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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風曲(呂風子)》第48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 悄然南下(上)

  清晨,一隊隊的士兵正在大街上往來的奔跑,氣喘吁吁的進行著早訓。微薄的晨霧中,應天府內外城牆的城門同時開啟,沉重的碰撞聲後,那特別加固的吊橋也緩緩的放了下去。衣甲整齊的城防軍快步的到了城門口,虎視耽耽的審視著一窩蜂的湧進城的百姓。那寫挑著擔子、背著東西的百姓,輕輕鬆松的就進去了,而那寫衣著華麗、整齊、或者是佩帶著配劍的人,則是毫不客氣的被拉到了城牆下,好一番嚴謹的審查。

  逆著進城的人潮,厲風帶著小貓以及三十名錦衣衛的高手,緩緩慢的策馬走出了城門。城防軍看到厲風著個頂頭上司出門,那裏敢多問一句?在看看他那淡淡的面孔,也沒有人敢上去行禮問好,就這麼呆呆的看著一行人走了出去。曆風他們的身後,無涯老祖他們更換了俗世的文生打扮,做在馬車上,興致盎然的看著忙碌的百姓和軍隊,也緩緩的跟了出去。

  厲風騎在馬上,不斷的回想昨夜呂太監給自己交代的事情。

  “小猴子,你可要小心了,朱允玟如果活著,那你可要想清楚,他是怎麼逃出應天府的。地上有我們數十萬大軍包圍,天上有海外的諸位仙長看著,他居然就這麼輕輕鬆松的逃走了,還帶走了身邊的幾個司禮太監,這個事情,可是古怪的。他身邊肯定有高手,你一定要小心了。公公我這麼老了,才你一個義子,可還等著你送終的呢,你可不能有事。”

  “這塊權杖,可以號令天下所有的騰龍密諜,他們雖然武工也許不怎麼樣。但是在當地都有極大的潛勢力,可以作你的好幫手。著騰龍密諜麼,陛下他都只知道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是公公我一步步的發展起來地。今天呢,這些人可就送給你了,你好好的使用他們。在官場上混,麼有一點陰暗處的勢力,萬一倒楣的時候,可就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他們的名單,你背熟了就燒毀吧。就你自己知道,可不能告訴別人。”

  “在外面。不要逗留得太久了,應天府剛剛打下來,什麼事情都沒有穩下來,尤其二殿下那邊。可能又要鬧出一些麻煩事情了。大殿下他雖然被立為世子,可是陛下是否肯立他做太子,又是另一回事了。情勢多變啊。大殿下在軍中,可就只有你和厲虎兩個人撐腰,你要是不在,大殿下說話的底氣都沒有了。我可不想看到大殿下垮臺了,你跟著一起倒楣。”

  厲風那時候是皺起了眉頭,很是不快的問到:“二殿下他可是實在糊塗了,好容易太平了,他還折騰什麼呢?”

  坐在車轅上的一個中年人取出了水囊,灌了幾口水後,回頭勸道:“諸公不用如此焦急,這十輛馬車可萬萬不能出了差錯。不管怎麼樣。也要把它們運到成都才是。。。真奇怪,主子怎麼會跑到成都去?”

  和他並排坐的那個中年人笑道:“四川盆地物產豐富,易守難攻,加上百姓人口眾多,如果能夠在四川起事,可比其他地方要好多了。想來主子也是這麼考慮的,所以才會到了這裏。。。十一,你說呢?”  

  駕馭著他們所乘馬車的年輕人也不回頭。低聲說到:“兩位大人,十一只是覺得奇怪。主子在成都這不假。可是似乎朝廷方面也知道了。否則的話,那各地的官府怎麼會都在封鎖道路,就給我們留下了一條入川的通道呢?十一以為,他們似乎在故意地逼我們入川啊。”

  一個騎在小叫驢身上的中年人笑呵呵的靠近了幾步,笑道:“不用懷疑,想必是那篡王下令大搜天下,下面的官府自然是奉命行事的,各地交通隘口封鎖起來,這是正常的。不過這棧道上,卻是不好設置埋伏的,尤其四川盆地太容易封鎖了,相比他們認為我們不會這麼傻的自投絕境,所以才放開了這條道路也說不定。”

  剛開始說話的那個中年人笑道:“有理,有理。而且,如果地方官府要封鎖四川的入川通道,也不會在棧道上行事啊,他們也會在下山后的出口處設置關卡地,所以我們才會一路行來而無變故。唔,只要進了川,地域廣大,人煙繁多,他們倒也就難得找到我們的蹤跡了,那時候,也就可以放下心來了。”

  一個額頭上有一塊青斑的中年人喃喃自語:“就是不知道,四川一地的官員,有多少會聽從主子的命令。要知道,這天下官員,可都被當今的那位給換了一遍了,主子還能命令他們麼?”

  坐在車轅上的中年人笑起來,信心滿滿的說到:“此事無妨,就算他們不聽命令,十一他們也能奪取兵權,加上我們手重掌握的銀兩,武裝一支大軍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那時候我們封鎖盆地,休養生息,招攬天下的忠臣義士,大事可為啊。”

  這群人同時露出了笑容,似乎已經看到了無比美好的前景就在自己面前了。

  馬蹄聲突然響起,這一行人同時緊張的回頭望去,卻看到一個身穿碧藍色長袍,容貌俊朗有如仙人一般,深厚跟著四個騎著青花大騾的童子的公子哥,得意洋洋,滿臉春風的騎著一劈神駿無比的白馬,小跑著趕了上來。這公子哥還在自負風流的低聲長吟著:“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哈哈哈,本公子乃神仙中人,青天都能上,這蜀道又難在何處?”

  幾個中年人同時扭轉頭去,心裏低聲的罵了句:“少年輕狂,大言不慚,不是成大事之人。”

  這公子哥看了看那寫三十名緊緊的把馬車護在佇列中的勁裝青年人,突然掏出了一個酒囊,往肚子裏面狂灌了一通後,隨手就把酒囊扔下了路邊的深淵,搖晃著腦袋問到:“你們,是幹什麼的?唔,看起來是趕腳的行商,哼,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自古獨有讀書高,你們這群凡夫俗子,就知道將本求利,哼,蹉跎一生啊。”

  那叫做十一的年輕人臉色有點難看,他冷聲喝了一聲:“公子此言,似乎另有他意?”

  公子哥昂著腦袋冷笑到:“公子我能有什麼意思?你們這群人,一個個就知道追逐權和利,哼,哪里有公子我這麼逍遙快活?看你們一個個獐頭鼠目的德行,就知道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出身,我呸。尤其你們幾個騎驢子的,看起來兩眼無神,印堂發黑,分明就是一群趨炎附勢的小人,剛才還似乎看不起公子我一般,什麼玩意。”

  一個騎在驢子背上的中年人氣的渾身直哆嗦,他指著公子哥喝罵起來:“豎子,爾敢。。。”

  公子哥橫了他一眼,"啪"的一聲打開了手中的摺扇,輕鬆的搖晃了幾下。“一群小人,哼,大熱天的在山道裏奔波,求的不就是一點名和利麼?你們自以為自己就是什麼高尚之士麼?要說道德文章,瀟灑風流,還得像是公子我這般。公子我家財無數,家業巨大。生平喜歡尋訪名山,此次入川,就是要去峨眉山尋仙訪道,總好比爾等釜底游魚,指日將亡。”

  "哈哈"地一陣狂笑,公子哥帶著四個童子,飛馳而去。棧道裏,就飄下了一連串的狂笑聲:“知起雄,守起雌,為天下溪。為天下溪,常德不離,複歸於嬰兒。。。”“天下神器,不可為也,不可執也。。。”

  一個老夫子氣得在驢子背上胡亂地揮動著拳頭:“妄人。妄人,如今的天下,怎麼盡出這些妄人?”

  行行複行行,第二天月亮當頭照的時候,這一隊馬車走出了棧道,進入了平原地帶。就在前面山谷出口的地方,他們看到了一個關卡,大概有百多名官兵在那裏把守著,就在那些官兵的深厚,還有大概三十幾頂帳篷,裏面有細微的鼾聲傳出來,似乎裏面還有很多人在休息一樣。十一低聲的說了一句:“五百人,一個百戶。哨樓上有十名弓箭手。。。對我們沒有威脅。”

  車轅上的中年人輕聲的說了一句:“五百人麼?你們可只有四十人啊。”

  十一以及其他的年輕人傲然的笑了笑,也不回話,趕著馬車走到了關卡的前面。那個百戶眯著眼睛掃了這一對馬車一眼,喝問到:“你們是幹什麼的?車上裝的是什麼東西?路引在哪里?。。。唔,都帶著兵器啊,不是流匪一類吧?”"唰"的一聲,那些士兵把兵器全部都抽了出來,謹慎地看向了這一隊車馬。

  車轅上的,那個身量稍微高點的中年人跳下了馬車,稍微活動了一下腰身,從袖子裏面掏出了一封路引,笑嘻嘻的遞了過去。“大人,我們是蘇州府的客商,來這裏做點生意的。這是路引,哦,這裏是我們的鹽引,準備從成都弄點井鹽販賣過去,這是已經在官府備案了的。”

  百戶就著燈籠的光芒,掃了一眼路引和鹽引,也不吭聲,抓著兩張紙片走近了馬車。一個年輕人虛攔在了他的面前,百戶怒喝了一聲:“幹什麼?本大人要查一下你們的貨物,怎麼的,你不服麼?”‘噹啷’聲連響,那哨樓上又多出了二十多名弩手,手中的勁弩對準了下麵的人。

  中年人吸了口氣,喝道:“你們幹什麼?讓大人查貨啊。半夜三更的,趕快趕到前面的鎮子上,找個客棧休息,你們是不是還想在山溝裏面喝西北風啊?一群混帳。。。嘿嘿,大人,您請,您請,我們這裏實在是沒有什麼犯忌的東西,就是一些松江府的綾羅綢緞什麼的。”這個中年人彎下了腰,滿臉諂媚的笑容。但是很顯然,他並不習慣扮演這樣的角色,整個臉都是扭曲著的。

  另外的幾個中年男子爬下了驢背,在那裏緊緊的盯著百戶的動作,臉上滿是一臉的怒意。

  那百戶在馬車內翻了幾下,跳了出來,然後又進了另外一輛馬車,打開了裏面的箱子,看到裏面果然是滿滿的一箱上好的綢緞。他哈哈大笑起來,從綢緞內抽了幾匹特別華貴的抱在了懷裏,跳下了馬車,揮揮手道:“嗯,你們的貨沒有問題,走吧,走吧。。。最近世道上可不太平,你們要小心點。這點綢緞嘛,就給老爺我當辛苦費了,啊?看你們也不少這麼幾匹的。”

  幾個年輕人的臉色很難看,但是他們也不多說什麼,在幾個中年人的催促下,趕著馬車飛快的過了關卡。過去了老遠,才聽到一個中年人低聲罵了一句:“一群混帳,這樣的官兵,還有軍紀可言麼?”

  那百戶看得馬車隊走遠了,原本充滿了貪婪和暴虐的臉龐立刻平靜了下來,恢復了死水一般的嚴肅。他身邊的一座帳篷的門簾猛的被挑開,厲風帶著小貓從裏面走了出來。那百戶連忙站好,沉聲說到:“大人,他們的箱子最上面一半都是綢緞,但是下面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了。如果僅僅是綢緞,車轍印子不會這麼深的。按照大人的吩咐,我已經放他們走了。”

  厲風仰天打了個呵欠,冷笑起來:“做得好,這些綢緞也價值千把兩銀子,你拿去換了買酒給兄弟喝一頓吧。回去告訴你們家老爺,這次的事情大家都有功勞,我也就不再去麻煩他了。這關卡可以撤掉了,就是這些傢伙了。嘿嘿。”他從袖子裏面抽出了一張銀票,隨手塞給了那百戶,笑著說到:“這個,是我請兄弟們喝酒的,大家拿去分分吧。”

  那百戶連忙謝過了厲風,退後了幾步。陰影內,三十名錦衣衛把馬匹牽了過來,厲風拍了一下自己的馬兒,笑道:“小貓,我和你換換馬,你的那一匹都快被壓死了,換給我讓他將養一下力氣。還好你沒有帶那根棍子出來,否則它已經可以下湯鍋了。”

  小貓含糊的罵了一聲:“這些四腳的傢伙,這麼大的塊頭,怎麼力氣這麼小?”他的大腿一撇,頓時就坐在了馬背上,兩條長腿都差點要貼在地面上了,大巴掌隨手拍打了一下,原本屬於厲風的那匹駿馬可憐巴巴的嘶叫了一聲,無奈的朝著前方碎步小跑起來。

  厲風笑了笑,跳上了小貓那匹形容憔悴的駿馬,輕聲喝了一聲,帶著身後的錦衣衛朝前馳去。騎在馬上,厲風低聲的吩咐到:“等下到了前面鎮子上,就留下兩個人,等得無涯仙長他們到了,帶領他們往前走。。。唔,碧靈兄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一個人往前走的時候,我還真害怕他會出手把方良他們都給殺了。”

  又過了數日,前方的馬車隊終於遠遠的看到了成都府的城門,這些人頓時長長的松了一口氣,臉上都露出了歡欣的笑容。那帶頭的兩名中年人之一笑道:“李兄,可算是到了,那青羊宮,可是成都有名的所在,容易找的。”

  那李兄連連搖頭:“方兄,我們還是小心為妙,先在城內找一家客棧休息,然後再慢慢的和主子聯繫。老天保佑,主子好容易從城內逃了出來,要是因為我們不小心,讓狗腿子盯上了主子,那可就是我們的罪過了。”

  另外幾個中年男子也附和到:“李大人說得對,還是小心為妙。我們先進城探聽風聲,如果當地官府沒有大舉的搜捕的話,再讓十一他們出去聯繫主子,然後再定接下來的計畫,這才是萬全之策。”

  那方兄沉思了一陣,笑起來:“還是諸位考慮得全面。不過,這大人二字,可是再也不能出口了的,荒郊野外說說倒是無妨,可是在城內,耳目眾多,可是要小心啊。”諸人臉色微變,連連點頭稱善。

  車隊緩緩的到了成都的城門口,然後他們又聽到了那驕傲無比,高傲絕對的聲音:“少不入川,老不出川,哼,說什麼川地浮華,少年人容易在此磨去了志氣,所以少年人不能進四川。公子我看這四川也沒有什麼嘛,除了土地是紫色的有點古怪,和別的地方倒也差不多。要是這裏的姑娘,都和蘇州府、杭州府的差不多的話,那成都倒也沒有遊玩的價值了。”

  一個童子笑嘻嘻的湊趣:“公子,都說這四川的姑娘可是活辣得厲害,熱情得緊,公子這麼風流倜儻的人物,怕不是要被那些姑娘搶破了頭麼?嘻嘻,不過眼見是實,耳聽為虛,這成都到底怎麼樣,還得進去了才知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悄然南下(下)

  十一低聲罵了一句:“又是那個公子哥兒,哼,一看就是個花天酒地,胡作非為的傢伙。”

  方兄低聲罵了一句:“十一,謹言慎行,不容有失,你管他們作甚?”

  那公子哥也不下馬,就這麼騎著馬到了城門口,趾高氣揚的反路引丟給了那城門官,隨後砸一錠金子下去:“啊,這算是公子我繳納的城門稅啦,嘖嘖,算公子我請你們喝酒的,這成都,可有什麼好玩的地方麼?”

  那城門口稅官看得上豪客公子到了,不由得巴結的纏了上去,笑嘻嘻的說知:“W以子,我們這成都可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杜甫草堂啦,青羊宮啦。嘖嘖。可都是好地方啊。公子這麼風流瀟灑的人物,要是憑弔古人,那就去杜甫草堂。如果公子要尋仙訪道,那就去青羊宮,那可是道尊老子落腳地方,現在裏面的幾位道長,可都活神仙一般的人物呢。”

  那公子看了看肥胖的稅官一眼,隨手又一一錠金子砸了下去。拍拍大腿說到:“哦?青羊宮麼?這名字倒也聽說過,哈哈哈,神仙?只有公子我這樣的人才能做神仙啊,他裏面可有客房出租麼?我倒想看看,這號稱活神仙的人物,到底是什麼樣的。”

  那稅官湊趣的笑道:“公子果然問到了點子上,那青羊宮的香火旺盛。裏面倒也有幾間清淨的客主心院子出租地,經常有文人公子在裏面流連的。尤其那青羊宮的諸位道長,把那偏院掃得乾乾淨淨,比住在外面地客棧還要來的甭淨清潔。他們的素齋更是一絕啊,又要比客棧的飯食乾淨多了,公子一定會滿意的。”

  公子哥又是一錠金子砸下,笑吟吟的看著肥胖的稅官,笑道:“那麼就有勞大人帶路,幫我去裏面租一間偏院了,可好麼?”

  那方兄、李兄對視了一眼,心裏恨死那個趨炎附勢的稅官,“該死地混賬,你不說青羊宮的好處,會死麼?主子現在可就躲藏在青羊宮。你讓這飛揚跳脫的公子哥進去,說不定就惹出麻煩牽涉到主子的身上,該死,要是主子出了什麼事情,非要你的腦袋不可。”

  當下,車隊也順順利利的進了城,然後就是在距離青頭宮還有兩條街地地方,找了一家還算乾淨的客棧住了下來,十一這些年輕人立刻就按照那方兄的命令,三五成群的去到了大街上。出沒於酒樓飯鋪的打探消息,至於方兄,李兄他們幾個中年人,則是換了一身衣物後,準備去一些高雅的場所,一些當地官員幕撩可能出沒的場所去查探風聲了。

  自然,他們地臉上都用某些特別的藥物更換了一點點容貌,反正足夠讓熟悉他們地人認不出來,因為他們的影像圖應該已經分發到了天下,所有的官兵都在等著抓到了他們去領賞呢,要知道,方兄,也就是方良,李兄,也就是李善,朱棣開出的價碼可是很重很重的。

  成都城內最大的,也是最豪華的,同時也是最附庸風雅的酒樓‘青蓮雅築’,因為時近傍晚了,人流如織,方良、李善帶著幾個同伴作出了一副豪客的模樣,慢吞吞地走進了青蓮雅建築的大門。在小二殷勤的拋呼聲中,他們去到了二樓。

  二樓的佈局很新穎。三十幾張大理石面的八仙圍繞著當中的一個小小的圓池,裏面鋪著厚厚的氊子,放著幾張桌椅,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而那些八仙之間,則是擺放著半人高的石板屏風,把桌子隔出了一間間的小空間,但又可以方便鄰桌的熟識的人相互相招呼,倒也是方便到了極點。

  方良歎息了一聲:“這四川一境,自古富庶,導致民風奢華浮動不思進取,就看這酒樓的佈局,可就知道了。”

  其他幾個中年人點頭稱是,然後就看到那公子哥大搖大擺的,換了一件碧綠色的長袍,腰間佩戴了一柄藍色劍鞘的寶劍,右手拇指上套了一個碧綠如洗的玉石戒指,歪著鼻子翹著下巴走了上來,四個童子也換了一聲整齊的月白色文生袍色,手裏也都各自拿了一柄摺扇,搖搖擺擺的走了上來,仿佛是四個士子結伴了遊一樣。

  那公子哥看了看左右,點點頭說到:“罷了,地方也還算乾淨,湊合著吃頓吧,小二,有什麼新奇點的好吃的好喝的都給公子我端上來,少不了的好處,”頓了頓,這公子哥很認真的看著小二說到:“公子可告訴你,菜肴裏不能放辣椒,否則公子我砸了你的酒樓子。”

  說完這番話,那公子哥左右看了一陣,一屁股坐在了方良他們隔壁的一張桌子上,頓時李善氣惱的橫了那公子哥一眼,嘴裏低聲罵了一句:“這種人,實在是有辱斯文……吃個飯,還挑三揀四的,古之聖人,可有這般作為的人麼?”

  一個小二走了上來,點頭哈腰的笑著問:“諸位大爺,您們要吃點什麼哈?”

  李善輕輕的一拍桌子,說到:“把你們成都拿手的好菜挑有特點的做幾份上來,唔,再上一點爽口的淡酒就是。”頓了頓,李善撇了那公子哥一眼,笑道:“辣椒該怎麼放就怎麼放,我們不挑口的。”

  公子哥回過頭來,瞥了一下方良等人,冷笑到:“一群不知好歹的東西,要是在公子我的地頭上,我非下手廢了你們不可。看什麼看?弄火了公子我,非去衙門告你們不可,公子可是讀書人,你們這群做買賣的,下三流的東西,也敢在公子面前囂張不成?商人,哼哼,商人,有幾個臭錢了不起麼?”

  方良一手抓住了身邊衝動得想要跳起來的同伴,低聲說到:“幹什麼?你想鬧出亂子來麼?”

  那個中年人氣惱地坐了下去,惡狠狠的看了那公子哥一眼,嘴裏低聲咕噥著:“小輩,要是,要是本大學士還在位上,就有地你的好看。看你的模樣,最多不過是一個秀才身份,敢和本大學士學般說話?你不要命了麼?”

  過了一陣,二樓的人越來越多,都是一些渾身華美的綢緞,腰間佩戴著紫金、白玉墜子,搖動著摺扇,身上有著常有地薰香味道的人。更有一批青春年華計程車子,文縐縐地從在了一張八仙桌邊,笑嘻嘻的吟詩作對。好不快活,就聽得那些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啊呀,秀小姐今日要在這裏奏琴清唱麼?那可是三輩子難得的耳福啊,今日可真正是來對了。”

  那公子哥子猛的一收,低聲的笑了笑:“秀姑娘?唔,如此受人追捧,可見有得一分姿色。罷了,你們給我看著,要是那姑娘真地長得不錯。就去打聽一下她是哪個樓子的,公子我給她贖身了就是。”四個童子點頭答應了,眼裏射出了道道寒光。

  正說著的時候,一個渾身白袍,腰間配著一柄白鯊魚皮鞘,黃銅吞口,白玉劍柄的四尺長青年人,帶了幾個容貌精悍的青年人走了上來,頓時二樓裏人大亂,不管是那些華服地中年人、老頭兒、還是那些高談闊論的青年,都紛紛站起來拱手為禮:“白大公子來了。白大公子好啊,可有好幾天沒看到您了。”

  這人,正是白帝門地少掌門白大公子,他的臉上滿是雍容的笑意,朝著四周點頭為禮,他們白帝門莫名其妙的得罪了朝廷裏的人物,被狠狠的追殺了一陣,幸好隨著燕王府起兵靖難,那追殺他們的錦衣衛高手也就不知去向了,召集趁著天下初定的關頭,他們白帝門的勢力範圍又好好的擴張了一通,近乎已經有了獨霸四川江湖道的趨勢,白大公子自然是走到哪里,都有無數人奉承了。

  那綠袍公子哥冷笑了一聲:“好大的排場,這人是什麼來頭?看起來,武功倒也還……可以,比起我那兄弟是差太多了,不過比起武林中人,卻又好太多了,唔,馬馬虎虎,看起來還長得人模狗樣的,他老頭子生他的時候,還算是積德了。

  就在他旁邊瞫上的幾個本地豪紳聽得公子哥的這般說話,嚇得混身一哆嗦,連忙換了一張桌子坐下,一個肥胖的老頭子回頭看了看那公子哥一眼,心裏嘀咕著:“好不知道死活的東西,在成都,敢這麼說白帝門少門主,你是嫌腦袋太多了吧?”

  亂折騰了一頓,所以有人終於都坐定了,那白大公子在其他人的謙讓下,坐在了最靠近中圓池的一張桌子上,他的隨從,剛是坐在了他身邊的那桌子上,沒有人敢和他同桌吃飯的,這也是做主子的和做屬下人的區別了。

  方良朝著那白大公子看了一眼,湊在了李善的耳朵邊低聲說到:“這人,看起來是這裏的地頭蛇啊,如果能夠和他結交,對我們可是大有好處,看他的氣質,應該是一個武林高手,我們現在就是欠缺這樣的可靠人手。”

  李善很低聲的說到:“那也要看情況再說,如果他心中沒有主子,而是忠於召集的那位,恐怕我們就是自投羅網了,此事要從長計議,不可冒失,我們每一步都不能有錯,否則,我們死了不要緊,要是因為我們的不謹慎而讓主子有了任何傷害,百死都不能讓我們贖罪啊。”

  熱騰騰的酒菜端了上來,所有人都放開肚量大吃大喝起來,而且每個人都吃得很快,就是那些喜歡吟詩作對的少年人,此刻和都有如街上的屠夫一樣,放開了肚量拼命的往肚子裏面填著東西。

  唯獨方良,李善他們看著那一桌子紅彤彤的菜肴傻眼了,李善哆嗦著夾起了一聲夫妻肺片扔進了嘴時在,然後立刻就吐了出來,抓起一杯酒灌進了嘴裏,他 ‘噗’的一聲把嘴裏地酒全給噴了出來,整個臉,連同眼珠子都變成了通紅色,方良呆了一下,夾了一塊紅彤彤的麻辣豆腐進了嘴巴,他一下子就呆在了那裏。

  另外幾個中年人給自己嘴裏倒了一杯酒,頓時也傻眼了,這,這就是清淡點地酒麼?

  公子哥冷冷的譏笑了一句:“傻瓜,哼,不知道四川這邊的風俗麼?辣死、醉死了那是活該,哼……唉,還是我那兄弟不出門而知天下事。叫公子我點菜的時候都要特別吩咐不要辣椒,哼,看你們也像是讀過幾本書的,怎麼這麼不知道世事人情?果然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啊。幸好公子我文武雙全,哈哈哈哈哈。”方良他們羞得滿臉通紅,悶不做聲地受了那公子哥的諷剌,招過了小二,叫他胡亂換了一桌子清淡地小菜,就著白米飯給吃了下去。

  樓上所有的客人都吃喝完畢了,小二上來,麻利的收拾了桌子,然後給每一個瞫子都擺上了四碟乾果,四碟鮮果,四碟點心,四碟薰制的小火腿肉等小吃食。又有小二端著精緻華美的茶具走了過來,給每一桌上都送上了香噴噴的茶水。

  一個青年人已經按捺不住地叫嚷起來:“掌櫃的,不要忙活了,你這茶水什麼的也不用送上來了,總之等下我們照數給錢就是,秀姑娘呢?秀姑娘還不出來麼?”他桌子上的那些朋友頓時哄笑起來:“是啊,是啊,我們可不要茶水,我們要見秀姑娘呢。”

  ‘叮叮呼呼’的一串琴音,頓時整個二樓都安靜了下來,就看到一個身披白紗,懷抱瑤琴,臉上籠罩著一層輕紗,而容朦朦朧朧,但是身形卻仿佛風中春柳一般風姿動人的女子,帶了三個抱著琵琶,長笛,洞簫,面容極其秀美的,不過十五六歲地小丫鬟溫叔的從一座屏風後走了過來,那女子嬌滴滴地給人場的人福了一福,嬌聲說到:“諸位客官,水秀兒此番有禮了。”

  那些人都看得呆了,只有白大公子還算鎮定,站起來笑呵呵的說到:“秀姑娘大駕,今日不知道秀姑娘又有什麼曲子讓我等欣賞呢。”

  那秀姑娘看到白大公子,不由得在語氣內露出了一絲驚喜:“白大公子可是貴客,秀兒近日裏胡亂的學了些古人的曲子,公子等下可不要笑話秀兒才是。” 說完,她走到了那圓池裏,坐在了一張椅子上,然後把懷裏瑤琴端端正正地放在了面前,一個小痮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在她的面前放上了一個小小的博山鼎,裏面飄出醜了一絲絲樓樓迷人的清香。

  那公子哥看到白大公子和那水秀兒兩人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樣,不由得臉蛋一陣的青綠色,猙獰的扭曲蛋,低聲的喝罵著:“一對姦夫淫婦,哼,我碧靈兒非把你這臭女人放到床上去快活不可,哼,先聽聽你唱小曲的功夫怎麼樣,要是曲子唱得好,我現在就動手搶人了。”

  ‘叮咚’一聲,那水秀兒把琴弦撥弄了幾下,仿佛天籟一般的聲音已經歌唱了起來:“…須信畫堂秀閣,晧月清風,忍把光陰輕棄。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當年雙美,且恁相偎倚,未消得,憐我多才多藝,願奶奶,蘭人蕙性,枕前言下,表余深意,為盟誓,信箋斷不孤鴛被…”

  她身後的三位小丫鬟琵琶奏出了一連串細碎的急音,仿佛雨打芭花蕉一般,而那一支長笛,一支洞簫,卻發出了一絲絲仿佛金絲兒扔進了天空一般細膩。輕紗如仙境一般,周圍賓客只覺得身處去端,聽取那天魔女聲讚歎道:“好,果然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

  那碧靈兒猛的站了起來,冷笑著喝道:“妙,姑娘唱這些淫雨詞豔調倒也有幾分功力,可不知道是否會一些威武一點的曲子?莫非諸位都是自願沉醉於溫柔鄉的人麼?”

  那白大公子勃然大怒,跑起來看向了碧靈兒,碧靈兒眼裏凶光閃動,毫不畏懼的瞪向了白大公子,開什麼玩笑,他身後地四個童子,都是他懸空島的第三代門人中的佼佼者,一個已經是到了養神中期,元嬰強大無比,另外三個也都是無嬰結定了地修道高手,加上身上無涯老祖賜下的幾件厲害歹毒的發寶,哪里懼怕區區一武森幫派的公子?

  碧靈兒冷笑著丟出了幾顆龍眼大的小明珠,歪著腦袋挑釁地看向了白大公子,陰笑道:“這姑娘,你唱得不錯,再換個曲子,要是公子我滿意了,這千年明珠就是你的,要是公子我不滿意,嘿嘿,可不要怪我一把火燒了你們的酒樓子。”

  白大公子就要站出來和碧靈兒理論,他身後地隨從也是殺氣騰的就要撲上來,那水秀兒卻是柔聲說道:“公子不知道想要聽什麼曲子?白公子,青蓮雅築,向來不見刀兵的,這位公子想必是外地人士,公子何必動雷霆之怒呢?”

  碧靈兒斜眼看眼睛看著水秀兒,越看越覺得水秀兒的身材嬌好,聲音迷人,那臉蛋想必會比身後的丫鬟更加美麗一些,這一切,就是一個絕色美人所需要條件啊,他已經起了心思要把這水秀兒弄到手裏玩弄了,在應天府,泰淮河上地大小畫舫,誰敢不給他面子啊?他可不覺得,在成者府欺壓一個小女子會是什麼不良的行為。

  他陰笑起來:“秀兒姑娘,公子我碧靈兒,碧落黃泉的碧,心有靈犀的靈,呵呵,今日見到姑娘,總算是明白,所謂的仙女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了,那皇宮大內的妃子,想來都沒有姑娘一成地美麗啊!姑娘方才所唱的,是柳永地詞吧?不知道姑娘可否唱一點不是這麼淒婉溫柔的曲子呢?男子漢大丈夫,怎麼會喜歡這樣的曲子?”

  白大公子氣得臉色發青,這話什麼意思?說自己是沉迷於女色的小人麼?白大公子可生氣了,他微微的做了一個手勢,他身後的一個隨從頓時偷偷的掩下了樓去,他要教訓一下這個自稱為碧靈兒的外地小子了。

  水秀兒低下了頭,看了看圓池氊子上那幾顆價值萬金的明珠,低聲說到:“既然如此,公子請坐,秀兒就唱一曲蘇軾的曲子吧。”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戽,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水秀兒的聲音一改方才的柔和氣息,就猶如那春冰炸裂一般,發出了清脆的金鐵碰擊之音,在身後琵琶暴風驟雨一般的輪指配合下,此曲有如沙場上鐵騎突出,直透他人心魄,頓時一股蒼涼花茫之氣直沖心頭,碧靈兒也不由得大聲喝彩起來:“好,果然妙極。”

  白大公子得意的看了那碧靈兒一眼,思忖到:“外地來的浮華小子,可知道了秀姑娘的大才麼?”

  卻看到那碧靈兒站了起來,直接邁步到圓池內,一手就拉下了水秀蒙面的輕紗,那輕紗一飄落,水秀兒頓時發出了一聲驚呼,而周圍的人也都輕聲驚歎起來,那是如許美麗的一張臉蛋啊:面白如玉,而且是那種最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的色澤,光潤無比;柔和的面部線條,勾勒出了一張近乎完美的臉部曲線;精緻紅潤的嘴唇微微的張開,挺撥圓潤的鼻樑,整個看起來就是這麼的和諧。

  尤其讓人沉迷的,是她的那一雙眼珠子,汪白水銀裏麵點了一汪水銀一樣,轉動之間,流光異彩,仿佛可以把人的心魂都吸進雲一樣,略為彎曲的一對春山眉,高高的挑向了鬢角,秀美而子不失英氣,給她美麗有的臉蛋憑空就增加了三分的瘋爽男兒英氣。

  碧靈兒喉嚨裏面咕噥了一聲,轉身就走,隨手就丟了三錠金子在自己的面上,嘴裏吼叫了一聲:“走吧,這種女子,嘿嘿。”

  一個懸空島弟子追上了碧靈兒,低聲問道:“小師叔,你是要收了她麼?”

  碧靈兒皺著眉著連連搖頭:“那女子,天生的九陰之體,你沒有看到她眉心地那一抹碧綠麼?嘿,嘿,要麼是至陽至剛的體質,要麼是心機大奸大惡,卻又大富大貴之人,否則沒有人可以承受得了她!我一見她,心就神震顫,這是我七百年前差點遭受大劫之時有過的徵兆,你莫非以為,我還敢招惹她麼?”

  四個懸空島門人呆了一下,回頭看了一下那青蓮雅築,低聲問到:“莫非這女子也是同道之人?”

  碧靈兒搖頭:“不可能,她身上沒有任何地真元氣息,武功都不會,又怎麼可能是修道之人呢?他娘的!”碧靈兒罵了一句粗話,低聲說到:“人間盡有奇異女子,秉天地至陰氣而生,若不能傾國,則必定傾城,所謂傾,乃是傾覆之傾,我碧靈兒貪色,但是畢竟是修道之人,還知道有些東西是不能碰的,罷了,這種女子,弄到了手上也是一個禍害,沒來由去招惹她。”

  吧嗒了一下嘴巴,碧靈兒歎息到:“不過,真是可惜了,這麼美麗的容貌,如此嬌好的身材,扭說那九陰之體地女子,床榻之上可以給男人最大的享受,嘿嘿,可異公子我沒有膽子試啊,和普通的女子春風一度,不過是傾灑一些普通的陽精罷了,可是和九陰本地女子交合,說不得就是把本命精元都給抛灑了出去,危險,危險,不到虛境,可萬萬不能碰這樣的女子。”

  四個懸空島門人呆了了下,匆匆的跟著碧靈兒就走,他們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碧錄兒這個花花公子,生平第一次不招惹美女了。

  ‘噓,噓’,路邊傳來了輕聲的噓聲,碧靈兒看了過雲,就看到厲風站在街角的小巷裏面,正朝這邊抗日眉弄眼的呢,碧靈兒連忙笑嘻嘻地湊了過雲,低聲說到:“兄弟,你就到了?那幾個小傢伙,可還在青蓮雅築聽美女唱曲子呢,你們可以安排人手盯死他們了。”

  厲風呆了一下,很古怪的看了碧靈兒一眼,問到:“美女?大哥,不是我說。怎麼今日見了美女,卻不見你擁美而回呢?”

  碧靈兒撇了一下鼻子,冷笑到:“那也要有命去享受才是,一個九陰之體的女子,註定一輩子多災多難的,大哥我可不想在她身上招惹太多麻煩。哼,七百年前也是為了一個女了了,大哥差點就魂飛魄散了,此番可不想重蹈覆轍,女人嘛,天下哪里沒了?我何須冒險呢?”

  厲風眨巴了一下眼睛,絞盡腦汁的回想一元宗典籍內對九陰之體的記載,低聲的說了一句:“九陰之體啊,可是用來陷害人地好貨色啊……大哥要倒也聰明,這種女子可不是能招惹的,不過,呵呵……大哥,如果有一柄神兵利器放在面前,自己卻不敢使用他,因為他礙主,那麼大哥是否就這麼放棄呢?”

  碧靈兒沉思起來,他慢慢的露出了笑容,一手拍在了厲風的肩膀上:“妙哉,這種自己用不了一東西,怎麼也不能放在人家手上,我們拿來對付別人,總比日後別人拿去給自己辦事的好,那女子倒是真的絕世尤物,我見尤憐啊,嘿嘿!”

  兩個相視陰笑,厲風說到:“那麼,還請大哥帶路,小弟跟隨大哥一起進去,看看那九陰之體的女子,到底是如何的美麗動人,唔也好看看,那方良、本善等人,到底是什麼模樣,應天城內,錦衣衛殺了不知道多少官員,小弟卻是從來沒有露面過,他們倒是不認識小弟這張臉蛋的,嘿嘿,倒也方便。”

  碧靈兒點頭,正要帶厲風往青蓮雅築走,厲風身後那小巷子那,一間小小的飯鋪突然間在一聲怒吼中全部的塌了下來,就看到小貓舉著一張長登翻翻滾滾的找了出來,嘴裏瘋狂的怒駡著:“你們這群狗娘養的混蛋,拿什麼破東西給你家虎爺吃?虎爺要吃肉,你們怎智慧型是了一堆火辣辣的東西給虎爺?虎爺我劈了你們!”

  厲風和碧赤兒同時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天,怎麼忘了這個碴兒了?小貓是吃不慣這四川的辣椒啊。

  ‘碰’一聲巨響,小巷另外一邊的牆壁,也倒塌了一下截下去同,頓時四周一通的驚叫……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天府之都(一)

  站在青蓮雅築的門口,厲風隨手掏出了一柄匕首,‘唰唰唰’的幾下就把自己的頜下的鬍鬚剃了個精光,重新恢復了全年輕英俊到邪異的面孔。“我呸,身體發膚,受之你母,不可損傷。。。哼,我父母還不知道是誰呢,我理他那麽多?小貓,把頭髮弄亂一點,弄幾根頭發放到自己面前,省得別人把你的臉給看清楚了。”

  厲風也有自己的打算,剃了鬍鬚,起碼他的面容就變了一大截,不是熟悉他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認出他來,就不要說方良、本善這些從來沒有打過交道的官員了。小貓在應天府內,從來都是穿著全套的鎧甲的,除了身材格外的惹人注目,他的臉形也不會被認出來,因爲方良、李善二人並沒有機會和小貓碰面,很難認出小貓來。

  就算他們認出來了又怎麽樣?在散仙的迷魂大法之下,他們還是得乖乖的交代出朱允玟的下落。現在不過是用他們做幌子,拿來勾搭某些人物罷了,沒有必要打草驚蛇就是。真的認出來了,也就是只有現場抓捕了。

  碧靈兒已經是摩拳擦掌的沖進了青蓮雅築,在老闆以及小二那古怪眼神中,大咧咧的走上了二樓,笑嘻嘻的叫嚷起來:“秀兒姑娘,公子我出去了一陣子,還是想著捨不得姑娘您那,所以又回來了,嘿嘿,還帶了幾個兄弟過來,你好好的唱幾支曲子讓我的兄弟聽聽。重重有賞啊。你可不要小看我兄弟,他家主人可是富貴得不得了的。”

  白大公子的臉色陰沈了下來,他站起來沈聲喝道:“這位朋友,你似乎過分了吧?”雖然感激碧靈兒扯下了水秀兒的蒙面紗巾,讓自己欣賞到了絕美的面容,可是不管怎麽樣,他必須維護自己在水秀兒心目中的形象。如果任由碧靈兒調戲水秀兒,而自己不做出任何的表現的話,以後他白大公子還有臉面來青蓮雅築聽曲子麽?

  厲風搖搖晃晃的跟著走了進來,然後一眼就看到了白大公子,小貓卻是在厲風身後大聲的嚎叫了一嗓子:“什麽曲子的沒意思,支支吾吾的討厭,還是上次聽的那十八摸有點味道,小娘們給虎爺我唱十八摸聽聽。”

  ‘轟’一聲,二樓頓時炸窩了,那些士紳,秀士紛紛對著小貓破口大駡,紛紛指責他有辱斯文,尤其是敗壞了秀姑娘的名聲。該打,該死,小貓呆呆的看了看四周群情激湧的人,有點委屈的咕噥了一聲:“我跟著周處他們去喝酒,聽的就是這曲子啊,聽起來還不錯嘛,爲什麽不能唱?斯文?風子,什麽是斯文啊?”

  白大公子已經是一掌朝著小貓的臉扇了過來,嘴裏大聲的呵斥道:“無恥,該打,”

  小貓一耳光抽了回去:“娘的,除了風子,還他媽地沒人敢打虎爺我。”

  白大公子結結實實的一耳光抽在了小貓的臉上,小貓的臉皮皺都沒皺一下。小貓的巴掌也清清脆脆地的和白大公子的臉親熱了一下,頓時白大公子一聲慘嚎,整個身體被打飛了七八丈,重重的砸在了一根堂柱子上。等他好容易爬起來的時候,半邊臉蛋已經腫得仿佛饅頭一樣了,整個人暈頭轉向的蹣跚了幾步,又一腦袋栽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了方才的優雅從容的氣度。

  幾個白帝門的高手怒斥一聲,撥出長劍朝著小貓飛刺了過來。風聲蕭蕭,這些人的劍尖上都有一寸許長的劍芒閃動,可見他們的功力也是不弱了,奈何他們碰的是小貓這個怪物。龐大的身軀朝前猛的一個虎撲,長劍正正的剌中了他的身體。‘噹啷’一幾聲脆響,那些長劍都被折斷掉落在了地上,頓時整個二樓一陣的寂靜,這還是血肉之軀麽?

  小貓得意洋洋的吹噓起來,面前的亂髮一陣的飄動:“一群王八蛋,就你們這兔子都打不死的力氣,也敢和虎爺我比劃?嘿嘿,來個帶氣的,虎爺我非折騰死他不可。”他晃動了一下海碗大小的拳頭,不懷好意的朝著四周的人看了一眼。

  看得打鬥了起來,方良,李善他們哪里敢多逗留?這肯定會招惹地方官府上門的,他們還不快跑,那就真的是白癡了。所以他們根本就不敢朝著厲風和小貓看上一眼,就這麽偷偷的溜下了樓去。厲風一直就在注意他們的動靜,看到幾個人溜走了,微微的比劃了一個手勢,頓時身後的幾個錦衣衛高手很隱蔽的跟了上去。

  厲風悠悠的說道:“不想死的,給我滾開,你們一個個都是殷實人家,沒有必要絞進我們江湖人的混水裏面的,給我滾,不然就殺人了。還有你們,身爲士林士子,不用心研讀聖人之術,治國之道,卻在這裏流連美女豔詞,一群狗屁不如的東西,也給我滾。哼,要是我去成都督學那裏靠你們一狀,你們這輩子就不要再想什麽功名富貴,都給我滾。”

  大義凜然,或者說是匪氣沖天的把二樓所有的客人都威嚇走後,厲風慢吞吞的走到了水秀兒面前,微微的歪著腦袋打量了一下水秀兒,冷笑到:“果然是傾國禍水,唔,留在世上也是一個禍害,不知道要多少人家,要爲你家破人亡,多少癡情秀士,要爲你魂斷神傷,嘿嘿!”

  白大公子艱難的爬了起來,厲聲喝道:“不許動她,你敢動秀姑娘一根頭髮,我白帝門上下和你沒完。”

  成風喃喃自語:“白帝門,白帝門?哈,多熟悉的名字啊,真是太熟悉了。白大公子,你還記得我麽?我今天就動了她,你能把我怎麽樣呢?”說完,厲風輕佻地在水秀兒的臉上摸了一把,一直還能保持鎮定的水秀兒終於按捺不住心裏的恐慌,失聲尖叫了起來。她身後的三個丫鬟沖了一來,渾身哆嗦著攔在了厲風的身前。

  白大公了尖叫著:“是你,是你這個小無賴,你,你,你……”白大公子氣熬。三年前。在蘇州就是厲風和古蒼月玩了一手絕活,結果把他白帝門派出去地好手幹掉了大半,最後白帝門身上還背了一份海捕文書。情況好不難受。現在又看到厲風神氣活現,渾身錦袍,持名貴玉佩,佩著一看就不是凡品的長劍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白大公子還有不氣惱地麽?

  他咬著牙齒,指著厲風發狠:“你敢動秀姑娘的話,我白帝門一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這裏是成都,不是蘇州府,你在蘇州可以勾結官府對付我們白帝門,在成都,官場上可是我們白帝門的天下。”

  厲風眼珠子轉悠了幾圈,呵呵地陰笑起來:“如此?我本來不想動這位姑娘的,可是現在還真的想要動動她了。小貓,給我把人帶走,這三個丫鬟。也給我帶走。哈哈哈,我看看白大公子是如何的不放過我,我看看白大公子如何的讓我死無葬身之地。白大公子,我記住你的話了,嗯?記住,你不會放過我的。”

  惜香憐玉?你和一頭老虎說,要他對人類的美女惜香憐玉?

  小貓走上去一巴掌一個抽暈了那三個攔路的丫鬟,然後一拳頭打在了水秀兒的小腹上,把水秀兒也打得翻起了白眼,隨後仿佛夾草包一樣,一支胳脯夾兩個的,就這麽帶著四個女人下了樓。碧靈兒搖頭歎息:“唉,果然是牛嚼牡丹啊。。。唉!來人啊,把那四件樂器收好了帶走,放在這裏也是浪費了,還不如帶走的好。”

  青蓮雅築的老闆,一個很富態的中年人囁嚅的站在了二樓的樓梯口,忙不叠地朝著厲風打躬作揖的,一對眼睛可憐巴巴的看向了被小貓架在胳膊下的水秀兒等四女。厲風哈哈的大笑起來,指了四女一下,笑道:“這是你的搖錢樹罷?捨不得罷?”

  那老闆尷尬的笑著,卻不敢多說什麽。厲風身後地六個錦衣衛大漢,可是已經露出了滿臉的殺氣了,厲風冷笑了一聲,隨手從懷裏虛抓了一把,從乾坤袋內掏出三顆雞蛋大小的紅寶石,隨手扔在了地上:“這是給他們四個贖身的,以後,她們就是我的人了。看好了,極品的紅寶石,沒有一點的雜質的,你靠她們四個,一輩子也賺不上這樣的寶石一顆的。”

  隨手推開了那突然又露出了笑容的老闆,厲風放步走下了樓去,嘴裏哼了一句:“便宜你了,要是是在。。我帶走一個女人,會給錢麽?要不是身上有事,不想招惹麻煩,我連你的樓子都給充公了。”

  碧靈兒大笑著和厲風走了個並肩,笑道:“兄弟,可真有你的,光天化日下劫掠民女,這種事情,你可做得出來啊。”

  厲風拍拍袖口,笑道:“不過是民女罷了,又不是良家婦女,有什麽劫掠不劫掠的?這女子,整日裏抛頭露面的賣唱,背後裏還不知道有多少污穢的買賣,哼,我也算是救她脫離苦海。。。嘖,不過這女子倒是真的迷人,稍微調教一番,日後倒是可以派上大用場。”

  說笑間,他們已經到了青蓮雅築的門口,然後他們就看到了門口的大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就連那些小攤販都已經不知道去哪里了,地上乾乾淨淨的,甚至連一片紙屑都沒有留下。厲風等人皺起了眉頭,慢慢的走到了大街上,頓時發現前後各有八面面容肅穆,渾身冷氣襲人的中年人緩緩的逼了過來。

  碧靈兒笑了一聲:“怎麽著,你們還想打劫公子我麽?”

  厲風冷哼著,微微卷起了衣袖,嘴裏低聲說到:“好,果然是好,白帝門果然是好威風,好煞气,好場面。他們在成都,居然可以清街來殺人,果然是地頭蛇啊,佩服,佩服。。。成都府的地方官兒,就這條罪名,就該死了。”頓了頓,他又詭秘的朝著碧靈兒笑了笑,低聲到:“不過,這也好,四川富庶啊,地方官的油水可是不錯的,這秋風麽,可是有得打的。”

  碧靈兒可搞不這些東西,他興奮的卷起了袖子,摩拳擦掌的說到:“兄弟,前面這八個,可就讓當哥哥的去教訓他們一下了。嘿嘿,武林人的手段,哥哥我從來沒有試過。這幾天倒也和你們學了幾招劍法,剛好上去試試。”

  也不等厲風答話,碧靈兒隨手從袖子裏面抽出了一柄四尺長。藍光繚繞的軟劍,歡呼一聲,身體離地三寸,就這麽筆直的飄飛了過去。

  厲風看著碧靈兒慘不忍睹的出場動作,差點看不下去了。這身法絕對是先天級的高手,可是他那拿劍的方式,簡直就不比最下流的蟊賊強多少。軟劍在他手上一陣晃悠,差點就反彈回來把自己地身上劃拉幾下了,尤其他的袖子雖然是敞口的,但是也不可能裝下四尺長劍啊,他。他這也玩得太過火了些。

  碧靈兒上去得快,可是退得更快。他一劍劈出,空氣裏頓時炸響了一聲驚雷,一道丈許長的藍色劍光,仿佛雷霆一樣朝著八個中年人劈了過雲。八個中年人心裏一驚,極快無比地占住了八卦方位,三尺青鋒出鞘,頓時一道道的青光在空中盤旋絞殺,就看得漫天布條飛舞。‘嗤嗤’聲不絕於耳,碧靈兒已經是氣惱的吼叫了幾聲,狼狽的飛射了回來。

  厲風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四個懸空島的門人卻是氣急敗壞地朝著那八個中年人撲了過雲。碧靈兒此刻看起來,簡直就比街上的乞丐好不到哪里去,衣服全部粉碎了,瑩白如玉的肌膚上,到處都是一絲絲淺淺的血痕,要不是他已經是元嬰初結地修道高手,早就分屍成上百塊了。

  碧靈兒有點發呆的著著自己身上的傷勢,哆嗦著用手指頭撫摸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一道道的血痕,臉蛋是漸漸的發青發紫,漸漸的扭曲了起來。猛然間,他瘋狂的嚎叫了一聲:“你們這一群廢物,你們也傷公子我?有懸空島幾百年了,還沒有人敢對公子我動手的。”他筆直的伸出了一掌,簡簡單單地一掌朝手方的八個中年人劈了出去。

  無法形容這一掌的威力。厲風就看到一圈圈青色的波紋從碧靈兒的手掌散發了出來,他的手掌似乎膨脹到了一座山大小,一道道透明的波紋朝著那八個中年人撲了過雲,八具身體在空氣中僵直了一下,然手毫無徵兆的炸裂開來,血霧從渾身的每一個毛孔噴出,噴出了三尺遠後,肉體也就變成了肉沫,肉糜,混雜著體內殘餘的血液,噴灑了出來。

  三丈方圓的街面,被覆蓋上了半寸厚的血漿,情景好不淒厲。

  碧靈兒一掌擊出,嘴裏發出了幾聲陰森的獰笑:“白帝門?我要你雞犬不留,”他就要衝回青蓮雅築。

  厲風一手拉住了碧靈兒,低聲的說到:“大哥,大事要緊,可萬萬不能耽擱了正經事情。。。要是你用法力滅了白帝門,豈不是告訴峨眉山上的人說我們到了麽?尤其四川地境上,可不僅僅是峨嵋一個門派,青成可也在四川啊。”

  碧靈兒的身體微微的哆嗦了一陣,氣急的一腳跺在了地上,他獰笑到:“風雨雷電,你們四個還在幹什麽?殺了他們。。。白帝門,嘿,等大事了了,我要他整個門派死得有多慘就有多慘,那白大公子是不是?我要閹割了他,把他送進宮裏做太監,最好,最好他還有姐妹,我非要把他的姐妹操得死去活來,活了又死。”

  厲風打著哈哈的敷衍著碧靈兒:“有啊,有的,那白大公子就有個妹妹叫做白靈心的,長得很漂亮嘛。”突然看到碧靈兒猙獰的表情,厲風不由得心裏有點忐忑:“我,我這算不算爲虎作倀呢?這個,可是在造孽啊,強姦青樓的姑娘沒事,可是好好的強暴白靈心麽,這。。。管他的,我厲風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多了,多這一件又有什麽?”

  “哼,天下哪里有這麽多的煩惱呢?那些南伐的時候被我率領大軍殺死的士兵,他們也有父母的吧,要是個個詛咒我,我厲風都要於心不忍的話,我還要不要活了?”

  想到這裏,厲風立刻就心平氣和起來,白靈心,也算是敵人了,何必替敵人擔心呢?卻聽得那碧靈兒陰笑起來:“好,白靈心是不是?我要操死她,吸盡她的貞元後,把她的三魂六魄都祭煉成法寶,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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