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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狀元》第30章
「第三十章」一龍八鳳(全書完)

 和三位副教主動手的是襲天發、晏海平、應立言。崆峒黃衫是首席副教主,使的是一柄闊劍,和他身形極為相稱。迎住他的是襲天發,使的是一柄兩尺長的短劍。兩人遇上了,誰也沒有打話,雙劍齊舉,就動上了手。崆峒黃衫,在武林中名頭甚著,在江湖上一流高手,名次可以排到前幾名。

 襲天發在江湖上籍籍無名,但他的武功,卻是東海龍王親自指點的。再加上他數十年都住在石窟裡,無所事事,不是靜坐,就是練練拳劍,劍上造詣之深,已是舉世罕匹。這兩人一個闊劍如風,一個短劍若灑若電,當真棋逢敵手,遇上了平生的勁敵。

 晏海平的對手是鐵拂道人婁廣元。一個是太極門掌門人,一手「太極劍法」,悠然而來,倏然而往,每一劍都劍走弧形,以靜制動的手法。一個是九宮雙劍之首,他右劍左拂,長劍使的是「九宮劍法」,鐵拂的招數,卻是他配合劍法獨創的奇招,劍拂同施,一個人劍光繚繞,全身上下,都是絲絲拂影,進退之間,快捷如風。

 應立言是少林派子午門的掌門人,一手「子午劍法」,直來直往,以快速取勝。對手禿頂神鷲南宮壽,使的也是—手「九宮劍法」,九宮雙劍使的同是一套「九宮劍法」,但鐵拂道人劍走九宮,發劍快捷,南宮壽劍勢展開,起落如風,以撲擊為主。這三對人,使的都是長劍,卻各有奇招,這一戰當真棋逢敵手,各竭其能,一時之間,誰也勝不了誰。

 在他們附近,還有—對,搏殺得極為激烈,那是桑鳩婆和勾嬤嬤了。他們兩人本是數十年前的舊識,桑鳩婆怒她本念舊情,把自己誘入山腹,心頭自然氣怒極盛。一見面就厲聲喝道:「勾魂鬼婆,咱們相識數十年,沒想到到頭來還要以兵刃相見,這都是你這老鬼婆興風作浪,做的好事,今日之事,咱們只有放手一搏了。」

 勾嬤嬤手持長劍,獰笑道:「桑鳩婆,老婆子就是因為和你相識數十年,才把你招待在山腹石室,好讓你避過一劫,誰知你真是在劫難逃……」

 「住口。」桑鳩婆沒待她說完,沉喝一聲:「老鬼婆,那就看看是准在劫難逃吧。」揮手一杖,劈了過去。勾嬤嬤身形—個急閃,手中長劍斜削過來。

 桑鳩婆一杖出手,桑木杖左右展開,立時幻起七八道杖影,盤空匝地,宛如怒龍探爪,同時迎頭罩去。勾嬤嬤不敢怠慢,立即施展「九幽身法」,一個人有如一團魅影,乘隙進招,長劍,灑出點點綠芒,到處流動。桑鳩婆氣怒已極,杖勢揮灑之中,左手「乙木掌」、「乙木指」輪番擊出,勁風呼嘯,忽如一團怒潮,忽如一縷勁矢,記記不離勾嬤嬤大穴要害。

 勾嬤嬤出身九幽門,除了「九幽身法」,飄忽不定,劍上造詣也極為深厚,左手「勾魂鬼爪」更是她成名多年的絕活,五指一抓,五道指風,挾著森寒陰氣,令人毛骨悚然。這兩人已有數十年不曾交手,這一動上手,發覺五十年來,雙方武功,都在精進,自然不敢大意。杖影,掌風,人影、指勁,交織成一片,大概沒有三五百招,是無法分得出勝負來的。

另外一邊,是端木讓、范叔寒、於立雪等人和皖南三劍萬邦仝、壽耀南,公孫勝六人迎戰天罡旗的於老夫人伏大娘,廣法道人,辛無忌和鐵三姑五人。於立雪看到老奶奶,就疾快的迎了上去,大聲叫道:「奶奶,我是立雪……」

 於老夫人神志被迷,口中大喝一聲:「誰是你奶奶?」呼的一杖擊了過來。

 這時端木讓接住了伏大娘,萬邦全接住了廣法道人,壽耀南接住辛無忌、公孫勝接住鐵三姑,已經動上了手。范叔寒急忙閃身而出,一劍架住於老夫人的杖勢。於立雪急叫道:「奶奶,你老人家怎麼不認識孫女了?」

 於老夫人杖勢被范叔寒架住,心頭更怒,左手突出,呼的一掌,朝於立雪當頭擊下。范叔寒看得大駭,急忙一把抓住於立雪手臂,往後拉下,一面說道:「於姑娘,你奶奶被迷失神志,怎麼會認識你?咱們只有先把他們點了穴道,再想辦法。」在他說話之時,於老夫人杖勢接二連三的攻來。

 范叔寒只有揮起長劍,連接帶削,接下了她三招。於立雪身形一閃,就掠到奶奶身後。於老夫人神志雖被迷失,武功絲毫未減,范叔寒揮劍和她搶攻,心頭怒極,一支鐵杖舞得漫天杖影,勢道凌厲無比。范叔寒展開「形意劍法」,差可和她打成平手。於立雪閃到奶奶身後,兀是近身不得,心頭大急,幾次冒險搶入,都被杖勢逼退。

 這一情形,范叔寒當然看得到,心中暗道:「看來只有俟機架住她鐵杖才行。」心念轉動,又打了兩個照面,正好於老夫人一杖直搗過來,一時那肯錯過機會,身形一側,劍使「秋水橫舟」,閃電般劃出,「噹」的一聲,壓住了杖頭,口中喝道:「快。」

 於老夫人凜然道:「快什麼?」左手掄掌就劈。

 范書寒以一支長劍壓住勢道沉重的鐵杖,已是使出了十分力道。眼看她一掌劈來,只得功運左掌,使了一記「崩掌」,朝前推出。「砰」!雙掌擊實,范叔寒內力修為不及於老夫人深厚,只覺有如千斤巨石直搗過來,崩出的左手再也抵擋不住,一個人被震得連退了三步,好在沒有受傷。

 差幸於老夫人杖勢被他壓住,左掌和她互擊,一個迷失心神的人縱然武功不減,反映究不如平常敏銳,於立雪趁機雙手疾發,點了奶奶身後三處穴道。於老夫人身子定住了,於立雪從她後身閃出,嬌笑道:「范大叔,好了……」

 范叔寒低聲道:「我和你奶奶對了一掌,真氣有些浮動,休息一會兒就好,此刻時機迫促,你快去幫二師兄,把伏大娘制住了,快去。」端木讓兩枚鐵膽和伏大娘長劍,激戰方殷,沒防到於立雪會向她身後襲,自然很快的被制住穴道。

皖南三劍成名多年,在江湖上也算得一流的劍術名家,廣法道人和辛無忌還免強可以招架得住。鐵三姑和穿腸劍公孫勝動手,不論劍法、功力,都差得很遠,不過一二十個照面,公孫勝一記「手揮七弦」幻起七點寒芒,飛灑而出。但聽「噹」的一聲,第一點寒芒,點在鐵三姑的劍脊上,把她一支長劍凌空挑飛出去。其餘幾點寒芒依次灑落,就點了鐵三姑身後五處穴道,長劍鏘然返鞘,沒再出手,只是負手觀戰。

 他好像深信老大、老二定可把對手制住,沒有上去接應,端木讓自然更不好上去相助了。果然,不到盞茶工夫,穿喉劍壽耀南—記「三星入戶」,制住了辛無忌。穿心劍萬邦全也一創盪開廣法道人的長劍,左手出指如風,點了他穴道。黃玉香及時閃來,迅快的把解迷藥丸塞入被制住穴道的人口中。

 於立雪感激的道:「謝謝你,香姊姊。」

 黃玉香嬌笑道:「跟姐姐還這麼客氣幹嘛?」

 秦妙香朝黃玉香招招手道:「二師妹,現在該我們上場了。」話聲一落,就和羅香玲翩然朝崆峒黃衫、鐵拂道人欺去。黃玉香「啊」了一聲,也身形閃動,朝正在和應立言動手的禿頂神鷲南宮壽飛掠過去。

 小紅看她們撲向三位副教主,也嬌軀一晃,朝勾姥姥直欺而上,口中叫道:「師傅,徒兒幫你老人家拿人。」聲到人到,賽莫邪—道劍光直取勾姥姥。

 勾嬤嬤正在和桑鳩婆打得難解難分,陡覺一道森冷的劍光襲到身後,心頭怒極,身形未轉,右手長劍閃電般往後劃出,劍勢甫發,人已一個輕旋轉了過來。她長劍先發,人是隨著劍勢轉過來的,自然比劍勢稍為慢了一點。但聽「噹」的一聲,雙劍交擊,長劍立被賽莫邪截斷。

 勾嬤嬤不愧是劍中高手,一個人堪堪轉過來,耳中已聽出雙劍交擊的聲音不對,右手還沒感到一輕的時候。她心頭反應極快,左手一記「勾魂鬼爪」五根雞爪般的手指已挾著尖銳陰風朝小紅迎面抓出。桑鳩婆趕緊喝道:「小紅小心。」

 小紅出手一劍就削斷了勾嬤嬤的長劍,口中不覺咭的笑出聲來,左手忽然向空一撤,才道:「你老人家別急,徒兒是幫師傅拿人來的。」她這一記手法十分怪異,撤出去的卻是一片輕紗般的蛛網。

 勾嬤嬤「勾魂鬼爪」剛發,絲網已朝她當頭罩落,根本連轉個念頭的時間都沒有,一個人已被蛛網網住。這是老哥哥教她的特殊手法,勾嬤嬤自然無所遁形,甚至沒有半點掙扎,就被蛛網粘住了全身。小紅得意的笑道:「勾總管,你終於落到我手裡了吧。」

 勾嬤嬤全身動彈不得,氣得破口大罵:「該死的小丫頭,終有一日你也會落到我老婆子手裡的,那時我會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紅笑道:「你永遠不會有這一天了。」

鎮少侯率領劍門弟子,一字排開,守住天井南首,他本是奉命攔阻各大門派退路的。此時看己方的人逐漸失利,抬頭看看天色,時間已經逐漸接近中午,心頭不禁暗暗焦急,左手—揮,喝道:「咱們上吧。」他這一揮手,十名紅穗劍士,二十名白穗劍士,三十名青穗劍士和五十名黑穗莊丁,一陣鏘鏘拔劍之聲,人影如潮,衝殺上來。

 通濟大師早已問過崇勝寺近百名僧侶,差幸勾嬤嬤沒向這些和尚身上下迷藥。在勾嬤嬤的心中,以為她控制了他們方丈,就不怕僧侶們不服從指揮,另一原因,也可能沒有大量的迷神藥物。此刻通濟大師眼看鎮少侯率同劍門弟子衝殺過來,立即左手一揮,沉聲道:「你們上去,攔住他們。」崇勝寺百名僧侶聽到方丈下令,就手持禪杖,飛奔而出,截住劍門弟子動手起來。

 劍門弟子雖然個個精通劍術,但祟勝寺乃是少林下院,這些和尚也是從小出家,從小練武,百名僧侶揮起禪杖,使出來的正是少林寺正宗「降龍伏虎杖法」,每一杖都勢道沉雄,剛猛絕倫。任你劍門弟子「萬流歸宗劍法」如何凌厲,也不敢和他們鋼杖硬打硬砸,自然更是近身不得。

 這下百劍齊揮,百杖齊發,在大天井南首,展開一場混戰,劍杖交擊,不時發出兵刃交鳴,金鐵擊撞之聲,可說殺聲盈耳,戰況十分激烈。相反的,大天井北首,本來十分激烈的拚搏,此時卻轉趨沉寂。那襲天發對崆峒黃衫冷羽中,晏海平對鐵拂道人婁廣元,應立言對禿頂神麓南宮壽,這三對本是棋逢對手,功力悉敵,戰況十分猛惡,誰也勝不了誰。

 但是秦妙香,黃玉香,羅香玲三位姑娘的加入,人影飄忽,香霧空瀠,使得本來勢均力敵的場面有了極大的變化。這三位副教主終究是被迷心神的人,武功縱然絲毫未減,在反應上總是沒有平日的機敏。

 和敢人正面拚搏,攻守還不至有懈可擊,但三位姑娘展開「素女劍法」,一個纖影在你身邊忽左忽右,忽前忽後的飄動,乘隙進招,就是神志未被迷失的人,也會眼花僚亂,應接不暇,何況正面還有一個武功和他不相上下的勁敵,正和他搶攻。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三位副教主不落敗者幾希。

 果然沒有多久,崆峒黃衫被秦妙香纖手拂中身後穴道,九宮雙劍婁廣元,南宮壽也相繼被黃玉香、羅香玲制住。黃玉香取出三顆藥丸,分別納入三人口中。現在和各大門派動手的人已經全部結束了,被迷失心神的人服下解藥,也依次清醒過來。

 只有由鎮少侯率領的劍門弟子,卻愈戰愈勇。尤其以鎮少侯為首的十名紅穗劍士和二十名白穗劍士,他們是劍門弟子中的高手,劍如行雲流水,凌厲無匹。攔著他們動手的祟勝寺和尚,縱然杖勢沉重,時間稍久,就漸漸落了下風。

 祝天霖率領十五名各派門下弟子,是監視劍門弟子的人,此時看到崇勝寺僧侶漸呈不支,迅疾揮劍而上,加入戰團。這十五個人,都是這大門派挑選出來參加君山大會的,個個都有極高的身手。尤其金雞門的祝天霖,還是上屆的武林狀元,一手「金雞劍法」,火候極深。他縱身掠上,就截著鎮少侯,兩人用不著打話,就雙劍並舉,動上了手。

 商遜、拜天錫、蕭玨人、應重信。陸子羽等人閃身搶出,專找紅穗劍士動手,一時劍光大盛,僧侶的敗象,又扳了回來。芙蓉夫人陪同冰魄夫人依然端坐在階上,對一統教手下接二連三的失利,她居然恍如不見。阮松溪、商桐君等人眼看一統教羽黨幾乎已全數肅清,剩下來的已只有鎮九茂的妻子芙蓉夫人一個了。

 阮松溪朗笑一聲道:「鎮夫人,這一場由青螺山莊到祟勝寺之變,如今業已證明玄陰教也好,一統教也好,都是你夫婦在幕後操縱,興風作浪,與各大門派為敵,如今大勢已去,你還想頑抗嗎?」

 芙蓉夫人對他說的話,也恍如不闖,理也沒理,舉手輕輕掠著鬢髮,偏頭問道:「春香,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站在石階左首的一名侍女答道:「現在正當日直午時了。」

 芙蓉夫人臉上閃過一絲獰笑,頷首道:「很好。」

 阮松溪、商桐君等人都不知她這句很好究是什麼意思?但就在此時,突聽後進傳出一聲尖銳如同鬼號的淒厲長嘯。這一聲長嘯,聽到耳中令人有說不出的陰森,不論是誰聽到這嘯聲,都會不自覺的打起寒噤來。嘯聲未已,「嗖」的一聲,一道人影自天而降,落到階前。

大家定睛看去,這瀉落階前的是一個銀髮一直披到後腰,臉如鳩形,癟嘴尖下巴的老婆婆,身穿一件寬大黑衣,雙袖極長,目中閃著炯炯綠芒,看去神情極為詭異。她綠陰陰的眼睛掠過阮松溪、商桐君等人,就尖聲問道,「芙蓉,這些是什麼人?」

 芙蓉夫人已經站了起來,神色恭敬,躬身說道:「回聖母,他們就是和女兒作對的各大門派中人。」

 「聖母。」原來這白髮老婦人就是聖母,她,還是芙蓉夫人的娘。阮松溪,商桐君等人不覺對老婦人起了一份戒心。

 白髮老婦口中濃重的哼了一聲,兩道碧綠的眼神,綠光暴射,朝阮松溪等人投來,癟嘴一張,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磔磔怪笑,尖聲道:「那就統統該殺。」

 「殺」字出口,一個人就像一陣風般朝阮松溪等人疾欺過來,她身形一動,就起了一陣陰森的旋風,兩支大袖猛向眾人揮出。阮松溪,商桐君等人早已看出這白髮老婦一身有著說不出的邪氣,沒待她欺近,就各自散開。

 這一瞬間,但覺從她大袖揮出來的兩股勁風有如排山倒海般捲來,陰寒之氣登時大盛,寒風刺骨,有如置身在冰窖中一般。阮松溪、商桐君、徐子常、封自清,甚至連桑鳩婆、羊樂公等人,無一不是一派掌門,武功劍術,都是一流高手。但遇上這兩股狂飆般的掌風,每一個人都感到身上奇寒,好像沒穿衣服,急急往後躍開,誰也不敢硬接。

 坐在階上的小老頭忽然咦了一聲,說道:「果然是她。」芙蓉夫人不覺轉臉看去。

 小老頭朝她聳聳肩,嘻的笑道:「小老兒認識你媽媽。」

 芙蓉夫人冷然道:「你怎會認識她老人家?」

 小老頭道:「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你……夫人大概還沒出生呢,原來她住在劍門山,當了鎮九茂的丈母娘,難怪這麼多年沒見到她了。」

 芙蓉夫人問道:「你……」

 小老頭伸手一指,說道:「快看。」白髮老婦人只揮動了下兩支大袖,阮松溪等人就像秋風裡的落葉,掃得紛紛後退不迭。

 白髮老婦人身形一停,得意的發出磔磔尖笑,喝道:「你們誰是頭兒?」她目光一掠,投到阮松溪的身上尖喝道:「是你?」她牙齒盡落,癟嘴說話,口齒自然不大清楚。

 阮松溪應聲道:「不錯。」

 白髮老婦厲笑道:「很好,我先殺了你。」右手一抬,從大袖中伸出一支枯乾得像鳥爪般的手爪,突然朝阮松溪抓來。

 阮松溪早已撤出長劍,口中大喝一聲:「未必。」一道劍光朝她抓來的手爪劈去。

 白髮老婦對他劍光劈來,理也沒理,忽然一點袖角自動飛起,朝阮松溪劍上捲來。她抓出的五指也在此時忽然暴長,原來她五個手指上捲著一卷指甲,突然彈出,每一根指甲色呈灰白,足有三尺來長,銳利如同長劍,這一下就等於有五支長劍同時朝阮松溪刺到。

 阮松溪幾乎連閃避都嫌不及,長劍劍尖已被她衣角纏住,用力一掙,那想掙得脫?這時她五支灰白指甲已如森森劍戟,刺到面前。商桐君、徐子常、晏海平眼看阮松溪第一招上就被她袖角纏住劍尖,心頭一驚,不約而同揮手發劍,朝白髮老婦五指指甲上削去。

 阮天華站在父親身後,也急忙閃身而出,右手一掌凌空拍出。這原是一瞬間的事,阮松溪長劍往後一掙,未能掙脫,心頭一急,左手運起全力劈出一記「劈掌」,右手手腕一振,「拍」的一聲震斷劍尖,身往後退。也在這同時,但聽錚錚錚三聲輕響、商桐君、徐子常、晏海平三支長劍,分別擊上自發老婦抓出的指甲之上。

這三位掌門人出手救人,劍上縱然不曾用上十成力道,但至少也有七八成力道,就算山石也足可一劍斫成兩半。那知長劍砍在她指甲人竟然被震得直彈起三寸來高,虎口還隱隱作痛。三人心頭猛吃一驚,急急往後躍退。

 阮松溪在震斷長劍後躍之際,左手劈出的一記「劈掌」,因長劍被對方纏住,這一掌是運起全力劈出。他身為形意門掌門人,在「形意拳掌」上,下過數十年苦功,那知掌風撞到白髮老婦身前,就無形消失。四位掌門人總算全已往後躍退,白髮老婦也並沒追擊。那是因為阮天華凌空劈出的一掌,逼得她腳下停得一停。

 這段話真是說時遲,那時快,白髮老婦對商桐君等三支長劍削上她指甲,阮松溪十成功力的一掌擊上她身前,都恍如不覺,毫不理采。但她一雙綠芒如電的眼神卻投注到阮天華的身上,磔磔尖笑道:「小娃兒,你是何人門下?這一掌倒有點意思。」有點意思,是發覺阮天華的掌風居然對她稍稍有點威脅。

 小老頭坐在階上,尖聲道:「他是小老兒的小兄弟。」

 白髮老婦突然轉過頭去,厲聲道:「你是什麼人?」

 小老頭聳聳肩道:「小老兒是一統教的特別貴賓,你沒看到小老兒坐在階上看熱鬧嗎?嘻嘻,這叫做壁上觀。」

 白髮老婦沒再去理他,目注阮天華喝道:「小娃兒,你還沒說你是什麼人門下?」

 阮天華道:「在下一定要說嗎?」阮天華身形一晃,一下閃到她左前,刷的一劍朝她刺去。他這一閃,使的正是「紫府迷蹤身法」,白髮老婦一爪抓了個空,明明就在眼前的人忽然不見,心頭也不期一怔。就在此時,阮天華已經一劍刺到她左腰,劍尖還沒觸上她衣衫,就好似被一層無形潛力擋住,再也刺不進去,不,劍尖反而被震得彈了起來。

 「好小子,你倒滑溜得很。」白髮老婦身形如風,一下轉了過來,五指彈出,五道尖風激射如箭,朝阮天華當胸刺到。阮天華急忙身形一側,一步跨上,從她身邊閃出。

 白髮老婦左手乍發,人隨手轉,五根銳利如劍的指甲,追蹤著阮天華身後抓去。她身法之快,可說疾如閃電,應該可以追得上阮天華:但阮天華使的「紫府迷蹤身法」,出自「紫府銓真」,乃是玄門至高無上的心法,隱蘊玄機,豈是僅憑身法快速就能追得上的?

 白髮老婦身隨手轉,手指彈處,射出五根三尺長的指甲,眼看就要刺上阮天華後心,阮天華卻已一閃不見。阮松溪,商桐君、徐子常。晏海平四人被她一招逼退,心頭大感驚凜,此時眼看阮天華一個人獨鬥白髮老婦,被她追擊得險象環生,阮松溪心急兒子安危,首先大喝一聲,揮劍攻上。

 商桐君、徐子常,晏梅平三人也隨著同時發劍。羊樂公人老心不老,看他們出手,早已躍躍欲試,此時偏頭叫道:「喂,桑婆婆,咱們一起上,去鬥鬥聖母。」一道人影隨聲飛出,人還未到,一記「北溟掌」,掌風象怒濤般湧來。

 桑鳩婆經他一喝,果然也跟著出手,身形凌空撲起,桑木杖呼的一聲,像泰山壓頂朝白髮老婦當頭劈落。這一下六位高手幾乎是同時出手,發動攻勢。四支長劍各出奇招,閃耀起四道精芒,加上羊樂公一記「北溟掌」,桑鳩婆一記桑木杖。

這六位高手同時聯手出擊,江湖上實在不易多見,威勢之盛,非同小可。阮天華看到大家圍攻上來,也急忙施展「紫雲劍法」,一片劍光,化作朵朵雲彩,冉冉飛舞。白髮老婦發出一陣磔磔尖笑,身形飛旋,雙爪向空連揮緊接著響起幾聲當當劍鳴。

 桑鳩婆一道人影首先被震飛出去,接著羊樂公、阮松溪、商桐君、徐子常,晏海平等人在當當劍鳴聲中,也被震得連連後退。只有阮天華展開「紫雲劍法」冉冉而生的朵朵劍雲,虛實互生,人隨劍走,不可捉摸,她揮動十隻三尺長的指甲,一記也沒有擊上長劍,遑論擊中阮天華的人了。

 白髮老婦震退了六個人,只有阮天華連一點衣角都沒沾上,心頭不由大怒,厲聲道:「好小子,你仗區區身法,以為老身沒辦法對付你了?老身不抓活的,劈了你總可以吧?」喝聲出口,人已縱身躍起三丈來高,凌空下撲,雙手箕張,十根指甲就像十把利劍,朝阮天華當頭罩落。

 被她震退的阮松溪,商桐君,徐子常,晏海平,桑鳩婆,羊樂公等六人看她突然縱身而起,各仗兵刃紛紛圍了上來。通善大師眼看這妖婆如此厲害,手提禪杖也舉步走上,封自清,龔天發也跟著上去。另外神志恢復清明的崆峒黃衫。鐵拂道人婁廣元,禿頂神鷲南宮壽三人解除了被迷失的神志,心頭氣怒已極,也立即跟著圍了上去。

 這一下雖然又加入了六個高手,但大家怕妨礙了阮天華,不好過份逼近。阮天華已經展開「紫雲劍法」,當然不懼你凌空撲擊,心中暗道:「我正好乘機削你的指甲。」劍勢乍展,賽干將劃起一片劍光,朝上迎擊面出。

 就在他劍光迎上之際,陡覺十道森寒無比的指風,竟然透過自己劍光,襲到身上。心中也不覺暗暗驚凜,自己劍上此刻業已佈滿了「紫正神功」,還會被她寒氣透了進來。要知白髮老婦使出來的乃是玄陰教最厲害的「陰煞神功」。

 玄陰教的人,只要練成「玄陰真氣」,就可以使「借物傳陰」,從兵刃上透過陰氣,使對手血脈凝結。但「陰煞神功」,卻比「玄陰真氣」難上百倍,它必須以「玄陰真氣」作基礎,躲在地底數十丈以下,閉關練功,吸取重泉陰氣,沒有二十年日夜苦練,難以練成。因此即使是玄陰教的高手,也很少人有此耐心,過二十年不見天日的泉下生活。

 「陰煞神功」練成之後,就是一根髮絲,都可以傷人,別說被她直接碰上人體,只要碰上你兵刃,就會使你奇寒澈骨,十分難受,血脈漸受寒氣侵入,骨骼僵硬,動彈不得。此時聖母十根指甲往下罩落,阮天華揮劍上迎,雙方一來一往何等快速。

 阮天華感到一團寒氣透過劍光襲上身來的時候,雙方業已接觸上了。聖母十根三尺長的指甲,森如劍戟,一下戮到阮天華迎上的一片劍光之上,竟如戮在一面鐵盤之上,再也戮不下去。阮天華當然也有感覺,對方這下擊之勢,壓力奇重,宛如一塊千斤巨石,朝自己劍光上直落下來,奇寒澈骨的陰氣,大量透過劍光而下,幾乎把自己身子四周都包圍了起來。幸而阮天華練成「紫正神功」,護住全身,寒氣只在身外四周罩落而已。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阮天華這一機會豈肯錯過?在他迎上去的一片劍光中,突然飛起一朵劍雲,閃電般朝聖母十根指甲上削去。只聽「噹」的一聲,賽干將削上指甲,竟如砍在金石之上,震力奇強,立時把削去的劍勢彈開。

 賽干將乃是竺嘏鑄劍數十年所留下來的精鋼所鑄,經過他數十年千錘百煉,才鑄成了兩柄長劍,平日削鐵如泥,這回居然連聖母的指甲都削不斷。那是因為聖母這十根指甲上,此時正凝聚了她的「陰煞神功」,阮天華練的「紫氣神功」,雖是旁門陰功的剋星。

 但阮天華總究功力尚淺,和聖母相比,就不如遠甚,是以「紫氣神功」縱是諸般旁門陰功的剋星,此刻也克制不了聖母的「陰煞神功」。阮天華一劍削不斷對方指甲,長劍反而受震反彈,心頭自然驀地一驚,他反應極快,左手化掌迅疾推出。

這一掌,他使出來的卻是形意門的功夫,也是他最近從形意門兩句口訣「以形使意、以意使形」才領悟的無形掌,這也是形意門至高無上的武學。他在這一瞬間,幾乎已把自己所學,傾囊全使出來了。形意門創自岳武穆,數百年來,成為江湖武林的一個大門派,自有它的精奧之處。

 何況阮天華本身練的是「紫正神功」,因此這一掌無異是把兩種絕世武學合而為一,威力之強,就遠超過方纔那一劍了。聖母十根指甲戮到劍光,就戮不下去,阮天華橫削的一劍也無能削斷她指甲。聖母正待加強指力,陡覺一團無形潛力朝她湧撞過去,力道之強,前所未見。

 她身在半空,所憑仗的不過一口真氣。此刻驟不及防,再待拂起衣袖,已是不及,只得猛吸一口真氣,飛身後退,還是被阮天華的掌力撞上了。她「玄陰真氣」已練到九重境界,阮天華一記「無形掌」當然傷不了她,但也把她一個人呼的一聲震飛出去一丈來遠。

 在外人看來,兩人這一下,不過是聖母十道指甲和阮天華劍光一觸而已。就在聖母飛身後退,阮天華劍光乍斂之際,但聽一陣砰砰輕響,圍在兩人四周準備接應阮天華的十二個一代高手,其中有半數竟然無緣無故的跌坐下去。這六個人正是方才和阮天華同時出手,被聖母一舉震退的阮松溪,商桐君,徐子常、晏海平、桑鳩婆、羊樂公等六人。

 前面已經說過,聖母練成「陰煞神功」,這種功夫比「玄陰真氣」還要厲害得多,練成「玄陰真氣」的人,尚且可以「借物傳陰」,利用雙方兵刃交擊,把陰氣滲透過去,使你喪失戰力,更何況聖母練成了「陰煞神功」。

 方纔他們聯手合擊,長劍和她指甲擊撞過,「陰煞神功」的陰寒之氣自然不知不覺中侵入體內。只是他們都是—派掌門,各人都有數十年以上的功力,先前還可免強抵擋,時間稍久,就忍受不住,氣血被陰寒所阻,手腳一陣僵麻,就跌坐下去。

 其餘六人通善大師、封自清、龔天發、崆峒黃衫、九宮雙劍不知原因,心頭方自一驚。阮天華看到父親等人無故跌坐下去,也不由大吃—驚。聖母做夢也想不到會被阮天華一掌震退,自然怒不可遏,口中發出磔磔怪笑,雙口綠光大盛,尖厲的喝道:「好小子,有你的。」

 說話之時,一頭披到背後的長髮一根根飛揚起來,雙手也在此時緩緩齊胸舉起,十根三尺長的指甲參差如劍,向前作勢。雖是日正當中之大白天,但看她模樣,簡直像一具殭屍,老遠就可以感到陰氣逼人,令人毛骨悚然。

 阮天華也功運全身,緩緩豎起長劍,準備全力一擊。耳中突聽到坐在階上的老哥哥低聲道:「好了,小兄弟快些退下去。」話聲堪堪入耳,陡聽一聲劃空長笑,從天外飛來。

 笑聲未落,身前已經多了一個人,擋在自己面前,那是一個身穿寬大綵衣的矮小老頭。雖然他背向著阮天華,所能看到的只是一頭披肩銀髮,和他身上穿的一件綵衣,但阮天華已經知道來人正是自己在岳陽樓上遇見過的雪峰仙童了。耳邊也及時聽到雪峰仙童的聲音說道:「小兄弟,你只管退下去,這老妖婆交給老哥哥好了。」

 接著只聽雪峰仙童沉喝道:「老夫早就想到是你這老妖婆在作怪,老夫昔年勸過你丈夫,他不聽良言,終於覆滅,你潛伏了二三十年,應該痛改前非,還可安享天年,沒想到你居然又興風作浪,荼毒江湖,當真怙惡不悛,難道又要蹈你丈夫的覆轍不成了?聽老夫相勸,此時趕快收戢凶心,帶著你寶貝女兒隱跡荒山,老夫也不為已甚,你們可以走了。」

 坐在階上的小老頭嘻嘻一笑,聳著肩道:「這位教主夫人,好像已經練成了「陰煞神功」,只怕不肯罷手吧。」他叫出「教主夫人」,又說她練成「陰煞神功」,通善大師,封自清等人不禁暗暗哦了一聲。原來這位「聖母」,敢情就是昔年玄陰教主的夫人陰九娘了。

冰魄夫人看到雪峰仙童,不覺盈盈站起,小老頭道:「小妹子,不用和他打招呼,你只管座著看熱鬧就好。」冰魄夫人果然又坐了下來。

 聖母正待撲起的人,聽到雪峰仙童劃空而來的笑聲,心頭—凜,便自剎住身子,心想:「光憑這份笑聲,來人分明是個勁敵了。」

 等她看到瀉落的竟會是雪峰仙童,心頭更是又驚又怒,癟嘴鼓動,厲聲道:「冉老頭,老婆子既已出面了,豈會憑你這幾句話,就唬倒了?先夫昔年死在少林、武當、華山、形意、八卦、六合這些門派手中,老婆子立下重誓,不把這些門派斬盡殺絕,誓不為人,什麼人也阻止不了。姓冉的,你和先夫相識,老婆子也勸你—句話,此事與你無關,你最好少擋老婆子的橫。」

 自從聖母出現,鎮少侯率領劍門弟子和祝天霖、商遜、以及崇勝寺僧侶正在動手的入,也一齊停下手來。通濟大師雖未出手,但他是崇勝寺方丈,自然關心門下弟子的安危,早就手拄撣杖,在那裡督戰。五山派伏三泰等四位山主和小紅、於立雪、席小蓉、鐵若華,秦妙香、黃玉香、羅香玲,端木讓,范叔寒、於老夫人,皖南三劍等人,都站在一起,準備隨時出手接應,一面也暗中監視芙蓉夫人。

 此時雪峰仙童的出現,阮天華也依言退下。通善大師、封自清等人也及時一人一個,把跌坐在地的阮松溪、商桐君等人搶救下來。阮天華耳邊又聽到小老頭的聲音說道:「小兄弟,你爹和商桐君等人是中了老妖婆的陰氣,只有你練的「紫正神功」可以把他們體內陰氣逼出,不過你一個人如果要替六個人逐一運氣行功,不但費事,也浪費時間老哥哥有一個辦法,你們現在有不少人手,你要大家幫忙,把他們六個人圍成一圈,和你一起席地坐好,再把每個人的手掌,互相抵住。也就是你的左手,抵住坐在你左首那人的右掌,這人的左手再抵住坐在他右首那人的右掌,這樣一個接一個抵過去,最後坐在你最右首的人用左掌抵住你右掌,也就是你們七個人手掌互抵,坐成一圈。然後你運功從左掌發出,透過他們六個人的手掌,真氣從你右手收回,左手再發,右手再收,循環上三轉,就差不多了。你小兄弟不用為難,你功力也許不夠,老哥哥自會請人助你一臂之力,你要他們快些坐好了。」

 阮天華聽了老哥哥的話,心頭大喜過望,立即要小紅、席小蓉、鐵若華、於立雪、黃玉香、羅香玲等六位姑娘扶著阮松溪等六人圍成一圈席地盤膝坐好,預先留出了自己的位子。然後要六位姑娘把六人的左右手分開,一手接一手互相抵住掌心,最後自己就在預留的空位上席地盤膝坐下,伸出左手抵住爹的右手,再伸出右手抵住商桐君的左手。

 通善大師看得駭然道:「阮小施主,你要給他們六位運功療傷?小施主一個人行嗎?」要給某一個人療傷,至少你的功力要和他相等。這六個人至少都有四五十年以上的修為,阮天華功力再高也比不上他們,如何能替他們六人同時療傷呢?

 阮天華笑了笑道:「大師說得是,在下年少功淺,要替他們六人同時療傷,自己辦不到,但老哥哥說他會請人來協助在下的,只要麻煩大師和封掌門入等六位給在下護法就好了。」

 他們說話之時,小老頭已經站起身,聳著肩,彎著腰到冰魄夫人面前,笑嘻嘻的道:「小妹子,老哥哥有一件事要想麻煩你一回,不知你肯不肯答應?」

 冰魄夫人甜甜的一笑道:「老哥哥有什麼事,但請吩咐。」

 「啊……啊……吩咐不敢。」小老頭回身指指阮天華和阮松溪等圍坐一圈的七人,說道,「阮掌門人,商掌門人等人,被聖母「陰煞神功」所傷,老哥哥的小兄弟正在運功替他們療傷,老哥哥怕小兄弟的功力不夠,想請小妹子去助小兄弟一臂之力……」

 芙蓉臉色微變,哼道:「仙子……」她只說了兩個字。

 小老頭左手朝她按了按,嘻的笑道:「這是小老兒的私人請托,和夫人無關,你且坐著稍安毋躁。」他只是作了個手勢,隔空按了按,芙蓉夫人坐著的人,身軀微微一震,連底下的話都沒有說出口來。

冰魄夫人朝他微微一笑,說道:「老哥哥,我和芙蓉夫人相識多年,這次是她約我助拳來的,你要我去助阮小兄弟一臂之力,不是和芙蓉夫人作對了?這怎麼好意思呢?」

 小老頭忽然臉色一正,說道:「小妹子,你和她相識,是鎮九茂夫婦一直有意結交賢伉儷,也就是早就存心把賢伉儷引為奧援,作為今日利用張本。賢伉儷之所以肯和他們夫婦交往,是因為鎮九茂是劍門山的莊主,和你們雪山不無源淵;但今天你總該看出來了,芙蓉夫人是昔年玄陰教主夫人陰九娘之女。鎮九茂惑於女色,不顧祖宗遺訓,助紂為虐,三百年基業,眼看毀於一旦,小妹子,你也要助紂為虐嗎?」

 冰魄夫人淺笑道:「所以我沒有出手呀。」

 小老頭聳聳肩道:「沒有老哥哥及時提醒你,你這特別來賓只怕也早已出手了,好了,阮小兄弟等著你,你快去吧,聽老哥哥的絕不會錯。」他這句「及時提醒你」,其實是「一直監視著你」的意思。

 冰魄夫人盈盈站起,說道:「好吧,我聽老哥哥的就是了。」說完,舉步跨下台階,朝阮天華走去。通善大師、封自清等人看到冰魄夫人朝阮天華走來,心情立刻大為緊張。

 小老頭坐在階上,尖聲道:「她是小老兒的小妹子,是給阮小兄弟幫忙來的。」

 冰魄夫人朝大家盈盈一笑,走到阮天華背後,嬌脆的道:「小兄弟,你快運起功來,我才能助你一臂之力。」阮天華依言運起「紫正神功」,冰魄夫人緩緩伸出一支羊脂白玉般纖掌,按到阮天華身後「靈台穴」上,把真氣緩緩度入。

 阮天華耳邊聽到老哥哥的聲音說道:「小兄弟,便宜你了。」話聲入耳,但覺從冰魄夫人掌心傳入一股清涼真氣,源源湧入,和自己「紫正神功」融和成一體。這一瞬間,徒覺自己四肢百骸,舒暢無比,一時不敢怠慢,立即引導真氣從左手掌心輸出。

 要知阮天華練的「紫正神功」,乃是玄門純陽之氣,冰魄夫人練的是雪山「冰魄神功」乃是道家的純陰真氣,兩種真氣在阮天華體內融會成一,正是水火既濟之象。阮天華在這一瞬之間,功力登時增進何止倍蓰?

再說雪峰仙童和聖母面對面站立,雖然雙方並沒出手搏擊,但大家可以看得出來,兩人靜立不動,敢情已經暗中拚鬥上了。不是嗎?雪峰仙童一雙金芒如電的目光,緊緊盯住對方一霎不霎,他目光就像兩道電炬,照住了聖母,好像要逼她顯出原形來。

 聖母呢?一雙綠陰陰的目光同樣緊盯著雪峰仙童,臉色獰厲,弓著身子,雙手當胸,十根三尺長的指甲指著雪峰仙童遙遙作勢。連她一頭披到背後的白髮,此時也一根根倒豎起來,一顆頭就像一支白色的刺蝟,簡直就是刺蝟精咯。

 這樣對峙了不過盞茶工夫,聖母已是不耐。不,她敢情是受不住了,口中發出一聲淒厲刺耳的尖嘯,雙手十指連彈,十根指甲一齊斷折,宛如十把利劍朝雪峰仙童當胸激射過去。一道人影比閃電還快,離地尺許高,嘶的朝階上倒飛回去,一下搶到芙蓉夫人身前,伸手去抓女兒。

 這一下極為明顯,她自知不是雪峰仙童的對手,才折斷十根指甲,和雪峰仙童一拚,以她貫注了「陰煞神功」的指甲,縱或傷不了雪峰仙童,至少也可以使他手忙腳亂一陣,顧不得追擊她了,她可以在這一瞬間倒飛回去抓起女兒,帶著一起逃走。

 但她雖然行動如電,坐在階上的小老頭可比她還快,一下攔到芙蓉夫人面前,嘻的笑道:「聖母怎麼了?不和冉老頭好好打一場,卻來害自己的女兒了。」

 聖母又氣又急,厲喝一聲:「滾開。」右手朝小老頭揮出,左手依然朝芙蓉夫人抓去。

 「你這是做什麼?」小老頭不避不閃,雙手朝前推出,一面笑嘻嘻的說道,「你女兒說過她要廝守著老公,不跟你走了。」這—推居然把聖母一個人平空推出去了三尺。

 雪峰仙童重她不惜自斷指甲,往後飛退,十根森寒無匹的指甲激射過來,口中呵呵笑道:「老妖婆,憑你這點伎倆,如何傷得了老夫?」

 大袖一揮,堪堪射到身前的指甲,被一股無形潛力擋得一擋,就悉數掉頭反射回去,去勢比射來的時候還快了不知多少。聖母剛剛被小老頭平空推出,十根指甲已經射到她後心,一下穿透前胸,但聽一聲淒厲的尖嗥,有如鬼哭,一個人跌墮階下,真氣已破,身軀起了一陣顫抖,就伏地不動。

 雪峰仙童一個人也及時騰空飛起,從空中傳來他的話聲:「老酒鬼,這裡的事,該由你收場了。」

 小老頭連忙叫道:「喂,喂,咱們說好了,此間事了,一起去喝酒的,你怎麼一個人走了?」

 雪峰仙童的聲音已經到了數里之外,說道:「我在岳陽樓上等你。」

 「好,好。」小老頭連聲應著,一面朝通善大師道:「老和尚,這裡的事,你們和阮掌門人斟酌的辦理就好,鎮九茂這小子一時糊塗,他老婆已被小老兒廢了玄陰真氣。小老兒是看在他老子鎮岳的份上,才放他們一馬,要他們兩夫妻以後好好做人,別把祖宗留下來的基業毀了,好了,小老兒可要喝酒去了。」話聲一落,也沒見他作勢,一個人嗖的一聲,凌空飛起,越過大天井,追著雪峰神童下去。

 通善大師雙手合十,口中低喧佛號,說道:「阿彌陀佛,這二位真是酒中之仙,天壤奇人。」

 這時阮天華早已行功三轉,口中說道:「仙子,謝謝你,可以了。」冰魄夫人緩緩收回手去。

 阮天華跟著站起,朝冰魄夫人作了個長揖,感激的道:「若非仙子相助,在下功力淺薄,家父等人的傷勢,只怕難以很快就告痊癒,仙子大德,在下無任銘感。」

 冰魄夫人甜甜一笑道:「這是老哥哥吩咐的,其實沒有我相助,以冉老前輩和老哥哥的功力,勝我何止百倍,老哥哥只是看我閒著沒有事做,才給我這個差使而已。」她盈盈秋水一抬,又念道:「你是老哥哥的小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小兄弟了,以後不許叫我仙子,就叫我一聲姐姐吧。」

 阮天華給她說得俊臉一紅,連忙抱拳躬身道:「姐姐吩咐,小弟遵命。」

 冰魄夫人嫣然笑道:「這才是好兄弟。」說話之時,阮松溪、商桐君、徐子常、晏梅平、桑鳩婆、羊樂公等人也紛紛站起,走來向冰魄夫人致謝。

羊樂公呵呵笑道:「仙子是阮小兄弟的姐姐,我是阮小兄弟的老哥哥,你也叫我一聲老哥哥才對。」

 冰魄夫人嬌笑道:「羊掌門人是一派掌門,我有一個掌門人做老哥哥,也是榮幸得很。」

 羊樂公大笑道:「這麼說,我這老哥哥是做定了。」

 於立雪走了上來,朝冰魄夫人抱拳作揖,說道:「仙子賜我的冰魄神針,真是百發百中,我特地再來謝謝仙子。」

 冰魄夫人輕哦一聲道:「你就是在小廟中遇上的小妹子?他呢?是不是和你一起來了?」

 范叔寒走上來朝冰魄夫人抱拳行了一禮說道:「在下重傷垂危,多蒙夫人援手,大恩不敢忘,今天總算有幸見到夫人,可以向夫人當面道謝了。」

 冰魄夫人含笑看著兩人,說道:「不用謝,就是要謝,我這小妹子也早已謝過了呢。」聖母已死,芙蓉夫人被制住了,鎮少侯等劍門弟子一個個被鎮懾住了,只是怔怔的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那還敢再行出手?

 阮松溪吩咐端木讓、范叔寒和伏三泰,應天生四人進去,把鎮九茂「請」了出來。鎮九茂武功已廢,但他畢竟是劍門山莊的莊主,由兩個青衣少女扶著走出,臉如口巽血,大聲道:「阮松溪,老夫認栽,你們要殺要剮,我鎮九茂絕不皺眉。」

 阮松溪含笑道:「鎮老哥誤會了,方才雪峰冉老前輩和醉老前輩臨走之時,曾經說過,此事全由昔年玄陰教主夫人要替玄陰教主報仇,志在消滅各大門派洩恨。鎮老哥只是錯信她的慫恿,以致一步錯,滿盤皆輸,現在陰夫人已死,醉前輩也廢了尊夫人的武功,他要兄弟轉告鎮老哥,他和鎮老哥的尊人是朋友,不忍看你們劍門山百年祖業,因你一時糊塗,毀於一旦,要鎮老哥伉儷從此重新做人,善保劍門令譽,江湖各大門派還是會尊重劍門山的。」一面朝桑鳩婆道:「桑婆婆,麻煩你去替鎮夫人解開穴道。」

 龔天發道:「桑婆婆,鎮夫人身邊的倚天劍,那是我老主人故物,請乘婆婆解下來賜還。」

 桑鳩婆點點頭,走上去替芙蓉夫人解開穴道,一面說道:「你這支劍,是昔年東海龍王之物,該交龔大俠送回去才是。」說完解下倚天劍,遞還給龔天發。

 龔天發雙手接過,說了聲:「多謝。」

 芙蓉夫人穴道一解,發覺母親身死,自己武功已失,不由掩面哭泣起來。鎮九茂聽了阮松溪的話,驚出一身冷汗,當下由冷秋霜扶著芙蓉夫人,鎮少侯指揮劍門弟子抬起聖母陰九娘的屍體,黯然離去。冰魄夫人跟著向眾人告別,一手扶著小環肩頭,綽約朝門外行去。

 阮松溪眼看對方邀來黑蛛神業已伏誅,幡塚三妖,崆峒十三子和勾嬤嬤還被制住穴道,這就替他們解開穴道,勸告了幾句,幡塚三妖和十三子滿面羞慚,只拱了拱手,往外就走。

 桑鳩婆走到勾嬤嬤面前,呷呷尖笑道:「勾婆子,如果以你的罪行,該當死有餘辜,但阮掌門人仁慈為懷,你既已被擒,就不忍再加以誅殺,老婆子總算和你相識數十年,要奉勸你幾句,此去革面洗心,好好做人。」話落手落,解開了她穴道,但也廢去了她的武功。

 勾嬤嬤臉色劇變,顫聲道:「你……廢了我的武功?」

 桑鳩婆道:「你留了武功,適足以濟惡,廢了武功,也許作不了惡了。」阮松溪眼看諸事均已辦妥,大家別過通濟方丈,走出崇勝寺。

 秦妙香,黃玉香,羅香玲三人急於回轉九華,也和眾人作別。黃玉香一臉依依之色,朝阮天華揮著手,嬌聲道:「狀元郎,再見啦,我們後會有期……」說到最後,聲音已有些哽咽。

 羅香玲只是揮著手,她心裡也在暗暗的叫著:「狀元郎,再見。」

一個月後,「聽濤山莊」張燈結綵,因為這是新任「聽濤山莊」莊主阮天華的接任莊主之日,也是他新婚大喜之日,喜上加喜,自然是熱鬧非凡,江湖上的朋友,都來賀喜,將「聽濤山莊」都快擠滿了,這可忙壞了招待的莊丁。

 新娘子有八位之多,是小紅、於立雪、席小蓉、鐵若華、青兒、羅香玲、黃玉香、冷秋霜,這前七個嘛,是羊樂公作的主,別人自然沒有話說。為了讓青兒也能名正言順的參加婚禮,羊樂公還收了青兒作乾女兒,這樣青兒就不會有自卑心理了。至於冷秋霜,則是阮老爺子親自定下的兒媳婦,阮老爺子一行人陷身玄陰教時,多虧冷秋霜盜取解藥,恢復神智,否則的話,正邪之爭,結果如何,尚難預料。

 至於羅香玲、黃玉香兩位魔教的姑娘,在與玄陰教的較量中,她們也出了不少力,獲得了武林同道對魔教的諒解。又加上有羊樂公這位「老哥哥」為她倆做主,誰還敢說過不是?八個姑娘,個個都對阮天華情深意重,捨了誰都不合適,那當然只有照單全收。只有姐妹和睦,就是再多娶幾個,又有何妨?

 婚禮過後,好不容易應付了江湖朋友,阮天華先到小紅、於立雪、席小蓉、鐵若華、青兒、羅香玲、黃玉香七位嬌妻房中逐一走一遭,揭蓋頭,喝「合巹酒」,這是不能少的。但是七人好像是商量好的,都是一刻也不多留他,喝過「合巹酒」就急急將他往房外推。阮天華自然知道她們的意思,這幾個嬌妻,都是有過親密關係的,真正的嬌妻,只有冷秋霜。

 阮天華來到冷秋霜房中,一如既往,揭蓋頭,喝過「合巹酒」,冷秋霜嬌羞地道:「大哥,這不是做夢吧。」

 阮天華笑笑道:「又說傻話了,沒感到委屈嗎?」

 冷秋霜搖搖頭道:「我做夢都幻想著這一天,想不到真的變成了現實。這還要多謝七位姐姐的寬容,要不然……」她低著頭,沒有說下去。

 阮天華笑著道:「這些話都不要說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娘子了。」說著低聲道:「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上床吧。」說著,要去解她的衣扣。

 冷秋霜嬌羞著躲過,羞澀地道:「大哥,我自己來,你不要看嘛,轉過頭去。」

 阮天華笑著道:「為什麼不讓我看?我是你相公耶。」口中雖然這麼說,他還是依言轉過頭去,他沒想到冷秋霜這麼害羞。身後的欷簌聲沒有了,他知道冷秋霜已經躺到床上去了,轉過頭來,他發現冷秋霜用被子蓋住了嬌靨。

 阮天華輕笑一聲,鎖上房門,帶著一顆跳動不已的心,緩緩脫除自己全身的衣物,來到大床邊緣坐下,伸出顫抖的雙手,將粉水綠的絲被輕輕地由冷秋霜的臉上拉下來。只見她俏臉羞紅,一雙媚眼緊閉著,細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表露出芳心的悸動。

 望著冷秋霜的媚態,阮天華雙手老實不客氣地摟住她溫暖細滑的香肩,將頭一點點地往她的臉上移動。終於,阮天華貪婪的嘴兒,印上了她小巧的紅唇。一開始,她像是欲拒還迎地緊閉著兩片香唇,在阮天華努力不懈的熱吻之下,終於使她放棄了抵抗,唇兒半開,讓阮天華的舌頭入侵她的嘴裡,吻著、吻著,甚至還伸出了小香舌和阮天華交纏吸吮。吻得是那麼的狂熱,兩個人的呼吸都有點兒喘不過氣來了,一場肉體爭霸戰的序幕,就在這種男歡女愛的氣氛中展開了。

阮天華吻著吻著,靈活的舌頭舔遍了冷秋霜嬌靨上的每一寸嫩滑的肌膚,從她性感的小紅唇之中,不時流洩出低啞而嬌媚的哼聲:「嗯……唔……哼……哼……嗯……嗯……」冷秋霜的呼吸也漸漸變得急促起來,飽滿豐聳的胸脯,也上上下下地起伏個不定。

 阮天華愛憐地看著冷秋霜嬌艷的臉龐上透著暈紅的色澤,一隻急色的魔手悄悄地伸到她的胸前撫摸著,揉著飽漲的玉乳,在那艷紅的肚兜襯托下,顯得是那麼豐滿白嫩,迷人已極。阮天華的手輕輕隔著肚兜揉弄著她的玉乳。好一陣子,才將肚兜活結解開,霎時,一對晶瑩剔透、豐肥柔嫩的乳房,就裸露在阮天華的眼底,使阮天華忍不住心裡的感動,低下頭去,用嘴唇輕輕地含住她的乳頭,以舌頭去旋轉、舐弄著。

 如此調弄,使得冷秋霜的鼻息咻咻,嬌喘噓噓地呻吟著道:「嗯……嗯……唔……哦……唔……嗯……哼……哼……大哥……」

 冷秋霜實在太美了,阮天華仔細地打量著,只見她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又常又直地飄散在柔軟的雙人大枕頭上,還微微地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再看她嫣紅的嬌靨上,水汪汪半開似閉的媚眼、柳眉彎彎長弧、挺直的鼻樑、紅嘟嘟的櫻唇,不時輕洩出令人銷魂的模糊哼聲。毫無斑點而白嫩又有彈性的雪膚,讓人百摸不厭;身材高窕,卻又顯得豐滿玲攏;胸乳肥滿,柳腰纖細。

 阮天華一邊欣賞著,一邊輕柔地替她褪除其餘的衣物,只有那條粉色褻褲,在脫下時稍微遇到了一點阻力,不過還是被阮天華笨手笨腳地除了下來。此刻的冷秋霜,終於毫無遮掩的呈現在阮天華面前。只見冷秋霜胸前那一雙又白、又嫩、又柔軟、又挺聳的玉乳,光是靜靜地平躺著,不必抖弄,只靠她呼吸之間的輕顫,就好像兩顆有生命的大肉球似的,在她的胸前活蹦亂跳地晃蕩著。

 冷秋霜那櫻桃似的小嘴兒,兩邊菱角線條分明,充滿了成熟女人特有的風韻與氣質;長長而捲曲的睫毛之下,是一對會說話的迷人媚眼,此時在半開半闔的情形之下,透射出無限的誘引與柔情;連結嬌軀與螓首的,是雪白而粗細適中的玉頸,體側兩條柔美的曲線,引人無限的遐思和幻想;全身白嫩細滑的肌膚,玲瓏有致的美好身段。

 再看她圓如滿月的豐臀之下,大腿根部的那黑色的三角叢林地帶,毛茸茸地形成誘人的草原,就像是白沙地上長出一片茂密的黑色雜草。亂毛叢生的區域中,仔細一看,中間遮掩著一條微微彎曲、而帶點暗褐紅色的小縫,緊閉著的門縫頂端,用手剝弄,還突起一顆油光瀲灩的櫻紅色而小巧玲瓏的肉核,看上去是那麼的誘人吮進嘴裡,細細品味的哪。

 平坦而滑膩的小腹和讓人垂涎三尺的小穴之下,修長迷人的兩條玉腿,和款擺扭動的蛇腰,散發出極具性感誘惑力的絕代風華。葫蘆形的胸、腰、臀部,構成她美麗的嬌軀上令人難以抗拒的完美女性象徵。阮天華欲焰如烈火般,在胸腔裡焚燒,他忍不住便將赤裸裸的嬌軀緊緊地摟進懷中,然後倒在床上,把她壓在身下。

 這個時候的阮天華,像一隻飢餓已久的老虎,逮到了待宰的羔羊,想要大肆朵頤一番。阮天華將大寶貝抵住冷秋霜的小肉縫磨擦著,他的身體整個壓在冷秋霜柔軟的胴體上面,嘴巴含著她左側的乳房,對著鮮紅挺翹的乳頭又吸、又吻、又舐地來回吮弄著,右手則像搓湯圓似地撫揉她石側的乳房。

 而另一隻手更是順著細滑的小腹摸下去,移到微濕的洞口,扣弄著女人身上最敏感的部位——小陰核。這樣,過了一會兒,冷秋霜的小穴便充滿了淫液。阮天華更進一步,慢慢將指頭伸進了冷秋霜的小穴穴之中,在陰道前端的嫩肉區域扣弄著。未經人事的冷秋霜,哪還抵受得住這三面夾攻的侵襲,嬌軀就好像一片風中的落葉般地顫抖著,而且柳腰還隨著阮天華手指插動的頻率,前後上下地款擺搖晃著。

 冷秋霜輕顫的嘴唇裡,不時輕洩出:「噢……噢……大哥……我……快……熱死了……啊……好……難受……嗯……哼……」

 冷秋霜已經處於慾火難熬而無法忍受的地步,她的哼聲漸漸地變成了:「啊……大哥……你……嗯……不……不要……再……逗……逗我了……嗯……大哥……我快受……受不了……噢……啊……啊……」

 看到冷秋霜的淫水也流得差不多了,阮天華便將插在小穴中的手指抽出來,一手握住自己的大寶貝,讓充血澎脹的大龜頭頂住她淫水漣漣的小穴洞口,用龜帽揉磨著她敏感的的陰蒂;正在搔癢難耐的冷秋霜,被阮天華逗得實在忍受不住了,用她一雙水汪汪的媚眼,散射著貪婪的眼光注視著阮天華的下半身,脹紅著嬌靨,嘟著性感迷人的小紅唇,顫抖地用渴求著道:「嗯……大哥……嗯……你……能不能……快一點……把……嗯……把你的……大寶貝……插……插進來……嘛……嗯……哼……快嘛……我……實在是……受不了……」

這時的冷秋霜,己經被熊熊的慾火燒昏了所有的理智和矜持,顧不得什麼羞恥之心,飢渴地伸出玉手抓著那條在肉縫洞口打轉,而過門不入的大寶貝;自己把雙腳叉得開開的,小腿努力地向上舉起,扭動著肥嫩的屁股,把那個肥漲飽滿的小肉穴,迎向阮天華的大寶貝挺去,好一付色慾薰心的模樣。

 見她如此,阮天華的玩心又起,一個使壞,故意把大寶貝向後一挪,再使勁往前一推,「滋」的一聲肉棍入洞的脆響,「哇」,冷秋霜痛得連眼淚都擠了出來。低頭一看,只見那根肥壯怒峙的大寶貝,在阮天華使勁的揮動之下,竟然連頭帶把,整根都戳進了她的小穴裡。

 冷秋霜只覺疼痛難忍,阮天華見狀趕忙俯頭低聲在她耳邊安慰地輕聲說道:「霜妹妹,你就忍耐一下,第一次的破瓜之疼是免不了的,過一會兒就好了。」

 阮天華不斷輕吻她細嫩的臉頰,用舌頭舔弄著她凸起的乳頭,過了好一會兒,冷秋霜才吐氣如蘭地在阮天華耳際說道:「嗯……大哥……現在好多了……剛才……真是痛死我了……嗯……嗯……」

 見她語氣和緩平順,阮天華問道:「霜妹妹,現在是不是可以再繼續了?」

 冷秋霜嬌媚地瞄了阮天華一眼,悠悠地道:「嗯……好嘛……不過……大哥……你可要……輕……一點兒……不許再……弄痛……人家……了喔……」

 聽了這番話,阮天華如奉懿旨,慢慢將大寶貝從她緊窄的小穴中抽了出來,再小心翼翼地慢慢插了進去。以這種慢工出細活的方式又抽插了好一會,小穴裡淫水如泉地溢了出來,冷秋霜又開始叫道:「大哥……嗯……大哥……人家……嗯……好……舒服……嘛……喔……喔……小……小穴……好美……」

 「嗯……人家感……感到……好舒服……唷……嗯……美……美死了……嗯……好爽……真是太……太美了……喔……啊……啊……可真……爽死……人家了……哦……哦……好……真是太爽……了……」

 到了這時的冷秋霜,可真是苦盡甘來,表現出一付春情湯漾、媚眼如絲的嬌俏模樣,這種風情萬種、迷人的浪態,更讓阮天華緊緊地壓住她令人著迷的胴體,大寶貝一陣又一陣如狂風暴雨地,猛插猛操著她的小肉穴,幹得她香汗淋漓、嬌喘噓噓地抖個不停。

 在阮天華每一次又猛又勁的進出之中,小穴裡的淫水氾濫的像洪水決堤,阮天華索性用雙手抱住冷秋霜嬌小蠻腰,大寶貝橫衝直撞地狠命轟炸著,這一波猛烈的攻勢,搞得她一雙玉臂緊緊地抱住阮天華的背部,兩條玉腿也勾到阮天華的屁股上,一個豐臀則努力地往上猛挺,迎湊著大寶貝插動的頻率,小嘴裡又是一連串地狂叫著。

 「大哥……哦……大寶貝……哥哥……快來……快來干……妹妹的……小穴……哦……噢……真爽……好舒服……嗯……對……用力呀……喔……小穴美……美死了……啊……哦……再……再快一點……人家……的……小穴……美……美死了……喔……用……用力……干……干我吧……把妹妹……插死……好……了……」

 冷秋霜一直淫媚地嬌哼著,一面瘋狂地扭擺著她的屁股,極力迎合著阮天華的大寶貝,同時,四肢像只八爪魚般地緊纏著阮天華,好加重阮天華插干的力道。過了一會兒,她的嬌軀一陣陣地顫抖了起來,阮天華一看,便知道冷秋霜可能是要洩身了,趕忙再加重操穴的力道,嘴巴也堵上了她的櫻桃小口,兩條舌頭就在兩張互相蜜吻的嘴兒裡翻滾交纏了起來。

 又連續插弄了幾十下,冷秋霜躺在阮天華的身下混身猛顫著,小穴中一陣強烈的收縮,一大股又燙又熱的陰精直衝而出,浸得阮天華的大寶貝全根發酸,冷秋霜洩得渾身酸軟地平癱在床上,任由阮天華狂插猛操地在她美妙的胴體上蠢動著。

 又插了一百多下,阮天華的大寶貝也在一陣抖顫之下,精關一開,大股炙熱的陽精,直接射進了她的花心裡,又燙得冷秋霜在半昏半醒之中,迷糊中呢呢喃喃地哼著:「喔……喔……大哥……人……人家……美死了……啦……喔……你的……精水……好燙……射……得妹妹……好……舒服呀……嗯……好累喔……我……要睡……一下……」

 靜靜地,阮天華也在全身舒暢中躺到她身旁,把冷秋霜柔若無骨的嬌軀擁入懷中,兩人甜蜜地交頸入眠了。激烈男歡女愛之後,常會使人沉醉在溫柔鄉的酣眠之中。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皎潔的月光透過半透明的白紗窗廉射進房裡,朦朧地灑在這大床上。經過激情洗禮的阮天華,在疲累和滿足參半的夢鄉之中醒了過來,睜開惺忪的雙眼,映入眼廉的便是上半夜剛和自己顛鸞倒鳳、享受魚水之歡的冷秋霜,美麗的嬌靨上,猶帶幾分慵懶的滿足感。

 冷秋霜暈紅的雙頰,使阮天華忍不住這秀色可餐的誘惑,湊過頭去,一口就狠狠地親了下去,吻得她在半睡半醒中,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一陣熱吻之後,只見冷秋霜睜開美麗的鳳眼,千萬縷柔情的目光望了阮天華好一會兒,忽然一雙玉臂如蛇般地又纏上了阮天華的頸項,獻上她心甘情願的熱吻,兩條紅嫩的舌頭舐吻著彼此臉上的每一寸肌膚,輕憐蜜意地纏綿了許久。

 倆人意猶未盡地、從兩情相悅的迷離恍淌之境漸漸清醒過來,不經意之間,阮天華的目光掃到冷秋霜挺聳的雙峰和那雙修長無瑕的玉腿上,平滑白皙的小腹之下,一片呈倒三角形的濃密陰毛,掩覆著微微隆起的小肉丘,穴口蜷曲而有點凌亂的陰毛上,還留著上半夜激情狂歡後的余漬。

 忍不住心中的慾念,阮天華的魔手悄悄地揉搓著她兩顆肥嫩豐滿的雙乳,手指頭還不停地把玩嶺上那兩顆鮮紅欲滴的小櫻桃。從緩緩硬實的乳尖和柔弱無骨的嬌軀輕顫不已的訊息之中,讓阮天華知道冷秋霜的淫慾,又再次被自己挑逗起來了。

 臉上燃燒著一股烈焰,香息咻咻的冷秋霜,熱情如火地湊過她的小嘴,找到阮天華的嘴唇就吻了下去,纖腰如水蛇般地扭動著,全身發燙,緊緊地密貼在阮天華的身上。男女之間的情慾之火,到了這種程度,可就像是春雷勾動了地火,一發而不可收拾的了。

 一陣陣的甜蜜長吻和赤裸裸的身體接觸後,搞得阮天華是慾火焚身,力求一洩為快,而冷秋霜也進入了春情蕩漾、迷離恍惚的境界之中。阮天華將右手插入倆人身體貼合的下身部位,沿著細滑的大腿嫩肉向上游摸索著,鼓騰騰的小穴外面,已被她流出來的淫水浸得濕淋淋的了。

 滑膩的手感,讓阮天華伸出兩根手指,撥弄著她淫水漣漣的肉縫中探索著,一股濕熱熱的感覺,由指尖傳到了阮天華的神經中樞,更讓阮天華的慾念,如火上加油般地熱切燃燒了起來。冷秋霜也配合著阮天華的動作,扭動她的腰肢,好讓阮天華的手指在她小穴裡揉搓得更徹底;她的小手也伸到阮天華的胯下,去握住那根大寶貝,輕柔地上下捋動著。

 兩人的動作都不約而同地讓小穴和大寶貝湊到一塊兒去,撥開她滑嫩的雙腿,一根鐵一般堅硬的大寶貝,就在她的小穴洞口四周磨弄起來。冷秋霜的情慾已如沸騰的滾水,將要噴濺而出;而阮天華的色念,也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只聽嬌喘不已的冷秋霜,心癢難耐地呢喃著:「喔……嗯……嗯……大哥……噢……噢……妹妹的……小穴……好癢……嗯……嗯……快……快把……你的……大寶貝……插……插進來……妹妹……要嘛……嗯……嗯……」

 看著冷秋霜媚眼如絲,激盪的情慾已到了慾火焚身的地步,阮天華連忙將屁股一抬,龜頭對準了濕滑的肉縫,頂開兩片嫩嫩的小陰唇,緩緩地在「滋」、「滋」的水聲擠弄之中,藉著她潺潺的淫水,滑進了冷秋霜的小騷穴裡了。

 一陣「唉呀」、「唉呀」的肉感叫聲中,還沒等到阮天華抽動大寶貝,冷秋霜的屁股已經自動地扭擺起來,女人的天性和激情的刺激,讓這昨夜以前還是冰清玉潔的處女之身的她,無師自通地篩動著嫩臀,扭搖著纖腰,來增加雙方性愛的樂趣。

被她這身浪態感染的阮天華,也開始抽動大寶貝,在冷秋霜的小淫穴裡面,自由自在地操弄起來。這時,倆人是以互擁側交的姿勢合歡,所以兩人都有極大的活動空間,來迎合對方的動作。

 緊閉著一雙媚眼,嘴角含春的冷秋霜,淫蕩地自她的喉嚨深處發出一聲聲滿足的嗯哼聲,不斷挺扭的屁股,讓她的兩顆酥乳也在阮天華的胸前顫動著,又白又嫩的一雙玉臂勾著阮天華的頸項,被頭散發地搖晃著她的螓首,享受著豐滿肥沃的小穴被大寶貝填滿的快感。

 一連串的猛干狠操之下,記記長打都搔到她的穴心深處,讓冷秋霜忍不住快樂地大聲浪叫道:「喔……喔……好……好美喔……唉呀……好大哥……你……干……幹得妹妹……美……美死了……哎……哎喲……好……好爽……人家……真是……爽……極了……」

 「嗯……嗯……用……用力……一點……快……再……深一點……好美……喔……喔……大哥……你的……大寶貝……干……得妹妹……好爽……好舒服……呀……嗯……嗯……」

 看著一位端莊賢慧的淑女,被自己操得變成一個床上的蕩婦,心中的快感驅使著阮天華更加用力地挺弄的大寶貝,插干她的小穴,而在整根寶貝深入時,更是用龜頭去頂撞著她的花心。冷秋霜的小穴裡,也因為積聚了大量的淫水,在干穴的打樁動作抽動之際,發出了「噗滋」、「噗滋」的美妙聲音。

 冷秋霜的小嘴兒裡哼著陣陣的淫浪叫聲,屁股猛擺、纖腰狂扭,那根大寶貝在她的小穴兒裡橫衝直撞,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條蛟龍,正在興雲布雨地翻騰躍動著,操得她甜膩膩地直叫著「大哥」、「好哥哥」不已。

 「啊……哦……哦……嗯……嗯……太……太好了……大哥……你……你真……能幹……呀……噢……好癢……小穴……好癢……快……再……再用力點……對……對……就是……那裡……喔……喔……舒……舒服……快……再……插快……一點……唔……唔……美死……妹妹了……嗯……嗯……好……好爽……喔……喔……」

 冷秋霜的雙腿緊緊地夾住了阮天華的腰際,充滿彈性的屁股不住地顛動著,而在看似亂挺的動作之中,漸漸地,竟能配合著阮天華的動作的頻率,進退有節地篩動著。阮天華的雙手抱著她嬌嫩的屁股,緊緊捏住雙臀的柔嫩肌肉,並用大寶貝一次又一次地搗進她的穴心深處,逗弄著她無限的激情和春意。

 此時的冷秋霜,已被阮天華幹得神智漸漸恍惚起來,全身的香肌忽然起了陣陣痙攣,四肢緊緊纏繞住阮天華的背部,滿是汗水的嬌靨上扭曲著,聲浪漸漸提高,叫著:「嗯……嗯……啊……哦……大哥……妹妹要……要……唔……要……嗯……要……丟……丟出……來……了……妹妹要……要……升天……了……喔……喔……嗯……嗯……」

 隨著冷秋霜的淫叫,一股股熱流由她的子宮裡直噴出來,燙得阮天華的大龜頭好舒服,陣陣陰精不斷地洩出,冷秋霜的身體也不住地隨著她的洩身而顫抖著,激流由大變小,在最後一股熱流之後,冷秋霜的嬌軀整個兒癱軟在床上,纏著阮天華的四肢也漸漸放鬆了,全身上下能夠用力的只剩下眼皮的翻動,和小嘴裡微張輕呼的嬌喘。

 阮天華見她如此透支體力,停下大寶貝的動作,讓她歇息著,雙手再次揉弄著她的玉乳,好讓她享受干穴之後的餘韻。良久,冷秋霜努力地撐開雙眼,疲累地道:「大哥……你還沒……洩身,你不要管我,你就趴在我的身上,再幹一會兒,到你洩出精水來吧……」

 阮天華見她已經累得這等模樣,還掛念自己還沒盡興,不由得感動地伏在她的臉上蜜吻了一陣子,才道:「好妹妹,你今天太累了,我們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也不急在一時,還是讓你恢復了再說。嗯,時候不早了,我們睡吧。」

 阮天華低下頭吻吻冷秋霜的雙頰,只見她睡眼惺忪地望了他一眼,便抵擋不了睡魔的侵襲而進入了夢鄉。阮天華心中愛憐不已,將她擁在懷中,很快也進入了夢鄉。不知在他的夢裡,會出現什麼情景?一龍八鳳,夠他消受的,未來的日子,一定是甜蜜而美好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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