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一百四十六章 居庸破敵
飛仙子有點惱怒的看著近乎赤裸身體的小貓,冷喝道:「這傢伙,就不知道這副模樣有傷風化麼?」
厲風在她身邊乾笑了幾聲,滿臉都是那種古怪的,帶著一點幸災樂禍的笑容:「這個,飛仙子啊,小貓這個人,就是太粗了一些,其實他可是一個大好人啊。。。誒,那赤蒙兒也把鎧甲給脫下來了,哇,他把衣服也脫光了啊,嘖嘖,他,他怎麼連褲頭都給扒拉下來了?誒,仙子?」飛仙子已經是氣惱得兩眼發綠,直接朝著南方飛走了,丹青生搖搖頭,朝著厲風笑了笑,轉身追了上去。
厲風呵呵的笑了幾聲,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突然間尖叫起來:「完蛋了,那赤蒙兒的師傅巴吧兒,要是他帶著那群和尚衝過來了,居庸關還能守得住麼?。。。那小娘皮怎麼跑這麼快,那丹青生也是,不就是自己老婆麼,害怕跑了不成?追這麼快作甚?」哪怕那兩位是散仙,厲風這張臭嘴也是敢在背後囉嗦的。
任天虎也愣住了,他連忙說到:「這可真是麻煩,那巴吧兒的魔功,似乎比上次在草原上見過的還要厲害,就算是道衍大師在此,恐怕也不是對手了。尤其他身邊還有幾個胖大和尚,更是厲害得嚇人啊,要不是我們幽冥宮對於逃跑很有一套手段,早就全軍覆滅了。」
常鐵咳嗽了一聲,看了看厲風,低聲說到:「無妨,那海外的諸位仙長,有三人坐鎮居庸關呢。他們平日裡都在給他們特意開闢的丹房內打坐修煉,如果有事,可以叫他們出來幫忙的。」
當下任天虎、厲風兩人才放下心來,看向了就要接觸的小貓和赤蒙兒。
赤蒙兒已經發動了巴吧兒教授他的金剛龍象功,身體上的肌肉一塊塊的暴突了起來,一股淡淡的金色籠罩在了他全身的肌肉上下,彷彿一尊神像一般。他緩緩的伸出了左手,朝著小貓勾了勾手指,沉聲說到:「我修煉的是太陽寺秘傳金剛龍象功,修練到最高境界,身體可有九龍二虎之神力,你可要小心了。」
小貓長吸了一口氣,身上的肌肉也『噼裡啪啦』的膨脹了開來,黑黝黝的皮膚被汗水鍍上了一層油脂般的光亮,反射著秋日的光芒。他長笑了一聲:「虎爺我可沒用任何真氣,虎爺就靠天生的身板兒,和你玩玩,虎爺可是要用全力了,你小子當心。燕王府門口的青銅獅子,一尊重三萬八千斤,虎爺我可是一手一尊論起來當玩耍的。」
赤蒙兒心裡驚了一下,這黑大漢居然有數萬斤的神力?當下他不敢大意,又把體內的真氣強行提上了一層,金剛龍虎功最高境界是十二層,赤蒙兒苦練了二十年,如今也不過第八層的火候。此刻他把體內的真氣提到了最高,卻也是威勢驚人了。一股小小的氣旋籠罩住了他的身體,捲起了一陣的風沙。
赤蒙兒的身體就在這風沙中飛撲了出來,朝著小貓當頭砸了下去。那精鋼鑄造的狼牙棒發出了『吼吼』的聲響,帶著一道金光,彷彿劃破天地的雷霆一樣,轟然擊下。
小貓長長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鐵棍狠狠的掄了出去,他雙手持棍,嘴裡狂呼了一聲,『開』。『當』的一聲巨響,彷彿巨鐘轟鳴一樣,小貓的身體猛的矮了兩尺,他的兩條腿都被轟擊到了泥地內,巨大的力道順著他的身體向下傳播,他的褲頭也『嗤啦』一聲被震碎了。小貓喃喃自語:「娘的,你小子好大的力氣,幸好虎爺我有(內丹)。。。護體,否則的話,還真被你一棍子砸死了。」
赤蒙兒的身體則是狂飛起了三十丈高,他手上的那根狼牙棒本是凡鐵,哪裡受得了兩條金剛大漢的巨力轟擊?早就化為了無數的碎片飛濺了出去。赤蒙兒只覺得兩肋生風,喉嚨裡一股子鐵腥味『嗡嗡』的就要往上面衝,眼前金星亂竄,兩耳發木耳鳴不已。他在心裡尖叫:「不能吐血,這一口血吐出來,起碼會毀掉我三成功力,忍住,給我忍住啊。」
小貓的兩條手臂也是有點麻木,他看了看有些裂縫的虎口,一股子天生的凶煞之氣猛的從心窩裡衝了上來。他狂吼著:「赤蒙兒,你果然是好漢子,娘的,虎爺我今天看得起你,虎爺我用最大的力氣給你來一下,你要是不死,虎爺就許你是天下第一硬漢子。」隨手從地上撿起了因為衣物全部粉碎而掉落的輪迴草,小貓把它胡亂的用頭髮綁在了頭上,全力運轉起身上的真氣。
體內,被那赤城子自一元宗心法改編而來的,專門為小貓量身打造的『靈虎心訣』所化的狂暴真元彷彿烈火一樣的燃燒了起來。一股濃濃的紅色氣勁籠罩住了小貓的身體,然後慢慢的化為了燦爛的白金色。小貓緩緩的拔出了雙腿,他身體四周捲起了狂風,受他體內氣息牽引,那些風沙隱隱約約的組成了一個仰天狂嘯的猛虎頭像。
左手隨手從地上撿起了虎咆刀,小貓右手的鐵棍已經帶著一抹刺目的白金色光芒揮了出去。空氣中響起了詭異的『嗚』的一聲,一圈白色的空氣漩渦出現在了鐵棍附近。
赤蒙兒在空中慘叫了一聲,他自忖必死,心裡一驚,一口熱血已經狂噴了出來。小貓是哈哈的狂笑著,他早就忘記自己許諾的只用肉體力量和人家對練的諾言了,現在一心一棍子就砸死赤蒙兒。。。這也不能怪小貓不守信諾,畢竟跟在厲風身邊的人,還會有那種謙謙君子麼?尤其小貓自己是個妖怪啊,人類的誠信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三十幾騎快馬狂衝而至,赤蒙兒屬下最精銳的一批將領怒斥連連的衝了過來。他們飛身撲起,手中沉重的馬上兵器朝著小貓沒頭沒臉的亂砸。小貓哈哈一笑,身體猛的消失在了空氣中,他彷彿一魅影一般,在那些武將群中穿梭,沉重的鐵棍毫不留情的砸在了那些武將的身體上,凡是碰及到的,都被他狂暴的真氣震成了碎片,血肉橫飛。
虎咆刀也『鏗鏘』一聲被小貓拔出了刀鞘,紫色的光芒亂閃,就看到一片片的人體和馬兒的肉體亂飛了出來,鋒利而又沉重的虎咆刀,根本就不是凡間肉體可以抵擋的。那六尺長的刀身,拖起了足足三丈長的刀光,刀光所至,魂飛魄散。
『噢嗚!!!』,小貓對著天空發出了一聲瘋狂的咆哮,三十幾員大將,被他頃刻之間屠戮得乾乾淨淨。已經落在地上的赤蒙兒看到自己族中最得力的大將被小貓殺了個乾淨,不由得更是怒氣攻心,心裡又是悲涼一片,頓時氣得暈倒了過去。
小貓哈哈狂笑,他大步的奔向了暈倒在地的赤蒙兒,大腳丫字狠狠的朝著他的腦袋踏了下去。小貓厲呼:「赤蒙兒,風子說上次你帶著人追殺了他好久,好多燕王府的兄弟都被你殺死了,這次,輪到你死了。吼,吼,噢嗚~~~你敢和虎爺動手,你就去死罷。」
遠遠的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了過來:「手下留情。」
小貓不管不顧的繼續踏了下去,他怪眼翻白的看著疾衝而來的二十幾條身影,嘴裡冷哼著:「留情?這是殺人咧,虎爺我幹嗎要留情?」
『噗哧』一聲,小貓的大腳丫字狠狠的踏在了赤蒙兒的臉上,赤蒙兒身上突然閃出了一片黑色光華,托住了小貓的腳,奈何小貓的力量實在太大,那片黑光頃刻間就被踏成了粉碎。也幸好這黑光化解了小貓絕大部分的力氣,這一腳不過是讓赤蒙兒受了重傷,還不至於斃命。
「咦?你小子的命很硬嘛,虎爺我再來一腳啊,讓虎爺我試試啊,要是你不死,虎爺就放過你啊。」說是用腳,實際上小貓是一刀劈下。
一條火紅色的身影一閃,一根紫金禪杖狠狠的架住了小貓的虎咆刀。『噹啷』一聲巨響,小貓措手不及之下被震退了三步,而那伸手架刀的,身上披著一件火紅色袈裟,身體瘦削,高高得彷彿一根竹竿一般的老和尚,則是滿臉驚詫的看向了小貓。良久,老和尚這才長頌一聲佛號,喝道:「好厲害的漢子,受和尚我九天神魔功全力一擊,居然不死。」
小貓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了看面前整整齊齊的排成一排的老和尚,突然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你們不讓我殺赤蒙兒是不是?」
肥胖的巴吧兒滿臉的怒火,他上前一步吼叫著:「你敢殺我徒兒,我就。。。」
小貓轉身就跑,順手還把刀鞘給揀了起來。他一邊跑,一邊大叫著:「娘的,虎爺不和你們打,你們二十幾個人打虎爺一個,好不要臉。」小貓可一點都不傻,這個出手架住他長刀的老和尚,從他能夠如此輕易的,只用三根手指持杖就能架住他的虎咆,就知道他起碼已經是練成元嬰,也就是所謂的佛家的第二元靈金神的高手,他可打不贏,那就只有逃跑了。
那和小貓硬拚了一記的老和尚滿臉不快,腳一抬,頓時已經到了小貓身後。他跳起了三尺高,右手抓向了小貓的肩膀,冷喝道:「停下。」
厲風在城樓上看到這老和尚,頓時就嚇了一跳,在他的眼睛看來,這老和尚的身體四周都在若隱若現的散發著一絲絲紫黑色的氣勁,這分明是一種邪門心法練到極高深境界的徵兆。厲風大喝了一聲:「常鐵,去請那三位老道過來,我去接應小貓。」他拔出了破天刀,想了想,又把刀丟在了城牆上,反手搶過了身後一名偏將手中的鋼槍,一聲厲喝,凌空躍起飛刺了出去。
以氣御神,以神引體,以體御槍。厲風全部的精、氣、神都貫注在了這一槍之中。雖然他不敢顯露自己真正的力量,但是他也把從德庫克斯那裡學來的理論使用了個十足。他心頭默現御風訣,身體四周纏繞清風,空氣的阻力被降低到了最低點,而長槍上則是環繞著一圈圈的白色風浪,發出了『噼啪』的炸鳴聲。厲風的身體很快的就到了一個肉眼看不清楚的速度,他凌空跨越了兩百丈的距離,朝著那乾瘦老和尚的額頭,也就是紫府所在的地方一槍刺了過去。
『嗤嗤』聲中,厲風很惡毒的在長槍上施加了一個巫族的符咒,那是可以讓五金鋒銳之氣發揮最大功效的神奇咒語。他的長槍槍尖上頓時閃出了一片精光,槍尖近乎已經變得透明了。
老和尚的手指剛要碰到小貓的身體,突然耳朵邊聽到了一聲急驟的『嗤』的聲響,一股鋒利的氣勁朝著自己的紫府所在疾衝而至。老和尚心裡大驚,饒是他已經修成了元嬰,如果對方用的是飛劍的話,自己的腦袋肯定要象爛西瓜一樣的被劈成粉碎。
當下他不敢怠慢,收回了自己的手,單手掐了一個金剛印,猛的朝著那股氣勁迎了上去,同時他嘴裡大聲唸了一聲『吽』。
『轟』,厲風的長槍炸成了粉碎,他的身體按照飛來的軌跡更快十倍不止的射了回去。厲風全身有如雷擊,腦門嗡嗡作響的張牙舞爪的飛了回去,嘴裡胡亂的喊叫著:「娘的,好厲害的老雜毛。」
他的長槍被摧毀了,但是槍尖處積蘊的那鋒銳無匹的氣勁卻是從老和尚的手指縫隙內射了出去,命中了老和尚的額頭。老和尚只感覺腦門彷彿受到萬斤大錘所擊,元嬰狠狠的振蕩了一下,同時眼前一黑,有這麼一剎那的功夫,他什麼動看不到了。老和尚大驚,連忙反踩蓮花步,倉促的退後了幾步。
小貓已經猛的停下了身體,反轉身就是一刀朝著老和尚的身體劈了下去。
前面說過了,修道之人,肉身可以經得起凡鐵的胡亂劈砍錘砸,但是面對飛劍等神兵利器,那身體也就和豆腐差不多。而小貓的虎咆刀,恰好就是一柄鋒利無匹,近乎靈器的無上寶刀。原本即使這樣的寶刀,對於老和尚這種參苦行禪的人傷害也不會太大,奈何小貓自己也是一個煉氣士,並且精通一元宗的御劍法門。
於是乎,帶著三丈長紫色刀光的虎咆刀輕鬆的抹過了老和尚的身體,把他的左臂一刀給劃拉了下來,一道血柱頓時結結實實的噴灑在了地上,而刀鋒還繼續朝著老和尚的腰部劈砍了過去。後方巴吧兒他們一群和尚大驚,要是老和尚肉身被毀,那可就只有用元嬰繼續修煉了,那到最後,最好的結果也就是一散仙,如果碰到邪門之人,被奪取了元嬰煉製法寶,那可就淒慘無比了。
就這關頭,老和尚的眼前恢復了光明,他強忍著左手的劇痛,運足全身真元,朝著小貓大吼了一聲:「嗚哇。」
一股黑色的氣柱從他嘴裡噴了出來,帶著尖銳嘯聲的氣柱狠狠的擊中了小貓的胸膛。小貓仰天一口血噴出,身體彷彿石彈一樣被貼著地面砸飛了出去。『轟』的一聲,小貓四仰八叉的撞擊在了居庸關的城牆上,城牆都微微的晃悠了一下,就聽得小貓胸口骨頭一通亂響,他連連的大口噴出了血來。
元嬰期高手運足了真氣的憤然一擊,小貓饒是已經到了金丹期,卻還是經受不起,上半身的骨頭幾乎都被打碎了。
厲風尖叫了一聲,他猛的朝天咆哮了一聲:「老和尚,我要滅你們滿門。」一股深紅色的氣焰猛的衝出了他的身體,那是極度憤怒的怒火以及最狂暴的殺氣所組成的殺戮烈焰。厲風雙目通紅,滿臉猙獰的遙空和老和尚對望了一眼,硬生生的看得那老和尚扭轉過了頭去,他飛撲向了小貓,胡亂的從腰帶裡掏出了藥瓶來,兩枚地級一品的『化厄丹』已經塞進了小貓的嘴裡。
小貓含糊的哼哼了一聲:「風子,好痛啊。」
厲風看著他近乎變形的胸膛,眼睛裡滴出了一顆眼淚,瞬間就被體外奔湧的殺氣蒸發得乾乾淨淨。厲風露出了極其可怕的微笑,溫柔的說到:「小貓,沒關係,吞下藥就好,反正這種傷,死不了人的。。。你放心,今天你流一滴血,明日我要用元蒙百萬性命來填補。」他的眼睛裡面,透出了兩道血光。
小貓磨磨牙齒,把那兩顆靈丹吞了下去,頓時一股熱氣蒸騰而起,胸口的鬱結好了大半,但是粉碎的骨骼卻是無法恢復的,厲風畢竟還不是神仙,哪裡有這樣的法力?
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從厲風背後響起:「這漢子的肋骨已經全部粉碎了,內臟也碎裂了大半,後背脊柱也破裂了。。。唔,你給他吃下的靈丹,倒也是不錯的了,但是也不過能保住他不死,想要復原,是根本不可能的。」
厲風猛的站了起來,兩道森冷的眼光看向了身後的那個青冠白袍的老道,冷笑到:「你敢說他不能好了麼?」
那老道心裡一哆嗦,默念到:「無量道尊,這小朋友好大的煞氣,好大的怨念,無量壽佛。。。沒來由得罪他幹什麼?」老道搖搖頭,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青色的石瓶,說到:「這裡是南海百花島萬年續斷、九轉千劫籐、不生不死草、琉璃蛇蛻一起煉製的『歸元膏』,抹在他身上,再經老道以元嬰的本命元氣推拿,頃刻之間,就可痊癒,並且痊癒後,身體堅逾精鋼,普通飛劍都不能傷害。」
厲風冷聲呵斥:「那你還不動手?」
老道有點不愉的看著厲風,但是他很快的歎息起來:「罷了,你也是擔心友人,我和你生這個氣幹什麼?。。。你拿他頭上的那九轉輪迴草和我交換,我就替你醫治他。。。不是我佔你便宜,老道是百花島天醫上人,這一瓶子歸元膏,也耗費了我百年苦功,不能白白的給你。」
厲風毫不猶豫的從小貓頭上拔出了九轉輪迴草,遞給了老道。老道露出了一絲笑容,也不囉嗦,蹲下去打開了青石瓶子,從裡面倒出了半瓶子黃色牛油一般的東西,細心的擦抹在了小貓的身體上。半瓶子歸元膏足夠讓小貓上半身使用了,天醫上人想了想,乾脆又把剩下的半瓶子擦在了小貓的大腿、小腿乃至隱私之處上。
小貓含糊的罵了一句:「老道士,你摸我小腦袋幹什麼?虎爺我可不喜歡龍陽的,你太醜了。」
天醫上人氣得鼻子發歪,氣惱的張口噴出了一股白色的元嬰本命元氣,噴灑在了小貓的腦袋上,然後小貓自然而然的一吸氣,就把那白氣給吸了進去。可以看到小貓軟榻榻的胸膛頃刻之間就膨脹了起來,都可以聽到他體內骨頭重新生長還原發出的『啪啪』聲。他體外的歸元膏也散發出了淡淡的金色光芒,一絲絲的滲入了他的身體,讓小貓全身都散發出了一種彷彿銅像一樣的油潤光澤。
厲風看得傻眼了,這天醫上人看起來也不是多厲害的修道士,可是這一手醫術倒是真的嚇得死人。
天醫上人得意得看著一骨碌爬起來的小貓,笑道:「這九轉輪迴草,可以幫我許多,老道是不佔這個便宜的,所以乾脆把你全身都重新萃煉了一番。經過這歸元膏的萃煉,普通的飛劍對你是沒有絲毫辦法的,火候在兩百年以下的法寶,也最多打你個跟頭,傷不了你。。。老道看你打仗的時候喜歡胡亂衝鋒,就給你一身真正的鋼筋鐵骨,怎麼樣,這交易,你們也不虧。」
厲風看著恢復如常,皮膚下隱約有一層金光流轉的小貓,心中大喜,連忙朝著天醫上人跪拜了下去:「上人救我兄弟,就是救了我厲風一般。方才無禮之處,還望上人恕罪,日後但凡上人有所差遣,小子莫不遵從。」
天醫上人一手就拉了厲風起來,笑嘻嘻的說到:「罷了,罷了,這次是被丹青生那傢伙拉出來看熱鬧的,雖然虧了我一瓶歸元膏,但是換了株九葉的輪迴草,倒是老道佔了大便宜了。嘻嘻,小子的嘴巴挺甜的,老道喜歡你,哈哈,諾,相見就是有緣,這是給你的好處。」他隨手就把一顆金色的藥丸塞給了厲風。
厲風呆呆的看著手中的藥丸,這不過是一顆地級三品的藥丸罷了。天醫上人卻是一本正經的說到:「這是我用『增元丹』的渣滓煉製的『小元丹』,雖然對於我們修道之人沒有用,但是對你們武林之人可是大大的有用,起碼可以增加你們兩甲子的功力,你找個機會打坐練功的時候吞服了他,有大好處啊。」
天醫上人得意洋洋的拈著鬍鬚吹噓:「我天醫上人的藥,哪怕是練廢的藥,對你們練武之人那都是無上法寶,你多了兩甲子的功力,在中原武林,一定是找不到對手了的,哈哈哈哈。」
厲風和小貓偷偷的看了一眼,啼笑皆非。厲風自己如今都是金丹期的修煉者了,這兩甲子的內家真氣對他有什麼用?從性質上比較起來,不過就是他一個月修練出來的丹氣的份量罷了。
不過,這也許是一個好機會啊,最起碼的,只要不面對修道之人,厲風完全可以充大爺了,先天級高手,多了兩甲子的功力,在武林中人看來,厲風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了吧?對於厲風來說,這可是大大有利的事情,最起碼他可以表現得更加厲害一些了。而且這天醫上人看起來對於這小元丹並不是很在意的,如果能夠多弄幾顆出來。。。
厲風正在打主意怎麼算計這天醫上人呢,那邊密密麻麻的起碼有五千支長箭就已經帶著破空聲射了下來。卻是那一群老和尚救醒了赤蒙兒,給那老和尚接上了手臂,然後號令著數萬大軍開始攻城了。二十幾個和尚嘴裡念動著咒語,一馬當先的衝了過來。就看到巴吧兒他手上的禪杖射出了道道黑煙,居庸關城牆上放出的炮彈,都被他在空中擊落了。
天醫上人呆了一下,連連搖頭:「老道是來中原觀光的,不是丹青生強拉我,倒也不願意出來閒逛。。。唔,老道不過剛剛修成元嬰,可不想和他們拚死拚活的。有蒼鬆散人和閒雲仙在此,何須我老道出手呢?他們可都是元嬰能夠化身千萬的分神期的高手,嘿嘿,能偷懶就偷懶吧。」
天醫上人拉起了厲風和小貓,一股兒旋風帶著兩人到了城牆上,順便著還把小貓的兵器都給捲了上來。他笑著拍拍手,得意的對著一個相貌古樸有如老樹,一個輕鬆閒適白衣高冠的老道說到:「兩位,這些和尚似乎沒有哪位的道行有兩位高吧?天醫我就偷懶一小會了,呵呵,放心吧,要是你們被打斷了手腳什麼的,天醫保證幫你們接上。」
那白衣老道笑罵到:「天醫,你好一張臭嘴,要是我等下真的受傷了,可非要把你的藥神洞都給燒嘍。」
那容貌古樸的老道則是苦笑著搖頭:「罷了,我們兩個也不過分神,這下面起碼有四個元嬰級別的高手,天醫,估計你不出手還真不行。你自己挑選一個對手吧,三個元嬰級的仙雲仙可以包圓,起碼不會落敗,老道我就先打退其他那些和尚,怎麼樣?」
天醫上人嘟囔了幾句,小心翼翼的把九轉輪迴草塞進了懷裡,這才無奈的一拍手說到:「罷了,就這樣罷。我可給你們說,我天醫喜歡的是煉丹,這飛劍就一口,法寶是一樣都沒有,要是打不過那和尚,我可不管。」說完,他揚手就飛出了一道白光,朝著最前面的一個黃衣和尚當頭劈了下去。
常鐵有點出神,這兩邊都比拚起法術來了,還怎麼打仗呢?士兵可不敢靠近這些活神仙的。
厲風狠狠的一腳踢在了常鐵的屁股上,大聲的喝令起來:「常鐵,你還發什麼呆?沒看到他們的雲梯都快架上來了麼?兄弟們聽好了,給三位仙長讓出一百丈長的城牆,其他的地方還是要靠兄弟們守著的。小貓、任老大,你們各帶人分守左右兩段城牆,我在這裡給三位仙長掠陣。」
三個老道一聽,心裡就嘀咕起來了,你不過是一俗人,雖然也練到了先天境界,但是在修道者看來,這不過是最基本的功夫,你能掠什麼陣啊?莫非我們三個都頂不住的時候,你能幫上忙麼?
可是你別說,厲風還真有他的鬼主意,從常鐵手中接過了破天刀後,他就隨手從腰帶裡掏出了一大把的紙符,詭笑著站在了三個老道的身後。仙雲仙看了看厲風手上的那些苻紙,差點就笑了出來,他默默的點頭,思忖到:「這小子果然陰險,這靈苻看起來威力也不小,估計是那白雲觀的白雲小道士給他畫的吧?呵呵,這靈苻劈下,倒也夠那些和尚手忙腳亂的,我正好趁機行事。」
當下居庸關城頭上就打起來了,功力被硬生生打掉了三成的赤蒙兒滿臉氣憤,一臉傷情的帶著一萬大軍親自攻城,砂土袋迅速的填了護城溝,三十幾架雲梯『嘩啦啦』的架在了城頭上,士兵們就彷彿螞蟻一樣的一個個的順著雲梯往上爬。
城頭上的油鍋也燒開了,一瓢瓢的滾油『嗤啦』有聲的潑了下去,頓時整個城頭都是一股誘人的肉香。下方元蒙的箭矢不斷的射上來,不時有戰士中箭倒地,而城樓上的箭矢更是雨點一樣的射了下去,無數戰士就這麼倒了下去,有的人身上還同時插上了十幾支利箭。
壘石在小貓的指揮下,被那些身體粗壯的戰士抬了起來,從城頭上扔了下去。頓時下方一陣的鬼嚎聲,一塊兩尺方圓的石頭,往往就可以砸死三五個士兵,不一時,城牆下已經堆滿了屍體,血漿讓城下一人多高的城牆都變成了殷紅色。
任天虎則是充分的發揮了他幽冥宮的歹毒本色,一桶桶的石灰被砸了下去,白粉亂飛,很多元蒙士兵就是這麼嘶叫著,揉著自己被燒爛的眼珠子,仰天摔下了雲梯,自己摔得骨斷筋裂的同時,還把無數同伴砸了個半死。
最會打仗,最能指揮士兵的常鐵則是在城頭上總體調度,哪裡一旦有元蒙的士兵靠近了城頭,他就立刻往那邊增派一個小隊的戰士,哪裡有太多的士兵被箭矢射傷,他也就立刻派人過去,救助同伴,堅守城牆。他不時的大吼著:「兄弟們,鼓起勁來,殺他們個乾淨。第五營預備,上,接替右邊的第三營。。。厲虎將軍,你,你,你把人家的雲梯拔上來幹什麼?」
常鐵的腦袋一時間有點混亂了,通常守城的一方,最習慣的動作就是把人家的雲梯往城外推,可是今天他終於見識了,這小貓是硬生生的把人家一架上面爬了二十幾個戰士的雲梯,就這麼拔了起來,然後扔在了城牆上。那些士兵剛剛只覺得身體飄了起來,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隨後身上立刻就有十幾柄大刀同時落下,把他們砍成了肉泥。
常鐵舔舔嘴唇,對於小貓,他已經無話可說了。他只能興奮的跳著:「厲虎,厲虎,他們的雲梯只有三十幾架,都給我搶上來。」常鐵那個高興啊,把雲梯都給你廢了,看你們還怎麼攻城。
小貓得意洋洋的帶著兩百多破陣營的戰士,在城頭上一架架的雲梯拉了起來,他把雲梯重重的砸在城頭上,而那些破陣營的戰士則是歡呼著撲了上去,一頓亂刀砍死雲梯上的戰士後,把那些戰士身上的財物連同衣服都給扒拉了個乾淨,然後把人家赤裸裸的丟了下去,往往還能砸暈幾個倒霉的攻城戰士。
正準備飛出劍光的蒼鬆散人看著興致勃勃的小貓,不由得呆了一下,嘴裡含糊的嘀咕了一句:「這是什麼人啊,怎麼打仗都不按照規矩來呢?六百年前我進中原遊歷的時候,人家也成天打死打活的,但是人家打得多守規矩啊。。。你把人家雲梯給搶了,人家還怎麼攻城呢?」
赤蒙兒所在的雲梯,也被小貓搶了上來,赤蒙兒不愧是虎將,一個翻身就砸倒了五六個破陣營的戰士,他剛要把那雲梯扔回城下的時候,小貓一聲虎咆已經撲到了他的面前,兩個大拳頭毫不客氣的給赤蒙兒來了個雙峰灌耳,然後一腳把他踢下了城去。巴吧兒在城下慘叫起來:「徒兒,你,你。。。該死的,你們南蠻子實在可惡。」
巴吧兒手中的禪杖飛了起來,化為一條巨大的灰白色的飛龍,朝著天醫上人搖頭擺尾的撞了過去。
天醫上人嘀咕了一句:「我練成了元嬰,你還沒有,你怎麼敢和我打呢?」他那白色的劍光毫不客氣的飛了出去,摧枯拉朽一般的那把神氣活現的巨龍劈成了碎片,然後劍光一轉,直接朝著巴吧兒的脖子劃拉了過去。
巴吧兒大驚,他怎麼知道,在這裡會碰到這麼厲害的修道者?雖然天醫上人一輩子就沒有打過幾場架,可是他的實力放在那裡的,他怎麼說也是修練成了元嬰的,巴吧兒的境界比起他可就差遠了,他的法寶在天醫上人面前,根本就好像笑話一樣。白色的劍光呼嘯,靈蛇一般的捲向了巴吧兒,眼看著就要把他分成兩段。
幸好一個身材高大,手持一枚金剛杵的中年和尚一腳踢開了巴吧兒,手中金剛杵狠狠的朝著天醫上人的劍光砸了過去。『嗡』的一聲,金剛杵上金光大做,白色的劍光『鏗鏘』一聲,被反彈了出來。
天醫上人驚咦了一聲:「好,就是你了,你這和尚不會飛劍的功夫,可不要怪老道我欺負你。」他指揮著自己的劍光,一個盤旋,『滴溜溜』一聲那劍光已經化為了三十六道白光,滿天飛舞,寒氣逼人的朝著那高大和尚罩了過去。
那和尚倒是簡單,也沒有什麼噱頭,就是用手中起碼兩百斤上下的金剛杵一下子一下子的去砸天醫上人的劍光,兩人功力差不多,一個勝在劍光矯捷,一個勝在力量強大防禦極高,倒是誰也奈何不了誰,就這麼硬僵在了那裡。
閒雲仙則是對上了以那被小貓砍傷的老和尚為首的三個元嬰期的高手。雙方都是元嬰期,但是那三個是兩個剛剛結成元嬰不過五十年的,那老和尚則是養神階段,還沒有達到元嬰分身萬千的境界,因而閒雲仙對上他們三人,也不過是有點吃力罷了。畢竟他比對頭三人境界高了許多,這實力可是天差地遠的。
當下閒雲仙輕鬆的笑了笑,揚手飛出了一塊三角形的玉硞,化為一團寒光在空中往來飛舞,隨後一口真氣噴出,那寒光頓時漸漸的一分二、二分四、四分無窮量,一轉眼的功夫,就是十數萬團寒光在空中往來交織,彷彿夏夜的螢火蟲一樣,帶著『嗖嗖』的破空聲朝著那三個和尚身上亂砸。
這一團光芒裡蘊涵著極大的磁力,三個和尚飛出去的法鈴、金剛圈、降魔杵等法寶都是五金材料,被這寒光一吸一卷,頓時運動的速度就漸漸的緩慢了起來。那三老僧氣急敗壞的連連噴出真氣,那些法寶卻是彷彿重逾萬斤一樣,使用起來極其枯滯,哪裡動彈得了?
厲風歎息了一聲,心裡思忖著:「這三個老僧,要說功力麼,那最厲害大概是養神中期了,雖然不如這閒雲仙到了分神後期這般厲害,但是也不至於被打得沒有還手之力啊。無非就是他們的法寶實在太差,耳閒雲仙的這玉硞卻是威力太大了。所以,一定要給自己多找一些好的寶貝才是,否則哪裡能打得贏人?」
正在這裡說著呢,那帶頭的老和尚心一橫,已經從懷裡掏出了一串通體發紫的透明的佛珠,他默默的念頌了幾道咒語,那佛珠上一圈圈的金光緩緩的蕩漾了起來,隨後十八顆佛珠沖天而起,同樣化為億萬金光,和那漫天的寒光撞擊在了一起。
原本輕鬆自在的閒雲仙措手不及之下,被這老僧打了個好不狼狽。他只感覺那金光中蘊涵著極大的力量,自己的法寶被隨意的撞擊一下,就彷彿受到五嶽連擊一般,自己的一口真氣,居然有了提不起來的徵兆。強大的壓力破體而來,那金光也似乎有形有質的一樣,逼得自己的法寶漫天亂轉,就是再也不能合擊在一起了。
那蒼鬆散人正把剩下的二十幾個和尚逼得好不狼狽,一柄綠色的飛劍加上十三枚火紅色的飛針,已經把包括巴吧兒在內的和尚逼得接連退後了一百多丈了,他正準備再放出一件得意的法寶,一舉殺死眼前的敵手呢,卻突然看到閒雲仙被那佛珠打得狼狽不堪,再仔細的看了看天空的金光,不由得驚叫了一聲:「萬劫天珠。。。世上果真有這般寶貝?」
他也顧不上那些和尚了,自己先衝到了閒雲仙的身邊,放出了一道水波一樣的法寶護住了兩人,然後自己手中飛出了一團柔絲一般的東西,在空中捲出了一團濃霧,朝著那億萬金光籠罩了過去。
閒雲仙被蒼鬆散人的大叫驚醒:「完結天珠?還真有這寶貝?十八名歷經三十六世轉世,並且代代精修佛法的高僧頭頂骨煉製成的萬劫天珠?怎麼會湊起這麼多?」他雙手連連比劃了印訣,配合著蒼鬆散人放出了一道五彩虹光,朝著那金光捲了過去。
厲風看到了好處,他眼睛眨巴了幾下,猛的喝令起來:「所有弓箭手聽令,朝著那三個老和尚給我射,射中一箭,我賞二兩銀子。」他手中的靈苻彷彿廢紙一樣的,被他連番的丟了出去,頓時天雷陣陣,火球無數,水波蕩漾,籠罩了那三個可憐的老和尚。
那些弓箭手聽得好處,頓時有兩千人同時瞄準了三位老僧,『嘩啦』一聲,箭雨彷彿雨點一樣的朝著他們籠罩了過去。這些弓箭手都是挑選出來的精銳,兩千支利箭幾乎是同時射到了那三個老和尚的身前,箭矢是如此的密集,幾乎都要結成一根黑色的柱子一般了。箭矢紛紛擊中了三位老僧,巨大的力量讓他們的身體也不由得晃動了幾下。
那老和尚正在強忍一口血氣運轉天空的萬劫天珠呢,這寶貝是他們太陽寺的至寶,平日裡根本就是密不宣人,唯恐別人見貨心喜帶來麻煩的。這次是被閒雲仙逼得受不了了,一口氣忍不住這才使用了出來,奈何他忘記了,這法寶威力太大,他哪裡控制得住?尤其他體內的真元,更是被潮水一樣的吸了出去,此刻他五內欲焚,眼珠子都快爆了出來,哪裡還有餘力去抵禦外界的攻擊?
幸好他身後的兩個同門把自己的手貼在了他的後心,真元力源源不絕的送了過來,這才勉強的應付了天珠的汲取,否則他早就被吸乾了。
當下那些箭矢讓他和身後的兩個同門身體晃動了一下,而厲風的靈苻攻擊則是命中了他們的身體。如果放在平日,這種程度的雷電對於他們來說也不過是笑話一樣,可是如今正是要命的功夫,他們的身體是連一點防禦的力量都沒有了,天雷擊下,三人身體巨震,渾身焦黑的被炸飛了兩丈多遠,他們體內氣息一亂,頓時受天珠反噬,體內真氣被吸了個乾乾淨淨,當場破功慘死。
就看著三個老和尚的身體彷彿氣球一般的膨脹了開來,在巴吧兒他們悲淒的嚎叫聲中,三具身體轟然炸裂,身體附近的那些元蒙戰士更是傷亡慘重,殘枝斷臂亂飛。三道黑光從血肉中飛了出來,三個元氣大傷的元嬰互相看了看,苦笑了一聲,結成一體朝著西方飛了出去,其勢倉促,惶惶如脫網之魚。
那一道五彩長虹把所有的天珠金光都逼到了一處,而那一團濃霧則是很輕鬆的就把十八顆天珠本體給捲了回來,失去了真元力的供應,這天珠也就失去了抵抗力,一點威力都沒有了。蒼鬆散人抓著十八顆萬劫天珠,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他和閒雲仙兩人對視狂笑,連連說到『此行不虛』。
厲風裝模作樣的倒在了地上,連連哀歎著:「唉,兩位仙長,可是累死小子我了。小子是受到白雲道長的指點,好容易修煉了一點法力出來的,剛才差點就被吸乾了,這靈苻扔出去,也這麼費力啊。」
閒雲仙正是心情大好的時候,他和蒼鬆散人向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有了這萬劫天珠,他們日後抵擋天劫的時候,可以說是安全性就大了老大一截了。而也正是因為厲風的那些靈苻,讓三個和尚被法寶反噬的,雖說沒有厲風,他們也能收取這法寶,但是起碼就要多費手腳了。於是乎,閒雲仙隨手從懷裡掏出了一顆紫色靈丹丟給了厲風,笑道:「這是『萬靈丹』,等你子夜冥思之時服下,可以增加你五十年苦功的法力修為,日後你丟靈苻,可就不用這麼吃力了。」
閒雲仙呵呵呵呵的笑起來,而蒼鬆散人也覺得自己應該表示一下,於是也從懷裡掏出了一顆青色丹藥丟給了厲風:「這是『化氣丹』,你按照這段心訣修煉下去,也許你煉氣的速度可以增加十倍。。。唔。。。」當下蒼鬆散人隨手就念頌了兩百多字的口訣。
厲風狂喜,連忙跳起來謝過了兩人。化氣丹他是用不上了,畢竟他現在的修煉進度已經夠快了。而萬靈丹的好處可是實實在在的,他日後可以使用威力更大的法術而沒有人會生疑了。厲風在人間打了這麼久的轉兒,早就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實力是絕對第一的,有了實力,你陞官發財,才會更加快捷。
天醫上人不滿的哼了一聲:「你們兩個得了好處,老道我還在這裡吃苦呢,這傢伙就是一堵牆一樣,老道的劍光怎麼也打不過去,你們不幫忙麼?」
閒雲仙和蒼鬆散人對視而笑,走到了天醫上人身邊,同時出手朝著那高大和尚射出了劍光。
戰火停息了,巴吧兒邀請來的同門中道行最高的四人都兵解逃跑了,他們剩下的人最高不過金丹期,哪裡敢和分神期的人動手?當下一個個飛逃了開去。赤蒙兒看得居庸關有三個海外煉氣士坐鎮,頓時也明白自己是難得攻下這城池了,也只能黯然的帶著大軍離開了。短短一刻鐘的攻城站,就讓他的族人損失了五千多人,這樣的戰果,讓赤蒙兒心疼到了極點。
厲風輕輕的彈動著手中的破天刀,看著城下密密麻麻的屍體,不由得感慨起來:「你們這麼辛苦的來廝殺,不就是為了這口刀麼?何苦來由?何苦呢?何必呢?唉。。。」他搖搖頭,滿臉悲天憫人的慈悲模樣。深知他為人的任天虎不由得偷偷的呸了一聲,在心裡極大的鄙視了他一番。
閒雲仙笑了笑,拿過了厲風手中的破天刀,手指輕輕的在刀鋒上彈了一下,聽得這刀發出了『鏗鏘』的龍吟聲,刀體也猛的顫抖扭動起來,不由得歎道:「果然是一口好刀,好刀啊,尤其還能自主的吸收外界靈氣。。。嘿嘿,用於正道,則是王道,用於邪道,則是魔道,這把刀,嘿嘿。。。好刀,好刀,不過他看起來最起碼也有好幾百年了,怎麼體內一點靈氣都沒有積蓄下來呢?奇怪了。」
厲風站在旁邊不敢說話,他怎麼能說,是因為自己體內的混沌能量,把刀內的靈氣都化解了呢?
閒雲仙揮動了幾下破天刀,點點頭,又把刀遞給了厲風,笑道:「這就是他們要奪回的寶刀了吧?呵呵,他們丟下了數千人命,卻不能拿回這寶貝,想來他們也是憤怒得緊啊。。。這刀既然干係著中原蒼生,最好就。。。」
厲風從懷裡掏出了天水柔晶,嘿然笑道:「小子也有這般打算,準備請示王爺後,用這天水柔晶重新煉製,把他練成一柄寶劍去,那時候,元蒙韃子就算是找遍天下,也找不到這寶刀了。」
天醫上人很是吃驚的看了厲風一眼,搖頭說到:「你這娃娃,運氣可真是不差。居然能得到九轉輪迴草,也能得到天水柔晶,真是不知道你怎麼認識他們的。」
天醫上人本是無心之言,倒也沒有別的意思,可是卻把厲風嚇了個半死,就連旁邊的小貓,大腿也不由得哆嗦了起來。幸好厲風胡說八道的本事可以說是天下第一,隨便的編造了一本舊書店買來的破爛書,頓時也就扯謊過去了。閒雲仙和蒼鬆散人看著天水柔晶,眼裡倒是有一絲的欣羨神色,但是他們的身份又不好意思和厲風搶東西,頓時也只能裝作沒看到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燕京告變
居庸關,最遠的一座烽火臺南邊三裏處一片茂密的森林內一間極其簡陋的小木屋裏,厲風慢慢的睜開了自己了眼睛。就在半個時辰之前,他吞服了從天醫上人他們手裏得來的丹藥,增加兩甲子功力,他不在乎,讓自己的真氣更加精純,他也不在乎,可是那增加五十年冥思苦功法力,他卻是實在是很感激閑雲仙了。
很實在的,他本身的實力得到了提升;更加實在的就是,他以後就可以使用出更強大的力量而不用招惹天下人的懷疑了。厲風其實很清楚,朱棣爲什麽給他這麽高的官職,這麽多的寵信,不就是因爲他的實力強麽?雖然朱僖是他的兒子,但是也不至於可以讓厲風這麽快的做都指揮使啊。看看朱任朱儀兩兄弟,他們的手下,可有一個人擁有官位的麽?
憑什麽?不就是厲風自己表現出來的是一個先天級的高手麽?等到這次回到軍中,厲風還會變成一個擁有五十年道行的修道者,這一份實力,鐵定可以讓朱棣另眼相看,只要厲風表現得對他忠心耿耿的,厲風的官職就只會提升提升再提升。等到厲風擁有足夠的權力組建自己的勢力的時候,就是他的計劃可以實施的時候了。
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厲風的眼睛在黑暗中透出了兩道金光,直直的射在了小貓的臉上。小貓吭吭哧哧的在地上扭動了一下身體,有點害怕的說到:「風子,你沒事吧?這麽老看著我幹什麽?我小貓可沒做錯事情啊。」
厲風輕輕的歎息了一聲:「你沒做錯,可是也沒作對…小貓,你要記得,世間我只有你這麽一個朋友了,我不希望你出任何的事情…我知道你天性喜歡打鬥,喜歡熱鬧,但是你要考慮一下,這個世上,有很多人可以輕鬆的殺死我們,你不要以爲你就真正是無敵了。你可以輕鬆的玩弄赤蒙兒,可是碰到了赤蒙兒的師門高手,你還是脆弱得彷彿嬰兒一樣啊。」
小貓不吭聲了。厲風緩緩的站了起來,沈聲說到:「我們現在在凡間,就要按照普通人的規矩行事。你現在是大將,那麽你就要表現出大將的樣子來,你屬下的士兵是幹什麽用的?他們就是拿來征戰廝殺的,你的任務就是指揮他們作戰,而不是一味的自己單獨衝鋒陷陣…小貓,我希望你能記住一件事情,生命只有一次,如果死了,就再也沒有了。」
小貓重重的點點頭,咧開嘴笑著:「放心,風子,我以後不會再這樣冒失了。哈哈,那天醫老頭說我的身體可以抵擋飛劍呢,你可以放心。」
厲風冷笑了起來:「抵擋飛劍?普通的飛劍可以抵擋,但是如果是寒雀或者朱雀鉞呢?你能保證,我們日後的對手之中,就沒有任何的高手麽?任何一個金丹期的修道之人,他的飛劍就可能傷害到你,至於元嬰期的,他們的飛劍,難道你認爲元嬰期的高手,他們會用一柄很差勁的飛劍麽?他們搶都會搶一柄好劍回來。你的身體現在的確是堅硬無匹,但是也不過是對凡人而言,面對修道者,你還要多長腦子啊。」
小貓再次的服氣了,他沒有話說了。
厲風笑起來:「面對邪門的修道者,我們就裝孫子,只要順著他們的意思,他們自恃極高,不會動我們。碰到正教的修道者,就用我們手下士兵的性命去威脅他們,那些正教的修道者,沒有一個人敢大肆屠戮的,只要我們麾下數千士兵沖上去,他們除了逃跑,還能幹什麽?哼哼,你看那張三豐,也只敢找人和那些海外煉氣士糾纏,他敢直接和我們大軍對敵麽?」
小貓嘿嘿的笑了起來,他低聲的嘀咕了一句:「風子,發現你比在山上的時候還要陰險啊,不過我喜歡啊,哈哈哈,最起碼,這樣我們就不會吃虧了,不象那幾個老傢夥,仁義道德了一輩子,到了最後卻…」
厲風沒有吭聲,小貓自己也沒有說話,小木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沈默。
一裏外突然傳來了衣襟破空的聲音,七個人的小分隊正在急速的靠近。厲風順手拔出了破天刀,一腳踢開了房門,朝著那七人來的方向沖了過去。小貓也是忙不叠的抓起鐵棍和長刀,火辣辣的沖了出去,嘴裏含糊的哼哼著:「你別殺光了啊,給我留幾個。記住啊,給我留幾個。」
厲風已經帶著一股微風,激射到了那七人的面前。看著面前的七個幽冥宮的弟子,厲風沈聲喝道:「怎麽回事?有什麽變故麽?」
當先的一個幽冥宮弟子鞠躬到:「厲大人,李景隆率領二十萬大軍,包圍了燕京。大殿下發信鴿求援,常鐵將軍和我們少宮主請厲大人過去商議對策…王爺的軍隊似乎並沒有回援的意思,此刻正在攻打大寧城。」
厲風呆了一下:「什麽?李景隆做了朝廷大軍的主帥麽?那耿炳文又是什麽下場?攻打大寧城倒是好主意,寧王府和我們燕王府向來交好,大寧城乃是甯王府屬下重地,有兵馬數萬,這些精兵,乃是王爺向甯王借來的兵馬,不過是給天下人做個模樣看看罷了…可是李景隆,怎麽就帶了這麽多兵馬長驅直入了?」
那弟子回稟到:「王爺每一座城池也留下了千餘兵馬守衛,奈何李景隆這次起兵,前後大軍總共五十萬,一路上的城池根本無法抵擋,所以十日之內就直到了燕京城下。此刻城內守軍不過兩萬,大殿下要居庸關發兵協助。」
《明史》記載:「戊寅,景隆合兵五十萬,進營河間…景隆聞王征大寧,果引軍圍北平,築壘九門,世子堅守不戰。」
厲風摸了摸鬍鬚,有點苦惱的搖搖頭:「這下可真是不好收場了,居庸關外,赤蒙兒他們恨不得生吞了我們;東北方向,女真和高麗正在四處生事;王爺率領的大軍還不知道行動如何,這李景隆可就帶著二十萬人包圍了燕京…娘的,估計王爺的大軍也沒有回援的可能吧?李景隆二十萬人圍燕京,可還有三十萬大軍不知去向,唔…小貓,不要動手,是自己人,我們先回居庸關。」
小貓有點悻悻然的鬆開了鐵棍,不滿的看著面前七個汗流滿面的幽冥宮弟子,嘴裏咕噥了一句:「你們怎麽是自己人呢?」
居庸關中軍議事大廳,常鐵激動的捶打著桌子:「那李景隆,居然敢去攻打燕京?…來人啊,點起兵馬,我們回援燕京城,我們…」
厲風一腳踢開了房門,冷喝了一聲:「你們想怎麽樣?常鐵,你腦袋糊塗了不成?燕京城不過兩萬兵馬,面對二十萬大軍,居庸關所有兵馬調回去了都沒有用,你是要讓兄弟們去送死不成?兩萬大軍如果守得住,你派人去幹什麽?如果兩萬大軍守不住,你派人去又有什麽用?你能抽空居庸關的兵馬麽?如果關卡空虛,元蒙趁虛而入,數萬大軍就可以直下中原腹地,這個責任,你擔當得起麽?」
常鐵楞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說不出話來了。
「厲大人,既然如此,不知道你有什麽計劃呢?」任天虎很小心的問到。
厲風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冷笑到:「小貓帶領破陣營和我回燕京城,三位仙長,任老大還有幽冥宮、蒼風堡的弟子,就留在居庸關協助常鐵守好關卡。哼,李景隆有什麽了不起?燕京城城池雄偉,他二十萬大軍,可是這麽容易就攻打下來的麽?尤其城內可以動員精壯夫役十萬,兵器鎧甲也是充足的,破敵不足,防守卻是綽綽有餘,你們擔心什麽?」
閑雲仙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輕輕的點頭,厲風臨危而不亂的氣概,已經給了他們很大的印象。不過他們卻是不知道,厲風的這種氣概,可以說是臨危不懼,也可以說是小混混的劣根性,那就是豁出去賭博,死豬不怕開水燙。
在厲風想來,燕京城他是不放在心上的,只要朱僖不死,他的錦繡前途就是有保證的。實在被李景隆打得受不了了,就命令兩萬大軍投降,自己帶著朱僖逃跑。想來李景隆大軍二十萬,想要阻攔自己和小貓帶著一個人逃跑,那是不可能的吧?實在不行,天醫上人他們隨便去一個,可以輕鬆的帶走十幾號最重要的人物了。
當下就此做了決定,常鐵、任天虎在居庸關死守,厲風帶著小貓以及五千七百名破陣營士兵,雄糾糾、氣昂昂的朝著燕京城開去。
居庸關到燕京城,快馬不過兩個時辰,就算靠士兵用兩條腿跑,只要速度快一點,一個上午也就到了。厲風他們是大清早天還沒有黑的時候出發的,估計趕到燕京城的時候,正是李景隆大軍吃午飯的時間,剛好方便他們突營進城。
看看身後這些面容粗魯、滿臉橫肉、一臉囂張、滿身不服氣的軍漢,厲風露出了他鄉遇知故的滿意笑容,他舉起了右手,大聲喝道:「兄弟們,我厲風廢話也不多說,你們以後就是我厲風的人,你們幹什麽事情,只要別太過分,我保證沒人可以再把你們關進罪囚營。燒殺擄掠,這是難免的事情,與其讓別人發財,不如我們自己發財是不是?」
破陣營的軍漢們轟然叫好:「厲大人好人啊…果然是大好人,和虎爺一樣的好人啊。」
厲風滿意的點頭,笑道:「這麽說來,那事情就簡單了。總之你們跟著我混,有好處,大家一起佔便宜,有女人,大家一起上,誰敢和我們爲難,就用刀子捅他娘的。老子現在也是堂堂一都指揮使,絕對不會虧待大家。跟著我幹好了,你們做指揮使、將軍,也不是什麽難事嘛。我告訴你們啊,殺十個敵人,你們就可以晉升一級,賞銀百兩,你們殺掉敵人一個將領,只要是三品以下的武將,我立刻就授予你們相當的軍銜,聽懂了沒有?」
這些兵痞聽得厲風說的乾脆,轟然應諾:「厲大人都這麽說了,我們還說不好,還是人麽?」
厲風高興得哈哈大笑:「好,就這麽說定了,這裏有十萬兩銀票,兄弟們先分分,算是我給兄弟們的見面禮。以後只要你們奮勇殺敵,他娘的,金銀珠寶,美女丫鬟,有得是你們的好處…以後不要叫我厲大人,叫我大哥,叫小貓虎爺,就這樣了…王爺手下還有一個厲竹,也是你們的老大,我都叫他大哥的,以後見了他,你們要叫他竹爺。」
五千七百個不知道好歹的傢夥又是紛紛叫好,撲上去哄搶銀票,燕王府軍隊中最大的一個黑社會組織,于當天宣告成立了。
當下厲風也不騎馬,帶著這一票剛剛發了一筆小財的軍漢,邁開雙腿朝著燕京城跑了過去。看吧,這破陣營的每一個士兵都是彪捍到了極點的好漢,但是就是跑起來就有如一群土匪一樣,哪里有什麽隊形可言?一個個都巴不得在厲風面前露臉,卯足勁的撒丫子跑路,亂糟糟的帶起了漫天的灰塵。
可憐這些破陣營的士兵,平日裏犯軍紀也不知道犯了多少,其中軍銜最高的也就是三個把總,其他的清一色都是普通士兵,而且除了小貓,他們是誰也不服誰,就算分派了人做他們的長官,也立刻會被敲悶棍給幹掉,搞到現在,整個破陣營就沒有一個軍官。小貓知道這事情,但是他不在乎,他可不知道中下級軍官有什麽用。厲風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也不在乎,反正要的就是這群人敢拼命,提拔了軍官,厲風還怕他們自己在軍中勾結成黨呢。
反正就五千多人,大吼一聲,大家跟著一起往前沖就是了。有小貓這人形暴龍在,衝鋒破陣都是小事,只要別碰到修道者就是。
一個士兵跟在厲風身後邁腳狂奔,嘴裏問到:「大哥,聽說燕京城可是被二十萬人給圍住了啊,我們五千人,能沖進去麽?」
厲風看了看他,一副不屑的模樣,輕輕的吐出了一句:「你害怕了?我這裏還有點散碎銀子,你拿去回家養老婆抱孩子吧。」
那士兵頓時滿臉通紅,大吼了一聲:「娘的,老子才不害怕,不就是一個李景隆麽?見面了,我也敢捅他三刀六洞的。我呸,死算什麽?只要有銀子,有女人,有好酒好肉,老子才不怕死。」
厲風比劃了一個大拇指,陰笑起來:「果然是好漢子…二十萬人又怎麽?燕京城的城牆有多長?他們從四面圍住,營地最多能有多厚?我們只要衝殺兩三裏路,就可以燕京城門了,進了城,我們害怕什麽?兩三裏路的功夫,他們能調集三千人圍攻我們就不錯了,他娘的,你們害怕三千人麽?告訴我?」
一個粗壯的漢子揮動拳頭吼叫了一聲:「三千人?三千人剛好夠我們兄弟塞牙縫的,上次虎爺帶我們去草原上狩獵,一傢夥不是幹掉了他們七千多人麽?三千人算什麽?」
破陣營的這群亡命瘋狂的嚎叫著,彷彿一群下山的猴子,跟著厲風蹦蹦跳跳的飛奔而去。
燕京城,南門、西門、北門被圍了個水泄不通,而東門則是放開了一條大道,豎了塊牌子:「任由出入。」那一大片空地上,還豎了一柄明黃色的大旗,三個中軍官端坐旗下,身邊又是一塊朱紅牌子:「投誠者,士兵賞銀十兩,軍官倍數加之,斧鉞不加身。」他們的身後有著一千士兵,一個個衣甲鮮明的,面前的二十口敞開的箱子裏面,放滿了白晃晃的銀子、黃閃閃的金子。
朱僖站在城頭上,迎著刮來的颼颼寒風,有點蕭瑟的說到:「這李景隆好手段啊,圍三闕一,這是動搖我們軍心的手段啊。」
他的身後,僧道衍滿臉不在乎的說到:「世子何須煩惱?有兩萬大軍守城,他李景隆又能怎麽樣呢?只要世子填塞九門,不讓他進城就是了。燕京城乃是北方軍機重地,莫非他李景隆就敢不顧一切的夷平此地不成?」
站在朱僖身邊,彷彿沒睡醒的呂老太監伸出一根食指,緩緩的冷笑了一聲:「世子毋庸擔心,這李景隆麽,倒也不是真心和我們廝殺,否則他何必派屬下大將張保,把那耿炳文給出賣得淒慘無比?嘿嘿,要不是張保帶人反水,王爺也不會這麽快就把耿炳文的二十萬大軍滅了大半。李景隆的身邊,也有我們騰龍密諜的人,萬一事有不殆,刺殺了他就是。」
呂老太監此刻眼裏射出的是彷彿毒蛇一般森冷的光芒,輕輕鬆松的,就把李景隆列入了死人的名單,一股強大的自信,讓他身邊的僧道衍都不由得微微哆嗦了一下。
僧道衍連忙笑道:「呂公公自然是手有定珠,倒是道衍太擔憂了一些…再說了,這區區二十萬大軍,只要任何一個道友返回燕京,立刻都可以翻爲畫餅啊。只要連續下他三天三夜的雹子,這李景隆不撤軍都不行。」
呂老太監露出了和藹的笑容,輕輕的點頭說到:「此言有理,人再強,總不能和神仙比美吧?」頓了頓,他似乎覺得不用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太久,看到朱僖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神色,呂老太監輕輕的說了一句:「世子,這城外的事情是不用擔心了,不過城內,還是要管緊一些…三殿下和四殿下,前天個看上了西城豆腐老王的女兒,硬是搶走了人家十五歲的大閨女,還把老王打了個骨折。」
朱僖呆了一下,皺眉到:「這兩傢夥,怎麽現在還…」
呂老太監慢吞吞的說到:「我已經派人把那小丫頭給偷偷的搶了回來,不過也已經被糟蹋得不成樣子了。那老王麽,我也給了他一筆銀子,給他暫時找了個安全的宅子住下了,事情倒也算是平息了。可是如今守城的關頭,說不得還要靠百姓幫忙的,要是民心都被振蕩了,可就大事不妙了啊。」
朱僖點點頭,隨手從腰間解下了一枚金印,冷笑到:「呂公公,這事情你辦的很好,老三和老四,和我的情分不錯,倒是不好公然的責罰他們。你帶人去,就說是父王的令諭,把他們幽閉在府裏不許出門,等得父王回來了,再讓他們出來…哼,府裏已經塞了五六百女人了,這兩個不成器的傢夥,總有一天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僧道衍露出了含蓄的微笑,畢竟是燕王府的家務事,他可不好插嘴了。
呂老太監緩緩的接過了金印,滿臉無奈的點頭說到:「也罷,這個惡人,自然是老奴來當了…唉,如今正是要用人的時候,那兩位殿下,什麽時候才能長大一點呢?」
朱僖有點赧然的支吾了幾句,這話可就不好說了。
突然間,城外是一陣的兵荒馬亂,十幾柄牛角長號瘋狂的吹響,就看到南邊和北邊城門附近的朝廷大軍軍營內,無數士兵紛紛的搶出了營盤,火辣辣的朝著東門撲了過來。朱僖身邊一個參將立刻尖叫起來:「敵襲了,敵襲了,來人啊,保護世子殿下下去…弓弩準備了。」
呂老太監狠狠的一腳踢在了那參將的屁股上,冷笑著呵斥到:「小毛猴子,怎麽這麽沈不住氣?敵襲?誰敵襲了?他們雲梯都沒有帶,怎麽敵襲?呸,虧公公我一輩子沒上過戰場的,都發現了這碴兒,你大小還是一個偏將,怎麽就這麽不濟事呢?」那參將面紅耳赤的連連作揖不叠,滿臉的羞愧。
就在那三個中軍官的背後,小貓掄著一根諾大的鐵棍一馬當先的沖了過去,厲風揮動著破天刀,嘴裏大呼小叫著:「兄弟們,看啊,白花花的銀子,黃澄澄的金子啊,搶啊,搶啊,可不要放過了…他娘的,砍死他們。」厲風指向了那一千名朝廷的軍漢。
五千七百條大蟲看到了那二十箱金子銀子,早就眼珠子都發綠了,哪里管得兩三裏外萬餘兵馬正在衝殺過來,早就圍住了那一千士兵,大刀片兒亂砍了下去。
小貓一沖一撞,就有五十幾個士兵骨斷筋裂的慘死當場,他一腳踢飛了正中間的那個中軍官,鐵棍掄起,往下面兩個身上就砸,嘴裏吼叫著:「娘的,我們繞了半天呢,就你們這邊人少啊,你們好大的膽子,一千人就敢攔在虎爺的面前?」
『啪啪』兩聲,兩個來這裏招攬投降士兵的中軍官,腦袋也被打成了爛西瓜,小貓胡亂的看了看桌面,把那黃金大印、玉石鎮紙都給塞進了懷裏,看看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了,翻身拔出虎咆,就是連續三十幾刀劈了出去。
厲風的早就展開了屠殺,禦風訣施展出來,一股清風籠罩他的身體,他彷彿一抹流光幻影,可以同時出現在四五個地方,手中破天刀根本就不需要動作,只要簡單的放在身前,用自己的速度帶著他去劃開那些士兵的身體就夠了。『噗噗噗噗』,人體被劈開,肌肉被撕裂的聲響不斷發出,就好像魚鰾被踏破的聲音一樣。一股股血泉在空氣中亂噴,而那些士兵還根本沒有看清,到底是誰殺死了自己。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厲風劈開了兩百多士兵的身體,小貓更是興高采烈的砸翻了三百多人,他的棍子和刀太長了,加上他那有普通人身體長的手臂,隨意的一掄,方圓三五丈內頓時就沒有了活人,殺得好不高興。
在兩人的幫助下,五千七百破陣營士兵勢如破竹的劈翻了剩下的四百多朝廷士兵,自己絲毫無損。厲風飛快的分派了八十條體格特別高大的破陣營軍漢,扛起了那二十口沈重的箱子就跑。而剩下的那些傢夥,更是連屍體都不放過,雙手在那些屍體上亂翻,兩三下就掏出了屍體上的散碎銀子,吹一聲口哨,大吼一聲『風緊、扯呼』,跟著厲風和小貓撒丫子朝東門跑去。
厲風嘎嘎狂笑,雄渾的真氣讓他的聲音飛出了老遠:「李景隆,爺爺我謝過你了。你他娘的,不僅給老子留下了一條進城的通道,還送了二十箱的金銀,爺爺我感激你啊…哈哈哈哈哈,告辭了,我們後會無期啊,你不要氣死了就好。」
一身錦袍的李景隆就在最近的一個大營內,他看著勢如瘋虎的厲風一群人頃刻間就屠戮了自己麾下最精銳的一千軍士,不由得臉色微變:「此人是誰?好,好可怕的速度…那黑大漢又是誰?傳說朱棣麾下有一虎賁將軍厲虎,曾經一人鬥敗了耿炳文屬下數十大將,莫非就是他麽?」李景隆的臉色,可就有點難看起來了。
城頭上的朱僖已經是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連連手舞足蹈的叫嚷著:「哈哈哈,厲主管回來了,厲將軍回來了,我還怕什麽?哈哈哈,李景隆就算是朝廷第一的武將,碰到厲虎,不也是死路一條麽?來人啊,還不放下吊橋,讓他們進城麽?」
城頭上是一陣的歡呼,那些士兵手忙腳亂的開始鬆開吊橋鎖鏈的轉盤,把吊橋『吱呀』的放了下去。呂老太監看著彷彿蛟龍一般跳躍如飛的厲風,不由得老懷大暢,連連笑道:「厲風這孩子,可是厲害,這李景隆擺下的圍三闕一的攻心之計,可不是被破得乾乾淨淨了麽?呵呵呵,這可是大功一件,要重賞,重賞啊。」
僧道衍看到呂老太監這副模樣,不由得好笑,輕輕的說了一句:「呂公公,厲風厲大人如今可已經是伯爵了,更是堂堂都指揮使,按照他的年齡,這官位,可已經是大到了極點了。」
呂老太監三角眼一翻,笑道:「古甘羅十二歲拜宰相,這年齡算什麽?封伯又如何?還可以封候,封公嘛。都指揮使也不過是一二品官兒,就算是一品大將軍,莫非大師認爲厲風不夠資格麽?」
僧道衍微笑:「厲風自然有這個資格,不過畢竟厲大人年紀太小,恐怕不能服衆,木秀于林,風必催之啊。」
朱僖剛好聽到了呂老太監和僧道衍的對話,聞言他不由得怒到:「誰敢不服?呂公公,誰敢在背後說厲風的壞處的,都給我砍嘍。」
呂老太監滿臉喜色的連連應諾,僧道衍心裏也是暗自欣喜,連忙敲邊鼓的說到:「厲風厲大人,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就看他這次,敢率領些少兵馬回援燕京,那可就是大智大勇的名將風範,日後厲風定有成就…世子還當多多分派他一些重要的事務,這才顯出他的能耐啊。」
這話呂老太監和朱僖都愛聽,聞言連連點頭稱是不提。
城下,五千七百人要進城可是要老大的一陣功夫。而李景隆大軍內的兩千多騎兵在兩個百戶的率領下已經衝殺了過來。厲風看著那狂突而至的騎兵,冷笑了一聲:「小貓,帶一千人,給我屠了他們…騎兵,殺五個,升一級,自己記得殺的人數,不許爭功,不許謊報,違令者斬。」
小貓聽得這命令,興奮得渾身發癢,嗷嗷怪叫著拉了一千同樣怪叫著的破陣營士兵朝前迎去。
五十丈,三十丈,二十丈…小貓猛的迎天發出了一聲虎咆:「噢嗚!!!」
他是什麽人?虎妖啊,積年的老虎成精啊。那些戰馬饒是訓練有素,突然聽到了這一嗓子,不由得也是四蹄發軟,『啪嗒』一下就倒在了地上,兩千多匹戰馬,就沒有一個能站起來的。這下可好,他們沖的速度又快,這一趴下,頓時就把馬上的騎兵摔得五勞七傷、骨斷筋裂,半天都爬不起來。
朱僖在城頭上猛地拍手讚歎:「妙極,厲虎將軍,果然是無敵猛將啊。」
那一千破陣營士兵看到兩千多敵人同時栽下了馬來,哪里有不趁機佔便宜的?頓時紛紛沖上,大刀朝著那些還沒有爬起來的戰士當頭就劈。『嗤啦、嗤啦』,一個個人頭落地,這些心狠手辣的破陣營兵痞,更是把那些戰士身上精良的馬刀、勁弩都給帶在了自己的身上,這大小也是一份軍功是不是?
兩千多匹戰馬更是一個都跑不掉,全部被拉進了燕京城。城頭上的戰士們發出了連串的歡呼聲,看到了小貓如此威猛的表演,他們能不心情激動麽?所謂將是軍之膽,一員猛將,可以讓士氣提高十倍以上的。
李景隆的大營內敲響了銅鑼,正準備趁機衝突東門的朝廷大軍頓時只能不情不願的返回了。
李景隆看著燕京東門上那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不由得搖頭歎息了一聲:「城,可是圍住了,可是要攻下來…嘿嘿。」
他輕輕的拍打著面前的一根木樁,無奈的歎息到:「要攻下來,死傷一定不小,死傷一大,我這大將的位置,還能座得穩麽?黃子澄,方孝孺…腐儒誤國啊。」
朝廷的大營籠罩在了一片的寂靜內,而燕京城內則是歡聲鼓舞,朱僖撒下了大筆的銀子賞賜那破陣營的戰士以及城內的士兵,頓時士氣激昂到了極點,紛紛發誓願死力與朝廷大軍一戰。
厲風也高興,他可是在朱僖的允諾下,吞沒了五箱子銀子,每一箱子都是一萬兩銀子,這可就是五萬兩進帳。唯獨讓他感覺著有點不舒服的,就是呂老太監幹嗎老拉著他的手問寒問暖的呢?這…自己和這老太監,沒有這麽好的交情吧?
奈何其他的人都去飲酒狂歡了,獨獨把厲風和這老太監留在了一起,厲風也只能任由呂老太監抓著自己的手不放,連自己每天吃幾碗飯這種事情都拿來開問了。而厲風臉上還要做出一副親熱親切的模樣,讓厲風感覺就是吃了一隻蒼蠅一般,心裏好不難受啊。
那呂老太監卻沒有察覺厲風的心思,他連連拍打著厲風的肩膀,笑嘻嘻的說到:「厲大人,你和公公我年輕的時候,可真是相像啊…嘖嘖,你如此的年輕有爲,日後一定前途不可限量,封國公這是肯定的,就算是封王,也不是沒有可能啊。好好的幹,只要王爺拿了天下,公公我一定會把你的功勞報告給王爺的。」
頓了頓,呂老太監抓過了厲風腰間的破天刀笑道:「這就是那元蒙韃子的寶刀?這次厲大人不畏萬死,從虎口上搶來了這柄寶刀,破壞了元蒙韃子的複合大計,這可就是天大的功勞,公公一定會稟明王爺,重重的賞賜的。」
漸漸的,呂老太監硬是把厲風贊得天上少有,地上全無,弄得厲風是滿臉的呆滯,自己都懷疑了起來:「莫非我厲風,還真是一個英雄的角色麽?」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燕京城,也終於平靜了下來。
第一百四十八章 雨夜怪客(上)
厲風率領破陣營突入燕京的第五天。
天空暗森森的,冰冷刺骨的秋雨一顆顆的灑了下來,很從容,也很乾淨。天是灰暗的,但是有古怪的黃色光芒從雲層後透出來,天色卻比大白天的更加分明一些,一眼看過去,可以看到更遠的地方。時不時有風亂七八糟的卷了起來,卷起了雨滴野蠻的抽打在了士兵們的身上,讓那些體格不甚很好的士兵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
自從厲風他們那天從東門沖進城後,李景隆就派駐了兩萬大軍在東門口上紮下了一個大營,把東門也給封上了。但是李景隆還是沒有攻城,倒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想的。每天都有一隊隊的朝廷士兵列隊整齊的在燕京城的城牆下往來巡邏,但是就是沒有一個靠近城牆一裏地的,而城內的軍隊也沒有出門主動挑戰的意思,雙方似乎達成了默契,那就是你不打我,我不動你,安靜的坐著等著過年。
也許小貓是唯一的例外。他的頭上罩著一柄紫色綢緞的大羅傘,身後跟著破陣營的一百條牛高馬大的漢子,端坐在南門口的吊橋上,正對著李景隆的中軍大帳。小貓啃一口烤肉,就對著李景隆大營叫囂幾聲:「李景隆,是條漢子的,出來和你家虎爺單條一局,放心好了,虎爺我只折斷你的手腳,絕對不會扭斷你的脖子的。」或者又是某些污辱性的言語:「娘的,老李,你不會昨天晚上玩娘們把腿給玩軟了吧?和你家虎爺打一場會怎地?你害怕了不成?」
每次小貓一旦叫囂開了,那些腰包鼓囊囊,身上換了嶄新的鎧甲、兵器的破陣營漢子頓時就是一通大聲的嘲笑,對著李景隆的軍帳做出了種種不堪入目的動作。甚至有人沖到了距離李景隆的大營只有三百丈的地方,沖著人家的大門撒上一泡尿後,再施施然的跑回了吊橋。
朝廷大軍已經被小貓挑撥得火冒三丈,無數官兵恨不得生生的撕碎了小貓,但是李景隆不下命令,就硬是沒有一個士兵敢私自出戰,所以大大的便宜了小貓以及他身後的那一百個兵痞,他們作威作福、耀武揚威的囂張了四五天的功夫,硬是沒有人出來說他們一句。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雨也慢慢的下大了,小貓身體哆嗦了幾下,抖落了身上的幾顆水珠,滿足的把最後一根羊腿舔得乾乾淨淨的,在身後破陣營最大的一個兵痞趙老大的褲子上擦乾淨了自己的手,操起了虎咆刀,晃動著身體喝令到:「小子們,回城,娘的,這李景隆硬是他師娘教出來的本事,這還叫男人麽?居然不敢和虎爺我動手?」
立刻馬匹如潮,那趙老大更是刻意大吼大叫著:「虎爺,您可是天下無敵第一猛將啊,那赤蒙兒也被您一棍給擊倒了,那李景隆也就是他老子號稱大明第一戰將,現在他老子早就死了,估計他連他老子的三分本事都沒有,怎麽敢出來和您比劃啊?」
小貓得意的朝著李景隆的中軍營寨大笑了三聲,隨後揮動了一下虎咆刀,帶著一百條兵痞收拾了一下狼藉的桌案、羅傘,施施然回城了。
燕王府內,朱僖懷裏抱著一隻來自波斯的奇種白貓,笑呵呵的看著厲風說到:「厲虎最近幾天可是大大的長了我們的士氣,就他一個人硬是壓得朝廷二十萬大軍沒有脾氣,呵呵…妙哉。李景隆到底在想什麽,二十萬大軍在城下,每天用度都是不少,他怎麽敢耽擱下去?」
厲風摸摸下巴上的鬍鬚,皺著眉頭說到:「這李景隆,心計詭秘,倒是難得猜透他的想法。不過我們可不能大意,十萬民夫已經訓練了四天,最起碼他們會在城頭上砸石頭了,這十萬民夫上了城牆,起碼可以頂得上八萬到十萬朝廷兵馬,這就不怕他們攻城了…只要我們自己不輕敵,他李景隆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能把我們怎麽的?」
僧道衍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白雲老道,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道長以爲如何?」
白雲老道連忙稽首到:「老道我也就會幾手鬼畫符的功夫,要說這征戰廝殺之事,還是要聽諸位的意思。」
呂老太監用非常『慈祥』的目光看了厲風一眼,桀桀怪笑起來:「那李景隆在想什麽,公公我也許可以猜得一些。朝廷大軍到來之時,燕京城外三鎮五鄉十三村的百姓紛紛逃進了城裏,公公我吩咐錦衣衛查探了一下,其中混進了三百七十三名不在當地百姓戶籍上的精壯男子,這些人,不是李景隆的密探又是什麽?」
厲風恰到好處的拍了呂老太監一記馬屁:「呂公公辦事,那是滴水不漏的,李景隆小兒罷了,饒是他詭計多端,又怎麽是公公的對手?」他的心裏彷彿被塞了一塊冷豬油一般的難受,那呂老太監怎麽越看自己越是那種曖昧的表情呢?厲風心裏已經起了歹意了:「這老傢夥,要是對我不懷好意,說不得只能教小貓下黑手一拳打斷他的脖子了。」
呂老太監咯咯直樂:「厲將軍可真會拍公公我的馬屁啊,嗯,這李景隆倒是想得不錯的,那些混進城來的傢夥,這幾天都在和我們城內的一些文武官員勾結呢。不過,那些武將都是懼怕我們王爺的,偷偷摸摸的,都把風聲給公公我漏了出來,那些文官麽,可就不怎麽牢靠了。」
朱僖猛的抓住了懷裏那只白貓的脖子,兩根手指微微用力,掐得那白貓慘叫了一聲,翻起了白眼。朱僖滿臉都是那種鐵青色:「莫非,那群廢物還敢作亂不成?呂公公,你說,他們想要幹什麽?」
呂老太監輕笑了一聲:「他們可不是廢物啊,殿下。就說那燕京典薄吧,自己府裏就有家丁百餘人,平日裏也是按照士兵的要求訓練的。這些文官家里加起來,大概可以湊出一千五百人手,如果他們半夜裏突然去突擊一方城門,加上那三百多死士帶隊衝鋒,城防軍措手不及之下,城門可就不保了。」
『喵』的一聲慘叫,朱僖『哢嚓』一聲擰斷了手中白貓的脖子,隨手丟出了大殿門外。他氣惱的站起身來,狠狠的拍打著自己的巴掌,喝道:「好啊,這群混帳,父王起事的時候,他們好容易才順從了父王,現在又想翻天了不成?給我殺,給我殺,寧可殺錯三千,不可錯放一個。呂公公,凡是有嫌疑的,都給我殺了…我就知道這些混帳還想著朝廷,還想著允玟那小子。」
朱僖的臉上是一臉的猙獰,滿臉的青色。他獰聲說到:「滅了他們滿門…不,哼哼,呵呵,嘿嘿…他們敢做叛逆的事情,我就要他們一輩子後悔。男丁全殺了,全家女人,不分老幼,全部官賣進教坊,我要他子孫世世代代爲奴爲娼。」
呂老太監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層很年輕的紅色光澤,他笑眯眯的,興奮的說到:「老奴遵命…呵呵,不過這事情,交給厲大人如何?抄滅逆黨,這也是一分功勞,老奴要功勞也沒有用了,就著厲大人帶領一千王府護衛,把那些個無君無臣的混帳,都給抄家了吧。」
朱僖也莫名的亢奮起來,他連連點頭,也不多說話,直接書寫了一道令諭,蓋上了燕王府的大印,丟給了厲風。他陰冷的笑著:「厲主管,你給我去殺,放手的殺…我允許你便宜行事,你看誰不順眼,你就給我滅了他滿門,總之我不允許一個可能妨害我們燕王府的人活在世上。」他突然又古怪的笑起來:「你帶上獨孤勝,呵呵,看看他們家裏有漂亮的女兒,不如你們就收了罷,哈哈哈哈!」
厲風看了看滿臉猶豫的白雲老道,微笑著說到:「如是,臣遵命,臣這就去帶人抄家滅族。」說完,他慢慢的退出了大殿。
白雲老道沈默了很久,他似乎想要開口說什麽,但是畢竟還是沒有說出來。僧道衍微笑著看著白雲老道,滿臉都是笑容。
厲風剛剛走出大殿,就看到小李子气喘吁吁的跑了過來,身上衣服被淋了個濕透,似乎小李子也在運功驅逐寒氣,他衣服上正在散發出一絲絲的白色蒸氣。厲風熱情的朝著小李子打招呼:「李主管,幹什麽呢?什麽大事你要這麽趕?」
小李子到了厲風身邊,狠狠的跺跺腳,對著老天罵了一句:「娘的,大秋天的下這麽多的雨,這可真真是怪事了。唉呀,厲頭兒,你說這事情,要告訴給主子麽?那三殿下不知道從哪里搜羅了一個絕色美女,說是要獻給殿下,只求殿下讓他出去透透氣,說是發誓再也不去強搶民女了,最多就去青樓逛悠,這不是一筆糊塗帳麽?」
厲風聽得這話不由得翻起了白眼,嘀咕著在小李子耳朵邊說到:「這話,該怎麽說就怎麽說吧。這絕色美女,就看看掌櫃的是否喜歡,要是喜歡就收了不是?三殿下那邊,畢竟是掌櫃的親兄弟,我們別多嘴,就看掌櫃的怎麽想,莫非還真能把三殿下、四殿下給當犯人一般的困起來?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呀!」
小李子默默點頭,突然笑起來:「你可不知道,乖乖的真不得了,那女人柳眉兒我小李子李公公剛剛看過,嘖嘖,果然是一代妖姬,這眼光兒一轉,就好像被溫水泡在了裏面一樣,公公我全身都發軟,好不要人命啊。」小李子訕笑著:「要不是公公我去了勢了,這女人公公我還能放過她?嘿嘿,得,厲頭兒你看樣子也有事情要忙,我這就去給主子彙報去。」
厲風笑了笑,拍打了一下小李子的肩膀,從腰帶裏面掏出了幾顆碩大的紅寶石塞進了小李子的手掌心,隨後慢吞吞的走進了雨地裏。天空的雨滴一滴滴的灑落,卻是在距離他的身體還有一尺遠的時候,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道彈飛了老遠,哪里沾得到他的身體?
小李子羡慕的讚歎了一句:「娘的,這先天級的高手,可真比公公我厲害多了,唉,要是公公有這一份功力,那裏會淋成這樣子?唉!」他抖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看著手心內那價值巨萬的四顆紅寶石,不由得嘴巴都笑得咧開了:「好東西啊,這出門辦事果然是有油水可以撈的,嘿嘿,給人方便,就是給己方便,這厲風嘛,可是好朋友,這兄弟可是要交的!」
厲風飄進了呂老太監辦事的錦衣衛的大院裏面,也不多說,把那手諭一拿出來,點起了一千王府的護衛,在二十個紅衣太監的簇擁下,浩浩蕩蕩的朝著王府外走去。就在大門口,剛好碰到了大搖大擺的走回來的小貓,厲風心裏一尋思,叫小貓跟著自己走了,然後叫那趙老大去破陣營點上五百兄弟一起去發財。
這燕京城的衙門,下設文武百官,就是一小朝廷,原本是用來輔佐燕王平日裏處理事情的。這些官員,都是朝廷直接委派的,自然是心向朝廷,遵從朱允玟的號令的。尤其是燕王府自成一個體系,朱棣又只喜歡那些能夠衝鋒陷陣的武夫,搞得這小朝廷是人氣冷淡,平日裏都難得見得朱棣的面。等得燕王府造反了,他們這些官員還能說什麽?燕京城的軍隊,可都在王府手下控制著呢。於是乎,他們只能紛紛附逆了。
這李景隆大軍一來,那些探子一上門聯絡,這些官兒就感覺著自己的機會來了。朝廷大軍二十萬,城內只有兩萬多人馬,怎麽說這燕京城要回歸朝廷的懷抱了。於是乎,那些原本就心裏不服氣,心裏惦記著應天府的那位皇帝,成天在家裏指著朱棣咒駡的文官們,立刻就和李景隆走到了一起,準備帶領自己的家丁,約定了時間去打開燕京城的城門。相反是那些孔武有力的武將,他們深知燕王府的厲害,那些探子前腳出門,他們後腳就把李景隆的計劃給賣給了呂公公的密探了。
『嘩啦啦』一聲,一千錦衣衛團團圍住了三所連在一起的宅邸,每個錦衣衛都是腰挂繡春刀,肩膀上披著一件半長不長的黑色披風,加上裏面的錦緞長袍,看起來好不威風,好不煞气。大街上原本還有一些百姓在走動,一看到這個架勢,立刻就嚇得四散奔逃,哪里有人敢過來看熱鬧?
趙老大他們一群破陣營的士兵恰好趕到,一看到這個架勢,頓時明白自己發財的機會又到了,這不是擺出了一副抄家的派頭麽?只要他們沖進去,砍死了府裏的人,大頭肯定是要上繳府庫的,但是順手牽羊的摸點金銀細軟,這也不是難事啊。這些兵痞興奮的摩拳擦掌,交頭接耳的說到:「還是厲老大和虎爺夠義氣啊,這可是發財的買賣。」
厲風看了看天色,再看看從錦衣衛的副管太監手上拿到的名單,冷笑了一聲:「這名單上有三十五家要抄呢,大家動作快點,男人全部砍了,女人麽,太老的也砍了,其他的都集中看管起來,事後全部賣去教坊司…這裏是三家,還有三十二家,都看好了麽?」
一個紅袍太監尖聲尖氣的說到:「厲大人,您放心,那三十二家,也都有密探看得牢牢的,保證他們跑不掉。」
厲風點頭,手一揮,喝道:「小貓,你帶著兄弟們進去,男人就全部斬了,女人就不要亂下手,她們可是可以換銀子的。」
小貓興奮的吼叫了一聲:「兄弟們,來啊。那李景隆他娘的不敢和我們動手,這次可找到消遣的玩意了。」他沒有帶那根鐵棍,順手揮出了一刀,一道紫色電光一閃,厚重的大門頓時被劈開了,他一馬當先的沖了進去。幾個家丁鬼叫著沖了出來,大聲的呵斥著,可是小貓可懶得聽他們的解釋,劈出一刀,那些家丁全部做了刀下亡魂。
趙老大他們歡呼一聲,挺刀執槍的沖了進去。厲風站在兩扇被踢開倒地的門板上,看著細雨打落在院中小道邊黯淡的苔蘚上面,輕輕的問了一句:「你們覺得,抄滅人家全族的時候,這味道好麽?」
他身邊的紅袍太監狠狠的獰笑著,恭敬的鞠躬到:「厲大人,這些逆黨,都是自尋死路的傢夥。他們附逆,反抗我們王爺,那就是該死。他們的兒女子孫,也自然全部該死…嘿嘿,不瞞大人,每次我們抄滅他人家族的時候,心裏倒是很高興的…嘿嘿,看到那些平日裏威風凜凜的大人,跪在我們面前抱著我們的大腿哀求我們手下留情,這味道可真是絕了啊。」
厲風面上表情紋絲不動,但是心裏卻是有了一絲的厭惡感。不知道怎麽的,自從趙老大他們帶著同伴沖進這個院子後,厲風突然就聯想到了右聖帶著數百下屬衝殺進青雲坪的那幅情景。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厲風快步走進了這棟宅院的正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