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二章 奪艷記 第三節
酒菜擺了滿桌,那迎客的少女臨時客串一把陪酒女,坐在秦三少的大腿上,替他斟酒夾菜。
秦仁嘴巴忙著,手卻沒閒著,在少女身上遊走不停,笨拙的動作逗得少女咯咯嬌笑不已。
「公子,您這是第一次吧?」少女笑嘻嘻地問道,隨手打開了秦仁摸到她小腹下的手。
秦仁的老臉難得地紅了一下,但他自小立志當絕世採花賊,這臉皮的厚度自然是非常可觀的
。前後兩世總共三十八年的人生經驗,也使他在待人處事上變得圓滑老練。若不是少女的話
正巧說中了他引以為恥的心事,他這臉是絕對不會紅的。
秦仁左手摟著少女的腰,右手輕揉著少女還算飽滿的胸部,乾咳一聲,轉移了話題:「這競
拍會什麼時候開始啊?老叫人這麼乾等著恐怕不好吧?」
少女笑嘻嘻地,用櫻桃小嘴餵了秦仁一口酒,香舌在秦仁口中轉了一圈,逗得秦仁慾火升騰
,下身飽脹,若不是等著一睹那湘月姑娘的風采,說不定就把這少女就地正法了。
「公子,就快開始了,您別急。有奴婢在這兒好吃好喝地伺候著,您就先享受一下。」
直到現在,秦仁都沒有問過這少女的名字。歡場之中,求的只是一昔風流。找個女人玩一場
,第二天給了銀子提了褲子就仰天大笑出門去了,問了名字又有何用?
三少爺採花,也得采那良家女子。進歡場作樂,只不過是先實踐一番,鍛煉點實戰經驗罷了
。
吃喝半晌,忽聽一聲鑼響,管樂齊鳴,台上紅幕緩緩拉開,嘈雜的大堂頓時靜了下來,所有
來客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台上。
秦仁也不例外,一手勾在少女脖子上,嘴裡嚼著鵝掌,瞇起兩眼,望著那大廳中的高台。
只見台上站了兩排女子,個個嬌美無限,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樣有模樣。
那兩排女子朝台下來客齊齊彎腰作了個萬福,向兩旁退開,侍立於大台兩側,現出粉牆上一
道紅門。
紅門緩緩打開,又走出兩排女子,每人手提一個盛滿花瓣的花籃,那兩排女子邊走邊灑下花
瓣,一時花瓣滿天飛舞,大堂之中花香四溢。
一名黃衫綠裙,長髮及腰的少女隨眾走出,如眾星捧月。提花籃的兩排女子也分站大台兩側
。
那黃衫綠裙的少女初時低著頭,教人看不清她的真面目。秦仁見台上陣勢,知道那少女就是
今晚的主角,不由吹了個口哨,大叫一聲:「姑娘,抬起頭來,讓少爺好好看看你的容貌!
」
秦仁叫得極大聲,大廳中音樂雖響,但仍掩不住他的叫聲。台下眾賓客聽到這一聲叫,全都
不滿地望向秦仁。所幸今晚來嫖妓的各位都是自恃有些身份的,不屑與秦仁一般見識,望了
他幾眼,也就沒注意了。
那黃衫少女走到台前才抬起頭來,臉上卻又罩了一面純白紗巾,只露出一雙妙目。
這時台下來客已有人在叫:「取下面紗來,這樣叫人怎看得清?」台下來客頓時群相起哄。
一名中年穿著華麗的中年美婦走上台來,笑道:「湘月姑娘年方十五,尚未出閣,怕見生人
,若想見湘月姑娘的真面目,做她的入幕之賓,得看眾位佳賓的錢袋是否充實了。湘月姑娘
的底價是五萬兩,請眾位佳賓競價。」
秦仁見那少女眼睛雖然極為動人,柳眉下一雙妙目顧盼生姿,又帶著清純和不諳世事的懵懂
,卻見不到廬山真面目,心中像被小貓兒抓了似的,不滿地叫道:「媽的,連容貌都看不到
,如何競價?萬一少爺出了大價錢,揭開面紗一看,底下卻是滿臉麻子,少爺的錢豈不是白
花了?還不如在路旁找只野雞來得實在,至少銀貨兩訖,概不欺詐!」
台下頓時有人附議起來,都說該取下面紗,讓大家看個清楚。
那中年美婦笑道:「如果今日作了湘月姑娘的客人入新房後,對湘月姑娘容貌不滿,歡場願
以全場最高價雙倍奉還。」
她這樣一說,反而更引起了賓客們的好奇心,連秦仁的胃口都被勾了起來。「嘿,好強大的
自信!好,等下少爺就出個天價,嫖完了之後再說不行,把嫖資賺個雙倍回來,也是不錯的
!」秦仁得意洋洋地想著,卻不知歡場中的賓客大多與他想的一樣。
秦仁也不急著出價,慢悠悠地等著底下一干被勾起了好奇心的賓客們先報價。
只聽一人叫道:「我出七萬兩!」又有人大叫道:「我出十萬兩!」一時間,競價之聲此起
彼伏,價錢已由底價的五萬兩升至三十萬兩!
出三十萬兩的是一名白頭髮白鬍子的老頭子,這老頭子身旁站著四個隨從,每個隨從的打扮
都牛氣沖天,老頭子本人自然更不用說了。
台上中年美婦見這老頭子出到三十萬兩,笑道:「江南布家家主布歐老爺子出價三十萬兩,
有沒有人出價高過布老爺子?」
三十萬兩的呼聲一出,頓時全場肅靜。
秦三少一邊喝酒吃菜,一邊不無感慨地歎道:「三十萬兩啊,一百兩的紋銀都夠一戶三口之
家,過上一年的小康生活了!腐敗啊,糜爛啊!三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就為了嫖一個連面
都沒見過的小妞,這老頭子真是瘋了……」
現在歡場大廳裡靜得很,所有人都震驚於三十萬兩這個天價。秦仁自說自話,故意不放低音
量,存心讓所有人都能聽到,他這番話自然引起了軒然大波。
江南布家,多大的名頭!布家家主,「魔人布歐」這外號可不是白叫的!
頓時歡場之中大半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樓上秦仁雅座的窗前,想看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
伙子究竟長了一副什麼模樣。
布歐一共帶了四個隨從,個個精氣內斂,眼神犀利。四雙冷目利劍一般看著秦仁,如果目光
能殺人的話,秦仁恐怕已經被切至渣了!但現在布歐還沒發話,他們也只好靜觀其變。
「魔人」布歐現在是很生氣的,後果嚴不嚴重暫時還不知道。他強抑著怒氣,剛準備說話,
便聽樓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又懶洋洋地說了一句:「不過瞧這老頭子的糟樣子,都七老
八十了吧?媽的,如果是個陽痿,就算讓他摘了頭牌又有什麼用?很可能一個不小心,就馬
上風死掉了。唉,少爺我真是菩薩心腸啊,為了這老頭子的生命安全著想,少爺我出五十萬
兩白銀,替你做牡丹花下的風流鬼!」
布歐布老爺子氣得滿臉通紅,狠狠地一拍桌子,強勁的掌力將他面前的紅檀木桌拍成了木粉
!老頭子尖叫一聲:「四大天王,給老夫活剮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二章 奪艷記 第四節
布歐一聲令下,四個隨從中身材枯瘦的一個立刻騰空躍起,朝秦仁那雅座窗口斜飛而去,兩
手作鷹爪,看他手指顏色青黑,看來手上功夫相當不弱。另外三個卻一動不動,看來自恃身
份,不願以四敵一。
秦仁端坐椅上不動,看著朝他飛來的那人。
秦仁現在的輕功縱不能稱天下第一,這天下前五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他一眼就看出那人雖然飛得很快,動作看上去很美,但其中卻存在很大的破綻。尤其是兩條
腿在空中的擺動有很大的問題。
當那人快要飛近窗口之時,秦仁拿起一根銀筷,向上豎起插在了窗欞上。
這時那人正好一隻腳踏上窗欞,腳板心不偏不倚地踩在了銀筷上。
?哧一聲,那人的腳底板被銀筷捅了個對穿,從腳背上透出,頓時慘叫一聲,仰天倒下,咚
地一聲摔到一樓的地板上。頓時全場發出一陣壓抑的驚呼,接著一片肅靜,除了坐在秦仁大
腿上的陪酒少女,誰也不知道那人是如何被打倒的。
秦仁拍手笑道:「好,好,不錯,兄台這手輕功的確瀟灑!小弟自愧不如。莫非兄台就是布
家四大天王中,江湖人稱『一天沖天鷹中王』的劉得麻?失敬,失敬!」
早在那人施展輕功時,秦仁就已經看出,那人的氣門在腳底湧泉穴上。而當他腳踏實物之時
,正好是換氣的時候。濁氣下降,清氣上升,腳底毫無半點防禦。加上他的體重,一根銀筷
捅穿湧泉穴,破了他的氣門實在輕而易舉。這劉得麻一身功夫算是廢了,「一飛沖天鷹中王
」的外號卻是再也用不著了。
布歐手下四大天王中的另一個飛奔過去扶起劉得麻一看,頓時大驚失色,朝布歐叫道:「老
爺子,得麻給這小子廢了!」
布歐臉色鐵青,緩緩地站了起來,乾瘦的身板顫抖個不停,滿頭的白髮無風自動,看上
去像是嚇壞了,其實是正在生氣。
秦仁卻根本沒把布歐放在眼裡,抽出別在腰裡的折扇,刷地一聲展開扇子,慢悠悠地晃了幾
晃,說:「另外三位莫非就是『萬毒之王』谷富城、『過江龍王』鐘學友、『撼山虎王』李
明瞭?嗯,四大天王的名號,公子我久仰了啊!」
秦仁存心氣那魔人布歐,只說久仰四大天王,卻隻字不提布歐。
而布歐這時卻未當場發飆,他見秦仁能於舉手之間廢了算得上一流高手的劉得麻,心知這小
子絕不簡單,強忍一口怒氣,對著秦仁一拱手,說:「敢問這位公子尊姓大名?老夫布歐與
公子素不相識,不知公子為何要與老夫作對?」
秦仁搖著折扇,搖頭說:「布老爺子,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來這歡場之中,無非是想尋歡
作樂的。你能出錢買湘月姑娘的春風一度,為何本少爺就不行了?這不是作對,僅是公平競
爭而已。至於少爺我的名諱,少爺跟你不熟,又不要你請喝花酒,還是不說的好。」
布歐陰沉沉地道:「這位公子,老夫問你名號,是怕誤傷了故人之子,面子上不好交待。如
果逼到老夫親自出手,恐怕你小娃娃要哭爹喊娘了!」
布歐執意要問秦仁的名字,的確也是怕惹到了惹不起的主。秦仁一看就是一副二世祖的模樣
,偏偏這二世祖又有一身好功夫,能在舉手間幹掉劉德麻,應該是世家子弟。這世家子弟中
,有些惹得起,有些又惹不起,布老爺子雖然狂妄自大,但是事到臨頭,還是知道謹慎的。
秦仁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布歐,微笑道:「布歐,本少爺報出名號,你就
要有膽子承擔後果!告訴你,少爺我姓秦,大名秦仁,小號『情人』!」
布歐聞言一愣,隨即陰笑起來,搖頭道:「沒聽說過,嘿嘿,你這名號,實在不怎麼樣!」
臉色陡然變得狠戾,叫道:「殺了這小子!」
秦仁一愣,心想老子的名號就這麼鎮不住人嗎?老子可是秦家三少啊!不給老子面子,至少
也得給老爸老媽還有兩個哥哥面子吧?
他卻不知道,這大秦帝國中,姓秦的何止千家萬戶?他說他姓秦,別人未必就能想到逍遙山
莊的秦家上去。更何況,秦仁行走江湖,秦逍遙依他的意思,沒給江湖同道打招呼,誰也不
知道秦家三少已經成年下山了,秦仁報出名號,自然無人知道了。
卻說布歐這次下令,鐘學友、谷富城、李明這剩下的三天王再也不敢托大,同時朝著秦仁飛
去。
四大天王中,輕功最好的是劉德麻,另外三個一個擅長用毒,一個擅長水上功夫,一個則是
一身橫練功夫。
谷富城在三人之中,輕功要好上一點,飛在最前,快要接近窗外之時,朝秦仁灑出一團粉末
。這團粉末自然是毒粉了,秦仁百毒不侵,可是那陪酒的少女卻是怕毒的。
秦仁見毒粉飄來,拿著折扇用力一揮,雖然他武功不行,可是卻有一身百年功力。隨手一揮
扇子,立刻捲起一陣狂風,將毒粉全都倒捲回去,劈頭蓋臉地吹到谷富城、鐘學友、李明身
上。
谷富城欺秦仁年少,他根本沒料到秦仁有能力把毒粉給吹回來,他施放的毒粉等閒擁有三、
四十年功力的高手都不見得能吹回,頓時被反擊了個措手不及。
不過谷富城身為用毒高手,自己放出的毒自然是有辦法解的,眼見毒粉倒吹回來,馬上閉氣
閉眼,掏出兩粒藥丸就往嘴裡塞。
而鐘學友和李明就比較不幸了,被毒粉吹個正著,頓時哇哇慘叫兩聲,抽搐著從空中跌落地
面,全身冒出青煙,剎那間身體變成了兩灘血水。
谷富城雖然閉氣閉眼吃了解藥,但是他卻忘了止住前飛的身形落到地面,閉著眼睛繼續往前
飛。秦仁見谷富城自己送上門來,也不客氣,用折扇扇緣往谷富城脖子上一抹,削鐵如泥的
扇子立刻切斷了谷富城的喉嚨。谷富城頃刻斷氣,直挺挺地摔到一樓地板。
不消片刻,秦仁連殺三人,雖然其中取巧之處頗多,但是他一扇扇回毒粉的深厚內力卻足以
讓今天賓客中懂武學的人驚訝不已了。
魔人布歐更是震驚,四大天王都是江湖一流好手,但是現在卻在一個照面間被秦仁弄得三死
一廢,這秦仁究竟是何方神聖?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二章 奪艷記 第五節
布歐看著秦仁,慢慢亮出了他的武器。那是一把一尺五寸長的短刀,刀身古樸無奇,顏色黯淡,看上去毫不起眼。
但是沒人敢小瞧這把刀,因為這是布歐的刀!
布歐一刀在手,神情全變。全身的火氣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眼波瀾不驚的古井。
大廳裡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布歐的氣勢,有稍懂武學的人眼中,此時的布歐已經與他掌中短刀融為一體。站在大廳中這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已經變成了一把出鞘了的刀。
布歐看著他的刀,深情地說:「我七歲開始在雪地裡練刀,同一個動作每天重複三千次,堅持了整整十年。我十七歲出道,
一刀劈了當時刀霸武林的『刀王至尊』刀無敵;十八歲時刀斬『刀中無二』牛頓首;
十九歲時刀削『刀皇』馬得寶;二十歲一人一刀挑了江湖上最大的用刀門派——一刀同盟會,會主『大李飛刀』李拈花被我兩招斃命!
從此我被江湖中人冠以『魔人』稱號,我的刀也被稱作『魔刀』。江湖中的用刀高手,再也沒有一個人敢在我面前亮刀!老夫今年七十有七,而我這把刀也已經寂寞了整整五十七年!
人到無敵最寂寞,小子,老夫今天亮出這把已經五十七年沒在人前展示過的『魔刀』,你死亦有福了!」
秦仁聽得瞇起了眼睛,笑呵呵地道:「老頭子,你少在少爺面前胡吹大氣!你是江湖第一用刀高手,那『狂雷刀神』秦雷又算什麼!」
聽到「狂雷刀神」四個字,布歐的氣息明顯地亂了一下,頓時所有人都感到布歐那古井無波的狀態紊亂了。
狂雷刀神是近年來江湖中風頭最勁的兩個少俠之一,與「星河劍聖」齊名。任何一個用刀的高手,想要自稱無敵的話,必須先過狂雷刀神那一關!
布歐深吸一口氣,漸漸又回復到那古井無波的狀態,他深情地盯著自己的刀,就像看著初戀的情人一般,慢慢地說:「狂雷刀神,豎子耳。老夫魔刀不出,小輩妄自稱神。
罷了罷了,江湖之中,虛名又有何用?老夫不與小輩爭名,他要稱神,讓他稱便了。只是在我布歐面前,稱神又有何用?」
秦仁頓時瞠目結舌,他萬萬沒想到,這布歐竟然這麼無恥。明明是不敢與他二哥爭勝,偏偏說不與晚輩爭名,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卻與他秦仁在這妓院之中爭風吃醋!
「小輩,老夫本不欲取你性命,但是你連殺我忠心屬下四人,老夫若不為他們討回公道,日後如何在江湖上立足?百年之後又如何面對這四位忠肝義膽的屬下?
小輩,納命來吧!」布歐一聲清嘯,突然出手。
只見他如同一隻白鶴一般輕飄飄飛向秦仁,掌中魔刀由上至下一記直劈,匹練般的刀光如銀河天瀑,又如流星破空,朝秦仁當頭劈去。
這一刀簡單直接,沒有任何花俏,以秦仁的半吊子武功,是萬萬接不住的。只不過憑他的輕功,要避過卻也不難。
但是秦仁卻不慌不忙,根本沒有打算閃避。只因他知道,他這一世還有一百一十二年的壽命!布歐這一刀,是絕對無法殺死他的!
他搖著折扇,面含微笑,目光灼灼地看著劈近的刀光,鎮定得就像菩提樹下的佛陀。
看到秦仁如此鎮定,布歐卻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