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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絕色風流》第40章
卷五 第六章 暗戰 第一節

 「這定州守衛森嚴,咱們要不要先易容再進城?」喬偉遠遠地看著定州城門前守門的北疆軍,皺著眉頭問。

 「幹嘛要易容?」黎叔滿不在乎地說:「並不是每個北疆軍都認識我們兩個的。」

 喬偉有些猶豫地道:「但是,北疆軍中有魔門弟子,要是給他們認出來就麻煩了。」

 黎叔想了想,點頭道:「有道理,那咱們就稍稍改變一下容貌!」說著,從地上抓起兩把灰,一把抹到了喬偉臉上,一把抹到了自己臉上,「行了,走吧!」

 「這……就算易過容了?」喬偉有些納悶。

 「你還想怎樣?」黎叔啐道:「難道還要臨時殺兩個人,剝下他們的面皮來做人皮面具嗎?娘的,老子又沒學過易容,有這樣的水平已經算是很不錯,很無師自通了!娘的,你就喜歡發牢騷,有本事,你來給老子易容看看?」

 喬偉悶不作聲,埋頭走路。喬大魔頭當然也是沒學過易容的……

 兩大魔頭行至定州城門前,在長長的人龍後面排起了隊。

 看著前面的老百姓排隊進城,喬偉扯著排在他前面的一個農夫問道:「兄弟,進城為什麼要排隊啊?」

 那農夫很是奇怪地看了喬偉一眼,道:「你難道不知道,如今這定州城已經給聖門軍佔了嗎?現在形勢這麼亂,聖門軍當然要謹慎一點,防備奸細混進去了。」

 喬偉又問:「可是,聖門軍怎麼知道誰是奸細啊?」

 那農夫想了想,道:「凡獐頭鼠目者,目光閃爍者,神情油滑者,身攜兵器者,都是奸細。」

 喬偉轉過頭去對視一眼,仔細打量了對方一番,都滿意地點了點頭。

 喬偉暗道:「我老喬生得一臉正氣,相貌堂堂,又手無寸鐵,看來是不會給當作奸細了。」

 黎叔暗想:「我老黎生得眉清目秀,仙風道骨,一看就是忠厚長者,當然也不會給當作奸細了。」

 排了一陣子隊,前面的人都進城去了,終於輪到了喬偉和黎叔。

 喬偉和黎叔點頭哈腰地走到城門官兒面前,兩張抹著泥灰的臉往那城門官兒湊去,兩人這麼做的潛台詞就是:「您哪,看清楚了,我們兩個可都是長相不俗啊,保管不是奸細……」

 那城門官兒後退一步,皺著眉頭說:「幹什麼哪?把臉湊這麼近幹嘛?長這麼醜想把本官噁心死嗎?退後退後!」

 喬偉和黎叔頓時一臉悲憤,娘的,老子們哪裡丑了?但又不敢反駁。如今這定州城裡屯著幾十萬大軍,若是現在就鬧將起來,兩大魔頭可能就要埋骨於此了。

 「你們兩個從哪裡來的,進城有什麼事情?」那城門官兒擺足了架勢,打著官腔問道。

 「回軍爺,我們爺兒倆是從青蒲縣來的,進定州城是來做買賣的。」黎叔點頭哈腰地道。

 喬偉一愣,心說我們兩個什麼時候成爺兒倆了?娘的,看來容貌不老也有壞處啊,至少在這種時候,老黎這混蛋就可以冒充我老子了!

 「做買賣?」那城門官兒上下打量了喬偉和黎叔一番,疑惑地問道:「就你倆這窮酸樣,也能做買賣?坦白交待,你們兩個是不是哪個勢力派來的奸細?」

 喬偉立即諂笑著自懷中掏出一張銀票,塞進了那城門官兒手中,道:「軍爺,世道這麼亂,誰敢把自己打扮得富麗堂皇,讓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呢?我們爺兒倆是做玉器生意的,來定州城是想進一批貨……」

 那城門官兒轉過身去,打開手心的銀票一看,臉色立馬由陰轉晴,非常熱情地笑了起來:「哈哈,看來二位真是良民,請恕本官失禮。嗯,定州城現在的治安好得很,二位大可放心談生意。對了,如果二位進了貨找不到得力保鏢押運的話,本官倒是認識許多高手,可助二位一臂之力……價錢嘛,嘿嘿,咱們好商量……」

 「喲,那可多謝軍爺了!」喬偉和黎叔連聲道謝。喬偉臉上笑著,心裡卻在大罵:「媽的,一百兩銀票啊!就這麼賞給你這狗眼看人低的狗官了!也罷,就當是爺爺賞給孫子的零花錢吧!」

 「好了,你們進去吧,記得要找保鏢就來跟我談哦!」

 待喬偉和黎叔進城之後,那城門官兒臉上熱情的笑容突然一斂,往城頭上望了一眼,嘴唇連動,已用唇語向城頭上站崗的北疆軍士卒中的一人說出了一句話:「馬上回報至尊,『歲月不饒人』和『幻魔真君』進城了!」

 ※※※※

 儘管已處於軍管之下,定州城裡依然是熱鬧繁華,不比京城稍遜。大街上人來人往,路邊店舖、攤販大多生意火爆,以前常見的那些小混混現在則一個都看不到了,軍管之下,定州城內的治安果然好了許多。

 喬偉和黎叔走在大街上,黎叔猶自得意洋洋地誇耀著自己的易容技術:「你看看,我就說了,我的易容水平不錯吧?娘的,那麼多北疆軍,愣是沒一個認出我們來!」

 喬偉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道:「是啊,你的易容水平很高,可是要不是老子遞了一百兩的銀票上去,咱們兩個可就被當成奸細抓起來了……老黎,說起來,定州城可是你的老巢啊!」

 黎叔嘴角微微上翹,得意地一笑,道:「當然,我的千門盜門總部就設在定州城,雖然這些年一直在逍遙山莊,最近又在京城忙活,可是定州城裡的事情我可是一天都沒放下。我那棟宅子,也一直有人打理,咱們來了這裡,倒是不愁吃住的。」

 喬偉道:「你的徒子徒孫們,應該很能弄到些情報吧?定州城當下的形勢,他們應該瞭如指掌才對。」

 黎叔道:「正是如此。我們現在就去我家,召集負責情報的門人,搞清楚城裡的形勢。」

 黎叔的宅子位於定州城西,二人一路朝城西行去,黎叔邊走邊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留下獨門暗記,準備召集門中弟子。

 穿過了兩條繁華的長街,快要走到自己宅子所在的街上時,黎叔忽然心中一動,不經意地向著臨街的一座酒樓二樓望去,只見那酒樓一扇開著的窗口邊正坐著一名清瘦的中年男子,手拈酒杯,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在黎叔目光投向那清瘦男子時,那男子便將目光投向一旁,似乎剛才看著黎叔的那一眼只是無意。

 黎叔飛快地低下頭,對著喬偉小聲道:「連雲周家家主周凌飛。」

 喬偉點了點頭,向著那扇窗口望去,從他的角度看去,除了那清瘦中年外,還看到了坐在那清瘦中年對面的一名相貌英俊得近乎邪異,看上去像是個二十三四的年輕人,兩鬢卻已盡成雪白的男子。

 「還有北海趙家家主趙子揚。」喬偉低聲說道。

 連雲山周家、北海趙家三年前曾與魔門勾結,準備在武林大會上扳倒逍遙山莊與鐵血嘯天堡,周凌飛、趙子揚都曾帶人出席大會。

 後來秦逍遙與鐵空山突然出現,周凌飛、趙子揚便與其它勢力的老大撇下西門無敵,找借口溜掉了。

 最近幾年,那些曾參加武林大會,與魔門勾結的勢力幾乎全都銷聲匿跡,罕在江湖行走,沒想到今日卻在定州城中一下子見到兩大勢力的老大。

 「現在是群雄逐鹿的時代,江湖爭霸早已成為歷史,他們已經跟不上潮流了,怎地還在定州城中出現?」黎叔一邊與喬偉快步離開這條街,一邊小聲說道。

 喬偉想了想,道:「他們在三年前便與魔門勾結,後來便全都銷聲匿跡,很有可能是都已加入了魔門,潛伏在暗中行事!」

 「看他們在定州城中明目張膽地上酒樓下館子,應該是與魔門有關。否則的話,九陰聖女絕不會坐視其它勢力的人在她地盤裡自由行動。」黎叔沉聲道:「他們剛才可能已經發現了我們,只是不知為何沒有揭破。」

 喬偉道:「他們兩個不是我們的對手,自然不敢找我們的麻煩。不對,後面好像有人跟蹤我們!娘的,這下子行蹤暴露,可能會有大麻煩了!」

 「跟蹤?這世上除了西門無敵,還有誰夠格跟蹤我們?再說了,」黎叔自得地一笑,道:「他們沒那麼容易找到我家的!」說著,兩人對視一眼,突然閃入大街旁的小巷中,施展輕功疾奔起來。

 「甩掉跟蹤的人了!」在大街小巷中翻牆越戶地奔行一陣,繞了大半個城西之後,喬偉很確定地道。

 黎叔點了點頭,與喬偉進了他宅子所在的那條街道,隨便揀了一家住戶躍入,自好幾戶人家的家中穿行而過,沒有驚動一個人,最後安全進入了自己家中。

 ※※※※

 定州府衙內,一名女弟子走進華蓉辦公的書房,稟道:「稟至尊,二護法與三護法求見!」

 華蓉點了點頭,道:「請他們進來。」

 那女弟子應聲下去了,過不多時,周凌飛及趙子揚並肩走進了書房。

 周家與趙家早已在武林大會後便給魔門吞併,因二人在武林大會上表現欠佳,西門無敵一直未重用二人。直至西門無敵死後,華蓉掌權,原魔門護法和魔使又死了個一乾二淨,華蓉這才啟用二人。

 「參見至尊!」兩人畢恭畢敬地跪了下去,行了一禮,華蓉也不抬頭看二人,邊看著手中的公文,邊淡淡地道:「兩位不必多禮,起來吧!」

 待周凌飛與趙子揚恭恭敬敬地起身之後,華蓉問道:「兩位護法見本尊有何要事?」

 周凌飛恭聲道:「回至尊,『歲月不饒人』喬齊天及『幻魔真君』黎古定已進城。屬下等派人跟蹤他們,但是被那兩個老傢伙走脫,目前已不知所蹤。」

 「兩大魔頭進城的事,本尊早已知曉。」華蓉淡淡地說著,語氣突然一變,頗有些嚴厲地道:「本尊尚且未派人去對付他二人,二位護法又何必自作主張?莫非二位沒把本尊放在眼裡,覺得任何事情,都可以自把自為嗎?現在你們不但沒能抓住兩大魔頭的行蹤,反而打草驚蛇,令他們有了防備,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周凌飛慌忙道:「至尊明見,我二人一心為本門辦事,誰知道……」

 「好了,」華蓉淡淡地道:「不必多做解釋,這件事本尊心裡有數。兩位護法忠於本門,本尊自然是知道的。對兩位護法的忠義,本尊會記在心頭,適時嘉賞。只是有時候,行事過於急燥,反會對本門大業不利。兩大魔頭本尊自然有辦事對付,此事就不勞二位護法費心了。二位還是繼續去監視潛入城中的其它勢力的探子吧,若是覺得有把握,就讓他們就此消失。就這樣吧,若沒有其它的事,兩位就先下去吧!」

 周凌飛與趙子揚連聲應喏,兩人弓著腰,兩手持作揖狀,一步步後退至門邊,這才轉身離去。

 待二人離開之後,華蓉身後的牆壁上忽然打開一扇門戶,三少左手搖著折扇,右手抓著一個啃了一半的水晶梨,搖搖晃晃地走到華蓉身旁,含糊不清地道:「本門四大護法,我是大護法,周凌飛是二護法,趙子揚是三護法,四護法是誰?」

 華蓉笑道:「當然也是你的老熟人了。前分雨樓樓主,武林衙門總理事獨孤鴻漸。」

 三少點了點頭,道:「那麼,新的魔使又是哪幾個?」

 華蓉搖頭笑道:「這可不能告訴你。」

 三少有些不悅地道:「我現在是副門主、大護法、迷心宗宗主,憑什麼不能知道魔使的身份?」

 華蓉笑道:「阿仁,你現在這些名堂也不過是掛個虛名,你未必會真心幫我辦事。在你面前,我總得保留一些秘密吧?」

 三少搖頭道:「蓉兒啊,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們之間不該有任何秘密,應該坦誠相見的。可是你,唉……還是對我處處設防啊!對了蓉兒,你打算怎麼對付喬齊天與黎古定?」

 華蓉看著三少,笑吟吟地道:「你莫非想知道了我的計劃,然後跑去通風報信?」

 三少道:「我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能力啊!你看看,我現在給你看得死死的,平時出門逛街身邊都跟著上百號人,哪有機會通風報信來著?」

 華蓉搖頭道:「阿仁你鬼點子太多,要是什麼都告訴了你,我不敢保證你沒辦法通知到喬齊天和黎古定。」

 三少頗有些氣餒地道:「蓉兒,你太狡猾了……」

 華蓉眨了眨眼睛,很有些調皮地道:「論狡猾,蓉兒哪比得上阿仁?跟你打交道呀,若不能狡猾一點,就會給你耍得團團轉哦!好了,不要閒扯了,阿仁,你說說看,周凌飛和趙子揚這兩個人,可靠不可靠?」

 三少不假思索地道:「絕對不可靠。三年前他們可在武林大會上撇下西門無敵開溜,現在他們同樣可隨時出賣你。更何況,我看他們剛才跟你說話時,兩人都不敢抬頭看你的眼睛。尤其是是周凌飛,雖然語氣無比恭敬,可是像他那種做慣了世家家主,一直以來都是頤指氣使的人,又怎可能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卑微臣服?當年他們對西門無敵,恐怕都沒這般恭敬吧!反觀趙子揚,他一言未發,行禮、磕頭時動作生硬,顯然心有不甘。這兩個傢伙雖然蒙你之恩得到重用,但是我看他們,絕對不會對現在的地位心滿意足。」

 華蓉沉吟道:「我早就覺得這兩個人不能委以重任。但是,我的藥人還沒完全研製成功,手底下缺少高手,因此不得不用他們。唉,阿仁哪,要是你肯幫我,我又何必用這種隨時可能會反咬我一口的人呢?」

 三少呵呵一笑,道:「你放心,若你想清除本門內部的不安定分子,我一定會幫你的。」

 華蓉苦笑道:「你當然會幫我了,本門中人自相殘殺的話,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你不鼎力相助才怪。要是本門四分五裂,門中得力高手全給殺光,你絕對會拍手稱快。」

 三少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蓉兒!好了蓉兒,不打擾你辦公了,哥哥我逛街去也!」

 ※※※※

 「欺人太甚!」出了定州府衙,眼見四周無人,趙子揚突然憤憤不平地迸出這句話,「竟把我們當狗一般呼來喝去,那黃毛丫頭,實在欺人太甚了!」

 「行了老趙,」周凌飛淡淡地道:「華蓉虎嘯在手,麾下有四十萬雄兵,偌大魔門,偌大軍隊都被她一手掌控,連西門無敵都死在她手中,我們萬不可小看了她。記住,一定要忍辱負重,不可被她抓到把柄。」

 趙子揚不甘地道:「可是我們要忍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周凌飛嘴角一翹,淡淡地道:「快了……」

卷五 第六章 暗戰 第二節

 一頂十六人抬的軟轎,無頂無壁。

 一張寬闊得足夠容下兩個體重在兩百斤以上的壯漢的寬大靠背座椅,座上墊著最柔軟舒適的真絲坐墊。

 座前擺著一張玉石小几,几上擺著幾碟精美的糕點和來自大秦最南邊和最北邊的時鮮水果,還有一壺鎮在冰塊中的百年陳釀。

 身著黑色錦袍,腰繫雪白絲帶,絲帶中央嵌著一顆龍眼大的血紅寶石的三少,大刀金刀地半躺在座椅上,兩腿擱在一名穿著無比清涼的魔門迷心宗女弟子身上,左手摟著柳逸菲,右手摟著易菁菁,瞇著眼睛享受著一名按摩手法相當出色的迷心宗女弟子的腳底按摩。

 易菁菁不時地給三少餵著水果糕點,葡萄是去皮去核了的,荔枝也是剝得乾乾淨淨,水晶梨削成大小適宜的小塊,務必能讓三少一口咬下,又無須費力去嚼。

 柳逸菲適時給三少餵著冰鎮過的美酒,三少想喝時只需一個眼神,柳逸菲便會將酒爵送到他嘴邊,餵他緩緩飲下。

 三少現在過上了極度糜爛的生活,現在的三少給人的感覺,就跟那生活不能自理的廢人一般。

 但是當大轎在街上橫行的時候,沒有人敢置疑三少的地位。甚至沒有人敢用鄙夷的眼神看一眼三少。

 因為抬轎的,是聖門迷天宗的一代弟子,有著一流身手的快劍手。

 而在轎子前後左右開路護衛的一百餘騎,是北疆軍鐵騎營的精銳騎兵,全都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可以一敵百的勇士。

 現在三少在逛街,他每次出門,陣仗都不比這小,定州城裡的百姓基本上都已經習慣了。在護送三少的隊伍還沒過來以前,所有的百姓都自覺地讓開了道路,那些擋住了路的攤販,也都忙不迭地收拾好了自己的鋪子。

 所以三少的隊伍儘管龐大,但在定州城裡行走起來,卻仍是暢通無阻。

 某座酒樓上,正在喝著酒的獨孤鴻漸看著耀武揚威的三少一行,無比鄙夷地呸了一聲,對著他對面的一名身披黑袍,右手袖口處繡著一輪銀月,頭髮梳得很有女人味,卻偏偏生著一臉大鬍子的中年漢子道:「我真不明白至尊在想什麼,為什麼要讓這小子做本門大護法。就憑他這奢侈糜爛的樣子,早晚會死在女人肚皮上,又能有什麼大作為?」

 他對面的中年漢子緩緩地道:「獨孤護法莫小看了秦仁。他的遮天手是武林一絕,又是龍吟的新主人,若論武力,當世之間,恐怕只有至尊能與他一戰。再說了,秦仁最擅討女人歡心,至尊可能是被他迷惑了。」

 獨孤鴻漸不屑地道:「就憑秦仁,也配迷惑至尊?至尊女中豪傑,向來只有至尊迷住男人,哪有什麼男人有本事迷住至尊了?」

 那中年漢子微微一笑,道:「獨孤護法心中不忿,恐怕不是因為秦仁做了副門主、大護法,而是因為他做了迷心宗宗主吧?」

 獨孤鴻漸一愣,道:「你什麼意思?」

 那中年男子笑道:「獨孤護法好色,這已是眾所皆知之事。若是迷心宗宗主由獨孤護法來做,恐怕獨孤護法比起秦仁,只會更加奢侈糜爛吧?」

 獨孤鴻漸嘴唇嚅囁兩下,喃喃道:「我說你就不能積點口德?知道了就知道了,不要說出來嘛!媽的,不管他了,我們還是繼續喝酒,繼續監視混進城來的可疑人等……」

 大轎上,三少臉上泛著淡淡的笑容,盡情享受著這白給的服務。雖然他的神情極度迷醉,可是包括與三少近在咫尺的柳逸菲與易菁菁在內,誰也沒有發現,三少那微微瞇起的眼中,眼神卻是一片清明。

 「好吃嗎?」易菁菁給三少餵了一顆提子,笑瞇瞇地問。

 三少點了點頭,在易菁菁的胸脯上捏了一把,笑道:「若是加上你的津液,味道只怕會更美。」

 易菁菁羞聲道:「可是現在是在大街上,這麼多人看著……」聲音雖羞,可在她臉上,卻看不到半點害羞的神情。

 三少笑嘻嘻地道:「大街上又怎麼了?我三少爺想尋歡作樂,誰又敢發表任何看法了?」

 易菁菁不依地揮起粉拳,在三少胸膛上輕敲幾下,逗得三少哈哈大笑。

 隊伍漸漸行至另一條店舖林立的大街上。

 這條街上小販特別多,當三少的隊伍行過來的時候,那些堵住了半條街道的攤販紛紛飛快的收拾攤子爭相走避,但是攤子實在太多,人煙又密集,一時間不但沒能將道路讓出來,反倒把路給堵得水洩不通。

 三少看著前面亂哄哄的一幕,皺了皺眉,道:「換條路走吧!」

 抬轎的魔門迷天宗弟子剛剛準備將轎子調轉過來,便聽後面轟隆一聲巨響,然後響起陣陣叫罵之聲。

 三少回頭一看,只見一輛載人的馬車和一輛拖糧食的牛車撞在一起,車轅都斷了,無法移動。兩個車主互相揪著領子對罵著,旁邊圍上了一圈看熱鬧的人,將後面的道路堵得水洩不通。

 「呵,出車禍了?」三少喃喃自語。衛護在轎子周圍的北疆軍騎兵們早已前後各上去幾個人,準備疏通道路。

 「不要緊的三少,最多耽擱一下罷了,馬上就能走了。」易菁菁膩在三少身上說道。

 三少嘴角浮出一抹冷笑,慢慢地道:「事情恐怕不簡單啊……長街襲殺,這種故事我看得太多了……」

 三少話音未落,便聽一陣尖銳的破空聲響起,無數暗器鋪天蓋地一般從街道兩邊的店舖中射出,向著三少等人射來。

 猝不及防之下,周圍的北疆軍騎兵紛紛墜馬。那些暗器大到磨盤、驢子、馬車、狼牙棒、鎦金鏜、月牙鏟,小到繡花針、鐵蓮子、飛蝗石、葡萄核兒……紛紛揚揚,似無窮盡。

 更歹毒的是,所有的暗器上都餵了劇毒,有些北疆軍騎兵身著盔甲,小型暗器無法擊穿他們的盔甲,但是裸露在外的手、頸、臉等部位只給暗器擦破了一點油皮,便在瞬間斷氣,皮膚變成烏青之色。

 前後幾個去疏通道路的北疆軍騎兵忽聽身後異聲大響,回頭一看,見形勢突變,剛準備撥馬回援之時,那些造成了交通堵塞,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小販、農夫、百姓、店老闆、小孩子、賣菜的大嫂等等人物突然紛紛拔出刀劍,圍上來一頓暴砍,將那幾個騎兵瞬間砍作肉泥。

 「殺秦仁啊!」一個破鑼嗓子喊了起來,長街兩頭凡武器在手的人們全都舉著兵器朝著三少這邊衝來,而真正的老百姓則尖叫著抱頭四散逃避,來不及躲開的,則被刺客們以堵塞交通為由一刀砍死。

 此時暗器已盡,三少周圍的北疆軍騎兵倒下十之七八,只剩下二十餘騎仍活著衛護在三少周圍。北疆軍精騎雖然在戰場上衝鋒陷戰,從無敵手,可是在這江湖暗殺的手段面前,卻只能如羔羊一般被宰割。

 招轎的十六個魔門迷天宗快劍手都已倒下三個,轎子早落到了地上。

 至於三少,他目前還是很安全的。

 在暗器初發之時,抬轎的迷天宗劍手就迅速放下了轎子,全都躍到轎上,用身體排成人牆,揮動快劍來擋暗器。而柳逸菲、易菁菁及另兩名迷心宗女弟子則乾脆將三少壓到了身下。

 暗器盡後,三少推開壓在他身上的四個少女,排開人牆一看,只見兩邊長街之上衝過來的刺客恐怕不下兩百人!

 三少皺起了眉頭,道:「這是怎麼回事?定州城不是已在控制之中麼?怎地會有這麼多刺客?」

 易菁菁臉色有些發白地看著那些刺客,顫聲道:「至尊控制定州城也僅十數日,這麼短的時間裡,哪能將定州城完全掌握?只是……只是一下子出來這麼多刺客,也實在過於離譜了……」

 說話間,那剩下來的二十餘騎北疆軍騎兵分作兩路,策馬朝著兩邊的刺客衝去。

 「哧哧哧……」一陣利器洞穿肉體的暴響響起,那二十餘騎北疆騎兵借戰馬衝刺之力,在第一個照面便各挑死了一人,將手中長槍刺入了刺客胸膛之中。

 但那些刺客也都不簡單,那些給北疆軍騎兵捅穿了胸脯的刺客強憋著最後一口氣,死死地握住捅穿了自己胸膛的長槍,發力一拉,竟將北疆軍騎兵自馬上拉了下來!二十餘名騎兵,個個都在刺穿一名刺客之後,給拉下了馬背,然後便被一群刺客一湧而上,生生剁成了碎片!

 「厲害!」三少神情凝重地道:「這不是一般的刺客,而是死士!娘的,要是本少爺功力尚在,這些刺客再多一倍本少爺也可將他們全部殺光。可是現在,只要來一個,少爺我就得做刀下之鬼!」

 「三少別怕,逸菲會護著你的!」寡言少語的柳逸菲忽然神情堅毅地對三少說了這一句話。

 三少心頭沒來由地一陣感動,他看了看柳逸菲,又看了看易菁菁,只見易菁菁雖然嚇得渾身發抖,但還是拔出一柄精光四射的小匕首,緊守在三少身旁。

 「娘的,這兩個小丫頭,該不會是愛上少爺我了吧?」在此關頭,三少又自作多情起來。

 剎那間,那兩百多刺客已經衝至轎前。十三名迷天宗快劍手圍成一圈,將三少等人圍在裡面,揮劍與那些刺客拚殺起來。

 一名迷天宗快劍手一劍刺入一名刺客的胸膛,那刺客獰然一笑,突然前衝兩步,讓劍刺得更深,直至透體而出。而那刺客也在同時劈出了手中的鋼刀,一刀將那迷天宗快劍手的腦袋劈飛一半,然後兩人同時斷氣倒地。

 三少見狀驚呼一聲,「不要將劍刺入他們的身體,他們會同你們換命的!」

 劍與刀不同,劍招多數是用刺的,而刀則多用來劈砍。

 在三少喊出這句話之前,至少七名迷天宗的快劍手在用刺招,聽到三少的話之後,四名快劍手火速變招,而另三名快劍手則是收招不及,已將劍刺入各自面前的刺客體內。

 劍人咽喉可令人瞬間斃命,可是在這種緊急的時候,迷天宗的快劍手們選擇的,卻是刺擊目標較大的胸膛。因此,那三名快劍手在將劍刺入刺客胸膛之後,馬上便與第一名快劍手同一命運!

 刺客們攻勢火爆,用的皆是同歸於盡的亡命打法,迷天宗的快劍手們雖然個個武功比刺客們要強上不只兩籌,但面對這種亡命死士,劍法大受限制,接連倒下數人,漸漸支撐不住。

 眼見快劍手只剩下五人,保護圈越來越小,柳逸菲銀牙一咬,與另兩名迷心宗女弟子加入了保護圈中,與眾刺客死戰起來。易菁菁剛想隨柳逸菲衝上,胳膊卻被三少一把抓住。

 三少看著易菁菁,搖頭道:「你不是他們的對手,衝上去只會白白送死!」

 易菁菁面露感動之色,道:「可是柳師姐她們……」

 三少微微一笑,道:「你柳師姐武功比快劍手們都要高出許多,暫時無礙。只需能拖延一段時間,自會有人來救我們!」

 果如三少所言,柳逸菲武功比起那些快劍手們還要強出一籌。她的武器是兩把只有兩尺長的彎刀,她兩手並未握實彎刀,刀柄好像是給一股奇異的吸力吸在她手中一般,可繞著她的手腕自如旋轉。

 那兩柄彎刀高速旋轉時便如兩輪半徑兩尺的鋒利圓盤,所過之處即濺起一片血雨。那些刺客即使想跟柳逸菲拚命,也無法近她的身,往往離她還有五尺之時,便已給彎刀上綻出的刀芒切成了碎塊!

 兩聲慘哼響起,又有兩名快劍手倒了下去,保護圈再縮小几分。

 正在這時,長街一邊臨街的一個窗口中忽然響起一聲尖利的呼哨,隨著這聲呼嘯,十八名黑衣人突然自長街兩旁的幾個窗口中鬼魅一般躍出,閃電般自空中撲擊三少,十八把寒光四射的長劍同時鎖定了三少!

 此時柳逸菲及兩名迷心宗女弟子、三名快劍手已給周圍拚死狂攻的刺客纏住,三少身旁只有一個武功差勁的易菁菁,這十八名黑衣刺客選擇這個時候突然出手,三少基本上已成砧上魚肉,任人宰割!

 三少看著那十八名電射而來的黑衣刺客,心中暗暗叫苦。他現在功力被制,沒有半點功力,莫說這十八名一看便知是一流好手的刺客,即使是個普通的持刀壯漢,也可一刀將他砍死。

 剎那之間,那十八名黑衣刺客的劍光已經離三少不到兩丈,易菁菁尖叫著揮舞著匕首守在三少前面,柳逸菲抬頭看了一眼空中的刺客,突然將兩把彎刀拋出,襲向其中兩名刺客。

 在柳逸菲拋出彎刀的同時,她前方的幾名刺客同時搶進,三刀兩劍同時攻向柳逸菲。

 柳逸菲連環兩腳踢飛了兩名刺客,又以手作刀劈倒了兩名刺客,卻沒來得及擊倒第五名刺客。

 嗤地一聲輕響,利劍刺入了柳逸菲小腹之中,柳逸菲臉色變得煞白,嘴唇則變得烏青。她銀牙緊咬,右手猛地抓住那柄刺入她小腹的鋼劍,發力一扭,將那鋼劍生生扭斷,而她的手也給割得血肉模糊。然後她將那刺在她小腹中的半截劍尖拔出,甩手一擲,正中那刺中她的刺客咽喉。

 那刺客與柳逸菲同時倒地。

 「逸菲!」「柳師姐!」三少與易菁菁同時驚呼。

 這一系列動作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當柳逸菲倒下時,她擲出的兩把彎刀剛好盤旋著飛射至兩名黑衣刺客的面前。那兩名黑衣刺客長劍一抖,鐺鐺兩聲,柳逸菲的彎刀便給震得改變了飛行路線,投入地上刺客群中,倒也削倒了兩名刺客。

 在柳逸菲倒下之後,剩下的兩名迷心宗女弟子和三名快劍手更擋不住大隊刺客的進攻,慘哼聲接連響起,五人身上處處掛綵,搖搖欲墜,眼見便要抵擋不住了!

 與此同時,那自空中襲擊三少的十八名黑衣刺客的劍已經將要刺到三少身上,擋在三少身前的易菁菁被一名刺客隨手一劍刺在胸口,頓時軟軟地倒了下去。

 「菁菁!」三少猛地一拉易菁菁,將她軟倒的軀體攬進自己懷中,「哧哧」兩聲,兩把劍已刺上了他的後背,卻被他身上的「不壞金絲甲」擋住。

 「他穿著刀槍不入的寶甲,刺頭頸!」一名刺客沉聲道,十八名刺客頓時改變劍勢走向,從四面八方刺入三少頭頸。

 三少見十八道劍光近在眉睫,臉上掛上一抹嘲諷的笑容,暗道:「娘的,想不到本少爺竟會死在這裡……神啊,你他媽的又跟老子開了個天大玩笑!也罷,就讓少爺我跟逸菲、菁菁做同命鴛鴦吧!至少在黃泉路上,不會孤單……」

卷五 第六章 暗戰 第三節

 生死懸於一發之際,從未如此接近死亡的三少心中爆發出前所未有地強烈的求生慾望,他的雙眼在瞬間變成赤紅,瞳仁中冰風呼嘯,血染的平原與骨堆的大山再度出現,山巔上那舉手向天的血手修羅對著血紅的蒼穹發出一聲不甘的咆哮!

 這聲咆哮在圍攻三少的十八個黑衣刺客的心中響起,山崩一般的咆哮猶如颶風一般席捲了每一個刺客,十八個刺客同時給這聲咆哮震得心頭劇震,動作不由同時一緩!

 十八柄快劍的劍尖在即將觸及三少的頭頸時停了下來,這一聲震撼心靈的咆哮其實並沒有任何聲音,至少除了這十八個黑衣刺客之外,外圍的死士們一個都沒聽到。可是這直接在心靈深處響起的咆哮,在這一刻,卻令時間靜止!

 三少張開了嘴,仰頭向天,發出一聲無聲的長嘯。

 束髮的金箍忽然自行斷裂,他那一頭長髮盡數倒豎而起,無風自動,瘋狂地舞動起來。

 丹田內給束縛得緊緊的內力有如火山一般猛然爆發,洶湧狂暴的內力如同驚濤駭浪一般頃刻間疾走全身,淌遍他全身每一處經脈!

 虛弱無力的四肢忽然間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三少抱著易菁菁,雙足發力一蹬,一躍而起。

 他,一--飛--沖--天!

 求人不如求己,等人救不如自己救!

 當三少凌空躍起十餘丈之後,那給靜止的時間束縛得動彈不得的十八名黑衣刺客這才恢復行動。可是當他們恢復之時,卻驚駭欲絕地發現,本處在他們必殺的包圍之下的三少已經不見了!

 正驚惶間,頭頂上忽然傳來一聲低沉肅穆的叱吒:「霸--皇--令!」

 十八名刺客同時抬頭望天,天空中,一隻閃耀著金色光芒的遮天巨手緩緩拍落,那隻手掌在他們眼中好像有著奇異的魔力,掌手中出現一個肉眼可見的九色漩渦,漩渦中彷彿有著無窮的吸力,吸走了他們所有的勇氣和力氣。

 時間在這一瞬間流淌得無比緩慢,空間在那隻手掌的落勢之下不復存在。儘管那只巨大的手掌速度看上去很慢,可是它卻像能直接穿越空間一般,幾乎在瞬間便已擊到那十八名黑衣刺客的頭頂!

 「轟!」一聲巨響,那十八名黑衣刺客在同一時間中掌,他們的身子好像給大山壓著一般,迅速矮了下去,整個身子從頭頂開始往下萎縮,頃刻間便變成了十八張薄薄的肉餅,然後那十八張肉餅同時碎裂,變成了十八灘橫流的血漿。

 無論是他們手中的劍,還是他們身上的黑衣,都已在給壓成肉餅前就變成粉末,那是最徹底的粉碎,碎得連一絲殘渣都沒剩下!

 三少緩緩落地,他左手抱著易菁菁,右手仍擺著出掌的姿勢,頭微微轉了一圈,目光從包圍著他的大群死士們臉上一一掠過。

 充滿著死亡與絕望的目光令這些根本就不怕死的死士渾身顫抖起來,這些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死士頭一次感到了恐懼,他們在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有些東西,比死更可怕!

 三少的目光,比死更可怕!

 沒有人能與修羅魔瞳的目光對視,所有的死士都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顫抖著低下了頭。

 三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那抹殺機大動的冷笑,他咬牙切齒地,一字字地道:「敢對我拔刀……就要付出拔刀的代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饒人!」

 我不饒人!

 沒有半點寬恕與憐憫的宣言,你們既然存心殺我,那便休想我會如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一般,以德報怨!

 三少消失了,那堪比瞬間移動的輕功身法發揮到極致,超越了人類肉眼視覺極限的速度令這些死士沒一個能看清三少的移動軌跡。

 下一個瞬間,三少已經出現在人群裡,他左手抱著易菁菁,右手往一名死士持刀的手腕上一搭,發力一扯,卡嚓一聲響,那死士的手臂給他自肩扯了下來!

 三少獰笑著,抓著那條斷臂往那死士頭頂上砸去,砰地一聲大響,那死士的頭頂連同半個身子都給砸得粉碎,碎骨血肉內臟不要錢般四下亂濺!

 三少棄掉手臂,將那手上抓著的刀握在手中,搶進了人群之中。

 屠殺,正式開始……

 ※※※※

 「瘋……瘋子……」長街邊的一座閣樓中,藏在暗處觀察著三少屠殺的某人牙齒開始打戰,聲線開始顫抖。

 他看到三少如惡虎撲進羊群一般展示他的鋼牙利齒,他看到鮮血與殘肢齊飛,天地共血漿一色,他看到在人群中掀起腥風血雨的修羅瘋狂地大笑,他看到那柄如蛟龍鬧海一般的刀施展出前所未有的刀技。

 刀在絞,像絞肉機一般在絞動。

 那一柄平凡的鋼刀,被三少賦予了靈性,普通的劈斬之類的招式三少已沒有使出。他用刀絞殺一切生靈,每一個罩進了三少刀網之中的死士會在瞬間連人帶他們手中的兵器給三少絞得粉碎!

 從來沒有人像三少一般使刀,三少好像已經不滿足於掠取這些死士的生命,他要他們--死無全屍!

 絕對殘忍的刀法,絕對瘋狂的殺手,長街在瞬間被鮮血染紅,飛濺的鮮血積起一汪汪鮮血的血潭,蔓延成一條條血色的河流!

 那躲在暗中觀察的人承受不住了,他從來就沒見過這麼瘋狂的人,這麼殘暴的殺手,他轉過身不去看那血腥的一幕,彎腰捧腹瘋狂的嘔吐起來,直到吐盡了腸胃中的一切,直到連苦膽汁都嘔出來。

 在他嘔吐的時候,他抬起頭看了站在他身旁,同樣在暗中觀察的一個年輕人一眼,卻發現那個年紀並不比他大的年輕人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面不改色地繼續觀察著外面。

 「公……公子……」他對那年輕人說道:「請恕小人……小人失態……」

 那年輕人淡淡地道:「此事怪不得你,畢竟你從未見過這般場面。秦仁果然不愧是修羅魔瞳的主人,『修羅魔瞳,屠戮人間』,這句話一點也沒說錯。」

 他點了點頭,道:「公子……秦仁……秦仁如此殘暴瘋狂……恐怕……恐怕我們沒辦法……刺殺他了……」

 那年輕人淡淡地一笑,道:「本公子從來就沒指望這一次能將秦仁刺殺成功。本公子不過是想試試,秦仁是否真的因為給華蓉限制的武功,這才聽任華蓉擺佈。現在看來,秦仁初時的確是有禁制在身,無法施展武功,可是生死關頭,他卻有能力自行衝破禁制。呵呵,華蓉也太小看秦仁了,修羅魔瞳的主人,又豈是能輕易禁制得住的?」

 他抹掉嘴邊嘔吐的污穢,擦淨眼角的淚珠,感覺胃裡稍稍舒服了一點,「公子,現在怎麼辦?」

 那年輕人道:「非凡,你覺得應該怎麼辦才好?」

 他想了想,道:「現在秦仁功力恢復,根據我們的潛伏魔門的臥底回報,秦仁與華蓉面和心不和,兩人處處明爭暗鬥,我們不如等秦仁跟華蓉鬥個兩敗俱傷之際,再從中漁利。」

 那年輕人搖頭笑道:「這方法行不通。秦仁和華蓉都是聰明人,我們刺殺失敗,他們應該知道定州城中已經混進了不可小視的敵對勢力。在這種時候,他們就算要鬥,也要等將刺客之事查個水落石出,擺平定州城內的局勢之後才會放開手腳互鬥一番。而在眼下,他們兩個很可能會聯合起來。」

 那叫做非凡的年輕人猶豫著道:「華蓉有虎嘯,秦仁有龍吟,若他二人聯手,龍吟虎嘯合璧,我們恐怕不是對手……」

 那年輕人不以為然地一笑,道:「本公子經營多年,便是西門無敵在世時,亦無法摸清本公子的底細。現在西門無敵都死了,僅憑華蓉和秦仁這兩個小兒,就算他們有龍吟虎嘯,又能奈本公子何?要知道……」

 那年輕人說著,緩緩地伸出雙手,左手掌心冒出一點紅光,那紅光很快變為金色,接著變成純白色,最後變成接近透明一般的顏色。而他的左手皮膚,則變成了泛著淡淡的金屬光澤的顏色。

 而他的右手掌心,則冒出一點靛藍色的光芒,那靛藍光芒接著變為紫色,然後又變成藍紫兩色交織纏繞的顏色,光芒之中則閃動著一道道細小的電火花。到了最後,那藍紫兩色的光芒漸漸變成一片漆黑的顏色,黑光之中,跳動著無數細小的,藍紫色的電火花。而他的右手,皮膚變成了黑色,還冒著如冬天凍氣一般的白霧。

 他兩手一合,那透明的光芒和黑色的光芒合二為一,糾結纏繞,融為一體。當他兩手再次分開之時,光芒已然消失無蹤,他的兩隻手也已經恢復了原狀。

 「公子神功蓋世,天下無敵!」非凡跪伏於地,恭聲頌道。

 那公子淡淡一笑,道:「再犀利的兵器也只是兵器,縱是天兵又如何?天神留下的兵器,又如何比得上天神傳授的武功?」

 ※※※※

 當華蓉帶著大隊人馬趕到出事地點時,長街之上,除了三少之外,已經沒有一個站著的人了。

 地上幾乎看不到幾具完整的屍體,殘碎的肢體和破損的頭顱遍地都是,鮮血、內臟、肉塊不僅鋪了滿地,甚至長街兩旁的房屋牆壁之上都沾滿了。

 三少抱著易菁菁,提著一柄只剩刀柄的斷刀,佇立於碎屍血海之中。

 華蓉默默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面不改色。而跟在她身後的周凌飛、趙子揚、獨孤鴻漸則已有些臉色蒼白。在三位護法後面的魔門弟子們,則有大半已經別過了臉或是低下了頭,不敢再看這一幕,有些迷心宗的女弟子已經捂著嘴,俏臉煞白地小聲嘔吐起來。

 「你來啦?」三少望著華蓉,極為燦爛地一笑,那染血的臉龐有著說不出的猙獰可怖,那給鮮血沾成一縷一縷的亂髮猶在往下滴著鮮血。

 華蓉有些勉強地一笑,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三少點了點頭,道:「知道就好……」說話間,忽然甩手一擲,那斷刀閃電般射向華蓉。

 華蓉臉色一變,十指連彈,連射出十餘道各色光芒,方將那斷刀擊成粉碎。

 周凌飛厲喝一聲:「大膽,竟敢以下犯上,刺殺至尊!來人哪,去……」

 一句話還沒說完,三少已經一眼狠狠地瞪了過來,將周凌飛後半截話生生堵在了嗓子眼裡。

 「你想死?」三少冷笑著,抱著易菁菁一步一步走向周凌飛。

 周凌飛情不自禁後退一步,指著三少顫聲道:「你……你想幹什麼?」

 「我是問你想幹什麼。」三少無比陰冷地笑著,「是不是想找死?」

 說話間,三少猛地跨出一大步,只一步,竟直接到了周凌飛面前。

 周凌飛駭得連退三步,險些跌倒,「你……你不要過來……大家同為本門護法……你沒有權力……沒有權力殺我……」

 三少哈哈一笑,道:「我秦仁想殺誰,誰就必死無疑!」

 「夠了!」華蓉突然攔在了三少面前,「阿仁,刺客之事還未了結,不要自亂了陣腳。」

 三少冷笑兩聲,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好,我便先饒他一命。現在……先救人吧。」

 ※※※※

 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衣服的三少坐在華蓉的書房裡,靜靜地等著華蓉。

 剛才清理戰場的時候,活著的人只剩下三個,柳逸菲、易菁菁以及一個迷天宗的快劍手。其餘的魔門弟子全部戰死,而且大半都給剁成了碎片。

 柳逸菲小腹中劍,失血過多,腹腔內積滿了淤血,生命垂危。易菁菁胸口中劍,劍創離心臟僅有兩分,儘管如此,她胸腔內也是積血過多,命懸一線。

 而那名迷天宗劍手雖然還剩下一口氣,但根本沒辦法救治了,腸子斷了好幾根,肺葉也給刺穿,憑這時代的醫療水平,儘管魔門有天下最好的大夫,也沒辦法將其救活。

 三少對魔門沒有什麼好感,但是這些天以來柳逸菲、易菁菁對他曲意逢迎,無論在哪方面都是無條件地滿足他,剛才面對刺客之時,又以生命來保護他,三少縱然鐵石心腸,也頗為感動。

 過了很久之後,華蓉才帶著滿臉的疲倦緩緩走進了書房中。三少看到她的第一句話便是:「逸菲和菁菁怎樣了?」

 華蓉淡淡地一笑,道:「想不到三少還記得那兩個丫頭。不必擔心,本門有天下間最好的大夫,蓉兒又會一些療傷的法術,兩個丫頭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了。」

 三少點了點頭,看著華蓉,慢慢地道:「我的功力已經恢復了。」

 華蓉點頭道:「我知道。」

 三少道:「你不怕我殺你?」

 華蓉呵呵一笑,道:「三少向來恩怨分明,蓉兒自問這些日子待三少不錯,三少應該不會對蓉兒下手。更何況,三少憐香惜玉,對逸菲和菁菁這兩個丫頭尚且有情有意,又怎會殺蓉兒?」

 三少輕笑一聲,道:「你還真是瞭解我。蓉兒啊,我不殺你,可是並不見得我不會走。憑我的武功,如果想走的話,你一定沒辦法留住我吧?」

 華蓉笑道:「阿仁你真愛說笑。今天的刺客是來殺你的,為了你,本門弟子死傷慘重,逸菲與菁菁都身受重傷。依你的性格,在沒有查出刺客的幕後主使之前,會走嗎?」

 三少道:「你說的對,我暫時是不會走的。刺客的事情,有沒有查出點頭緒?」

 華蓉搖了搖頭,語帶責怪地說道:「阿仁你下手太狠,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來。非但如此,他們大半給你分屍,想從他們屍體上查點線索都是難上加難。好不容易找到幾顆完整的腦袋,卻又都是戴著人皮面具,冒充定州城原居民的生人。而剝下人皮面具一看,他們自己的臉早已給毀容了,根本無法辨認。」

 三少微微動容,道:「哦?這麼狠?不愧是死士,動手以前居然把自己的臉都毀了。」

 華蓉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他們穿的衣服也都是定州城裡都有的賣的普通衣物,至於兵器,更是隨便哪個鐵匠鋪都能打出來的大路貨,教我們無從查起。」

 三少沉吟道:「一整條街都被刺客預先潛伏,街上所有的人都是死士,這麼大的動靜,你們居然事先沒有查覺……蓉兒,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華蓉道:「的確很奇怪。我雖然才控制定州城沒幾天,可是城裡佈滿了本門的眼線,又有北疆軍四處巡邏,按理說,不該有這麼多人潛進城來卻不為我所知。我懷疑……本門中有奸細。」

 三少點頭道:「而且還是個地位不低的奸細,否則的話,絕不可能安排如此大的手筆。他究竟是誰?又是哪個勢力,這麼著急想要我的命呢?」

卷五 第六章 暗戰 第四節

 華蓉細想了一陣,道:「阿仁你名滿江湖,三年前即以『遮天手』傲視群雄,如今又得了天兵龍吟,任何想要刺殺你的人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可是這次刺客卻敢當街襲殺,想是知道你功力被制,無還手之力。知道這件事的人並沒有多少,我們可從這一點查起。」

 三少點了點頭,道:「知道我功力被禁制的,只有三個護法、逸菲、菁菁,就連迷心宗的弟子們都不知道我其實外強中乾。而逸菲、菁菁甘願為我赴死,若說她們是行苦肉計來著,可是這種九死一生的苦肉計也未免代價太大。所以,有嫌疑的只剩下三個護法。」

 華蓉搖頭道:「知道你功力被禁制的不止三個護法,四魔使也知道。而且逸菲和菁菁也不見得完全無辜,你想一想,今天當街襲殺你的,都是些不要命的死士,逸菲和菁菁,不見得不是死士。阿仁,你不要見兩個小丫頭對你好便完全信任她們,現在這種時局,沒人可以完全信任。」

 三少淡淡地道:「照你這麼說,誰都有嫌疑了?」

 華蓉點頭道:「那是自然。在事情水落石出以前,任何知道你功力被禁制的人都有嫌疑。」

 「那全殺了吧。」三少輕描淡寫地道:「三個護法,四個魔使,還有逸菲和菁菁,由我出手,全部殺光。寧可殺錯,也不放過。」

 華蓉苦著臉道:「阿仁你莫要開玩笑了好不好?怎能把這些人都殺光?要是殺錯了,豈不是會令門中忠誠之輩心寒恥冷?」

 三少冷笑道:「早殺遲殺總是要殺的。你現在不殺,我將來也會殺。還不如趁你要清理門戶之際,殺它個乾淨,省得將來煩心。」

 華蓉面色一寒,道:「阿仁,你一定要與我作對到底嗎?」

 三少點了點頭,目光灼灼地盯著華蓉,道:「一山不容二虎,這個天下,只能有一個至尊。」

 華蓉與三少對視一陣,無奈地搖了搖頭,「好了阿仁,我們不要先自己亂了陣腳。至少在這個時候,我跟你是一路的。」

 三少輕笑一聲,道:「你知道就好。那麼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究竟新的四魔使是哪四個了吧?」

 華蓉想了想,道:「好,我這便告訴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你身在定州城中之時,不能隨意殺掉他們。」

 三少點了點頭,道:「我暫時不會殺他們,這是我認真說的話。」

 華蓉道:「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新的四魔使排位第一的是,拜月教教主左天縱,也就是左元放的侄子。排位第二的一刀同盟會會主,『一刀傾城』橫天王。第三第四的分別是憐舟世家家主憐舟鋒華,以及他的長子憐舟天雄。」

 三少問道:「那麼憐舟鋒華的二兒子憐舟天鷹呢?他沒有加入魔門?」

 華蓉道:「憐舟天鷹現任本門血刃堂堂主,上任血刃堂堂主給你二哥一刀劈死了,我們總得有人湊數。」

 三少想了一陣,道:「你現在的那些護法、魔使基本上全都是些貪生怕死,不講義氣的傢伙。要說出賣你,他們還真是人人都有可能。照我說,還是全殺了好,殺光之後,把他們煉成藥人,豈不是聽話保險得多?」

 華蓉搖頭道:「藥人固然厲害,又唯我命是從,但是它們本身沒有自己的思想,除了打仗殺人之外,什麼都不會做。我手底下,總還要有些能辦事的人吧?」

 三少想了想,道:「這樣的話,查起來就麻煩了。又不能錯殺……又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唉,蓉兒啊,你這至尊做得夠窩囊的,自己門中被別的勢力混進了奸細,居然還能竊居高位,你是怎麼做事的?」

 華蓉無奈地道:「我有什麼辦法?本門的人才都被你們秦家三兄弟殺得差不多了,你叫我從哪裡去找人?」

 三少摸著下巴道:「不過,這奸細背後的勢力還真不簡單啊!能一次做出這麼大的手筆,安排這麼多甘心送死的死士,我思來想去,這天下間,也只有當今幾股大勢力能做到這一點了。」

 華蓉道:「不錯,除了項王軍、霸王軍、大唐國、公子羽之外,再沒哪個勢力能做出今天的事。」

 三少道:「項王軍、霸王軍、大唐國都是今年才崛起的新勢力。

 「項啟是個泥腿子,打仗雖然有一手,但是搞暗殺這種事情不適合他。

 「小霸王沈沖據說是個高手,可是他手底下,也都是些帶兵打仗的人才,真正的江湖高手倒沒多少。憑他,也應該沒這個能力。

 「大唐國的唐康言雖然做了多年節度使,可他是南海那邊的土皇帝,應當沒機會與中原這邊的高手有勾結。

 「你想想,三個護法、四個魔使,最遠的也就是北海趙家的趙子揚,其餘的基本上都在中原。而趙子揚也是遠在北海,項啟、沈沖、唐康言沒能耐也沒機會籠絡他們,令他們為其甘心賣命。」

 華蓉道:「然則,你的意思是,今天的事,可能是公子羽做的?」

 三少點了點頭,道:「他的嫌疑最大。公子羽三年前就已經跟西門無敵聯手,準備在武林大會上,一舉剷除所有不歸順他們的武林門派。

 「中原武林也就是在三年前武林大會一役元氣大傷,所有的門派都並入你們魔門麾下,只剩下我逍遙山莊與鐵血嘯天堡與你魔門對抗。

 「而公子羽,卻在武林大會之後躲到了東海,這三年來一直銷聲匿跡,與他以往的活躍不符。依我看,他定是躲在東海,暗中操控。

 「要知道,公子羽在三年前,就已經培植了大量黨羽,結交了不少江湖人士。若說三護法、四魔使中的奸細是公子羽的人,最是可信!

 「況且,那些死士,需花費大量時間去培養其甘願毀容赴死的忠誠,這四大勢力中,也只有公子羽有這個能力和時間!」

 華蓉想了想,有些疑惑地問道:「可是公子羽早已本門結成聯盟,西門無敵死後,他依然未曾與我解除盟約,前些日子,我還派人卻聯絡他,商議共同出兵的事來著。而且我見過公子羽幾面,他是個典型的好色之徒,浮華之輩,雖有野心卻無才能與擔當,只知好勇鬥狠。哦對了,當年他為了控制你,還施計將甄洛送與你,沒想到甄洛卻因為你背叛了他……」

 「你等等,先打住……」三少喚了聲暫停,鄭重其事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來著?甄洛是公子羽的人?」

 華蓉點了點頭,道:「沒錯。甄洛是罕見的天生媚女,公子羽從小把她養大,本打算等她成人之後自行享用的,後來為了想辦法將你控制,不得不忍痛割愛。」

 三少一拍腦門,呻吟道:「我的天……想不到洛兒竟是……竟是公子羽的人,幸好本少爺魅力無限,令她為了我背叛公子羽,否則我可能給她賣了都不知道……」

 華蓉掩口輕笑,調侃道:「有可能嗎?阿仁你無情無意,鐵石心腸,絕不會因為哪個女子背叛你自己。對你而言,你最愛的,恐怕是你自己罷?縱是甄洛不叛公子羽,她也沒辦法將你控制住。若是你這麼容易便能控制,蓉兒早就對你下手了。」

 三少傲然點頭,道:「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少爺我這一生,絕不會被任何人控制。」

 華蓉道:「好了,先別說閒話,咱們繼續說公子羽。公子羽失了甄洛,便把主意打到蓉兒的頭上,幾次三番向西門無敵提議,想一親蓉兒芳澤,兩年前更是前來提親,說是要娶我為妻,都被西門無敵找理由拒絕了。

 「我聽說,公子羽這幾年在東海大營,夜夜笙歌,不理軍事,只知尋歡作樂,幾乎每個月都要搜羅一批美女供他淫樂。而他本身,又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就憑他這樣的廢人,又怎可能令周凌飛這等高手為他所用?又怎能培養像今日你所遇的那般悍不畏死的死士?」

 三少搖頭道:「公子羽手無縛雞之力?恐怕錯了吧?我曾經以為公子蘇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卻不知他是個一流劍手,且會兩下子『滅神手』。刺殺他的當晚,若不是我全力以赴,又有三個幫手在旁協助,恐怕會因為之前的誤解令他逃掉。

 「隱藏實力人人都會,越是厲害的高手越能裝得跟普通人一般無二,讓人摸不清底細。至於你說他沒有能力,沒有擔當,這更加不可能。若他真如你所說的這般荒淫無能,西門無敵又怎會找他聯手?難道就因為他的皇子身份?

 「他又憑什麼籠絡在野官員,結交江湖中的奇人異士?難道就憑他的錢和地位?那些悍不畏死的死士,相信絕不會給一個無能之輩賣命吧?

 「東海海盜連年寇邊,可是自公子羽掌管東海水軍之後,東海的海盜基本上已經銷聲匿跡,再沒聽到海盜上岸劫掠的消息。一個無能的將領,能指揮軍隊打仗嗎?」

 華蓉想了想,道:「東海水軍戰力僅在北疆鐵軍之下,被譽為與北疆鐵軍並列的兩大鐵血雄師。有東海水軍這麼強的戰力,即使統帥無能,應該也能對付那些烏合之眾的海盜。」

 三少又搖了搖頭,道:「你錯了。凡悍卒者,必然自負自傲。東海水軍是與北疆鐵軍齊名的鐵血雄師,試問他們的統帥真的無能,又如何駕馭這群悍勇不馴之輩?

 「公子羽要真是荒淫無度的話,東海水軍說不定早就造反了,怎可能這三年來非但沒反,反而將多年來一直沒能徹底消滅的海盜打得銷聲匿跡?若不是公子羽統兵有方,這有可能嗎?」

 華蓉笑道:「阿仁,聽你這麼一說,我好像真的覺得公子羽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了。」

 三少微微一笑,道:「他當然不簡單,他若簡單,憑什麼能帶著東海水軍一起造反,自立為王?一個不能服眾的將領,若要造反的話,恐怕早給屬下將士亂刃分屍了。

 「演戲人人都會,你當日在天京城,不是也將我騙過了?西門無敵扮華太傅扮了這麼多年,不是也將所有的人都騙過了?公子羽若真有那般心胸,要扮個無能之輩,還不是簡單之至?」

 華蓉若有所思地道:「若公子羽真如你所說,一直以來都是在假裝無能狂傲,那麼他這個人,就太可怕了……三年前,西門無敵與他聯合的時候,與他相處那麼久,對他的評價都是『志大才疏、狂傲自負、心浮氣燥、好色昏庸』這十二個字。他連西門無敵都能瞞過,其實力……真是不容小覷。」

 三少點了點頭,道:「西門無敵的評價錯得離譜。他若真的好色昏庸,當年又怎會將他自小養大的洛兒獻出來拱手送給少爺我?一個好色昏庸的人,必會斤斤計較,因小失大,寧願控制不了我,也不願把自己養大的天生媚女拱手讓人的。」

 華蓉道:「那麼,若刺客真是公子羽指使他,他又為什麼要取你性命呢?」

 三少道:「原因很簡單。我令甄洛背叛了他,是為一恨。他用盡心思卻無法控制我,反被我識破了他與西門無敵舉辦武林大會的陰謀,是為二恨。我天兵龍吟在手,又心懷天下之志,必會成為他雄霸天下的極大阻力,此為三恨。這三恨之下,他當然要趁我功力被制,只能挨打,無法還手之時放手一搏,期望能將我殺死,少一勁敵。

 「這一次,他本來應該已經成功了的,連我自己都沒想到,在我生死一發之際,我的潛能居然有這麼大,居然能自行衝動你的魔法禁制。」

 華蓉緩緩頷首,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公子羽與我是同盟,對定州城的形勢,他最瞭解。要在我手下人中安插奸細,他也最為便利……阿仁,你說說,公子羽現在有沒有可能身在定州城中?」

 三少想了想,道:「這個我就不好下結論了。照常理而言,定州城在你掌握之下,城裡城外屯兵數十萬,公子羽身為一方之諸侯,當決勝負與千里之外,運籌於帷幄之中,不該親身犯險。可是公子羽其人極難琢磨,若說他會親自來定州城也不是沒有可能。來與不來的可能性,各佔一半吧!」

 華蓉苦笑:「你這麼說,卻教我如何處置才好?」

 三少道:「很簡單,全城戒嚴,挨家挨戶大肆搜索。每戶人家人口登記在案,身份要絕對核實,每個人的身份必須有十個以上的人證明方可。凡不能證明自己身份的,立即誅殺!這樣一來,定州城裡不就沒有可疑人等的容身之處了嗎?」

 華蓉道:「你這方法好是好,可是定州城有近十萬住戶,人口近六十萬,是大秦國除天京城之外人口最多的城市,這樣登記起來,我手下的兵都沒有時間做其它事情了。再說,若是挨家挨戶地搜索的話,會不會打草驚蛇?」

 「這樣啊?」三少皺著眉頭想了想,道:「那登記戶口的事便先緩一緩。搜索嘛,若怕打草驚蛇的話,就不必挨家挨戶地搜了,把城裡所有的客棧、酒樓什麼的地方大搜一次吧,怎麼都得做做樣子。哦對了,你可以依次派出周凌飛等三護法、四魔使帶隊去搜,我在他們後面跟蹤,看看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華蓉道:「那就依你說的去做吧。」

 三少點了點頭:「好,就這麼定了。我先去看看逸菲和菁菁。」三少說著,舉步朝門外走去,到了門邊之時,三少忽然回過頭對著華蓉說了一句:「他們既然敢刺殺我,說不定也會找機會刺殺你,你自己要當心。」

 看著三少一臉的誠摯,華蓉心中忽然一陣沒來由的感動,無聲地點了點頭。

 她沒有看到,三少在轉身離去的時候,嘴角忽然多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

 一座相當豪華的府邸內,一間密不見光的密室裡,油燈?陞z地燃燒,豆大的燈火給漆黑的密室中添上了幾分朦朧的光亮。但是在這微弱的光亮照射下,密室中的一切卻極顯得更加陰森。

 一個身著淡黃色長袍,看上去很瘦削的年輕人背負著雙手,面對著光溜溜的牆壁,牆上什麼都沒有,可是他卻好像正專心致志地看著什麼東西。

 背對那年輕人的密室牆壁上忽然打開一扇小小的門戶,一人低頭彎腰走了進來,走到那年輕人身後丈許時納頭便拜,恭聲說道:「拜見公子!」

 那年輕人淡淡地道:「起來吧!」

 待來人起身之後,那年輕人仍未轉身,就這樣背對著來人,緩緩地道:「華蓉針對刺客的事,做出了怎樣的舉動?有沒有對你產生懷疑?」

卷五 第六章 暗戰 第五節

 「回公子,華蓉應刺客之事,下令全城戒嚴,並命我等三護法、四魔使依次帶隊搜索城中客棧、酒店等留宿生人的場所。看起來,她已經在開始懷疑魔門高層中有我們的臥底。否則也不會不一次將我們七人派出,據屬下估計,華蓉每次派一人外出帶隊搜索之時,後面定有人跟梢。」來人恭恭敬敬地道:「但是,眼下這個局勢,任何人都有可能是臥底。而屬下等又沒露出什麼馬腳,華蓉要查到我們頭上,也不簡單。」

 那年輕人輕笑一聲,道:「華蓉聰明得很,她要將你們查出來,也費不了多大功夫。再加上一個秦仁,要說查不出來,才叫怪事。而且本公子相信,憑秦仁與華蓉兩人的聰明,現在應該已經猜到,究竟是誰在幕後主使了。」

 來人說道:「公子,如果華蓉與秦仁猜到是公子在幕後操縱這一切,那他們現在可能已經在想辦法對付公子。定州城中已不安全,還請公子……」

 那年輕人舉起一隻手,打斷了來人的話,他緩緩地說道:「定州城現在是最安全的地方。況且,本公子經營多年,你又怎知,北疆軍中,沒有向本公子效忠的人呢?華蓉以為憑她便可以控制北疆軍……哼哼,她錯得離譜。像北疆軍這樣一支百戰雄師,又怎會甘心受她操控?再說了,北疆軍向來只效忠我們嬴家的人。現在老大死了,只要我振臂一呼,你說北疆軍會不會反戈投向本公子?」

 來人由衷地道:「公子所言極是!北疆軍本就是公子的家兵,本是受公子蘇統領,現在公子蘇已故,北疆軍理應投入公子麾下。那華蓉,在公子蘇逝後奪了公子蘇的虎符,以為便可借此掌握軍權,她卻是不知,軍隊之中,向來最講傳統。軍人效忠的,永遠是最純正的皇室血統!」

 那年輕人呵呵笑了起來,道:「而那與魔門聯合的胡族,在失了北疆軍這一強助之後,又憑什麼興風作浪?再說了,華蓉根本就沒有完全掌握胡族的軍隊,他們之間,不過是合作關係罷了,胡人,是不會心甘情願地替華蓉賣命的!」

 來人頓時大拍馬屁:「公子神機妙算,華蓉與秦仁這兩個黃毛小兒,如何是公子的敵手?」

 那年輕人道:「現在華蓉大搜全城,定會以為在這般局勢下,本公子會龜縮不出,躲過這陣風頭。可是本公子偏偏要反其道而行!凌飛啊,本公子記得,明天是你四十歲大壽,你的宴帖已經發出去了吧?」

 來人答道:「回公子,已經發出去了。壽宴就設在屬下的宅子裡,那華蓉也是收下了屬下的宴帖的。」

 那年輕人呵呵一笑,道:「她也應該收下啊!怎麼說,你也是她的門人,作為門主,這個面子還是要賣給屬下的吧?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本公子明晚就要讓華蓉一敗塗地。凌飛啊,你的壽宴,可能要被本公子攪局了。」

 來人忙陪笑道:「公子說笑了,與逐鹿天下的大計相比,一頓壽宴什麼都不是。屬下一定好好準備,相信華蓉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在她最警戒的時候主動出擊,致她於死地!」

 那年輕人輕笑起來:「只要華蓉、秦仁一死,天下間便再無人能與本公子對抗。這大秦的天下,到底還是本公子的。」

 來人又道:「對了公子,歲月不饒人和幻魔真君這兩個秦仁的死黨,您看該如何處置?」

 那年輕人道:「此事你不必擔心,好好準備你的壽宴吧。此二人,本公子自會料理。」

 ※※※※

 華燈初上時分,定州城裡已一片寂靜。

 宵禁令已經頒布,酉時之後,任何人不得外出。現在定州城中,除了大搜全城各客棧、酒樓等留宿生人的場所的魔門中人及北疆軍外,大街之上已經看不到一個人影。

 就連狗,都被關在家中,任何一條狗,只要狗膽包天敢上街的,便全被魔門弟子打死燉了香肉。

 定州城西,黎叔那外觀絲毫不引人注目,內裡卻豪華精雅的宅子中,黎叔正向看到他留下的暗記後趕來的千門盜門的弟子詢問近期定州城內發生的大事。

 「要真說大事,除了定州城給北疆軍和胡族佔了以外,真正的大事也只有今天白天發生的那件事。」

 一個商人打扮的中年瘦子恭恭敬敬地站在黎叔和喬偉面前,道:「秦家三少今天逛街的時候,遇上好幾百個刺客的刺殺,秦三少身邊的護衛幾乎全部死光,連三少爺都差點給十八個身手不凡的刺客亂劍刺殺。後來三少爺大發神威,一個人把所有的刺客殺了個精光。」

 黎叔沉聲道:「你確定被刺殺的,是三少爺?」

 那中年瘦子道:「弟子雖未曾親眼看見,但是聽目睹了這次事件的人議論說,被刺殺的是魔門副門主、大護法、迷心宗的宗主。再加上旁人議論的,被刺殺之人逛街時的派頭,屬下想,應當只有三少爺一人,有那麼多頭銜和那麼有味的派頭了。」

 黎叔點了點頭,道:「那就錯不了,應當是三少遇刺。只不過,三少爺為什麼要在護衛都差不多死光了的時候才出手?」

 喬偉在旁插嘴道:「可能三少是因為他的護衛都是些魔門中人,不屑與他們並肩作戰,方才等護衛們死光了的時候才出手的罷。」

 那中年瘦子搖頭道:「喬爺您猜錯了。小的雖然沒有見過三少爺,可是對三少爺的大名早有耳聞。大家都說三少爺最是憐香惜玉,而三少爺今日逛街時,身邊陪伴著四位美女。三少爺即使不屑與魔門中人並肩作戰,可是他應當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幾個美女為了保護他而死吧?更何況,小的聽人說,三少爺最後大發神威之時,只用了一隻手殺人,另一隻手,卻是用來抱著一位因保護他老人家而受傷的美女的。」

 喬偉一拍手掌,道:「有道理,三少正是這德性!娘的,依三少的性子,他絕不會眼睜睜看著美女為保護他而受傷,就算那幾個美女是魔門的弟子,憑他的為人,也捨不得讓那些美女去死。要知道,在三少看來,天下未嫁的美女那可都是屬於他私有的!」

 正說間,一名佝僂老者端著一個托盤步履略帶蹣跚地走了過來,那托盤中,盛著兩碗熱氣騰騰的粥。

 「老爺,您最喜歡吃的紅棗蓮子龍眼粥,小的給您熬好了,還給喬爺也添了一碗。」老家人說話聲如打雷,聲音中卻盡顯老態。

 喬偉看了那老者一眼,奇怪地道:「老黎,你的老家人,怎地說話這麼大聲?」

 黎叔伸手端過了一碗粥,笑道:「老趙年紀大了,耳朵背,說話聲音小了,自己聽不到,以為別人也聽不到,自然是要大聲說話了。老喬,先吃一碗粥,開開胃,呆會兒晚飯就該準備好了。」

 喬偉也端過了一碗粥,美美地喝了一口,道:「嗯,味道相當不錯。對了,我還忘了問了,這三年來,你這家就是老趙在看著吧?」

 黎叔點頭道:「那是自然。這麼大個家,就老趙一人看著,也真難為他了。」

 喬偉道:「老黎,你這可真摳門兒啊!你家大業大,又偷又騙的,家財不說富可敵國,也算是富甲一方了吧?怎地連下人都不多請幾個,讓老趙一個人管你這麼大的宅子,如此虐待老人家啊?」

 黎叔一邊吃粥,一邊搖頭說道:「你當我不想多請幾個人?我這宅子是我隱蔽的老巢,要是請的人多了,難保不會惹人懷疑。你想啊,一棟從外面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房子,卻成天有好些個下人進進出出,有腦子的人稍想一下,就會覺得不正常了。老趙跟了我多年,行事又謹慎,我信得過他。好了不閒扯了,千帥,你繼續說說打聽到的消息吧!」

 那中年瘦子道:「小的還打聽到了一些消息,據說三少之所於會給魔門安排上這麼多頭銜,乃是因為他自己答應加入魔門來著。而三少他老人家之所以答應加入魔門,是因為現任魔門門主華蓉禁制了三少的武功,逼得三少不得不從命。所以,依小的之見,三少今日遇刺之初,武功仍被禁制,無法出手殺敵。直至護衛死傷殆盡,三少生死懸於一發之際,他老人家才解開了自身的禁制,大發神威,將刺客殺了個片甲不留。」

 黎叔點了點頭,道:「三少爺身懷修羅魔瞳,生死關頭自有無窮潛力。要想禁制他的武功,天下間恐怕沒人能夠辦到。對了,我在城中留下了許多暗記,怎地直到現在,就你一人來此通報情況?」

 那中年瘦子一臉迷茫地道:「弟子也不甚清楚。想是看到了暗記的兄弟們本打算晚上再來見您老人家,可是今日上午發生了刺客之事,全城戒嚴,令他們無法也不敢來此,怕暴露了老爺子您的藏身之所吧!」

 喬偉問道:「那你又是怎樣來的?」

 那中年瘦子還未回答,黎叔已代他回答了喬偉的問題:「他是我千門裡最出色的一名老千,號「千帥」,即老千中的大帥的意思,代我統領千門。騙遍大江南北,從未失手,最擅易容喬裝之術,輕功也相當不錯。他要想不為人知地來我這裡,就算是魔門高手,也沒辦法發現他的行蹤。」

 喬偉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老黎啊,三少的武功已經恢復了,這定州城再龍潭虎穴,三少只要不跟人硬拚,他要想跑路的話,想必也沒人能留得住他了。」

 黎叔道:「正是如此。老喬,咱們一進城就被人發現了行蹤,雖然把跟蹤咱們的人甩掉了,可是魔門的人知道咱們進了城,肯定會遍佈眼線,準備對付咱倆。既然如此,咱們乾脆就什麼事情不做,就在這裡等著。千帥,你想辦法聯絡上三少爺,把咱們在此的消息告訴三少,讓他找機會來找我們。」

 千帥笑瞇瞇地點了點頭,看著兩大魔頭把粥喝完,問了一句:「兩位,這粥好喝嗎?」

 喬偉道:「當然好喝了,要不,你也來一碗?」

 千帥連連擺手,笑道:「免了免了,多謝喬爺好意。只是這粥裡邊兒,下了無色無嗅的化功軟筋散,小的怕喝了一碗,就手腳無力,跟廢人一般了。」

 喬偉與黎叔同時臉色一變,黎叔沉聲道:「千帥,你敢叛我?」

 千帥笑吟吟地道:「弟子不敢。弟子知道老爺子您的手段,借弟子一千個膽子,弟子也不敢背叛於您,您說是嗎?老爺子您請放心,這粥裡邊兒呀,下的那可不是毒,絕對不會傷著您二位。那化功軟筋散,說白了就是麻藥,天底下最厲害的麻藥。任您神功蓋世,內力深厚,吃上一點,或是嗅上一點,都會功力盡失。」

 喬偉沉聲道:「你想找死?就算你給我和老黎下了麻藥,我和老黎也可以在功力盡失之前,先取你的狗命!」

 千帥笑道:「您二位不會殺小人的,小人只不過是聽命行事的卒子,又不是想害二位的正主兒,您二位殺我幹嘛?

 「還有啊,您二位現在可千萬別運氣。不運氣,藥性只屯積於丹田,壓制著二位的功力。將來要是我們主子一高興,賞您二位解藥,您二位還是可是恢復功力的。

 「但若是一運氣,藥性隨內力走遍全身經脈,那您二位的經脈也就從此廢了,以後啊,便再也沒辦法使用武功,就會變成兩個糟老頭子了。

 「尤其是喬爺您,您的歲月不饒人使您青春永駐,若是變成了廢人,您可是會在瞬間蒼老的。由三十多歲一下子變成七十的老頭子,那過程一定相當恐怖吧?

 「再說了,這麻藥也不是小人下的,小人只不過負責跟二位講講話,吸引二位注意罷了。」

 黎叔深吸一口氣,望向佝僂著背,站在一旁的老趙,大聲道:「老趙,這藥是你下在粥裡的?」

 「老爺,您不必說這麼大聲,小的聽得見。」老趙說著,佝僂的身子漸漸站直,聲音也由蒼老渾濁變得清越年輕起來,那雙渾黃的老眼,也漸漸變得一片清澈。

 他看著黎叔和喬偉,笑瞇瞇地道:「除了小的,誰能在給二位備的粥裡下藥呢?又有誰煮的粥,能讓二位放心地喝下去呢?」

 黎叔深吸一口氣,道:「你不是老趙,你究竟是誰?」

 「老趙」嘿嘿一笑,扯下臉上的眉毛鬍子,又將那雪白的頭髮一把扯下,露出裡面一叢烏黑的頭髮,接著伸手在自己腮角揉搓一陣,將腮角的皮膚揉起一塊皺褶,順著那皺褶輕輕一撕,將整張面皮撕了下來。

 「是你!」黎叔看著「老趙」那張人皮面具揭開後現出的真面目,一時震驚不已。

 那人隨手將人皮面具扔到地上,笑嘻嘻地道:「可不是我嗎?師父,一別三年,您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連弟子的偽裝都沒看穿,嘖嘖……這還是千變萬化,幻化隨心的千幻魔君嗎?」

 喬偉搖頭道:「老黎啊,你這徒兒,還真他媽有良心啊!」

 黎叔無奈地道:「我哪裡知道,鄆哥兒這小子居然會有這麼深的心計?鄆哥兒,我且問你,你現在在為誰辦事?老趙又去了哪裡?」

 這冒充老趙之人,正是黎叔的徒弟鄆哥兒。三年前,黎叔與三少初見之時,鄆哥兒因為三少調戲黎小葉之故,冒犯三少,被黎叔逐出門牆,卻沒想到現在竟投了別家,反來害黎叔與喬偉。

 鄆哥兒笑道:「師父,三年前你把我逐出門牆的時候,可曾想到會有今天?黎古定,你老眼昏花不識英才,但這世上,並不是人人都像你一般昏庸無能!自有明主慧眼識英才,收我入門下,委我以重任!

 「嘿嘿,黎古定,三年前你棄下定州城的基業投逍遙山莊,自以為可在遠處遙控定州城裡的一切,可是你絕對不會想到,就在你離開定州城後一年,我就在重用我的明主的支持下,一舉控制了你的基業!

 「千門盜門之中,凡不從我者,已全部被我殺了個乾乾淨淨,剩下來的,就是像千帥這樣聽話的人。您哪,以後別再叫我鄆哥兒了,我家主子說,我現在身份不同了,該讓人稱呼大名才是。您可別忘了我的大名,我叫張天鄆!

 「至於我主子是誰,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老趙嘛,你看他的臉皮現在不是已經成了我的人皮面具?」

 黎叔長歎一聲,道:「也確是只有你,才最清楚老夫這千門盜門的一切情況。也只有你,才能扮老趙扮得這麼像,連我都沒有查覺,也只有你,才知道老夫的口味……早知道你是這種不顧道義倫理之人,老夫當年就應該殺了你,免除後患!」

卷五 第六章 暗戰 第六節

 張天鄆冷笑道:「您當然應該殺了我,為了討好您的主子,您當然應該殺了我這個對他

不服的無知後輩!哼,師妹自幼與我青梅竹馬,您卻為了討好那秦仁,將師妹拱手獻於秦仁

,還將我逐出師門,根本就不考慮我的感受!這所謂的道義倫理,我有必要跟您講嗎?」

 黎叔搖頭道:「你錯了,你這樣的人,根本無法給小葉幸福。小葉喜歡的不是跟屁蟲,

她喜歡的,是在宇宙中翱翔的天龍!看看你這小人得志的德行,就憑你,也配跟三少爺比?



 「少廢話!」張天鄆狂吼一聲,面目猙獰地道:「現在你們的生死已在我掌握之中,你

憑什麼教訓我?」

 「我呸!」喬偉不屑地道:「小子,我們的生死不會掌握在任何人手裡,就連老天,都

奈何不了我們,你又能拿我們怎樣?你倒是動我跟老黎一根毫毛試試啊,看看動了我們,你

家主子會不會放過你!」

 「你!」張天鄆眼角青筋暴跳,上前一步,伸手去掐喬偉脖子,在他五指將要觸及喬偉

的脖頸之時,卻被一隻手攔住了。

 張天鄆抬頭一看,卻是千帥。

 千帥看著張天鄆,沉聲道:「主人吩咐,要把這兩個老不死的分毫不損地帶到主人面前

。張大人,您可別衝動誤了大事。」

 張天鄆深吸幾口氣,緩緩收回了手,猙獰的面容漸漸變為陰森,他看著二老,冷笑道:

「你們兩個別得意,待見過了主子之後,我自會求我家主子把你們交給我料理!到時候,我

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喬偉冷笑兩聲,翻起眼皮,抬頭望天。

 黎叔搖頭歎道:「老喬啊,我們兩個……今天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喬偉不動聲色地道:「虎落平陽還是虎,仗著人勢欺了虎的犬它還是犬,這是怎樣都改

變不了的事實……」一邊說,他一邊用手指輕輕地在桌子邊緣劃了幾下……

 ※※※※

 當三少來到黎叔的宅院中時,宅子裡一片漆黑,沒有半點燈火,看來已經空無一人了。

 三少靜靜地立在院子裡,背負雙手,靜靜地抬頭看天。

 天色早已黑了,天空中星月朦朧,那輪已經接近渾圓的月亮周圍繞著一圈昏黃的圓暈。

 「明天……又該下雨了……」三少喃喃自語。

 「稟宗主,弟子已帶人仔細搜查過整間宅院,裡面確實空無一人!」一名魔門迷心宗的

女弟子帶著十四個著火紅勁裝,腰佩雙短劍的女弟子來到三少身後,稟道:「宅中有少數人

活動過的痕跡,但是並無打鬥跡象。廚房裡灶灰未冷,鍋中殘粥猶有餘溫,看來宅子裡的人

沒走多久。」

 三少慢慢地道:「哦?鍋裡還粥?給我盛一碗,我肚子有點餓了。」

 那女弟子道:「宗主,那點殘粥不合您的身份……」

 三少擺了擺手,淡笑道:「本宗主雖自小錦衣玉食,可是茹毛飲血的生活卻也過過三年

。在這亂世,有粥吃,已經很不錯了。再說了,這些粥,該是煮給我的朋友吃的,他們能吃

,我又如何吃不得?」

 那女弟子見三少執意如此,也不便違拗,便命人去廚房給三少盛一碗粥來。

 三少走到院中的桌前,揀了喬偉曾坐過的那張椅子坐下,右手放在桌面上,指頭輕輕地

叩動著,心裡思索著,喬偉和黎叔究竟去了哪裡。

 在二老剛進城時,三少便已知道了這個消息,也知道了華蓉想對付他們。可是華蓉一直

未曾出手,加上今天上午又出了刺客的事,華蓉也就沒過多地關注二老。在三少帶人來此之

前,華蓉派去大搜全城的人手,也還未搜到這裡來。

 三少思來想去,這裡是黎叔的老巢,再沒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適合黎叔和喬偉藏身。

而二老來定州城,一定是為他三少。可是現在二老未見三少一面,就悄無聲息地自這宅中消

失了,情形著實有些詭異。

 難道是今日白天那些死士的幕後主使來此對付二老?

 但是憑二老的武功,就算打不過,也應當能從容脫身。可這宅中卻沒留下半點打鬥的痕

跡,可見這宅中並未有大隊刺客來此鬧事。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使二老在灶灰未涼,粥有

餘溫時匆匆離去呢?

 正思索間,三少那放在桌上的手似乎摸到了一些劃痕。

 這是一張檀木桌子,用料、手工、漆工都是上上之選。這樣的一張桌子,是財富和身份

的象徵,真正有品位的人,不可能在桌子上留下任何痕跡。

 當下三少吹燃火折子,往那劃痕處仔細看去,只見那裡留著一個符號。

 確切地說,是一個筆劃。

 這個筆劃的刻痕很新,看上去是用指甲刻出來的,刻下沒多久,而且並不是一次刻就的

,而是添了好幾次,才把這痕跡深深地留了下來。

 這是一筆捺。捺的尾部拖出去老遠,很像一把刀,看上去很有殺氣。

 一個會武功的人,雖然不見得能一掌擊碎一張檀木桌,但要用指甲在桌上刻下一個簡單

的筆劃,應該不用費什麼力氣,更不必添了好幾次才讓這痕跡更清楚,更容易被人發現。

 可是在黎叔的宅子裡,不會武功的人是不存在的。

 正在這時,那去廚房盛粥的女弟子盛著小半碗已經快涼了的粥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將

粥遞給了三少。

 三少接過粥碗,看著碗中的紅棗蓮子龍眼粥出神。

 那一筆捺在三少腦中突然變成了一把刀,一個沒有武功的人手裡提著的一把刀。

 然後三少突然笑了,他笑著將這碗粥一口一口地吃下,吃完之後,抹了抹嘴,問道:「

你們知不知道,這世上有什麼藥能使一個天道級的高手在不知不覺間武功盡失,卻不危及生

命?」

 ※※※※

 定州城,富賈巨商、官宦人家居住的麒麟街。

 麒麟街中間有一棟異常豪華的大宅,這棟大宅原來的主人姓杜,曾是江湖中第一公正之

人,號稱俠士中的楷模,白道中人的典範。

 如今的江湖已不是三年前的江湖,三年前的第一公正之人已經不復存在,他的宅子也換

了主人。

 這杜宅現在的主人,便是魔門二護法周凌飛。

 在這大宅中某間並不十分寬敞的房間中,一位身著淡黃色長袍,袍上繡著九條五爪金龍

的年輕人端坐書案之後,手捧一杯香茶,一邊用杯蓋輕輕刮著茶水的泡沫,一邊笑吟吟地看

著坐著他對面的兩個人。

 那是喬偉和黎叔。

 喬偉和黎叔並沒有被五花大綁,事實上,現在的兩大魔頭,比起兩個普通人都有不如。

至少普通人可以用力,而他二人現在則連力都不能用。

 現在房中只有三個人,張天鄆和千帥在將喬偉與黎叔帶到之後,便告退出了房間。

 「請用茶。」那年輕人對著二老點頭微笑。

 喬偉和黎叔面前有一張茶几,茶几上放著兩杯最好的綠茶。

 喬偉和黎叔鎮靜自若地拿起茶杯,兩人也各用杯蓋慢悠悠地刮著茶水面上的茶沫,低著

頭專心致志地刮著。

 「好茶!」喬偉淺飲了一口,對那年輕人豎起大拇指讚道。

 「這茶,得一百八十八兩銀子一兩吧?」黎叔品了一口,問道,「這茶好像是叫『龍涎

片香』來著,據說每年最多也只可出產百斤。」

 「幻魔真君果然好見識,這茶正是『龍涎片香』。」那年輕人笑道:「若是二位喝著有

意思,本公子這裡存貨不少,倒是可以送二位幾斤的。」

 黎叔哂道:「公子羽你這是慷他人之慨啊!你買茶葉的錢,有一部分本該是歸老夫所有

。」

 這年輕人,正是嬴聖君眾皇子中僅存的一人,公子嬴羽!那秦二世嬴海已成廢人,如今

已不能算人了。

 公子羽呵呵一笑,道:「幻魔真君這話倒沒說錯。你的千門盜門現在歸於本公子門下,

每年的進賬,倒是有六成落入了本公子的腰包。」

 「公子羽,明人不說暗話。」喬偉不動聲色地道:「你把我們兩個抓來,應該不是請我

們喝茶的吧?」

 公子羽笑道:「喬前輩冤枉我也!本公子哪裡是把兩位抓來的?分明是讓人將兩位請來

的。本公子向來是講理之人,對待江湖前輩,又怎敢動粗呢?本公子請兩位來,也沒有什麼

大不了的事,無非是以茶會友,瞻仰江湖前輩的風采罷了!」

 黎叔冷笑道:「公子羽請休說閒話!公子羽借老夫棄徒引老夫入彀,老夫栽得心服口服

,無話可說。只是公子羽莫把我二人當成三歲娃娃,這以茶會友之說,也只有白癡才會相信

!」

 喬偉冷哼兩聲,道:「況且,我二人助秦家滅你嬴氏滿門,我們只能是仇敵,沒有成為

朋友的可能。」

 公子羽哈哈一笑,道:「二位前輩誤會了。本公子不是來替我嬴家的人報仇的。心懷天

下者,須心狠手辣,六親不認。生在帝皇家,本公子早就做好了弒父殺兄弟的準備。就算秦

家不殺那些廢材,本公子也會動手。說來此事秦家和二位前輩還幫了本公子的大忙,本公子

感激都來不及,又怎會怨恨二位前輩?」

 黎叔道:「這麼說,你當真不是為你嬴家報仇來了?」

 公子羽道:「當然不是。死者已矣,報仇根本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本公子請二位來

,確實是想與二位交個朋友。」

 喬偉道:「跟你交朋友,我們有什麼好處?」

 公子羽道:「本公子本手握東海二十萬水軍軍權,近年來又擴兵二十萬,麾下總兵力達

四十萬之眾,均是精兵強將。東海沿海一帶的海盜流寇已盡被本公子收服,全都於本公子帳

下聽令。本公子的勢力更是遍及大江南北,項王軍、霸王軍、大唐國、魔門、北疆軍內均有

對本公子絕對效忠之人。這天下,到最後終究會歸於本公子手中,若是二位與本公子交了朋

友,將來裂土封疆,成王成候都是本公子一句話。不知二位願否?」

 喬偉與黎叔聽得悚然心驚,喬偉搖頭道:「沒想到公子羽竟有此等勢力心胸。看來,以

前外界關於公子羽志大才疏,有野心而無能力、魄力的傳言卻是謠傳了。恐怕就算那西門無

敵,也不見得是公子羽的對手。」

 公子羽笑道:「喬前輩過獎了。本公子是庶出,在宮中無甚勢力,若是不裝出荒淫無度

的樣子來,本公子又怎能活到今天?本公子原以為,西門無敵與秦家三少會是本公子將來平

定天下時最大的敵人,最好的對手,可惜西門無敵死於九陰聖女華蓉手中,倒令本公子失掉

了一個好對手。」

 西門無敵被華蓉所殺之事,喬偉與黎叔早從千帥口中獲悉。現在聽公子羽提到西門無敵

與三少會是他最大的敵人,最好的對手,二人頓時心下瞭然。

 喬偉道:「公子羽的條件的確誘人,可惜,要我二人背叛三少,此事我二人卻是無法做

出的。」

 公子羽點頭道:「本公子當然知道兩位前輩的忠義。本公子請兩位來,本就未存讓二位

背叛秦三少之心。」

 黎叔冷笑道:「哦?公子羽既知我二人是三少的左膀右臂,又對他忠心耿耿,何不殺了

我二人,削弱三少的實力?今日公子羽已派刺客當街襲殺三少,既然殺不掉三少,殺我二人

也總是聊勝於無吧?」

 至此時,喬偉和黎叔若還猜不到是誰派出的刺客刺殺三少,那就真是白癡透頂了。

 公子羽搖頭笑道:「黎前輩說笑了。本公子的確想殺三少,但是既然本公子安排那樣周

密都沒成功,想來是上天注定三少命不該絕。本公子不是逆天之人,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

地加害三少?至於兩位前輩,本公子更加不敢加害了。既然兩位不願入本公子門下,本公子

也不勉強。但是二位幫本公子一個忙總可以吧?」

 喬偉道:「似公子羽這般人物,也需我二人幫忙?公子羽這才真是說笑了。」

 公子羽道:「喬前輩何必過謙?歲月不饒人和幻魔真君名滿江湖,天下間誰人不知,哪

個不曉?本公子就算手眼通天,也總有辦不到的事。這個忙,還非二位來幫不可。而且,這

一次二位並不僅是幫了本公子的忙,還可算是幫了三少爺的忙。」

 喬偉沉聲道:「此話怎講?」

 公子羽道:「華蓉得西門無敵武學真傳,殺西門無敵之後得虎嘯認主,如今她執掌魔門

,麾下有北疆軍十五萬,又有胡族與其聯盟。華蓉野心勃勃,三少欲得天下,華蓉必成大患

!」

 黎叔不鹹不淡地道:「恐怕是公子羽欲得天下,華蓉必成大患吧?」

 公子羽笑道:「就目前而言,三少的勢力是最弱的,華蓉次之,而本公子則最強。所以

,若論禍患之重,華蓉絕對是三少第一大患。」

 喬偉道:「恐怕滅了華蓉之後,公子羽便要向三少開刀吧?」

 公子羽搖頭道:「本公子的大軍遠在東海,而三少的勢力則在北方,離本公子最近的當

屬大唐國與江東霸王軍。所以,本公子就算要下刀,也要先揀這兩股勢力動刀。本公子可以

給三少一年時間,讓他滅嶺南項王軍,積累實力,然後再與三少放手一搏,爭奪天下!」

 喬偉道:「公子羽的意思,就是讓我二人助你殺華蓉?」

 公子羽微笑點頭,道:「正是如此。本公子不遠千里親身來此,就是要除掉華蓉,瓦解

魔門!而且兩位請想一想,華蓉與胡族聯合,那是要滅我中原苗裔,我們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瓦解了華蓉的勢力之後,北疆軍便可不戰自潰,而胡族沒了北疆軍的協助,中原百姓

沒人會給他們賣糧賣馬。就算他們想四處劫掠,也必激起百姓的憤慨與反抗。

 「如今天下大亂,四處義軍多如牛毛,雖然各為其主,但是對胡族卻是同仇敵愾。胡族

戰力再強,又怎可與整個中原對抗?沒了北疆軍,胡族這一支軍隊必淹沒在中原的亂潮之中

,片甲不存!」

 黎叔撇了撇嘴,道:「呵,這又上升到民族大義上來了。」

 公子羽正色道:「本公子並非危言聳聽。胡人凶殘,想必二位前輩亦有耳聞。所以,我

們就算要逐鹿天下,也得先清掉華蓉的勢力,消滅這一支胡族軍隊!二位前輩,本公子所言

句句是肺腑之言,若二位肯助本公子,本公子必依之前承諾,除掉華蓉之後,給三少爺一年

時間準備!二位前輩,」公子羽舉起了茶杯,道:「本公子以茶代酒,先敬二位前輩一杯。

若是二位前輩答應本公子的提議,便請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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