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魂飛魄散(上)
沒有任何的猶豫,古影的手一指,封神榜上突然射出了四十九道青光,彷佛蛛絲一樣纏住了那十四件法寶。沒有想象中地動山搖、山崩海嘯的場景,也沒有任何的光影發出,這十四件法寶立刻就恢復了本體,被吸入了封神榜。
所有在場的修士都愣住了,遠處的元聖更是呆住了。“不愧是封神榜,可以拘禁、滅殺上古天神的封神榜。嘿嘿,嘿嘿,就這種檔次的法寶,怎麽可能擋住封神榜的威力?我元聖果然是英明到了極點啊,沒有用山川社稷圖引起那三隻眼的注意,嘿,山川社稷圖……能瞞得過任何的修道之人,可是瞞不過封神榜這種上古異寶的。”
自吹自擂了一陣,元聖搖頭歎息到:“罷了,這些人死定了,沒有一個可以活下來的。封神榜、九龍天火陣,當年截教六千高手斃命于此,這些海外的傢夥,比起當年的截教,可是要弱太多了,怎麽可能逃得出來?”
‘鏗鏘’巨響傳了出來,一條條尺許粗細的紫金鏈子從那九根龍柱上射了出來,鏈子和鏈子在空中交織,組成了一個碩大無朋的鐵網。鐵鏈上有一層濃濃的火光罩著,散發出了極其狂暴的熱浪。‘嗤嗤’的,被鐵網圍在中間的海外散修們,頭髮、鬍鬚都焦糊了,漸漸的扭曲、發臭,有些距離那些鏈子比較近的修士,更是身上衣服都著火了,手忙腳亂的在身上拍打著。
無涯老祖尖叫起來:“罷了。罷了,今日不拼命,可是沒有活路了,諸位同道。我們和他們拼了罷。”說完,他額頭綻放開來,一個赤裸地小人揮動著一柄小小的光劍,帶著十丈許的紅光,朝著封神榜沖了過去。
一氣真人他們一跺腳,同時也飛出了元嬰,看這陣勢,中原道門是不會放過他們了,此時不拼命,莫非要坐等敵人煉化自己麽?
這十四個老怪同時飛出了元嬰。樂子可就大了。他們原本就是用逆天法術把自己的元神強行留在人間地,靠的就是在肉體上施加的封印。躲過了天界的巡查。此刻元嬰毫無保留的飛了出去,立刻就引動了天地神威,天劫再一次降臨了。就看到從四面八方無數道七彩光芒射了過來,在九龍天火陣的正上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球,一圈圈漩渦一般的黑色雲彩環繞著這個光球,急速的轉動著。
古影怒駡了一聲:“好狡詐的賊子,你們死都不能死得乾脆一點麽?居然引發了最歹毒的魔神劫。”可不是麽,一個無涯老祖他們這般的人,可以引發天劫。十四個這樣地人在一起,所能引發的,自然是威力最大,只有魔或者神飛升之前才會出現的魔神劫了。
十四個元嬰同時飛起,朝著封神榜撞擊了過去。天空中那個光球閃動了一下,‘颼’的一道七彩光柱轟擊了下來。兩方面都把封神榜當作了目標,無涯老祖他們要衝破封神榜的阻攔,給身後的門人弟子們闖開一條血路,天空的魔神劫則是要劈開封神榜。方便他那巨大地威力直接作用在無涯老祖他們的元嬰之上。
古影咬住了牙齒,沈聲喝令到:“脫塵大師、巽老、天師,你們還等什麽?發動天火陣。我攔住他們。”原本體內已經感覺到近乎枯涸的真元強行提起,古影一口心血噴在了封神榜上。他身後的幾個同伴一咬牙,也強行提起一口氣,把自己的真元灌注進了古影的體內。
他們心裏都在哀嚎:“當年薑子牙以一人之力發動封神榜,這需要多麽強大的真元啊。我們數人合力,居然也不過堪堪能夠把它驅使開來,古煉氣士和今日的修道者之間,差距就真的這麽大麽?”
得到了古影心血爲能量源泉,封神榜瞬間擴張了十倍大小,一道道地青光溫柔的、堅定的射了出來,纏繞在了無涯老祖他們的元嬰之上。十四團來勢如電的元嬰頓時哆嗦了一下,再也動彈不得。身處局中的無涯老祖他們只感覺自己似乎是碰到了最深的夢魘一般,無比的清醒,卻是連元嬰的一根小手指都控制不了。外界青光傳來的壓力,竟然有著讓他們的元嬰被捏碎的錯覺。
天空中魔神劫命中了封神榜,‘噗’的一聲,爆出了億萬團的金色光芒,封神榜本身絲毫無損,那一道足可以毀掉數千修道人元神的光柱,卻是被抵消得無影無蹤。只有控制封神榜的古影他們有苦自知,這神魔劫的威力被封神榜抵消了九成九之後,剩下的一分力量毫不客氣的傳到了他們的體內。就好像一門小鋼炮在他們肚子裏面轟擊一般,古影等人同時張開了嘴,噴出了三口金色的鮮血。
古影差點都要哭出來了,他們的實力實在不足以控制這上古的奇珍。眼看得又一道神魔劫要轟擊了下來,古影尖叫著:“你們還不發動,卻是等什麽?再不發動,就來不及了。”只要再來一道神魔劫,封神榜肯定會被劈回原形,好容易被控制住的十四團元嬰立刻就要衝到中原道門弟子的大隊中,加上後面兩萬許海外散修同時出手,就算中原道門最後勝了,也一定會死傷慘重的。
幸好這時候脫塵他們已經把自己的真元全部串連了起來,身後十萬許道門弟子,也各自按照方位,把自己的真元輸入了九龍天火陣內。頓時一絲若有若無的火苗從一根龍柱上升騰了起來,瞬間那九根柱子就變得火把一般,通體冒出了青紫色的天火煙花。‘呼呼’的嘯聲中,從那些龍柱上飛出了九九八十一條金色聲龍,每一條龍身上都糾纏著無量數的火焰,這些巨龍歡呼著、咆哮著,朝著中間地海外散修撲了過去。
碧靈兒首當其衝,一條巨龍嘴裏噴出了一顆白色的內丹,朝著他當頭轟下。碧靈兒一聲慘叫。哪里抵擋得住這上古神物的威力?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肉體灰飛煙滅,好容易修成地元嬰剛剛露頭,一條紫色鐵鏈已經橫掃了過來,把他抽得魂飛魄散。無涯老祖心如刀割,他瘋狂的吼叫了一聲:“碧靈兒……老祖和你們拼了。”‘轟’、‘啪啦 ’一聲巨響,無涯老祖的元嬰自爆了開來。那團裹住他元嬰的青光被撐大了十倍止,但是立刻又縮了回去,死死的纏住了無涯老祖的一縷殘魂,把他扯進了封神榜。就看到封神榜內祥光繚繞。仙音曼妙,無涯老祖的殘魂被瞬間清洗了這輩子的一切記憶。直接打入了輪回之中,也不知道被投胎去哪里了。說時遲,那時快,十三道青光猛的一卷,一氣真人他們也被卷了進去,無數雷光閃動,先是轟去了他們的所有法力道行。就留下了他們地三魂六魄之後,祥光一閃,他們也被打入了六道紅塵之中。
“老天,我可不想被這寶貝盯上。”遠處的元聖滿臉地駭然,下意識的倒退了百里之遙。青龍他們的身體也有點哆嗦,被這上古寶物的恐怖威力給驚呆了。十四個可以和低級仙人比美的超級高手,居然被輕而易舉的打入了輪回之中,這種威力,可不是他們招惹得起的。
元聖看著滿臉鮮血地古影。低聲的嘀咕起來:“似乎他們不能很好的控制封神榜啊,那倒是好事一件,嘿嘿。等你們這裏打完了,我元聖大人給你們送一點小禮物吧。”他的脖子左右轉動了一下,選定了一座小小的山頭,飛身上去坐定了。
慘叫聲響徹了整個夜空,九根龍柱圍繞著中間的兩萬海外散修旋轉了起來,鐵鏈在空中飛舞,青紫色的天火一團團的胡亂崩射。肉體凡胎,哪里擋得住這天火的灼燒?凡是被火焰碰到地海外修士,立刻就被燒化了肉體,只剩下了元嬰飛逃了出來。
九龍柱的頂端升起了一層紫色的光影,九道紫光合在了一起,彷佛一個大罩子一樣籠罩住了天火陣。上百丈的烈焰從那光罩上冒了出來,高溫讓地面的岩層都變成了岩漿,無數的氣泡從岩漿中冒了出來,翻滾沸騰,一縷縷火苗朝著上空亂燒。
將近一萬海外散修頃刻間魂飛魄散,他們的元神根本就擋不住這天火的威力,幾乎是在九龍天火陣發動的同時,就已經變成了灰燼。剩下的一萬散修慘叫著朝著天空飛起,他們想要逃走。可是那紫色的光罩牢牢的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他們哪里找得到逃跑的門戶?十幾個散仙發狂一樣的,絲毫不顧自己本體的元氣損耗,一道道仙雷朝著光罩亂轟,可是哪里有什麽效果?八十一條巨龍盤旋在空中,一團團熔岩組成的漿泡從他們的身體上滴落了下來,每一個漿泡一碰到人,立刻就炸成了方圓數百丈的一團火光,頓時又是一連串的慘嚎聲,百多人就在這刺目的白光中化爲了灰燼。
無涯老祖的大弟子尖叫起來,滿臉絕望的他看著光罩外的古影等人吼叫到:“你們莫非真的要趕盡殺絕不成?不管我們做了什麽事情,畢竟我們也是道門一脈啊!”他絕望了,看到自己師尊都被輕而易舉的打入了輪回,他深知憑藉自己的法力,不可能脫離這可怕的陣法的。他只能開口求饒了,雖然他並沒有說出那個‘求’字,但是只要是人都知道他言語中的意思。
古影上人苦笑起來,那魔神劫打得他體內經脈挪位,要不是封神榜消滅了無涯老祖他們這十四個引發魔神劫的源頭,讓那天劫自己消散了的話,恐怕自己的道行都要被打消一半。此時看著天火陣內那些絕望的海外散修,他就算是有心要救幾個人,也是有心無力了。此刻的封神榜,哪里還是他驅使得動的?
十萬道門精英所有的力量都被九龍天火陣抽空了,他們也不願意趕盡殺絕。但是他們並沒有餘力去插手了啊。
只有那有氣無力的巽老,拎著打神鞭的他看到古影上人那急切卻又無奈的眼神,搖搖頭歎息到:“打蛇不死,蛇必傷人啊……誒。罷了,今日的殺孽,倒也夠了……脫塵大師,助我一臂之力吧。”他揮手把打神鞭扔了出去,一口真氣噴出,那打神鞭迎風暴漲到了十裏長短,彷佛一座小山峰一樣砸向了九龍天火陣的光罩。脫塵雙目金光亂射,她一掌轟擊在了巽老的後心處,數千年積蓄的佛家真力源源不絕而出,在脫塵的嘴裏發出了細微的龍象咆哮之聲。浩浩蕩蕩,宏大無匹。脫塵只感覺巽老體內彷佛有個黑洞一樣。不斷地在吸收自己的真力,自己體內真氣流轉的速度,還比不上這消散的速度了。她微微的皺了下眉頭,看了看天空中巨大的打神鞭,一咬舌尖,額頭處射出了一團金光,自己本命交修地舍利子‘啪啪’有聲的轟進了巽老地體內。
舍利子入體。立刻釋放出了龐大的真力,巽老得此真力相助,頓時渾身肌肉都膨帳了起來,不一時他身體都漲成了一個肉球一般。他狂吸了一口氣,喝令了一聲:“寶貝,給我破開他。”隨後一口狂飈般的真元噴射了出去。
‘嗡’的一聲,那打神鞭威勢更加增長了百倍不止,狠狠的轟擊在了天火陣的光罩上。‘轟隆隆’的巨響讓地面上地岩漿跳起了數千丈高,彷佛天空在向下傾瀉岩漿一般。天火四射。那光罩發出了一聲呻吟,被轟擊出了一個十幾丈直徑的窟窿,頓時無數海外散修驚呼著從那窟窿內飛了起來。奈何光罩內的天火亂射。又有一半的人在飛出光罩的時候被燒死。
這個窟窿不過是頃刻間的事情,剛剛逃出了三千多人,光罩再次的合了起來。巽老雙目赤紅的吼叫了一聲,就要再次的指揮打神鞭轟下,奈何體內已經是油盡燈枯,他身體晃動了一下,和脫塵一起無奈地停下了手。
九根龍柱猛地往中間一和,巨大的衝擊力讓裏面剩下的五千多海外散修連慘叫都發不出,直接就被轟爲了齏粉。九根龍柱瘋狂的摩擦撞擊了一陣,等到裏面實在是沒有任何生物存在了,這才緩緩的退開,慢吞吞的縮入了地面。這個借助了方圓千里之內的元氣、地勢布下的絕殺大陣,威力竟然是如此之威猛,卻也是如此的深通靈性。
古影苦笑著,滿臉的羞愧:“方才還以爲,憑藉自身之力,可以用封神榜破開天火陣,放一批人出去。哪想到,憑藉古影一人之力,連封神榜都無法自如使用,古影委實是……”臉色蒼白的巽老連連搖頭,歎息到:“小娃娃不要說這麽多了,唉,何止是你啊?我兩千年前驅使打神鞭的時候還是輕鬆如意的,現在可好,不是脫塵小尼姑幫忙,我差點就揮不動他了。早知道啊,當年我也就去天界了,偏偏有人要我留下來照顧昆侖一脈,爲了一壺酒,我就把自己給賣了,我這不是自找苦吃麽?虧本了啊,虧本了啊……”
脫塵收回了自己的舍利子,沒吭聲。這巽老的輩分比她還要大得多了,這三眼古影,身份也是高得嚇人,她脫塵可沒有插話的餘地。不過聽得巽老自己揭自己的醜事,爲了一壺美酒居然就答應留在人間幾千年,脫塵以及附近的幾個老道都不由得面帶微笑,含笑不語。
古影打了幾個哈哈,看著殘餘的海外散修彷佛喪家之犬一樣的朝著東邊飛逃了開去,他點點頭說到:“罷了,他們也知道害怕了,如今全部都逃回去海外了,天下倒是可以太平了下來。唉,這一次的事情,我們都是何苦來由?一次改朝換代,他們自己家爭皇帝做,卻把海外、中原的同道都卷了進來,委實是沒有道理至極了。”
脫塵低聲說到:“既有今日果,必有昔日因。我們今日看到這同道征伐、血流成河的慘樣,卻知道昔日那因子在何處,日後還有什麽後果呢。南無阿彌陀佛,今日一戰,殺孽盈天……脫塵必當再修三十萬功德,以贖今日之罪過。”
那不知道是第幾代的張天師施施然的召喚出了自己的黑牛,一屁股坐了上去,讓那牛兒四腳生雲的迅速遠去。他笑著說到:“我的徒子徒孫最多,他們替我積蓄三百萬功德罷,呵呵,老道士我今日卻是要偷懶了。罷了,罷了,正事已經了了,你們莫非還要在這裏設下酒宴,大吃大喝一通不成?”說完,就聽得短笛‘咿咿呀呀 ’的吹了起來,這張天師瞬間已經到了千里之外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魂飛魄散(下)
巽老拍拍肚皮,揮手招回了打神鞭,滿臉笑容的說到: “這小道士卻是比我們看得開,殺孽已經造下了,在此嗟歎又有什麽用?走也,走也,昆侖山後山一盞油燈,三卷道書,十壇美酒,倒是又可以打發百年光景……古影小子,你叫你的那些晚輩給我送酒都勤快一點罷,總是弄得我酒蟲上來的時候斷糧。”說完,他橫跨了三步,滴溜溜一陣青煙起處,人已經不知去向了。
古影微笑著,搖搖頭滿臉無奈的說到:“昆今派的事情麽,我可是早就不管了的……諸位同道,我們這就散了罷,天色快亮了,不要等得百姓出門工作了,看見我等,弄得驚世駭俗的……唔,幾位道友,我想去應天府走一遭,你們可有興趣麽?”
一個面如冠玉的青年羽士微笑著,他緩緩的轉動著指尖的一枚剔透的紫色玉佩,點頭說到:“道兄是要去告誡那皇帝,不許他爲難武當山的門人,是否?罷了,我們一起走一趟吧,那張三豐倒也是我輩中人,值得我們跑這麽一趟……另外,我也想見見當今的天子,看看他有什麽樣通天的本事,居然能夠讓海外的同道傾巢而來。”
古影點點頭,擡頭看了看還在迎風招展的封神榜,臉色不由得微微的蒼白了一下。苦笑一聲,他擡起手低聲呵斥了一聲:“收。”一股強勁的風暴從他手上放了出去,那封神榜不甘不願地掙扎了一通。在古影的臉色徹底地變爲雪白之前,終於慢吞吞的落回了他地手中。古影自嘲到:“誰說法寶的威力越大越好呢?這寶貝,我都差點控制不了他了。”
搖搖頭,脫塵等人寒暄了幾句。脫塵往天山方向去了,古影等七名青年羽士攜手朝著應天府飛去,其他的中原道門弟子在自己長輩的率領下,東一波,西一片的飛散了開來。過了一頓飯的時分,也就只有最後兩千名功力最弱,元氣還沒有恢復到頂點的道門弟子留在最後面,慢吞吞的準備禦劍飛走了。
他們的師門也就留了幾個輩分比較高的弟子率領他們,畢竟天色就要亮了,十萬人同時禦劍飛走地話,那輝煌的光影總會讓下方地百姓疑神疑鬼的。所以這兩千名不同門派的弟子留在最後也好。等到他們恢復了元氣可以飛行的時候,也不用顧慮會被凡人看到了。
就在前行的道門弟子飛出了數百里地。這些留在最後的弟子就要飛出的時候,一座小山峰猛地從地上拔了起來。長髮飛揚的元聖站在山頭上狂笑,一股灰白色的煞气包裹了他全身。那小山峰雖然是固體,卻彷佛是流水一樣的蕩漾著,四周有地水火風無窮元力散發了出來。四大元力的強度是如此之高,以至於那小山似乎都被包裹在了一層濃密的粘稠的液體中。
元聖看著那兩千名目瞪口呆的道門弟子,身體一閃即逝。那座小山包憑空扭曲了一下。閃現到了那些道門弟子群中,隨後轟然炸開……一個小小的黑色的窟窿出現在了小山方才的地方,它四周千丈之內的一切,都被絞成了粉碎。這個黑洞扭曲了一陣,散發出了一絲絲的黑色電光後,慢吞吞的合併了起來。
“呵呵呵呵,我果然是法力無邊啊。”極度自戀的元聖滿臉陶醉的出現在雲層裏,眯著眼不斷地自吹自擂。搖搖頭,吸了一口似乎還帶著血腥味的空氣。他歎息到:“走吧,熱鬧看完了,呵呵呵呵。那個古影,嘿,倒是真的很想試試他的血是什麽味道啊。”眼裏閃過兩道凶光,他帶著四大戰將縱起五道強光,瞬間遠去。
應天府城內,厲風坐在錦衣衛的公開辦事處內,滿臉的不快。“你們是幹什麽吃的?還沒有找到朱允玟的下落麽?莫非那張三豐,還真的把朱允玟給送去了海外?這可就……”
厲風罵得下面的幾個錦衣衛官員不敢吭聲,跪在地上紋絲不動的。大殿內跳動的燈火,給了他們一股無形的壓力,而厲風身上釋放出去的,那種黑色的、粘稠的古怪力場,更是讓他們彷佛沈浸在夢魘中一般,不能呼吸,不能動彈,心頭上除了恐懼,就是恐懼。
一滴滴的冷汗滴落在了地板上,幾個錦衣衛的千戶大人,身體已經彷佛篩糠一般的哆嗦起來了。厲風還是沒有吭聲,他輕輕的撫摸著自己下巴上的鬍鬚,眯著眼睛看著遠處的一盞燈火看了很久很久,這才慢吞吞的歎息了一聲:“算了,你們也算是盡力了,找不到朱允玟也是應該的,畢竟他身邊有幾個修道之人在啊。你們下去吧,如果你們不能找到朱允玟,那就起碼要確定,他已經不在大明朝的疆域內了。”
幾個錦衣衛千戶楞了一下,他們聽懂了厲風的意思,也就是說,他們要確定朱允玟已經跑到國外去了。這個麽,如果搜地三尺還不能找出朱允玟,也只能認爲他跑到國外去了吧?他們磕了個頭,小心翼翼的用膝蓋在地上退後了幾丈路後,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後退到了門口,這才走了出去。
水元子隨著一道白光突然出現在了厲風的面前,他歪著腦袋,滿眼眶都是羡慕的神色。 “小子,你好威風啊,你果然是威風到了極點啊。誒,你能能告訴我,怎麽樣才能讓下面的那群小子害怕我啊?我每天揍他們三頓,可就是沒有人害怕我,你明白我在說什麽麽?你真的明白麽?怎麽讓那些小子害怕我啊?”
厲風看了水元子老半天,看得水元子渾身不自在的扭動了起來,這才慢吞吞地說到:“想要讓下面的人害怕你。很簡單……少說話,少辦事。你只要坐在這椅子上,每天哼哼幾個字,保證下面的人會很害怕你。很害怕你。”
水元子呆住了,他跳到了一張太師椅上蹲下,歪著腦袋扯著眉毛的說到:“不懂,不懂,坐在這裏不說話,就可以讓人害怕麽?”
厲風笑了笑,眯著眼睛慢吞吞地說到:“等下你坐在這裏,我叫幾個百戶進來,你就知道結果了。”
厲風站起來,緩步走到了外面。揚聲喝道:“來人啊,進去幾個人伺候水前輩。外面沒什麽事麽?”厲風看了看後面一本正經坐得筆挺的水元子。又看了看那幾個匆匆走進去的錦衣衛百戶,嘴角勾起當一絲古怪的笑容。
一道青光閃過,周處飛射到了厲風面前。看到厲風,周處躬身行禮,恭恭敬敬的說到:“師尊,外面一切安好,這幾天都沒有出什麽事。城內城外的。二殿下已經帶人走了,他的人被虎爺他打怕了,不敢招惹我們。三殿下的人雖然跋扈,但是被弟子帶人教訓了他們幾個帶頭的高手後,也沒有人敢和我們動手了。”
被水元子傾力調教了一通,周處他們的功力可是大漲了,已經可以初步地驅動飛劍,和一干武林人士打鬥,那是穩贏的事情。至於阿竹麽。因爲底子還是比較差地,現在正被水元子關在密室裏面閉關呢,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順利的收服那柄飛劍出關。
點點頭。看了看東邊魚肚白的天空,厲風歎息了一聲:“只要安靜就好,周處,那些雜事你和徐青去處理就好了,不是重要的大事不要煩我。唔,叫小貓起床吧,該去上朝了。”眨巴一下眼睛,厲風有點無聊的扯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他的舉動可不符合他的身份,但是這個院子裏面地所有錦衣衛高手都是黃龍門的弟子,誰都裝作沒有看到一般。
整理了一下衣袍,厲風結果藺軾遞過來的殘天劍,沈聲說到:“你們叫小貓起床,然後叫他自己帶人去皇宮吧,我自己出去走走。藺軾、呂安,你們兩個可要用點心,黃龍門的弟子,年關前給我增加一倍,做得到麽?……垃圾人物就不用收了,你們儘管收那些本身有些權勢、富貴的子弟進來,比如說上次的那十幾個富商之子,如果沒有疑問的話,就收入門下吧。”
抖動一下衣服,把殘天劍懸挂在了腰帶上,又在呂安的幫助下穿好了披風,厲風快步的出了院子。他地眉頭緊緊的皺起,心裏正有煩心事呢。成吉思汗使用過的那枚金印,他一直還參悟不通裏面到底有什麽玄機,而且他發現自己黃龍門還面臨著一個巨大地難題。門人弟子有了,大概還有二十幾個弟子也有了禦使飛劍的能力,但是他上哪里去找這麽多飛劍啊?
頭疼,實在是頭疼啊。按照厲風原本的計劃,黃龍門要是能夠秘密發展三千弟子,就憑藉他手中掠奪來的那些靈藥、天才地寶,三千弟子的成就應該很快的。加上四川秦道子那邊收來的信徒裏面,也肯定有少人才,發展個幾十年,自己麾下就會有一股強大的修道力量,那時候再秘密的滅掉幾個小的修道門派,搶奪他們的法寶飛劍什麽的,自己的勢力就會極大的壯大起來。
可是一切的前提就是飛劍,飛劍,飛劍。他這個黃龍門的門主可是窮得厲害,除了自己有一柄戮仙劍算得上極品,就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東西了。阿竹、周處、呂安、藺軾他們的劍子,還是勒索水元子才弄來的。沒有飛劍,自己的門人功力再深也沒辦法和修道之人比拼啊。
“奇怪了,那些修道門派,他們哪里弄來的這麽多飛劍呢?都是靠自己打造的麽?我倒是會一點煉製的法門,可是打造數百柄、數千柄飛劍,這要消耗多少天才地寶啊?沒有幾十萬斤的地炎金、水柔晶之類的寶貝,哪里去打造這麽多的飛劍?”
清晨的石板路有點濕滑,厲風彷佛一陣清風一樣,在晨霧中輕輕的飄了過去。早起的百姓看到一身錦袍的厲風,無不面色駭然地讓開了道路。不敢衝撞他。身穿錦袍,又是從錦衣衛大院內走出來的人,可不是他們這些老百姓敢招惹的,還是要觸犯他的好。
皺著眉頭走了老遠。厲風無奈地苦笑起來,滿臉的不可思議,因爲他冒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要是唆使陛下修建什麽東西的話,可不是可以借機收羅天下的寶貝材料麽?西方太白金精,南方離火真金,北方葵水精華,東方青木精元,這些寶貝我自己去搜集,恐怕要兩三百年才能搜集個數百斤的。但是如果以朝廷的命令,要那些百姓上繳這種寶貝。嘿嘿……”
“不行,不行。朱棣他可不是昏君,這種命令他是不會下的。而且普通百姓,哪里能夠認得、收集這些寶貝?可惡到了極點,如果現在的皇帝是個昏君,喜歡煉製丹藥的話,怕不是可以借機收集那些奇怪地東西了麽?”
厲風有點好笑的搖搖頭,打消了這個古怪地念頭。“飛劍啊。飛劍,我去哪里弄這麽多的飛劍呢?還有法寶,我總不能讓自己的門人就憑藉一柄飛劍和別人比拼吧?誒!”
細微的佛鈴聲刺破了清晨的寧靜,從前方傳了過來。一身黑衣的僧道衍手裏握著一柄小小的鈴鐺,帶著四個黑衣和尚,正緩步從旁邊一條岔道上走了出來。看到厲風,僧道衍的眼神明顯的一亮,招呼到:“厲大人,這幾日你可是在忙什麽呢?可有了那人的下落麽?”
厲風搶上幾步。恭恭敬敬的給僧道衍行禮到:“大師好,好幾天不見了。說來倒也奇怪,那人莫不是跑到海外去了麽?錦衣衛把西南數省搜了一個通透。卻是找不到他的絲毫蹤迹,弄得厲某也實在是頭疼啊……哦,還要感激大師上次傳授的寂滅禪經,修煉了這禪經後,似乎我吸納天地元氣的功候深了十倍不止啊,體內的真元更是雄渾沈靜,威力大增。”
僧道衍大有深意的看著厲風,滿臉和藹地笑道:“這寂滅禪經,威力巨大,正是給厲大人增加功力所用。這寂滅禪經在小僧師門中,卻也是很高深的功夫了,唔,貧僧師兄卻又趕回了師門去了,如果下次有機會,也許可以把更高深的心法傳授給厲大人呢。”
厲風微笑著,謝過了僧道衍地好意。“無緣無故的傳授我這麽高明的心法,要說你沒有目的我才不信。不過你僧道衍熱衷權位,最多不過是要我做你的信徒,那就做罷,我厲風雖然修道,但是不並介意自己念兩聲阿彌陀佛。總之你最受皇帝的信任,巴結好你,對我自己也有好處,何樂而不爲呢?”
僧道衍微微一笑,緩步前行,一邊走,一邊對落後他半個身位的厲風說到:昨日陛下還在說,那人的下落是一定要逼問出來的,所以陛下已經同意了二殿下的意見,用大軍圍困武當山,逼得張三豐出面說出那人的下落。此乃下下的計策,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輕輕咳嗽了一聲,厲風笑道:“圍攻武當山麽,也許有一點用處,但是呢……陛下不敢真的血洗武當吧?”
僧道衍眯著眼睛笑,笑得彷佛黃鼠狼一般。“血洗武當?哪里有這樣的事情?陛下前兩天才說,要大興土木,重修武當山呢。”
厲風看了僧道衍一眼,微笑到:“這是大師給陛下的主意罷?大修武當山,果然是好主意!嘿,嘿!”厲風頓時對僧道衍無比的欽佩起來,這一招可是厲害的手法,連打帶消的,可是一箭多鳥之計啊。
兩人正談笑時,後面響起了沈重的腳步聲。小貓扛著他那根大棍子快步的跑了過來,嘴裏含糊的咕噥著:“風子,你跑這麽快幹什麽?嘿,周處那群小子居然敢用冷水潑我,被我一腳一個全部給踢飛了。”他經過一個包子鋪的時候,隨手就把人家的蒸籠整個的抓了過來,用脖子夾住了肩膀上的鐵棍,那大肉包子一口一個的吃得好不開心。跟在他身後的幾個錦衣衛大漢無奈,連忙丟下了包子錢以及店老闆的蒸籠錢。
水元子則是彷佛鬼一樣的飄飄蕩蕩地跟在小貓後面,有氣無力的叫嚷著:“該死的貓。包子給我留幾個啊……擺威風嚇人,好累啊,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我可受不了。”他飄蕩著到了小貓身後。一手抓過了幾個肉包子,大口地啃食了起來。
僧道衍緊緊的盯著水元子,嘻嘻笑道:“厲虎將軍,果然還是淳樸本色啊……這位水前輩,卻是不害怕驚動百姓麽?似他這般以輕功漂浮而行,實在是驚世駭俗了一些。”
厲風看都懶得向後看一眼,滿臉苦惱的說到:“大師要是認爲,自己府邸裏有這麽兩個寶貝會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那就大錯特錯了。”
空氣中傳來了劍光破空的聲音,卻看到劍光閃動。‘颼’的一聲。就在厲風他們的面前,皇宮的大門口處。憑空閃現了七個容貌俊美的青年羽士。最前面的那個羽士絲毫不在意那些禁軍驚恐地眼神,額頭上的第三隻眼睛掃了一下四周,猛地盯在了厲風的身上:“諸位,可否告知貧道,這裏是皇宮麽?”
冷靜到了極點就變成了冷酷的眼光從那第三隻眼射了出來,彷佛一盆冰水一樣順著厲風的腦袋自上而下的潑了下來。厲風感覺到一股奇異的能量在自己的體內湧動,似乎在探查著自己身體內每一寸每一毫地情況。彷佛被蛇盯住了的老鼠一般。厲風身體一僵,不敢動彈了。僧道衍大驚,念頌了一聲佛號後,就要出手拉動厲風,可是他的手剛剛碰到厲風的身體,那股冰冷的能量就流淌進了他的身體,讓僧道衍有了一種自己彷佛赤身裸體一般,被人看了一個透徹的錯覺。僧道衍嚇壞了,連忙振蕩起丹田內的真元。讓自己退後了一步,臉色陰晴定的看向了那三隻眼地男子。
後面的水元子嘴裏叼著一個特大的肉包子,彷佛一條小狗一樣。他輕聲地咦了一聲,眼裏射出了兩道精光,和那三眼男子狠狠的互相瞪了一眼。‘啪’的一聲,兩人正中間的大街石板突然碎裂,三眼男子猛的退後了三步,水元子卻是猛的上前了三步,滿臉得意的他揚揚自得的晃動了一下腦袋,頓時嘴裏的那個包子也抖動了幾下,看起來好不滑稽。
三眼男子深沈的看了厲風一眼,沈聲說到:“貧道昆侖散修古影有禮了。”
後方的六個青年男子紛紛說到:“昆侖散修玉鶴。”
“昆侖蒼雲。”
“昆侖藏心。”
“昆侖兌性。”
“昆侖雪海景玉宮散仙大方。”“昆侖絕頂天池散仙無真。”
七股強勁的氣息彙聚在了一起,朝著水元子身上湧了過去。
水元子嘻嘻哈哈的把嘴裏的包子扔了出去,搓動油光閃閃的雙手,猛的往前一沖。
‘啪啪’一聲,水元子身上的白袍化爲片片蝴蝶飛了出去,赤身裸體的他嘻嘻哈哈的大步上前了七步,毫不在乎的叫嚷起來:“你們沒有出全力啊,不要留手,哈哈哈,難得找到你們這麽厲害的人物陪我打架了……乖,你們要是讓我打得不舒服,我就揍死你們。”水元子蠻橫的揮動了一下小拳頭。
古影他們渾身顫抖了一下,這下輪到他們被嚇唬住了。七個人同時用四成的功力發出的氣勁,卻被水元子一個人破得乾乾淨淨,這人是妖?是鬼?是神?是魔?總之,不可能是人罷?
皇宮內警鐘轟鳴,無數全副武裝的禁衛快步的跑了出來,遠遠的圍了一個圈子,把厲風他們一群人圍在了最裏面。他們這麽一出來,頓時遠處的百姓嚇得四處奔逃,他們可不敢在這裏招惹魚池之災。
僧道衍低聲的對厲風說到:“看他們這七個人,就算那兩個散仙,似乎也是保留了肉體的,是真正意義上的散流仙人。如果他們有惡意的話,恐怕這次不好收場啊……我感覺不妙。”
厲風吞了口吐沫,呆呆的看著場心赤身裸體、耀武揚威的水元子說到:“罷了,估計海外的那幫人大事不妙,否則昆侖的人怎麽會跑到這裏來?……這傢夥,不知道什麽叫做丟臉麽?光著身體還能詐唬麽?”
厲風的心裏,有點羡慕起來,滿臉說不出的古怪神情。“看看人家昆侖,據說淵源還不如我們一元宗的,可是看看人家昆侖啊,隨隨便便就派出了這麽多的大高手,那兩個散仙似乎也是他們的盟友吧?老天,我們一元宗除了名頭大,似乎還真的不如昆侖派太多了啊!”
他在這裏無聲的嗟歎,而場中水元子已經揮手一拳朝著古影劈了過去。‘嗡’的一聲,一柄巨大的金色砍刀突然出現在水元子的手上,這柄純粹由靈氣構成的大刀越靠近古影越是龐大,到了最後彷佛一扇門板一樣的拍了下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神仙跌倒(上)
古影右手探出,一抹藍色光影閃動了一下,輕巧的挑飛了水元子手中的金光,就看到那巨大的光影呼啦拉的一聲,朝著天空飛了出去,轟破了天空密集的雲層,不知道飛去哪里了。水元子嘻嘻哈哈的不在意,退後了幾步,就要再次的沖上來。而古影則是心頭暗震,他方才那一劍,卻是被水元子震得渾身都發麻了,這傢夥怎麽這麽強的功力?
看到水元子摩拳擦掌,彷佛一條大馬猴一樣的跳了上來準備繼續動手,古影連忙喝道:“且慢,這位道友,我們在如此人煙密集之處爭鬥,你莫非想要毀掉這應天府麽?我等舉手投足之間,風雷相隨,拳腳出處,雷霆萬鈞,這應天府城,怕是經不起我們全力的一擊吧?”
水元子呆了一下,他喜歡打人,但是他並不喜歡殺人,尤其喜歡誤傷無辜的百姓。聽得古影這般說,水元子也有了一絲的遲疑。
古影心裏暗喜,他可不願意和水元子這樣摸不清來頭卻又功力強悍無比的人物爭鬥,誰知道水元子身後是否有一個他們昆侖都招惹不起的強大勢力呢?看到水元子遲疑了起來,他頓時笑道:“不如我們就此罷手,化干戈爲玉帛如何?我等此次前來,乃是爲了拜見當朝皇帝,有數件大事需要向當今皇帝詢問一二罷了,並無惡意,道友還……”
水元子猛的跳了起來,他地兩眼放光的看著古影。笑嘻嘻的嘀咕到:“不能親手揍人,我看你們挨揍也很有味道嘛。”他眼裏閃過詭譎無比的光芒,笑吟吟地說到:“想見皇帝?容易啊,我哪天不見他十五六次的?太容易了……誒。你們聽著啊,要是你們打贏了我這個兄弟,你們就可以見皇帝,否則的話,嘿嘿。”他指點了一下身邊的無數禁衛,喝道:“你們就殺光了他們進去吧,我就不信你們胡亂殺人,上天沒有報應。”厲風悠悠的說到:“如果諸位前輩硬闖的話,說不得晚輩只能命令他們自裁了。身爲朝廷禁衛,不能拱衛皇上。任憑外人出入,他們還留著腦袋幹什麽?你們。把刀都拔出來罷。”厲風凶光四射的眼睛盯了一眼四周的、皇宮城樓上的數千禁衛,頓時所有禁衛都激靈靈一個冷戰,咬著牙齒拔出了自己的兵器,架在了自己地脖子上。
古影啞然,僧道衍笑嘻嘻的點點頭,手中佛珠急速地在手指之中移動著,滿臉神色急速變幻。水元子樂得亂跳。笑著說到:“不許用法術,不許用飛劍法寶,就較量一下拳腳的功夫。要是你們贏了,就可以進去拜見皇帝,否則你們硬闖的話,這裏幾千人頭就當場落地,這可就算是你們殺的,到時候老天爺放不過你們的。”
大方真人苦著臉看了看厲風,點點頭。暗忖到:“此人倒也算是個人才,急變之智極佳,奈何此時卻是我們的對頭。苦,苦,苦。”他搖搖頭,緩步上前了幾步,雙目一掃,很有大家氣度的說到:“就如道友所言,本真人年幼之時倒也練過幾路拳腳,我們就不用法術,不用任何地飛劍法寶,大家較量一番。”說完,他原地站定,頓時生出了一股巍峨高山,凜然不動的氣勢。
水元子咬著牙齒喝道:“不許用內家真力,就用拳腳的功夫。”他是下定決心要看這幾個昆侖的老道出醜了。
大方真人哈哈一笑,點頭應諾到:“善,用了內家真氣,還可能誤傷人,不用真氣,那麽就用拳頭來說話,也好。”他修煉了兩千多年,身體也打磨得很結實,他感覺著凡俗間不可能有人擁有自己這麽結實的身體罷?尤其他五百年前身受雷劫之後,用了僅有昆侖山出產的稀世奇珍‘七彩蓮藕’修補了身體,肉體強度可比金剛羅漢,倒是不怕這拳腳的捶打。水元子、厲風、僧道衍乃至四周的禁衛、錦衣衛同時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他們同時看向了抱著一疊蒸籠正吃得高興地小貓。厲風咳嗽了一聲,緩緩的說到:“小貓啊,水前輩給你這麽好的機會向前輩仙人討教,你還不快點上去打人幹什麽?”
實話實說,剛剛聽說古影他們是昆侖派的人,厲風心裏頓時就動了一下。他很緊張,他緊張得身體差點就哆嗦起來,他想要衝出去向古影他們說,說自己是一元宗的門人,說自己是一元宗僅存的門人。但是頃刻之間,他想起了呂老太監教他的話:“這世界上,只有都想做皇帝的,沒有誰說會白白的替自己的對頭出力的。”
“小風啊,你可要記住,你坐在錦衣衛的大統領的位置上,裏裏外外不知道多少人想殺了你,滅了你九族,然後取而代之。永遠不要相信外人,只有自己的勢力才是最可靠的,只有你自己培養出來的、絕對控制在你手中的死士,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但是也只是值得信任,並不能絕對的信任。甚至就是義父我,如果你覺得義父在背後算計你,你也要寡情決意,先下手爲強。”
“世上沒有什麽狗屁的交情,沒有什麽狗屁的友情,親情愛情,那更是虛妄的。只有權力,絕對的掌握在你手中的權力,才是最寶貴的東西。公公我要不是手擁大權,嘿,天下也不過多一個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武林高手,那裏有今日的權勢和風光?”
厲風還記得,呂老太監給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容顔煥發,渾身煞气逼人,龍行虎步,哪里像是一個少了下面那一截,行將就木的老太監?“你記住,什麽東西都不要想著靠別人給你去做,只有你自己做的事情。才是最可靠地。權力和勢力,只要你有這兩個東西,你就無往而不利。如果你把任何事情都寄託在別人的幫助上,那麽你一輩子也不會出人頭地。”
這些話彷佛雷霆一樣震醒了厲風。讓他站在了原地無法動彈。說得對,如果他現在沖上去和古影說明清楚,誰知道應天府內有沒有右聖他們的人?說不定古影這麽幾個人,根本就無法回到昆侖山,就會被數百邪道高手絞殺殆盡。而且自己辛辛苦苦的鑽營,小心謹慎地經營,好容易組織起來的黃龍門、冥龍會,乃至四川那邊的神迹,都是爲了什麽?這就是自己的勢力所在。
如果自己依靠昆侖派的力量,且不說他們能否對付得了右聖的勢力。就算昆侖派真心幫自己剷除了仇人,那自己日後還要幹什麽?還能幹什麽?自己的存在。還有什麽意義呢?自己的官職還有意義麽?自己的爵位還有意義麽?自己組建的秘密組織,又有什麽藉口繼續存在下去呢?所以,厲風不能動。
所以,厲風微笑著看著滿臉怪笑的小貓晃悠悠的走了上去,擦擦油膩地雙手,撕開了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了滿身鐵塊一般的肌肉。小貓右拳在胸口砸了幾下。發出了沈悶的擂鼓一般的聲音,他低聲嘶嚎著,滿臉不屑的朝著大方真人勾了勾手指頭。“小道士,不要以爲你是神仙我就不敢打你,神仙了不起啊?神仙就可以在我們應天府耀武揚威啊?”
小貓怪笑著吼叫著:“虎爺我今兒個告訴你們,就算是神仙,我們錦衣衛和禁軍的兄弟,也要把你擺佈出三十六個樣子出來。”
厲風轟然叫好,拼命地鼓掌。跟在小貓身後的周處等人也紛紛鼓掌叫好。連帶著附近的那些禁衛都收起了兵器,鼓掌叫囂起來。小貓的這番話,可算是對了這群橫行霸道的錦衣衛和禁軍軍爺的胃口了。可不是,你神仙算老幾?打不過你,我去滅了你俗世中的九族,這可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周處這些錦衣衛的大佬們,滿腦袋翻騰著地都是這種不良的念頭了。
大方真人淡笑著,輕輕的一掌朝著小貓擊打了過去。他柔聲說到:“施主當心,我這一掌,雖然沒有用內家真力,可是也可以打碎一塊臥牛石地。”對於修道之人來說,能夠有這樣的肉體強度,實在是已經是極其難得的修爲了。真正的煉氣士,修煉的就是一口內家真氣和精神力量,對於肉體的磨練卻是不甚注意的。
小貓嘴角勾了起來,露出了一個屑一顧的譏嘲笑容,胸脯猛的朝前一挺。大方真人暗自一驚:“可不要打死了他,看樣子他是當今朝廷的大官,在皇宮面前打死了他,傳出去我們昆侖派的名聲可是有損的。”當下他連忙收回了七成力道,輕輕的一掌撫摸到了小貓的胸脯上。
怪異的感覺順著手腕傳了上來,小貓的皮膚又狙又硬,肌肉結實得彷佛積年的花崗岩一樣,尤其肌膚彈性十足,差點就讓大方真人的手腕被震得扭傷了。大方還來不及驚詫,小貓已經沖上前去,順手抓起大方的腰帶,狠狠的把他舉了起來。小貓龐大的身軀騰空二十丈,把大方相比他而言彷佛幼兒的身軀墊在了屁股下面,重重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轟,厲風張大了嘴:“不會罷?”水元子滿臉孩童般清純、青春的笑容:“屁股坐神仙?好。”
僧道衍翻著白眼,嘴裏不斷的念叨著:“南無阿彌陀佛,和貧僧無關……南無阿彌陀佛,和貧僧無關。”
古影他們呆呆的站在原地,就看著地上出現的那個深達一丈的窟窿,小貓一屁股把大方坐進了地下,大方真人這麽厲害一個昆侖仙人,卻是被小貓打得頭昏腦漲,半天沒有回過神來。他感覺著,自己腰肢上彷佛被壓了一座山一樣,脊椎骨差點都要斷裂了。腦袋裏面嗡嗡亂響,似乎正在開辦一個水陸道場,簡直就比被九陽天雷轟擊在了腦袋上差不多的味道。
小貓跳了起來,沖到日皇宮的大門口,滿臉獰笑地抓起了門口巨大的漢白玉獅子。吼叫一當沖回了那個窟窿處。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重達三萬六千斤的石獅子狠狠的被小貓砸進了那個窟窿,站得近的水元子和厲風就聽到小貓在嘴裏低聲的咒駡著:“昆侖山啊……仙人啊……昆侖山啊……仙人啊……昆侖山啊……了不起啊……媽的。虎爺我今天砸死你們這群挂羊頭賣狗肉的臭道士。”‘轟’,”轟’,‘轟’,彷佛搗藥一般的把大方轟擊了三十幾下,那漢白玉獅子已經被震得粉碎,漫天石粉飛舞的時候,小貓才气喘吁吁的停下了手來。他居然開始喘氣了?剛才他用了多大的力氣啊?
厲風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滿臉鐵青的古影一眼,小心翼翼地問到:“唉,幾位仙長?我們先前的約定就此罷休,本官……誒。晚輩帶諸位去覲見陛下可好?那位仙長,他應該是銅頭鐵背。死不了地吧?他可是會法術的仙人,應該不會死的吧?”
水元子歡呼著跳到了窟窿旁邊,一手吸起了無數石塊,隨手扔到了路邊,嘖嘖有聲的讚歎到:“果然是神仙的命啊,這樣打他都沒有打死,看起來也就是骨頭斷了十幾根而已。嘿嘿。果然是福緣深厚啊,這樣都不死?”他喜得抓耳撓腮的,恨不得就自己再抓起另外一頭鎮門的獅子,把這可憐地大方再次的毒打一通。
古影他們終於回過神來,倉惶的沖到了地上的大坑邊,小心翼翼的用真元把大方給吸了上來。大方的肉體還剩下一口氣,殘破得彷佛是一個破爛的被人踐踏了數千腳的布娃娃一樣,元嬰都被打了出來,垂頭喪氣、有氣無力的飄浮在肉體邊上。滿臉羞慚地低聲說到:“今天我,我大方算是陰溝裏面翻船了……哪位道友護送我回昆侖?怕是沒有三五個月的功夫,這肉身上的傷勢沒辦法治好地。”
無真真人最是和大方交好。他看到大方被打成這般淒慘模樣,不由得狠狠的橫了小貓一眼,也不多說話,揮手指出了一道紫光,籠罩住了大方的肉身和元神,縱身飛起,瞬間去得遠了。
古影看著滿臉自得,在那裏顯露自己胳膊粗大的小貓,第三隻眼內又射出了逼人的精光。厲風心裏一驚,暗叫不妙,水元子卻是已經跳到了小貓身前,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柄其亮的鏡子,對著古影的臉蛋就是一晃,叫駡到:“三隻眼,你長了第三隻眼睛了起啊?對著別人亂看什麽?又不是人家的大閨女,你亂看什麽?”
強光入目,也不知道水元子這鏡子是什麽來頭,古影額頭上那只眼睛只覺得一陣劇痛,居然什麽都看不到了。他不由得心頭大駭,再也不敢對水元子多說什麽。他的第三隻眼,可是上古的一件異寶,被昆侖的古仙人用玄奧的法術鑲嵌進了他的額頭,的的確確的生長成了一隻肉眼的,往日裏往上可以看破青冥,往下可以看穿九泉,最是厲害過,卻被水元子一面鏡子弄得睜不開眼來,這……
古影心下忐忑,朝著身後的四個同門使了個眼色,恭敬的說到: “道友說得是,但是此次我們來,是有正事要和當今皇上見面協商的,還請道友引見就是。”古影一時疏忽,被自己法寶被破的事實所震懾,倒是忽略了小貓這怪物一般的力氣,平白讓小貓躲過了一劫。要是在平日小貓哪怕有了遁天符,但是兩人道行相差太大,小貓也不可能躲過那第三隻眼的掃視的。
厲風輕輕的噓了一口氣,拍打了一下水元子的肩膀,朝著他晃蕩的下體指點了一下。水元子的臉色卻還是微微一紅,連忙手一揮,舞起了一片水光,水波消滅的時候,他身上又多了一件白色的道袍,飄飄蕩蕩的很是神氣。僧道衍終於開口了,他微睜雙眼,低聲說到:“幾位前輩這邊請,想要面見陛下不難,但是陛下畢竟是天下之共主……”
古影識趣的說到:“我等也是陛下治下之臣民,自然不敢做出過分的事情來。此次,無非是想要和陛下說上幾句話,立刻就走。”
僧道衍點點頭,當先大步進了皇宮。厲風撇撇嘴,周處立刻飛奔回了錦衣衛的總部,去給小貓重新拿一件衣服過來。小貓晃著膀子,大搖大擺的朝著皇宮大門走去,他身邊白影一閃,卻是嬉皮笑臉的水元子跳起來打了一下他的腦袋,隨手把手中的那一寸許大的圓鏡塞進了他的手中。“小老虎,你把這東西帶在胸口,保證天下沒有人能夠看破你的本體了。那道玉符麽,你還不如送給你那兄弟,他也許還有用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神仙跌倒(下)
水元子嘻嘻哈哈的朝著小貓點點頭,扭動著腰肢,強行擠在了古影的身邊,和他勾肩搭背的嘻笑著往大殿行去。小貓微笑了起來,立刻又恢復了那憨厚無比的表情,從嘴巴裏面吐出了‘遁天符’,走到厲風身邊塞給了厲風。“那老小子叫我給你的,說是這東西對你如今的作用比我大呢……他把這寶貝給了我,說是比這遁天符還要好。”
厲風看了一眼小貓手中的圓鏡,點點頭,踮起腳尖拍了一下小貓的肩膀,看了看左右沒有人注意,張口就把那遁天符吞進了自己的嘴巴。小貓看了看四周,他才懶得把那鏡子帶在胸口呢,也直接張開大嘴,把那鏡子吞了下去。直著脖子吞了一陣,一股真元沖了上來,那鏡子頓時化爲一道靈氣,在小貓周身盤旋起來。
說也神奇,小貓體內濃厚的妖魔氣息,被這鏡子所化的靈氣一碰,立刻就轉化爲了漂浮空靈的仙氣,他整個人的外露的氣息都改變了不少。最靠近他的厲風自然最先感受到這一變化,不由得吃驚的看了一下憑空多了七分仙氣的小貓,嘀咕了一句:“好嘛,這下欠了那老傢夥一筆人情,可要記得還了。”
禁衛們漸漸的散開,他們清楚,面對這些修道之人,他們這些普通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戰鬥力,也就正如方才厲風所下的命令,他們唯一的用處就是用來威脅古影他們罷了。外面,文武大臣們也紛紛騎馬、乘車緩緩而來。毫不例外地,所有的人都對於突然出現在皇宮大門口的那個窟窿大感奇怪,但是當他們看到地上那件特大號的大將軍袍色地殘骸時,臉上都露出了釋然的神色。
不過是地上多了個窟窿罷了。如果小貓發瘋,哪天拆了皇宮的圍牆,想必朱棣都只會裝作不知道的。
大殿上,朱棣自後宮出來就座,古影他們居然也老老實實的跟著文武大臣一起臥倒叩拜,十足十的給足了朱棣的面子。厲風不由得在心裏歎息起來:“難怪他們昆侖派的大名在天下傳揚,我一元宗卻是除了道門中人,無人知曉,他們昆侖,委實是會做人啊……唉。小貓今天怎麽打那個昆侖的散仙,打得這麽高興?小貓和昆侖有仇麽?不是說昆侖和一元宗。是最好的朋友門戶麽?”
誰知道小貓此時正在得意呢,他在心裏暗自罵咧:“叫你們昆侖派地老道作怪,上次拜訪一元宗的那個王八蛋,他居然敢放火燒我地尾巴……”
朱棣第一眼就看到了古影等人,要知道,天下兩條腿的人無數,三隻眼的人。估計也就古影一人吧?朱棣有點遲疑的問到:“道衍,這幾位仙長是?”僧道衍是不用向朱棣叩拜的,方才他就站在古影等人的身邊,何況還有個水元子在旁邊蹦跳,朱棣自然知道要向誰詢問古影等人的來歷了。
僧道衍剛要說話,古影已經上前了一步,額頭上地眼睛睜開了一下又立刻閉上了,還是有點刺痛啊。他語氣稍微有點加快的說到:“貧道昆侖散修古影,今日特來覲見陛下。就是向陛下彙報一件事情。”頓了頓,古影看著面色如常的朱棣低聲說到:“海外散修兩萬五千七百九十八人,合計有三千四百六十二人逃脫。其他人等,盡數殲滅。”
厲風揚了下眉頭,他冷笑著:“這下可好,天下太平了。唔,如果沒人占了峨嵋,還不如讓道子把峨嵋也順手拿下。”
水元子呆了半天:“老天啊,這麽大的熱鬧我沒有看到啊,海外的散修兩萬多人都滅掉了?那中原道門出動了多少人?”
小貓昂著腦袋看著天花板,倒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僧道衍卻是渾身顫抖了一下,面色大是驚駭的看向了古影。滿朝文武大臣,大部分對於這事情卻是不甚瞭解的,聽得古影說了這麽一番話,很多人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不知道他到底再說什麽。只有張玉、跦能等大將,臉色才露出了幾分不自然。
朱棣耷拉著眼皮子沈默了一陣,突然面色和緩的笑了起來,他輕輕地鼓掌說到:“妙極,妙極,這群海外的修道士,卻是一群不請自來的惡客,死了也好,死了好啊。朕,還真的擔心他們會威逼朕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來,如今仙長等替朕消除了這個隱患,朕應該好好的感謝諸位啊。來人,看座,上禦酒。”
朱棣的臉色滿是歡喜,眸子裏面卻是一片的歹毒神色。“要不是沒有毒藥可以幹掉你們這些修道士,朕一定要他們上毒酒。”眼裏凶光一閃即逝,朱棣笑著說到:“諸位仙長,請,請,請。此番前來,果然是帶來了好消息,卻是不知道,還有什麽事情要告知朕麽?”
古影點點頭,微微拱手說到:“陛下乃是天下萬民的寄託,倒是不可太沈迷這神鬼之事。陛下得享大寶,已經是萬世集修的福分了,還用追求什麽呢?只求陛下好好的爲天下百姓算計,讓百姓安居樂業,我等自當助陛下風調雨順,天下糧谷滿倉。”
這話說得厲害啊,你朱棣要是老老實實的聽話,乖乖的做人間的皇帝,那就是風調雨順……不說風調雨順,起碼我們修道大軍不會來揍你。要是你朱棣不聽話,非要把爪子伸這麽長的話,那就怪不得我們讓你糧倉裏面一顆米都沒有了。幾十萬修士,幹掉你數百萬大軍,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可就有點威脅的意思了。
聽到了古影的言語,厲風面色如常,僧道衍滿臉陰霾,水元子沒聽懂。小貓冷笑連連,張玉、跦能等人面帶怒火,差點就要喝令殿前武士進來抓人了。古影等人看到幾張太師椅被扛了上來,也不客氣。就這麽大搖大擺的坐定了。端起幾個小太監送到面前地酒盅,古影等朝著朱棣微微舉杯,朱棣呵呵微笑,輕輕一揮手,頓時古影等人一飲而盡。
水元子看得不爽,偷偷摸摸的摸到了厲風的身邊,伸手把一個小小的玉瓶塞進了厲風地手中。厲風面色不動,趁著古影他們看著朱棣的時候,就這麽從武將群裏,把那玉瓶送到了呂老太監的手中。呂老太監陰陰一笑。看了看幾個斟酒的小太監,已經有了決斷。
古影滿臉端莊的朝著朱棣說到:“陛下。陛下乃是天下百姓的指望,切不可做出荒唐之事。起兵靖難,是非功過由不得我們世外之人評說,但是陛下興兵攻打武當山,這卻是大大的該了。武當山與世無爭,乃是香火極其茂盛之地,陛下起兵圍困。豈不是涼了天下百姓之心?……或者,陛下圍困武當,卻是有其他的原因?”
什麽原因?追殺朱允玟!這個原因,能在滿朝文武面前公開麽?
朱棣哈哈大笑起來,但是臉上卻是絲毫笑意都沒有。他語氣溫和,卻有如含著一塊冰塊一樣說到:“既然仙長都這麽說了,朕就撤回那十萬‘保護’(著重音)武當山的大軍。如今天下初定,盡有盜匪豪強橫行天下,朕憂心武當山基業。忍它慘遭兵火,所以才起兵保衛,哪知道卻是被諸位仙長誤會了。”
古影皮笑肉不笑的拱手到:“如此。貧道代替張真人謝過陛下護衛武當山周全地洪恩。哦,對了,張真人對貧道說……”古影頓了頓,張三豐哪里對他多說過廢話?此刻自然要編造一些言語出來。“張真人說,凡間的事情,他是不會管了,武當山的門人弟子,不過繼承了他的武功,沒有繼承他的道統,他以後也不會再回武當,還請陛下不要派人去追尋他了。”
他滿臉得意的看著朱棣,眯著眼睛準備看朱棣的樂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朱允玟,你朱棣花費了這麽久時間都沒有能抓到,就不要說去抓一個在幾個昆侖散修的幫助下,功力大進地張三豐了。就算是給你這個皇帝一個消遣吧,省得你沒事亂折騰,古影不無得意的想到。
朱棣面沈如水,點頭說到:“一切就如道長所言……朕每日裏爲天下百姓操勞,原本想請張真人爲朕謀劃一二,既然他有遁世之意,朕倒也不好過於逼壓,此事就此作罷。”他的臉色很陰沈,似乎可以刮下一層霜來。
古影笑起來,這時候,一個小太監又端來了一壺美酒,給古影他們滿上了。呂老太監尖聲尖氣的說到:“諸位仙長,此乃禁宮秘制的上好佳釀,還請諸位仙長品嘗。”
朱棣聽得呂老太監突然發話,不由得面色一呆。呂老太監在他手下做了幾十年的內務總管,何曾如此的擅越過?但是他立刻明白,呂老太監肯定做了手腳,幾十年的交情了,他的心意,呂老太監還有不清曉的麽?這,也許就是他方才想要的,連神仙都能毒倒的毒酒吧?於是乎朱棣面色大悅,連連點頭說到:“不錯,此乃採摘了百花百果方才釀造而成地極品佳釀,諸位仙長可以試試風味。”
朱棣、呂老太監、厲風、水元子相視陰笑,笑得彷佛推銷假酒的奸商一樣。他們笑得那個淫賤啊,哪里像是身居廟堂的高位者?
古影看到面前朱棣笑得古怪,不由得微微凝神,仔細的透了一絲真元進酒杯。沒有任何的異常,沒有絲毫的異常。甚至他用額頭上的第三隻眼強行看了一陣,這酒裏面也看不出任何的古怪來。古影放心了,自己可是靜修了數千年的修道士,人間哪里有可以毒倒自己的藥物?甚至寰宇之內,能夠毒死自己這種道行之人的毒物,也就是天界出產的數種極其稀少的玩意罷了。人間,不會有的。
於是乎,古影放心大膽的喝下了那杯酒液,看到他喝了下去,端著酒杯遲疑了一陣的其他幾個昆侖老道,也很放心地喝盡了那杯酒。果然。入口清冽,芳香無比,的確是極品好酒,古影等人不由得眼睛一亮。玉鶴直接奪過了酒壺,自顧自的給自己師兄弟幾人給滿上了。
水元子看得眼睛直發光,差點就要手舞足蹈起來,幸好厲風一手抓住了他,死死的把他按在了地上,這才沒有露餡。就看水元子那滿臉詭異地神情吧,就知道那個玉瓶裏面放著的,絕對不會是什麽好貨色。
過了一陣,酒喝光了,古影他們也懶得再逗留。站起來拍拍衣服,對著朱棣笑道:“今日前來。也不過是想要見見當今皇上的威儀,卻果然是一個當斷即斷,雄圖偉略的大丈夫。想必我中原又可享數百年太平了,一切都全憑陛下心意決斷了。”這話,可就是恭維話了。
朱棣露出一臉高興神情,親自送古影等人到了大殿門口,恭恭敬敬的看著他們踩著一朵白雲。飄然而去。許多文武大臣驚呼出聲:“活神仙,卻原來是活神仙降臨了啊。”更有一些文臣兒就這麽跪倒了下去,朝天膜拜不已。
‘碰’的一聲,朱棣一腳踏碎了方圓三丈內的鋪地方磚,滿臉猙獰的指著那些跪倒在地上的大臣喝罵起來:“神仙?神仙?一群妖道罷了,你們膜拜些什麽?你們跪倒幹什麽?你們只能在我朱棣面前跪倒,你們莫非要反了不成?來人啊,拖出去,斬了。”如狼似虎的殿前武士飛撲了上來。抓著那幾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大臣就往外走,不一時血淋淋的人頭就獻了上來。
‘嘻嘻,哈哈’。突然間,大殿內冒出了瘋狂地笑聲。那些文武大臣滿腦袋的汗水啊,他們何曾見過這般大膽的臣子?誰敢在朱棣發火的時候大笑出聲?莫非不要腦袋了不成?朱棣也是滿臉的鐵青,扭曲著臉蛋快步走到了大殿內,橫目看了過去。
水元子彷佛一隻猴子一樣,雙手抓著大殿的一根橫梁,正在上面晃悠著狂笑不止。他喘息著,倒抽著冷氣,瞪圓了雙目的狂笑:“那些小道士,他們,他們真地喝了,還喝了這麽多……我的媽咧,那是連上古神龍喝了都要拉肚子拉一個月,彙聚了盤古開天闢地之前最陰柔的一絲元水之氣的‘水源’啊,他們就真的這麽喝下去了。”
‘哈哈’,‘碰’的一聲,水元子笑得渾身抽筋,直接從大梁上摔了下來,大頭朝下的栽倒在了地上。他立刻就抱著肚子在地上亂滾的狂笑起來,他抽噎著看著厲風,滿臉脹得青紫色的哀嚎著:“那東西,體長上千里的巨龍吃下一滴,都要拉上一個月,他們這麽小的身體,喝了我足足二十滴‘水源’,怕是要拉上十年……修道,他們還修什麽道啊?跑回昆侖山,他們直接修茅廁的乾脆。”
“一個人拉上十年,那個茅廁一定要很大,很大,很大……否則就要臭氣熏翻他們昆侖絕頂了……誒喲,他們敢喝爺爺我給他們的東西,他們不知道爺爺我玩水可是水裏面的祖宗麽?他們,哈哈,嘻嘻,喝酒,酒裏有水,‘水源 ’入了水,哪里有什麽異常?……昆侖山上,要多了很多茅廁,一定,一定很好看啊。”
‘咯咯’,‘咯咯’,所有人喉嚨裏面了出了一種奇怪的,彷佛蛤蟆鳴叫一般的聲音。首先是朱棣那黑紫色的面孔按捺不住,‘吼吼’的發出了大聲的笑聲,隨後他立刻反應過來,再也沒有面子繼續上朝,強行憋緊了臉蛋,沖回了禁宮去了。呂老太監嘿嘿了幾聲,和同樣面目扭曲的馬和一起跟了進去,他們剛剛消失在屏風後面,就聽到朱棣那瘋狂的笑聲傳了出來。
頓時整個大殿上也按捺不住了,朱僖是第一個翻倒在地上的,小貓是第二個,滿朝文武也都抱著肚子、捂著臉蛋,嘻嘻哈哈的,連忙沖出了大殿去,他們可不敢在寶殿丟醜的。
厲風卻是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面色如常的問幾乎要暈死過去的水元子:“你,不怕昆侖派的報復麽?”
下巴不斷的抖動著的僧道衍勉強的說到:“厲,厲大人……那幾個人,想必是昆侖派的元老,他們有臉面自己暴露自己的醜事麽?恐怕他們回到昆侖,就要立刻閉關,嘗試著逼出毒性,哪里敢和門人弟子見面?我,我和尚保證,他們這輩子,只要我們不死,是再也沒臉來應天府附近千里之內了。”說完,僧道衍也狂笑了起來。
“嘿嘿,下毒毒倒了昆侖派的元老……這老傢夥身上的好東西不少啊,這‘水源’,要是凡人喝了下去,豈不是必死無疑?”厲風眼裏貪光一閃,笑嘻嘻的湊到了水元子的身邊。
古影他們駕雲而去,速度快得嚇人,過是一盞茶時間,他們就已經到了昆侖山脈地域內了。突然之間,喝酒喝得最多的玉鶴一聲慘叫,抱著肚子就栽倒下了雲層,大頭朝下直接砸在了地上,把那堅硬的石頭砸了好大一個窟窿出來。他的肚子裏面骨碌碌的亂叫,玉鶴臉上冒出了一股極其不可思議的古怪神色來。
古影等人吃驚的看著玉鶴,還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自己腹中也泛起了近乎千年沒有過的感覺了。
古影尖叫起來:“我們已經修到了半仙之體,近乎人間金仙了,怎麽,怎麽還有……”他的肚子裏也是一陣絞痛,由不得他不降下雲頭,飛快的去尋找避風之處了。
堂堂昆侖五大元老,在應天府硬生生的吃了個暗虧,一輩子英名,就此翻爲畫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