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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風曲(呂風子)》第58章
第二百二十一章 雪夜刺殺(上)

厲風在城外的居所正好背對著泰灘河,他把後邊的圍牆全部打通了修聲一個小小的平臺在河邊,上面用茅草搭建了一個遮風擋雨的棚子,伴隨著泰灘河的流水聲,倒是一個清幽的所在。這一段河流的上下游,都有錦衣衛的密探駕駛著船隻往來穿梭,喝令所有路過的船舶都必須遠遠的貼著另外一邊的河道走,所以厲風眼前除了清澈的流水,並沒有任何的雜物礙眼。

盤膝坐在這個平臺上,厲風想起了方才在密室內和小貓交談的事情。

“忍貓,你能否告訴我,你真的連翻天印都忘記了麼?你莫非吃陳摶那老妖道的仙丹,把腦袋吃壞了麼?”

小貓伸了個懶腰,臉上再也沒有那憨厚的模樣,他恢復成了在素雲坪的,那只奸詐、狡猾,每天跟著厲風為非作歹的老虎精。他深深的看著厲風,點頭說到:“我沒傻,但是我必須裝傻。風子,我如果裝瘋賣傻的話,我可以做多少你方便做的事情?你能沖進來?"”你不能,因為你是錦衣衛的大統領,你是一個精明的人,你只能用權謀去做這些事情。你只能很小心的一步步的設圈套去陷害那些將領,憑藉呂公公的關係偷偷地向朱棣進言,用密探威脅那些官員要他們和我們合作。但是有了我。有了裝瘋賣傻的我,這些事情不就直接多了麼?“

“朱棣喜歡我這樣的除了武力,一點腦子都沒有的人,所以他任由我胡作非為。所以你辦事地時候就方便了許多。”

小貓揮動了一下手臂,深沉的說到:“還有,你現在朝廷上,也算是身據高位,朱棣最信任的臣子中,肯定有你。風子,木秀于林,風必催之,你再精明,再狡猾。你能面對這麼多明裏暗裏的算計麼?你身邊的那幾個人,你就真的放心他們麼?周處暴虐。呂安奸詐,藺軾貪婪,沒有一個好鳥。只有我小貓裝瘋賣傻了,才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才能在恰當的關頭,給他們最要命的一擊。”

“翻天印,我怎麼可能不記得翻天印?我還記得一百五十年前。我剛剛修練出心智的時候,就看到掌門用翻天印一印劈死了一名萬年老妖。翻天印下,那道行比掌門還強了三倍不止地老妖怪,連同他的洞府方圓十裏地所有山巒,全部被轟成了碎片,我怎麼能不認得?但是在僧道衍他們面前,我怎麼能說我認識翻天印?”

“他們傳授的禪法,邪門到了極點,講究吞天包地。強佔一切,這是魔門的最高精義啊。風子,月兒可能還沒有告訴過你。我們道家講究的是天人合一,天人交彙,順天應人,得成大道。而上古天魔,他們講究的是掠奪天地間一切靈氣,乃至吞服元嬰,吸食金丹,無所為。他們講究自身就是一個宇宙,外界的宇宙不過是他們用來滋補的工具罷了。”

“僧道衍他們傳授地,從小金剛禪法,到寂滅禪經,再到這‘大混沌心經’,正好是循序漸入,滅殺天良,最後修成魔門金身的妙門。我在他們面前,敢說自己認識翻天印麼?”

厲風長歎了一口氣,有點黯然的說到:“小貓,這三年來,倒是苦了你,裝瘋賣傻的滋味不好受吧?”他的眼眶已經開始濕潤了。

小貓伸出了手,滿臉悲淒,凝重的說到:“那又如何?總比你自殘心智,以身試魔的好吧?你在大草原上自己悟出的吞噬天地,已經就是入了魔道了,想必僧道衍也是因為這個,才看上了你……風子,師門血仇,不報之,我兩哪還有面目存於天地之中?尤其一元宗對我小貓有葬母大恩、撫恤之情,我小貓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滅了右聖一黨。”

厲風伸出手去,和小貓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厲風陰沈的,滿臉猙獰的低聲說到:“兄弟,僧道衍,他們怎麼得來地翻天印,我們就不用多說了。昔日不過覺得他行事詭秘,為人正,哪知他卻真的是我們仇人一党。從今日起,我們就滅絕天良,忘記自己是一元宗弟子,忘記自己是正教出身,我們就自甘墮落,投身魔門,我要看看,當我們在魔門之中得了高位大權之後,是否可以報了這份大仇。”兩個血氣剛強的雄性動物,在這個寒冷的夜晚相視無語,淚如雨下。終於,兩人重重的摟抱在了一起,用盡自己最大的力量,拍打著對方的脊樑。天知道,這條路多麼難走,天知道,自己是否有命能走到那時候,但是不管怎麼樣,他們已經踏上了這條道路,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

密室的大門被一腳踢開了,水元子醉醺醺的拎著一條白切祟腿走了進來,笑吟吟的說到:“冬老虎,來,我們喝酒,吃肉,誒,我的酒壺哪里去了?”他晃蕩著身體在密室內轉悠了幾圈,一腦袋撞在了牆上。“呵,呵呵,呵呵呵,我的酒壺怎麼變得這麼大了?我,我,誒,我是誰啊?你們四個人在這裏幹什麼?”他指著厲風和小貓,滿口胡言起來。

小貓恢復了那傻不楞登的模樣,跳起來一手拎起了水元子,直接就拎著他走出了門去。一路上,可以聽到人體和地面劇烈的撞擊聲,以及小貓那瘋狂的笑聲:“哈哈哈,你是我兒子,我是你爺爺,來,叫一聲爺爺聽聽……小的們,再來五百斤老酒,虎爺我今天不灌死這老鳥操的,我就是你們虎爺……吼吼!”

依稀還聽得到水元子地抱怨聲:“你是我爺爺?奇怪啊。我似乎沒有爹娘的,你怎麼是我爺爺呢?莫非我記錯了?我其實有爹娘不成?”

盤膝坐在平臺上,面前三尺,就是那清澈的流水。堅定的朝著自己要去地方向流淌。溫柔,但是充滿了力量,這就是水給人的感悟。厲風心裏一片通明,抬頭看天,一片片的雪花飄然落下,‘颯颯’聲響,天地中卻是一片寂靜,天如穹廬,罩四周,安靜、靜謐、祥和、空寂。雪花飄落的軌跡。在空氣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禪的味道。

“今日入紅塵。一身泥濘;他日沖天起,滿心歡喜。”厲風喃喃的,說了一句稀奇古怪的話,臉上掛起了柔和的笑容。他被小貓深深的感動著,好動地,活潑的,心地其實如同白紙一般地小貓。為了厲風,居然寧願裝瘋賣傻了三年多,這一份情意,讓厲風打心底的暖了起來。

許多年以後,當厲風再想起這一段時光的時候,他對林立在自己大殿下的數千屬下溫和的說到:“也正是那一夜的感悟,才讓我在心魔入體,魔胎加身之際,還保留了人心。才沒有墮落成真正的魔。因為我始終堅信,這個世界上,有我最好地兄弟站在我的身後。所以,我心不孤。”

此刻,他心裏蕩漾的,正是這麼一種世上最溫和的,最濃烈的溫暖,讓他的心再次的活潑了起來,眺望眼前的天地,感悟著最深奧的天理。‘大混沌心經’ 慢慢地運轉了起來,頓時從厲風體內的某一個無法說明的點處產生了極強地吸引力,厲風體內一切的真氣迴圈被打得粉碎,徹底的變成了混沌初開時的模樣。

四周的天地靈氣以及混沌之力被厲風一波波的吸引了過來,他的身體彷佛一個深不見底的皮囊一樣,浩浩蕩蕩的靈氣不斷湧入,卻沒有絲毫的散發出去的。“如果老天要讓我入魔,那麼我就當一回魔又如何?好人不得好報,我且看我厲風成魔之後,是否能報了師門血仇。”

眼裏閃過了妖豔的藍光,厲風毫不猶豫的從乾坤袋內掏出了丹青生他們贈送的錦囊,從裏面挑選了十三枚靈丹直接服下。龐大的能量在他體內橫衝直撞,但是立刻就被‘大混沌心經’的力量打成了粉碎,厲風的心境,從道家的空靈之境,沉浸到了‘大混沌’的寂滅狀態。空無虛渺,沒有任何的感情存在,只有心頭的那一點暖意,保留了厲風神志的一絲清明。戳仙劍輕輕的跳動著,一絲清涼的氣息流傳厲風體內百脈,堅決的阻攔了外界天魔的侵襲。

紫府之內,受到靈丹所催,厲風的精神力彷佛潮水一樣轟然落下,直入丹田內那顆雞蛋一般的‘嬰卵’。金丹外丹火熊熊燃燒起來,那混沌的力量就是最好的染料,讓他的火焰從蒼白色,漸漸的朝著透明無色的狀態變化。

厲風的道心,已經遠遠超過了元嬰期所需要的境界。尤其他方才的體悟,和小貓的那一番話帶來的體悟,讓他更是道心穩固,不再忌諱突然狂增的功力給自己帶來的負面影響。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運起了最強大的力量,瘋狂吐納四周的一切能量,並且吞下了那十三顆威力強大的靈丹,助自己一臂之力。

普通的修道之人,要是見到厲風這般修煉方法,肯定會嚇得魂飛魄散。沒有任何的陣法防禦也就算了,身邊也沒有同門相護,尤其一次性的吞下如此之多的靈氣,不怕經脈承受了麼?這鐵定會走火入魔,丹毀人亡的。

但是厲風才不管這麼多,戳仙劍逼走了一切天魔,‘大混沌心經’彷佛一條貪婪的惡鬼,無論他吸入多少外界的能量,哪怕是比天地靈氣更加濃厚百倍的混沌之力,也在頃刻之間被消化得乾乾淨淨,變成了厲風本身的真元。尤其他此刻的心境是如此的冷漠,根本就會被體內海嘯一般的變化所驚動,所以哪里有任何的風險存在?

那顆金丹蓬勃的生長了起來,越來越大,最後內視時足足有了尺許大小。一團無形的火焰包裹住了這雞蛋一般地金丹。厲風可以感覺到,在這溫度極高的丹火醞釀下,金丹內有一個說不清、道不明,和自己的心神相連的東西在瘋狂地生長著。以比普通修道之人快百倍以上的速度生長著……不,在那十三顆靈丹的作用下,生長速度已經是普通修道人的萬倍以上了。

厲風冷著一張臉蛋,再次取出了三十六顆靈丹,一次性的吞了下去,頓時一股狂龍一樣的熱流直沖向了金丹,那金丹再次膨帳了二尺。雖然僅僅是心神所見的體積增大,但是厲風也的確感覺到了,自己身體內有一股破裂的、生長的力量衝撞了出來,壓得他渾身難受。

那股壓力是如此地巨大。體內無量數的混沌力量根本就無法再停留在經脈內,直接就被壓進了肌肉、骨骼。就要被逼出體外了。

“浪費,不能這樣,給我回去。”厲風心神冷酷地,毫不猶豫的喝道。他也不顧自己的‘大混沌心經’正在運轉,他同時運起了‘白虎神訣’,這號稱可以讓身體變成金剛之軀的‘四相神訣’中最殘酷暴虐的一種。

‘嘎吱’,厲風的肌肉裏響起了這樣的怪嘯聲。充足地能量。強大的能量,體內體外的強大壓力,‘白虎神訣’的神妙作用,讓厲風的肌肉一塊塊的解體,然後一塊塊的重新按照一種和人體完全不同的模式生長了起來。一條條鋼絲一般的肌肉纖維螺旋狀地纏繞在了一起,比起厲風以前的肌肉,強橫了何止千倍?

那些骨骼更是一小塊一小塊的碎裂,然後重新聚合成了結晶體一般地模樣,骨骼增粗增大了一半。厲風似乎感覺,自己一腳就可以踢飛一座山峰了。至於那些經脈,更是擴張膨帳了不知道多少倍。尤其駭人的是,經脈的結構也被古怪的更改了,新的經脈構成,是和肌肉一樣的,無數極細的纖維瘋狂的扭曲在了一起,擁有了極強的韌性和剛性。

“這不是人應該修煉的功夫,這是專門給妖魔修煉的心訣,這是最正統的修煉魔族金剛不壞身軀的心法。”厲風突然有了這個明悟。‘轟’,那顆斷膨帳的金丹炸裂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充盈在厲風的體內,讓他朝著上空發出了無聲的呐喊,頓時天地靈氣被他卷出了極大的波浪,翻翻滾滾的穿了出去。一個內視有尺許高大的金色元嬰“穩的盤膝坐在了厲風的丹田之內,然後瞬息間上升到了紫府之中,在那浩蕩無邊的紫色海洋內載波載浮了起來。

厲風猛的睜開雙目,頓時兩道藍光崩射出了老遠,面前泰灘河水一陣的翻滾。厲風心裏微動,右手法訣一引,陳松子所傳‘破虛訣’驀然施展而出,頓時泰灘河水突然從他面前斷開,上游的河水沖天卷起數百丈,然後立刻化為了寒冰牆壁。

他無聲的輕笑了起來,以前根本沒有實力施展的‘破虛訣’,此刻用起來卻是輕靈得意,好不輕鬆快活。手指頭微微一動,那上千萬斤結冰的河水瞬間融化,溫和無聲的落了下來,繼續順著河道流淌了出去。一切就彷佛是幻覺一般,無聲無息的。

張口噴出了一團紫氣,這是那些靈丹的藥力太強大了,厲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消化的藥力。這股丹氣厲風不敢胡亂處置,天曉得要是那些小蟲子、花花草草的什麼沾染了它,年深月久會不會變成妖精呢,這可是海外那群散仙練出來的最強的丹藥啊。尋思了片刻,厲風右手伸出,那團紫氣頓時就凝結在他掌心,變成了一顆晶瑩剔透的紫色丹藥,順手塞進了乾坤袋內。

“好啊,這顆丹藥估計是人吃了人死,怪服了怪亡啊。四十九顆靈丹的部分藥力混雜在了一起,藥力的強大也就算了,藥性還這麼斑駁,嘿,比起最好的毒藥也差不到哪里去,什麼時候讓水元子試試味道就知道了。”

緩緩的站了起來,厲風無奈的看了一眼身上被撐破的衣服。他的身高長了半頭,肩膀又寬厚了許多,此刻的他往那裏一站,就有一股慘烈的殺氣撲了出來。此時控制體內真氣流轉的,是‘大混沌心經’,厲風周身都彌漫上了一層若有若無的迷霧,經過他的光線,似乎都扭曲了,整個人彷佛虛幻一般,類真人。

滿意的看著自己有力的雙掌,緊緊的握了一下拳頭,骨節發出了‘哢嚓哢嚓’的脆響聲。點點頭,厲風低聲說到:“罷了,這‘白虎神訣’果然是厲害非常,嘿,我現在怕是要比小貓的骨頭都要結實多了。要小貓趕快修煉,反正我這裏靈丹有多,不怕他的真元足的。以他的天賦修煉起來的話,怕不是要比我。還要強上女倍?”

順手拔出了殘天劍,厲風狠狠的往自己的手臂上劈了一劍。‘噹啷’一聲,殘天劍被反彈起了一尺高,劍鋒倒卷,火星四濺,厲風手臂上卻是連痕跡都沒有一點。“完蛋了,我這可不是變成妖怪了?妖怪就妖怪吧,這也是一件保命的本事。嘿,這軟玉甲可就不需要了,到時候賜給周處他們吧,讓他們多點保命的憑藉也好。”

還劍歸鞘,厲風擺動一下明顯短小了的長衫下擺,施施然的走回了內院。幾個黃龍門弟子失聲驚呼起來:“師祖,您怎麼變成了這般模樣?”但是他們的聲音立刻就低了下去,卻是被厲風的眼神微微一瞥,他們彷佛寒冰身一樣,哪里還說得出話來?就感覺著,這位師祖,比起平日可是更加讓人害怕了十倍不止。

如是過了幾天,厲風向朱棣請了個假,說是要帶人打探間的情報等等的,每日裏就在府邸裏安心的祭煉翻天印。他此時元嬰已經正式的修練出了,但是根基還是不甚穩固,正好用這幾天的時間好好的萃煉一下本源。這翻天印麼,更是保命的好東西,不趕緊運用自如的話,厲風都會感覺著對不起自己的其間阿竹順利出關,一柄飛劍被他運用得虎虎生威,周身寒光罩體。厲風也不和他客氣,直接叫阿竹帶了兩千金龍幫的弟子,去蘇州府開闢總堂。應天府有他厲風就足夠了,如果還把阿竹也安排在應天,這就真的是浪費了。金龍幫在蘇州府開堂,起碼東南一半的黑道買賣可以被他控制,這可是財源滾滾的事情。

阿竹在陝西歷練了三年多,早就是昔日的初哥了,自然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和厲風痛飲了一頓老酒後,阿竹帶著一張委任他為錦衣衛副指揮使的秘密公文,在五十名黃龍門弟子的拱衛下,帶著兩千金龍幫的流氓地痞,分批朝蘇州進發了。阿竹還很有一點衣錦還鄉的欣喜,當日他和厲風在街頭扒錢袋的時候,何曾想起今日的風光?

坐在議事大廳內,厲風看著跪倒在面前的周處等三位大弟子。周處一五一十的彙報到:“師尊,應天方圓七百里之內,富商世家一共三千九百戶,他們大部分都有子弟投入了我們門下,如今我們在地方上的影響力,基本上已經可以決定應天周圍的任何一個行當的走勢了。”

呂安笑嘻嘻的說到:“滿朝文武的家裏面,我們都給安排了冥龍會的殺手和花女進去了。其中有些特別漂亮的,已經被幾個好色的老夫子收為了私寵,日後只要師尊願意,他們喜歡用什麼姿勢玩女人都可以打聽得清清楚楚。只要他們有針對我們的舉動,最多一柱香時分就會被師尊知道,這一點,還請師尊放心。”

藺軾則是滿臉笑容的,眼裏都是閃動著金光的說到:“至於那些富商世家麼,他們倒是很識趣了,這一個月來,已經給我們獻上了紋銀合計超過百萬兩,說是他們的子弟在我們門下學藝,這是拜師錢,這可是監察禦史都無法拿我們說道理的……還有就是啊,弟子上次洩漏風聲給他們說,說我們錦衣衛想要蓋幾座圓子,結果他們就眼巴巴的獻上了合計兩萬畝上好的田地,都是連在一起的,最是平整不過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雪夜刺殺(下)

厲風如此沉靜的,還是被嚇了一大跳,他瞪圓了眼睛喝道:“藺軾你說什麼?多少畝地?”

藺軾連忙磕頭到:“弟子大膽收了他們的孝敬,一共是兩萬一千三百七十畝上好的田地,都有佃戶耕種著的,他們還以為自己的主子還是那些富商呢,還不知道田地的主子已經更換成我們錦衣衛了。弟子查看了一下,就這些田地,每年的收益就不是一個小數字了。尤其裏面有些山地是種植茶葉、油桐的,更是財源滾滾啊。”

厲風模了模下巴,唔,鬍鬚又有了一寸多長了。他看了看藺軾,眯著眼睛想到:“這藺軾倒是一個斂財的好手,嘿,也好,我就欠一個肯給我賺錢的人啊。反正地是他收的,只要撇清了我的關係就是。”點點頭,厲風贊許到:“做得漂亮,這田地麼,我們也不能收太多。數千家富商麼,他們哪一家沒有上千畝好地的?到時候你慢慢的和他們說,湊個十萬畝給我們就是了。”

這也是厲風剛開始膽小,不知道行情。他現在不可能知道,後朝的魏忠賢時代,一個錦衣衛的將軍就可以在應天府外有十萬畝的私地,這時候的厲風,比起他的繼任者,還是心慈手軟多了。藺軾聽得厲風不是責怪自己,由得也笑了起來說到:“師尊說得是,我們收了他們的子弟做徒兒,可是給他們滿門增加光彩的事情。總要好好地孝敬一番我們才是。這麼多的田地,他們留在手上也是浪費,他們的錢已經足夠了,還是勻一點給我們罷。”

水元子吃飽了。喝足了,也就不吵嚷了,安心的坐在厲風旁邊地凳子上,用根牙籤挑牙縫。厲風看著一身白衣,滿頭銀髮的水元子,心裏總是有一種很古怪的感覺,似乎自己就是在大街上揀到了一條小狗,然後收養了這小狗一般。這水元子此刻慵懶的模樣,就和一條吃飽了準備瞌睡的小狗一樣麼?

舉起手,厲風最後吩咐到:“我管你們用什麼辦法。總之門人弟子的訓練,不能拖遝。進度不夠的,給我直接趕出去。收斂錢財,這是一定要的,但是最好做得乾淨點,不要被監察督禦史知道了,這可就是一場大麻煩。還有,我們錦衣衛的人。最近行事稍微隱秘些,二殿下就要回京了,要是和他衝突起來,你們挨揍了莫非還敢還手麼?”

周處他們的臉色很難看,沒錯,朱??崴?牽??腔拐嫻夭荒芑故鄭?淙凰?塹姆山?梢鄖崴傻鞀靼苤?的。

看著他們的臉色,厲風陰險的眯著眼睛笑起來。“怎麼了?就這麼點事情就把你們嚇成這樣?去告訴花魁仙子,給我訓練十個會那種吸食男人陽氣的美女出來,似乎就是叫做什麼‘姹女銷魂大法’的吧?訓練好了。給三殿下、四殿下府裏各自塞兩個,給二殿下府裏塞六個。”厲風的臉色變得很惡毒:“我看他們精元都被吸幹了,還能和我們鬥成。”

周處大拇指一挑,馬匹如潮。“師尊,這條計策果然是高明。那二殿下也不過是*著一點軍功在我們面前囂張跋扈,嘿等他身體虛弱得拿起兵器地時候,看他還敢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不成。”

正說著呢,徐素匆匆的走了進來,面色極其難看的說到:“大人,大理寺派人來說,虎將軍他當街毆打兵部的趙侍郎,結果被兵部、大理寺、監察院的人聯手抓了起來,現在被扣在了大牢裏,要您去接人呢。”厲風猛的站了起來,陰沈著臉喝道:“冬貓會被人抓起來?你開什麼玩笑?看個應天府的人,有經得起他打的麼?”

徐青無奈的拱手到:“虎將軍他倒是不怕,可是他隨行地十幾個將領被扣住了,據說雷鎮遠他居然是動用了弓弩,把虎將軍吃得死死得。虎將軍害怕屬下將領受傷,所以才無奈被戴上了枷鎖,被鎖進了大牢……大人,這可明顯是有預謀的,據回來的隨行士兵說,趙侍郎故意在大街上挑釁虎將軍,被虎將軍一拳打碎了下巴,然後兵部、大理寺、監察院地人就同時沖出來了。”

厲風皺起了眉頭,滿的嘀咕了起來:“我們的那位大殿下整天在幹什麼?還在吟詩作對麼?人家打上門來了,就沒看到他勾搭幾個有用的大臣啊。罷了,我走一趟就走一趟吧,莫非我出面了,他大理寺還敢扣著人不放?嘿,他們最多就是給小貓在牢裏吃點苦頭,但是那也要他們能找到一個可以打傷小貓的人才是,真他媽的一群混蛋。”

“周處,帶上兩百好手,跟我走。”說完,厲風很小心的看了水元子一眼,這最喜歡惹是生非的人怎麼沒動靜呢?再看時,卻是他早就睡著了,耷拉著腦袋,一縷口水直接連在了椅子的*背上。“這,還是修道的前輩麼?怎麼感覺起來,就是鄉下的那種九十歲快要死掉的老大爺?”

厲風搖搖頭,理會這老傢伙了,他不去更好,要是他發彪了,估計可以把大理寺整個的給拆了,那時候可就真的鬧大了。

輕手輕腳的出了議事的大廳,看看陰沈的天色以及飛舞的大片雪花,厲風在幾個門人伺候下披上了披風,帶著兩百許好手出了大門。他一邊走,一邊沉聲的向周處他們吩咐到:“以後你們要注意了,打打殺殺,有時候並不能解決問題。哼,他們動用三法司的人來對付我們,這正是為師的最害怕的,你們要是犯事了,或者他們給你們栽贓了,把你們抓進去,殺。不敢殺,定罪,不敢定罪,但是先給你們一通苦頭。打斷了幾根骨頭,你們找誰抱怨去?”周處他們默默點頭,眼睛裏滿是歹毒的火焰在燃燒著。

“所以,日後交代我們錦衣衛地兄弟們,行事的時候,一定都要低調一點,越低調越好。只要那些文武大臣的把柄都落到了我們的手上,還怕他們不乖乖地聽我們使喚麼?在這之前麼,我們最好要和朝廷的大臣起衝突。誰知道他們誰向著二殿下,誰又向著三殿下呢?陛下死活不肯立嗣。在皇太子被確立之前,四個殿下都有可能繼位。所以那些大臣最是迎風倒,不可信任的。”

快步走到了大理寺的衙門,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厲風走上去,蠻橫的就是一腳踢在了那沉重的包鐵大門上。幾個大理寺的差役跑了出來,看到厲風他們氣勢洶洶的一群人,哪里敢多嘴?連忙打開了大門。自己跑到一邊貓著去了。他們不過是一群聽使喚的差役,沒必要得罪錦衣衛這群殺人不眨眼的魔神。

大步地在院子裏面走了幾步,厲風低沉的喝道:“大理寺卿何在?我厲風來領人了,呵呵呵,大人今日高情,日後厲風定有回報。”

厲風地嗓音低沉,卻混含了無窮的威力,天空中的雪花突然的停滯了一下。,然後箭矢一般的被反彈了回去。頓時整個院子裏再也沒有一片雪花落下。那大理寺大堂上的瓦片同時跳動了一下,‘碰’的一聲炸裂了開來,大堂就變成了一個敞頂地屋架子。看起來好不淒慘。那四周的牆壁、廂房更是搖動了一下,差點就全部倒塌了下來。

幾個大理寺下屬的官員中也有武林好手,看到厲風如此鬼神莫測的功力,嚇得臉色都白了,一個個小心翼翼的退回了自己辦公的房間中,哪里敢出頭?整個院子就彷佛死域一樣,被厲風一人之威壓得不敢動彈。

厲風看了看四周,突然狂笑起來:“哈哈哈哈,本官錦衣衛都指揮使,堂堂候爺的身份,莫非大理寺卿還不能出見麼?”

一圈波浪以厲風的腳板為中心,‘嗚’的帶起了一聲怪嘯朝著四周湧了過去。周處他們連忙退出了院子,就看到整個院子鋪地地石板紛紛的跳了起來,‘啪啪啪啪’的炸成了無數地碎片,那強橫的力量,更是直接震垮了兩棟廂房,房間內人的慘叫聲斷叫嚷起來,整個院子頓時一片狼藉,彷佛被數千頭野牛衝撞踐踏過一般。

那大理寺卿還是不見出面,厲風這可就真的有點惱怒了,他低沉的說到:“原來如此,有人給大人你撐腰,就不把我厲風放在眼裏了不成?”他的左拳緊緊的握了起來,尋思著要往哪里轟出去一拳立威呢。可是大理寺除了幾個有數的充當打手捕頭的武林中人,其他人都是文官,估計也禁起他這一拳的威力啊,厲風這可就有點躊躇了。

一個大理寺的官兒渾身哆嗦著的從大堂裏慢吞吞的挪了出來,他顫抖著說到:“厲……厲……厲大人,我們大人他,他,他嚇昏過去了。我們大理寺,一向是秉公斷案的,萬萬敢胡亂逮捕官員的。這次,這次可是,可是二殿下他突然到了這裏,逼著我們大人出面抓人的,這,這和大理寺完全沒有關係啊。”

厲風眼裏寒光一閃,朱?尤灰丫?鼐├耍*蠢矗?諏?艿?徒躋攣賴那楸ㄍ??故怯戌⒙?2還?彩欽?5模??自然有他的一套軍隊裏面的手段,他裝扮一下掩藏在大隊人馬中回京,並不是什麼難事。看樣子,要加緊往朱?木??錈嬪?噶恕?

“哦?是這樣麼?那豈不是我厲風錯怪了大人?罷了,把我兄弟和他的屬下放出來就是,否則的話,呵,明日早朝上,可就有得熱鬧了。”

那小官聽得厲風吩咐,彷佛聖生綸音一般,連忙招呼著那些差役打開了後院大牢的門,恭恭敬敬的把小貓給請了出來。小貓手裏提著一腿祟肉,帶著十幾個同樣油光滿面的將領走了出來,大咧咧的說到:“啊,你們這幫小子還是很聽話嘛,伺候得虎爺我很舒服。不冤枉虎爺我揍了你們一頓啊。哈哈哈哈,誒,風子,你來了?難怪他們把我們給放了。”

小貓滿臉都是怪笑。他身後的那一群牢弈,哪一個不是鼻青臉腫地?那方才的小官兒挺委屈的看著厲風說到:“大人,我們抓了虎將軍,哪里敢對他老人家怎麼樣?他老人家一進門,就把所有的欽犯、牢弈都揍了一個遍,我們還得好吃好喝地伺候他老人家,可萬萬敢怠慢的。”

厲風朝著小貓使了個眼色,沉聲問那官兒到:“哦?這麼說來,那二殿下沒吩咐你們說,抓了小貓……哦。抓了厲虎他就怎麼樣?”

那小官兒連忙搖搖頭,示意沒有這樣的吩咐。

厲風緊緊的皺起了眉頭。拉了小貓一聲,低聲說到:“事情古怪,走,我倒是要看看,朱??悄芄話鹽頤竊趺囪?:擼?

小貓也聽出了一些味道來,他冷笑到:“娘的,誰敢和我們作對?今天不是那雷鎮遠調動了五百名弓箭手逼住我屬下的兄弟。哪里輪到他們把我抓進來?嘿,看看他們動的什麼花花腸子,虎爺我一個個掐巴死他們。”

小貓重重的拍打了一下那小官兒,笑嘻嘻的說到:“冬子,你們伺候得爺爺我很高興啊,以後有你們的好處。”

厲風笑著轉身,帶著一票人等出了大理寺,那大理寺地官員們這才一口氣緩了過來,互相看看。再看看幾乎變成廢墟的院子,差點就哭了起來。沒來由地,他們得罪錦衣衛幹什麼啊?兩大之間難為小。古人誠我欺!看看這破爛不堪的院子吧,沒有幾千兩銀子,你能修繕得過來麼?可是這種銀子,怎麼敢向戶部申請啊?還不是得他們大理寺這個超級清水衙門自己掏錢?苦,苦,苦啊!

拉著小貓到了大門外,厲風沉聲問到:“他們的確沒有對你怎麼樣,或者沒有準備對你怎麼樣麼?”

小貓咧開嘴笑起來:“就他們,敢麼?就算是朱???揮形以旆吹鬧ぞ菀哺野鹽以趺囪?!碧煜率榭?

“那他們無緣無故的設局抓你,卻是為何?”,當正說到這裏的時候,變故突起。

大理寺的正門外,乃是一片寬闊地平地,方便囚車、大隊人馬進出的廣場,地上都是青磚鋪就,此刻被寸許厚的積雪蓋住了,正是平坦一片。厲風他們一行兩百許人走在這平地上,卻不是顯眼到了極點麼?

就聽得四周高樓上一片‘嘎嘎’、‘嗖嗖’的怪響,無數的利箭破空而來,大概起碼有超過兩千弓箭手朝著他們同時發動了攻擊。在應天府私自調動兩千弓箭手,這是叛逆,也形同叛逆了。厲風、小貓、周處、呂安、藺軾等人面色狂變,大吼了一聲:“所有人臥倒。”

小貓搶到了他屬下那十幾個將領身邊,一聲炸吼,身上冒出了一圈白色氣浪,頓時*近的數百隻利箭被震飛了出去。厲風殘天劍出鞘,一聲龍吟,圈圈劍光籠罩了方圓十丈之地,護住了起碼百名黃龍門弟子。周處他們三人也是大顯神威,手中軍刀揮出,呼呼有聲,那些來襲的箭矢紛紛被擊打了出去。

兩百黃龍門的高手可也不是軟柿子,在厲風的調教下以及無數靈藥地揠苗助長之下,他們也擁有了江湖上人人羡慕的一甲子以上的功力。此刻看得情勢危急,他們也紛紛拔出了兵器,把漏網地箭矢劈打了出去。兩百多人圍成了一個圓圈,那無數的箭矢哪里能*近他們?

‘嘎嘎’十幾聲巨響,突然有手臂粗細、丈許長短的巨弩射了出來,這些刺客,可是連守城用的大弩都扛了出來,不是軍隊中人,誰能弈到這種寶貝?厲風眼珠子一轉,身體在空中轉折了幾下,突然一陣青煙般消失了。

他的心裏在狂笑:“我剛剛練成元嬰沒有幾天,在修道界也已經算是高手級別的人物了,你們這群螞蟻卻來動我?這不是笑話又是什麼?”超過三百張勁弩同時朝著厲風射了過來,厲風不躲不閃的,筆直的朝著那些弓箭手落了下去,無數的箭矢射在了厲風身上,無不被他強橫的肉體反震了回去。他就如一尊魔神一樣,降落在了那些弓箭手群中。思忖了一下,厲風手起劍落,已經劈下了百多個頭顱。不能留活口啊,否則就真的要逼得朱棣?哪怕厲風他們能夠平定叛亂,怕不是也要讓朱棣傷心老一陣子?無緣無故的得罪皇帝的事情,厲風是從來不做的。所以這些弓箭手,殺之可以,卻能留下活口,所以厲風出手就是殺著,哪里肯留手?他右手劍光噴出了十丈遠近,蛟龍一樣翻騰轉折,碰著的就是人頭落地;左手掌心吞吐,雷鳴一般的素色波紋不斷發出,‘小天星掌’的威力豈是這些普通士兵能承受的?無內臟成泥。

大肆斬殺了一頓飯時間,渾身通紅的厲風已經斬殺了七百多人,剩下的弓箭手嚇得魂飛魄散,丟下手中弓弩就跑。

厲風獰笑著,毫不在乎的帶著渾身滴滴答答的一層血漿回到了場中。他抓起地上的弓箭,毫不猶豫的就朝著自己身上捅了進去。在周處他們的驚呼聲中,厲風把自己的左臂、右側小腹、大腿都捅了幾個箭痕出來。隨後,厲風陰笑著喝令到:“還不快點動手?給自己身上都留下箭傷,明日早朝,我們好去皇帝面前打官司。”

周處他們頓時會意,喜笑顏開的用內勁封住了自己的經脈,彷佛自己身上的肌肉就是那死豬肉一樣,狠狠的捅了進去。現在可是獻忠心的大好時機,厲風自己都捅了自己,身為徒兒、徒孫的,還有不大捅而特捅,捅個亦樂乎的麼?最誇張的張龍,更是在大腿上連續的紮了十幾根箭矢,看得周處都不由得暗自讚歎到: “好小子,有前途……娘的,你他媽的比老子還狠,難怪師傅這麼看重你。”

厲風滿意的拍打了一下張龍的肩膀,笑道:“明天朝廷上,你作為證人裝死。周處,你們都準備好朝,呵呵,你們本來沒資格去大殿的,這次師傅也帶你們去見識見識皇家威儀……呂安,你去找幾具乾淨的沒有首尾的屍體,穿上我們錦衣衛的服飾,就說是被刺客殺死的。周處,你和藺軾找個狗頭師爺炮製一下,就說小貓被無緣無故的抓起來,並且大理寺勒令我厲風親自來領人,出門之後,數千弓箭手突襲我等……”

“唔,不要說我帶了兩百人來大理寺,就說我帶了不過三十名護衛罷了,這狀子,還有一應首尾的工作,你們做好罷。這些屍體麼,嘿嘿,你們看著辦……他們的弓弩,全部拿去做呈堂證據……這些借了房子給他們使喚的大戶人家,過幾天就找個藉口,抄了他們的家罷。”

厲風看了看大理寺的大門,又看了看附近的這幾個院子裏的高樓,突然的冷笑起來:“以後每個衙門口,都給我安排一座高樓,我要盯死這些官老爺的動靜,明白了麼?我們錦衣衛,就是幹這個的麼?嘿嘿……”

看到所有的門人弟子都包紮好著了傷口,厲風施施然的拉著小貓朝錦衣衛總部走去。

“哼,刺殺我厲風?他們腦袋壞了罷?這次不找准機會搬倒你朱棣!

雪一片片的落了下來,很快的就掩蓋住了地上的血跡。無數錦衣衛的高手聞風出動,忠心耿耿的通宵守在了大理寺的門外,把刺殺的現場保護了個嚴嚴實實。厲風他們方才所在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才人物的構思,不知道這些錦衣衛從哪里弄來了幾頭活豬,直接就把豬血噴灑在了雪地裏面,純然就當作厲風他們傷口處滴落的血痕了。一時間大明朝大理寺門口的空地上,豬嚎聲震天,委實是一件奇觀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禦下之術(上)

大理寺卿是哆嗦著來到皇宮大門口的。昨天夜裏,他在門縫中看到厲風他們被數千弓箭手射殺,就知道自己大禍臨頭。從逮捕小貓開始,這分明就是一個局,一個引厲風在夜間出門方便刺殺的局。尤其他大理寺衙門的門口,才有這麼大的廣場,四周卻有這麼多的高樓,這才是最方便弓箭手施展自己威力的地方。

如果厲風死了,他的小命一定保住,朱棣會殺他洩氣的。如果厲風沒死,他的小命一定保不住,朱僖、厲風會用他消氣的。如果厲風不死不活的,他的小命一定保不住,朱僖、呂老太監會讓他比死還難受的。這設計的人實在是太歹毒了,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大理寺卿,沒必要這麼陷害自己罷?這是逼自己和朱僖陣營徹底的決裂麼?可是自己不過是想平平安安的做幾年官啊。

幸好厲風沒事,可是從門縫裏看到厲風等人自殘身體的模樣,就把這位大人給徹底的嚇瘋了過去。為了報復他人,先拿自己的身體做文章,這厲風的心機實在是忒狠毒了一些。自己招惹了這麼一個人,尤其他手上還握有了錦衣衛的大權,這不是自己把腦袋塞進了繩套裏,就等著人家拉繩子了麼?

尤其當厲風的手下大搖大擺,肆無忌憚的在大理寺門口殺豬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想要衝出去夜闖皇宮,給朱棣報信去了。這擺明瞭錦衣衛要開始陷害人了,擺明瞭自己這個小小的大理寺卿是脫了干係地。還是乾脆直接見朱棣,先把事情說清楚了,自己才得青白。否則等錦衣衛的人佈置好了現場,那就真的是百口莫了。可是錦衣衛不給他那個機會啊。四面八方的圍滿了人,他哪怕是要翻牆出去也是可能地。

想到那兩個變成豬頭被扔回來的差役頭目,大理寺卿看了看身後貼身‘保護’自己的十六名錦衣衛高手,不由得低聲啐了一聲:“還吹自己是什麼什麼武林高手,眼巴巴的給他們補了幾個油水豐厚的缺兒,誰知道連錦衣衛最差的軍官小旗都打不過,還是武林高手?……我們大理寺可是要和欽犯打交道的,是是要準備著多聘請幾個高手坐鎮呢?做保鏢也好啊!”

積雪被踏碎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後面的街道上,滿臉鐵青地朱僖正從馬車裏面探出了頭來。大聲的呵斥著:“你們這群該死地混蛋,把大門給我打開。否則一個個都砍了你們的腦袋去。”

更誇張的,就是後面的厲風了,他沒有騎馬,沒有走路,沒有坐車,而是被四名大漢用一張*椅抬著,身上蓋了厚厚的一層褥子。似乎是害怕厲風受涼。他的身邊還放著幾個小小的炭爐。這*椅從人面前經過地時候,這麼冷的天氣裏面,都卷起了一蓬的熱浪。

小貓拎著虎咆刀滿臉猙獰的跟在後面,他的身後是十幾具擔架,一個個面無血色的大漢躺在擔架上,嘴裏不斷的發出了呻吟聲。水元子也坐在了一張擔架上,興高采烈的啃著凍梨,朝路邊看熱鬧的百姓揮手致意。他倒是一點虧都不肯吃,看到別人睡擔架上了。他也非要湊上一手熱鬧,厲風他們被逼無奈,乾脆就讓人把他也抬了。

朱僖地馬車沖進皇宮大門的時候。他從鼻子裏面沖著大理寺卿噴出了一團冷氣,滿臉的怒容告訴了這個可憐地官兒,他朱僖殿下很生氣、很生氣,大理寺卿大人的腦袋很不穩當,非常不穩當。

到了大殿外,朱僖哪里管什麼好歹,也不等文武大臣們都到齊了,直接捶響了皇宮用來報警的信鼓。那邊小貓跑到了一座金鐘前,大拳頭彷佛鐵錘一樣的轟擊了上去,頓時‘嗡嗡翁’、‘咚咚咚’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應天府。‘嘩啦’一聲,整個皇宮就亂套了,知道多少禁軍從四面八方沖了進來,把大殿包圍了個嚴嚴實實的。

“快,快,快,你們的腦袋不要了不成?”在幾個禁軍千戶、指揮使的呵斥下,無數的禁軍沖上了皇宮的城牆,做了戰鬥的準備,甚至已經有弓弩手開始裝填箭矢了。朱僖敲響的鍾、鼓,可是用來報告緊急軍情的,其他的文武大臣沒有深夜直接面見皇帝的特權,如果有了大事,還真的要*這東西才能驚動皇帝啊。

緊接著就是外面大道上無數的馬車湧了過來,文武大臣們一個個衣冠不整,面色倉惶的沖了進來。張玉,廴能幾個猛將更是大聲的吼叫著:“幹什麼?幹什麼了?朱允玟帶兵打回來了麼?來人啊,傳令下去,四方衛所準備拔營迎戰,這次不把他的蛋黃打出來,我們就……”

大殿內也傳出了倉促的腳步聲,一時,一個司禮太監亡命的奔跑了出來,尖聲呵斥著:“文武大臣覲見……驚駕者報名入見。”這規矩可就出來了,誰驚動的皇帝,你就等著文武大臣進殿之後報名入見吧。如果你真的有大事要對皇帝說,那恭喜你,你的小命保住了,但是一頓廷杖也是免不了的。如果說你就是敲打這鐘鼓好玩的,那就滿門抄斬罷,沒有什麼好說的這些文武大臣也失去了往日的從容,快步的分成兩列奔入了大殿,隨後朱僖大聲的叫嚷起來:“兒臣朱僖,錦衣衛督統領厲風,副統領水元子,虎賁將軍厲虎報名入見。”說完,朱僖手一揮,在那些金瓜武士呆滯的眼神中,錦衣衛的大漢們就把厲風等人抬了進去。

滿朝文武一下子就愣住了,朱僖驚動的聖駕?他還抬這麼多人進來幹什麼?耶,那人不是厲風麼?怎麼滿臉蒼白。彷佛失血過多一般?尤其厲虎,這個鐵打的金剛身上,怎麼還有刺鼻地草藥味道傳了出來?那些人,怎麼回事?錦衣衛的幾個大頭目。可是個個帶傷啊,尤其那個最近最跳得歡快的張龍,似乎就是一個死人了?

至於水元子……啃著燒雞腿的水元子怎麼看也不是有傷在身地,文武大臣根本就懶得多看他一眼。

朱棣猛的從寶座上站了起來,大聲吼叫到:“僖兒,這是怎麼回事?厲風,厲風,厲統領,你……厲虎,你們怎麼了?”

小貓重重的一腳踏在了地上。強大的力量讓整個大殿都晃悠了一下,‘吱吱’一聲。頭頂上的大樑發出了一聲淒慘的呻吟。小貓哀嚎著跪倒在了地上,咆哮著:“陛下啊,這可得了了,應天府裏面,他媽的有人敢殺人啊。昨天我被人陷害了進大理寺的監牢裏面,很是被人拷打了一個多時辰,等風子他去接我出牢的時候。居然被兩千多弓箭手射成了這個樣子啊。”

他手腳麻利的撕開了自己上半身地衣服,一手撕下了那包紮得嚴嚴實實的繃帶,露出了慘不忍睹地上半身。就看他的胸口處,皮開肉綻,還有很多烙鐵燒過的痕跡,更有幾處箭傷,還緩緩的流出了血跡來。小貓憤火的哀嚎著:“昨天抓我的事情,我厲虎畏懼國法,自願進了大理寺的監牢誰知道他們不說二話就開始拷打虎爺我,最後還設局把風子他們都重傷了。”

‘咕咚’一聲,大理寺卿嚇得暈倒了過去。整個就只有出氣沒有進氣兒了。

朱棣地臉色從原本的紫黑色臉膛突然變成了青紫色,瞬間就轉為通紅,隨後是一片煞白,這是被氣的。他也不顧自己九五之尊的身份了,跳下寶座,就沖到了小貓的面前。憑藉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小貓身上的傷勢是被牢裏的獄弈嚴刑拷打弄出來的。至於那些箭傷,朱棣打了一輩子地仗,不至於分辨不出來。吧?

他也不多說,沖到了厲風的*椅邊,一手揭開了厲風身上的褥子,頓時看到就穿了一個褲頭地厲風身上,三處被包紮了起來,但是卻還在往外滲血,並且腫得老高,皮膚都變成了青紫色的可怕傷處。朱棣的身體微微哆嗦了一下,又走到了看起來情況最嚴重的張龍身邊,揭開了他身上的褥子。

文武大臣們一陣驚呼,張龍的身上怕不是有三十幾處箭傷?他的整個身體,都已經是虛浮的腫帳起來了。張玉猛的怒吼起來:“混帳,應天府乃是國都,誰人有這麼大膽子,私自調動軍隊襲擊朝廷命官?尤其,尤其,厲虎,你被大理寺抓去,卻是為了什麼?”

厲風的褥子被揭開,似乎他身上太冷了,頓時厲風眼皮一陣哆嗦,猛的睜了開來。他左右看了看,就看到了正站在自己身邊不遠處的朱棣。厲風一骨碌的爬了起來,跪倒在了地上:“陛下,臣死罪,死罪,臣無能,居然……”他的一個頭還沒有磕到地上呢,一口黑色的血就從他嘴裏噴了出來,帶著絲絲的熱氣噴到了地。

水元子立刻飛身掠了過來,裝模作樣的在厲風背後拍打了一陣,灌了一顆靈藥下去。他歎息到:“冬子你現在可不能動彈,你中的毒可是不淺啊,你要是這麼動彈幾下,毒氣進了內腑,我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爺爺我的靈丹多啊,但是你的身體可是承受不起的。”

厲風咬著牙齒,毅然說到:“君臣之禮不可廢!”說完,他繼續三叩九拜了下去。

朱棣心裏大為感動,連忙伸手攙扶起了厲風,親自把厲風扶回了*椅,自己動手把那褥子蓋在了厲風的身上。朱棣柔聲說到:“厲統領,你好好的躺著就是。來人啊,把厲統領抬到一側去……厲虎,你給朕說清楚,這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誒,罷了,僖兒,你來說。”

朱棣突然想到,要小貓來說明一件事情,似乎是太為難他了,還是叫朱僖來說得清楚一些。

朱僖嘴巴一張,‘啪啪啪啪’的就把事情說了個清楚。從小貓在十字路口打了兵部趙侍郎一拳,到雷鎮遠帶了數百弓箭手逼著小貓進了大理寺地大牢。再到厲風帶了十幾二十個屬下去大理寺接人出來,誰知道卻碰到了刺殺。總之,一切責任,都推給了兵部的那位趙侍郎。大理寺的寺卿,刑部的捕頭們,小貓和厲風完全就是被動地受害者。朱棣臉上可以刮下一層霜來。他沈默了一陣,走回了寶座上,陰聲問到:“誰能告訴朕,這是怎麼回事?厲虎,那趙侍郎罵你什麼?”

小貓腦袋一歪,很是鬱悶的說到:“他罵我沒腦子,除了打仗殺人什麼都會,說什麼有了我。大明朝的軍隊遲早要吃大敗仗。”朱棣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這不是在詛咒大明朝的大軍麼?“還有啊。他最後,最後還直接罵了我,說什麼看我這樣子,就是出身蠻荒,唉,說不定是一種什麼出身,也許是什麼野人養大的一般。”

“荒謬……兵部趙侍郎何在?呂總管。派人抓他進來。”朱棣的眼睛裏面,已經射出了毒火。小貓可是他如今麾下的第一猛將,這趙侍郎無緣無故的在鬧市挑釁他,豈不是自己找死麼?還沒等呂老太監出動,朱棣已經繼續厲聲喝道:“那鬧市之中帶著弓箭手公然出動的雷鎮遠呢?讓他給朕磕頭入見。昨夜地刺客,他們的屍體抬兩具上來,他們使用地弓弩,也帶一具過來。”

朱棣掃了一眼已經暈倒在地上的大理寺卿,再看看那滿臉雪白的刑部、兵部的尚書。臉上掛起了殘酷的冷笑。“朕還沒死,你們就開始各自擁護自己的主子了到底這大明朝的天下,是朕做皇帝,還是朕地兒子啊?”最後一聲說得很重,朱棣猛的拔了一個高調,差點就把刑部、兵部的兩位尚書大人嚇得暈倒了過去。

‘鬥通、撲通’,幾個官兒同時跪下了。他們深深的埋下腰,不敢有絲毫的動靜。此刻的朱棣,就是一頭發瘋的老虎,隨時都可以吃人的。

鈴聲微微響了一下,僧道衍施施然的走了進來,看到大殿中地模樣,不由得呆了一下,驚問到:“陛下,這是?”

朱棣咳嗽了一聲,朱僖眼巴巴的又把事情的經過給僧道衍說了個仔細,僧道衍由得臉色微動,似笑非笑地掃了厲風和小貓一眼。他可是知道厲風和小貓大概是什麼水準的,在他的印象中,小貓應該距離金丹期不遠了,厲風怎麼說,在兩大散仙的幫助下也已經是金丹期的高手了,這些箭矢弓弩什麼的,哪里能夠傷了他們?

說白了,厲風就是在陷害人。他受的傷越重,這被他坑害的人樂子就越大。無論怎樣,哪怕不因為厲風是朱棣寵信的臣子,在應天府內,一個武將受到了刺殺,而動手的人很明顯的也是軍隊派出的殺手,這事情就足以讓朱棣發瘋了。

僧道衍坐到了給他安排的椅子上,一聲不吭。朱棣看了看身後臉色嚴肅的呂老太監,尋思著:“厲風是你的義子,你雖然對朕忠心耿耿,但是未免會因為厲風傷勢的關係,判斷清楚。我還是問僧道衍的好,他和厲風也就是泛泛之交,說話可是客觀多了。”

當下朱棣就問到:“道衍,你說這事情,朕要如何定性?是謀反呢,還是偶爾的衝突啊?”

僧道衍微笑起來,詭譎的眼神掃了一眼滿朝的文武大臣,輕聲笑道:“陛下,厲風對陛下忠還是不忠啊?”朱棣盤恒了半天,偷偷的瞥了一眼身後的呂老太監,點頭說到:“厲風以弱冠之齡入朕燕王府,數年來南征北戰,風雨奔波,立下功勞無數,自己也出生入死,數次陷入絕境。這樣的人,大師以為他會對朕忠麼?”他的左手輕輕的握拳,然後緩緩的放開,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僧道衍輕笑起來,低下頭撚動著自己的佛珠,一顆顆的細數了過去。良久,在那些文武大臣的臉色都開始發素,地上跪著的那幾位都開始哆嗦的時候,僧道衍終於開口了。“既然厲風對陛下忠,那襲殺厲風的……人,忠還是不忠呢?厲風掌管錦衣衛,所殺之人,都是陛下欲殺之人。那陛下認為,何人要殺厲風?何人必須要殺厲風?”

朱棣眼神微動,心中苦笑到:“你僧道衍還不明白麼?殺厲風的,除了另外那兩個寶貝兒子,還能有誰?朱允玟?朱允玟要是還能在應天府調動這麼多人馬,說定朕的腦袋都已經被他取下了。就憑錦衣衛、騰龍密諜的監視網路,這數千人的調動,怎麼可能不被發現?只有城中的戍弈,他們隨意調動,那才是不被人所知的啊。”

可是,自己的兒子對自己,應該是忠心的吧?尤其朱???昃改閻?郟?眉複我?皇侵?帥兵來援,朱棣這個堂堂先天級的大高手,說不定還真的要被李景隆的大軍給活活踩死。

朝廷裏面的人都清楚,厲風、厲虎是朱僖屬下的頭兩號得力人物。厲風掌控錦衣衛,小貓雖然現在手下無兵,但是起碼有一個破陣營是常駐城外的,雖然兵力被削減了一些,但是這也是少有的手上掌握著兵權的將領了。朱僖想要當皇帝,朱?蠶耄?踔林烊我蠶耄?敲矗??和朱任如何和身為老大的朱僖競爭呢?第一塊攔路石,不就是厲風他們麼?

所以針對厲風他們的刺殺,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會有第三次,這就是真正的死不休啊。

這事情,很微妙,處理得不好,朱棣可就要真的殺掉兩個兒子了。所以饒是朱僖滿臉的怒氣沖了進來,並且還毫顧忌的用鐘鼓驚動了朱棣,但是進了大殿后,除了朱棣問話,他也是一聲不吭。朱僖也有顧忌,就是顧忌因為自己說多了話,逼得朱棣做了什麼決定,把朱??烊穩魏我蝗松繃艘桓觶?親約閡院笠簿捅鶼腖車鋇淖齷實哿恕大殿內的氣氛古怪得厲害大臣們一聲大氣都不敢出,而厲風更是閉著眼睛在椅上養神。整個大殿內,除了水元子的咀嚼聲,簡直就是落根針在地上都能聽到了。也不知道水元子身上哪里有個大口袋,一個個的燒雞腿不斷的被抓了出來,雞腿從左邊嘴角過去,立刻又從右邊嘴角塞了出來,出來的時候,就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骨頭了。

朱棣看著水元子那貪婪的吃相,由得嘴角掛起了一絲笑容。

很快的,兵部趙侍郎被禁衛帶了進來,三具屍體直接放在了大殿外的空地上,一具弓弩直接被呂老太監親自接過,隨後送到。了朱棣的手中。其他人,可沒有膽子帶著兵器直到朱棣的面前,這是殺頭的罪名。

呂老太監的幾個手下,在外面查看了一下那三具屍體,進來跪倒在地上彙報到:“陛下,那三具屍體奴才等已經看過了。看他們身上的肌肉墳起,虎口上有經常舞刀弄劍磨出來的老繭,分明都是軍士。尤其,尤其他們的胳膊上都還有,都還有雲紋刺身。”

朱棣撫摸了一下手中的弓弩,看了看機簧上的痕跡,臉色頓時就難看了。“如果朕沒有看錯,這是我們大明朝的軍隊裏面的制式弩箭罷?嘿,看這上面的痕跡,要是經常訓練的,也不會磨出這樣深的凹痕來。好啊,好啊,朕麾下的精銳士弈,居然可以有膽子刺殺朝廷命官了。嘿……”朱棣的臉色陰一陣,陽一陣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第二百二十四章 禦下之術(下)

雲紋刺身,朱僜麾下大軍中“卷雲營的標誌。小貓張口就”陛下,那大理寺的外面,起碼還有幾百這樣的屍體呢,可是我們查過了,他們的胳膊上都有雲紋或者是風紋的刺身,假不來的。在應天府內,能調動這麼多人馬,卻不被錦衣衛所知的,除了軍隊,也沒有別的人能行了。如今城內外駐紮著數十萬大軍,每日調動頻繁,數千人埋伏在大理寺外,誰知道啊?“

朱棣看向了趙侍郎,趙侍郎滿臉無辜的連連磕頭,他的下巴被小貓一拳打碎,現在如何說得出話來?他也是滿肚子委屈,不過是聽人挑撥,說小貓在背後說他什麼什麼的,趙侍郎為人心腸狹小,一時受激不過,就直接找到了小貓,鬧市裏出言挑釁了。誰知道最後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來,他實在是追悔莫及啊。

雷鎮遠也被帶了上來,但是他就是跪倒在地上,一聲不吭。滿臉倔強的他無畏的看著朱棣,眼裏滿是豁出去了的豁達神色。

朱棣看了半天,突然笑起來,他朝著僧道衍說到:“道衍,這件事朕已經明白了。趙侍郎私自下令,調動兵馬襲殺厲風厲統領,卻嫁禍給雷鎮遠雷將軍,是不是啊?……那些士兵都是受命行事,卻是無辜的,罪魁禍首,就是這趙侍郎。”

僧道衍微微一笑,點點頭說到:“陛下說得極是,道衍也是這個主意。這趙侍郎麼。殺了罷,留著也沒用了。他實在是蠢到了極點,做出了這樣的事情,莫非還能有好下場不成?雷將軍乃是被冤枉地。的確是被冤枉了,但是他禦下嚴,士弈沒有主將的命令就敢私自行動,這也是大罪。尤其他私自調動兵馬在鬧市抓捕厲虎將軍,這……可是私自出兵的叛逆罪名。”

他一張嘴,生生地給雷鎮遠扣上了一個叛逆的大罪。朱棣皺了下眉頭,有點舍的看了看雷鎮遠,點頭說道:“道衍說得是,雷鎮遠,你有什麼話說?為何帶兵在鬧市胡為啊?”

雷鎮遠呆了一下。聽出了一絲端倪,連忙說到:“陛下。臣不是有意為之,臣乃是恰好帶兵路過那個街口,看到厲虎大人在那裏毆打兵部的同僚,生怕他打出人命來,所以……”他張了張嘴,覺得這話實在是難以自圓其說。公然帶著數百士兵經過鬧市?尤其身上還帶著弓弩等朝廷明令嚴加管制的兵器,怎麼說都是一個大不韙的罪名啊。朱棣歎息了一聲。輕輕的用右手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歎息到:“罷了,原來你是恰好路過。那兵部、刑部的人,也是剛好路過是不是?大理寺卿,也是自知的被捲入地了……不過,兵部、刑部也就算了,大理寺卿禦下嚴,獄弈居然敢虐待當朝大將軍,留下有什麼用呢?降職三級。留待後效吧。”

頓了頓,他看了看‘昏迷’中的厲風以及小貓身上慘不忍睹地傷處,臉色又浮現了一抹殘忍的怒氣:“兵部尚書、刑部尚書。罰俸一載,日後你們好好的管教自己的屬下,不要讓他們沒事胡亂勾勾搭搭……雷鎮遠,你現在是將軍,這次朕降你三級,你自己回去做參將吧……廷杖三十,金瓜武士,拖下去。”

雷鎮遠的臉色立刻輕鬆了下來,他聽到廷杖三十,就知道朱棣會殺他了。他可沒有注意到,朱棣身後的呂老太監,偷偷的比劃了一個大拇指朝下地手勢。偏偏大明朝廷杖執刑的人,又是錦衣衛的指揮使,周處等三人‘重傷’不能動彈,立刻由他們的副手,黃龍門的三代弟子執刑了。看到呂老太監的手勢,他們還有不痛下殺手的麼?

就在皇宮的大門口處,監刑的小李子怪笑著把雷鎮遠地褲子扒下,輕佻的用巴掌拍打了一下他滿是老繭的屁股蛋兒。兩個黃龍門地弟子獰笑著,操起了雕龍畫鳳的沉重廷杖,高高舉起,慢吞吞的放了下去。‘噗噗噗噗’,聲音大,但是每一棍都是潛力十足。雷鎮遠這般一個鐵漢,吃了三棍後也就疼得暈倒了過去。

小李子有氣無力的計數起來:“一啊……二啊……三啊……二啊……三啊……四啊……三啊……四啊……”他才數過了十呢,雷鎮遠的屁股就已經吃了二十杖,兩塊肉都被打翻了。

好容易小李子數到了二十,雷鎮遠已經暈倒又清醒,清醒又暈倒了十幾次,血漿順著他的大腿流淌了下來,把地面沾染了好大一塊。小李子獰笑著,輕輕的扳動著手指,這才到二十一呢,三十杖打完,你雷鎮遠不被打死才怪。馬蹄聲雷響,朱僜帶著慕容天等一干下屬猛將,風一樣的策馬而來。朱僜\手中長劍映著朝陽發出了刺目的寒光,遠遠的他就劈出了兩道劍氣,逼退了兩個打得興高采烈的錦衣衛副指揮使。小李子立刻尖叫起來:“誰這麼大膽?這是皇上親自吩咐的,要打三十廷杖,誰敢阻攔?來人啊,給公公我拿下。”

禁衛們呆住了,出手的可是朱僜啊,皇帝的二兒子。他們不僅沒有圍上去,反而退後了一步,示意自己不願和朱僜\為難。朱僜滿意的看了看在場的禁軍百戶,冷笑一聲從馬上跳了下來,大步走到了小李子面前,伸手就抓住了小李子的領子,差點就把他提了起來。

“狗奴才,你敢對本殿下發號施令麼?你好大的膽子!”

小李子眯著眼,彷佛一條毒蛇一樣射出了冰冷的寒光。此刻的他可不害怕朱僜,他可是有聖旨在身,奉命毒打雷鎮遠的,雖然打的過程中有點違規亂紀的嫌疑,但是朱僜\是拿他沒有辦法的。尤其他的東廠已經漸漸成形,辦公地地方就在皇宮旁邊呢,這可是一個直屬皇帝的,連錦衣衛都受他監察的可怕機關。他有必要害怕朱僜麼?

懶洋洋的拍打了一下朱僜的手掌,小李子陰笑道:二殿下,您可真有趣啊……兵部的人都說,你還在武當山下調動軍隊呢,怎麼就突然回到應天府了?兵部,還有皇上,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呢。“他壓低了聲音,冷冰冰的說到:\"要不是小李子我在這裏毒打雷鎮遠這條走狗,怕是殿下你還不會出面吧?”

朱朱僜氣煞。他哪里管什麼好歹。提起小李子單薄的身軀就往地上摜去。小李子陰笑一聲,身體仿佛一片雪花一樣飄起,一股極其陰寒的掌力護住了全身,已經輕飄飄地到了十幾丈外,他指著朱僜\喝道:“好,二殿下,你有種,皇上地命令你也敢不聽?這十廷杖,俺家先記著,你就等著看熱鬧吧。”

說完這話。小李子帶著幾個錦衣衛的人就沖向了大殿,朱僜面色微微一變,看了看屁股上依稀可以看到骨頭的雷鎮遠。不由得心頭大痛,連忙喝令慕容天留下,自己帶著幾員將領沖向了大殿。

大殿內,朱棣已經命令金瓜武士就在大殿外把趙侍郎的腦袋給嘩啦了下來,厲風受刺殺的案子,可就算是結了。朱僖雖然有點不滿。但是他也明白這是最好的選擇了,他總不能逼自己的父親去殺了自己的二弟吧?雖然看起來厲風他們一個個弄得身血糊淋當的吃舌了,但是實際上更加吃虧地是朱僜呢,朱棣可是對他有了戒心了。

厲風閉著眼睛,就在那裏陰笑不已。“好啊,陛下他自己也是起兵造反得的皇位,最忌諱的就是這樣的事情。你朱僜傻乎乎的調動兵馬來殺我,豈不是告訴你老子說,你遲早有一天也會這樣去對付他麼?呵呵,呵呵,果然是沒有頭腦的笨蛋……殺了我,你的確可以占先機,問題是你殺的了我麼?慕容天的腦筋很精明的,為什麼不勸他一下?”

朱棣*在寶座上,冷冷地看著趙侍郎的人頭,冷笑到:“這件案子,就這麼了結了。一切都是趙侍郎招惹出來的事情,嘿,私自調動兵馬,這可是死罪,來人,滅他十族。兵部也給我好好地查一查,看看是否有和趙侍郎勾結的叛逆在……這事情麼,錦衣衛負責吧。不過,想來這種喪心病狂的叛逆之徒,也不會有太多同黨,僖兒,你告訴厲統領,千萬不要妄殺了。”

朱棣這算是表態了,這是給厲風一個清算報復的機會。但是你稍微報復一下就是,威嚇一下就是,你要真的把兵部、刑部的官兒都殺了,那我朱棣也放不過你。讓你顯露一下威風,算是給你身上的箭傷一個交代,但是你沒有權力胡亂殺大臣呀!這權力,還只有我朱棣有。

厲風‘勉強’的睜開了眼睛,語聲無力的說到:“臣定當謹遵陛下令諭,徹底清查此事,萬不敢胡亂作為。”他心裏冷笑:“這權力可是你交給我了,我不殺人,我逼著那些官兒跟著我走總行罷?”天下書庫

朱棣滿意的點點頭,看了看站在那裏磨牙齒發狠的小貓,不由得溫和的撫慰到:“厲虎啊,你就不要生氣了,一切都是趙侍郎招惹出來的禍事。罷了,朕破例免去你在兵部的勾當罷,日後每日你就自己逍遙就是,兵部不用去點卯了。你脾氣太過剛直,得罪了其他同僚,也是不可知的……呂總管,從內府撥一筆銀子給厲虎,讓他們好好的將養身體。”

頓了頓,他繼續下令到:“大理寺卿何在啊?朕降你三級,但是這官位你還得給朕兼著,那些獄弈既然如此的不老實,敢虐待囚犯,你回去就把他們通通打入大牢罷……不僅大理寺,刑部的大牢也給朕整治一番,省得天下百姓說朕嚴苛暴虐,亂用刑罰,可都明白?”

幸運的大理寺卿突然的保住了性命,不由得激動得渾身發抖,連忙磕頭謝恩,差點就要哭出來了。他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誰知道朱棣反手為雲。就殺了一個趙侍郎,打了一個雷鎮遠,這事情可就算是抹過去了。文武大臣都知道這是朱僖,朱僜二人的爭鬥,但是只要朱棣在朝廷上勉強圓了這檔子事情。背後朱棣怎麼訓斥兒子,這就是皇室的家務事了,外臣不要管,你也沒資格管。

朱棣可是漂漂亮亮的把事情給解決了,雙方都有了一個交代。犯錯的趙侍郎可不是被殺了麼?雷鎮遠是被毒打了麼?被刺的厲風麼,也給了你報復地權力了,你順便還可以清理一下兵部,看看有沒有朱允玟的殘黨,真是一舉兩得啊。至於小貓麼,朱棣還是當他是個粗魯無文的漢子。就是被人打了一頓麼?得,朕出點銀子。你買點瓜子點心吃吃,燉兩隻老母雞補補身體,這就算了罷。

總之,表面上看起來,朱棣這碗水,可是端了個四平八穩的,沒有偏向任何一方。至於他心裏到底是怎麼響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眼看著漫天烏雲就要散了,小李子突然帶著幾個人鼠竄了進來,小李,一臉倉惶的叫嚷起來:“皇上,皇上,誒,這,這,二殿下突然回京麼,帶了一票人氣勢洶洶的衝殺了過來。硬是搶走了雷鎮遠啊,還要毒打奴才。”真是精彩,他被朱僜抓住的領子可是被徹底的扯了下來,上半身的袍子都被撕破了大半,如今正在風中晃悠呢。

朱棣腦門一震,立刻就想到了別地地方去了,他站起來沉聲吼到:“僜兒帶了多少人來?”

小貓呵斥了一聲,手已經握在虎咆刀了。張玉廴能等武將更是一陣騷動,他們隨手就從殿內的武士手中搶過了兵器,準備廝殺了。

小李子眼珠子一轉,害人要本錢地張口胡吹到:“天知道有多少人,總之就是一大隊人馬沖了過來,奴才膽子小,被二殿下抓起來一扔,根本不敢看仔細,就逃回來了。”他舔舔嘴唇,補充了一句:“不過聽他們的馬蹄聲,起碼也有幾百人上下罷?”

剛說完呢,滿身殺氣的朱僜就氣呼呼的帶著十幾個將領沖上了臺階,跳到了大殿門口。他這個舉動立刻讓朱棣皺起了眉頭,炸吼一聲:“僜\兒,你在幹什麼?”這一嗓子彷佛雷霆一樣,震得整個大殿都晃悠了一下,朱棣自己身上更是一股股無形的氣浪湧了出來,彷佛海浪一樣的朝外撲了過去。

‘呼呼’聲中,大殿內所有文武大臣的衣襟、長髮都被吹得飄動了起來,這全是朱棣一人之威。呂老太監側身站在朱棣地身後,右手成爪,左手握拳,雙目內寒光閃動,謹慎的看向了整個大殿內的所有人。他低聲的喝了一句:“厲虎,過去護住厲風。”朱棣呆了一下,然後立刻就釋然了。因為呂老太監的下一句話是: “水道長,還請過來護住陛下……道衍大師,大殿下就拜託你了。”

朱棣一時間很滿意:“呂總管還是最忠心啊,唔,水元子護住朕的話,怕是千軍萬馬都傷不了朕一根寒毛;道衍護住僖兒,也是安全的;誒,厲虎保護厲風……從身份上來說,也只能這樣了。”厲風是臣,朱棣是君,臣子的性命怎麼能和君王比?

張的模樣,不由得嚇得冷汗直流。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出鞘的長劍,再看看小李子那奸詐的笑容,不由得大腿一軟,咕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他長聲道:父皇,兒臣回來了……應天府出了什麼事情?怎麼如此戒備模樣?“他身後的那些親信將領也突然明白了過來,無不魂飛天外的匍匐在了地上,並且把隨身兵器解下,遠遠的丟開在了一邊。

水元子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滿臉的不正經。“誒喲,我還以為這小子要學胡亥咧,那小子殺他老哥,你卻來殺自己的老爹。看樣子還是沒那小子這麼有膽子啊……嘖嘖,當年咸陽城裏,爺爺我可是看了次大熱鬧的。唉,偌大個泰朝,可就這麼洗禮嘩啦的完蛋了!”

朱棣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看了看小腹高高凸起、身材肥胖的朱僖,又看看跪倒在大殿外。面容精悍,身材高大,氣息暴虐的朱僜,不由得心裏翻起了猜疑。點點頭。他沉聲說道:“罷了,諸位卿家都各回班位吧,僜\兒,你應該還在武當山主持大局,為何就跑回了應天府?十萬大軍,你可撤走了?”

朱僜不敢站起來,他偷偷的把長劍扔在了地上,用膝蓋爬進了大殿,跪倒在地上說道:“父皇,十萬大軍,兒臣已經命他們各回衛所了。此番、此番兒臣提前回城,乃是、乃是……”他想不到好的藉口了,不由得心裏大集。

其實他是聽到了朱棣封自己為王,要自己不日去就落了,生怕就朱僖一個人留在應天府,自然日後皇位的繼承人就是他了。所以朱僜死活要跑回來應付這種不利局面。在他想來,朱僖屬下最得力的人就是厲風,尤其厲風的權力就是監察大臣,就這一條,就可以讓厲風掌握朝廷大部分大臣的心意動向。厲風不死,他朱僜 \不安啊。

想想看,如果朱僜去了自己的封地做王爺,自然就失去了對朝政的影響力。朱僖留在應天府,對朱棣的影響更加比自己強。加上厲風在外勾結官吏,怕是萬一朱棣的身體有了什麼三長兩短,他朱僖就可以順利的登基麼?

什麼是監察大權?滿朝文武大臣。哪一個沒有點需要遮著、掩著的醜事?哪個沒有點貪贓枉法的勾當?要是厲風掌握了這些證據,那些官兒還不得乖乖的被厲風牽著鼻子走路麼?到時候如果朱棣登天了,豈是厲風說要立誰為君。那人就可以當皇帝麼?尤其小貓手上還掌握著軍權呢。誰不知道小貓是一個粗人,其實就是厲風在背後策劃各種勾當呢?政權、軍權他厲風都有了,豈是可以輕鬆地保住朱僖登基麼?

所以,朱僜決定,哪怕冒險呢,也要出手把厲風給幹掉。誰知道,誰知道厲風的武功這麼好,好到了變態的程度。兩千最精銳的弓箭手硬是被他折騰死了七百多人,他身上就出了三個箭孔?

朱僜渾身哆嗦著爬進了大殿,他心裏後悔啊。早知道就要接受老三的好意了,老三說厲風的武功也是很高的,弓箭手是不見得能殺死他的,所以要派天武殿的高手相助。但是自己不想欠老三這個人情啊,執意要單幹,誰知道就把自己陷入了這麼一個危險的境地裏面了。

滿手心都是大汗,朱僜爬到了朱棣的寶座前一丈之處,跪倒在地上不敢動彈。他深知自己這次行事孟浪,怕是要被朱棣狠狠的折騰一把了。

哪知道朱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知道朱僜並沒有起兵造反後,朱棣心裏頓時輕鬆了不少。他笑著說道:“諸位,一場虛驚罷了……今天之事,諸位卿家就當作沒有發生罷,唔,僜\兒,如今你麾下直屬的大軍還有多少人?”

朱僜心臟猛地抽搐了起來,他低聲說道:“兒臣、兒臣如今屬下,有大軍三十萬。”

朱棣吃驚的‘呀’了一聲,“三十萬大軍麼?這可不成。如今天下太平了,這麼多軍隊屯積在應天府外,豈不是擾民麼?張玉,廴能,二位卿家明日辛苦一些,把這三十萬大軍整編一番。唔,那些精銳中用的就留下,老弱不堪征戰的,就讓他們回家耕種罷,要耽誤了開春的播種……張玉啊,你記住朕上次所說地話,這大軍調往燕京城去罷,你就隨軍出動。”

看了看跪倒在地,腦袋耷拉著的朱僜,朱棣微微笑了笑,點頭說道:“廴能,你連同自己麾下地士兵,都訓練好,不日朕有用你之處。訓練之地離應天不能太遠,但是也不益太近。”天下書庫

廴能會意了,朱棣要南征攻打安南了,這事情可是……呵呵,美差一件啊。除了北方元蒙,大明朝還能用兵的地方,也就南方百越之地。

吩咐好了這些事情,朱棣才有氣無力的對著朱僜說道:“僜\兒,你也太魯莽了些許。雷鎮遠乃是為父的命人打的,他禦下嚴,莫非該打麼?你心疼屬下將領,這也無可厚非,但是國法不能廢,等下該打多少,還得繼續打……你手的兵馬,為父的收回來了,你沒有意見罷?”

朱僜抿抿嘴,低聲說道:“兒臣沒有任何意見。”

厲風在旁邊幸災樂禍的笑起來,沒有了兵馬的朱僜,就是沒有了爪牙的老虎,還能翻氣什麼波浪來?

朱棣低聲歎息到:“罷了,你和老三的年紀也都大了,也該替父皇做點事情。給你和老三都封了封地,你們自己去打理罷。過,你們的封地也還算富庶,倒也沒有太多的流匪盜賊,所以父皇把你的護衛縮減五千人,你也沒有意見罷?”

朱僜心裏大為惱火,大明朝普通王爺的制下兵馬本來就不多,朱棣還削減了他五千人,那豈不是他日後上街都只能自己光著身子出門了?可是他自己知道現在是朱棣最為惱火的時候,最好不要觸怒了朱棣,所以朱僜\老老實實的吃了這個啞巴虧。

朱棣搖搖頭,看著朱僜尋思了一陣,又看了看滿臉焦慮的兵部尚書一眼,心裏突然有點不解的想到:“僜\兒昔日也不是太衝動的人,奈何今日卻突然要冒險刺殺厲風?私自調動兵馬,若不是看在父子之情上,朕砍了他十次都夠了。唔,嘿嘿,想接皇位都想瘋了?朕的身體還硬朗得很呢,哪里輪到你們來窺覷皇位了?”

大殿內沈默了好一陣,朱棣這才最終做了決定:“好了,今日哪位卿家還有事情奏上?如果沒有的話,就退朝罷……道衍大師,請留下。”

文武大臣們魚貫而出,再也沒有人多話。朱僖得意的看了朱僜一眼,示意隨行人等抬著厲風他們走了出去。朱僜\跪倒在地上,原本還等著朱棣示意他站起來,但是過了很久很久,他聽到朱棣沉重的腳步聲往內宮去了,還是沒有一點聲音傳過來,他才絕望的自己慢慢吞吞的站起。

朱僜感到極其屈辱,他是敗在了厲風的手上;但是他也很慶倖,除了雷鎮遠被揍了一頓板子,他其實自己什麼損失都沒有。也許唯一損失的,就是自己在文物大臣心目中的形象吧。所謂的兵權,他根本不需要,他還暫時不想起兵造反,因為在和朱僖的競爭中,他還有贏的希望呢。

“可惜,就差一點就成功了,那厲風怎麼就不多中幾箭呢?”

朱僜看看空蕩蕩的大殿,卻是突然低聲的笑了起來。他渾身輕鬆,心情從來沒有這樣的好過。這次朱棣居然也學會用糊塗手段來處理問題了,倒是白白的便宜了自己啊。

“下次,厲風,下次你絕對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我不會放過你的,除非你不做這個錦衣衛的大統領了……哼,錦衣衛,禁軍,唔,禁軍的幾個將領卻是老三的人了,我倒是要想個辦法,怎麼才能讓蒼風堡的那位大堡主投入我的手下呢?”

皇宮大內,禁宮深處,朱棣站在結冰的池塘邊上,仰天長歎了起來。“皇帝,不好做啊……我終於明白當年父皇的難處了。道衍,你有何教朕?朕能看著幾個兒子互相敵對,亂了我大明的天下啊。”

僧道衍早就胸有成竹,他笑嘻嘻的說到:“此事極易,陛下稍微動些手段,等到開春後,保證幾位殿下想打都打不起來了……如今幾位殿下這般興奮,無非就是天下太平了,他們沒事情做了。陛下給他們找點事情做,再把他們屬下得力的將領都給調撥開了,莫非幾位殿下還親自動手歐鬥不成?”天下書庫

朱棣興奮的看著僧道衍,笑道:“朕就知道你有辦法,快快說來。”

僧道衍笑嘻嘻的,輕聲的說出了一番話,聽得朱棣和呂老太監是連連點頭,讚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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