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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孤劍滄海盟》第28章
「第二十八章」悔悟減前愆十萬功德諄諄囑咐補修佛家如來毀容恨難忍護犢情深不明偏聽痛失掌門至尊

 明亮大帥目睹韋巽氣絕死去,默誦了一聲佛號,轉面向無量上人及謝雲岳望去,只見無量上人倚在壁角運功調息,但面色慘白如紙,顯然真元已虧損將竭,就是以靈藥救治,數年之內也難以形動如常,明亮大師目力銳利,醫道通神,一望即知。然而謝雲岳仍是一般躺在地上,嘴角溢出的鮮血已凝成紫塊,不見絲毫動彈之狀。

 明亮大師明知謝雲岳福澤深厚,不是夭折之相,卻聽信韋巽之言說是謝雲岳亦是無救,心內感傷不已,不禁誦出天龍禪唱之聲,緩步向謝雲岳走去。師徒之情,親如父子,出自天性,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目中不禁潮濕,淌出兩粒珠淚。

 謝雲岳見明亮大師走來,雙目倏地盼了開來,面上泛出一種極勉強的笑容。明亮大師不禁一怔,因他瞧出謝雲岳目光中有焦急不寧,似制止自己走前之意,由不得止住腳步,暗自納罕猜忌,口中仍然底誦天龍禪唱。忽然,無量上人吐出微弱聲音道:「明亮,不用念了,老衲罪孽深重,自問不能證果極樂,也用不著超度消除罪孽,只是你那徒兒……唉……」

 目光注視在謝雲岳面上久之,無神的目光中突然閃出一抹驚詫的光芒,問道:「明亮,你瞧出來了麼?你那徒兒面色此刻已轉呈紅潤,分明是在行功療傷,他那內傷無疑地比老衲更為深巨,但他那來的這般深厚的功力?老衲就不信你能教出比你還高明的徒弟來?」

 明亮大師凝目仔細察看,果然如無量上人之言,謝雲岳面色轉現一絲紅暈,心中不由寬心大放,也不禁為之疑訝不已。但聽無量大師歎息道:「看來,光大北天山一脈非此子莫屬了,老衲此時才知天命有定,一絲遲逆不得。」

 明亮大師聽出無量上人語音愈來愈弱,忙道:「師叔此時不宜多說話,弟子懷中尚有數顆長春丹,趕緊一併服下運功調息,必可轉安。」

 無量上人慘白無神的面龐上陡現出苦笑,道:「有道是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老衲知你醫道通神,比之華陀扁鵲也不為過,但老衲也有自知之明,這才與韋巽對掌之時,真元已虧耗將竭,此刻老衲已將油盡燈枯,縱有九轉仙丹,也挽回不了性命,何必糟蹋長春丹則甚?」明亮大師一閃近前,執起無量上人右臂,一搭腕脈不禁皺眉。

 驀然,謝雲岳挺身躍起,面上神光煥發,笑道:「恩師不必為師叔祖發愁,讓徒兒代勞,或能使師叔祖轉危為安。」

 明亮大師見他無恙自愈,聞言驚喜於色道:「你真能使師叔祖轉危為安麼?」

 謝雲岳尚未出言,無量上人苦笑一聲說道:「老衲壽逾百齡,孽重難償,偷生人生,又有何味,雲岳,你不必為老衲費神,只望你上體夭心,多種善果福因,老納冥下也可稍減罪愆。」說著,又微微歎息一聲道:「蝸牛角上爭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

 傷感嗨歎之情,雖然在是撒手塵寰頃刻之前,唯其是人,泯滅已久的與生具來的善良心性,不管是窮兇惡極,到得終了,也不禁流露出慚悔之念,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謝雲岳誠敬地說道:「醫乃仁術,弟子總不能見死不救。」

 無量上人深受感動,凝注了謝雲岳一眼,乾瘦無神的臉上現出慈樣的微笑道:「老衲真元已枯,你未必有此能力救我,但老納不能拂你一片好心,不過老納罪孽深重,你須替老衲積修十萬功德,能答允麼?」

 謝雲岳答道:「師叔祖有命,徒孫焉敢有違?」

 無量上人道:「十萬功德未滿,切不可出手殺人,增添老衲罪孽,現在你可療治老納吧。」

 洞外朔風怒吼,澈骨奇寒,洞內溫暖如春,只見謝雲岳盤膝坐在無量上人身後,兩掌緊抵無量上人「命門穴」上,施展「菩提貝葉禪功」療傷。明亮大師待立在側,眼中不禁泛出驚喜光芒。

三日之後,謝雲岳步下冰雪吼飛,峻撥穹蒼之插雲崖,向灌縣都江堰二王廟趕去。謝雲岳心憂峨嵋之事,恨不得一步飛到二王廟中,瞧瞧矮方朔荊方盜得峨嵋掌門信符未曾?空自憂心火焚,日夜兼程,風餐露宿,得進灌縣時,已桂子飄香,中秋佳節。

 夕陽殘照,都江堰右巨木三天之中,樓室金碧之二王廟前,矮方朔荊方及巧手崑崙齊鴻兩人負手峙立,若有所待。巧手崑崙齊鴻忽地眼中吐出奇光,道:「荊老師,你瞧撟上走來的是否為謝少俠?」

 矯方朔荊方凝目一望,見一瀟灑身形在安瀾鐵索撟上如飛走來,白眉一掀高聲道:「不是他,還能有誰?」

 謝雲岳身形電疾,片刻就飛奔在二王廟前,一眼瞥見荊方、齊鴻二人,即道:「荊世伯、齊大俠,峨嵋之行怎麼樣了?」

 矮方朔荊方眨眨眼微笑道:「賢侄心急無用,有道是急事緩辦,細流緊匯,水到渠成,賢侄風霜勞頓,入內再談吧。」謝雲岳懷著一腔忐忑心情,走人二王廟內。

 落坐已定,齊鴻目睹謝雲岳手把著茶蠱,目中閃出優郁之色,一付不安神態,遂笑道:「少俠,齊某與荊大俠幸不辱命,將峨嵋掌門信符偷來,趙、周、顧、傅四位姑娘已經先行離開峨嵋,是怕引起金頂上人疑心信符是四位姑娘竊去,是以待她們離去,再下手盜取。」

 說著將一雙袋形革囊交與謝雲岳,又說道:「內貯峨嵋掌門信符,少俠必須妥存,江羅二位姑娘仍待罪峨嵋,金頂上人定八月十八日舉行執法大典,尚有三日之期,少俠定可趕至,金頂上人迄今為止似未發覺令符被竊,不過曼因師太已知情,最好少俠……」說著把聲音壓低,細語了一陣,謝雲岳點頭不止,面色亦漸呈開朗。

 矮方朔荊方瞇著小眼,等齊鴻說完,倏地張開,撫髯呵呵笑道:「齊老師,依得老朽就讓他愁急半天,何必這快說出,誰叫他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又有晴咧。人家柔情似水,百般溫順,他倒端起架子來,不但心如鐵堅,又來個臨陣脫逃。」

 謝雲岳不禁一臉通紅,尷尬笑道:「世伯斥責小侄乃是正理,何必繞著彎子,世拍可是認為小侄不堪造就麼?」

 荊方大笑道:「就是你現在成為武林曠世奇才,試想以世伯之尊尚須繞著彎子說話,不敢正面輕掃鋒芒。」

 謝雲岳紅著面囁嚅道:「世伯再說,小侄要汗顏無地了。」

 齊鴻立時接口道:「兩位請至內空,齊某備酒與謝少俠接風。」荊方也就此揭過不提,三人進入內室。

第二日清晨,謝雲岳獨自前往峨嵋,與荊方齊鴻作別,衣袂飄飄而去。西蜀六山,以峨嵋為最,其次為青城,再為錦屏、赤甲、白鹽,五為劍門關,六為巫山。兩山相對為峨嵋,以象形得名,博物誌以為牙門山,其脈自岷山綿延而來,突起為大峨,中峨,小峨三秀峰,三山相連,又名三峨。

 大峨山巖洞重複,龕谷幽阻,登山之半須歷八十四盤,山徑如線者六十里,而後至於峰頂。山中有石龕百十二,大洞十二,小洞二十八,以伏羲、女媧、鬼谷諸洞著稱於世,又有雷洞,時出雲雨,俗以為雷神所居。峨嵋林木蒼翳,巒壑爭奇,尤以峨嵋十景,臉灸人口,天下之名堪為不虛。

 金頂為峨嵋絕頂之一,雖較萬佛頂略低數十尺,但時人心目中仍認金頂為峨嵋之絕頂,終年雪海環繞,高與天齊,蒼狗變幻,魄麗絕倫,尤為奇觀。八月十八清晨,金頂之上突然鐘聲繚繞響起,穿破雲浪銀堆,山谷鳴應。

 峨嵋高下懸殊,氣溫迥異,四季具有,金頂之下,黃葉秋風,瑟瑟飄飛,與青松翠柏相映,秀麗中含有肅殺氣氛。山徑中人影紛紛,飛步趨上金頂接引殿,只在雲海中倏隱倏現。陽光穿破雲層,透隙望上射出一線,接引殿崇簷璃瓦,頓生瑰麗異彩,然而殿中聚集的眾人卻是容顏肅穆,面帶愁容,曼因師太霜鬢黑髮,鳳目之間不時閃出凌芒,面罩寒露,待立一旁的江瑤紅、羅湘梅兩女玉容慘淡,目睫微赤,顯然曾哭泣過。

 姜宗耀、東方玉琨兩人屹立另廂殿角,神色之間也顯出極度不寧之色。忽從人群中走出一清懼老僧,走至曼因師太面前,合十微笑說道:「稍時師妹切不可與掌門發生口角,恐益發鬧得不可收拾,愚兄必從容化解就是。」

 曼因師太冷笑道:「如有轉圜的餘地,也不至於有今晨之事了,白象師兄不必為小妹擔心,小妹自有道理,當年恩師嘗謂金頂師兄,如不化泯嫉僻心性,當有自食惡果之日,他倒行逆施,恐怕稍時要無臉見人了。」白象大師微微歎息─聲,不再言語,退在一旁。

 這時金頂正殿又響起三響鐘聲,餘音繚繞不絕,眾人聞聲之時,魚貫出得接引殿,向金頂而去。金殿之內端坐一長臉白眉白鬚老僧,凝重如山,目中射出熠熠的懾人寒芒,身後侍立著耿玉修,清秀的面龐上多出無數瘢痕,垂目於地,心情異常激動。

 兩旁分立八個黑衣僧人,手持金棍,低眉垂簾,執法施刑無疑地是落在這八僧手上。峨嵋三代弟子魚貫而入,濟濟一堂,鴉雀無聲,氣氛異常嚴肅,銀針墜地,都會發出嗡然巨響。金頂上人雙目注視了眾人一眼,徐徐出言道:「老衲此次執法,本毋妄毋縱之意,再也意在以儆後來,杜絕輩出不肖,以挽本門頹風。」隨即眼望著曼因師太說道:「曼因師妹,老衲無偏無私,力求公正,在未執法之前,師妹你還有何話說?」

 曼因師太默然片刻,才道:「掌門師兄既然見問,小妹不能不說,方才掌門曾言以挽本門頹風,但不知有何頹風可言?」

 金頂上人面色一寒道:「耿玉修為謝雲岳毀容,謝雲岳又出言藐視老納,如此無異是本門之敵,江瑤紅、羅湘梅、姜宗耀,東方玉琨四人反與謝雲岳投契異常,置耿玉修之事不間,對師門不啻存有不敬之意,本門頹風就在這四不肖身上,若不正門規,恐怕群相傚尤,師妹可是認為老衲處置公正麼?」

 曼因師太抗聲道:「掌門之尊,或有不當之處,門下焉能議論,耿玉修身受乃自取其辱,倪婉蘭及燕山神尼門下,與謝雲岳相識有年,互相愛悅,後因小事反目,負氣各不相讓,耿玉修見有機可乘,自作多情,對倪婉蘭糾纏不休,但倪婉蘭從未示他顏色,本可及早抽身,然耿玉修不知進退,仍是追隨不捨,在魯省辛莊時,恰巧遇上謝雲岳,那時是謝雲岳與倪婉蘭誤會猶未如釋,耿玉修出言辱罵謝雲展輕薄無恥,衣冠禽獸。謝雲岳當然不甘示弱,向耿王修出手為做敵,耿玉修竟然打出一把黑蒺藜,為謝雲岳震飛回撲,耿玉修作法自斃,頓被自己發出之暗器擊中面門,請問掌門,這過錯罪在何方?」

金頂上人心中大為驚愕,面上猶自不動聲色,緩緩道:「師妹為何知道得這般清楚?前時卻未聽師妹說過?」

 曼因師太道:「掌門無須盤問小妹為何知情,耿玉修人在此,掌門問他當時之事是否如此?」

 金頂上人喚道:「玉修,可有其事?」

 耿玉修走了前來,面色慘白,他心中內愧慚疚,恨悔莫贖,但此時此地,由不得他能作違心欺騙之語,眼前各人均是他同門長輩,何況他與江瑤紅、羅湘梅、姜宗耀、東方玉琨亦無利害關係,只痛恨謝雲岳,他深怕事已做錯,更料不到金頂上人乖僻如此,竟問起執法大典,小題大做,招到同門師長極為不滿。他發現千百道銳利如電的目光,均投射在他的身上,似利刃,似鋼錐,不禁膽寒戰慄,慘白的臉孔上泌出豆大汗珠,垂首不語。

 金頂上人目睹耿玉修神色,就知錯在耿玉秋,但深惡曼因師太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此執法大典數責於他,分明是存心奚落他處置不公,有損掌門尊嚴,怒視了曼因師太一眼,冷笑道:「曼因師妹心情,老衲深知,護犢情深人所難免,江瑤紅是你弟子,當然百般辯解以脫其刑責,老納縱或偏聽,曲在玉修,但謝雲岳為何不前來對質。」說著,又是一聲冷笑,道:「為免得曼因師妹心懷忿怨不平,老衲將玉修並付刑責就是。」

 忽然,人群中走出白象大師,躬身說道:「啟稟掌門……」

 金頂上人白眉上掀,右掌一擺,沉聲道:「老納心意已定,師弟請勿多言。」白象大師轉身走回原處,低聲太息。

 曼因師太冷冷說道:「掌門人如此剛愎自用,小妹又何言,本門執法大典已有三十年未舉行了,但記憶如新,掌門人自應肖規曹隨,不得擅意更改法條。」

 金頂上人盛怒無比,壓抑嗓音道:「師妹好意提醒老衲以免有所隕越,語重心長,老衲心感不已。」說著繼續揚聲道:「請法典。」右側侍立手執金棍之兩僧人快步走入殿後。

 跟著金頂上人又大聲道:「請掌門令符。」左側兩僧如飛赴入。

 須臾,請法典之兩僧托著一盤,盤上覆著一幅黃綾,慢步走出,然而請掌門令符之兩僧卻神色惶恐地奔出大殿,躬身稟道:「令符遍覓不見。」這無異是驚天霹靂,金頂上人心中大震,不由愕住,殿內一陣騷動。

 金頂上人口中黯淡,冷瞥了曼因師太一眼,見她那一付漠然冷淡、無動於衷的神色,心知自己結怨太甚,稍時恐怕無有轉圜之餘地,不禁愁結於胸,但又想不出掌門令符是何時被竊的?難道是曼因麼?她竟敢觸犯欺師滅祖的大罪麼?為著相護門下免除刑責不惜出此下策?真要如此,委實令人難以相信。

 他徐徐歎息一聲道:「典守者有其責,令符失去,老衲難辭其咎,稍時老衲在歷代祖師靈前引罪領責,不過,令符個會無故被竊……」

 忽由眾人口中傳出一宏亮口音道:「據本門法典第五條,掌門信符倘為該代掌門人不慎遺失,即不得行使掌門職權,由護法四長老代攝,該代掌門人以待罪之身追回遺失令符,不得藉辭推卸及……」

 金頂上人歎息一聲道:「苦修師弟不必再說下去,老衲甘領重責,但老衲還有一言未了,信符必是本山弟子所盜,不忿老衲執法,因是不惜出此下策。」這話雖是蘊藏不露,無疑地,他是指明曼因師太,千百道目光不由齊皆投射在曼因師太面上。

 只見曼因師太面罩濃霜,冷笑一聲道:「剛愎自用,德量不宏,何堪暨承掌門之位,金頂師兄無須含沙射影,血口噴人,小妹如若作下此不恥之行,立即自刎於金殿之上。」

 斬釘截鐵,語語驚人,眾人在聞聽掌門信符失去之際,暗中均有點疑心曼因師太所為,不然那能這麼巧法,但曼因師太為人不苟言笑,持重自謹,數十年如一日,眾所夙知,不可能為這一朝之忿,自墜清譽,是以均默不作聲。但聞得曼因師太之言,不由相互一望,金頂上人面色黯然,但心中怒氣噴湧,不可抑制。

突然,金殿外飛赴而入一灰衣中年僧人,手執禪杖,站在金頂上人面前稟道:「山下有一人自稱謝雲岳師叔俞雲,求見掌門人,並言他懷中有本門信物交還。」

 金頂上人目中神光電射,沉聲道:「俞雲現在何處?」

 「在教國寺中待茶。」

 語音尚未落,忽由殿外傳來朗朗大笑聲道:「在下俞雲不請自來,望上人勿見責為幸。」只見一中年文士,意態舒閒,瀟灑漫步走近大庭。

 江瑤紅、羅湘梅、姜宗耀、東方玉琨心知是誰,不禁面上浮起一絲會心微笑。金頂上人合掌一揖道:「老納不知俞施主遠來,未曾出迎,請勿見罪。」合掌之間,暗吐真力一送。

 俞雲含笑抱掌答道:「不敢,在下欣逢貴派大典,請准在下在旁瞻仰。」

 金頂上人只覺所發真力被卸於無形,不覺大駭,聞言面色一紅,道:「大典已過,方才聞聽第三代弟子默悟稟道,稱俞施主有本門信物交還,但不知是何物?」

 俞雲故作失望之色長長哦了一聲,道:「如此在下無緣瞻仰了,這信物麼,還是稍時再說,只不知上人緊欲敝師侄謝雲岳登山謝罪為了何事?」

 金頂上人壓抑已久的一腔怒氣不禁迸發,沉聲道:令師侄為何不來,債有主,怨有頭,俞施主此來未免有點登門欺人恃強出頭。」

 俞雲哈哈大笑道:「上人望重武林,一派掌門,竟說出如此稚幼之語,在下此來無非是為了息事寧人,登門引咎,幸虧在下略其涵養,若系師侄到來,上人豈不要自取其辱。」

 金頂上人不禁滿面通紅,鬚眉激動,沉聲道:「聞施主所言,令侄武功足以傲視天下武林,視敝派不堪一擊,那麼令師侄為何不來?老納雖年逾八旬,見識不廣,猶若坐井觀天……」

 俞雲雙眉一皺,微笑道:「上人無庸激怒在下,在下此來辦非侮蔑貴派,不過敞師侄天賦奇佳,造就與在下相比,是不可同日而言,他年少氣盛,恐怕一時激動,造成血腥浩劫,是以在下斗膽代為前來拜山,再也是說明理屈實在令高足耿玉修,請上人不要以細故輕動無名。」

 金頂上人眼中怒火進湧,冷笑一聲,方待啟口時,曼因師太已自啟口道:「俞施主請稍待。」說著轉向金頂上人道:「小妹不欲捲身於此是非之中,容退出全殿;諸位同門有與小妹同感者亦置行事外,掌門一職請交苦修白象紫竹湛如四位師兄代攝。」

 金頂上人歎息道:「老衲何忍因一己之忿,動搖本派根本,萬事自有老衲擔當,謹如師妹所言。」說著高聲道:「掌門一職請由四位師第代攝,老衲待罪之身誓將信符取回。」

 人叢中立時走出四個銀鬚飄飄,神態莊肅的老僧,向金頂上人一同稽首道:「恕小弟有僭了。」

 金頂上上立對退在一側,四老一併而立,左側第二人合十說道:「老納紫竹有一事須問俞施主?」

 俞雲微笑道:「大師有話只管說出,在下無不據實相告。」

 紫竹大師道:「施主前言有本門信物交回金頂師兄,不知是否本派掌門信符?」

 俞雲微笑說道:「不敢,正是貴派掌門信符,前日晚間金頂上人禮佛誦經之時,在下就在他身後取去。」

四長老與金頂上人不禁臉色微變,尤其是金頂上人比殺了他還要難過。以他掌門之尊,來人潛入室中均不曾察覺,可見來人功力之高,心神小由猛震不已。紫竹大師又道:「施主竊取信符是否含有用意?」

 俞雲道:「大師明知,何必多問?」

 紫竹大師唸了一聲佛號說道:「恕老僧饒舌,如信符交回金頂師兄,則金頂師兄立即重回掌門之位,自無庸老僧四人代攝。」

 俞雲略略一沉吟,道:「那要瞧金頂上人武功如何,能否從在下手中奪回?」

 「阿弭陀佛。」紫竹上人歎息一聲道:「如若金頂師兄不勝,本門估符豈不歸還無期了。」

 俞雲微笑道:「大師放心,在下離山之時,當交四位大師手上。」

 紫竹大師道:「施主信人,但願口能應心。」說罷合十一揮,大油一拂,四位老憎聯袂出金殿而去,峨嵋群雄相率魚貫出殿。

 在俞雲現身金殿後,江瑤紅、羅湘梅均瞧破就是謝雲岳化身,不禁憂喜交集,憔悴玉容上現出關注之色。東方玉琨與姜宗耀也瞧料到了七分,與二女走出金殿時,相互示了一眼色。轉眼間,金殿之內走空了一大半,僅留下十數人,靜靜注視在俞雲身上。

 驀地,俞雲一聲長笑,戟指在耿玉修臉上,沉聲道:「今日之事,罪魁惡首就是你,那日謝雲岳留下你性命之故,就是念在你不是妖邪宵小,情有可恕,不料你不但不知悔悟,反敢鼓動如簧之舌,挑起是非,你有何顏面尚留在這金殿之中?」

 耿玉修方冷笑一聲,金頂上人已自揮手制止,說道:「玉修,不必多言,俞施主,咎在老納不明偏聽,然施主與令師侄也是太以盛氣凌人,老納決以本身功力與施主印證,奪回信符,不過請施上寬限在今晚,且容老納交待一些鎖事,不知能否應允。」俞雲微微一笑,飄然出殿而去。

 八月秋風,峨嵋絕頂已寒透沒骨,山中千重楓葉,朱紅綴錦,與傲雪勁霜嶺青喬木,疊翠濃綠,相映成趣。俞雲衣袂飄飛,步履從容,隨意溜覺山中景色,行至在一段峻陡石道上時,忽覺風力破空之聲,正詫異之際,猛感頭頂勁風壓體,不禁暗哼了一身,身形疾晃,電飛得十數丈左右。

 只聽得身後掌風撞至山石轟然大震之音,跟著又是一聲輕噫。俞雲頭也不回,仍是步履從容向前走去,身後隱隱聞得破空之聲,心知這人窮追不捨,暗中冷笑,故意把腳步放緩了下來。只聽身後急風颯然中傳來冷笑道:「俞雲你與我站住。」

 俞雲轉面一望,只見是一俗家打扮中年人,濃眉大眼,頷下一部密麻腿須,眼中滿含怒色,遂冷冷說道:「你也是峨嵋門下麼?今天僅我俞某與金頂上人兩人之事,你用不著借事起釁。」

 那人哈哈狂笑道:「俞雲,你狠狂無用,今晚你還能活著離開峨嵋麼?」

 俞雲劍眉一剔,冷笑道:「那倒未必,你此來是否出自金頂上人授意?」言猶未了,那人突然欺身而進,右手迅疾凌厲地向俞云「肩井」穴上斜劈而去,左手五指電光石火般望俞雲右肋飛攫。不言而知,那人是意在俞雲懷中信符,他所以出此者,是不忍見金頂上人身敗名辱。

 俞雲那有不明白之理,將身一側,讓開這人右掌雄厚掌力,右手兩指如剪,一式「玄鳥劃沙」劃向這手攫來左手腕脈,帶起銳嘯風聲,口中笑道:「尊駕何必出此下策,俞某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尊駕還是請回吧。」

 那人只覺俞云「玄鳥劃沙」手法竟然詭奇無比,而且內力驚人,指未到,指勁已自侵膚如割,趕緊飛撤右手。俞雲猛一翻腕,改指為掌,迅疾無倫地向前一送,展出「弭勒神功」推字訣。那人只覺胸前一震,身不由己地一個倒翻輕似落葉般飄飄出去,落地後突然無恙,轉臉望去,俞雲已然走出十數丈外,不禁怔住,搖了搖頭,向一側林中隱去。

俞雲地形不熟,隨徑而行,向山下走去,不時遇上峨嵋門下,但他們神態肅穆,面色冷淡,視俞雲於無睹。他不禁有感於胸,知此舉有辱峨嵋過甚,難怪他們,但一想起金頂上人與當年圍毆其父謝文之人同謀,今日之辱理所當然。

 此時,他心中猛然生出一個念頭,忽見一少年僧人迎面走來,身形一閃,阻住去路,微笑道:「請問曼因師太清修之之處在什麼地方?」

 少年僧人面現為難之色,躊躇須臾朗聲道:「正南奔去大峨寺側,神水閣就是。」說完一鶴沖天而起,掠過俞雲頭頂,落下如飛奔去。

 俞雲折向正南。穿林拂葉,飛雲縱電般奔行,片時,已至大峨寺前。只見寺前一株高可三天,傘蓋密翳的大楠樹下,倚立著明眸皓齒的江瑤紅,臻首翹望雲天,若有所思。她似為俞雲腳步聲驚動,低音瞥見俞雲走來,不禁一怔,目中頓時湧出幽怨之色,眼前一酸,淚水盈睫。

 俞雲心知她已察覺自己是誰,電射落在江瑤紅身前,悄聲說:「紅妹,不可如比,免引起你師長同門疑心,令師呢,煩引我求見。」

 江瑤紅淒楚一笑,道:「家師自金頂回庵後,即在禪堂早課,現尚未課畢,待小妹試入稟明,請在閣外等候,慎勿遠離。」說完轉身往神水閣內走去。

 俞雲眼送著江瑤紅婀娜身影消失後,不禁暗中歎了一口氣,一年餘江湖奔波,恩怨愛恨,心神似乎交瘁疲累,喃喃自語道:「絕意江湖,談何容易,仇如山積,恨似海深,均是人為而起,貪嗔愛恨,俯拾皆是,茫茫人世,那有清淨寸土?」耳中隱隱間聽得青磐木魚,梵唄禪唱由大峨寺中飄來,頓時生離塵逸世之念,極目四外,只見秀巒攬奇,雲山飄渺間,口中長吟道:「有幸伴得名山游,長眠若壑人不知……」

 峨嵋勝景,舉世無雙,號稱靈虛洞天,普賢菩薩道場,為我國佛教王大勝地之一,名勝古跡,指不勝屈,珍禽異獸,奇木名花,難於枚舉。他駐立於神水閣前,凝目神注於閣前的巨石,一為呂純陽畫「大峨石」,另石有陳搏書「福壽」蘇東坡書「雲水流春」,均翥龍舞鳳,大氣磅礡。

 正沉溺其中時,忽覺身後起了一種極輕微的腳步聲,跟著起了清朗語聲:「雲兄,別來無恙?」他緩緩別過而去,只見東方玉琨白衫飄飄立在六七丈開外,面帶微笑,眼神中卻似蘊含著隱憂。

 俞雲淡淡一笑,道:「東方少俠,你不避嫌疑麼?」

 東方玉琨大步走來,與俞雲並肩而立,悄聲道:「雲兄此舉煞費苦心,實逼不得已,本派師長大多均所深知,如非為此,金頂大師伯定然一意孤行,必造成敝派分裂,但雲兄亦成為眾矢之的,因此舉有損本派聲譽,顏面攸關,雲兄離山時,難免遭受截擊,望雲兄稍有仁厚,點到為止。」

 俞雲頷首道:「這個自然。」

 東方玉琨又道:「不過,雲兄知道金頂太師伯為何將印證之期,改在今晚麼?」

 俞雲不禁一愕,轉首道:「這倒不知情?」

 東方玉琨微微歎息一聲道:「敝派有一長輩隱居在千佛頂,武學造詣精博絕倫,為峨嵋近三百年來唯一奇才,只因性情暴戾怪僻,樹敵太多,峨嵋從此多事,是以由本派上兩代掌門人將其禁足於峨嵋,辟千佛頂萬壽寺為其潛修之所,這位老人家從此長棲萬壽寺,不但小弟無緣晉謁,就是師長輩亦未曾見過,僅有金頂大師伯以掌門之尊,每月朔望去千佛頂瞻拜兩次,只怕金頂大師伯聳慰他老人家與雲兄為敵。」

 俞雲淡然一笑道:「關注之情,俞某心感。」

 東方玉琨正色說道:「雲兄當代高手,武功卓絕,但須防暗算,今日已成敵我之勢,這四外就有不少眼目注視雲兄,恕小弟無能相助,暫且告退。」略一拱手,回身一躍,疾馳而上。

忽然神水閣一條白色身形疾射而出,江瑤紅已翻然落在俞雲身前,盈盈含笑道:「家師有請,小妹帶路,雲哥,你可隨著來吧。」

 兩人進入神水閣不久,離神水閣百餘尺之大峨寺的松林中急閃出四條人影,身顯處,只見是一僧一俗。三增均是五十開外,身高魁梧,各手持一柄黑甸甸的禪杖,俗穿打扮亦為五旬上下老者,肩插一雙佛手拐,兩眼有神,凜凜生威。

 俗裝老者望了神水閣一眼,冷笑道:「無論如何,俞雲此舉有辱本門太甚,藐蔑峨嵋太無人了,哼哼,俞雲縱有三頭六臂,也難擋我們四人之力,再加上三頭獒猩,獒猩力大無比,不難生擒。」

 一增說道:「此處不是動手的好所在,萬一曼因師大現身相阻,我等則進退維谷了,俞雲既敢獨自前來,武功必不同尋常,平師弟,你不可過於大意。」

 俗裝老者稍一沉吟,點點頭道:「松林外是必經之地,我等且去守候。」

 三僧一俗轉身走去,松針密翳枝梢忽生刷拉聲響,彈丸疾瀉般落下三雙身高丈餘獒猩,黃毛披體,赤睛獠牙,人立而行,巨靈一般,神態獰惡已極。三隻獒猩奔行若電,向三僧一俗身後趕去,眨眼無跡。

 麗日中天,松韻嘯林。神水閣中掠出三條人影,一對嬌小身形向山下閃去,另外一人正是俞雲,漫步從容走入大峨寺前一片松林中。俞雲一步走出林外,忽然面色一怔,只見林外立著三僧二俗,似衝著自己而來。那俗裝老者忽然跨出兩步,道:「來人可是俞大俠麼?在下平劍豪有緣瞻仰丰采,快何如之。」

 俞雲微微一笑道:「平老師,明人不做暗事,閣下想必在林外守候俞某甚久,請爽快說出。」

 平劍豪大笑道:「究竟是俞大俠快人快語,在下有個不請之求,望將掌門信符賜還,使本門聲譽保全,在下當永銘大德。」

 俞雲不禁怔得一怔,不料平劍豪會以此相求,心中大感為難,如今勢成騎虎,知道這一交還,金頂上人立時就復登掌門之位,自己無妨,江瑤紅等人必成峨嵋叛徒,遂搖首笑道:「俞雲於晨間面允紫竹大師當交回四長老之長,故礙難從命,平老師尚請見諒。」

 平劍豪面色突變得異常陰森,沉聲說道:「俞大俠你就自信能勝得了掌門人麼?」

 俞雲傲然答道:「勝負難料,俞某如若不勝,令符立回金頂上人手中,否則,金頂上人不幸落敗,平老師,你自問功力能高過金頂上人麼?」

 平劍豪冷笑一聲,兩手交叉向上一挽,一對佛手拐已持在手中,厲喝道:「多言既然無用,在下願以手中一對佛手拐,領教俞大俠卓絕武功。」

 佛手拐微微晃動,已撒出千重拐影,霍地推出,挾著勁風如山撲襲來。平劍豪姜辣老練,一出豐就奇詭不凡了,招到半途,突然改式「指天劃地」,雙拐分襲俞雲上下兩盤。俞雲不願多事結怨,拐風潛力堪堪逼近,腳尖一動,藉著逼來風力往斜裡閃開。他身形尚未落地,猛覺一片急風,沉重若山的往肩頭壓下,耳聞一聲大喝道:「俞施主,貧僧得罪了。」

 俞雲一身武功,無一不是精奧難測、震古爍今之奇學,用來對付三增一俗、取勝制命易於反掌,但一來不願結怨太深,再則謹守無量上人之誡,在未積滿十萬功德之前,不得妄添殺孽,他知肩頭襲來勁風是禪杖帶起的,聽風辨位,身軀凌空一斜,五指反攫而出,正攫在杖端,借勢飄起二丈高下下,身法之美,罕世無匹。

其餘兩僧此刻亦已配合攻勢,風捲殘雲般劈到,但恰好俞雲在杖勢未到之時,已然疾飄而起。三僧一俗目睹俞雲絕倫上乘凌虛身法,不禁大駭,平劍豪待俞雲身形下墜的一霎那間,突然電射暴起,兩柄佛手拐夾著勁風狂飆劈去,威猛已極。俞雲出道以來,到此刻才展出了崇高造詣的七禽身法,似巨鷹一般兩臂一抖,突又上升五尺,避過了平劍豪勁急威猛的拐勢。

 忽聽得大喝響自頭頂:「俞施主,還不束手就擒?」

 俞雲冷笑說道:「未必見得。」全身急沉落地,斜身一掠,如電閃出三丈左右,三僧一俗跟蹤而到,分立四方,凝神注視俞雲舉動,心內暗暗欽佩俞雲一身精奇武功。

 俞雲垂手安祥而立,面帶微笑,陽光輕灑,映在他臉上,神態奕奕。平劍豪道:「俞大俠,趁著在下等未施出煞手以前,最好將本門信符賜還,免傷和氣。」

 俞雲淡淡一笑道:「平老師徒費唇舌則甚?俞某如非立下誓言,決不出於傷人,這時平老師豈能安然無恙在此口出狂言?」

 平劍豪老臉不禁一紅,厲聲道:「俞大俠既是愚昧屈傲如此,恕在下要開罪了。」嘬口發出一聲刺耳的哨聲,回空遠曳,林谷回應。

 突然在林中奔出體覆黃毛,宛如巨靈的三隻獒猩,作品字形圍住俞雲,蹲腰張口狺狺而鳴。俞雲目睹這三隻巨猛的獒猩,心中暗驚,忖道:「這種怪獸,不但未曾目睹,而且一無耳聞,必是雜配而生,由人豢養,顯然刀劍不入,力如金剛,哼,用來對付我真是夢想。」他面上絲毫不變,漠然望了二隻獒猩一眼,冷冷一笑說道:「這就是平老師所謂的煞手麼?」

 平劍豪冷笑一聲,未及開口,東首站立僧人已自喧了一聲佛號,說道:「俞施主,這三隻獒猩乃天生奇曾,力大無窮,能爪裂獅象,施中雖然武功奇佳,但血肉之軀,未必能當三猩之力,望施了慎勿恃勇,三思而行。」

 俞雲微笑道:「大師既慈悲為懷,就不說截伏在下,可見大師尚未能明心見佛,嗔念長存。」那僧微微太息一聲,不再出言。

 平劍豪驀地吐出一聲暴聲大喝,只見三隻獒猩怪鳴一聲,如風撲向俞雲。俞雲倏地雙掌推出,施弭勒禪功的「震」、「彈」兩訣,勁風密湧中只見兩隻獒猩震飛而出,身形轉翻,墜向十數丈外林中。兩隻獒猩震出之時,另只獒猩已撲向身前,俞雲飛快地望左一讓,右手詭妙一抄,已扣住了獒猩右臂,五指一緊,一拉一甩,頓時將之甩向半空。奇怪三隻獒狸半絲嚎聲都未叫出,先後叭地墜地,一動不動,宛然已死。

 三僧一俗頓時面色大變,平劍豪嘿嘿兩聲乾笑,吼道:「今日不是你,就是我。」兩隻佛手拐隨身湧出,狂風驟雨地攻出。

 平劍豪突覺面前人影一花,對方已失去身影,兩手腕脈一緊,一雙佛手拐頓時脫手飛出手外,猛感臂股胯骨如中利刃,痛澈心脾,不住哼了一聲,全身被一股強勁推出,如同急弩離弦般,栽在六七丈外草地上,與三隻獒猩般一動不動。

 三僧睹狀,神色大變,相互望了一眼,同時跨出兩步,一僧高聲道:「施主神勇蓋世,武功卓絕,且接接貧僧三人合掌之力。」六掌同抬,緩緩推出,只見氣勁波動,草木向外偃臥。

 俞雲微微一笑,雙掌朝推來勁風迎去。合掌之力,實可推山移鼎,誰知竟是泥牛入海,盡被卸去,三僧頓感一片清涼輕風環身襲來,心生凜駭之際,忽覺那片清涼輕風變成一片無形暗柔潛力,愈來愈強。三僧情知不妙,六隻手臂宛若凍住,回撤乏力,陡感那片潛勁驟然一變,重通山嶽,壓擠週身,軀體漸成麻木不靈。

一種死亡的恐懼襲布三僧腦中,禪門弟子認死亡雖是種莫大的解脫,但面臨這永離塵世之前也由不得泛出莫名的感傷及悲哀。俞雲施展出奪天地造化絕學弭勒神功「化」宇決,將三僧推來掌力化溶於自己神功中,合而為一,緩緩逼送出去,凝聚成無窮威力,試想三僧怎能受得住?

 當下,俞雲眼中閃出憐憫光輝,朗聲說道:「三位大師如再率性昧理,且請回寺,俞某縱有不當之處,何不等過了今晚再說?」神功立時一撤,行雲流水般步上山徑登道而去。

 三僧陡感週身壓力一鬆,但卻如大病初癒一般,渾身軟綿乏力,相互苦笑一聲,步履蹣跚消失於樹蓊翠翳。俞雲翩然離去後,隨處漫遊,只未踏入寺院半步,深恐峨嵋弟子一見他,即心懷不忿,行動出手,帶來無邊困擾。

 山中寺院繁多,他只好望洋興歎,可望而不可即,心中難免生出無可奈何之感。他佇足於中峰寺巍峨壯嚴鳴林之前躑躅久之,才向清音閣走去。清音閣前兩水環抱,弭碧清澈,游魚可數,溪中有牛心石,神態逼似,赭紅潤潔,左右兩撟如虹,名雙飛撟,書讚:「雙撟兩虹影,萬古一牛心。」

 此處即為「雙撟輕音」峨嵋十景之一,閣形古雅,虹撟臥漾,清音水淙,萬樹凝煙滴翠,詩情話意均蘊含其中,俞雲不禁神往。俞雲衣袂飄飛立於溪畔,月光流動忽見一黃衣老僧由清音閣中走出,緩緩向撟上先來。只見黃衣老僧手撫銀鬚笑道:「俞施主形單影隻,必感孤寂,可容貧僧相伴一敘否?」

 俞雲微笑說道:「在下遠來貴山作客,唯恐親近不得,只要大師不嫌煩贅,視如仇仇,那有不願之理?」

 黃衣老僧神色肅穆,目注俞雲一眼,微微歎息一聲,繼又莞爾笑道:「貧憎果因,不欲為今晨不歡之事情掃興,願與施主盡半日賓主之歡,撇開今日之事不談如何?」

 俞雲道:「謹尊大師所命。」果因大師用手一讓,兩人步入清音閣而去。

 夜色四合,岫雲煙籠。俞雲離開清音閣後,疾如電閃星飄向金頂馳去,一落在金殿之前,即見一僧從殿內閃出,高聲道:「俞施主麼?敝掌們因金頂為峨嵋重地,為恐損毀,改在千佛頂與能主印證。」

 俞雲心知東方玉琨所言不虛,逐冷笑道:「金頂上人呢?」

 那僧人恭身答道:「現在千佛頂上恭候施主駕臨,命小僧領路。」

 俞雲道:「好啊,這老和尚到了這般田地,還擺什麼掌門架子。」

 那僧人怒道:「請施主小心出言,莫討無趣。」

 俞雲劍眉一挑,冷冷說道:「你倒好大的口氣,金頂這老和尚還是膺掌峨嵋掌門麼?」那僧人不禁楞往,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這金頂上人失去令符,已失去了掌門之位,是與否卻有大不敬不罪。

 俞雲見這僧面色變得難堪之極,故作不知地追問道:「你這是怎麼啦?什麼人使你噤若寒蟬?」

 僧人大怒暴喝道:「施主無端嘮叨,小僧拼受重責就此告退,請施土自去千佛頂便了。」

 俞雲哈哈大笑道:「你道俞雲非面見金頂賊禿拚個你死我活不可麼?」說完,轉身就待走去。

 那僧人不禁大急,忙在:「俞施主恕小僧鹵莽無禮,小僧來頭引路了。」急掠越在俞雲頭裡,快步如飛行去,不時回首觀望。

 俞雲笑了笑,隨著而去,翻過了兩座峰脊,到達一座絕頂之上,只見那僧人佇立停身,他回頭望了望,不禁詫異道:「這裡就是千佛頂麼?」

 那僧人用手一指對峰,道:「那面才是。」

 俞雲循指望去,只見相距甘餘丈外有座高插雲霄的陡峰,星月映照下,只因樹木蓊翳,仍然黑壓壓的一片。自己立足之絕頂,腳下削壁千丈,危壑塹淵,非但無路可藉以前往千佛頂,而且飛鳥難越,遂冷笑道:「你為什麼不走?」

僧人答道:「千佛頂例為禁地,小僧不敢妄登。」

 「那麼如何走法?」

 「俞施主功力超絕,豈不見這絕頂有兩條鐵索直到對嶺嶺腰?」

 俞雲不禁一愕,窮極視力望去,果見兩條細如兒臂的鐵索延伸對面峰腰,一上一下,可攀手踏行,然大風勁疾,搖擺不定,暗道:「這內中必有詭謀。」緩緩轉面向那僧人望去。僧人一與俞雲冷電寒芒相觸,由不得泛出一股寒意,心神為之一顫。

 只見俞雲冷冷說道:「除了這兩條鐵索外,就另無別條路徑可資登上千佛頂麼?」

 那僧人答道:「另有上得千佛頂陡坡,不過百年來相例為禁,妄登者死,本門弟子能由此條索道登上千佛頂者,除了掌門人外,不得一見,並非本門無人,只緣恐誤犯禁例,是以群相戒足。」

 俞雲輕笑道:「這樣說來,想必你身蘊武功不錯,煩請引引路,俞某保證你安然無恙下得干佛頂。」

 那僧人聞言,不禁臉色大變,眼中頓露出恐懼之色,惺慄慄答道:「小僧微末武技,何能攀越鐵索飛渡,俞施主取笑了。」

 俞雲冷等一聲,手出如風,疾點向僧人「氣海」穴,僧人哼了一聲,當即暈死倒地不起。天風洶湧,萬樹生嘯,宛如怒潮澎湃,呼吼震耳,那兩條鐵索急劇飄蕩,來回上下波動不已。俞雲打量了這鐵索兩眼,暗暗忖道:「這必是金頂賊禿安排的詭計,自己一攀至途中,兩端暗中伏著的能手將索砍斷,將自己粉身碎骨,葬送於萬丈絕壑之中,這賊禿子主意太以惡毒,幸虧自己識破詭計,把此僧點倒,斷除一端後患,但另端呢?」

 不禁躊躇無計,大感為難之極,猛一轉念道:「似此首鼠兩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兩者之距,不過二三十丈,以自己「凌空虛渡」,「天龍八式」精奇無比,不難飛渡。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趁著他們未來及將鐵劈斷鐵索時,已躍登彼岸,豈奈我何?」

 忖念之際,目光落向絕壑之下,雖在夜晚,但有濛濛蟾輝之下,仍隱約可辨,只見下臨無地,谷風急勁,不禁目駭神搖。他微生氣餒,舉棋不定,半響忖道:「其實由別途登上千佛頂還不是一樣,但又何必讓金頂賊禿小覷於我?」不由激發萬丈雄心,暗中默計自己飛渡對岸步驟。

 心計一定,突然一式「潛龍升天」斜飛而起,穿空激射。閃電之間,已躍離絕頂七八丈外。只見他身形一平鐵索,雙足交互踏,「雲龍翻身」,全身一個急劇滾轉,又自穿出三四丈遠,驀地身形一弓,頭下足上,雙臂伸出,欲待沉落鐵索時,忽聞大風飄來一陣語聲傳入耳中:「好玄妙的天龍身法。」

 他不禁大駭,眼角瞥見所離絕頂之上,突然躍起了一條黑影,帶起一道光華奪目的青芒,向鐵索劈去。跟著,另端又是一道艷艷光華升起,這正是千鈞一髮,生死決於俄傾之間。好個俞雲,臨危不亂,在兩道劍芒剛劈未劈之際,右手五指已把及鐵索,借力一彈,疾射而出,兩條鐵索頓向茫茫無底深淵中飛落。

 俞雲射出之勢,疾如奔電,向千佛頂峰腰一塊突出巨石撲去,他身離這塊大石兩三丈高下時,眼前三道劍芒飛捲,寒氣森森,破空輕嘯。此刻,俞雲已置身危境,顧不得不能喪生之誡,雙掌急揮而出,凌空罩下。三聲淒厲慘嗥頓時騰起,劍光一斂,只見三條身形翻出石外,望絕壑之下落去。

俞雲已飄身落在大石上,想起方才驚險情景,不禁冷汗涔涔。心驚方定,仰面深深打量一眼,只見斜斜峭壁之上滿山釀蘿小樹,除由此攀登外,別無他跡可循,不由暗歎道:「金頂賊禿端的惡毒陰險,欲制自己於萬劫不復之地,攀上未必平安無事,由此距千佛頂上至少百丈高下,這比方才凌空飛越更為艱險。」

 苦苦思索,欲忖出安然登上千佛頂之策,忽然靈機一動,心說:「方纔被自己震飛的三人,他們一定有秘徑出入,萬一猝襲自己不成,也可安然而退。」他心中想著,銳利的目光四處搜索,藉著明澈的蟾輝在突出大石方圓十丈之內細心尋視,一絲可疑的痕跡都不放鬆。

 一盞熱茶時分光景後,突然發現石旁二縷山釀附葉有數處磨脫痕跡,顯然是執手著力所致,可是兩莖山釀垂向石下,不禁起疑,心說:「難道這石下另有秘詳麼?」

 這一起疑,手如電光石火般向山釀抓去,手攫緊後躍身一蕩,目光飛落在石下。他目光銳利,已瞥清石下有一許方圓的洞穴,趁著迴盪之勢,疾如鷹隼般飄射入洞,頓時眼前漆黑一片。俞雲小心翼翼躡步入洞,只覺愈進入愈是逼仄,陰氣森森,洞徑曲折,地勢似緩緩升高,無疑地是通往千佛頂,他進入百餘丈後,忽聽得兩人對話之聲,趕緊停步,貼在洞壁上凝神靜聽。

 只聽得有人說道:「他們三人還未見回轉,只怕俞雲是不會取道鐵索了,千佛頂另有蹬道直路,俞雲又不是不知,如何輕身犯險,我等在此似乎有點守株待兔。」

 另一人沉聲道:「蹬道例為禁地,妄登者格殺勿論,百年來無人敢犯禁,俞雲怎敢妄登?」

 一聲陰峭的笑聲由先前說話之人喉中揚出,繼道:「這禁例能使俞雲畏懼卻步麼?俞雲功力卓絕,既敢孤身前來峨嵋潛入金頂偷取了掌門令符,似此股大無畏的精神,千佛頂縱然是龍潭虎穴,就是你我,也要去上一趟,不過,只是金頂掌門人揣摸熟透我們武林中人寧折毋彎的習仕,俞雲自恃武功,心高氣狂,明知鐵索攀渡有險,他亦要試一為之。」

 俞雲聞言不禁心中一寒,忖道:「自己也犯了武林人心高氣狂通病而不自覺,以後行事尚須三思而行,君子安身立命之道,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瞻前顧後,戰戰兢兢,猶恐有所隕越,恩師在插雲崖嘗謂自己「年少氣盛,躁切激動」八字當真一點不錯。」

 這時,另一人冷笑道:「照你所說,俞雲一定是由鐵索而來麼,此刻俞雲只怕已是粉身碎骨在萬丈絕壑之下了。」

 「這也難料,他們三人武功雖屬時下一流頂尖高手,機智絕倫,說不定尚在守候俞雲到來,否則俞雲必是事先識破詭計不來了,唉,金頂掌門人心情之難過不言而知,棲雲師祖又不允相助,他不禁情急挺面走險,如若此計不成,俞雲一登上千佛頂,棲雲帥祖必以俞雲犯禁出手,他老人家是本門兩百年來傑出人才,俞雲武功而高,也不是他老人家對手。」

 俞雲心中暗驚道:「果然不出東方玉琨所料,這時金頂賊禿必已避匿秘處,?自己干犯禁例,我何不制住這兩人,問出金頂賊禿現在何處?自去找他好了,免得橫生枝節。」他察出兩人存身位置不過相距十丈左右,身形一動,向前掠去。

 洞中本靜若上水,他掠去之勢迅疾異常,氣流頓生波動,微風颯然逼起。那兩人立時察覺,低喝道:「什麼人,是……」言猶未了,俞雲已欺至兩人身前,雙手十指疾如閃電飛掣搭攫兩人肩頭。

 這「雙龍噴水」本是前古絕學軒轅十八解中制龍手法一記絕招,那兩人怎能讓得開來?立被擺個正著,哼得一哼,筋軟骨酥頹倒在洞壁上,各自瞪著兩眼望著俞雲。須臾,一人啞著嗓子道:「來人可是俞雲麼?暗算猝襲,我等有點不心服,請放開穴道,一對一拚個高下,死而無怨。」

 俞雲倏地回撤兩臂,笑道:「不錯,來者就是俞某,俞某就是不想妄生殺孽,所以才趁隙制住了兩位,無論如何俞某不會被激,兩位還是委屈須臾吧。」那人黯然無語,他只覺身上酸軟感覺逐漸加重,不由暗試行運氣功解穴,那知不如此還好,這一運氣頓感逆血飛竄,嚇得趕緊停住,喘息不止。

 另一人亦啞著嗓子問道:「我等還有三人守在洞口,怎麼未見返轉,想必亦遭閣下制住穴道了?」

 俞雲點點頭:「他們三位麼?掄劍突襲俞某,被俞某讓了開去,只緣他們攻勢奇猛,一個收勢不住便葬身於萬丈深淵了。」兩人吃驚地互望了一眼,默不作聲。

 俞雲又道:「俞某有一事相求,金頂上人現下藏匿於千佛頂何處?煩請見告。」語意雖委婉,但聽入耳中只覺森厲逼人。

兩人抬目望去,只見俞雲目中神光,有如冷電寒霜,又兩把利刃,剜人心胸,不由自主地同時心神一顫。良久一人答道:「閣下豈不知與人留三分餘地,即是與自己多種一寸仁厚心田,得放手處且放手,金頂掌門又非與閣下結下不共戴天之仇,再說金頂掌門武功亦不遜放閣下,到時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依在下相勸,閣下啟步回身正是時候。」

 俞雲微笑道:「兩位不知道俞某來時有路去無門麼?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俞某向來行事不為已甚,二位只管放心,將金頂上人潛匿之處見告,俞某自有區處。」

 那人驚道:「鐵索已遭劈斷了麼?」說著啞聲太息一聲道:「掌門人現在萬壽寺東首藏經閣中,閣下自去吧。」

 俞雲點點頭道:「多謝相告,委屈兩位在此將息一個對時,自會恢復。」飛指迅點了兩人睡穴後疾逾飄風般向前掠去。

 不久,俞雲走出洞穴,只見處身於千佛崖房側。月朗中天,星斗明滅,大風呼吼洶湧,林口振濤回應,衣袂折折飛揚,俞雲四面望了一眼,萬壽寺就在身前不遠,肅穆寬敞,只是一點燈光俱無。他長吁了一口氣,兩臂一振,穿空斜飛掠入萬壽寺中而去。

 藏經閣上東廂室內,書架林立,架上臚列經卷萬冊,室中一老僧端坐於蒲團上,低眉合十。這老年僧人正是峨嵋掌門金頂上人,胸中愁緒波濤紛湧,積念難平,不時口中發出低聲喟歎。他心想如俞雲中計,葬身於深淵之下,在俞雲屍體懷中取回掌門令符,威望尊單得以保全,一切均可順利解決,否則就不堪設想了。正怔念之間,忽聽有人冷冷說道:「俞某如命應約而來,上人沉凝若定,不愧為掌門氣度,俞某望塵莫及。」

 金頂卜人不禁大吃一驚,他怎麼知道自己藏身此處,只道他在萬壽寺中到處搜索,驚動棲雲師伯出手擒之,如此一來這番心意均付之流水了。他頭也未回,反臂一掌甩出,迅速無倫,躍身作勢縱出。就在他掌力勁勢方吐之際,猛感腕脈一緊一麻,真力逆竄回攻內腑,只覺心神猛然一震,情不自禁地哼了一聲。

 俞雲深知金頂上人蜮謀,一掌甩出是欲驚動棲雲禪師,是以先下手為強,展出軒轅十八解奇絕大下手法之「魁星點斗」一招,電閃星飛攫住金頂上人腕脈,向上一帶。那金頂上人躍起之勢,經他一帶,身形不由一個倒翻回去。

 俞雲是用出巧勁,金頂上人落地悄無聲息,更巧的是,金頂上人與俞雲對面而立,四日對視,一種愧驚惶恐之色在金頂上人目中不禁露出。金頂上人此時的心情,比殺了他還要難受,此情此景,何以為堪。俞雲發出一聲低沉的冷笑道:「上人如此蜮謀險詐,欲置俞某於萬劫不復之地,用心可誅,現在還有何話說?」

 金頂上人良久方始擠出了一絲苦笑道:「施主徼天之幸不葬身巖壑,實命授之於天,老僧夫復何言?但施主責斥老憎蜮謀險詐,未免不當,老憎執法本門弟子,並無冒犯施主之處,施主使老袖威望尊嚴一掃無存,情急走險,實有出之,設或施主與老僧易地相處,將亦不致謂老僧做得太過份了一點。」

 俞雲淡淡一笑道:「上人,你是說俞某行事未免絕人太甚了一點是麼?」

 金頂上人道:「施主明知,何必故問?」

 俞雲語氣變得沉厲無比的道:「今日之事,誠或如上人之言,倘上人平心靜氣地回想生平所為,則可知俞某行事尚存下三分仁恕寬厚。」

 金頂上人不禁一怔,道:「老僧生平缺點只是執拗躁激,自問並無多大罪行,如今落在施主之手,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俞雲冷笑道:「上人可記得有一追魂判謝文其人麼?當年湘江圍攻,實上人一力促成,難道上人對此事不覺得有一絲內疚麼?」

 金頂上人面對著窗外,月色映及,聞言頓時面色變得蒼白如紙,強作冷笑道:「老僧兩徒,為謝文剜目除肢,呆辱三日,慘嗥皿枯而死,了結恩怨,何謂不當?」

 俞雲聽得怒血潮湧翻騰,喝道:「住口,令徒豈無滔天惡行,取死之處?不然謝大俠一世俠名,怎可徒置無辜於死?」此時,俞雲恨不得立時置金頂上人死命,但想起無量師叔之誡,立時將一腔怒氣壓抑下來,但目中仍留有濃厚懾懾人殺機。

金頂上人心知難受,也是生不如死,遂冷冷道:「原來施主是謝文至友,替友復仇,義風可敬,老僧當年設下以毒攻毒之謀,無人知得,卻被施主偵知,極是難得,不過,謝文當年如將兩徒執交老僧,老僧自是執法無私,湘江圍攻之事也不會發生了。」

 俞雲沉聲答道:「前某那裡是為友復仇,不過是受謝文後人之托而來罷了,你當年之謀,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豈能不讓人知?哼,你到此時,尚巧言弄舌待緊,就拿今晨之事而論,姑息護犢,一如往昔,當年就是謝大俠親執令兩狡徒而送於你,俞某卻難以相信你能執法無私。」

 金頂上人不禁語塞,良久才冷笑道:「施主不要咄咄逼人,當年之事,是非難論,謝文既有後人,何不來此,父仇不共戴天,老衲死而無怨,似施主趁隙制住老僧,並非功力不如人,未得一拼,難以忍受。」

 俞雲冷冷說道:「謝大俠後人現在山習藝,自有找你之時,你妄想與俞某一拼,俞某此時可無這種閒情逸致。」五指倏地一鬆,又道:「俞某就此告別,但願相見有期。」金頂上人只覺全身宛若癱瘓一般,了無著力之處,身不由主像軟蛇般跌坐於地。

 俞某正待穿窗而出時,忽然由窗外隨風飄來一縷蒼老低沉口音道:「來人可是俞雲麼?千佛頂百年來禁例閒人妄登你有意觸犯,膽大妄為已極,你今有句話說?」

 俞雲不禁一怔,心悅:「終於還是驚動了棲雲禪師,既來之,則安之,有什麼畏懼的。」探首外望,只見閣外坪中,一株合抱枝葉翳密,高聳霄漢的楠樹之下,立著一個銀鬚白衣清懼老僧。

 他匆匆思量了一下,雙足微一用力,人已躍穿了窗外,才射出七八尺距離,倏地身形一沉,電瀉墜地。抬目望去,只見棲雲祥師目光炯炯地望了自己兩眼,大喝道:「你尚敢在老衲面前賣弄身法。」話音未落,手若閃電向前抓來。

 逼出潛力,罩壓五丈方圓,俞雲知道這種奇詭的手法一出,如影隨形而至,功力稍遜的入,無論如何也是無法避得開去。俞云「玄天七星步法」移宮換位,奧絕奇倫穿隙而出。棲雲禪師只見面前人影一花,已失去俞雲的身形,不禁怒哼一聲,右臂一環,旋身再度抓去。又是一式撲空,只有樹枝飄搖,葉影閃動,那有半個人影?

 犧雲禪師心詫道:「普天之下能脫出老衲擒拿手外,此人倒是一個武林奇才。」

 忽聽身後俞雲微笑道:「老前輩怎不容晚輩解釋,晚輩縱有冒犯之處,也是個不知之罪。」

 棲雲禪師緩緩轉過身去,沉聲說道:「當你真不知禁例麼?」

 俞雲恭謹答道:「晚輩從未在江湖行走,識陋聞淺,只在鄉中藉歧黃之術行醫餬口,實緣這次受敝師侄之托,斗膽前來,應金頂掌門人之命在此千佛頂交手印證……」

 棲雲禪師沉吟了一聲,接口道:「這些老衲俱已知情,藏經閣上你們談話老衲聽得一字不漏,峨嵋之事,老衲已立下誓言永不過問,但妄闖這千佛頂者必死,你真不知禁例麼?」

 俞雲道:「老前輩明見,如疑晚輩所言不盡不實,請問金頂掌門即知。」至此略略一頓,望了棲雲樣師一眼,又道:「老前輩當是峨嵋前輩高人,晚輩有幸拜晤,可否踢知名諱?」

 棲雲禪師目注了俞雲須臾,才沉聲說道:「老衲禪名已不為人知,你也毋須多問,不論如何,你登上千佛頂就是觸犯老衲禁例,方纔你能逃出老衲擒拿手法,足見武功不錯,老衲也不為難於你,只要能在老衲掌式百招走上之外,你便可安然離去。」

 俞雲沉吟一陣,慨然道:「晚輩自不量力謹如所命,望老前輩手下留情。」

 棲雲禪師冷冷說道:「老衲之有今天,只因從不知慈悲為懷,多年習性亦不願改,老衲一出手就全力施為,絕不留情,一切只看你的造化了。」

俞雲不禁一凜,暗道:「這位老前輩真個剛愎自用,看來今晚之戰,非要盡平生所學不可了。」當下傲然一笑,足踏玄天七星方位,凝神蓄勢,雙掌交叉護胸,微微欠身道:「老前輩請賜招。」

 棲雲禪師銀眉一聳,目中吐出懾人冷電寒芒,大喝道:「你膽敢蔑視老衲麼。」

 俞雲微笑說道:「不敢,是老前輩定欲賜教,言明晚輩能避過百招即可生離這千佛頂,晚輩怎好出手?」

 棲雲禪師面孔一冷,哼了一聲道:「你要留心了,在這百招內老衲天下武學奇招盡都融匯於內,只怕你逃不出百招之外。」說著兩手飛攫而出,迅如電火石火。

 俞雲身形左晃,極其詭奇地移出丈外,可是棲雲禪師兩手拾指竟然如附骨之蛆般抓到,俞雲心中大駭,足下飛動,把玄天七星步施展開來。要知棲雲禪師是峨嵋近兩百年來傑出人才,一生武學崇奧博絕,更在千佛頂數十年來潛移默化,又三悟了不少奇奧難測之學。是以他一出手,即綿綿不絕,手法更是震爍武林,宛如魅影滿天,塞飛遂走,抓向俞雲而去。

 饒是俞雲身蘊奇絕武林之學,也感銳利指風永遠在耳邊身旁急嘯劃過,不禁暗中駭然道:「這棲雲禪師不愧為武林奇才,一代宗師,倘將一身所學,傳授於峨嵋門下,則今日峨嵋當可在武林稱尊。」

 忖念之際,棲雲禪師一式「五嶽吞雲」,手指上觸在自己左「肩井穴」上,只覺微微地一麻,不禁大駭,急忙身形一擺,右手五指一式「分水擒龍」迅疾無比的回攫棲雲禪師抓來手掌。聽聲辨位,拿捏奇準,俞雲身隨臂旋,這一式是「軒轅十八解」中制龍手法最奇絕之招,手出如電般,正好扣向棲雲禪師脈門。

 棲雲禪師驀然一驚,而且這一驚非同小可,這才認出對方是生平唯一勁敵,右臂倏地上揚,左掌呼地一掌劈出。勁勢如潮,宛如巨浪排空,狂飆頓生。俞雲也是適可而止,攫式飛散,在他掌勢未出之際,已橫跨七尺,一式「金鯉倒穿波」,仰射出八九丈外。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棲雲禪師凌厲的掌力直撞至合抱楠樹上。但見樹幹撼搖不止,木葉橫飛,激飄如雨,威勢駭人。

 俞雲遙朗聲說道:「請問老前輩可滿百招之數?」

 棲雲禪師一掌劈空,目睹俞雲精妙絕倫的身法及蓋世曠代之制龍手法,不禁暗中太息道:「果然上兩代掌門人說得一點不錯,說老衲自認是武林雋才,心高氣做,難免身入魔道,為本門帶來一場無邊浩劫,天下之大,奇才能人輩出,大都韜光隱晦,遂隱林泉,不為所知那有自己情才盡傲,暴戾恣雎,一點不似佛門弟子,樹怨太多,不想峨嵋葬送自己之手才禁足於千佛頂。老衲曾在上兩代掌門人說下狂言,有生之年,峨嵋有甚危難,老衲決計袖手旁觀。掌門人道:「你袖手更好,一三與其事,峨嵋必毀滅在你手中。」如今想來,此話到言之不虛。」胸中感慨萬千,不禁出神,聞得俞雲問話,怔得一怔,遂冷冷說道:「才得四十九招,你可是心悸了麼?」

 俞雲淡淡一笑道:「晚輩功力淺薄,實不足與老前輩崇奧無倫、曠絕無下之武學相抗衡,但老前輩想以百把內取勝晚輩,晚輩自信尚不至於此。」

 棲雲甯師目中暴射殺機,大喝道:「這話是你說的麼?」

 「老衲……」突然目中神光一斂,淒然歎息道:「你離開千佛頂吧,老袖不欲妄起殺機,金頂已失去掌門之位,老衲也有個陪伴三解經文之人,瞭解山中孤寂。」

 俞雲哈哈一聲大笑,人已穿空飛起,電瀉飛墜至十餘丈外,躍出萬壽寺,去勢如電,眨眼無蹤。

 「最終章」恩仇了了此生不問江湖事一龍九鳳只羨鴛鴦不羨仙

 洛陽城中,一男二女,有若金童玉女,羨煞路人,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謝雲岳和江瑤紅、羅湘梅。謝雲岳從峨嵋解救江瑤紅、羅湘梅二女,一路行來,準備趕到滄州趙家。江瑤紅嬌聲道:「雲哥哥,咱們今天就不趕路了,找個客棧休息一天,明天再走吧?」

轉身看看周圍行人稀少,謝雲岳壓低聲音對江瑤紅道:「小妮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鬼主意,下面那張小饞嘴還沒有吃飽啊?」

 「雲哥哥,你壞……」被愛郎說中了,江瑤紅羞紅了臉不依。

 羅湘梅嬌笑著道:「這可是在大街上,你們要注意一下影響哦。」

 江瑤紅嬌聲道:「梅姐姐,我可不是光為自己哦,你要不幫我說話,晚上就不讓你陪雲哥哥哦。」

 羅湘梅滿臉通紅:「你這小妮子,我算是怕了你了,好,好,姐姐支持你。」

 看著二女逗趣,謝雲岳微笑不語。這段時間是謝雲岳最幸福的一段時光,父仇得報,恩仇了了,二女如花解語,溫柔似水,將自己服侍得無微不至,腦海中浮現出趙蓮珠、周月娥、顧嫣文、傅婉、張曉霞、倪婉蘭、胡若蘭諸女的絕世容顏,謝雲岳不由得憧憬起更加美好的未來。

 是夜,三人洗浴之後重新聚到了謝雲岳的房中,謝雲岳一把抱住羅湘梅,羅湘梅雙手摟緊他的脖子,一陣熱情的親吻,雙手不停的在羅湘梅的身上撫摸著。羅湘梅再也無法忍耐了:「雲弟,快脫衣服吧。」於是兩人相繼脫得清潔溜溜。

 謝雲岳見其羅湘梅,皮膚雪白細嫩,一雙堅挺的乳房,嬌艷無比。肥突的陰阜上面,生滿一片濃密粗長的陰毛。屁股是又白、又圓,那種風騷、嬌媚豐滿的成熟美,迷得謝雲岳失魂蕩神。羅湘梅眼見愛郎身材雄壯,胸膛中間叢生一片黑毛,一直下接著小腹下一大片粗長濃密的陰毛,高翹硬挺的寶貝,真像天降神兵。

 「梅姐,你的身體越來越迷人哦,尤其是兩個紫紅色的奶頭,還有那一片烏黑濃密的陰毛,真迷死人了。」

 「雲弟,你真雄壯,寶貝又是那麼的長,那麼的粗,你也把梅姐迷死了。」謝雲岳雙手抱起羅湘梅放到床上,伏身壓在她的胴體上,抱緊了她猛親狂吻,伸手輕摸她光滑細嫩,雪白豐滿的胴體,羅湘梅雙手也沒閒著的撫摸套弄著他的大寶貝。

 「雲弟,快開始吧,梅姐的小穴癢死了。」謝雲岳看羅湘梅騷蕩淫浪的模樣,於是低下頭去,含住她的大乳頭又咬又吮,手指插進小穴裡又扣又挖,低頭伸出舌頭,在她的陰唇上、陰蒂上和陰道裡,又吸、又吮、又咬、又舐弄著。

 「哎呀……小冤家……我要被你整死了……哦……你好會弄啊……嗯……我好舒服……好美……也好癢……哦……啊……」

 羅湘梅小穴裡的淫水,像江河決堤一樣,不斷的往外流,浪聲淫語的叫道:「雲弟……梅姐……好美……美死了……我丟……去了……哦……」她這時感到自己的陰阜裡是又酥、又麻、又癢的,暢美極了。她把肥凸高隆的陰阜用力的向上挺,迎合謝雲岳舌尖的舐吮。

 「啊……雲弟……你舐得我好難過……真是……難過死了……我受不了啦……我要……大……」羅湘梅的浪叫聲,還沒叫完,急忙翻身把謝雲岳壓在下面,玉手一伸,握住大寶貝,就向自己的小穴裡套,連連套了三、四次,才將大龜頭套入。

 「哎呀……好脹啊……唉……」謝雲岳一見羅湘梅性急的模樣,知道她是飢渴極頂了,看她只套入一個龜頭就猛叫好脹,停下不敢再往下套,於是雙手抓住她肥臀兩邊,用力往下一按,同時自己的屁股往上一頂,「滋」的一聲,大寶貝全根盡入到底,使得她的小穴被脹得滿滿的,一點空隙都沒有。

 「哎呀……我的冤家啊……脹死我了……雲表……你想要梅姐的命呀……你真是……要頂死我了……要命的……小冤家……」

 「梅姐……別叫了……快動吧……拿你最癢的地方來磨我的寶貝……包你樂趣無窮……」

 「啊……雲弟……你別頂……梅姐……動就是了……真要命……」羅湘梅的粉臀開始慢慢一挺一挺的上下套動。

 「啊……還有點脹痛……哎呀……你別頂嘛……要命的雲弟……你真壞……哦……碰到我的子宮了……」謝雲岳在下面不甘沉默,雙手撫摸著那一對上下擺動的大乳房,屁股也一挺一挺的配合著羅湘梅的套動。

 羅湘梅被他又摸又捏,小穴被他又磨又頂的:「哎呀……我的小冤家……你操得梅姐……美死了……我的小穴要被你頂……頂穿了……我的奶頭被你捏……捏得癢死了……哦……啊……」

 「梅姐……弟弟好舒服……加重一點力……加快點……你的小穴真棒……套得我的大寶貝……真爽……快旋……旋動你的屁股……對……對了……就是這樣磨我的寶貝頭……」

 羅湘梅現在只要痛快,不管其他,一聽愛郎的話,肥臀加快套上坐下,到底時再不停的旋轉,使小穴的花心磨撞著大寶貝的頭,伏下嬌軀用她的紅唇,像雨點似的吻著愛郎的臉和嘴。

 「啊……雲弟……哎呀……雲弟……小穴活不成了……又要……又要洩給大寶貝……了……不行了……啊……天呀……」她又洩了,洩得謝雲岳的小腹及陰毛上面都是濕潤潤的一大片。在一陣顫抖過後,全身軟棉棉的壓在愛郎的身上,一動也不動,香汗淋淋,急促的喘息著。

 謝雲岳的大寶貝正感到無比的舒服時,被她突然的停止下來,使他實難忍受,急忙抱著羅湘梅,一個大翻身,將羅湘梅的嬌軀壓在下面,雙手抓住那兩顆大乳房,又揉又捏,下面的大寶貝則狠狠的抽插。

 「哎呀……雲弟……我受不了啦……你真是……要了我的命……」羅湘梅洩了數次,全身軟棉棉的昏昏欲睡,連招架之功都沒辦法,更別說還手之力了。

 經過謝雲岳大力的一陣狠抽猛插,又悠悠的醒了過來,愛郎那條又粗又硬的大寶貝,還是脹滿在小穴裡抽插。急忙按緊他的屁股不再讓他抽插,使自己得到喘息的機會,輕輕的吐了幾口氣,用那雙嬌媚含春的眼睛,凝視著謝雲岳一陣以後,很激情的扶著他的臉頰,在他嘴上一陣狂吻。

 「雲弟,你真是梅姐的心頭肉,你好利害,玩了那麼久還沒洩精,梅姐剛才差點死在你的手裡。你呀,真是又恨又愛的小冤家,梅姐真是怕了你啦。」謝雲岳被她又淫又浪的蕩勁,激發得尚泡在小穴裡的大寶貝,是不洩不快,屁股再度挺動抽插起來。

 羅湘梅被他抽得淫性又起,挺動肥臀配合他的抽插,嘴裡嬌聲的哼道:「雲弟……梅姐又被你惹得發浪了……真要變成蕩婦了……給你操死好了……雲弟……好愛郎……用力的操吧……呀……碰得我的花心好……好舒服……梅姐……要上天了……哎呀……哦……我又洩了……哦……洩……洩……洩死我了……」

 謝雲岳將她的一腿抬高架在肩上,又急忙拿一個枕頭墊在她的肥臀下面,使她肥隆的陰阜更顯得凸出,他用長抽猛插的一招,長抽到口,猛插到底,是愈抽愈快,愈插愈狠,操得羅湘梅的陰阜淫水直冒,濕了她的肥臀和床單的上半片。

 羅湘梅被他來上這一狠招,搞得她浪聲大叫:「雲弟……哎呀……我實在受不了……啦……我的小穴……會被你弄破的……哎呀……求求你放……放下我的腿……哎呀……輕點操……好嘛……要命的……雲弟……梅姐……好舒服……好痛快……啊……我又要……洩……洩了……」

 謝雲岳亦到顛峰了,拚命的幾個衝刺,也一洩如注了。二人都同時到達了性的高潮、欲的頂點,那種舒服和暢快,說有多美就有多美,就像魂兒在雲中飄蕩一樣。

江瑤紅早就等不及了,終於,謝雲岳伸出了強而有力的雙手,將她摟抱在懷裡,熾熱的嘴唇吻著她那桃紅的小口。一股強烈的親吻,使她快要窒息,心臟拚命的跳動著。謝雲岳親吻著她的臉和頸子,又用舌頭舐她,又酥又癢。她情不自禁地緊緊反抱著他,深怕失去了他,她的心跳一直在加速跳動著,輕聽他那急促的呼吸聲,一緩一快地跳動著。她在謝雲岳的頸子上也擁吻到,她終於失去了感覺,她的肉體似乎已不存在了,消失了。她全心陶醉在這熱情的親吻中,不停地旋轉。

 「紅妹,摟緊我。」謝雲岳輕聲道。

 江瑤紅那火花似的感情愈來愈烈,就像山洪,就像火山一樣,快爆發了。她開始感覺,愈來愈需要他,她開始緊緊摟抱著他,用力、用力、再用力,她的感情開始頭動,突然,火山爆發了,再也不能收拾了。謝雲岳輕輕地將她按在床上,緊緊地擁抱著她,圍繞著她。那對濕熱的嘴唇,又再度的親吻在她的飢餓的香唇上。

 謝雲岳用勁吸吮著,不停地把舌頭伸入她的口中探索著,攪動著。他又以右手撥開她的衣服,接著解開她的衣服,乳房呈現在眼前,一個比一個漲的大、挺。他用手來回不停地揉捏著,忽然把乳頭握住,輕輕往上拉,使整個乳房高高突起,然喉驟然放下,乳頭往下一彈,一上一下往上垃,向下擠壓,使得乳房一凸一凹,忽高忽低。

 謝雲岳就在乳房上大作文章,盡挑逗之能事,揉、捏、拉、壓著。江瑤紅的呼吸漸漸地緊促,由慢而快,全身發酥,不時頭動著。謝雲岳見她呼吸加快,全身戰抖,曉得她芳心大動,性心已起。他俯下了身子,往下挪了一點,把頭放在乳頭,用額頭磨擦著,接著右手由乳邊向身軀的下方摸去。

 那玲瓏的曲線,使得胴體的大小分明,腰部的纖細,臀部的豐圓,真是上帝所創造的尤物,實在是一件非常精美的作品。當謝雲岳右手觸摸到高凸豐滿的陰戶,凹陷的谷底,那感覺太棒了。雖然已經有過多次交歡經驗,江瑤紅的胴體對他還是有著莫大的吸引力。他輕輕地磨搓著陰戶、谷底,他不停的搓著,她渾身開始打哆嗦了,一切都拋棄不顧了。

 謝雲岳把她的雙腿撥得開開的,一頭埋在陰戶上,舐那個鮮紅色的陰戶,她感覺到小穴猶如火燒一般地灼熱。他雙手配合得恰到好處,一邊撥一邊拉,還擰著小陰核。江瑤紅全身酥麻,如快碎了一般,瘋狂似地顫抖,天地在旋轉。她雙手抓著床單,聲聲作響,震動了天地,簡直要了她的命。

 「咬呀……雲哥……別舔了……我受不了了……」

 「雲哥……換個方式吧……我真的不行了……快……快……」

 謝雲岳俯在她的身體上,把寶貝對準洞口,插了進去。他雙手把身體撐了起來,如俯地挺身一樣,雙腿用腳尖頂在地上。他屁股一用勁,「咕滋」一聲,那根寶貝進了四分之三。他開始作俯地挺身,一起一落,一波一波往前推進,後浪推前浪湧進。江瑤紅覺得體內有一隻鐵棒觸入,當時覺得難受不已,柳腰不停地抖著,以便能適應。寶貝把陰道頂得凸凸地,好像刺刀一般,豎起了陰毛。整個陰道壁被進入的寶貝繃得緊緊地,一陣陣地溫暖湧上了心頭。

 「唔……好……好……唔……不要停……好癢……好癢……再……再插……我……我……」江瑤紅還沒說完話,謝雲岳就急速地抽送著,似乎有心電感應一般。他雙手由她的腋下穿過,抓緊她的雙臂,屁股奮力地抽上插下。每當他把寶貝抽出,她就內心一片空虛。當寶貝在洞口輕輕地磨擦,愛意立刻又湧上心頭,希望實足。當寶貝重重插入,馬眼抵達花心時,她覺得既飽滿又充實,希望也成現實了。她不禁渾身顫抖,哆嗦一番。

 江瑤紅浪叫起來:「哎……哎……雲哥……你好棒……好美……好美……咬喲……咬喲……我快……快酥了……碎了……」謝雲岳聽到她的聲,不僅覺得滿意,也就不再停止下來。寶貝來個直入直出,重重地插入,狠狠地撥起,返覆如此。寶貝直插直入幹得她全身無一處不爽歪歪,全身劇烈地戰抖了起來。

 江瑤紅一面浪叫不已,一面肥大的屁股隨著插抽的節奏,上下晃動著。在這深夜裡,萬籟無聲,只聽見淫水、精水與寶貝磨擦的「咕滋」、「咕滋」的作響聲。因身體起伏,肉體身肉體之間,互相碰撞的「啪」、「啪」之聲音。再加上就只有她們倆人喘氣息的急促聲音,似乎再也找不出其他聲響。

 三種美妙、扣人心弦的旋律,刺激他們的血脈、性慾更為暴漲。謝雲岳收回雙手,雙腳高跪在床上,摟起她的屁股,下半身懸在空中,雙腳挾緊他的腰部,兩隻大腿向外開著,謝雲岳就這樣地猛抽狠送,又插又攪,每次到底,次次撞花心。

 江瑤紅被他那狂野的動作和奇怪的姿勢,刺激得渾身發燙,子宮發麻,只有靠全身的搖擺屁股,來增加快感。返覆如此地插送了兩、二百下後,突然他狠命地往裡一插,寶貝沒入,龜頭狠猛地頂住花心,使勁地磨擦。每當屁股一搖一轉地搓磨著她那最敏感的地帶,一搖一擺都深刻在她的心靈裡。

 江瑤紅被磨搓著直打哆嗦和冷顫:「咬呀……雲哥……好……太棒了……用力頂……使勁……頂……用力磨……哎呀……嗯……嗯……嗯……喔……喔……唔……」

 她的窘態、浪態、淫態、騷態刺激得謝雲岳雙手緊抱著她的腰死也不放,臀部加足力氣,一根粗壯的大寶貝,毫不猶豫,毫不留情的在她洞穴裡、花心上,磨呀磨,轉呀轉地糾纏在一起,直轉得她兩眼發暈,雙腿發軟,全身亂晃,香汗直下。

 突然,江瑤紅一陣尿意湧上心頭,子宮內一陣陣收縮,她自知不行了,趕忙叫道:「雲哥……快……快用力頂……快……用勁搖……太美了……太棒了……我……不行了……要洩了……快使勁頂著……啊……啊……嗯……嗯……」謝雲岳一聽到江瑤紅說要洩了,連忙伏下身子,雙手抱緊她的屁股,拚命地狠插急抽,插插了有三、四十下。

 江瑤紅叫道:「哎呀……哦……雲哥……我好爽喲……我……哦……太棒了……我受不了啦……哎喲……我……我……洩了……嗯……唔……」江瑤紅的子宮裡一陣陣強而有力地收縮,陣陣莫名地快感傳遍全身,一股股濃濃地熱的精液,「滋」、「滋」地向外衝了出來,隨著他的抽插,溢出洞口。

 謝雲岳受到陰液的刺激,龜頭一陣陣酥麻,背脊骨有一點酸痛,一陣陣黏黏地、熱滾滾地精液,猛力射出,直澆在花心的上面,澆得江瑤紅渾身麻麻地,如酥如癢,幾乎快跳了起來了。三人俱感體力疲乏,四肢軟弱無力,連動也懶得動一下,就這樣赤裸裸地相擁而眠,沉沉地進入美夢中。

又是一年春暖花開之際,滄州趙家,張燈結綵,「怪手書生」謝雲岳成婚大典,新娘子竟然有九位之多,分別是趙蓮珠、周月娥、倪婉蘭、傅婉、江瑤紅、羅湘梅、張曉霞、胡若蘭、顧嫣文,這自然是江湖上的一樁大事,整個滄州城更是為此熱鬧了整整一月之久。

 話說成婚當晚,好不容易陪完賀客,謝雲岳急急步入後院趙蓮珠的房中,九女全在,謝雲岳心花怒放,一一解開紅蓋頭,果然是九朵嬌艷的花兒,一一喝過合巹酒,成婚大禮終於大功告成,面對九個嬌妻,謝雲岳犯難了,今夜該陪誰呢?

 想不到,眾女早已打定主意,羅湘梅年齡最大,算是大姐,她笑著對謝雲岳道:「雲弟弟,是不是在為今晚該入哪個房而煩惱啊?」

 謝雲岳不好意思地笑道:「這老婆多也是麻煩啊。」眾女嬌笑不已。

 羅湘梅嬌笑道:「雲弟弟放心,我們姐妹早有主意。」

 謝雲岳感動很是驚奇,問道:「哦,什麼主意?」

 羅湘梅嬌笑著道:「我們姐妹九個,都早被你偷吃了,而且以後也面臨同樣問題,我們早商量好了,以後每天由兩位姐妹陪你,你滿不滿意?」

 謝雲岳笑道:「那我豈不是每天都沒得時間睡覺了。」

 眾女又是一陣吃吃嬌笑,羅湘梅笑道:「齊人之福豈是那麼好享的?」停頓一下,接著道:「今晚就由傅婉和張曉霞兩位小妹妹陪你。」說完,對眾女道:「現在就讓我們送新郎、新娘入洞房吧。」

 眾女一擁而上,謝雲岳、傅婉、張曉霞三人被簇擁著來到了傅婉的房間,羅湘梅笑著對三人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姐妹就不打擾了。」說著,嘻嘻哈哈地帶著其餘眾女出了房,並且關上了門。

 謝雲岳望著兩位年齡最小的嬌妻,心中充滿了幸福的感覺,謝雲岳笑著將二位嬌妻擁入懷中,柔聲問道:「累麼?」二女搖搖頭。

 傅婉仰起頭,嬌聲道:「雲哥哥,這一切簡直像是在做夢,我真不敢想像,有一天能成為雲哥哥的妻子,這實在是太美妙了。」

 張曉霞也幽幽地道:「是啊,雲哥哥,我感到配不上你,我也比不上各位姐姐,雲哥哥,你對我實在太好了。」

 謝雲岳笑著親了張曉霞一下道:「傻丫頭,以後再不准說這種傻話,從現在起,你們九個姐妹就是我的妻子,我對你們會一視同仁,你們每一個對於我來說都是同樣的重要,我是一樣的愛著你們每一個人。傻丫頭,答應哥哥,以後再也不要說這種傻話,連這種想法也不能有,你能不能做到?」

 「雲哥哥,曉霞聽你的,曉霞的一切都是你的,哦……」她的小嘴被堵住了,一場大戰就此拉開了序幕……

張曉霞已經全身赤裸,躺到了床上。她此時春心蕩樣,全身發抖,真是太美太誘人了。她的陰毛濃密鳥黑又粗又長,將整個陰阜包得滿滿的,下面一條若隱若現的肉縫,紅通通的少女的陰阜,肉縫上濕淋淋的掛滿水漬,兩片小陰唇,一張一合的在動著,就像小嘴一樣。

 謝雲岳把她兩條腿分開,用嘴唇先到那洞口親吻一番,再用舌尖舐吸她的大小陰唇,舌尖伸了進去舐刷一陣,再用牙齒輕咬她的陰核。

 「啊……啊……哎呀……雲哥……你要弄死……曉霞……了……哎呀……」張曉霞被謝雲岳舔得癢入心底,屁股不停的扭動,雙手抓住謝雲岳的頭髮,屁股不斷的往上挺,向左右扭擺。

 「啊……哎呀……雲哥……曉霞……受不了了……你……舐……舐得……曉霞……全身酥癢死了……曉霞要……了……」謝雲岳用舌功一陣吸吮咬舐,她的一股熱滾滾的淫液,已像溪流似的,不停的流了出來。她全身一陣顫抖,彎起雙腿,把屁股抬挺得更高,把整個陰阜更高凸起來。

 雲哥翻身上馬,手握大寶貝,先用那大龜頭,在他的陰阜上研磨一陣,磨得張曉霞飄癢難當的叫道:「好雲哥……別再磨了……曉霞裡面癢死了……快……快把你的大寶貝插下去……給妹妹止止癢……求求你……快嘛……」謝雲岳看她那淫蕩的模樣,知道剛才被自己舐咬時已丟了一次,現在正處於興奮的狀態中,急需要大寶貝來一頓狠抽猛插,方能一心中的慾火。

 「壞哥哥……曉霞都快癢死了……你還在捉弄妹妹……快點插進來啊……真急死人了……快……快點嘛……」謝雲岳不敢再猶豫了,立刻把大寶貝對準穴洞猛的插下去,「滋」的一聽,一搗到底,大龜頭頂住了她的花心深處。

 「哎呀……脹死曉霞了……」

 「雲哥……你真狠心……也不管妹妹受得了……還是受不了……就猛的一插到底……差點都把曉霞的命……插死了……妹妹真是又怕你……又愛你……我小冤家……啊……」

 謝雲岳安慰道︰「曉霞,哥哥弄痛了你,哥哥真該死。」

 張曉霞見謝雲岳輕言細語的安慰她,嬌媚的笑道︰「曉霞怎麼會怪哥哥呢?現在你開始慢慢的動,別太用力,妹妹的小穴裡面還有點脹。」謝雲岳開始輕抽慢插,她也扭動屁股配合謝雲岳的抽插。

 「嗯……好美呀……雲哥哥……曉霞的小穴被你……的大寶貝……搞得好舒服……好哥哥……再快一點……」

 「哎呀……雲哥哥……你的寶貝碰到人家的花心了……呀……妹妹被你的大寶貝搞死了……妹妹又要給你了……哦……好舒服呀……」一股滾燙的淫水直衝而出。

 謝雲岳感到龜頭被熱滾滾的淫水一燙,舒服透頂,他改用猛攻狠打的戰術,猛力抽插,研磨花心,三淺一深,左右插花,把所有的招式,都使出來,曉霞則雙手雙腳緊緊的擄抱著愛郎,大寶貝抽出插入的淫水聲「噗滋」、「噗滋」之聲不絕於耳。

 「哎呀……雲哥哥……妹妹……可讓你……你……插死了……好哥哥……要命的小冤家……哎呀……曉霞快死了……啊……」她這時感到有一股不可言喻的快感,舒服得她幾乎發狂起來,把謝雲岳擄得死緊,把屁股猛扭猛搖。

 「哎呀……好哥哥……痛快死妹妹了……啊……曉霞……舒服得要……要飛了……雲哥哥……你是妹妹的寶貝……曉霞不行了……又……又要了……呀……」

 謝雲岳是猛弄猛頂,曉霞的花心一之後,咬住謝雲岳的大龜頭,猛吸猛吮,就像龜頭上套了一個肉圈圈,那種滋味,真是感到無限美妙。曉霞這時候雙手雙腳因連連數次身的緣故,已無力再緊抱謝雲岳了,全身軟棉棉的躺在床上,那種模樣分外迷人。

 謝雲岳抽插停正無比舒暢時,見她突然停止不動了,使謝雲岳難以忍受,雙手分開她的兩條腿,抬放在肩上,拿過個枕頭來,墊在她大屁股的下面,挺動大寶貝,毫不留情的猛插猛抽。曉霞被謝雲岳這一陣猛搞、粉頭東搖西擺,秀髮亂飛,渾身顫抖,淫聲浪叫:「哎呀……好哥哥……不行呀……快把妹妹的腿放下來……啊……曉霞的子宮要……要被你的大寶貝頂穿了……冤家……曉霞受不了啦……哎呀……妹妹會被你搞死的……會死的呀……」

 「好妹妹……忍耐一下……哥哥……快要射了……你快動呀……」張曉霞知道愛郎也要達到高潮了,只得提起餘力,拚命的扭動肥臀,並且使出陰壁功,一夾一放的吸吮著大寶貝。

 「啊……好哥哥……妹妹……又來了……啊……」

 「啊……霞妹妹……好妹妹……哥哥也射了……啊……」兩人都同時達到了性的高潮,緊緊的摟抱在一起,猛喘大氣,魂飛不知何去了。

不一會兒,傅婉也已經渾身光潔溜溜地上了床,謝雲岳這時把傅婉的一雙欺雪賽霜、羊脂白玉般的嬌嫩大乳,握在手中。傅婉遭他的魔手,把那粉乳撫弄得酥癢難受,她便將身子不停的擺動著。這樣的舉動,牽動得那粉乳頭峨峨活躍躍,搖擺擺。謝雲岳弄得她一雙巨大乳房盈盈欲墜,那性慾之火,立即焚燒起來。

 謝雲岳不停用力的握玩,但又覺得手心裡,像是握了兩個輕氣球一般,又緊又漲,在玩弄的當中,卻把指頭兒,按住了乳峰的乳頭,不停地左撥右搓的玩著。女人的乳房,本來就是與下面陰戶,有著互相感應的妙處。每當男人的手握揉捏著乳房,情慾便會亢進,而且底下的陰戶,也就跟著會自然地流出了淫水來,這是無法抑制的。所以無論是怎樣端正的女子,只要她的酥胸粉乳,一落入到男人的手掌裡,那時她的思想,也就自然會成正比例,而至淫興勃發。

 這時的傅婉,經過他這樣的玩弄,只覺底下的陰戶,那淫水也淋淋漓漓的流了出來。同時,令她慾火,被他挑逗得蓬蓬勃勃,心裡的酸癢好難受。謝雲岳發現傅婉的粉臉,已紅暈了。他滿臉春風的笑臉,立刻把另一隻手,沿著腹部直落下去。他用手撩開了那叢濃密的陰毛,還把兩片陰唇的尖端︵︵陰蒂,不停地一搓一揉。

 這兩片又溫暖,又滑膩的陰唇,經過他的摸弄了以後,不由得使傅婉感到有一縷特異的快感侵入了心坎裡,令她的慾火,更加焚燒得春情蕩漾,而風騷上了眉梢之間。只見她把頭斜靠在謝雲岳的臂膀裡,口裡不時發出了「咿……唔……咿……唔……」的聲音,她嘴邊淫聲四起呼叫著。

 傅婉她的豐臀也擺動了起來,她那兩條玉腿也亂蹬伸,她伸手抓住他的寶貝,傅婉覺得謝雲岳的寶貝,硬得似鋼筋一般,熱的似火一樣。寶貝燙得她的手心,非常的舒適,而覺得她的手心裡,傳來了一陣男性特有的熱流。

 寶貝的溫度,刺激到她的性慾,暴發不已,心裡自覺得「卜通」、「卜通」的加速跳動。她把那很寶貝不斷地握著,而且上下地來回滑動,套弄著。傅婉又將他的龜頭用大指頭輕輕地磨擦著,有時將馬眼掙開撥弄,這一來,把謝雲岳撩動到他的慾火,也越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謝雲岳見到她的俏眼,騷迷到噴出火來,一閉一開像在打招呼一般,那兩片小紅唇,也欲開欲合,口裡氣喘的低聲呻吟,一陣陣傳入耳朵。她那纖細的腰肢,也停不住地搖擺,就是那一團豐圓的屁股,也是一搖一擺的轉動。他把持不住地,低下了頭來,用力吻了她一下,但見兩唇相接,像膠似漆般地緊緊的吮住了。

 那傅婉還把那丁香妙舌頂了過去,進入他的嘴巴中。謝雲岳將她的舌尖,在一陣陣的吸吮中,頓時之間,使他們兩人全入到了飄渺的天地了。兩人經過了這一番的調弄,到底傅婉忍受不了,因為她全身顫抖的十分厲害。

 傅婉便將自己的陰戶,迎著謝雲岳的寶貝而上,把他那寶貝塞到自己的陰戶裡去。她那陰戶得到寶貝的插入後,更感到有無限的愉快舒暢。於是自動的將陰戶迎揍著寶貝,不歇地上下插抽,挨挨磨磨著。寶貝和陰戶之間,磨擦的發出響聲「吱吱」、「嘖嘖」的浪聲。

 傅婉粉白的背部,她的腰肢與嫩臀,正在上下左右的擺動。謝雲岳看到了她這付模樣,便知她的春情慾火,已經達到了極點。謝雲岳自己正在氣喘連連,汗流夾背的把寶貝不停地向她挺命進去。而她也是竭盡全力地將紛臀,一迎一湊的弄聳著、頂著,「吱唧」、「吱唧」之聲不絕於耳。

 謝雲岳用勁的把寶貝向她的陰戶插了插,傅婉把屁股不停地用力,挺呀,挺呀。傅婉一邊把謝雲岳摟得緊緊地,一邊叫了起來:「唉喲……唉喲……」

 傅婉那腰肢也扭動得頻頻,叫道:「雲哥……哎呀……這樣的玩法……真好……玩……你的寶貝插得……我……哎喲……我的陰戶……熱熱癢癢的呀……不過好像……還沒有……使勁……的插……插……深……深一點……我們最好……換一換……方式……插……送……」話一說完,只見她的粉臀向後一縮,身子便轉了過來。

 於是她坐了起來,分開了那兩條雪白的玉腿,收回在床上,取出一條巾子來揩抹。因為傅婉雙腿擘開,只見她的陰戶,正在桃源水漲,猶如雨後小溪,好一個陰戶,似春泥沾露,那淫水東一攤,西一片,白茫茫滑滑膩地糊成了一堆。

 但是,經過了她的巾子揩抹後,又重露出玲瓏浮凸的妙處來。那豐隆的陰戶,中間的一條紅縫,紅得像珠砂一般,經過了弄聳之後,更加鮮紅悅目了。好一個嬌美迷人的肉洞,傅婉風情萬種,騷意千般的可愛。傅婉肥陰戶揩抹之後,把腰兒伸了一伸,走下床來,似有無限春意。

 傅婉把玉手握住他的寶貝,一種說不出的風騷入骨的樣子。水汪汪的俏眼,也顯得半開半合的騷意,她的手也是愛不釋手地搓弄著他的寶貝,一種又愛又恨的神情,從她那白中透紅的臉上,可以看出。她一手將他的頸子抱住,把左邊的玉腿抬了起來。謝雲岳便把右手抱住了傅婉的腿,又把左手伸過去,圍攏住她的腰肢。

 這時傅婉垂下了左手,捏住了他挺直的寶貝,帶至陰道。當傅婉把他的寶貝帶到陰道口時,他便將屁股用力一挺,只見將她頂得叫起來,道:「哎喲……哎喲……雲哥……你頂得人家的小穴……火辣辣的作痛……慢慢的來……」她說完了,便自動地把自己的陰唇,用手指撐開大大的,將陰戶湊了過來,把那兩片陰唇,含住了他的龜頭後,便慢慢地輕磨慢搓著。

 這時的傅婉,心裡只感到他的龜頭熱熱燙燙的,灸得那陰唇十分暢快舒服。那陰戶裡的淫水,受到了那刺激,便又源源不斷地流出來。可是經過了傅婉的慢搓輕磨之後,謝雲岳的龜頭,也感到像是被一團有溫度,又暖暖熱熱的軟綿花,磨擦得那龜頭酥癢起來。

 謝雲岳便又把那屁股一挺,只聽得「唧」的一聲,寶貝進去了。傅婉感到自己的陰道內,像插了一條粗大,而又燒紅了的鐵條兒,而且是長長的,直達到內面深處的花心去了。他光這一挺,把她的陰道裡撐得滿滿的,因為那只寶貝一路沿陰道壁插進去,而直抵花心。

 傅婉不由自主的將身子一顫,陰戶裡的淫水,更如初漲了春潮一般,滾滾滔滔的流出來。她口中也就低聲呻吟著,那高高低低,斷斷續續的音韻,聽來十分悅耳。這時謝雲岳兀兀挺挺的搖動著屁股,一邊還亂吻著傅婉的粉頰。

 如此一來,傅婉因為玉腿高抬的關係,將陰戶的腔道,收窄了不少。再被他那粗大的寶貝,填滿了她的陰道腔,而且連根盡沒了。寶貝每一插入,著著貼肉,就是一分也不留在外面,操的盡謗,因此撐得陰戶脹脹的,不留一點空隙。而他的特大號寶貝,每一抽送,總是擦進刮出,而且與花心接吻著,使她感到一陣快感奇趣,只有增加,毫無減少。

 當謝雲岳的大寶貝挺進時,傅婉的陰唇便被衝開兩邊,分了家。那時侯,淫水就順著玉腿直流而下的滴滿了地上。但是,謝雲岳也被傅婉窄窄的陰戶,夾著了寶貝,不得逃出。在抽送時,龜頭的嫩肉,磨擦著她的溫暖而滑膩的子宮。陰道壁內起了微微地縐紋,擦得一陣子的酥酥癢癢地,那滋味直由龜頭傳到心坎裡,倆人同時感到了無限的快樂奇趣。

兩入便不約而同的各自把屁股,重重地搖動著,傅婉樂得叫起來道:「哎喲……雲哥哥……我的心頭……被你這樣弄得好癢……哎喲……熱死我了……你這要命的寶貝……把我的花心燙得又癢又酸……哎喲……我真的快活……快活……死了……」

 謝雲岳聽了她的連聲騷語,也氣喘喘的,低著喉嚨,怪聲細語地叫道:「婉妹妹……你那花心兒……像是一朵花兒一樣……對著我的寶貝頭吸啜著……唉喲……吸……吸啜得……很……很……癢……真是……太棒了……你的水這麼多……好多喲……把我的大腿……弄得濕淋淋的……婉妹妹……這樣……真的好玩……正合我的心意呀……太妙了……」

 他們瘋狂地抽弄著,插得傅婉的陰戶「唧」、「卿」作響,頓時又把這幢房子,弄得了浪語淫聲一片,倆人迷迷糊糊,心神飄忽。謝雲岳把寶貝,撐得高高地隆起,兀立成雄壯武威的姿態。傅婉柔柔叫道:「雲哥……這……這……不行……了……癢死我了……」謝雲岳聽到了這種叫聲,抵受不了,如此這樣的引誘,又重新衝刺起來。

 謝雲岳把雙手緊摟住她的腰肢,他再用寶貝齊根地插入她的陰戶,將那寶貝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用力磨擦起來。他那一根棍子一樣挺直的寶貝,就在傅婉的陰戶裡插弄著。寶貝在四邊的撬動磨擦著,她的陰戶不停在顫抖著,搖動著。他那一叢濃密的陰毛,也就不斷地將傅婉的陰唇和陰蒂,磨擦著,由於這個突來的刺激,更使小洞穴內的淫水也特別地多,陣陣流出,樂得她怪叫。

 傅婉雙手拍打著謝雲岳的屁股,要他多加幾匹馬力,衝刺洞穴。只見謝雲岳已經覺得筋疲力倦,氣喘了起來,但是他的屁股,仍然是不停地在轉動著,顫抖、顫慄著,不由得又把傅婉樂得萬喚千叫道:「雲哥……不……不得了……我……腰……快……快折斷了……」說完了話,傅婉便用手推著謝雲岳回到床上去幹。

 謝雲岳見了,也因為站立了這麼多的時候,身子也感覺到了疲倦,於是,他也鬆開了他那只摟抱她的手,把他的寶貝退了出來。他見傅婉站了直直地,伸了伸她的大腿,又扭了扭腰,如釋重負一般,吐了一口大氣。謝雲岳也彎彎腰,轉轉頭,甩甩手,筋骨活動了起來,順便休息一下。

 謝雲岳坐到了椅子上,用力地一把把傅婉一拉,便見她跌坐在他的懷裡了。謝雲岳一邊把自己的雙腿分開,這樣的使她站立在他的兩腿中間。謝雲岳便又抱起了傅婉的左腿,把他那只挺直粗大的寶貝,斜斜地插入了她的陰戶裡。謝雲岳便用力地把她的身子摟得緊緊地,使她沒法子把寶貝滑脫出來。

 傅婉將屁股坐在他的腿上,壓下。謝雲岳趁勢用腰力,將寶貝微微地往上抬,頂了上去,直抵花心。在謝雲岳挺了幾下之後,傅婉樂得不得了,也將臀部一挺一挺地套弄了起來。傅婉還把一隻玉手,抱住了謝雲岳的頸子,另一隻手撥弄著謝雲岳的陰毛。

 謝雲岳也是一手抱住她的大腿,一手抱住她的楊柳細腰,他上面還用口吮吸著她的乳頭,吸完左邊的,又吸右邊的。這個時候,傅婉騷興淫淫地,滿臉媚笑著,把頭低了下來,緊緊的吻著謝雲岳。這樣的又弄、聳了一些時間,只聽見了一片片的撞擊音響著,「吱吱」、「唧唧」,那種聲音又再度發了出來。

 頓時,使得整個房間的屋子裡,也關不住那些浪語淫聲。一陣陣的傳入了謝雲岳的耳朵裡,使他的心裡有說不出的喜悅。傅婉強自忍受喜悅,弄著弄著,弄得傅婉香汗淋漓,嬌聲細喘起來。謝雲岳那一隻巨大的寶貝,塞得她的陰戶滿盈盈地,挺入著,寶貝一插、一抽、一頂、一轉,又擦又磨著她的陰道肉壁。由於他那個大寶貝,每一次在挺撞到盡根的時候,都頂到她的花心上。只見頂得她的口裡,不由得低聲呻吟著,那一雙俏眼,半開半閉的只餘一縫。

 「哎呀……雲哥哥……不要含吮我的乳頭了……啊……哎喲……我……我感到很酸……酸……痛……你那要命的寶貝……擦得我的花心……花心麻……麻的很……你瞧……妹妹的水兒也不知道被你……弄出了多少來……雲哥……你真棒……我真高興你能這樣地插我……你真是樂死我了……」這一次的弄聳,傅婉不歇地嬌呼浪叫著。

 那謝雲岳卻仍是用手、口不斷地玩弄著。這樣的玩弄了許久,風騷的傅婉,突然地掙脫了謝雲岳的懷抱,扭了謝雲岳一把。她滑下了他插在陰戶裡寶貝,軟著身子,走向床邊去。她把身子俯下,用那淫蕩的俏眼,對謝雲岳說道:「雲哥,待我休息一下,待會兒,我們上床再來弄吧?」

 「好吧。」

 「現在我真的不行了,請你憐惜憐惜我吧。」

 謝雲岳見她乞憐求饒,心裡樂得格外高興,道:「你終於投降,認輸了吧。」於是,他走上床去,抱住了香汗淋漓、嬌柔無力的她同眠,作暫時性的歇息。

 這個時候那傅婉卻閉住了眼睛,嬌聲細喘起來,一動也不動。可是謝雲岳卻睜大了眼睛,向她的肉體四處地瀏覽,欣賞她的肉體地優美。只見她的肉體,一身柔軟軟地皙白,真是白得跟雪一樣。從那一身雪白的肌膚之中,又微微地透出了紅潤的顏色來。再看她的高聳地大腿,圓大而又尖挺。那腰細如迎風弱柳,又像蛇一樣地柔軟,那臀部渾圓結實,肥而潤大,無一處不盡量表現出一個健康與曲線美來。

 謝雲岳越看越可愛,心裡越覺慾火焚燒,不期然地,又蠢蠢欲動。待過了片刻之後,乘她不知覺的時候,又將那只巨大寶貝對正她的陰戶,用力地一挺,便又插進了她的陰戶裡去。傅婉這個時刻,才緩緩地過了氣,見他又把寶貝插入,極力地掙扎起來。可是謝雲岳見她一掙扎,已經抱住了她,仰天的把身體仰臥在床上,雙腳繞實她的雙腿,雙手摟著她的背部,使她不能掙脫出去。這樣變作他在下仰臥,傅婉在上面覆下了。

 傅婉頹然的伏在他的身上,好像疲憊極了,再也不能動了。謝雲岳見她已不再掙扎,還撐著疲倦的樣子,把自己的屁股聳上去,抽動起來。謝雲岳把臀部挺了片刻之後,便感到異常的吃力,便叫:「婉妹妹,你在上面幫著我把寶貝,用陰戶上下套動。」

 但是傅婉已力不從心,喘氣答道:「雲哥,我今天被你弄得氣力用盡了,讓我再休息片刻,與你再大戰百合吧?」但是謝雲岳也不顧她所說的,然後再連連幹著。他用手托住了她的兩膀,用力地一陣陣托上按下,亂頂亂挺地下上抽下。

 這時浮水一響,他們倆人又是淫興大發起來。也不知道傅婉是那來的力氣,發狂般地一起一落,套弄那隻大寶貝。傅婉不再上上下下的套弄,只是把臀部用力地,前後左右的用力地旋轉著,她越轉越起勁,她也不顧自己的陰戶已受傷了,使出了蠻力。她大干大磨擦著,謝雲岳的龜頭一陣酥癢,他怪叫道:「哎呀……我……好癢……我快洩了……洩了……洩了……我洩了……」

 謝雲岳把傅婉的身體摟抱得更緊,一陣陣的震動,那精液果然出來了。在精液洩出來的時候,傅婉的陰戶像被滾水燙到一樣,花心燙得刺刺疼疼,好快樂。他們仨人至此,都已筋疲力盡了,彼此軟綿綿的躺在床上擁著,呼呼大睡,結束了這持久的新婚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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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此,江湖中「怪手書生」之名,漸漸被人忘懷了,而謝雲岳再也不問江湖中事,每日陪著九個千嬌百媚的嬌妻,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一代大俠,歸隱山林,傲笑河山,佳人相伴,不亦樂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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