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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風曲(呂風子)》第74章
第二百八十五章 風波隱隱(上)

日子很快的溜了過去,在過了一個紅紅火火的,送禮的人潮踏破了門檻的春節後,春天再次降臨在了錦衣衛的大院內。雖然天氣依舊寒冷,積雪還沒有融化,可是那些身體粗壯、內力精強的錦衣衛們,已經迫不及待的換上了夾衫,脫去了那厚重的棉襖。

空氣中已經開始彌漫一股燥熱的氣味,秦灘河上的生意突然間好了一倍止。在家裏悶了一個冬天的公子哥們,把冬天吃了各種補品後,好容易才養出來的一點點精力,又毫不可惜的全部傾瀉到了那些歌女的身上。寬闊的河面上不時傳出文縐縐的歌賦聲,可是他們的最終目的,卻也不過是求得和那紅牌的姑娘春風一度而已。

呂風坐在岸邊一棵大柳樹的樹杈上,遠遠的眺望著那一艘艘畫舫上興奮的男男女女。隨手從身邊掠過的枝條上采了一點小小的樹芽下來,那淡黃綠色近乎透明的樹芽,散發出了誘人的清新香味。“唔,春天到了,難怪這些男男女女的都發春了。”撇撇嘴,呂風朝著在院子裏給魚池換水的周處喝道:“給我把看家的那幾條貓都給閹了,半夜三更的叫春叫得人心煩呢!”

周處舉起了兩隻黑糊糊滿是泥漿的手連聲應命,隨手在身邊那滿臉苦笑的錦衣衛百戶身上擦了擦手,大步的奔跑了出去。這錦衣衛的秘密總部,可是不放心聘用那些花匠、雜役什麼的,一切地事情都要這些錦衣衛親歷親為。偶爾操此賤役也是沒奈何的事情。而呂風要周處他們參加勞作的藉口就更加充分了:“身為修道之人,若和和這自然多多貼近一些,哪里能夠領悟這天地間的至理呢?”

雙手摩擦了一下臉蛋,看著大院子裏面四處奔走。忙不迭地給那些花木整枝、培土、施肥、澆水的錦衣衛們,呂風點點頭滿意的笑起來:“可不是麼,誰見過神仙府邸裏請了一大票的管家的?那些神仙要喝水,都是自己去山下的小溪裏面挑的。。。再看看那些修道大派中人,誰是種一根草藥都親自動手呢?你們這群王八蛋,可不能讓你們太輕鬆了。”

伸手折了一根拇指粗細的柳枝,一縷劍氣從指尖上射出,很隨意的製成了一柄柳笛,呂風坐在樹杈上‘咿咿呀呀’的吹了起來。就在他地腳下,碧波蕩漾。天空有數只鳥兒飛舞,微風吹拂。倒是很有一點出世的味道。

腳步聲響起,呂安快步地走了過來,低聲到:“師尊,有件很古怪的事情。”

呂風放下手中柳笛,淡然問到:“什麼事情?古怪?古怪在哪里?”

呂安輕聲到:“西域來了一個使節隊,說是比西域更加西方,傳說中的大月氏國那邊來的。他們月半前到了陝西境內。因為積雪未化,道路難行,如今才到了應天。”呂安笑了笑說到:“說起來也奇怪,那什麼使節團,也就二十幾個人,偏偏一個個卻是氣焰囂張得厲害。擺明瞭是他們有事求我們幫忙,可是現在卻好像我們大明朝求他們一樣了。”

呂風丟下那柳笛,跳下樹杈,很有興趣的問到:“他們如今在哪里?驛館還是哪里?”

呂安笑道:“他們已經被陛下傳令帶進皇宮了。估計等一下陛下就要派人來傳大臣們入朝了。”他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個厚厚的本子,笑著說到:“這是這個使節團進了我們大明疆域後,他們做過的事情和說過地話。只要是我們能聽懂的,都記在了上面。您看看,是否有用。”

呂風翻了一下那本子,點點頭,贊許的說到:“唔,那邊的衛所頭領是蕭參將罷?給他記下一功。唔,背好馬匹,我帶你們進宮去。”呂風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怪笑到:“我們也去見見那大唐流傳下來的大月氏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景面獠牙!”

錦衣衛大隊人馬往皇宮趕的時候,傳令地小太監也到了。就看到大道上一架架馬車行了出來,都是趕去皇宮的文武大臣們。張玉騎在馬上,帶著數十護衛正好從路邊岔道上拐了出來,看到呂風他們過來了,遲疑了一下,張玉在馬上拱手為禮,露出了一絲笑容。呂風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禮,兩人刻意地保持了隊伍的距離。

皇宮大殿上,朱棣面沉如水的坐在龍椅上,一行二十幾個或者黃發、或者紅發,眼睛或者藍色或者綠色,又或者一隻藍色一隻綠色,身材普遍比附近的侍衛等人高過半頭的人站在大殿的中央。那長著一對不同眼色眸子的,是一個皮膚白淨,鬍鬚拖下來足足有四尺長,卻是瘦削到了極點的古怪老人。他手持一根極長的,比他的頭頂還高出一頭的木杖,面色嚴肅的站在朱棣面前,嘴裏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說些什麼。至於其他的使節團的人,大部分都是面色漆黑的老傢伙,一個個瘦得風都可以吹跑一樣的。極少的幾個年輕人,則是明顯的以一個金髮、藍睛,面色白淨,身材高大的俊朗年輕人為頭目,站在了這些老傢伙的身邊,自成一個團體。

很快的,文武大臣們分班站好,一個個都好奇的看著這些面貌、打扮都很古怪的異國人。胡商他們倒是見得多了,可是正式的使節團,他們還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呢。呂風站在張玉之下,一對賊眼狠狠的掃了一眼這些使節,除了發現這些老傢伙身上有很弱的古怪的法力波動外,並沒有發現太大的異象,頓時也不放在心上了。

就這些老傢伙身上的法力波動,大概一個凝氣期地修道士。有一把普通飛劍都可以殺了他們,呂風才懶得因為他們多耗費腦筋。就這些外國的法師,還不放在呂風的眼裏。就連朱棣身後站著的一排七個龍虎山地黃袍天師,也是滿臉的不在意。他們倒是對那幾個年輕人更感興趣一些,眼睛斷的在他們那細長的奇形佩劍上打量,同時也不斷的看看自己腰間佩戴的寶劍,似乎在做比較一樣。

看到文武大臣們進來了,朱棣突然呵呵的大笑起來:“諸位,這些乃是西方那個盧。。。盧。。。”他有點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那使節團的一個胡人通譯連忙說到:“盧森堡公國。”

朱棣連忙笑道:“沒錯,盧森堡。。。公國!哼,這些乃是他們國家的大公。。。”

通譯點頭哈腰地朝著這些大明朝的高官顯貴們解釋到:“乃是他們國家地。。。皇帝,對,就是皇帝。不過他們上面還有比他們皇帝更大的人。。。這個,他們的皇帝在更大的國家來說。就是一個。。。公爵,對,公爵。公國就是公爵的國家,那個。。。”這胡人通譯也不知道如何解釋才好,結結巴巴的說不清楚話來。

戶部尚書笑呵呵的說到:“原來如此,他們西方國度,卻還是我們昔日地國制。各個諸侯自成一國。。。唔,此制不利於皇朝統治,我中原卻是有千餘年沒有分封諸侯了。”大臣們同時點頭稱是,武將們還好,文臣們卻是心下懊悔,為甚被這老頭兒把風頭給奪了。

朱棣點點頭,笑道:“他們大公派他們過來說,他們幾個國家想要和我們大明朝聯盟,從東西夾攻金帳汗國。說那金帳汗國對他們橫徵暴斂。他們已經起心要反抗了。他們還秘密的結成了一個反抗金帳汗國的聯盟,盟主是他們一個叫做法蘭什麼國家的皇帝,要我們入盟。”朱棣笑著笑著。臉色突然一變,沉聲喝道: “呔,莫非以我大明朝之國力,還要奉你們為盟主不成?豈有此理!”

朱棣此時是什麼功力?修煉呂風給他的修道口訣也有好幾個月的功夫了,加上他原本就在先天之境沉浸了數十年的龐大真氣,渾身的內家真氣已經全部轉為了修士的真元,甚至那真元都有了凝結地趨勢。此時他一聲炸喝,就好像一道雷霆在大殿內響起,大明朝的文武大臣們一點事情都沒有,可是那些使節可就樂子大了。

那些個老頭兒身上‘砰砰砰’的閃出了一道道地光芒,把他們全身罩在了一起,身體彷佛篩糠一樣的哆嗦了好一陣子,這才滿臉蒼白的穩住了身體。那幾個原本滿在乎的看著呂風他們的年輕人,則是渾身一震,慘叫一聲,連忙朝著後面倒退了十幾步。他們渾身搖晃著,眼看就要栽倒在了地上。

朱棣身上經過數十年殺伐所薰陶出來的殺氣毫不掩飾的釋放了出來,受到朱棣那龐大殺氣的吸,張玉,呂風,跦能的弟弟跦安,李景隆,甚至是文臣中幾個有高深修為的,例如茹太素他們,也都毫客氣的把自己最強的氣勢也放了出來。那僧道衍輕輕一笑,雙目緊閉,可是身上也湧出了一股龐大至極的,有如黑洞一樣的氣勁。

所有的威壓都朝著那群黑袍老頭子壓了過去,那胡人通譯一聲慘叫,抱著腦袋就跪倒在了地上,慘嚎起來:“陛下,和小人無關啊,小人過是他們一百個金幣請來的通譯啊。。。”那強橫無匹的氣場在空氣中都結成了一股黑色的霧氣了,彷佛一條怒龍一樣在大殿中飛舞,由不得他不害怕。

那些老頭兒也是渾身劇顫,身上的光芒一道道的閃現,卻又一道道的被震成了粉碎。那長著雙色眸子的老傢伙一聲尖嘯,長長的木杖頂上了出了一團刺目的綠光,‘砰’的一聲,木杖炸成了粉碎,可是那綠光也勉強的撕裂了這龐大的氣勢。

朱棣點點頭,曼聲長吟到:“罷了,你也有點本事,雖然朕過放出麼自己的殺氣,可是你能衝破朕以及諸位卿家殺氣所結成的氣場,倒也算你命好。。。回去告訴你們的皇帝,要麼奉朕為盟主。東西夾攻金帳汗國,要麼你們打你們地,我們等你們打完了再說。”朱棣傲然笑道:“朕以舉國之力,可以單獨殲滅金帳汗國以及元蒙餘孽。何須和你們聯手?”方才那被震退的高大年輕人氣惱的上前了幾步,結結巴巴的說了幾句話。那胡人通譯連忙說到:“陛下,愛德華伯爵說,他們法蘭西帝國有精銳騎士團四萬,這樣地軍力舉世無雙,唉,他們應該做盟主。這是聯盟的三十五個帝國和公國都許諾過的事情,尤其這是得到了教廷的教皇祝福的事情。為了抵抗金帳汗國的邪惡入侵,他們。。。”

大明朝的臣子們臉色都極其的古怪,朱棣更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漸漸的,朱棣和所有地文武百官們都狂笑了起來。朱棣氣都喘過來的暴笑到:“諸位卿家。。。他們。他們有四萬騎兵。。。哈,哈,哈,舉世無雙?哈,朕,朕。。。誒喲,果然是夜郎自大。不知道天下還有多少豪傑。。。誒,老天,四萬騎兵!”

這些使節團地人不知道朱棣他們在笑些什麼,但是很顯然朱棣並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那愛德華伯爵氣急敗壞的咆哮了起來,那胡人通譯也是滿臉古怪的說到:“誒,愛德華伯爵說,他們的帝國的騎士,都是強大的戰士,擁有超強的戰鬥力。所以,他們地騎士團是無敵的。。。誒。。。”這通譯卻是多少知道照方這些國家的實力的,他是越說聲音越小。到了最後根本就說不出話來了。

呂風笑嘻嘻的走了出去,朝著朱棣行禮到:“陛下,這位伯爵大人,說他們的騎士都是強大的戰士,想必這位伯爵大人也應該是一個高手罷?”呂風很惡意的笑著,眼裏邪氣沖天,差點就要露兩顆獠牙出來了。胡人通譯在旁邊小聲的把君臣地對話都翻譯了過去。

朱棣會意,笑嘻嘻的把身體微微前傾的說到:“那,呂卿家何向伯爵大人討教討教呢?誒,要是你贏了,朕賞你一貫大錢。”滿堂哄笑。

那愛德華伯爵聽到了通譯地翻譯,氣得渾身直哆嗦,他猛的拔出了自己細長的佩劍。那通譯立刻叫道:“愛德華伯爵向這位將軍挑戰。。。愛德華伯爵乃是神聖騎士團的副團長,在整個西方,也是有名的騎士,他的實力,是可以排在前三十位的高手。”

僧道衍低聲的笑起來:“呵呵,呂將軍也實在是童心過剩了,這般粗人,卻還戲弄他們作甚?唉,不過,既然要出手,卻是不要保留的好!”僧道衍看那愛德華伯爵的眼神,已經是彷佛看死人一樣了。他在心裏哀歎:“果然是番邦夷人,不知道你到底在向誰挑戰啊。要說呂風他已經修成了金丹,就算他原本的滿身武功,也可以打得你滿口噴牙!”僧道衍還一直以為呂風不過是金丹期的。

沒有什麼好說的,兩人就在大殿上面對面的站定後,當那愛德華伯爵剛剛把手抬起來,呂風已經幽靈一樣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個寸拳擊打在了他的肋骨以下一寸許的地方。強大的衝擊力讓那伯爵大人張著大嘴‘喔’的一嗓子嚎叫了起來,隨後仰天便倒。呂風順手操起了他的長劍,一小片,一小片的用手指頭掰了下來。

那幾個年輕人看到呂風突然一拳打倒了愛德華,還是滿臉氣惱的模樣,可是看到呂風兩根手指頭有如老虎鉗一樣把長劍如此輕易的分成了碎片,立刻就露出了恐怖無比的模樣。他們看著呂風那魁梧高大的身材,臉色已經有點發青了。

朱棣不屑的哼了一聲:“這就算前三十名的高手?你們和朕說笑麼?一個區區四萬騎兵的國家,想要做朕的盟主。一個在江湖上連二流高手都算不上的廢物,是他們的副統帥,開什麼玩笑?”搖搖頭,朱棣徹底的對這次的結盟失去了興趣,他歎息到:“罷了,我們畢竟是天朝上國,也不用欺辱他們。給他們說,結盟一事便罷了,好好的招待他們。”

頓了頓,朱棣笑道:“讓他們好好的見識一下我大明朝的實力,省得他們井底之蛙,卻在我們面前放肆。。。呵呵,今日卻是勞動了各位卿家,原本沒什麼大事,朕卻當作大事了。不過,能看一場好戲也不錯啊。。。喏,呂卿家,等下你自己去呂總管手上支取一貫大錢罷。打倒這種莽夫,也就只值這麼點錢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風波隱隱(下)

滿堂文武狂笑,他們的笑聲中,充滿了得意和自豪,充滿了囂張和自傲,沒錯,現在的大明朝比起現在的西方各國,那是強大太多了。朱棣又笑嘻嘻的說到:“唔,告訴他們,金帳汗國,我大明朝可以單獨的打敗他們,但是本國起不義之師罷了。他們不招惹本朝,本朝也不起兵去對付他們。”

話還是要說得漂亮一點的,總能對這些使節說,我們連元蒙殘黨都還沒有打光,南方還有元蒙佔據了雲南一帶,所以我們不能起兵去打金帳汗國吧?雖然朱棣是真的想掃除了金帳汗國的,可是實在是分身無力啊。不過,在外國使節面前,是不能這樣說的。

朱棣心裏盤算著:“要是你們肯讓朕作為盟主號令爾等,那聯手出兵,東西夾攻,也許三五年內就可以滅掉金帳汗國。那時候順手剷除元蒙殘黨卻也不是難事!可是本朝的體面卻放在這裏,讓你們去做盟主,朕聽你們的號令,那是萬萬不能的事情。哼哼!”

風波就此了了,那使節團的人也就在應天府住了下來。呂風感覺有些奇怪,這出使之人,最起碼都要派遣穩重、能言善辯之人,可是這使節團的人,明明是要和本朝結盟,卻怎麼選了這麼一些不會說話的人物呢?他們就不能委婉點,找出一個雙方都可以接受的計畫麼?而且他們出使失敗了,卻還不急著回國。反而在應天府住了下來,這就有點符合常理了。

可是,想到這些人並沒有什麼能為,只要多派人監視他們就成了罷?想到這裏。呂風也不再多考慮這事,自顧自的處理錦衣衛傳來地情報去了。這裏是大明朝的都城,內外駐紮著數十萬大軍呢,害怕他們區區二十幾人翻出什麼波浪來不成?唔,叫水元子有事沒事去光顧一下他們的住所,想必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卻說那兵部、禮部、戶部地官兒們,把那二十幾個使節送到了驛館,找了個太醫送去了給那愛德華治傷,他們也就懶得管了。讓他們見識大明朝的國力?有這必要麼?就算有這必要,這群官爺也沒時間呢。自己回家抱著小妾玩樂多好啊。得了,就派人領著他們去市場、軍營轉悠一下就是。何必要自己辛苦呢?

五百禁軍把驛館一圍,混雜著五十個錦衣衛的密探,加上皇宮的幾個武林高手供奉坐鎮,這事情就沒有人理會了。你們這些使節想住多久住多久吧,大不了您銀子花光了,我大明朝支援您點路費,您哪里來的哪里回去。甚至送他們去驛館的茹太素還下了個很刻薄的命令:“許帶他們去秦灘河。沒來由混雜了我們大明朝的血統。他們要找女人,去胡商的驛館區,給他們找幾個夷人女子就是!”

一場風波就此青息了,至少現在還沒有人重視這些使節團的使節,過是按照慣例把他們‘保護’起來罷了。

而在成都府,經過了一個冬天地養精蓄銳,破陣營的士兵們一個個憋得哇哇亂叫,成都府內偷雞摸狗地事情也多了起來。雞,全部是老母雞;狗。全部是大黑狗。至少從選材方面,破陣營的士兵們還是和他們的頂頭上司小貓保持了絕對的一致性。同時,成都府的青樓妓院的生意也猛然間好了十倍。破陣營那些軍爺們手頭上的幾個餉銀,全部被丟了進去。

瘋狂地轟炸了十天之後,成都府的所有中低檔的青樓全部歇業了,理由是姑娘們實在是熬不住這些大爺們的熱情了。這一件事情讓成都府的士紳們私下議論紛紛,以為莫大的敗壞風氣的事情。一個告老還,的小京官氣憤的說到:“這些當兵地,他們到底是來成都府準備打仗的還是專門來嫖妓的?這,這簡直就是有辱斯文。”

流言傳到了跦能地而朵裏,跦能覺得不好聽,就委婉的和小貓談起了這件事情。可是小貓兩眼一翻,理直氣壯的吼到:“老子本來就是粗人,老子屬下的士兵也是粗人。他娘的,老子和他們講個屁的斯文。。。斯文,斯文,斯文有什麼用?能用斯文殺人麼?”

兇狠的眼神狠狠的掃了跦能一眼,跦能都覺得心頭發麻。小貓大咧咧的把一條小腿架到了另外一邊的大腿上,脫了那只靴子,手指頭抱著腳丫子亂抓、“哼哼,那些老傢伙胡言亂語的,將軍你要理會他們。你越理會這群酸不溜丟的讀書人,他們越來精神了。乾脆把他們揍一頓,保證他們沒廢話說了。”小貓狠狠的抓了幾下腳趾頭,隨手就把手指頭在衣服上擦了擦。

跦能乾笑著看著小貓那只手,盤算著等下是否要留小貓吃午飯。要知道小貓吃飯的時候,向來是喜歡用手去撕扯那些雞腿鴨腿之類的。想到剛才他剛剛抓過腳”子,而且很顯然是不好意思逼自己的同僚飯前洗手的,跦能想了半天,還是決定算了。

他很溫和的說到:“話是這麼說,可是還是要注意一點吧?要是鬧得太凶了,怕是傳出去不好聽。破陣營的兄弟們,他們拿了銀子,總能全部往青樓跑,他們就不要存一點銀兩麼?厲將軍,這事情可你要好好的和他們說說!他們就不要養家糊口麼?”

小貓大咧咧的說到:“他們都是一群街頭流氓出身,沒氣死自己的父母就是好事麼哪里還會想到養家糊口?要是他們有老婆,還會去找妓女麼?這事情麼,也是正常的,春天快到了,這人啊、雞啊、鴨啊、貓啊、狗啊,也都發春了,他們逛妓院也是好事,說不定能留下幾個種。省得自己絕後了。雖然那孩子一定跟他姓,起碼血脈留下了嘛。”

跦能氣得眼珠子發綠,這厲虎說的什麼亂七八糟地?什麼叫做留下一個種也好?這,這。這都是什麼人啊?帶的都是什麼兵啊。偏偏他破陣營的戰鬥力比自己麾下的將士卻還要強一些,這又是跦能不能否認地事情,他只好悶在心裏生氣了。

想了半天,跦能這才勉強說到:“罷了,這事情我們從長計議吧,誒!”

聽到跦能這麼說,小貓立刻站了起來,笑哈哈的說到:“啊,那我們長長的計議就是了,啊。下次再說,我午飯還沒著落呢。還要去找條狗去。誒呀呀,這年頭的怪事也真多,成都府這麼大的一座城子,居然找不到幾條黑狗了,真是古怪到了極點了。。。就連老母雞都找不到幾個了,說是最近市面上的雞蛋價錢都貴了三成,也不知道為什麼。”

跦能感覺自己的心頭有一股灼熱的東西想要衝到嗓子眼裏去。可是他不能就這麼吼叫出來,雖然自己是主將,厲虎是副將,可是怎麼說兩人都是大將軍,他並沒有權力呵斥厲虎的。他只能吞下這口氣,慢吞吞的說到:“啊,那就是最後一件事情了。唔,成都府外寺廟眾多,諸營士兵嚴禁靠近。。。上次胡大人地千金去上香。居然被幾個士兵公然吹口哨,用污言穢語調戲,這種事情。以後萬萬不能發生了。”

小貓一本正經的回過頭來,一本正經地說到:“將軍你就放心吧,回去我就找到那幾個小子打破他們的屁股。調戲女人幹什麼呢?要真的看上了,搶下來幹了就是。沒看到山裏的老虎都是這麼幹的麼?不過,我會讓他們分辯清楚的,胡大人的千金小姐是一定不能碰地。”

跦能終於按捺不住了,他憤怒的一拍桌子怒吼起來:“就算是百姓的女兒,也不能碰!”

小貓歪著腦袋看著跦能,很嚴肅的問到:“那百姓他女兒的老母,卻是可以碰麼?”

跦能習哇,的一聲,差點噴出血來,他渾身哆嗦著的,雙目通紅的看著小貓,終於憤火的咆哮著:“厲虎將軍,你地士兵是大明朝的士兵,不是街頭的地痞流氓,你,你,你現在就回去整軍。。。我立刻派遣軍令官過去,要那軍令官好好地教教你的手下,告訴他們什麼能做,什麼不能作。”他的身體就好像打擺子一樣,抖得看個桌子都晃蕩起來了。

“從明天起,我會派遣中軍官帶領巡邏隊伍上街巡視,有敢於出沒青樓妓院,有敢於騷擾間百姓的,一律處斬,明白了沒有?”

小貓重重的點點頭,他揭開帳篷的門簾,大步的走了出去,隨口丟下了一句:“哦,原來被巡邏兵抓住就好了,我明白了。”

掌砰,的一聲巨響,跦能的條案化為了碎片。跦能站在原地,臉彷佛被塗了一層血一樣,他低聲的呻吟著:“這厲虎不明王法,無法無天慣了,恐怕是陛下的命令他都是不聽的。恐怕除了呂風,天下沒有人能說得動他。。。除了呂風,天下沒有人能夠驅使他。那,要是呂風要他做一些無視國法得事情,豈是。。。”跦能的臉色有點難看了。

“尤其那破陣營士兵,戰鬥力極強,卻又是除了厲虎以外,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這,這。。。怕是兵部的人,都使喚不動破陣營的官兵,要是有事。。。不,這破陣營,豈不是已經成了厲虎他自己的軍隊了麼?加上錦衣衛和五城都督府下屬的城防士兵,他二人手中的兵馬可是不少啊。”

跦能坐在帳篷裏,半天沒有動彈。就這個時候,原本應該已經回去朱僜封地的慕容天又神不知鬼不覺的走了進來。“跦大人,這厲虎可是桀驁不遜的人物,嘿,他可是不知道什麼天理王法的。”

跦能看著慕容天,冷笑著問到:“那你又有什麼辦法對付他?再過一段時間,可就要出征了!”不知不覺中,跦能入彀了。他也感覺著,也要限制一下厲虎他們的勢力了,否則照此發展下去,厲虎屬下將領立下功勞會越來越多。手下的兵權越來越強,就是一個尾大不掉地局面。

慕容天聳聳肩膀,很乾脆的說到:“他的屬下喜歡犯錯,那就讓他犯錯好了。只要跦大人先頒佈了軍紀,再有人犯錯就全部砍掉。厲虎麾下的將領,除了常鐵外,都是從破陣營中提拔起來地,雖然是朝廷的武將,卻也和那些兵痞沒什麼區別。剷除了他麾下得力的人手,他厲虎還能飛上天麼?”慕容天笑得很陰險:“要是他麾下將領太多人犯錯,陛下那裏也會降罪的,他找誰伸冤去?”

跦能皺起了眉頭,有點遲疑的說到:“唔。主意倒是不錯,可是那厲虎要是在。怕是別想動他手下人一根頭髮。真要打起來,全軍上下,包括慕容你,怕是都不是他的對手的。”跦能毫不懷疑要是自己喝令執法軍官把破陣營的那幫兵痞綁起來砍頭的話,厲虎會直接帶大軍衝擊刑場的,這種事情,他厲虎做得出來。哪怕事後朱棣降罪呢。他跦能地眼前虧那是吃定了

慕容天微笑起來:“罷了,這事情倒也好解決。明日跦大人就命倉厲虎率領一萬精兵把輜重等運往陰霞關,然後要他鎮守在那裏,接應後續大軍就是。留在成都府的兩萬破陣營士兵沒霏了主將,還不是由得跦大人收拾麼?先砍他幾個騷擾民間地將領,就算厲虎趕回來,他也來及救他們了。”慕容天笑得很得意,總算有機會報復呂風一派人馬了,朱僜早就開始懷疑次的刺殺是呂風派人行事了。

遲疑了很久。跦能終於緩緩的點頭,應聲到:“罷了,就按照你所說的做罷。本將這可不是故意的打擊厲虎他們。乃是他麾下將士實在是太不象話了,非要殺幾個以儆效尤。”跦能給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藉口。

慕容天點頭,也不多說話,轉身就走了出去。這把火頭已經燒起來了,就等著看結果了。他暫時還不能回去朱僜的封地去,他等著在這裏看完熱鬧了再走。只要跦能把厲虎屬下地將領砍了幾個,怕是跦能就只能傾向自己一方了吧?“唔,他手中可是有著二十萬大軍的軍權啊,加他弟弟跦安乃是一方重鎮的主將,嘿,只要人頭落地,他們和大殿下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慕容天借助自己高超的身手,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掠出了軍營,卻也沒有人發現。他順著一條林間小道快速的奔走了一段路程,這才放慢了腳步。站在一棵大樹下沉思了一陣,慕容天還是覺得自己兩次和跦能談話都起到了很好的效果,頓時靠著那棵兩人合抱的大樹低聲笑起來:“好,只要這邊人頭落地,我就可以回去向王爺報喜了。”

一聲含糊的聲音從樹後傳了過來:“他娘地,虎爺怎麼說有人趴在帳篷上面偷聽呢?”隨著這聲含糊的嘀咕聲,一股巨大絕倫的力道順著樹幹朝著慕容天地後心沖了過來。‘砰’的一聲巨響,慕容天的身體向前飛射三丈,那顆大樹所有的樹皮都是‘啪啪’一陣巨響,全炸裂開來!

已經達到先天之境的慕容天在那股巨力近身之前,就已經飛撲了出去,可是那力量實在是太大了,直接破出了樹幹,遙空一尺在慕容天的後心按了一下。這已經不是純粹的內家‘隔山打牛’的功夫,乃是近乎於先天內力的破空掌的功力。就好像被一柄上千斤的鐵錘轟擊在了後心一樣,慕容天的心口一陣發甜,差點就要噴出血來。

反手拔出了長劍,慕容天沉聲喝道:“哪位朋友暗算本將?”他突然感覺到手中的要這邊人頭落地,我就可以回去向王爺報喜了。”

一聲含糊的聲音從樹後傳了過來:“他娘地,虎爺怎麼說有人趴在帳篷上面偷聽呢?”隨著這聲含糊的嘀咕聲,一股巨大絕倫的力道順著樹幹朝著慕容天地後心沖了過來。‘砰’的一聲巨響,慕容天的身體向前飛射三丈,那顆大樹所有的樹皮都是‘啪啪’一陣巨響,全炸裂開來!

已經達到先天之境的慕容天在那股巨力近身之前,就已經飛撲了出去,可是那力量實在是太大了,直接破出了樹幹,遙空一尺在慕容天的後心按了一下。這已經不是純粹的內家‘隔山打牛’的功夫,乃是近乎於先天內力的破空掌的功力。就好像被一柄上千斤的鐵錘轟擊在了後心一樣,慕容天的心口一陣發甜,差點就要噴出血來。

反手拔出了長劍,慕容天沉聲喝道:“哪位朋友暗算本將?”他突然感覺到手中的分量不對,定睛一眼,那背怒喝到:“厲虎將軍,你莫非欺我慕容天糊塗不成?你臉上纏一塊青布,就當我認不出你?”他隨手丟開了那殘缺地長劍,慢慢的吸了一口氣。調勻了體內的氣血,活動了一下手腳。

小貓怪模怪樣的扭動了一下腰肢,左右看了看,很奇怪地問到:“厲虎?誰是厲虎啊?兄弟們?這裏有人叫厲虎麼?”

一個公鴨嗓子叫嚷了起來:“虎爺,這裏可沒有人叫厲虎咧,這王八羔子故意蒙人的。”隨著這聲音,小道邊的樹林裏站起了上百人,每個人手裏都抓著一張軍用的強弩,臉上照樣蒙著一塊不知道那裏扯下來的破布條。看看他們的軍服吧,三個參將。五個副將,十個裨將。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軍官,就是士兵太少了,只有二十個不到。

慕容天的臉色立刻就氣得發黑了,穿著破陣營的軍服,帶著這麼多軍官到處晃悠,還配置了這麼多軍用強弩的,除了厲虎還能是誰?可是這些人就是不承認自己地身份。他慕容天能有什麼辦法?

他只能是很生氣很生氣的喝道:“厲虎,坦白了說吧,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他盤算了一下,自己受了一點內傷,功力損失了兩成,但是還有八成功力可以使出來,在一百多張強弩地射擊下,應該是可以安全逃脫的。可是面對小貓這個軍中有名的猛將,又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深的功力。這可就沒有把握了。他可是深深的知道,破陣營的這群兵痞,他們的箭矢上全部是淬毒地。一支都消受不得的。

小貓晃蕩了一下拳頭,橫著肩膀的走向了慕容天。他磨著牙齒嘎嘎怪笑著:“幹什麼?放心,虎爺我對男人沒興趣。嘿嘿,不過呢,老子就是看你慕容天在背後搞鬼不順眼,想要揍你一頓。娘的,你告訴虎爺我,你剛才和跦能在帳篷裏面說了什麼?外面幾百號人盯著老子,老子可不能學你跑到人家帳篷上偷聽。。。說,你說了什麼?”

慕容天的心裏輕鬆了起來,感情你厲虎沒聽到自己說話啊?那就沒關係了,你等出,倒楣罷!他冷哼了一聲,根本就懶得理會小貓的問話。

小貓看著慕容天那在乎的模樣,氣得牙齒發癢,他點點頭,蠻橫的說到:“好,你小子不說話,老子就打得你說。哼哼,你家主子剛剛倒楣完呢,居然就派你來成都折騰老子了?娘的,我不把你這小白臉地蛋黃打出來,老子就不是厲。。。誒,虎爺!”‘嗚’的一聲怪嘯,他的拳頭帶起了一陣風聲,轟向了慕容天地小腹。

慕容天不敢怠慢,身形滴溜溜的一轉,挪向了身側兩丈許的地方,反手一掌劈出,劈向了厲虎的肋骨。

絕對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他剛剛移開,十幾丈巨大的,用細小鐵鏈組成的漁網就從四面八方罩了過來,把他結結實實的裹在了裏面。慕容天一愣,剛要發勁掙扎,已經有十幾根裏面灌了水銀的竹棍重重的砸了下來,砸得他渾身骨骼‘嘎嘎’的發響,哪里還能用出力氣來?

小貓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得意的狂笑著:“慕容小子,老子可是帶兵打仗的人,誰和你比劃蠻力啊?這打仗可是要靠腦子的。這鐵網怎麼樣?是老子特製了,準備帶這群雜碎去山打狗熊用的,味道不錯吧?你掙啊,掙啊,這是紅毛鐵混了海底寒鐵打造的,你他娘的就算是一條龍,也別想掙開。”小貓還沒有提起這漁網還是被遊仙觀的老道們用道法加持過,並且用煉丹的下腳料泡水後淬火的,堅韌異常啊。

他得意洋洋的教訓慕容天到:“打仗麼,就是鬥智鬥力的事情,你他娘的打了一輩子仗了,怎麼還上老子的當啊?”小貓的大腳丫字重重的踏了下去,狠狠的在慕容天的腦袋上踐踏了幾下。

慕容天直接氣暈了過去,誰不知道厲虎在整個大明朝的軍隊中,作戰方式是最野蠻的?他打仗說白了就是一個辦法:帶著一群兵痞扛著刀子往前沖,都不帶轉彎的啊!就是這樣一個人,教訓自己要用腦子打仗?自詡名將的慕容天,直接就昏了。

小貓看到慕容天這模樣,歪著腦袋嘀咕到:“殺了?不好,這小子怎麼也和我們有點交情。不殺?也不好,他在那狗屁二殿下手下,遲早要壞我們的事情。。。得了,學風子做的事情吧。。。娘的,給老子重重的打,打得他老母都不認識他。”說完,他大腳踏下,一股真力封住了慕容天的丹田氣穴,讓他體內的真氣無法護住他的身體。

十幾根竹杖、木棍狠狠的砸了下去,‘噗噗噗噗’的暴響聲響徹了整個樹林。那些暗地裏隱藏著的冥龍會殺手那個心寒啊,他們向來是一擊斃命,哪里用過這樣的手段去蹂躪他人的?吞了口口水,這些殺手搖搖頭,謹慎的替小貓他們把起風來。

小半個時辰後,被打得混身青腫,彷佛一攤爛泥一樣的慕容天被扒光了衣服扔到了四川布政司的門口,那幾個送他過去的地痞笑嘻嘻的沖著衙門裏面就是一通亂喊:“各位官爺,我們給你們送好貨來啦。這小子的皮膚,可是光滑得緊咧!”說完,他們放腿狂奔,唯恐布政司的人找他們的麻煩,那可是要砍頭的罪名。

一群群的差役沖了出來,呆呆的看著仰天倒在布政司門口的慕容天發楞。聽到消息的布政司主薄等官員也沖了出來,不知道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在這裏放肆。

就這個時候,小貓大搖大擺的帶著幾個將領騎著馬經過,很驚訝的吼叫了一聲:“啊呀呀,這是高陽王府的大將慕容將軍麼?他怎麼跑到成都府來了?就算是成都府的姑娘水靈,他也美必要大白天的把衣服脫光了顯露他的本錢啊!”

‘哄’,圍觀的百姓哄笑,他們誰知道高陽王是誰啊?可是那布政司的人可就是話都說不出來了,有個腦袋機靈的,轉身就進去找胡大人了。胡布政司快步的沖出了大門,看著那慕容天和在旁邊斷的解釋慕容天來歷的小貓,不由得想要哀嚎出來。在官場打了一輩子滾的他,如何知道這慕容天肯定和小貓有干係?可是兩邊他都得罪不起啊?一邊是總督北平軍政要務的大殿下朱僖,一邊是有了自己封地的朱僜,他能招惹哪邊啊?

倉惶的吩咐衙役們把慕容天抬了進去,胡布政司開始苦惱這事情應該如何處理了。遲疑了半天,他苦笑著思忖到:“罷了,我該怎麼作就怎麼作罷。兩邊都討好,我兩邊也不得罪就是。老天,這厲將軍也太陰損了一些罷?何須如此呢?。。。日後高陽王報復起來,怕是又是一陣腥風血雨啊。。。哎呀,他高陽王府裏的大將,怎麼跑到成都府來了?他,他,他。。。”

隱隱約約的,胡布政司感覺到,極大的風波就要平地升起了。

應天府內,呂風很‘認真’的聽取了一個密探的報告:“哦?那一群使節團的老頭子,居然有事沒事的跑去亂葬崗那邊看風景?唔,西方的人果然是興趣獨特啊。。。唔,不要管他們,怕是他們想要給自己找一塊風水好的地方呢。”隨手丟下一塊金子,賞給了那密探,呂風很古怪的笑了起來:“果然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啊,唔,他們怎麼就好像小伊他們說過的那人呢?”

同樣混亂的風波,也在應天府醞釀著。
第二百八十七章 人生理想(上)

幾隻野狗在對著月亮咆哮,蒼白的月牙高懸天空,釋放出了清冷的光芒。

秦灘河水繼續默默的流淌,遠遠的有絲竹樂音飄了過來,那些歌女纖柔的歌聲,有如一隻小手,在人的心頭拼命的擾動。躺在總部大廳的厚頂上,呂風手裏舉著十斤裝的一小罎子美酒,低聲的歎息了一聲:“春花片月何時了,隔江尤唱後庭花。”月光照耀在遠遠近近那一堆堆殘留的積雪上,白色的反光讓天地間一片的明淨。

白小伊躺在呂風的身邊,抱著巨大的酒缸往肚子裏面灌酒。他打了一個飽嗝,含糊的說到:“管他春花片月,管他夏風冬雪,娘的,原來修道還有這個好處,喝酒不容易醉!難怪我浩然宗的前輩們,一個個都自稱酒仙、酒神,其實全是一群酒鬼。”放下酒缸,他呆呆的看著遠處河水上點點燈火,輕輕的吟唱起來: “三過武昌台下,卻逢三度重陽。菊花袛作舊時黃,白雪堆人頭上。昨日將軍亭館,今朝陶令壺觴。醉來東望海茫茫,家近蓬萊方丈。”

呂風淡淡的笑了笑,手中酒罎子裏面的美酒,有如一條清泉,緩緩的傾瀉進了他的嘴巴。仰天吐出了一口酒氣,呂風長歎到:“好酒,好詩,好月亮。。。那老傢伙跑去找那群使節的麻煩,更是大大的好事。那水老怪不在了,我們這院子都清淨了少!”

八戒抱著一條狗腿在他們身邊大口小口的啃著,聞言連忙把狗腿放在了大腿上。合十唱到:“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那水前輩每日裏鬥雞弄狗,搞得堂堂錦衣衛地大院裏面是雞犬聲相聞。委實難堪。這吃狗肉是好事,可是也不用自己養狗罷?”

修心養性猛的笑起來:“誒,他老人家也是傷心了,上次被一群老太太用木杖追著打,他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虧呢?偷狗既然是不行了,那就只好自己養狗了。無量壽佛,那些黑狗吃得比人還好了,每日裏牛肉豬肉的大塊上,普通百姓都沒這般吃食呢!”

一艘畫舫輕輕地從數十丈外的河水上漂了過去,一個站在前艙甲板上的歌女正舞出了天魔之姿。櫻桃小嘴唱出了銷魂之音。“嫩臉修蛾,淡勻輕掃。最愛學、宮體梳妝。偏能做、文人談笑。綺筵前、舞燕歌雲,別有輕妙。飲散玉爐煙嫋。洞房悄悄。錦帳裏、低語偏濃,銀燭下、細看俱好。那人人,昨夜分明,許伊偕老。”

白小伊曼聲長吟起來,滿臉都是感動的模樣:“唉,美酒。美人,權勢,娘的,這才是我白小伊這輩子最想要的東西啊。什麼聖人之道,什麼君子之言,什麼天下的興亡,乃至你天理人倫的,我白小伊何必對它們有興趣呢?”他興奮的跳了起來,沖著泰灘河的方向大聲地嚎叫著:“美人兒。我喜歡你們,啊哈哈哈哈!”

他舉起酒缸就是一通狂灌,任憑酒液打濕了他胸前的衣服。旁邊地八戒又抓起了狗腿啃了起來。慢悠悠的問到:“那,書呆子,你怎麼又進了浩然宗了?嘿,浩然宗的那一群人,可都是讀書讀傻了的,你怎麼就進了浩然宗呢?按照你的脾氣,唉呀呀,最好是進邪派的禦陰宗,專門搜羅天下美女的好啊!”

白小伊一臉往事不堪回首地德行,苦笑著哀歎到:“唉,本少爺倒楣啊。少爺我也算是出身豪門,這,奈何我那死老頭子,他收藏了十八壇極品的美酒,就這十八壇在蘇杭一帶有名的‘藍玉春’,把浩然宗的當代掌門淩虛先生給招惹了過去。美其名曰說我是文曲星下凡,硬是要收我做徒弟,其實就是看中了那十八壇好酒了。”

他滿臉苦澀的搖頭歎息到:“我命苦啊,我家那老鬼,為了一顆傳說的可以延年益壽的靈丹,就把自己兒子給賣了。”

呂風在旁邊差點嗆死,果然自己的屬下還什麼人才都有啊,這白小伊投身入道門的經過,卻是比自己還要精彩十倍不止了。他不由得好奇地問八戒和尚: “喂,八戒,你卻又是如何加入了金剛宗的?還被稱為金剛宗最有前途的弟子,嗯,要是你們地掌教闡羅和尚看到你現在的模樣,估計會一腦袋撞死在首陽山上罷?”

八戒哼哼了一聲,得意洋洋的看了看十個手指頭上的十五枚珠光寶氣的戒指。沉醉了老半天,他才歎息到:“唉,我和尚也是自己倒楣呢。雖然家裏不象書呆子那樣是豪富之家,可是怎麼說也不愁吃穿的。”說著說著,他突然咬牙切齒的喝道:“奈何就是那年春節,和尚我上當了,抓著年糕正在家門口啃呢,那和尚帶著那麼大一個缽盂過來化緣,分明是我被他嚇唬到了,手軟把年糕丟了出去,他非接住了說是我佈施的。”,當

和尚的臉上一陣的景、一陣的白,顯得他非常的憤怒。“那老和尚也不知道多久沒吃飯了,不就是一塊年糕麼?他還要和我小孩子搶,我抱著他的大腿不許他走,我老爹拿了棍子出來揍禿驢呢,他卻說什麼我和佛祖有緣,抱著羅漢不放呢。。。奈何我老爹又耳根子軟,還真以為那老和尚是羅漢下凡了,就把我也給佈施了出去。”

他嘀嘀咕咕的抱怨到:“雖然家裏添了兩個弟弟,可是也沒有到那種揭開鍋子的地步罷?怎麼就急著把我給丟出去呢?節約米糧也不是這樣的。”撇撇嘴,八戒冷哼到:“其實,我從小最大的願望是做一個火工道人的,我家附近有一個道德觀,裏面的火工道人找了一個很漂亮的老婆,我們都叫她道人阿嬸的!做和尚,一定是老天爺瞎眼了!”

白小伊一口酒噴了出去。修心養性二人已經抱著肚子在屋頂上翻滾了起來,讓人好不害怕他們會直接翻下厚簷去。至於呂風,他地臉部肌肉已經徹底的僵化了,他呆呆的看著天空的月亮。似乎有點明白了,昔日在素雲坪上,蕭龍子面對自己地時候,心裏到底是如何的感受。自己的屬下,果然是人才濟濟,都是一群極好,極好的人啊。

八戒看得修心養性那樣狂笑的模樣,不由得氣惱的喝道:“你們兩個小道士呢?你們又得意什麼?你們還不是偷酒喝的賊道士!”

修心養性眉毛一豎,兩張嘴巴飛快的噴出了一串串的吐沫星子:“廢話,我們原本就不想做道士,我們小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兄弟兩同心協力地,開世上最大的酒樓子呢。哼。我們那時候就想著啊,每天能吃飽紅燒肉,喝飽老酒,那就真地是一輩子最大的福氣了。誰知道那臭老牛鼻子,他非要說我們兩個根骨極佳,硬生生把我們給搶上了山,弄得我們都搞不清楚我們到底是哪里人!”

修心歎息到:“不過。說真的,還真的也要感謝那老道士的,要是他教授我們道法,我們一輩子也是不可能有錢去開酒樓的。”

養性點點頭,也歎息起來:“可是麼?也就是靠著那幾手鬼畫符的功夫,我們下山了才能賺錢去喝酒呢。不過,開酒樓子麼,已經是沒有那個想法了,怎麼說我們現在也是官。再去開酒樓,似乎沒有什麼意思了。”

白小伊驀然長歎了一聲:“少爺我又何嘗不是呢?”他堅定地看著天空的月亮,長聲到:“我五歲的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一夜逛盡蘇州、杭州等地最大的青樓,看過其中最美的姑娘,這才是我人生的最大夢想。可是現在,除了月宮嫦娥,我又哪里還有興趣呢?”

八戒不懷好意的看著白小伊,低聲問到:“小伊,書呆子,你家到底是幹什麼的?”

白小伊聳聳肩膀,歎息到:“我家麼,蘇杭揚州等地,最大地八間青樓,是我老頭子的手筆,不錯罷?”說完,他一臉的得意。

饒是呂風地養氣功夫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依然是輕輕的吐了一下舌頭。乖乖,原來是家學淵源啊,難怪這書蟲的聖人之書裏面,都夾著春宮圖呢。幸好浩然宗的酒鬼書生把他帶上了山,否則這天下還不要出個大淫蟲麼?要是他學會了武功,說不定這江湖第一淫賊就是他了。

沈默了好一陣子,修心很小心的問到:“大人,您小時候,有沒有想過這些東西呢?”

呂風呆呆的看著天空,突然笑起來,點點頭,很誠懇的說到:“有,我和我大哥厲竹,那時候也有自己的理想的。吃飽,穿好,每天看誰不順眼就可以揍誰,到了晚上可以去下三流的窯子裏,找個三十歲的女人摟著,那就是最舒坦不過的事情了。。。當然,我們最大的夢想就是,我們要讓自己的金龍幫,成為蘇州府的第一大幫。”

想到那時候的事情,呂風心裏一陣的溫馨:“那時候我們就想啊,要是我們能讓金龍幫成為第一大幫,那我和阿竹怎麼也是開幫元老啊,那時候可就威風了,每天起碼也可以撈他幾十兩銀子的孝敬罷?偶爾呢,還可以做一筆大買賣,然後去蘇州府最好的青樓裏面,聽裏面的紅牌姑娘唱唱小曲子。”說到這裏,呂風惡狠狠的瞪了白小伊一眼。

養性舔舔嘴唇,蹲在屋頂上彷佛一只見到了腥味的貓兒一樣,兩眼發光的問到:“唉呀呀,大人,您的夢想和我還有修心的差不多啊。誒,當年您和那位厲竹大人,到底是幹哪一行出身的呢?市井裏每天能撈幾十兩銀子的生意可不多!”

川出呂風笑了笑,從乾坤袋裏摸出了一柄極小的刀片,輕輕的在手指頭上丟出了幾個刀花,淡淡的說到:“掏錢袋,打悶棍,套白狼,敲詐勒索外地的善良客人,順便拐賣幾個小孩子去外地乞討之類的。嘿嘿,我們那時候做的事情,只能說是用心狠手辣來形容了。”扁扁嘴。呂風面色有點古怪地說到:“每日裏謊話連篇,就想著怎麼能私存一點銀子下來,結果倒是和現在做的事情差不多啊!”

“錦衣衛,也是每天栽贓嫁禍。背後陰損人的勾當。咱們如今也是從人家口袋裏面掏銀子,不過卻是那些富翁他們自願給的。嘿,說白了,這錦衣衛,就是他媽地大明朝最大的一個黑幫,嘖嘖!說到這裏,我呂風倒也算是夢想成真啊,小時候想做的事情,現在還真他媽的做成了。金龍幫,如今可不是潛勢力最大的江湖幫派麼?我呂風。可是錦衣衛這黑白通吃的幫派的幫主麼?”

呂風怪聲說到:“倒是你們啊,一個個太不成器了。小時候想做的事情,如今可是沒有一個做成的。修道,你們腦袋都修糊塗了啊!”

白小伊他們氣煞,看著呂風哼哼的說不出話來。正當他們挖空心思盤算著用什麼言語去擠兌呂風地時候,周處一陣風一樣的掠上了厚頂,躬身說到:“師尊,那些個蠻夷地使節卻是有動靜了。那些老傢伙偷偷摸摸的出了驛館的大門,往城外去了。”周處遲疑了一下,皺眉說到:“他們用了一種很奇怪的法術,監視他們的高手、官兵全部被放倒了,好像僵屍一樣的站在原地不動彈。”

呂風皺眉,低聲問到:“那,誰發現他們的動靜地?”

周處苦笑道:“哦,這是冥龍他們的幾個屬下正在城裏辦事,天武殿有幾個高手潛入了應天。他們正盯著呢。看到那些個老鬼放出了黑霧把所有人都給迷倒了,他們又認得幾個人是錦衣衛的兄弟,就分人過來報信了。也幸好他們路過。否則還真的人都走丟了我們還不知道呢!”

呂風猛的跳了起來,把酒罎子裏剩餘的美酒一飲而盡,急問到:“那水元子那老傢伙呢?他應該是在他們的驛館附近找樂子的呀,怎麼就這麼看著人家下手了,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周處撇撇嘴,很古怪的說到:“他老人家?要說他了,按照那個報信地兄弟說,他老人家看到那些黑衣老鬼放黑霧出來,還在外面幫著興風作浪呢。原本那黑霧就迷倒驛館附近的官兵和我們的暗樁地,可是被他老人家這麼一出手,旁邊好幾棟宅子裏面的百姓都被放翻了!”

狠狠的跺跺腳,呂風低聲喝罵到:“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這老傢伙到底想什麼呢?好玩也不是這麼玩的,萬一出了紕漏,我看他老傢伙的老臉往哪里放。嗯。。。去,去胡商的驛館區去抓幾個通譯過來,小伊,你們四個跟著周處他們三個去城外找找,看看那些老鬼半夜三更的跑出去幹什麼。周處,叫幾個兄弟跟著我,我去看看驛館裏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盤算著周處他們七個人加上一批精銳的黃龍門弟子,那是絕對可以壓制住那些黑衣老頭子了,何況還有水元子在旁邊跟著呢?呂風著急的是過去驛館看看那些被黑霧迷倒的人到底怎麼樣了,什麼叫做彷佛僵屍一般?怎麼說這應天府的治安也是他呂風的管轄範圍,要是這些人被弄死弄傷太多,在朱棣那裏可不好交代,而且也有損自己的名聲啊。

向來只有他呂風讓別人吃虧,要是這次連錦衣衛的密探都被人給放倒了,怕是第一個來信祝賀的,就是高陽王朱僜罷?這是大大的掉面子的事情,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帶著數十名黃龍門弟子沖到了那專門給外國使臣準備的驛館,呂風先是看了看那些站在外面的禁軍士弈,果然,一個個木呆呆的都彷佛僵屍一樣。幸好他們還有呼吸,還沒有被那黑霧給弄丟了性命。呂風搭住了一個百戶的腕脈,一縷真氣緩緩的透了過去,卻發現他們體內一點異狀都沒有!

心中暗叫古怪的呂風看了看左右無人注意,一道‘清心寧靜苻’打在了那百戶的身上,一道青光閃動了一下,那百戶七竅中冒出了一團黑氣,仰天打了個噴嚏,頓時蘇醒了過來。這百戶眨巴了一下眼睛,還沒有看清楚面前站著誰呢,呂風已經是一個掌刀把他劈倒在了地上,再次的昏睡了過去。

“唔,罷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們不過是被邪法迷昏了過去。你們去救醒被迷住的人,唔,先給他們脖子來一下重的再用符菉救過來,我可懶得和他們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呂風很不負責任的吩咐了下去,隨後身體輕飄飄的掠起,飛進了那驛館。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人生理想(下)

強大的神念罩了整個驛館,除了那些昏迷的僕役外,那些黑衣老鬼果然一個都不在了,倒是那幾個年輕人都聚集在一起,不知道在幹些什麼。呂風快步的走到了那些年輕人所在的房間外面,輕輕的用舌頭在窗紙上舔了一下,小手指捅出了一個小窟窿,一隻眼睛湊了上去。剛剛準備好偷窺呢,呂風突然在心裏狠狠的責駡了自己一句:“他娘的,我聽不懂他們的話,我一個人跑來作甚?”

那愛德華伯爵面色憔悴的坐在床沿上,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看樣子還沒有從呂風的那一拳中恢復過來。五個年輕人圍坐在他的面前,一個個長籲短歎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是按照呂風察言觀色的本事,似乎他們的怨憤之氣,並不僅僅是朝著自己撒的。

愛德華看起來似乎有點激動的說了幾句,比劃了幾下拳腳功夫的模樣。但是剩下的五個年輕人則是連忙搖頭,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用那種驚呆了,驚愕到了極點的傻樣看著愛德華。可是似乎愛德華硬是要堅持什麼,嘴裏發出了激動的呼喊聲,而那五個年輕人則是鐵了心腸的要阻止他的決定,拼命的搖頭,五張嘴巴飛快的吐出了急促的音符。

呂風的眉頭緊鎖,心裏那個恨啊。他已經決定了,今天晚上過去後,他一定要去好好的學學這些西方蠻夷的語言。他給自己找理由到:“怎麼說自己也是負責專門打探消息地頭目,要是連這些蠻夷之人的話都聽不懂。還算什麼密探頭目呢?”

想了一陣,呂風乾脆走到了房門前,伸手推開門,公然的走了進去。六個年輕人聽得門響。連忙抬起頭,愛德華滿是欣喜的看著呂風走了進去,而剩下地五個年輕人呢,則是面色大變,一個個彷佛見到了鬼一般。

應天府城外亂與崗。似乎那時候的所有大城市外面,都有這麼一個不知道埋了多少死人的亂葬崗存在。而應天府城外的三十裏的這個,規模則是更加巨大,比起西安府外的那個起碼大了十倍。朱棣靖難一役後,清洗掉的大臣家屬、僕役,以及錦衣衛大牢內、天牢大牢內死去的犯人。超過十萬人都被坑埋去了那裏。大白天的這裏鬼都打死人,就不要說夜間了。

此時正是鬼火點點。陰風陣陣,是人或者不是人的東西出來活動地高峰。在凡人眼裏看過去,也許不過是一道道的綠光在亂葬崗上亂閃罷了,可是在白小伊他們地眼中看來,這裏簡直就是孤魂野鬼成堆,鬼擠鬼,鬼壓鬼。鬼碰鬼,鬼撞鬼,鬼氣沖天,鬼聲鼎沸。好像有個比較,這時的亂與崗上,就和那宰相家的千金小姐拋繡球撞天婚時,那熱鬧的十字街口一樣。

這鬼多了,麻煩也多。那鬼氣強烈的,正在興高采烈的拼命的汲取身邊那些鬼魂地靈氣。用來壯大自己;那靈力弱小的,則是慘叫著四外奔逃,想要逃脫被消滅的悲慘命運。奈何他們卻又無法離開自己的軀體太遠,急得他們一個個在那裏鬼叫連連,鬼淚汪汪。

距離亂與崗還有三四裏地呢,那沖天的陰氣,遍地的陰風,就讓周處他們一行人渾身發寒,寒毛直豎。白小伊嘀嘀咕咕的合十祈禱:“阿彌陀佛,不怪,不怪。。。不要怪我。殺你們的可不是我,唉,你們要找仇人,可千萬要找錯了人。”

八戒、修心、養性三個則是乾脆的擠在了一堆兒,手中法寶齊出,死死地護住了自己,才懶得管身邊的這批黃龍門的弟子。周處氣得臉色發素,嘀咕了一句:“娘地,你們四個也太沒有義氣了。這亂與崗上的人,九成九是我們錦衣衛宰的,你們又能撇乾淨干係成?”

藺軾,呂安則是發很到:“他們活著的時候都被我們一刀刀的剮了,莫非他們死了,我們還害怕他們不成?娘的,他們活著的時候被我們踏在腳下,如今他們死了,也不能讓他們好過。趕明兒就去奏明師尊,在這裏修他一座鎮魂塔,每日裏消磨他們的靈氣,看他們還能在人間逗留多久。”他們滿臉的猙獰,卻是比那些鬼怪更加駭人了。

跟著他們的二十四名黃龍門的高手弟子根本就不吭聲,他們借助靈丹之力,也已經修成了金丹,雖然道心不穩,無法自如的調和自己和外界靈氣的關係,可是畢竟他們的修為有了這麼高了。驅使飛劍、法寶什麼的,也算是高手級別,對付區區鬼怪,自然不在話下。只是,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般鬼打鬼的熱鬧景象,心裏霏點發虛罷了。

一行人偷偷摸摸的跟在了那二十幾個黑衣老頭的身後,看著這群老頭兒滿臉興奮,嘴裏發出了輕聲歡呼的禦風飛到了亂與崗上。就看他們帶頭的那個長了藍綠兩種眼色眼珠子的老頭兒,居然用漢話大聲的讚美起來:“偉大的撒旦啊,他們這個國家果然是我們的福地啊,他們要殺死多少人,才有這麼強烈的死氣存在啊?”

“偉大的神啊,是您的指引,讓我們來到了這個幸福的國度。哦,神啊,等我們組建了我們的死靈大軍,我們會狠狠的替您教訓光明教廷那群該死的混蛋的。我們會殺光他們的每一個人,把那該死的教皇也做成一具美麗的骷髏兵的!”

周處、藺軾、呂安以及白小伊他們四個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這老傢伙胡說八道些什麼呢?他嘴裏說的是漢語,可是怎麼就聽懂呢?

卻是看到那其他的老頭子也是興奮得亂崩亂跳的,他們也不說話。分別站在了一個陰氣特別濃重地地方,從嘴裏念頌出了古怪的咒語。隨著那陰沈的咒語聲傳出,一圈圈灰白色的古怪文字漂浮在了那些老頭兒地身邊。四野的鬼魂發出了刺耳的尖嘯聲,那是近乎絕望的尖嘯聲。他們的靈體被吸成了一條條綠色的光流。潮水一樣的湧進了那些老者的身體內去。

八戒和尚看得目瞪口呆,他有點哆嗦的說到:“這些老傢伙,他們瘋的,吸這麼多地陰氣入體,他們還是肉體凡胎,他們就不怕被陰氣把自己的精元全部給消化了麼?這是自殺地手段,他們活得不耐煩了?”

可是,讓他們瞠目結舌的事情緊接著發生了。這些黑衣老頭兒,並沒有他們預料中的那種骨肉被吸得乾淨,變成皮包骨頭的模樣。他們的身體反而有如發麵饅頭一樣,慢慢的膨帳了起來。瘦削、佝僂的身體,慢慢地變得魁梧、挺拔了。最後,他們表面的那一層黑色的皮膚,更是乾枯的泥巴一樣紛紛脫落,露出了下面粉白細膩的新鮮皮膚。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二十幾個高大健壯的年輕人出現在了亂葬崗上。

八戒、修心、養性三人好容易才按捺住了體內的真氣,沒有暈倒過去。他們結結巴巴的看著周處他們。低聲說到:“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地。吸了這麼多的死氣進去,就算是散仙,他們的元神也會被這些死氣給銷蝕掉地,哪里可能還能讓他們返老還童?除非,除非他們根本就不是人,除非他們根本就是另外一種。。。總之不是人的玩意。”

二十幾個年輕人在亂葬崗上歡呼雀躍,就剛才短短的一瞬間的功夫,他們已經吸掉了亂葬崗上七成的亡魂死氣。

就這關頭。天空中傳來了肅殺到了極點,同時也冷酷到了極點的聲音:“好,很好。原來你們這群雜碎,修煉的是大阿修羅魔界,化屍魔王科洛珀斯的魔功!”一道白光緩緩的從天空射了下來,平日裏嘻嘻哈哈的水元子,此時嚴肅得有如西席老夫子一樣,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柄柔光閃動的透明長劍,帶著滿身的殺氣緩緩的降了下來。

帶頭的老頭兒。。。嗯,年輕人瞥了一眼水元子,屑的哼到:“什麼科洛珀斯?我們乃是西方大陸黑暗巫師協會的成員,我是副理事長卡本,他們是我的同僚,我們都是在黑暗巫師協會中有極高地位的大巫師,你說的那什麼魔王,我們可不知道他是什麼東西!”

水元子的臉色立刻變得柔和了,他嘻嘻的笑起來:“科洛珀斯,你們說他不是東西?哈哈哈,對了,你們信奉的神靈是那所謂的撒旦,誒呀呀,我水元子活了一萬多年,還真沒聽說過撒旦是什麼東西呢!。。。嗯,對了,也許是昔日那場大戰後,殘留的魔兵跑到了你們那裏,把這不入門的魔功教授給了你們,倒是讓你們占了便宜!”

卡本冷笑起來,他滿臉的驕傲和狂橫,極其囂張的吼叫到:“我們修煉的巫術是不入流的麼?那,就讓你見識見識我們的死靈法術罷!”他的漢語,倒是越說越順暢了,感情他以前需要通過通譯才能和朱棣說話,完全是裝出來的。

二十幾個黑暗巫師同時念頌起了咒語,強烈的死氣從他們的身上射了出來,他們的身體罩在了一層黑色的霧氣中,就看到他們的兩隻綠色的眸子在霧氣中閃閃發光。‘嘎吱、嘎吱’的聲音不斷的響了起來,無數的骷髏、僵屍從地下鑽了出來,將近三萬這樣的死靈戰士,把水元子包圍在了裏面。

水元子歎息起來,他猛的尖叫著:“該死的臭小子們,你們一點孝心都沒有麼?爺爺我在這裏被幾萬妖魔古怪圍歐呢,你們就一點忙都不幫麼?”他手中長劍輕鬆的揮動著,一道道柔和如同春日水波的劍光緩慢的朝著四面八方散放了出去,劍光所及之處,一切都化為了灰燼。

卡本奸笑著:“年輕人,你還想有人來救你麼?可能的,誰會半夜三更的跑到這種美妙的地方來呢?”看到水元子如此輕鬆自如的就摧毀了數千具死靈戰士,卡本他們也不由得有點心驚。互相看了看,他們決定使用更大威力地亡靈法術了,更加具有攻擊性的亡靈法術。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二十幾道劍光同時從他們背後射了過來。筆直的射穿了他們的心臟。隨後這些劍光一陣地絞殺,把他們的身體化為了碎片,漫天的血肉飛濺,那些死靈戰士在這些黑暗巫師倒下後,頓時也失去了活力,一個個無力的委頓在了地上。水元子氣得哇哇亂叫起來:“你們幹什麼?爺爺我還沒有問清楚他們到底來幹什麼的,你們就連他們魂魄都給絞碎了?”

周處諂笑著點頭哈腰的解釋到:“水爺爺,我們這,我們這不是第一次用飛劍殺人不是?也不知道這玩意這麼好用啊!您看,倒是白小伊他們四個。已經是行家老手了,怎麼還會犯下這樣的錯誤呢?肯定是有意的!”看到水元子要發彪的模樣。周處可就顧不得白小伊他們那難看的臉色了,立刻就把他們給賣了出去。

水元子發出了幾聲陰損地笑聲,點點頭,朝著白小伊他們四個露出了很是陰險的笑臉。

驛館內,呂風大馬金刀地坐在了愛德華的面前。一個年輕人怒斥了一聲:“法克!”抽出了佩劍,一劍朝著呂風的胸膛刺了過去。奈何呂風殘天劍出鞘, ‘嗤啦’一聲輕響。就看到滿室電光亂閃,那年輕人手中的長劍寸寸碎裂,他身上的衣服也全部化為蝴蝶被震飛了開去。‘噗哧’一聲,他最後的一個三角小褲頭也被呂風一劍挑斷了褲帶,滑落在了地上。

那年輕人呆住了,隨後兩眼一翻,立刻就氣得暈倒了過去。呂風冷笑了幾聲,隨手把殘天劍還鞘,橫了那四個站在那裏不知所措的年輕人。低沉地問到:“你,聽得懂我說話麼?。。。唔,來人啊。給我把那通譯抓過來!”看到愛德華那一臉呆滯模樣,呂風終於失去了耐心。

通譯來了,一切都好辦了。那愛德華也不多說話,直接跪倒在了呂風的面前,可憐巴巴的說到:“這位武士大人,請你收我為徒吧!”

那通譯翻譯的時候,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看愛德華,又看看呂風,似乎覺得極其的不可思議。呂風也是心裏愣了一下,這才說到:“問問他,他為什麼要拜我做師傅!就因為我打了他那一拳麼?”

愛德華嘰裏咕嚕的說了半天,那通譯連忙說到:“他說,他說大人您一拳就可以擊倒他,而他在西方大陸,卻已經是很厲害的騎士了。所以,他認為東方的武技比西方要高明得多,他無論如何也要學會了這樣高明地武技後才能回去。他說這五個年輕人都是他家族的騎士,聽說他要留在中原修習武功,都反對他的做法。可是為了家族地復興,他無論如何都要這樣做。”

通譯解釋到:“西方大陸是一個極其講究個人英雄的地方,一個厲害的騎士,只要在戰場上立下功勞,就可以得到極大的榮譽和獎賞。他們可以得到更高的爵位,更多的領地,更多的奴隸,更多的家族騎士,並且可以和更大的貴族通婚。愛德華伯爵雖然是神聖騎士團的副團長,可是卻是勢力最弱的一個,因為五萬人的騎士團,副團長就有十個人!就因為他得勢力最弱,所以這次才派他這趟苦差!”

呂風嘀咕了一句:“升官,發財,私蓄兵力,唔,這小子倒是挺乾脆的。不錯嘛,倒是不象白小伊那個偽君子,明明就要撲到人家大姑娘身上去了,卻還說什麼是要和人家小妞兒交流一下詩詞歌賦的心得,我呸。這黃毛小子,倒是很坦白的!”

在心裏盤算了很久,呂風終於問到:“那,你有沒有想過,學了我的武功之後,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呢?”

通譯翻譯了過去,而愛德華則是極其激動的叫嚷起來,通譯翻譯過來說:“如果他能擁有這樣奇妙的武功的話,他回去法蘭西帝國後,一定會成為最有實力的騎士,只要在對抗金帳汗國的戰爭中立下功勞,他的家族就會復興,可以恢復公爵的爵位。到時候,他會讓您的名字在西方大陸上廣為流傳的。”

呂風耷拉下了眼皮子:“唔,讓我揚名啊,這倒無所謂了。”他舔舔嘴唇,很用心的合計起來,盤算著如果真的收了這個徒弟,會有什麼好處,同時又會有什麼風險。會有人說自己勾結異國人,為害本朝的安全麼?開什麼玩笑,誰敢這樣和朱棣說?

那愛德華又囉嗦了幾句,通譯很小心的說到:“伯爵大人說,他自幼就做夢想要成為最強大的騎士,所以他一直在努力的訓練自己。可是他到了東方才發現,自己的武技實在是值一提的。如果將軍大人能夠收他做徒弟的話,他將會以自己的生命和榮耀發誓,一輩子效忠於您的!”

這個條件打動了呂風,如果真的如愛德華所說,西方大陸上只要你夠強就可以得到一切的話,那自己通過愛德華,在西方建立一個黃龍門的分堂,也會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罷?用他們的人力,武裝一支修道之人的大軍。。。尤其妙的就是,反正不是天朝子民,死多少都心疼的。想想看,數萬個揮動著飛劍的黃毛鬼子,前仆後繼的衝殺向右聖等人,這是讓人多麼的熱血沸騰的景象啊。

呂風終於笑了起來,就好像看到老母雞給自己拜年的黃鼠狼一樣。他優雅的笑著:“很好,你是一個很有志氣的年輕人,你多大了?哦,二十八歲了,那你比我還老幾歲,呵呵呵!咳咳,嗯,你的志向是很遠大的,成為最強大的騎士麼?這並不成問題,跟著我,只要兩年的時間,你會成為整個西方最強大的,獨一無二的修道(很含糊的聲音)騎士!”

愛德華按足了東方的規矩,在地上拼命的磕頭,不一時就暈頭轉向的倒在了地上。

呂風抬起手,輕輕的拍打了一下那通譯的肩膀,笑著說到:“這位兄弟,那以後可就麻煩你了。我要學他們西方的言語,你同時要教授他們我們大明天朝的官話,這全靠你了?”

那胡人通譯受寵若驚的跪了下去,連連稱謝已。能和錦衣衛的大頭目搭上關係,這是多美的事情啊,求之不得呢!

呂風笑著站了起來,看著那滿臉興奮的愛德華,悠然歎道:“最強大的騎士啊,嘿,在中原,也就是最強大的將軍,誒,果然是光輝的志向啊。。。最起碼,比我和白小伊他們幾個要強太多了。這小子,倒是可造之才!”

東方,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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