有限,拳腳、身法起不到什麼作用,鬼飄堂單兵作戰能力強的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

只過了五分鐘,鬼飄堂在前後受敵攻擊下,掛綵的人超過半數,慌亂的情緒漸漸擴散到每一個人的心裡。

風真走後,鬼飄堂這百餘人由小軍、貴平帶領,這兩人此時暗暗叫苦,知道今天這仗是打不去了,再打,己方損失將會更重。

「媽的,兄弟們,往樓下退!」那位叫貴平的青年頭腦冷靜,迅速判斷一下局勢,再顧不上什麼顏面了,果斷下達撤退的命令。他看得出來,後上來那些人與無憂社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從他們這邊找突破口,機會更大。

後上來這些人都是全興幫和無雙會的成員,這兩個幫派和鬼飄堂皆有仇怨,現在好不容易找到棒打落水狗的機會,兩幫老大陳海青和田吉濤都不想輕易放過。這兩個老大一馬當先衝到前面,下面人自然士氣大振,人們爭先恐後往前衝,氣勢如宏。

要知道沒有什麼比打破神話更加振奮人心的,現在,他們就在打破鬼飄堂這個神話。

即使在如此被動的局面下,鬼飄堂雖然在撤退,但卻一點不慌亂,依然保持著完整的陣形,受傷的人被保護在人群中央,外圍由身強體壯的青年壓住陣腳,退得不急,但也不慢。鬼飄堂將重心放在了全興幫和無雙會這邊,兩幫頓感壓力倍增,勉強抵抗幾下,在倒地十數人後,開始後退。

「糟糕!」張少成只看鬼飄堂撤退的速度就知道,全興幫和無雙會頂不住了。

他擔憂地看向杜小鳳,說道:「小鳳,看來我們得加把勁了。」

「哎?」杜小鳳一擺手,笑瞇瞇道:「正好相反,我們應該鬆一鬆,不要把鬼飄堂逼得太緊。要知道狗急跳墻,逼緊了,被反咬一口,得不償失。」

「可是,」張少成略帶顧慮道:「我怕全興幫和無雙會可能會損失慘重。」

杜小鳳別有深意道:「有些時候,也管不了那麼多,做些犧牲是必要的。」

張少成明白他的意思,或許,鬼飄堂和這兩個幫會打個兩敗俱傷,也正是杜小鳳想看到的,他提醒道:「小鳳,現在全興幫和無雙會對於我們來說還是很有用處的。」

杜小鳳頷首,目光深邃地說道:「放心吧,少成,不用但心他們,陳海青和田吉濤這兩個老大都不是頭腦簡單的人,他們恐怕比你我更懂得怎麼去保存自己的實力呢!」

張少成苦笑地搖搖頭,歎道:「希望如此吧!」

杜小鳳說得沒錯,當陳海青和田吉濤二人發現鬼飄堂將重心轉向己方後,不約而同地讓自己人向後撤。

他們是撤,而不是敗。兩幫的人邊打邊退,並不與鬼飄堂硬碰硬,沒過幾分鐘,全興幫和無雙會的人都退出教學樓。

小軍、貴平趁機帶領鬼飄堂的人從教學樓裡衝出來,離開狹小的走廊,來到寬闊的廣場,他們皆長出一口氣。

這時再看鬼飄堂的幫眾,沒有幾個人是全身而退的,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傷,戰鬥力大減。

他兩人相互看看,暗自搖了搖頭,今天這個仗打得實在窩火,自己一方的長處完全沒發揮出來不說,而且還差點在全興幫和無雙會這樣不入流的小幫會手上吃了大虧。

兩人又氣又憤,可暫時也拿他們無可奈何,二人心有不甘地帶領鬼飄堂這百於號人撤出浩陽。

杜小鳳並沒有追擊的意思,鬼飄堂雖然敗了,但並不代表他們沒有實力,而且出了浩陽,在街道上和對方展開上百人的大規模械鬥,必然招來警察,而當地警方又與鬼飄堂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繫,對自己不利。他只是象徵性的領人追到廣場,沒等他下令撤退,有人先把他們攔住了。

教導主任穿著一身筆挺的淺灰西裝,站在眾人面前,身後還跟有兩名保安,他先環視一周,最後,目光落在杜小鳳身上,語氣嚴厲地問道:「杜小鳳,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無憂社損失比鬼飄堂小得多,可也有不少人掛綵,血流滿面,上百號人,手中又是棍子又是鋼管,目光噴火,面露猙獰,殺氣騰騰的模樣好不嚇人。不等杜小鳳答話,教導主任又喝道:「你們還像學生嗎?是社會上的小流氓嗎?把武器都給我放下。」

杜小鳳冷笑,沒有說話。這位教導主任來得還真夠「及時」的,鬼飄堂上百人衝進浩陽的時候他不出現,與自己一方在走廊內發生爭鬥的時候他不出現,偏偏在他們敗走的時候出來了。

他不發話,無憂社百餘人沒有一個做出反應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一各個露出不屑的神色,冷眼盯著他。

張松林臉上、身上都是血點,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嘿嘿怪笑兩聲,將手中木棍往肩膀上一抗,挺直腰身,仰面望天。

教導主任見狀,鼻子差點氣歪了,不管怎麼說,他主管學校內學生紀律的,鬼飄堂見了他也禮讓三分,可眼前的無憂社,卻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他怒道:「你們沒有聽到我的話嗎?是不是都想被退學?」

「哼!」人群中不知是誰冷笑一聲,說道:「有種,你就把我們都退學好了!」

教導主任聞言臉色一變,他這話只是嚇唬人的,要知道浩陽近年來名聲越來越差,報名的學生也逐年減少,要一下子開除百餘名學生,別說他沒有這個權力,即使是學校的校長也未必敢,再者,早以心生不滿的校董們那一關也過不去。他紅著老臉,又羞又怒,好一陣沒說出話來。

杜小鳳不想給他太多的難看,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學校的教導主任,把他逼急了,對自己一方很不利。

他向張少成使個眼色,後者上前,問道:「小鳳,什麼事?」

杜小鳳壓低聲音道:「讓大家散了吧,不要和教導主任慪氣,還有,少成,你去安排人,讓受傷的兄弟去醫院。」

張少成點頭道:「好的!」說完,他轉回身,對眾人擺擺手,示意大家放下武器。

眾人明白這是杜小鳳的意思,紛紛將棍棒往地上一仍,在張少成的招呼下,迅速解散,該上課的上課,該送到醫院的送醫院。

教導主任的臉色這才恢復一些,對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杜小鳳道:「杜小鳳,你等一下。」

杜小鳳停住身,頭也沒回,問道:「有什麼事?」

教導主任冷道:「校長讓你到他的辦公室去一趟。」

杜小鳳雙目一瞇,問道:「現在?」

教導主任道:「現在!」

杜小鳳點點頭,道:「我知道了。」說完,他向學校外走去。

教導主任心中火起,皺眉問道:「你要幹什麼去?」

杜小鳳冷道:「我的朋友和同學在學校裡被大搖大擺闖進來的陌生人打傷,難道,我不應該去醫院裡看看他們嗎?」

他話中帶刺,暗諷學校有意放水,幫助鬼飄堂的人。教導主任滿臉通紅,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杜小鳳笑道:「我什麼意思?教導主任是聰明人,難道你還聽不明白嗎?」說完,他頭也不會,大步走出學校。

「杜小鳳!」教導主任一張老臉快變成綠色,呼哧呼哧直喘粗氣,看著他背影,恨得壓根癢癢。

無憂社經過一場混戰,受傷有二十多人,其中比較嚴重的有五人。不過,讓杜小鳳多少有些安慰的是,幫會中的資金有所補充。

在與李明一戰中,趙耀順手牽羊,搶跑了五輛摩托車,他當晚找到父親的一名手下,轉手賣給了他,從中賺取五千多塊錢。

錢雖然不算多,但對於資金嚴重緊張的無憂社來說,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若是以前,杜小鳳定會反對他這樣的做法,認為那是小人行徑,可是現在,他並未提出異議,甚至讚賞趙耀的所作所為,搶毒品,與搶摩托,都是搶,沒什麼本質區別,做事情,有時候根本無法太講究手段,想要生存,想要發展,不可能過於拘於小節,只要所做事情的目的是正義的,那麼盡可以放手去幹。

人,總是在變,人的想法,也會根據他所處位置的不同以及周圍環境的變化而轉變。

杜小鳳在真悟境界的修煉使他智力大增,讓他很快明白一個道理,成者王,敗者寇,成大事的人永遠是梟雄,而英雄,只應該存在於小說的神話中。在現實社會中,絕對的英雄是無法生存的,哪怕他再厲害,到最後,只會成為被人利用的對象。

杜小鳳、張少成等人陪同傷者一齊趕赴醫院,經過包紮處理後,大多數人已無大礙,只是那五位傷勢嚴重的學生需要留院觀察。

對於這些因幫會而受傷的人,杜小鳳很感激,也很愧疚,更有幾分自責。

他不是小氣的人,特別對自己的兄弟。

張松林從趙耀那裡收到五千元錢放在口袋中還沒捂熱乎,杜小鳳大方地拿出一半,平分給五位重傷的人,同時說道:「我知道,這些錢,與你們對社團的付出比起來,實在少得可憐,不過,這只是暫時的,我相信以後的日子會好起來,大家都會得到應得的東西。現在,你們的任務時好好養傷,早點出院,到時我幫你們補課!」

五個人,手中握著分得的五百元錢,眼眶都有些濕潤,這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而是他們在杜小鳳眼中和話裡,感受到他對自己的關心與在意。他的真誠,不是可以偽裝做作出來的,那是真真正正的一團火,可以燃燒一切,包括他身邊人的心房。

張松林摸摸剛鼓起來沒多久又變得乾癟的錢包,大叫可惜,暗歎杜小鳳太大方,大方得不合時宜。

可是,當他看到病床上五人眼中晶瑩閃爍時,他的眼睛也紅了。

這只是一件小事情,但杜小鳳不經意間的表現卻將在場的每一個人緊緊拉攏在自己身邊。

細節,決定著成敗。

眾人離開醫院,張松林雙手背於腦後,伸個懶腰,無奈道:「小鳳,進醫院前,我感覺自己像個有錢人,現在,從醫院裡出來了,我覺得自己又變回原來那個窮光蛋。」

五千元的社團資金,除去看病和分出的費用之後,已不足兩千元。

杜小鳳安慰他道:「放心吧,松林,既然我們能將錢花掉,就可以把錢再賺回來。」

張松林奇道:「怎麼賺回來?」

杜小鳳笑道:「或許鬼飄堂會很願意幫忙的。」

「……」張松林沉默好一會,撇嘴嘟囔道:「除非他們的腦袋出現問題了。對了,小鳳,你說校長為什麼要找你?」

杜小鳳道:「無憂社最近在浩陽崛起得很快,又與鬼飄堂發生爭鬥,我想,十有八九是因為這件事。」

張松林皺著眉頭,道:「不知道校長會怎麼說?」

「天知道。」杜小鳳聳肩一笑。

杜小鳳帶人回到學校,考慮鬼飄堂剛吃個不大不小的悶虧,應該不會這麼快再找上門來,他吩咐眾人回各自班級上課。

眾人紛紛點頭,剛要離開,杜小鳳猛然又想起什麼,把張少成和張松林二人叫回來,在他倆耳邊低聲細語。

張松林聽完後臉色一變,驚問道:「小鳳,這樣行嗎?」

杜小鳳目光深邃道:「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張松林深深看了他一眼,與張少成二人飛速跑進教學樓。

杜小鳳慢悠悠走在身面,邊走邊考慮怎樣去應付這位浩陽的校長大人。不知不覺,他已走到校長辦公室的大門前。

這是杜小鳳自上學以來,第一次被校長叫到辦公室單獨談話,若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

但是,緊張歸緊張,他並不害怕。提氣振作精神,他輕輕敲了敲房門。

「近來!」辦公室裡響起中年人厚重的聲音。

杜小鳳推門走進去。

辦公室在三十坪米左右,墻上掛有字畫和錦旗,字是好字,畫也是難得的好畫,而錦旗更向人們述說浩陽曾輝煌的過去,杜小鳳雖然不懂得欣賞字畫,但他第一感覺是,校長這人沒有品位,將藝術與世俗的東西混放在一起,看起來格格不入,給人說不出彆扭與唐突感。房間裡端擺放一張辦公桌,桌子很大,外觀、顏色、質地都與其他老師的辦公桌相差不多,但體積卻大出一半有餘,在辦公桌右側有一面巨大的文件櫃,裡面堆著文件與書籍,辦公桌前與房門之間,有一座巨大的玻璃魚池,半人高,兩米長,放在辦公室中,有些扎眼。杜小鳳打量一圈房間的擺設過後,點了點頭。

真悟元經傳他奇門篇時涉及到風水,所以對風水一學也深有研究。

只看一眼,他就敢斷言,設計房間裡擺設的人懂得風水。

辦公桌巨大,自然而然給人一種氣勢,時刻都在提醒進入房間的每一個人,坐在桌子後的這個人是領導者。

桌旁有文件櫃,則給人壓迫和緊張感,也可以顯露出領導者的威嚴。

桌後靠墻,桌前有魚缸,應了水風絕佳的第一原則「山環水抱」,也就是說背後有山作依靠,可旺人,面前有水做環繞,可旺財,利於事業發展。在辦公室裡,靠山,就是指靠墻,而水抱,可用魚缸來代替。

想不到,校長還懂得風水一學。杜小鳳對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這位中年人不得不另眼相看。

校長四十多歲,頭髮掉了大半,典型的「地中海」,面帶金絲眼鏡,身穿筆挺西裝,道貌岸然,儀表堂堂。

杜小鳳在打量他,他同時也在打量杜小鳳,兩人互視了一會,校長先開口道:「你就是杜小鳳?」

「是的。」杜小鳳點頭。

校長問道:「知道我今天找你來有什麼事嗎?」

杜小鳳搖頭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校長挑眉看著他,冷道:「作為一個新生,剛到浩陽就搭幫結伙,又是打架又是斗歐,將學校的規矩統統沒放在眼裡,特別是今天,竟然都打到教學樓裡來了,嚇得老師和學生下課時不敢離開教室,你說,我應該怎麼處理你?」

杜小鳳淡然道:「那不是我的錯。」

校長白了他一眼,諷刺道:「那還是我的錯嗎?」

杜小鳳一本正經地反問道:「難道,那不是嗎?」

校長眉頭緊鎖,凝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杜小鳳道:「校長先生,我想問問你,高年紀的學生欺負剛入校的新生,你為什麼不管?堂堂的學校老師竟然恬不知恥到去非禮自己的女學生,你為什麼不管?本應該代表學生的學生會反而成為一些老師進行報復的爪牙,你為什麼不管?就拿現在來說,那麼多校外人員跑到學校裡胡鬧,找你的學生麻煩,你又為什麼不去管?」

校長越聽臉色越難看,到最後,幾乎成為醬紫色。

他強忍怒火,說道:「我不管你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總之,你在學校裡經常打架鬥毆,這是事實,浩陽不需要你這樣的學生。」

杜小鳳仰面一笑,問道:「校長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校長冷道:「杜小鳳,你是聰明人,難道,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你主動提出退學吧,不然,讓我在你的檔案裡加上一條被開除的名頭,對你沒有好處的。」

杜小鳳看著他,沒有說話。

校長得意的哈哈大笑,說道:「這是我的決定,你也不要奢望有人可以改變,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杜小鳳沉默片刻,接著,雙目一彎,笑瞇瞇道:「如果在我剛入學的時候,你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我想我會十分感激你的,可是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走,而且在我沒有決定離開之前,沒有人可以強行讓我離開!」

校長老臉一沉,惱怒道:「別忘了,我是這裡的校長,我有權決定你的去留!」

杜小鳳冷笑道:「那可不一定啊,你雖然是校長,但你頭上還有校董,如果你的決定對學校有很大的影響,校董們不可能視而不見的。」

校長氣急而笑,道:「開除一名經常打架的不良學生,誰說會對學校造成不良影響?」

杜小鳳表情輕鬆,悠悠道:「未必是一個哦!」說著話,他手臂一抖,打出個清脆的指響。

校長沒等弄明白怎麼回事,辦公室的房門被人一把推開,呼啦一聲,從外面擁進無數學生,有男有女,為首的一人正是張少成。

在他身後,還有趙耀、張松林等無憂社骨幹及其成員,而何曉娟與她的 風戰隊成員也混在人群中。

因為何曉娟的關係,現在的 風戰隊絕對是無憂社最鐵桿、最牢靠、最緊密的聯盟幫會。

突然見到這許多人,校長一時慌了手腳,看得出這些人大多數都是無憂社的成員,以為他們要對自己動武,慌張地抓起辦公桌上的電話,驚問道:「你們……你們要幹什麼?」

杜小鳳看著他恐懼的樣子,有意學他剛才的話,柔聲問道:「校長先生,你是聰明人,難道,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校長嚇得一哆嗦,擁近辦公室的學生,少說也有三十多號,而在外面的走廊裡,更是人頭擠擠,一眼望去,黑壓壓一片。

他又驚又駭,手指眾人,顫聲道:「你們要是敢……敢碰我一下,我就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我是校長……」

杜小鳳笑道:「校長先生,我可以認為這是你的威脅嗎?!」說著話,他向張少成一甩頭,後者會意,伸手入懷。

校長暗叫不好,下意識地將身子向後一仰,或許他的反應太激烈了,腦袋重重撞在身後的墻壁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杜小鳳和張少成相視而笑,後者從口袋中掏出的並不是什麼武器,而是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白紙。

他夾在指間,向前一遞,說道:「校長,這是我的退學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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