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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武記》第6章
天武記7

  雖然只有短短的五天,即便是傅雨其也來不及赳集武林各大門派的高手,但正巧在華山附近的武林人物倒是來了不少,華山門下更是枕戈待旦,這回的對手雖是名不見經傳,若非五日前大舉上華山,只怕武林中根本無人知道有這麼龐大的勢力存在,但是傅雨其和華山門下親眼見過敵手的實力,可一點都不敢放鬆了。

  相對於華山諸人的戰戰兢兢,天武會可顯得輕鬆多了,策騎的風雪盈一身白衫,益顯清麗脫俗,眼光柔和淡定,神態輕鬆悠閒,就好像此次只是來做客給人招待似的,完全沒有一點點想要動手的打算。

  在風雪盈身後的四人,全都是天武會副會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手,日前風雪盈曾介紹過,兩個金衣的僧人是少林寺破門而出的高手證晦和證端,另一個則是名震南方的高手『斷水輕煙掌』刁羽,和他們比起來,反而是傅敏華最弱。

  不過傅雨其何等眼光,一眼就看出風雪盈身後四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緊張,完全不像風雪盈般氣度從容,看來這女子才真是勁敵。

  看著風雪盈輕輕鬆鬆、悠閒地策騎而來,身上完全看不到兵刃,傅雨其微一咬牙,揮手令門下弟子撤去兵器,一邊心中暗怒,沒想到風雪盈竟然如此淡定從容,反倒顯得處處戒備的華山派小器了。

  看著站在曾清華身旁的白梅香微微頷首,那動作神態嬌柔到無人能比,顯然就和她原先想的一樣,華山派自恃名門正派,對落入他們手中的弱女子絕不會隨意加害,風雪盈這才放下了心來,白梅香和她關係非比一般,她雖看似從容鎮定,但心上卻是七上八下,這幾天都不知道是怎麼過的。

  五人慢慢地下得馬來,風雪盈向著傅雨其微微一福,再對著四周的武林諸人行了個四方揖,「敝會白梅香這幾日來打擾貴派,本宮在此先行謝過了。倒不知貴派希望敝會答應什麼條件才會放人?」

  聽到這幾句話,傅雨其心頭可是一肚子火,竟然這麼輕輕巧巧就把今日之會的責任全推給了華山派,還說的像是華山派擄人勒贖一般,偏偏對方一副先禮後兵的文雅模樣,身為名門正派又不應該主動出手招惹,天知道天武會暗地裡排下了什麼機關暗算?

  向曾清華打了個手勢,讓他解了白梅香身上的穴道,眼見白梅香慢慢走了過來,傅雨其這才發了話,「本派原不敢強留貴會白姑娘,但五日前貴會大舉攻上華山,出言挑戰;本門棄徒傅敏華現下又在貴會擔任副會主一職,這兩件事要請會主示下尊意。」

  「本會來去自由,全由會眾自行決定,若非所行為武林同道不恥之事,本宮並不願就個人去留橫加干涉;至於五日前那一次嘛!本宮請傅副會主在華山眾祖師爺靈位面前磕頭認錯,另外再加贈華山山下良田百畝,以為貴派日常支用,不知傅掌門意下如何?」

  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得風雪盈身後聲響,傅敏華身影一閃,已從身旁的華山門下奪過一柄長劍,似乎是不忿會主如此處置,氣怒攻心之下,要立刻對華山門人出手。

  風雪盈柳眉一皺,一句「不可妄動」還沒說完,只聽勁風割體,傅敏華那一劍竟是直刺自己背後!

  還不只此而已,證晦和證端也同時出手,滑到了她左右兩側,雙掌印向風雪盈脅下,一時間風雪盈只覺四周一時間風雲狂嘯,幾股大力急撲而來。

  這三人竟是早商議好的,這陣形也不知他們演練了幾次,封死了風雪盈左閃右移的去路,加上面前又是份屬敵國的華山派,簡直是四面包圍,出手全沒留一點餘地,完全不給她絲毫活命之機。

  雖是變生肘腋,事先無備的她不可能使出全力對敵,但風雪盈何等武功,豈會這麼容易受人暗算?

  只見風雪盈雙袖微颺,抵上證晦和證端雙掌,以柔克剛,化去了兩人掌力,還能借力使力,身子登時飄前了三步,微微一側,避開了要害。

  三人事先完全想不到風雪盈還有這救命奇招,傅敏華那主攻的一招雖是刺穿了風雪盈身子,卻偏了一偏,沒能刺中心臟,只刺穿了肩頭,加上他用力奇猛,長劍穿體而出,要抽劍再刺根本就來不及。

  風雪盈衝出了幾步方才站定,嘔出了一口血,雖是勉強避過了長劍穿心之厄,但長劍穿體而出,這傷勢也夠重的了,痛的她一向敏銳的反應也慢了點,甚至還來不及回身應敵。

  突地風雪盈背心一痛,事先全沒半點徵兆的一掌貼上她背心,一股陰柔至極的掌力傳了進來,風雪盈登時全身一陣冰寒,經脈處似欲凍結,這招奇襲又險又毒,顯是刁羽的成名絕招『輕羽掌』。

  重傷之下來不及運功護體,若非風雪盈情急動手,右掌反撐而出,不格反攻,及時迫退了刁羽,不令他有加摧掌力的餘地,光這一掌只怕就要了她的命。

  雖是勉勉強強迫退了對手,但傷重的風雪盈也站身不住了,又嘔出一口鮮血,腳下一跘,跌入了撲來的白梅香懷中,只聽背後掌力交纏不斷,重傷的風雪盈勉力睜眼回頭,掩在她身後的曾清華掌出如風,正死命抵住刁羽輕柔飄忽、無影無形的掌力。

  一身功夫都在劍上,曾清華的內力雖然深厚無匹,不輸對手多少,但要論掌法變化,比起成名久矣的刁羽卻差得太多了;若非刁羽意在追擊,事先沒想到他會出手,加上曾清華情急拚命,怕他早傷在刁羽手下。

  「走吧,首座!」眼見這麼完美的機會竟被曾清華破壞,已經躍上馬的傅敏華真是恨得牙癢癢的,若非風雪盈當眾擊殺雷轟兒,犯了眾怒,他只怕還沒法鼓動另外三位副會主反臉動手,事後還能把責任推到華山派身上,偏偏這完美的計劃,又砸在曾清華手上了。

  眼見功敗垂成,傅敏華卻不得不先退,若不趁著事起倉促,傅雨其等人還來不及反應時及時退走,眾寡不敵之下,要接收天武會的計劃只怕又要胎死腹中。

  恨恨地瞪了曾清華一眼,身影已然遠走的傅敏華冷冷地發了話,「華山門下聽著,我給你們一個月,若是一個月內還不乖乖傳書武林,言明華山從此降服於天武會之下,一個月後我要華山雞犬不留!還有曾清華,只有你!別以為你降了可以免死,無論誰能取你首級來獻,雷轟兒的位子就是他的了。」

  「怎麼樣?」

  「幸好沒刺中心窩,刁羽的掌力雖是輕柔連綿,但及時被阻,沒能加摧掌力傷人,她靜養之後應可無虞,」慢慢走出房門,將風雪盈染滿鮮血的衣衫放在一旁,傅夫人拭了拭手上的血漬,對著曾清華點了點頭,「白姑娘正在裡面照應她。哎…」

  「師娘…」不用說曾清華也知道,傅夫人這口嘆息是為了誰,沒想到傅敏華竟會從背後突然對風雪盈下毒手暗算,大壞正道人士聲名,更沒想到的是,這人不念舊情,竟第一個要向華山派開刀。

  「不用說了,」傅夫人身子一立,彷彿長高不少,英氣逼人,「華山不幸,出此孽徒,若我和雨其連你都保不住,也沒臉再在江湖上行走了。若非為了我們,風姑娘也不會遭此劫數,既然已經動手,就要救到底,清華你放心,好好照顧風…風姑娘,其他的事交給師娘來做,雨其已經傳書各大門派,一個月後我們再和天武會見個真章。」

  「傅夫人!」傅夫人和曾清華還沒說完話,只見房門突地爆開,白梅香旋風一般地衝了出來,跪在曾清華和傅夫人腳邊,「求求你們,救救我姐姐!」

  傅夫人和曾清華連話都沒來得及問便衝進了房裡,只見床上的風雪盈雙目緊閉,似乎已經昏了過去,纖指緊緊抓住床褥,面上表情扭結,冷汗直流,嬌軀直顫,似乎正在忍著什麼劇痛。

  「糟糕!」才一試脈傅夫人就皺起了眉頭,而且是愈皺愈緊。

  「怎麼了,師娘?」

  「刁羽掌力之陰毒,遠出我意料之外。」鬆開了手,傅夫人慢慢運功,指間一股輕煙昇起,好一會兒才將膚色中那股青黑散去,一邊紗內似乎快哭出來的白梅香已經依她指示,扶著風雪盈坐了起來。

  「輕羽掌陰柔險毒,加上女子功力偏陰柔一路,可說是毒上加毒,方才我沒注意,運功為風姑娘袪去內傷,偏柔的內力卻誘發了輕羽掌的陰力。清華,你師父正在飛書傳信,不能分身,只有你的陽剛功力,可以為風姑娘汲出陰柔掌力。」

  「好。」才剛聽完傅夫人的說明,曾清華就點頭答允,盤坐在風雪盈身後,右掌貼上了她背心。

  才一觸及就冷的曾清華一陣哆嗦,風雪盈背上冷冽無比,彷彿是印上了冰塊似的,他這才知道刁羽為什麼在被他一擋後,不過兩三招立刻便退,全無戀戰打算,當時他摧發掌力,渾身火熱如爐,根本就沒發覺對方掌力中還有這一手。

  聽得風雪盈一聲強抑的哼聲,曾清華忙收攝心神,將功力緩緩注入風雪盈體內,一絲一絲地化去那股寒意。

  眼看著風雪盈青白的臉孔慢慢化去青氣,再慢慢紅潤起來,原本扭結的表情也放鬆了,傅夫人這才舒了一口氣。

  「原來她是妳姐姐…」

  「是…」白梅香纖手輕輕按上面紗,指隙間些微可見面紗上頭浮現了兩條濕影,「她是我親姐姐,所以才這麼在乎我,甚至沒注意那些傢伙…要不是我一時貪玩,躲入了華山派,姐姐也不會…」

  「妳放心吧!她沒有事的,倒是…哎,算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當兒,清華,該收力了,風姑娘的臉紅成這樣,不是好現象,別運功太急,反而會傷了風姑娘功體。」

  輕輕地拍了拍白梅香的肩膀,傅夫人溫柔地安撫著她,像是比自己的孩子還要愛憐。那日聽了傅玉華向她訴苦,傅夫人索性自己過來壓壓白梅香的嬌氣,沒想到一見如故,傅夫人很快就喜歡上了這個小姑娘,而白梅香也似喜歡上了向傅夫人撒嬌的滋味,搞得孫香吟和傅玉華又好氣又好笑,偏又拿她沒法。

  緩緩呼出了一口氣,曾清華撤回了掌力,只見風雪盈身子一軟,直接就癱入了他懷中。看白梅香還膩在傅夫人懷裡,曾清華暗地裡聳了聳肩,這小白梅香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明知她應該是個對頭,偏偏華山上下沒一個人拿這小姑娘有法子。

  緩緩讓風雪盈睡倒,曾清華緩緩走下床來,陡覺腳下一軟,登時一個踉蹌,扶住了床柱才沒跌下去。

  「怎麼了?」

  「沒事,」曾清華深吸了一口氣,調勻了呼吸,「這『輕羽掌』的陰力真是厲害,下次再碰上可得小心些。」

  「你沒事就好,」傅夫人微微一笑,自傅敏華失蹤之後,這溫文誠厚的曾清華就好像她兒子一樣,看著這批小輩們傅夫人真是又愛又憐。「我先回前山,梅香妳好好看著妳姐姐,如果有時間,就和清華練拆幾招,到時候要動手也…也多幾分把握。」

  「她沒事了嗎?」

  「該是沒事了吧?」曾清華笑了笑,伸臂將孫香吟擁入懷中,「神仙姐姐在生什麼氣?告訴我好不好?」

  「也…也沒什麼啦!」警醒地望了望屋內,孫香吟將聲音放低了些,「別讓她們聽到。有幾個和大師兄走的較近的師弟已經在發出怨言了,說什麼如果當時不是你擒了白姑娘,就不會招來今天的事,現在又加一個風會主,一個月後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

  「有些事情也沒有辦法的,妳說是不是?」曾清華微微苦笑,這種流言蜚語他三年來聽得多了,幾乎已經完全不當回事情。

  「說句實話,」孫香吟微微嘟起了嘴,直直地看著曾清華的眼睛,「那個時候你為什麼要出手救風會主?」

  「妳也在吃醋嗎?」曾清華吐了吐舌頭,其實剛剛在房內,傅夫人已經稍許提醒了他一下,這風雪盈相貌清麗脫俗,還在孫香吟之上,今天曾清華又主動出手救她,給孫香吟看到若不吃醋才是怪事。

  「也不致於吃醋,」孫香吟苦笑了出來,「這風姑娘的確美若天仙、我見猶憐,加上這回又是因為她主動向本派示好,才會被自己人背叛,現在她又有傷在身,再怎麼說香吟也不會想和她過不去。」

  「謝謝妳了,還是我的神仙姐姐最好心。」

  「先別說的這麼高興。」輕輕擰了他耳朵一下,孫香吟溫柔地在他頰上輕咬了一口,聲音又嬌又柔。

  「我原本以為那時你是因為站得近,又是最討厭別人出手暗算,才會出手救她,不過看你說得這麼興高采烈,難不成…」她輕刮了刮他的臉,「你想要再討個夫人?這風姑娘的確是美得緊了。」

  「沒的事,」曾清華摟緊了她,「我只是想救人,畢竟她還是向我們示好了,我們也不該拒人於千里之外,只是那幾位師兄的話,還是別傳過來的好,我聽白梅香說她們會主生性最是高傲不過,給這麼一激只怕是非走不可。」

  「的確是非走不可。」風雪盈甜美的聲音傳了過來,還帶著微微的顫抖,顯然傷勢仍重,曾清華回頭一看,只見白梅香扶著風雪盈走到了房門口,看那樣兒,或者該說,是風雪盈拖著白梅香走出來比較好吧?

  「本宮若繼續留在這兒,傅敏華的下個目標絕不會放過華山派,若是本宮在江湖上露面,大概就不會為華山派帶來麻煩吧?」

  「麻煩已經帶來了,」曾清華心中暗嘆了口氣,這風會主美則美矣,性子還真是高傲,即便受人背叛、即便重傷未癒,仍是一幅心高氣傲,完全不想被人同情的樣兒,要跟這樣的人溝通可真麻煩。

  「現在天武會主事的是傅大師兄,他臨走前已經發了話,一個月內要滅華山,還以我的人頭做重賞,這麼大的話不太可能收得回去了。與其力分則弱,還不如合力為強,加上一個月後清華非得和傅大師兄做個了結,已經請白姑娘來指導清華的武功,能否請會主留下來,讓清華盡盡地主之誼?」

  伸手拭了拭汗,天知道這種對話有多麼累人,但曾清華也清楚,對上風雪盈千萬不能稍露同情之意,更不能直截了當地勸她留下來養傷,若是一個不小心,給她聽出這話意,保證風雪盈爬也要爬下山去。

  一面說曾清華一面觀察著風雪盈的傷勢,他幾乎可以確定,到現在風雪盈的傷口還在痛著,連說話聲都顯得中氣不足,顯然內傷也尚未復原;不過說也奇怪,一直以來,這類重傷未癒的人,多是面色蒼白、毫無一點血色,但風雪盈那清麗的臉蛋兒卻是暈生兩腮、嬌豔至極,即便是他一心繫在孫香吟身上,看了也要神魂飄蕩,這美女會主的誘惑力可真是厲害,怪不得孫香吟要吃醋。

  「多謝曾少俠用心良苦。」感覺著白梅香扶著自己的手還在顫著,顯然是怕自己一怒之下拂袖而去,風雪盈心中暗暗一嘆,她雖是心氣高傲,有時難免顯得不近人情,卻不是那種完全將別人的好意棄之如敝屣的人。

  「雪盈也不是不識抬舉之人,這些日子…恐怕要麻煩少俠了。」

  見風雪盈話聲完結,曾清華心中一動,連忙趕上前去,果不出他所料,拚著說完這幾句話,風雪盈已經向前倒了下去,虧得曾清華及時扶住她,才不至於倒到地上。

  「謝謝你了,曾哥哥,」邊扶著風雪盈,白梅香邊向著曾清華微一點頭,「姐姐一向心高氣傲,若不是你說服了她,她使起性子來誰也阻不住的。」

  「數落得姐姐也夠了吧!」風雪盈的聲音懶洋洋的,雖然有氣卻仍是那麼甜美好聽,和白梅香嬌甜的聲音幾乎可以分庭抗禮,「還不快扶我一把,難道真要曾夫人生氣不成?」

  「我…」看到風雪盈整個人癱在曾清華懷裡,孫香吟本來真是氣的快爆發了,不過風雪盈這句話卻把她的理智硬是拉回了幾分,孫香吟搖了搖頭,走過來扶住了風雪盈搖搖欲墜的身子,「看來我不但拿妳妹子沒法,連妳也是一樣,我的好夫君,來幫個忙好不好?」

  一輪明月當空,走了出來的曾清華扶柱看著月色,緩緩地嘆了口氣。若不是有風雪盈和白梅香睡在隔壁,現在的他應該正與孫香吟和傅玉華盡情纏綿吧!

  不過這也是沒法兒的事,前面幾日裡有白梅香在,讓曾清華憋了許久,不敢妄動;今日又多了人出來,再加上為了傅敏華臨走前的那句話,連一向樂天的傅玉華也是心事重重,甚至完全沒有對風雪盈表示醋意,弄得氣壓像是低了不少,壓的眾人都心下鬱抑,連曾清華也不敢向孫香吟輕薄了。

  「少俠還沒睡?」

  「只是起來散散步而已,」曾清華一轉回頭來,眼光登時給吸的緊緊的,一點也動不了了,只見風雪盈換了一身粉紅色的袍服,潤澤烏亮的秀髮披垂肩上,襯著那雙盈盈若霧的美眸,媚的令人不敢逼視,加上雙頰暈紅一片,若非步履之中微帶顫意,根本看不出她才剛受到重傷。「風姑娘…」

  慢騰騰地走到了曾清華身邊,身子軟綿綿地倚在柱上,風雪盈淡淡地一笑,看得曾清華心中一震,世間竟真有這等美女,一時間什麼都忘了,連該當提醒她要早早入睡,以免傷勢加重都忘了。

  「今日廣場之上,若不是少俠為雪盈擋住了刁羽追襲,只怕雪盈現在已經不在這世上了,多謝少俠臨危援手,救了雪盈一命。」

  「那兒…那兒的話,小事何…何足掛齒,風姑娘就不必掛懷了。」

  「這在少俠雖是小事,對雪盈卻是大事。」風雪盈微微一笑,轉回頭來,避開了曾清華的眼光,彷彿是要將魂魄還回給曾清華似的,曾清華到這時候才發覺,風雪盈幾幾乎已快倚到自己身上,一雙纖纖玉手正輕輕地扶在他身上。「姑娘…」

  「少俠放心,雪盈並不是要對你怎麼樣。只是…雪盈向來不慣示弱,但偶爾也會想說說真心話的。」鬆開了手,風雪盈柔柔一笑,挪開了些許,「而且我想,關於傅敏華的武功、天武會的事情,你也該有不少事要問我的。」

  「那些事情等師父來問吧!」微微地想了一下,曾清華解下外衫,幫風雪盈披上,「山間夜裡很冷,風姑娘負…呃…風姑娘初來乍到,還是早早休息較好。」

  「沒有什麼好避諱的,」拉緊了曾清華那暖暖的外衫,風雪盈嘴角掛上了淡淡的醉人笑意,似是自嘲又似是苦笑,「雪盈負傷頗重,若硬要下山,只怕撐不了多久,白天雪盈已經說過,這些日子要麻煩少俠,就不會又因一言不合而硬要離開。少俠的確像是梅香說的一樣,是個好心人呢!」

  「這…清華萬不敢當…」

  「有件事我想先請少俠俯允。」風雪盈微微一笑,「這一個月內,雪盈會和梅香一起和少俠切磋武功,以利到時候一戰,說來雪盈虛長少俠幾歲,讓雪盈喚你一聲弟弟如何?」

  「有像風姑娘這樣的姐姐,是清華高攀才是。」

  「沒有什麼高攀低攀的,聽言觀行,弟弟性子溫柔敦厚,是真的關心雪盈身上的傷,而不是為了天武會將近侵襲,而對雪盈虛情假意,留為屏障。若是天武會內有幾個像你這樣的人,雪盈也輕鬆得多,他們全是武林中打滾幾十年的人了,心機深沉難測,弟弟若是日後遇上可要千萬小心,有道是『山高險、人心更險;春冰薄、人情更薄』,江湖上機心鬼域所在多有,若你還像這樣漫不經心,要如何護住你的神仙姐姐呢?」

  「多謝…多謝姐姐賜教。」

  「有件事情,雪盈想…想要請教清華,還請清華知無不言。」

  「什…什麼事?」曾清華可真是傷腦筋了,難不成風雪盈拖著傷勢、冒著夜風出來,就是為了這件事?自己身上真有對她這麼重要的事情嗎?

  「是關於清華你那天擒梅香時,使出的劍法身法,血衣盟的武功隱匿江湖已經將近一甲子了,雪盈那日眼見時還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清華從那兒學到這套武功的?和曾詩華前輩有關係嗎?」

  聽到風雪盈說出這個名字,曾清華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受教於曾詩華的時候,也曾問過她的武功出處,曾詩華雖是說出了血衣盟這個名字,但連理應見多識廣的孫香吟都對這門派毫無概念,連曾詩華自己也說,這門派早已經消失武林久矣,而且連曾詩華的名字都知道,這風雪盈看來不過雙十年華,怎麼會知道這麼久遠的事?

  看著曾清華的神情,風雪盈笑了笑,慢慢地解釋了幾句,「家父當年曾和陰陽會大小鬥過幾陣,加上因緣巧合之下,陰陽會的雪會主也成了…成了雪盈的姨娘之一,從那時開始,家父就一直在注意詩華前輩的行蹤,很想接她回去,好讓師徒團聚,雪盈今日此問也只是想了了家父一椿心願。」

  「原…原來如此。我和香吟姐姐在無意之間進到詩華前輩修行之處,蒙她將血衣盟的武功傾囊相授,但前輩為了造就清華,竟在兵解之前,將功力全轉注到清華身上了。」

  一邊慢慢說著,曾清華不禁覺得蹊蹺,曾詩華在洞中已經潛修了五十多年,這樣說來,風雪盈的父母到底多大了啊?

  「是嗎?多謝你了,」風雪盈微嘆了口氣,無奈地笑了笑,「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雪盈原也沒想過能找得到她,只希望能得到一點消息,以慰家人而已。算雪盈回報清華些許好了,從白天開始,你似乎一直有問題想問我。」

  「啊…沒…沒錯。」曾清華小小地嚇了一跳,這風姑娘真是厲害,重傷之餘竟也沒漏掉他神情的變化,看來若不是為了妹子被擄,心神不定,就憑傅敏華和那幾位副會主的身手,想要暗算她還早得很呢!

  「一般負傷之人,多半…多半因失血,導致血氣不厚,尤其是重創咳血之後,面目看來更是蒼白無血色,但是姐姐雖是身負重傷,卻是臉色潤紅,彷彿比負傷前更增麗色,這事清華怎麼也想不明白了。」

  「這個…」風雪盈想了一想,神色中突地掠過一抹嬌羞,「這事情說來話長,不過也該是說出來的時候了,弟弟能否答應雪盈,除非雪盈答應,不對第三人說起此事。」

  「這是自然,不過…」

  看曾清華回頭看著房內,風雪盈輕聲地笑了笑,「你大可放心,在出來前雪盈前去看過了,你的夫人們都睡得很沉,不會有閒心來偷聽我們,你更不用擔心明天她們找你吃醋。」

  「是…是嗎?那就好。」知道白天的事情多半沒逃過她的耳去,曾清華不由得臉紅。

  沉吟了一下,似乎是不知該如何說起的好,風雪盈來回踱了幾步,「想必你也曾經聽說過,有些女子身具媚骨,對床笫房事最是喜愛沉迷,無法自拔。」

  曾清華點了點頭,不過卻有些不著頭緒。

  「說來雪盈並非此等媚骨之女,不過家父曾經說過,雪盈體內有一股異常氣脈,周流全身,若是承受男子體氣薰蒸,甚或任男子貼掌導氣,這股媚氣一旦發動,比之任何春藥淫毒更要厲害,而且這是不解之招,除非徹底滿足,否則難以抑制。」

  「這…」曾清華的確吃了一驚,難不成風雪盈之所以頰紅眼媚、嬌豔奪人,是因為白天他為她運功理氣,觸動了體內媚氣?

  「少俠所想不錯,」風雪盈嬌嬌一笑,「雪盈體內媚氣已動,所以看來顏色嬌豔。其實梅香之所以溜入華山派,我想大概也是為了幫雪盈找個足以制壓雪盈體內媚氣的男子吧!」

  「此事若是清華所致…」曾清華才要說話,風雪盈纖指已輕輕按住了他的嘴。

  「其實弟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慢慢從曾清華身邊走過,風雪盈抬頭望月,輕輕一嘆,「家父看出雪盈體內有此異常氣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硬是創出了一套內功,專供雪盈制壓體內媚氣,只要不是和功力在雪盈之上的男子硬較內力,就不會引發體內媚氣;雪盈現在不過是因為負傷在身,內力一時運轉不順,才會看來一副招蜂引蝶的模樣,只要再過數日,待得雪盈內傷好了幾成,就不會這樣出醜人前。你放一千一百個心,無論如何雪盈也不會以此要脅。」

  「這樣弟弟就放下一點心了。」輕輕地扶住風雪盈,曾清華這才知道她體內媚氣有多猖獗,雖是夜色深重,風雪盈內傷不輕,但身上竟熱的像是火熬一般,熾熱幾要透衣而出,她一個女孩子家受此煎熬,實在也夠苦了。

  「先不說雪盈的事情了,」風雪盈回眸一笑,曾清華這才知道什麼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那嬌媚真的是足令任何男人都無法忘卻,「你對你體內的禁制做何打算?難不成真要這樣禁制下去?」

  「這個嘛…」曾清華吶吶地說不出來,這禁制的事情想必風雪盈也是聽白梅香說的,這種禁制無論是施法或是解法,就算是親姊弟也罷,豈能對一個女孩子說出來?

  「你不必多想,梅香並沒有這麼口無遮攔,」風雪盈淡淡一笑,「這套『定陽針』的手法,雖說對身體並無大害,但一個月後傅敏華捲土重來,這一仗只怕雙方都要死傷沉藉,弟弟的內力能增加一分,對華山派也是好的。」

  「妳…妳知道…」

  「不錯,這套『定陽針』的手法,無論是施法或解法,雪盈都了然於心,畢竟關於這方面的眼光,全是我教梅香的,只是這套禁制手法太過…太過香豔,所以梅香只知其名,不知其實而已。」風雪盈臉頰又抹過一絲嫣紅,身子忽地搖搖欲墜,曾清華忙扶住了她。

  搖了搖手,風雪盈示意無礙,硬是站了起來,曾清華這才鬆開了手,「這套手法的施術,是由女方以特殊呼息,將陰氣凝定成針,用嘴啣著…啣著男方陽物,注入男方體內,於經脈之中禁制男方功力,是吧,清華?」

  「沒錯,的確是這樣。」

  「這解方雖是羞人,但無論如何,你也一定非要解開來不可。」風雪盈按住了曾清華肩頭,眼光深深地望進了他眼內,「天武會內良寙混雜,這一仗華山若勝,武林至少可保數年安寧,但若讓天武會勝了,以傅敏華躁進的個性,絕非武林之福。因此雪盈無論如何也要幫你勝這一場,知道嗎?」

  「是,弟弟曉得了。」

  「那就早點睡吧!」風雪盈微微一笑,轉身就向房內走去。曾清華正想上前去扶他,突地風雪盈轉回了身子,「清華!」

  「什麼事,姐姐?」

  「有件事情,千萬別說出去。」風雪盈聲音放低,臉蛋卻似乎是比原來還要發燙,「知道嗎?」

  「好…什麼事?」

  「就算是你的神仙姐姐和玉華不願意,雪盈也是很心甘情願幫你解『定陽針』手法的,記住喔!」

  「姐姐!」曾清華還想再說,但風雪盈話才說完,人已經帶著一縷香風鑽入了房內。

  「怎麼了?」看著曾清華練完劍,孫香吟習慣地遞上了手巾為他拭汗,眼中的疑惑之色卻是怎麼也去不掉,今天早上曾清華練劍時的神態大異以往,理路大亂,有好幾招都差點刺到自己,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似的。

  「沒…沒事,」曾清華接過手巾,向四周看了看,「玉華呢?」

  「瞧你的記性,」孫香吟噗哧一笑,「昨天白姑娘就說過了,要把她教給大師兄的那幾路劍法全筆錄出來,玉華今早已經拿去給師父了。喏,這不是白姑娘出來了嗎?」

  好像是還沒睡醒的樣子,白梅香伸了伸懶腰,慢慢地走了過來。

  「幸好昨晚稍熬了一會夜,總算是把那幾路劍法弄出來了。」

  「昨…昨晚…」曾清華不禁一驚,昨晚若白梅香醒著,難不成她還偷聽到了月下他和風雪盈的說話?要是風雪盈最後那大有情意的一句話落入她耳中,那可真丟人了。「昨晚白姑娘熬了一夜嗎?」

  「本來是想熬個一整夜的,」舉手輕輕撥了撥秀髮,白梅香的話意中似有些疑惑,「可是寫到一半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幸好中間又醒了過來,沒誤了事。」

  「可要小心點,」孫香吟笑了笑,拍拍白梅香的肩膀,「別被照顧的還沒好,照顧人的反著了涼。」

  「那姐…風姑娘呢?」

  「她還在睡,」白梅香嘆了口氣,「這才是最教梅香奇怪的一點。」

  「重傷之後,難免有些渴睡,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聽到白梅香的話,她該是完全沒聽到夜來他和風雪盈的對話,曾清華一顆七上八下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你不知道的,」白梅香嘆了口氣,坐在一旁,「聽我爹爹說,姐姐從小就對自己督導最嚴,每早從不賴床,練功讀書從沒有遲到早退過,即使是身子不適,也要強撐著起來,即使是娘也拿她沒法。」

  「這種事,何必要聽妳爹說?」

  「這個嘛?」別有興味地望了發問的曾清華一眼,白梅香微微笑了出來,「從我有記憶開始,姐姐就一直是這樣了,我只是聽我爹爹說更以前的事情罷了。」

  「梅香別鬧了,」風雪盈甜甜的聲音從房內傳來,「這種小事也有得瞞曾少俠和夫人?本宮其實已經一把年紀了,只是看不出來而已。」

  「既是如此,」曾清華暗地裡吞了口氣,看來風雪盈是為了昨晚最後那句大有情意的話,才羞的不敢出來,索性裝睡。「索性清華認個小,叫風姑娘一聲姐姐如何?」

  房中靜了半晌,才聽到風雪盈的嬌甜聲音,「如此就多謝賢弟和香吟妹子了。」

  聽著對答的聲音,孫香吟突地扯了扯曾清華的袖子,當曾清華不解地望向她時,才發現孫香吟在地上寫了幾個字。

  『中氣較昨日更弱,傷勢有變』

  才一幫風雪盈把脈,曾清華臉上表情微微一變,風雪盈的情況比他想的還麻煩,有一股巨大而詭異的氣流正在她體內周流不息,衝撞得風雪盈全身發燙發熱,那氣流又完全不像是內功脈流,曾清華才剛想運功試探一下,沒想到他輸進的內力卻奇快無比地被吸了進去,想必這就是一直困擾著風雪盈的『媚氣』了,竟然猖獗到這種程度,換做旁人早難受地滾下床來了,真虧了這姑娘到現在還能不吭不啊的。

  「姐姐,」看著風雪盈那清麗嫣紅的容顏、暈然欲滴的美眸,顧盼之間嬌豔動人,連一旁的孫香吟都禁不住心動起來,聽到白梅香的聲音才回過了神,「妳餓不餓?我去幫妳弄些點心來好嗎?」

  「我也去好了,」看了曾清華一眼,孫香吟心中猶如電石光火地一閃,似是把握到了什麼東西,她站了起來,扯著白梅香就向外走,「早上還沒送東西過來,我和白妹子到膳房去看一下,恐怕要花點時間,好夫君和風姐姐稍待一下吧!」

  看著孫香吟和白梅香離開,曾清華暗吞了口氣,正想找個理由鬆開手,沒想到風雪盈纖指一翻,先牽住了他。

  「姐姐…」

  「對不起了,清華,你也困擾了吧?」

  「沒…沒有…」曾清華臉上一紅,即便是親如夫妻,要解這定陽針的手法也著實羞人,更何況是名份未定的女孩兒家,風雪盈昨夜那句話與許身幾無二致,弄得曾清華一直都心猿意馬,定不下神來,既想再來看她又有些畏怕,卻沒想到風雪盈竟會先提到這點。

  看曾清華的神色,已經猜到了他心中所想,風雪盈微微一笑,拍了拍他,「清華弟弟,你想左了,我抱歉的不是要為你解定陽針的事,雪盈心意既定,就絕無後悔之理,再怎麼羞人的事也不會向你抱歉的。我抱歉的是這問題塞在你懷裡,加上我為了害羞而不讓你和別人商量,不知道你會傷神到什麼樣子呢?」

  「姐姐…」

  「去和你的神仙姐姐商量吧!」風雪盈微微側首,將臉蛋兒埋到了被裡,「等決定了再來找姐姐,別憋在肚裡不說,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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