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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風曲(呂風子)》第53章
第二百零一章 水仙求官(上)

  厲風和小貓愜意的坐在峨嵋最高的山峰頂上,愜意的聽著劍氣淩空殿內傳出的慘叫聲,愜意的看著幾道元嬰的靈光從大殿內逃出來,卻被碧靈兒帶人追上,被打得魂飛魄散。而鹿靈子更是在空中公開的叫嚷:“他們的金丹、元嬰,都給我挖出來,老鹿我可不管什麽天理人情,我要挖了去配藥啊……哈哈哈哈哈哈……”

  和小貓互相擊打了一下拳頭,厲風陰笑起來:“峨嵋,罷了,峨嵋已經不存在了。”

  一道金光自天而降,一塊黑色的巨大石碑猛的出現在劍氣淩空殿的大門口,上面有一道道金色的霧氣閃動,金色的字迹閃閃發光。“峨嵋餘孽三人,逃往青城,隨身攜帶峨嵋典籍若干。諸位同道,需追殺之。殿內有弟子與貧道有緣,顧救走之。”金色的香風從石碑上吹了出來,卷住了烏神老道身後的幾個面露喜色的心宗弟子,呼嘯一聲,一道金色龍卷破空而去,不知道去向了。

  厲風見得變故,不由得眉頭緊皺,縱身一道金光射向了劍氣淩空殿。他心中怪異的感覺越來越強了,怎麽救走的,都是那幾個峨嵋派中修煉了血神教魔典的弟子呢?他的眼睛毒,看得清清楚楚,金風中那幾個峨嵋弟子如釋重負的表情,這可就真正的奇怪了。尤其那人在無涯老祖等人面前輕鬆的放下石碑,救人,走人,如入無人之境,實力也忒可怕了一些。

  “可不能再讓峨嵋派走人了,我要他峨嵋劍派雞犬不留。哼,那幾個峨嵋的弟子逃去了青城?好。這就不用我們製造藉口去攻打青城了,就跟著他們去殺人就是。峨嵋青城,一向守望相依。嘿嘿!”

  厲風一聲長嘯,戳仙劍破開了億萬的劍花,彷佛煙花炸放一樣,光彩絢爛奪目。幾個低輩的峨嵋弟子哪里來得及躲閃?已經被那無數的劍光劃破了身體,頓時全身癱軟在了地上,慘嚎著感受著戮仙劍攜帶的歹毒氣勁,彷佛寒流一樣一寸寸地蠶食著自己的真元、內腑、肌肉、精神。然後就是無邊的黑暗。

  小貓渾身籠罩在一團奪目的紫光之中,虎咆刀卷起了一片片蘆葦一般漂浮的紫光。沖進了殘存的數十名峨嵋弟子的人群中。這頭狡猾的老虎,他一看到高輩的峨嵋弟子出手。立刻就橫移躲開,但是面對低輩弟子的飛劍,他可就不管這麽多了。蠻橫地用強大的肉體衝開那些質地不甚太高的飛劍,在肌肉的巨震中,小貓快意無比的揮刀劈下了那些倉惶的頭顱。

  雷霆聲一道道的響了起來,鹿靈子他們這些老怪級別的高手全力出手了,烏神、磐石、裂天三位大宗主面對無涯、鹿靈、黃風、天檻四大老怪,丹青生、飛仙子等數位散仙的圍攻,哪里有抵抗地餘力?不一時,烏神的降魔劍被破,他倉惶的退後了幾步,就要祭出其他的法寶。

  厲風已經鬼魅一般的到了烏神老道的身後,戳仙劍化爲一縷光霧,罩在了自己的右手上。厲風的右手。頓時成了一柄散發出七彩光芒,彷佛琉璃一般的巨爪。爪子輕鬆地破開了烏神老道的肌肉,沒入了他的身體。一陣跳動的感覺傳來,厲風知道,自己已經抓住了烏神老道的心臟。長長的呻吟了一聲,厲風的手用力的抓了下去。

  烏神老道看到面前的幾個可怕的敵人不再進逼過來,不由得心裏大定,他還有法寶沒有使出,他一定會拖著一個敵人去地府的。他有這個自信,因爲他是峨嵋心宗的宗主。不過,那幾個敵人臉上的古怪笑容是什麽?他們在譏嘲什麽嗎?劇痛,怎麽這麽痛?打心底的痛了出來,不,是自己的心臟已經被人抓了出來,因爲那個人的手,從自己的前胸透了出來。

  耳邊傳來了輕聲的耳語,“烏神,你暗算一元宗,我暗算你,你害我一元宗被滅門,我就滅你峨嵋……記住,我是一元宗門下弟子,厲風子。”烏神老道仰天,雙目圓睜的發出了最後的一聲嘶嚎:“天道恢恢……我,我不服啊!”

  小貓獰笑著沖了過來,巨大的拳頭一拳頭打在了他的腦袋上,當場就把他的腦門給打得成了一團肉醬。元嬰倉促的飛出,剛要飛遁,戳仙劍已經劈在了他的元嬰上,頓時一道彩光閃起,在鹿靈子無比惋惜的歎息聲中,烏神老道的元嬰被徹底的消滅了。

  無涯老祖站在了峨嵋劍派的祖宗牌位前,冷笑了一聲後,毫不猶豫的一掌劈了出去。峨嵋的驕傲和輝煌,頓時隨著這一掌化爲了昨日的黃花,飄飄蕩蕩的隨風去了。那粉碎的,除了牌位,還包括了數百年來峨嵋派所有門人弟子的汗水、鮮血和生命澆鑄起來的榮耀。

  鹿靈子站在了那塊石碑面前,皺著眉頭讀了一下那上面的文字,不由得臉色難看起來。“此人的實力,深可測,居然當著我們的面,硬生生的救走了那幾個峨嵋弟子,卻又預警說峨嵋有人逃走了,此人是友?是敵?高深莫測啊!”

  厲風則已經想到別的地方去了,峨嵋派的三位宗主接連斃命,他心口就突然的輕鬆了一下,一口惡氣已經沖了出來。聽得鹿靈子的驚疑,厲風溫和的抱拳行禮到:“前輩何須考慮太多?此人不過是救走了幾個峨嵋弟子而已,說不得,他和那幾個人之間,還有什麽隱情。如果他和峨嵋有舊,哪里會看著我們毀去峨嵋呢?”

  黃風真人晃悠悠的走了過來,手裏拎著裂天老道的人頭。“然也,厲兄弟說得有道理。此人的身份來歷,我們也就不用多做思量了。現在峨嵋已經被我們攻克。那麽,就把我們四人地門下給移進來吧。我們這群老不死的,就去找青城的晦氣,嘿。我們就這麽一座山一座山的殺過去,西南地境內,可是名山大川無數啊。”

  厲風微笑著點頭。在他的計劃內,這些海外散修只要奪取十幾座有名的山川,就足以讓他們發展數百年了。他們的第一批目標,就是峨嵋、青城、點蒼等幾座西南地境有名的靈山。

  奪取了這幾座靈山後,就要稍微的休息一下了,畢竟也要看看中原道門的反應是不是?如果幾個有名的大門派對此不理不睬的,那就趁機下手。多搶幾座山頭。等得那些門派全部被鏟滅了,朝廷出動兵馬往那山頭下安放幾座大營什麽的。中原道門想要找上門來出氣,怕是也要考慮一下道門和朝廷的關係吧?

  畢竟在世俗界,天子地一舉一動代表了很多東西。歷史上,就很有幾個皇帝滅道尊佛的,沒有特別緊要的關係,道門的人,一般是懶得和官方的人衝突的。

  這一環扣一環的。就是厲風想出來的奪取他人基業的大計。充分地利用了中原道門大門派之間的不和,道門和朝廷的微妙關係以及手頭上的實力籌碼,絲絲入扣,把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想了個清楚,計算了個通透,由不得峨嵋不倒黴了。

  盤算了一陣,厲風笑起來,他向著走過來的丹青生、飛仙子施禮到:“兩位師尊,峨嵋一滅。青城可就孤單了。尤其青城派人丁向來不盛,上下三代弟子加起來不過六十許人,相比峨嵋。算是勢單力薄了。”

  飛仙子嬌嗔的喝罵到:“小傢夥,你又要動什麽鬼主意?”

  厲風笑嘻嘻的看著丹青生,他可不敢多看這個美麗如天仙的便宜師傅,說不得丹青生不喜歡人家盯著自己老婆看呢?“徒弟哪里有什麽鬼主意?不過是……這滅青城,然後逼走那幾個峨嵋逃跑的弟子,讓他們去投靠點蒼山,這事情可就比較容易了。徒弟身爲朝廷命官,自然是要效力朝廷爲先。”

  “這白帝門的逆賊,他們的家業被抄沒了,可都是要收歸國庫的。徒弟害怕成都府的地方官貪贓枉法,吞沒了他們的銀子,所以嘛,徒弟可是要回去成都坐鎮,這白帝門的金子、銀子、房屋地契什麽的,可都是要一絲不少的收入國庫的,不能便宜了那些地方官啊。”

  丹青生和無涯老祖互相看了一眼,頓時心裏恍然:“這小子,又要去貪污了,在應天,被他抄沒的大臣家,一半的家產恐怕都是落入了錦衣衛的腰包,這小子又怎麽會放過這白帝門的家當?”

  當下無涯老祖笑到:“罷了,這也是正經事情,厲風你爲朝廷效命,乃是本分。峨嵋被滅,青城也挺不了多久了,刀兵兇險,你們兄弟二人的修爲還不夠,還是留在城內安全些。唔,你們到了成都,就叫我那碧靈兒去應天,把留在那邊的門人弟子以及其他的同道都招來成都吧,呵呵,這峨嵋山麽,暫時還能住下這麽多人。”

  天檻居士連忙補充到:“可也就是暫時能住這麽多,等得我們把青城、點蒼什麽的都給滅了,他們可就要搬出去了。”

  飛仙子的嘴唇微微的一撇,輕輕的笑了笑。這天檻居士,還害怕其他的海外散修住進了峨嵋山不出去麽?說實話,誰願意和你們這四個老怪物住在一起啊?說不得過個十幾年,自己都要被你們壓得拜入你們的門下了,才沒人這麽蠢笨呢。

  卻說那蹦蹦跳跳的去了成都的水元子,一路上也不知道嚇倒了多少老太婆、老太公的,也不知道無意中壓死了多少雞鴨,踩垮了多少的屋頂、圍牆。總之就好像一頭洪荒犀牛一樣,這個嘻嘻哈哈沒個正經的水元子,蹦彈著就到了成都的城門口處。

  ‘唰’的一聲,他落在了城門官的面前,笑嘻嘻的一手抓住了城門官的脖子,問到:“你是這裏最大的官兒麽?”他的眼色卻是清靈得很,誰是公人,誰是百姓,公人中誰的身份更高。他是一覽無遺。

  那城門官可憐不過是個小小的把總罷了,手下就十個士兵,外帶著還有十幾個衙門的捕快聽他使喚。那水元子又是什麽樣的功力?被水元子一手掐住了脖子,他哪里還動彈得了?他只能無用的拼命上下掙扎。嚎叫著:“好大的膽子,敢襲擊軍官,你不要命了?兄弟們,給我……”

  ‘嗽’的一聲,這城門官被扔出去了兩丈多遠,恰好被扔進了一輛運乾草的馬車裏面,半天爬不起來。

  水元子看到十個士兵、十幾個捕快摩拳擦掌的朝著自己沖了過來,俊俏的臉蛋上滿是歡喜。“好,好,好。我一千年沒有揍人了,哈哈。你們自己送上門來了,可不要說我欺負你們啊。”比劃了一下那彷佛玉石雕琢一般的白嫩嫩的拳頭,水元子彎腰從地上挖出了一塊板磚,笑吟吟滿臉喜氣洋洋的沖了上去。

  ‘啪’一下,滿臉開花;‘啪’一下,噴出大牙;‘啪’一下,脖子歪起;‘啪’一下。抱著肚子哼哼……

  水元子力量十足,輕輕的一下,就足以讓那一群官兵慘叫起來。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附近的百姓就看到一條白色的身影晃動了一下,二十幾個官兵就倒在了地上,一個個滿臉鮮血的抱著肚子往外面噴牙齒呢。

  水元子毫不在意的把板磚扔掉,扯下了路邊一個店鋪的招牌幌子擦了擦手,笑嘻嘻的隨手把那幌子扔進了路邊的陰溝,問到:“你們這裏最大的官兒是誰?我是來求官的,嘻嘻,他不肯讓我當官的話,我就打破他的屁股。”

  周圍百姓譁然,這年輕人也太古怪了吧?毆打朝廷命官求官?這傳出去,人家一定要說他是腦袋壞掉了。看他那嬌嫩嫩的模樣,花蕊一般的人物,哪里能經得起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錘打?這些人可就是忘記了,方才就是這水元子,把人家一群官兵打得動彈不得的。

  幾個喜歡惹是生非的地痞輕輕的說了一句:“最大的官兒?我們四川最大地官兒可就是四川布政司胡大人,成都府最大的官兒可就是府台大人趙大人。他們的衙門,可都還是鄰居。順著大街往前走,市口子中間就是。”

  水元子聽得清楚,不由得仰天大笑起來,他拍拍屁股,立刻拔腳朝著市中心沖了過去。

  此時,城內還有無數的官兵在錦衣衛高手的幫助下,剿殺白帝門的弟子,不時就有人被從家里拉出,直接就在街道上一刀砍下了頭顱。張龍等人所過之處,人頭亂滾,慘叫連連,血液一灘灘的塗抹在了街道上,看起來有如地獄血池一樣。

  幾個手腳麻利的捕快飛跑了過來,气喘吁吁的叫嚷著:“大人,大人,有個古怪的白頭發的傢夥,他把城門口的城門官給打了一頓,現在沖著衙門裏去了,可能是白帝門殘留的高手,找我們報復來了……一路上,沒有一個兄弟是他的對手啊,候千戶候大人六十斤重的斬馬刀,可也被他個一巴掌打彎了。”

  剛剛說完,張龍、秦道子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呢,幾個鼻青臉腫的捕頭慘叫著跑了過來:“各位大人,你們快去看看吧,哎喲我的媽啊,那小傢夥下手好狠啊,府台衙門都被他給打散架了,大堂被他一腳就給踢塌了啊……那小傢夥正滿院子的找府台大人呢,你們快去,要不然就要出人命了。”

  腰帶裏塞滿了金錠,袖子裏面沈甸甸的全部是細軟寶貝的秦道子怒道:“哪里來的魯莽傢夥?哼,張龍,跟道爺我過去看看。”說完,秦道子抓起寶劍就走,奈何走得太快了一些,袖子一下子被街邊一條伸出來的木撅子挂了一下,‘嗤啦’一聲,無數的明珠寶貝從袖子裏面灑落了下來,秦道子心疼的尖叫了一聲。

  張龍暗自好笑,錦衣衛的人都貪財啊,但是貪成這樣的人,可就太少了。秦道子是什麽身份啊?厲風的師弟啊!只要他說他要金銀珠寶,不知道多少人會給他送到手上來,還用得著他守財奴一般的把這些東西塞袖子裏面麽?不過,張龍可不敢笑出來,他大聲的喝到:“一群死人,還不快點把師叔祖的寶貝撿起來?”

  張龍諂媚的朝著秦道子笑到:“師叔祖,這些東西,您就不要管了,我們快點去衙門那邊看看,看看是誰這麽大的膽子敢去打衙門啊。”他看到秦道子有點不放心的盯著地上的金銀珠寶,不由得笑到:“師叔祖,您放心吧,您不想想您是什麽身份啊,這東西放在大街上,保證都沒有人敢動他一絲一毫的。”

  秦道子這才無奈的點點頭,咕噥著和張龍等人帶了大批的兵馬朝著衙門方向沖了過去。
第二百零二章 水仙求官(下)

  此刻的成都府衙,已經是一片的雞飛狗跳。上千士兵圍著水元子亂轉,就是連他的衣角都摸不到。這傢夥身形滑溜彷佛冰塊一樣,‘滴溜溜’的滿地下亂跑,嘴裏嘻嘻哈哈的胡說八道,氣得領兵的那個遊擊將軍嘴皮子發抖。上千人繞著府衙亂跑,結果整個府衙被弄得不成模樣了,水元子經過哪里,就是順手一拳一腳踢出,那棟房子頓時變成了廢墟。

  而上千士兵沈重的腳步踏上去,那些花花草草的,也就不要想保留得完整了。看起來,就彷佛一頭狗熊率領著一群山羊,把原本雕梁畫棟、美輪美奐的成都府衙變成了一個垃圾場。

  ‘呼啦拉’的一聲,成都府的府台大人在數百護衛的保護下出現了,看到自己的府衙所有的房子都被水元子打倒了,這位趙大人那個氣啊,他怒斥起來:“好大膽的賊子,來人啊,調弓箭手過來,給本大人射死他。”

  他不開聲還好,水元子正玩得高興,還沒有注意到他,這一下被水元子聽到了他的聲音,水元子立刻笑嘻嘻的朝著趙大人撲了過來。“小娃娃,你不要跑了,你是這裏最大的官兒麽?”水元子的人在空中十幾丈的地方,雙手一展,一股狂飆自雙掌中脫手飛出,趙大人身邊的數百護衛哪里還站得穩?同時朝著四周被震開了出去。

  水元子一手就拉住了趙大人的鬍鬚,嘿嘿笑起來:“你是這裏最大的官兒?可好找到你了……小道士我叫做水元子,是來求官的。快點,快點,封我做大將軍,否則我拔光了你的鬍鬚。把你衣服都脫光了扔到河裏去。”

  趙大人以及附近的官兵愕然,封他做大將軍?那是皇帝才有的權利啊。大將軍是什麽?一品武將啊,他小小一個府台,距離大將軍的位置還有七八級要爬呢。這水元子,莫非是個瘋子不成?

  可是鬍鬚在手,水元子那是卯足了力氣往下拉扯啊,就聽得趙大人慘叫連連的,彷佛一頭驢子一樣被水元子拉得滿院子亂竄。官兵們著急了,怒吼著朝著水元子撲了過去。當著上千人的面,成都府的府台大人被一個年輕人如許的折辱。傳了出去,這些官兵可都是死罪,最起碼都要領一個護衛不力的罪名。

  嘻嘻哈哈的水元子拉著趙府台一把光潔油亮的鬍鬚,彷佛一條大猴子一樣在院子裏面亂蹦彈。那趙大人是個文官,哪里跟得上他的腳步?一個踉蹌頓時栽倒在了地上,被水元子拉著鬍鬚在地上拖拽著,情景好不淒慘。

  就這個時候,布政司地那位胡大人氣急敗壞的帶著無數地兵馬沖了過來,後面跟著秦道子、張龍等人。面上蒙著輕紗的水秀兒帶著三個侍女。抱著瑤琴緩步跟在了後面,將近三千人,團團圍住了已經變成了廢墟的成都府衙。胡大人怒吼一聲:“大膽,敢戲辱朝廷明官,你不要命了麽?”

  水元子看了看胡大人。頓時哈哈一笑,鬆開了手。“古怪,古怪,你的官兒好像比他大一點,你身邊的高手都比他多嘛。”

  一道白光閃過,水元子朝著胡大人撲了過去。秦道子一聲怒吼,那柄搶奪過來的峨嵋鎮派至寶吳鈎劍脫手飛出,一道紅光朝著水元子劈了過去。張龍等錦衣衛的高手更是聯手一掌。一道青色地狂飈朝著水元子當胸襲來。

  水元子輕聲的嘀咕了一句,嘴裏噴出了一道寒氣襲人的白光,‘鏗鏘’一聲,峨嵋至寶吳鈎劍頓時被凍在了一團冰塊裏面,‘啪啪’聲中,那柄寶劍化爲無數的碎片炸裂了開來,秦道子看得是目瞪口呆,面無人色的連連倒退。那道白光中的寒氣往四周一沖,張龍他們的掌力頓時被化解得無影無蹤,強勁的潛力逼得張龍他們倒退不叠。

  一聲驚呼,胡大人被水元子抓在了手裏。水元子笑嘻嘻的撫摸了一下胡大人的臉蛋,笑到:“小娃娃,你是這裏最大的官兒罷?我告訴你啊,你讓我當個大官兒,我就放了你,要不然,我就脫了你的衣服打屁股了。”

  胡大人氣得臉色發青,厲聲到:“胡某人,豈是你能威脅的麽?”

  於是,厲風、小貓進城的時候,胡大人就被一根繩索倒吊在了城門上,水元子手裏抓著一支不知道哪里弄來的皮鞭,有一鞭無一鞭的敲打著他的屁股。胡大人氣得哇哇亂叫,整張臉都變成了紫黑色了,無數圍觀的百姓則是在嘻嘻哈哈的竊笑,看著那群官兵無奈的沖上去,然後又被水元子一掌劈了回來。

  厲風咳嗽了一聲,眼裏凶光閃動了一下。“來人啊,給我把這群刁民趕回去……張龍,你是在幹什麽?讓胡大人在這麽多百姓面前出醜,你好大的膽子。我呸,這群混帳百姓,給我狠狠的打,還不肯走的,給我放手殺,看他們那模樣,就是白帝門的餘孽。”

  早就被水元子氣得冒煙的官兵,聽得厲風的命令,頓時大悟,操起手中的兵器杆子,就朝著那些圍觀的百姓打了出去。頓時整個大街轟然大亂,百姓們呼爹喊娘的逃竄了開來,哪里還敢留在原地看熱鬧?

  早就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張龍倉惶的跑了過來,跪倒在地上回稟到:“大人,這,這古怪的小子實在是……他媽的,他實在是……”

  沒等張龍說完話,水元子已經跳到了厲風的面前,歪著腦袋看了看厲風,問到:“你是官兒?”

  厲風默默的點頭,含笑看著一臉不正經的水元子。

  水元子背起了雙手,裝出了一副前輩高人的模樣,嘻嘻哈哈的說到:“啊,本人水元子,乃是舉世無敵的大高手,嗯。嗯……臭小子,我是來當官的,你讓我當官麽?我可要作大將軍的。”他吧嗒了一下嘴巴,說到:“誒,就是那種每天有很多大魚大肉吃的官兒,嘿,你小子不讓我當官,我就揍你。”

  水元子的身體是朦朧的,厲風動用了混沌的力量。也看透他的本源。似乎水元子也是源於混沌的力量一般。浩浩蕩蕩,無邊無際。在厲風神念中。水元子的身體就是一團銀光閃動的,帶著隱隱濤聲的水波。

  厲風笑起來。很微妙的笑著。“前輩,您乃是有道地高人,爲何要在凡間打滾呢?”

  水元子眼珠子一瞪,蠻橫的說到:“我高興,不行麽?你小子要麽讓我當官。要麽讓我揍你一頓。”

  小貓鼻子一歪,一拳頭朝著水元子轟了過去。小貓嘀咕著:“媽地,你敢揍風子?虎爺我揍了你再說。”

  水元子的袖子一卷,小貓偌大一個身體頓時被抛起了十幾丈高,根本無法停留的被扔出了五十丈外。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小貓摔得暈頭轉向的,氣惱的吼叫起來,他勉強的爬起,可是水元子地那股陰力還留在他的身上,讓他控制不住的打了幾個轉兒,一傢夥又栽倒在了地上。

  厲風面色絲毫不動的笑到:“妙極,好功夫。好手段……我以錦衣衛大統領的身份,任命你爲大明朝錦衣衛副統領,並且奏請皇上,封你爵位,可好?”

  水元子歪起了腦袋,含糊的問到:“嗯,這錦衣衛的副統領,官兒大麽?”

  厲風點點頭,看向了四周的數千士兵,冷哼了一聲:“水副統領在此,你們應該如何啊?”

  ‘轟’的一聲,數千官兵統統地跪倒了下去,恭敬的吼叫起來:“水副統領。”沒人願意得罪厲風,沒有人願意。

  水元子高興得大笑起來,手舞足蹈的說到:“好玩,好玩,果然好玩,哈哈哈,這麽多人給我磕頭啊?哈哈哈哈,果然好玩。”

  厲風微微地撇了一下嘴,陰聲說到:“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身爲朝廷命官,就要按照國家的法律來辦事,你能發誓做到麽?”

  水元子滿不在乎的叫嚷起來:“發誓,發誓,我發誓一定做到。法律,什麽是法律啊?誒!”

  厲風徹底的無語,這個混人,是哪里冒出來的?功力實在是高明得可怕了。擁有這樣道行的人,作甚還要當官呢?這傢夥,心裏到底在想什麽?思忖了一下,厲風看都不看被挂在城門上的胡大人一眼,笑嘻嘻的問到:“既然如此,水大人,可否告訴本官,你的家鄉籍貫,親屬關係啊?這錦衣衛的副統領,可是必須造冊登記,才能被朝廷承認的。”

  水元子心願得償,正是高興的時候,加上他本來就是一個沒心眼的人物,聽得厲風問了起來,毫不在乎的說到:“啊,我水元子無父無母的,家鄉籍貫是什麽東西?我記得我生出來的時候,就是在海裏的。”

  他高興啊,他在心裏歡呼:“一千年沒有來人間了,這人間的變化好大啊。這麽多的士兵啊,當年我在那些皇帝的手下玩的時候,才幾個士兵啊?哈哈哈,這裏打仗,肯定也好玩啊,哈哈哈!”

  小貓暈頭轉向的跑了過來,氣惱的吼叫著:“你無父無母?從水裏蹦出來的?你當你是什麽東西?”

  水元子無奈的攤開雙手,很坦誠的看著小貓,哀嚎到:“我本來就無父無母啊,我從水裏生出來的,自然就姓水咯!我不是東西啊,我怎麽是東西呢?”他很不解的看著小貓,眼珠子咕嚕嚕的轉悠了一下,眼裏突然射出了兩道白光,上下掃了一下小貓,哈哈大笑起來:“有趣,有趣,好大一條老虎啊,哈哈,你那件法寶更是有趣,可是能夠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

  厲風、小貓嚇得魂飛天外,厲風一手抓住了水元子,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巴。“你看錯了吧?嗯?你看到什麽了?小兄弟,你可不要胡說八道啊。嗯?否則……否則……否則你地官兒可就做不成了。”厲風的額頭上,那冷汗都出來了。

  水元子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眯著眼睛笑了起來,他連連點頭的說到:“我明白了。你們也是和我一樣,出來玩的啊。哈哈哈,我不告訴別人,不過,你們要負責我吃飯啊,我啃了一千年地海帶了,嘴裏都是海帶味道,難受死了。”

  說到這裏,水元子抱住了厲風,拼命的朝著他的鼻子哈起了氣來。厲風勉強的扭過了頭去。乾笑了起來:“這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呢?小事一樁啊,等下我就帶你去吃遍成都的美食啊。”

  水元子眼睛一亮,拉著厲風就走:“那就去罷,你還等什麽呢?快,快,肉啊,肉啊!”

  厲風無奈的看了水元子一眼,傳音給了張龍:“收拾殘局。找到碧靈兒,要他去應天府把海外的諸位仙長都帶來成都,聽從無涯前輩等人的調遣……把胡大人放下來,要他自己守緊了口風,否則出醜的人可是他……去看一下,追殺朱允玟等人地仙長們在哪里……唔,追查水元子的來歷,儘量的收集他的信息,他不可能憑空從天上掉下來。”

  水元子橫了厲風一眼,晃悠悠的說到:“我還真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你能把我怎麽樣?”

  厲風身體一個哆嗦。後心處的寒毛那個直豎啊。冷汗頓時讓他的內衣都濕透了。這水元子實在是太變態了,他怎麽可能聽到自己的傳音?放了這麽一個人在身邊,日後自己還有隱私可言麽?可是這個古怪的,打上門來求官的人,如果把他放在外面不理會,恐怕會造成更大的破壞吧?如果他打上了應天府要求做官,那……

  “哼,寧願我許下官職,把你收攏在我的手下,也不能讓你投靠別人啊。”厲風默默的想到。

  水元子卻已經徹底的忘記了方才自己所造成的破壞和騷亂,他興致勃勃的跟在厲風地身邊,腦袋左右拼命搖晃著,看著地上的斑斑血迹,連連點頭的讚歎到:“妙啊,不虧我設計米亮、米暗那兩個小白癡放我出來,這人間可比一千年前好玩多了,就這大街上死的人,可比我那時候一天能看到的人都要多啊。”

  小貓啞然,只能歪著腦袋看著水元子,說不出話來。厲風則是旁敲側擊的問到:“水大人,哈哈,水大人求官,卻是爲了什麽?”

  水元子看都懶得看厲風,緊緊的盯著路邊的一條黃狗說到:“啊,好玩啊……我以前當過官兒的,只要當官了,坐在那裏,就有人把好吃的、好喝的送到你手上來,不用自己去找吃的了。要是我不當官,從別人家里弄點吃的,都要被幾百人追殺一整天,我水元子可沒有這麽笨啊。我要當官,而且要當大官啊。”

  厲風微笑起來,點頭笑到:“錦衣衛的副統領,可是很大很大的官兒啊,水大人絕對會滿意的。只要水大人好好的幹,這美食美酒、金銀美女,可都會源源不絕的送到水大人的身前啊。”

  水元子轉過了腦袋,看著厲風不解的問到:“金銀有什麽用?女人嘛,我倒是知道女人有什麽用,可是我不感興趣啊。”

  厲風立刻追問他:“那水大人到底對什麽東西有興趣呢?”

  水元子的口水都快流了出來,他眼巴巴的看著厲風說到:“肉啊,肉啊……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他的眼裏滿是真誠,滿是殷切的企盼。似乎美食美酒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切了。

  小貓重重的一拳頭‘放’在了水元子的肩膀上,甕聲甕氣的說到:“你喜歡肉?我也喜歡!你只喜歡肉麽?”

  水元子乖乖的點頭,說到:“肉!”

  厲風轉過了頭去,他滿臉的茫然。這水元子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看他的道行,起碼修煉了上千年了,可是,有這麽不懂事的修士麽?他還說他以前也在皇帝手下做過官兒的,怎麽會有這麽糊塗的官兒?除非他做的,就是那種只要吃飯,不要辦事的官兒。他還喜歡好玩的東西,這,他莫非以爲自己是個三五歲的孩童麽?

  可是,他的眼睛裏面,還真的是那種頑童一般純淨、調皮的光芒啊,這,這……厲風徹底的頭大了起來,這人到底是什麽來歷?

  如果他是敵人,那麽放在自己身邊就太危險了。可是如果他不是敵人,而是他的個性就是這樣的話,那就一定要把他收爲自己的屬下才行啊。看他出手扔走小貓的那舉重若輕的手段,這人的道行,怕是到了深不可測的境界。

  “唔,先用美食美酒試探他罷……哼,你如果真的是一個糊塗透頂的老修士,那麽你就乖乖的做我厲風的打手罷。你不是要當官麽?我封你幾十個好聽的虛銜又怎麽的?……如果你是別有用心的,故意借這樣的藉口接近我,那麽,就不要怪我厲風心狠手辣了。海外的這些修道士同時出手,哪怕你是天仙,也逃不過他們的聯手一擊罷?”

  計議已定,厲風的心裏大安,他笑嘻嘻的拍打著水元子的肩膀,笑到:“來,來,這裏有一家很不錯的火鍋店,和北方的火鍋,可是各有千秋啊,不試試實在是枉來了成都府了……掌櫃的,開門,生意上門了,大魚大肉的擺上,唔,切四十斤上好的雪花牛肉。”

  小貓、水元子發出了同樣興奮的歡呼聲,呼嘯著沖進了店鋪,老老實實的坐在了凳子上。

  厲風心裏不由得一松:“妙啊,看來,他是真的……真的是一個無行的修士啊!……說不定,我,我還真的找到了一個厲害的手下啊。”
第二百零三章 造神運動(上)

  池塘裏,鯉魚在輕鬆的吐著泡泡。十幾條白身紅斑的鯉魚,在水面下追逐著,偶爾一片落葉飄入水中,頓時嚇得他們四散奔逃,但是頃刻間又簇在了一起。池塘的水彷佛水晶一樣,就這麽乾乾淨淨的一大塊,裏面的魚兒,水面上的落葉,看得是清清楚楚,近乎被鑲嵌在了裏面一樣。

  背著手站在池塘邊上,厲風看著身邊的張龍,緩緩的點頭說到:“明白爲什麽周處他們可以叫我師尊,你卻只能叫我師祖麽?就是因爲你的腦袋還不夠精明,還不夠精細,你做事的手段還不夠狠。”

  微微撇撇嘴角,看看在那邊和小貓打成一團在爭奪一隻烤雞的水元子,厲風輕聲到:“現在峨嵋、青城這些修道門派的事情,已經和我們無關了,由得無涯老祖他們去忙呼就是。給他們一塊調兵的令牌,萬一需要,就讓他們調集五千以下的兵馬去山上駐紮就是。一切事情,讓他們去忙,我們在旁邊看熱鬧就是了。”

  “這事情,和我們錦衣衛沒有任何關係的,搶幾座山頭,並不能給我們帶來一兩銀子的收益。他們海外的這幫修道士,能搶下來就搶,在陛下面前我們也是一件功勞。他們要是碰到鐵板,被人教訓了一頓,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和我們有什麽關係?我們不過是一群普通人,那些中原道門的人再厲害,把無涯老祖他們趕走後。莫非還能向我們出手不成?怎麽著,我們繼續太太平平的做我們地官兒啊。”

  厲風陰笑著,“這種時候,由得他們去鬧騰就足夠啦。我們在旁邊做自己的事情,把自己拖進臭水坑,那才是最白癡的作爲。”頓了頓,厲風總結到:“總之,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他們修道之人打死打活,死了多少人,我們最多意思意思,給他們送點最上品的棺材過去,莫非還要我調動大軍幫他們火併不成?哪里有這樣地道理。”

  “好好學著。張龍,要知道,黃龍門三代弟子中。我幹嗎讓你作頭啊?就是看你還勘造就,自己多學學。在錦衣衛裏面做事。就記得一件最基本的宗旨,便宜一定要占,吃虧絕對不能。明白了麽?”

  張龍對厲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連忙點頭哈腰的說到:“師祖您果然是智珠在握啊。可不是麽?那些海外的老道,他們贏了。我們有面子,他們輸了,我們是朝廷官方上的人,中原的那些老道也不敢把我們怎麽的。所以我們只要在旁邊看熱鬧,到了最後如果還有好處,就去拿好處就是,何必自己親自動手?”

  他摩擦了一下雙掌,笑著問到:“那,弟子就去把調兵的手令給他們?”

  厲風的眉毛挑了一下,背過身體去看池塘裏面的魚兒。張龍立刻明白了過來,他笑著說到:“是,是。是,弟子馬上命倉那胡大人簽署一分調兵地手令,讓胡大人交給他們。嘿!師祖,您果然高明啊!”

  厲風淡淡的說到:“唔,罷了,你總算是開竅了。這海外修士搶奪名山大川的事情,我們幫他們也幫到了極點了。只要他們不是太蠢,不要做得太過分了,總還是能夠在西南一帶打下自己的基業的。所以我們的人手,全部抽出,不再管了,我們也管不了……倒是那朱允玟的事情,嘿,居然有個老尼姑救了他?給我繼續追查,看看他們去了哪里。”

  “要是朱允玟就這麽跑了,我們可就多少要領個罪名啊。不過,罪名倒也不是太大!這可是修道之人的手段,我們錦衣衛,哪里有這麽強的力量去阻攔那老尼姑?嘿嘿……這麽說來,無涯老祖他們死的人是越多越好,這樣才能證明中原道門的強大,朱允玟的逃走,看起來也就不怎麽刺眼了不是?”

  張龍彎著腰,笑嘻嘻的說到:“過,師祖,這關頭,中原道門,還有力量驅趕海外的這幫大老爺們麽?”

  厲風輕輕的彈了彈手指,冷哼到:“誰說得准呢?中原道門,嘿,你可千萬不要小看了他們……幾十萬修道士啊,怎麽著也要有一些出奇的高手吧?這三年來,出面和海外的這幫人比劃的,可就只有不到兩萬人,要是中原道門傾巢而出,壓都壓死了他們。”

  張龍不敢多說了,彎著腰退了出去。他心裏就是奇怪一點,這厲風怎麽知道中原道門有幾十萬人的?莫非錦衣衛,還在中原道門裏面安插了密探不成?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厲風可就真的是英明神武到了極點,運籌帷幄無所不能了。想到這裏,張龍對厲風,可就是從崇拜到了盲目地信仰,精神狀態足足上升了一個層次了。

  秦道子彷佛老鼠一樣的溜達了進來,他笑嘻嘻的,低頭搭眼的說到:“師兄,外面的事情可也處置好了。成都城方圓五百里內,所有的道觀、寺廟、尼姑庵,都給打了個乾乾淨淨,一個出家人都沒有了。那些居家的居士,人數不是太多,師弟我可就按照師兄的吩咐,把他們給,嘿嘿,下到了大牢裏面了。”

  厲風稍微的興奮了起來:“哦?也就是說,方圓五百里之內,沒有出家人了?”

  秦道子眯著眼睛傻笑:“可不是麽?所有的和尚、尼姑、道士、道姑的,都被四川衛所的士卒給趕了出去,幾個老傢夥死活不肯挪窩的,可就被當場砍了腦袋了。”他摸了摸袖子裏面的暗袋,心裏一陣的得意,這些道觀啊、寺廟啊什麽的,他們的地契、銀票,可就是落入他秦大仙長的手中了。

  厲風點點頭,低聲說到:“妙啊。這事情可辦的好。唔!”

  正在這裏沈吟地關頭,四川府台趙大人興衝衝的跑了過來,他手裏捏著幾份地契,笑著說到:“大人,大人,厲大人呀!浣花溪附近,可都是於軍民無擾。沒有主子的地皮。嘿嘿,下官今兒個就把那附近五百畝最好的土地的地契,給大人拿過來了。這價錢可是便宜,那一片地,根本就不值錢的,五百畝地。合計三兩銀子。”

  秦道子重重的吞了一口口水。他呆住了。浣花溪旁邊的地皮,可是最漂亮的山林地。尤其他選定的那一塊,把浣花溪的精華地段都給包攬了進去了,居然只要三兩銀子?他,他總算是明白了,什麽叫做權勢,什麽叫做官商了。厲風買這五百畝地,不過要三兩銀子,要是換了另外一個主子,沒有三萬兩、三十萬兩,你碰都別想碰那塊地。

  厲風看著那些地契,也不去接,悠然問到:“哦?那幾塊地,似乎有一些是城內大戶人家的土地吧?”

  那趙大人的額頭上知不覺的滲出了一顆冷汗,秦道子感覺著奇怪,這趙大人,怎麽就突然地冒汗了?那趙大人點頭哈腰的。半天不敢直起身體來。他小心翼翼地說到:“大人,這有幾塊地皮,本來是有主的。不過。這次白帝門作亂,那成都城內的富豪,可都被殺了個乾淨了,他們的家人,也被亂兵給殺死了,這個麽,這些地皮可都是無主兒的了。”

  厲風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笑道:“既然是無主之地,那麽取之無妨。道子啊,以後你可要學會了,我們就算是要用什麽東西,可也萬萬不能擾民的才是正理。所以嘛,就算我們看上了那塊土地,也是一定要選那種無主的地皮才好。”

  秦道子的額頭上,一層的冷汗。他總算是明白了,厲風自從進了成都城,就開始算計人了。當他在青蓮雅築,看到成都城的富商都喜歡捧水秀兒的場,立刻就定下了用水秀兒引誘這些富商的計策。至於如何安排這些富商死在白帝門的手下,這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麽?這一層層的盤算下來,厲風收拾了白帝門、清理了峨嵋、逼走了朱允玟、幹掉了成都地富商,一箭四雕啊!

  屈指輕輕的彈了一下那些發黃的地契,厲風悠然地笑起來,眼裏射出了陰寒的光芒。“既然那些富商家已經斷子絕孫了,他們的土地可就是沒有主兒的了。收歸官有麽也不好,人家還要說,官府要這麽多的土地幹什麽?尤其是與民爭利,這可是死罪啊……趙大人,不如我找個人出面,把這一攤子地皮都給接收過來,日後每年的收益,算你趙大人的一成利潤,如何?”

  在這種情況下,有人敢說不好麽?那趙大人立刻就跪了下去,幾乎是抱著厲風的大腿在那裏哆嗦著:“厲大人,幫你做點小事算什麽?下官,下官怎麽還敢要紅利呢?這,這不過是小事罷了。大人您放心,這事情,下官一定辦得妥妥當當的……厲大人,下官爲官十幾年,才碰到了您這樣英明的上官啊,下官,下官我……”

  厲風彷佛拍打哈巴狗一樣的,輕輕的拍打了一下趙大人的腦袋,有氣無力的說到:“誒喲,混了十幾年,才是一個知府啊?實在是委屈了趙大人你的能爲啊。這樣吧,你在成都府再作三年,三年後,我調你入京,如何?這督察禦史,似乎有缺兒啊。趙大人爲官一任,造福一方,尤其是清廉如水,心明似鏡的,倒是正好做一個監察禦史的位置。”

  ‘崩崩崩崩’的,趙大人在地上磕頭如蒜啊,他可是高興壞了。他向厲風效忠呢,厲風可也接受了。有這麽一個人在朝廷上護著,他趙天德日後想不飛黃騰達,那都是難事了。同時,他的冷汗可也把內衣給濕透了。厲風輕輕鬆松的吞併了成都府幾乎所有富商的家產,這事情他可是參合了進去的,如果厲風不接受他的投靠,不接受他的效忠,錦衣衛想要滅口一個小小的知府,還不容易麽?

  趙知府心裏冒出了一個極其古怪的念頭:“人家說,伴君如伴虎。這皇帝身邊可是危險得狠的。這厲大人,就已經能夠讓我一時驚駭一時歡喜,差點就被嚇暈了過去,這要是到了皇帝身邊……誒喲。這厲大人,可是當今皇上最寵信的臣子,他怎麽就一點都不怕哪?”

  厲風卻不知道這位最新投靠自己的知府心裏翻滾著的念頭。揮揮手,他趕走了這位趨炎附勢地知府大人,再次的看向了秦道子。“道子,我教你的心法,你可都記住了?尤其那些五行法術,乃是仙人的傳授,威力強大無比。你可以選擇門下弟子優秀者、忠心者傳授之。本門的光大,就在你的手上了。”

  秦道子看著厲風那詭秘,有如霧中毒蟲一般的面孔,不由得心裏泛起了一絲寒意。“師兄,優秀者、忠心者,如果相比……”

  厲風輕輕的拍拍秦道子的肩膀,柔聲說到:“那麽,我寧願要一頭忠心的豬,而不要一條能幹卻不聽話地猛虎。道子啊。如果你培養出來的人,卻不能爲你辦事,你要他有什麽用呢?”隨手一指點向了身前的池塘,厲風震碎了一條跳起來的鯉魚,頓時一圈圈的血水在池塘明鏡一般的水波中蕩漾了開來。

  “越是卑鄙無恥,越是趨炎附勢的,你越是要大力的培養他們。知道天下什麽人最讓別人害怕麽?惡人!你就要養一群惡人,一群惡狗,一群瘋狗。幫我們去咬人。那些講究仁義道德的麽,也行啊,喜歡仁義道德地弟子。你就讓他們去接待外人,我們的門面功夫總要做好,不能讓別人說我們是惡人是不是?”

  “不要害怕弟子有野心會取代你的位置,你把他們的命門掌握在手中,他們還敢違背你的命令麽?例如他們修煉的死門所在?!你可以在弟子中,人爲的讓他們分成四五個小幫派,由得他們去競爭廝殺,他們鬥得越厲害越好,互相廝殺得越凶越好。”

  “見過苗疆之人養蠱麽?你不要把門下弟子當作人,你就把他們當作一批毒蟲來馴養。這些門人弟子,嘿嘿,不要把他們當人,他們就是我們挑選出來的狗,幫我們做打手的狗。我們的打手,我們的走狗越多,我們積蓄的錢財就越多,積蓄地錢財越多,我們就可以有更多更強的走狗。只要我們有了勢力,道子,金銀珠寶、絕世美女,還不是源源不絕的往我們身邊湧麽?”

  秦道子聽得血脈奮張,整個臉蛋都了出了紅光。但是他很快的泄氣了,他有氣無力的問厲風:“可是師兄,你要道子在四川創下這麽大的一個基業,真的就是爲了光大本門麽?”

  厲風溫和的看著秦道子,溫和的說到:“道子啊,有些事情呢,你做,就成了。放心,我不會害你犯下殺頭的罪名的。我厲風又不想當皇帝,所以你根本就用擔心你創下的基業會被用來幹什麽。至於,你問我到底我厲風想要做什麽,那麽我可以告訴你,暫時你不需要知道。”

  厲風的眼裏射出了淩厲的寒光:“不告訴你,是爲了你好!我不想哪一天突然看到一個人,把你的屍體往我的面前突然的一扔。”

  秦道子哆嗦了一下,敢再開口了。

  點點頭,厲風看向了水元子和小貓的方向。那邊,小貓正在掙扎著嘶吼,他被水元子坐在了肚子上,根本就掙扎不起來。而水元子的手裏呢,則是捧著戰利品正在嘻嘻哈哈的狂啃。“我說小貓啊,你打不過我,還敢和我搶東西吃?哼,哼,哼哼,要說一個你了,就是一千個你也別想從我手裏搶走任何的肉!”

  厲風突然問到:“道子,你看這人,到底如何?”

  秦道子皺起了眉頭,無奈的看向了水元子,歎息到:“按照道子這麽多年的閱曆,他倒不是有什麽其他的目的混進來的,而是麽,此人,他的脾氣確實有如孩童一樣。水元子的道行,可以用深不可測來形容,這可是師兄說的,不過他的性格,大概就是三五歲小孩的水準吧,雖然他經歷的事情不少,似乎沒有長任何教訓的。”

  默默的點頭,厲風回憶起了水元子自己的介紹。他生於水,無父無母,年齡似乎也有數萬年的歲數了,卻一副的小孩子脾氣,實在是古怪!

  “不過,只要和自己無礙,管他這麽多幹什麽呢?”厲風默默的思忖著,搖搖手說到:“罷了,道子,你下去忙吧。招攬民工,平整地基的這些事情,可就要你負責了……你的牛皮,不妨吹大些,就說你原本浪蕩江湖,救渡世人,奈何世人愚昧,不知好歹。最近得神仙點化,要你在成都興建道觀,作爲傳道的所在,明白了麽?”
第二百零四章 造神運動(下)

  秦道子滿臉喜色,看到厲風再也沒有話說了,頓時彎腰慢慢的退了出去。

  香風起處,那邊秦道子才剛剛拐過屋角呢,水秀兒已經捧著一盞香茶緩步走了過來。她有點害怕的看了厲風一眼,把茶奉到了厲風面前,有點羞澀的說到:“大人,天氣還是有點炎熱……茶……茶……”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就聽不到了。

  厲風挑挑眉毛,隨手接過了茶盞,順手在她的臉蛋上擰了一記,笑道:“可不能這麽害羞了,到了應天府,我叫你去做花營的副手,你手下可也要管上上千人了,要是話都不敢說,還有誰會服你啊?唔,茶泡得不錯,是你泡的?……過本大人不喜歡碧蘿春啊,下次你給我找點苦澀的茶葉來,越苦澀越好。”

  厲風牛吸水一般的把一盞香茶喝得乾乾淨淨,隨手就把茶盞塞進了水秀兒的手裏。水秀兒的臉蛋已經紅得要滴出血來,手忙腳亂的接過了茶盞,囁嚅了幾句,偷偷的看了看厲風英俊的臉蛋,慢慢的低下頭,緩緩的退了開去。

  偷偷的回了一下頭,這個方才糟蹋了一杯好茶的傢夥在心裏哀嚎起來:“唉!可惜,可惜,九陰之體,我厲風可招惹不起。要是我是窺虛期的大高手,用你做爐鼎倒是不怕什麽了,奈何我元嬰都還沒有生成,哪里敢碰你啊?沒看到碧靈兒那千年色鬼,都遠遠的看到你就躲麽?”

  搖搖頭。抛開了這些瑣事,厲風皺著眉頭思忖起正經事情來。對於他來說,女人的感情不過是天下最虛假的東西,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除了,除了那一位以外……他不需要注意水秀兒,他本能的認爲,水秀兒不過是因爲自己官職高、勢力大,所以才會喜歡上自己罷了。“媽地,這年頭婊子從良,還要找一個富商的!”厲風低聲的罵咧了一句。

  錦衣衛踶騎四出,天空中有數百信鴿往來飛奔,以成都府爲核心。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在騰龍密諜、錦衣衛、衛所士兵、地方官府的同心協力下。籠罩住了西南數省。西南的十幾個武林幫派,在錦衣衛使者的厲聲威逼以及層層許諾下。也紛紛出動了所有的人手。在老百姓們還沒有察覺的時候,西南數省的地皮都被刮了一寸下去。但是朱允玟就彷佛人間蒸發了一般,絲毫沒有了音訊。

  在厲風地嚴令催促下,張龍率領大批高手,把四川省內的富豪、地主紛紛地扣押了下來,立刻就有人指證這些人都是朱允玟的黨羽。三根無情木下,厲風名頭下的田地又憑空的多了五千多畝,都是成都平原上最肥沃的田産……

  青城山,地動山搖了一個時辰,山體憑空下沈了三尺,漫天的血光,隨後安靜了下來。青城派除了逃出七位弟子,整個山門被摧毀。

  點蒼山,山峰上的積雪被颶風掃得乾乾淨淨,洱海的湖水憑空騰起了十幾丈的浪頭,岸邊百姓死傷無數。點蒼山上的十幾位散修道人。被海外散修錯骨分屍,死無葬身之地。洱海內的一條好容易修練成人形,數千年來沒有殺生過的鰻魚精。上百丈長的身軀被天雷轟擊得破爛不堪,隨著風波飄蕩到了岸邊,他水下的靈宮,立刻被海外的數位水仙歡呼著侵佔了。

  梅裏雪山,大日輪寺,三百喇嘛僧人慘死,附近一座高達兩千多丈的雪峰,被鹿靈子以無相劫法拔起,整個地砸在了大日輪寺上。

  橫斷山脈,方圓千里之內,無數妖靈被殺戳一空,瀾滄江爲之紅了七天七夜。無涯老祖興奮的吼叫出了如下的口號:“橫掃西南,再滅西北,諸位同心,掃滅天下道門!”他們被連串地勝利刺激得雙目血紅,煞气騰空的想要一一的剿滅整個中原道門了。在幾個老怪的活動下,海外潛修的十幾個和他們相同身份的老傢夥看到了好處,紛紛的出動,海外散修大軍憑空增加到了兩萬人,氣焰滔天,不可一世。

  碧靈兒歡呼著:“有了諸位前輩襄助,中原道門算什麽?滅掉中原道門,天下就是我們的。”

  那些新近被招攬過來的老怪紛紛點頭,他們已經被無涯老祖得意洋洋的帶去了峨嵋山,參觀了懸空島的新山門。看到那壯觀、宏偉的峨嵋景色之後,這些原本還在海外坐望的老怪不由得紛紛後悔,後悔自己爲什麽不一開始就響應僧道逆的號召,來中原打天下。當下他們比無涯老祖等人還要積極了起來,他們摩拳擦掌的就準備先去滅了中原中部的幾個道門後,就去襲擊昆今等擁有著赫赫威名的大門戶了。

  事後,厲風坐在應天府自己的官邸內,似笑非笑的對丹青生說:“如果我早就知道你們的計劃,我一定會阻止你們的,可惜啊,可惜啊……那幾位老爺子,看到前面順暢無比,可不就忘記自己姓什麽了?”滿臉幸災樂禍的丹青生,只是連連的點頭不叠。

  而此時,厲風還在成都,他在侵吞百姓的田地,在侵佔那些富商的資産。那時候的四川省有多麽富庶?沒有人能夠統計得出來,但是厲風心裏有數,短短的半個月,他手頭上就有了現銀百萬,田地近萬畝。這一切,除了現銀和銀票,留下了大部分作爲錦衣衛的經費外,其他的連同田地在一起,都被送給了秦道子的名下,作爲那道觀的廟産了。

  秦道子已經陷入了癲狂的狀態,一個月前,他還是一個江湖騙子,身上的銀兩從來不超過兩百個銅錢。可是現在,他已經成了一個實打實的武林高手,一個入門的修道之人。以及四川最大的地主、財主、富商。在厲風的暗地控制下,兩個四川省的小門派成爲了新道觀地護法施主,兩個被小貓毒打了一頓後發誓要效忠厲風的小掌門,帶著百多個優秀的、精幹的打手。每天簇擁著秦道子出入,別提有多神氣了。

  五百畝浣花溪邊最平整、最美麗的土地,被數千工匠整治得乾乾淨淨。地基也打好了,無數的磚瓦材料紛紛的運了過來。在當地官府的監工下,這些材料可都是最上好的。用一個老匠人偷偷摸摸傳出來的話來說:“就算當年洪武天子修皇宮,也沒有用上這麽好的材料啊!”

  厲風心滿意足的坐在四川布政司地大堂上,就這麽威嚴的坐在了胡布政司的官位上。那四川布政司胡大人,卻彷佛僕役一樣的,滿臉諂笑的站在了厲風的身邊。就恨不得用自己的拳頭,去幫厲風敲打一下那勞碌過度地肩膀了。

  三十名錦衣衛高手站在了大堂下,大堂內滿是成都府地方上的名流。當然了,這些名流都是二流水準的,他們的家產和文名,都是二流的。但是在一流的名流死光後,他們自然也就變成一流的了。看看那些士子趾高氣揚的坐在太師椅上的模樣,就知道他們如今有多麽的神氣了。壓在自己頭上的大山倒了,這些名爲士子。實際和地痞流氓沒有區別的讀書人,有不高興地麽?

  “子不語怪力亂神,本大人,原本也是不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的。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我厲風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死在我手下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也不見一個鬼怪來找我的麻煩呀?所以本大人,是從來不相信神鬼的存在的。”厲風雙目遊走,兩道寒光掃了一下那些名流人士。

  小貓的腦袋拼命的點動著。粗大的胳膊興奮的揮舞著,用來加深厲風的語氣:“可不是,風子說了沒有神鬼就是沒有神鬼。他媽的誰敢說有神有鬼的,我小貓掐死他。”站在角落裏的水秀兒,不由得微微的笑了起來,妙目流連的在厲風的臉上轉了一圈,立刻的又看向了地面。似乎只要厲風當面,她就連看其他男人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了。

  水元子一身整潔的白色道袍早就沾滿了油污,他彷佛一條小狗一樣的坐在厲風腿前的臺階上,抱著一個熏豬頭啃得不知道有多麽高興了。他含糊的哼哼著:“厲風是個大好人啊,好吃,好吃啊……誒,給我來三碗雞湯餛飩,五十串燒烤,再整治一個火鍋……好吃啊,好吃啊……厲風可是天下第一個大好人,他說沒有鬼神就是沒有鬼神,你們要說有,我水元子掐巴死他。”

  跟著小貓廝混了一個月,水元子最近對於‘掐巴’這個詞,實在是用得嫺熟到了極點。

  胡大人笑嘻嘻的看著那些名流之士,笑著說到:“厲大人乃是朝廷命官,錦衣衛的大統領,自然是行得直,站得穩。看厲大人堂堂儀錶,這神鬼麽,哪里敢近他老人家的身邊啊?嘿嘿,尤其諸位乃是讀書之人,更是應當……”

  厲風很不客氣的打斷了胡大人的話,他有點苦惱的摸著自己下巴上再次長出來的鬍鬚,眯著眼睛,學著呂老太監那陰森的口氣,慢吞吞的說到:“不過麽……嗯,諸位都是讀書人,這功名可是要緊的事情。新皇登基,明年可是永樂元年,陛下開恩,要特別的取一科的士子,充當天下的父母官兒。”

  一聽說朱棣要特別的開科取人,堂下坐著的讀書人耳朵可都豎了起來,眼巴巴的看著厲風,就等著他再說點好消息了。

  厲風翹起了二郎腿,反正他身上穿著的是青色長袍,也不怕監察禦史說他有辱官員身份。他拖長了聲音說到:“諸位和本官一見如故,本官在朝廷裏面,倒也有點門路,看看諸位青年才俊……”下面的十幾個老秀才頓時滿臉羞慚,“或者也是年老德高之士。”他們的臉色立刻好了少,腰板都挺了起來,“唔,一個個都是國家棟梁之材啊。”

  “等下你們都報上名字來,本官都記下了,等得明年開春,陛下開考取士的時候,也可以保舉諸位一點點的功名。四川人傑地靈,自古俊才多多。本不需要走這後門,不過如果有了本官提攜,諸位升官的機會可就大得多了,也好爲天下人謀福利嘛。我等都是大明朝的子民,自然是要把百姓放在第一位,諸位有那治理天下的才能,如果埋沒在草莽之中,可是……”

  胡大人識趣地笑起來,眼珠子一滴溜,笑嘻嘻的說到:“諸位如果埋沒在了草莽之中。可是我們大明朝百姓的損失啊。厲大人此舉,可不是爲了別的什麽,可都是爲了天下百姓啊。我們四川是富庶,可是別的省份,正需要諸位這樣的才子去治理,讓天下都富庶起來嘛。”

  厲風隨手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枚秦道子昨天才孝敬上來的玉石印章,在手上輕輕的摩擦著,感觸著那極品羊脂玉的溫潤手感,笑道:“本官可不是拉黨結派啊,過本官自幼讀書少,看到諸位這種讀書人,就想親近親近,唉,可不知道……”

  一個最無恥的傢夥已經到了臺階前,跪倒在了地上,笑嘻嘻地看著厲風,恭敬的說到:“還請老師不要見怪,收下弟子作爲您的門生吧。大人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做學生我的老師,那還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麽?”他眯著眼睛笑著,對著厲風露出了最諂媚的笑容,如果不是面前有一個剛擡上來的火鍋攔著,又有個水元子坐在了地上,他就撲上去抱著厲風的大腿哀求了。

  大堂內九成的名流都跪倒了下來,死活要拜爲厲風的門生啊。那些個有錢的主子,看到那些士子都這麽做了,立刻也紛紛跪倒,哭著喊著要替自己正在讀書的孩子,找一個天下第一的老師不可。

  厲風可不知道什麽叫做含蓄,什麽叫做羞恥,他微笑著說到:“罷了,雖然我厲風自幼沒有讀書,但是想必教授諸位還是夠格的。這做官麽,聖人之書是靠不住的,還是要學本官的這一套才行。罷了,張龍,拿筆墨上來,給諸位都登記上名字罷。”幾個剛直的讀書人,已經是滿臉不屑的走了出去。厲風地眼角閃過了一絲殺氣,頓時張龍會意,腦袋一擺,幾個錦衣衛的屬下跟著那幾個士子走了。

  看得鬧騰了一陣,厲風這才柔聲說到:“好,好,諸位不用多禮,既然已經是厲風我的門生了,日後也就不用如此地拘禮了。胡大人,我的這些學生,你可要好好的優待著,等到明年開春大試之後,他們可就是我們同殿之臣啊。”厲風輕輕的拍拍胡大人的肩膀,微笑了一下。

  胡大人會意,堂下的名流們更是歡喜得要叫嚷出來。要說別人賣官買官,培植自己的私人勢力,還要害怕禦史彈劾,錦衣衛密報,但是厲風自己就是錦衣衛的頭目,在他的手下,前朝的禦史大人也不知道殺了多少,還有誰敢管他啊?靠上了他這麽一座大山,日後自己(自己子侄)還不是前途光明,就要飛黃騰達了麽?

  尤其大家都是同鄉,相互照應,又有這麽一個好老師在,升官發財,那是肯定的事情。什麽狗屁君子不結党,呸,這滿大堂的人,有君子麽?水元子是個白癡一樣的道人,水秀兒……她是女子,不是君子。至於小貓,他是妖怪,可也不是君子。

  等得大堂裏面終於安靜了下來,厲風摸著肚皮笑道:“嗯,我剛才說到哪里了?哦,本官說啊,本官從來不信什麽鬼神的。本官殺了這麽多人,前前後後,起碼有幾十萬人直接的、間接的死在了本官的手裏,要是鬼神都來找本官的麻煩,本官豈不是早就完蛋了?”

  一個富豪諂媚的說到:“厲大人乃是……”

  小貓沈喝到:“閉嘴,你老師說話的時候,有你說話的份兒麽?老老實實的聽著!”小貓眯著眼睛,給堂下的人投了一個威嚇的眼神。

  厲風笑了笑,拍拍小貓的手,繼續說到:“本來本官是不信這些東西的,可是就在前幾天,突然有神人給我報夢。”他看了看堂下諸人,冷笑到:“如果是一天也就算了,偏偏這事情可就是連續十幾天,每天晚上,都是同一個金甲神人對本官說,本官殺戳太多,要在成都附近造一座大的道觀以贖罪呢。”

  他微笑起來,把那翹起來的右腿放平,緩緩的站起來說到:“本官還是不信鬼神,但是,這次的事情倒也是有點邪門了,所以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尤其前幾天,有位道長說是得到了神人的指點,要來成都找我化緣一塊地盤,修建道觀,本官可就……”

  四川、荊楚一帶巫風最盛,被厲風這麽一說,堂下的這些人頓時背心裏都是一陣的寒流沖上。

  厲風歎息起來,眼裏古怪的光芒亂閃。“這事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本官姑且就信了那老道的話,給了他一塊地皮去修建道觀。可是本官還是不信這事情的,但是爲了求一個心安,也就只有這麽做了,實在是罪過啊罪過。”厲風兩三句話,就把秦道子以及那道觀的事情,和自己撇了個乾乾淨淨。

  “可是本官爲官以來,清廉如水,實在是無法支撐造這個道觀的花費。所以,也就只有請求諸位,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了。那金甲神人說的話,本官是不信的,偏偏就有這麽邪門,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門來了,本官的心裏,卻也有點忐忑啊。”

  厲風看了看那些堂下的名流,微笑到:“本官正在追捕一個朝廷的重犯,只要抓了他,立刻就會離開四川,回去應天府。這裏的事情,本官可是一點都不知道,一點都不明白的……胡大人,給我送客罷!”

  那些名流們一個個恍然大悟一般的,連連點頭的,向厲風告辭後,興高采烈的走了出去。

  小貓沒吭聲,倒是那水元子嘴裏叼著一條羊腸子,含糊的問到:“小子,你幹什麽呢?”

  厲風笑著,輕聲的笑著:“沒什麽,我不過是在製造一個神仙罷了。如果自己能夠節省點力氣,何必這麽辛苦的出力呢?”

  背起了雙手,厲風看著水元子問到:“好吃麽?”

  水元子連連點頭,看著厲風說到:“好吃。”

  “沒吃過罷?”

  “誒,還真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啊,一千年前麽,那時候的人哪里會做這麽好吃的東西?這最近一千年,我都在啃海帶,哪里吃過?”

  “想不想天天吃這些東西啊?想不想吃比他們更加好吃一百倍的東西啊?嘖嘖,紅燒虎鞭、油炸虎掌、清蒸虎胎……”小貓的臉色有點發綠了,連忙退後了幾步。

  水元子口水都快滴答下來了,他連忙點頭說到:“想吃啊!”

  厲風乾脆的說到:“那麽,你以後老老實實的聽我的話就好,你不就是想要當官麽?我給你大官兒當。你不就是想要吃好吃的麽?我天天給你吃最好吃的東西,只要你聽話,什麽都會有的……明天,你去道觀的工地上,給我從天上製造一點點的古怪景色出來。”

  水元子那是丈二的金剛,摸不著頭腦,只能滿頭霧水的答應了。他在心裏暗自讚歎:“這一千年後的人,果然比那時候的人聰明多了啊。嘖嘖,那時候的人,說話的時候,我還知道他們是什麽意思,他們要殺人就直接拔刀子,要打仗就直接調動兵馬了,可沒有這厲風這麽高深莫測啊……”

  水元子眼裏奇光閃動:“‘源’告訴我,我要想真正的修煉成仙,就要學會做人,這厲風這麽聰明,一定會教會我的罷?那,我水元子以後可就纏死他了。哼,反正跟著他,挺威風的嘛,比一千年前的皇帝老兒還要威風。又有這麽多好吃的東西……我真是聰明啊,以後我就跟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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