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五十八 血燄巨人
當詩函身周圍吹起的風變成黑色時,也揭開了這場戰爭中最驚悚的一幕。
當黑色的風吹撫過大地時,所有被風沾到的東西均產生了腐蝕的現象,不管是骷髏、殭屍等不死生物,或是血燄的合成怪物,甚至是非物理存在的幽靈皆無一倖免。而且這些不死生物本來應該是沒有痛覺的才對,但如今卻整片攤倒在冰原之上,不住痛苦的抽蓄著,發出陰森如地獄傳來的尖嚎。
如果一隻一隻分開的話,那痛苦的尖嘯聲幾乎細不可聞,但是當數量可觀的一大群一起時,那效果就很可怕了。
饒是以見貫場面的大明等人,看到這附景象還是忍不住從心裡發毛起來,尤其夢無涯已經轉過頭去不忍在看了。至於在後方的琉璃倆早已經摀住思語的雙眼和耳朵,這種景象可是絕對的兒童不宜。
就這麼在眾人眼前,這股血色洪流隨著它們腳下的冰原慢慢的腐蝕消失。從開始到結束,所耗時間並不超過十分鐘。
雖然只有短短十分鐘,但這期間詩函必需不間斷的提供魔力來催動疫病之風,就算有璐考妮雅和迪蘭朵兩個超級電池在身邊,她身上的魔力也幾乎快要呈現透支狀態。而同樣的法術如果由莫菲絲來引導的話,印度尼西亞和東南亞等諸國可以在地圖上除名了。
詩函釋放完法術後,連支撐自己飛翔的餘力的沒有,還是大明手快一把抱住她。此時詩函一臉蒼白,大明彷彿看到前些日子病厭厭的她一樣,而且還是情況最糟糕的那種,這不免讓大明心裡糾了起來。
「剩下的你們處理吧。」
大明說完,就趕緊抱著詩函飛回島上。
血色天譴軍經過詩函這番蹂躪,雖然還有少部份比較強大的怪物沒被消滅,但其數量已不足原先的一成了,而且這些存活下來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靠牧童等人清除已是綽綽有餘。
大明將詩函帶回無痕住處後就一直守在她身邊,期間夢無涯來探望過一次,並讓詩函服下一些她帶來的藥物,此刻情況已是穩定很多,大明對此也只能感激在心了。
「相公,對不起。如果我也出手的話,也不會讓大姐變成這樣了。」
看著睡下的詩函,無痕面帶憂容,愁眉不展,顯然又在責怪自己的無用。
大明知道無痕又在胡思亂想,於是伸出手撫摸著她的臉龐。
「不要想太多,這並不關妳的事。況且詩函也只是過於疲乏而已,休息一陣子就好………」頓了一下後,大明才又續道:「無痕,我了解妳現在的感受,也了解妳心中的痛。如果當妳感覺真的無法放過自己時,那就………想想我吧。」
「嗯……」
無痕乖巧的點了點頭,但眼中卻早已是熱淚盈匡。
大明伸手抱住無痕,口中喃喃唸著。
「忘了他吧。無痕,忘了他………」
只是,任誰都知道,難啊………
詩函休息一天後氣色顯的好了很多,此刻倒是很有精神的在教訓女兒,不過大明很懷疑會有什麼效果就是了,被那小ㄚ頭撒嬌個一兩句誰還氣的起來。
對於思語,大明倒是不擔心的。
雖然她年紀尚小,卻相當的有主見,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而且生性體貼善為他人著想,到目前為止還不會因被寵壞而變的驕縱。
有女如此,大明確實很感到驕傲,不過這次呢………確實該打!
一大早,大明先去看看三宗和POCA等人的狀況,所幸他們是固守島上而非前線,雖然戰線一度吃緊,但在配合得宜的情況下並未出現有人陣亡的情況。
雖然他此刻的外貌和以前的御堂三郎有所不同,但是三宗大多的人對御堂三郎長啥樣也沒幾個記的清的,那都是八年多前的事了,反正只知道是黑頭髮黑眼珠的,況且上面的人都沒說話了,下面有意見的也不敢出聲。
和美幸、丹羅等打了聲招呼後,大明問了一下大概的情況,知道沒什麼好憂心的以後就溜搭到別處去。
美幸神色複雜的看著大明的背影,自己雖然有很多話想跟他說,奈何自己目前諸事繁雜,一時間也走不開。
然而大明這樣匆匆離去,何嘗不是有些想避開美幸的念頭呢。對於美幸這八年來苦苦守後的思念他哪可能不了解,但內心感覺一方面是心疼,另一方面是卻又不知該怎麼回應才好………
「這種場面,恐怕一輩子也難得遇上一次啊。」
當大明找到老孝和阿德時,他們正和混熟的戰友們聊著昨日的事蹟。雖然他們僅是在於後方防守,但是這個事蹟也足夠流傳下去給子孫聽了。
大明看阿德說的一臉眉飛色舞的樣子,也就沒出聲打斷他,繼續往營地其他地方走去。
走著走著,不知何時,牧童來到了他的身邊。
「發現了嗎。」牧童低聲說著,似乎不想讓人聽見。
「嗯,我知道。這一場戰役有點簡單過頭了,至少血燄方面沒出主力,那幾個原罪化身一個都沒出現。」
兩人看著遠處灰暗的天空,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就能結束,看來事有蹊躈啊………
雙方一陣沉默好一會牧童才開口。
「還有,小秋她……沒有回來。」
想到他那個命運坎坷的徒兒,牧童就是一陣嘆氣,看來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大明聽到此言,心裡也猛的一沉。
對於葉若秋這個姑姑,大明對她的遭遇總有種說不出的心酸與同情,如果她真的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的話,那老天也未免太不公了。
「根據阿呆所看到的,在戰鬥中她怒沖沖的似乎被什麼給特意引走,然後就沒在看過她的蹤影了。」
「那有可能是被對方給抓了?」大明猜。
「你還記得檮杌那次的事嗎?」牧童沒有回答大明,反是提出另一個問題。
「哪可能會忘的了。」大明笑了笑。不是因為檮杌的強大,而是因為那次是他和無痕再次見面的時刻,大明這輩子都忘不了當時的感覺。
「我想,他們那次設下的陷阱就是為了抓小秋的。我看過他們抓去的那個女孩子,她身上有類似跟小秋一樣的陰脈,但是小秋所擁有的要強大多了。」
大明仔細回想那日所聽到的,也頓時感到不妙。
「那就糟了,我那日聽到他們說話,說是要找來做祭品啥的………」
大明的話讓兩人又是陷入一臉擔憂。
「這樣吧,現在我立即動身。」大明很快的做出決定。
「我也去。」牧童出口附和著,但卻給大明阻止了。
「得了吧,經過昨日那一戰,想必你力量也耗的七七八八了。不光是你,我想在這裡的人都一樣,除了我以外。」
確實,大明昨日並未消耗掉什麼力量,他一開戰就出了問題,後來戰爭又是給詩函收場的,所以並未有什麼發揮到的機會。
「我一個人的話可戰可退,行動方面勢必靈活許多,就當探查敵情也好。如果姑姑真的落入敵方手中,我會斟酌情況在做打算,不會硬來的。」
「那你自己小心了。」牧童思索一下後,也覺得這樣是最好的辦法。
「我這就出發,不耽誤時間了。詩函無痕那裡你幫我去說一聲,不然我去的話還得交代一堆。」
大明說走就走,隨即召出疾風沖天而去。牧童也不浪費時間,當下也轉身回去安排,務求眾人能盡快回復戰力以便支援。
疾風經昨日一役後雖顯的有些疲勞,但是帶著一個人飛他個千萬里路還不成問題。大明自己雖然也有飛行能力,可論遠距移動還是遠不如疾風穩快,況且不知道前方還有什麼在等著他,還是多保留幾分實力的好。
隨後飛行的數個小時裡,路上一隻怪物也沒出現過。不過大明對此倒是不感到意外,昨日那群攻島的不死軍團數量應該是死亡領域裡傾巢而出了,所以這種空蕩蕩的景象並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只是這麼一來大明就更好奇了。失去天譴軍團撐腰後,血燄他們還有什麼可以憑仗的,又或者是自己想太多了吧,詩函最後那一下可是誰都想像不出來的。
飛著飛著,大明和疾風越來越靠近前方那些灰黑的雲層。
其實這些也不是雲,而是由濃厚的死亡氣息累積變成的東西,壟罩在整個死亡領域的中心地帶不散,且由於這層東西的緣故,裡面有些什麼東西外界並勘查不出來。
「提高警覺嘍。」大明拍了拍疾風的脖子,一人一鷹就這麼衝了進去。
這些死亡氣息所凝聚的雲霧不單是散佈於天空,而是將整個死亡領域的中心滾滾壟罩了起來,不過越往地面則越稀薄。也因如此,飛太高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片刻後大明也只好讓疾風貼著地面飛行。
大約又飛了快三十分鐘吧,大明眼睛瞄到一座孤島的影子,於是拍拍疾風讓它飛了過去。
這座島面積約十來平方公里,島上全是石頭石礫,寸草不生,此外還有一座像是尖山般的巨大石塔豎立島中,高處沒入雲裡不見其頂端。
大明收疾風後便一個人繞行著島上摸索,光是這座怪異的塔面積就快佔去了島的三分之二,最後大明在島的另一端才找到了塔的入口。
只是才一接近,血腥氣味竟迎面撲來。
雖然塔裏面光線陰暗,不過大明眼力好,一眼就看到地上堆滿了屍塊。樣子看上去像是血燄出品的那些改造生物,但是大明不懂怎都被斬成十七八塊堆在這,且地上溼漉漉的鮮血還未乾呢。
起先大明以為是葉若秋做的,但是當再進去一點時,卻發現地上凌亂的屍塊中躺著一些人類的屍體。這些冰冷的屍體上濺滿了改造生物的鮮血,看來這些人是死在改造生物之前,而從身上的武器和裝備來推斷,恐怕應該是哪方面派來的特種部隊吧。
「看來對這裡感興趣的人並不少啊………」
大明越往裡走發現到的人類屍體越多,而且還出現了不同的服飾裝備,看來來這裡的人並不只一路人馬,不過死亡時間倒是很一致,都不超過這兩天。
「感情是拿我們當成誘餌,好來這裡趁機混水摸魚的………」
大明當下不知作何感想才好。
除了日月星三宗外,對血色天譴軍一役大明和PACO可沒看過任何人來幫忙,沒想到趁機跑來這探險的人倒是挺多的。雖然不知道他們到此的用意,可是在那股血色洪流前他們可是一個人手也沒折損,反而這些投機份子卻在此全軍覆沒了,這能讓大明不無言嗎。
「還是快點走吧………」大明喃喃唸著。
雖不知道這些人類屍體為何沒被轉化成不死生物,但現在也沒時間讓他留下來研究原因了,還是辦正事要緊。
這座石塔裡面可是寬大的很,往上往下的路都有,弄得大明千頭萬緒的不知從何找起。不得已下,只好先跟著地上怪物屍塊的痕跡去,他也很好奇是什麼人有能力做出這些事。
只是當他尋跡往塔上層跟去時,不免是越看越覺得佩服。
依照怪物散落的屍體來看,此人從進來一開殺後就未曾停步,一路乾淨俐落的往上層殺去,中間連一絲猶豫滯留的時間也沒有,才能留下這麼整齊不見凌亂的屍骸痕跡。
這點大明自認自己是辦不到的,而且在他所認識的人之中,大概也只有牧童能做得到這點吧。加上從屍體的切痕和牆上地上的銳利裂痕來看,這個人還是個使劍的,而是還是個能做到劍氣外放的高手。
這世上的奇人可還真不少,又或者與天人有關也不一定………
大明邊想,腳步也越發加緊奔去。
也不知爬了幾層,大明耳朵才聽到有人談話的聲音,立刻就悄悄的潛行過去。
「孽徒!事到如今你依然還不知悔改嗎。」
偌大的空間中,一個灰袍老者傲然背手而立,白髮長眉的樣子看上去仙風道骨的。而在他對面,顧長風半跪於地,身上看起來負傷不清,而其他六個原罪化身則是東倒西歪的躺了一地。
大明依稀記得自己好像見過這位老人家,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悔改……哼!」顧長風冷笑一聲說:「我既未做過錯事,何來悔改一說。只是想倒不這幾年內老爺子您居然悟出了天劍之道,對這突然的意外我敗的無話可說。」
「你至今所作所為不知殘害了多少生靈,害的多少人因你家破人亡,現今還招引來如此至妖至邪之物禍害蒼生,已是世人不容,天地不容。你還有臉面說你沒錯!」
「總要有人來做的,不是嘛………」顧長風自嘲的說了一句,但目光隨即凶厲了起來。
「世道日下,你們這些有能力的人卻整天大談避世安身之道,說穿了,也就是自私自利的一群人而已。既然你們什麼事不做,那就讓我來做吧!」
「那麼……至今,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呢?」老者也不動氣,只是淡然的問了一句。
顧長風臉上神色頓時黯然了下去:「我一個人……什麼也做不了。」
「痴兒,難道就因你改變不了這個世界,所以才異想天開要去摧毀它嗎。」老者聞言只有嘆息的份。
想以一個人的理念去改變世界,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當狂熱變成一種絕望時,通常思路上就已經開始有些不正常了,若是這時再有人從中刻意引導,那事情很容易變的一發不可收拾。
追逐夢想是需要力量的,努力和毅力也是一種力量,但有時候很多目標,並不是光靠努力和毅力就能實現的。
顧長風當年和一批志同道合的師兄弟下山,胸中懷著滿腔的熱血想為救百姓蒼生於水火之中。可是他們不了解戰爭的現實,不知道人心的險惡,當一個個同門師兄弟在他身邊倒下後,最終他才醒悟到自己的天真。
爾後漂泊的人生中,他更是看到了不少人性的黑暗面。那原本熱血如火的心,也隨著時間變的越加地冷漠………
當然,人性總有其光輝的一面,越挫越勇方成勇者之名。但是顧長風的不幸,在於他遇上了阿格斯特。
那耳邊細語如同惡魔的低喃一樣,慢慢的將顧長風人生的軌跡拉離了方向,而這本來就是阿格斯特的拿手好戲。
他知道迷惑或心靈控制等這種手段,對心毅堅定的顧長風起不了作用,所以他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去設計出許多事件,然後在顧長風猶豫時誘導幾句,將顧長風的性格慢慢扭曲成自己所想的樣子。
既然這個世界無可救藥了,那麼就將其毀滅吧………
顧長風相當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相當確定自己的目標,而且可以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去達成,因為他已經有了覺悟要去當「壞人」這個角色。
就這方面來說,他和那個成為破壞神的國王有著非常相似的地方。只是對阿格斯特而言,顧長風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旗子。
顧長風顯然並不願回覆老者的話,反而選擇化身為長滿金色毛髮的人型妖物往老者撲去,但是老者僅是淡淡一側身就避開,並且不疾不徐的開口說著。
「你認為,『人』這種東西……是怎樣的存在。」
「骯髒且醜陋的寄生蟲!寄生於天地之間不知感恩,吸食萬物精血而活,我去他媽的萬物之靈。天地萬物從來就不需要依靠人類,而是人類無法離開天地萬物而活,但問,人類又是如何回報蒼生萬物的。自私、貪婪等所引發的殺戮,人死人人手裡的數量難道還少的到哪去嗎?回答我,這種東西到底有什麼存在的理由。」
顧長風越說越憤,手上的軍刀攻勢也變的更加凌厲,但那名灰袍老者卻始終神情自若,游移間宛視他攻擊如無物。
「你說的這些,我無法反駁。但你的劍中有所猶豫,這些就真的是你的真心話嗎?」
老者右手指虛捏劍訣,三尺劍芒立從指端暴漲,隨手一劍就挑飛了顧長風手上的軍刀。
「人的心中有光也有暗,宗門並非沒想過濟世之道,但現實中卻是行之難之又難。如同你所說的,人心各異,就算宗門保得世間一朝一代平安,但是保的了世世代代嗎?人有力盡,物有時窮,非是宗門特意避世明則保身,而是不可為之。」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顧長風知道自己拿對方沒辦法,於是便放棄了繼續攻擊,退守一方伺機而動。
「人性雖有明暗,但總是留有希望的。我問你,入師門時第一條學會的旨意教誨是什麼?」
顧長風雖有遲疑,但還是回答了。
「人生於世,自當無愧於天地,無愧於己。」
「不錯,宗門雖未奢望有能力濟世於天下,但卻力求於己身做起,這雖固然和修道有關,但卻也是基本所在。那麼,你認為你的所作所為,真當能無愧餘天地嗎?」
灰袍老者氣勢瞬間暴增數倍,直把顧長風給壓了下去。
不過顧長風硬是咬牙說了一句:「我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從不感到後悔。」
「很好,既然你已有所覺悟,我也自當按門規處置。」
老者說完後,突然又冒出了一句。
「小道友,偷聽這麼久,也該出來了吧。」
以老者之能,早就感應到大明的到來。大明見老者已經剖明,也不好意思再躲藏下去,便走了出來。
只是顧長風看到大明後卻臉上卻沒什麼表情,顯然是早猜到他會出現。
「這位小友,我現下該替宗門清理門戶,還望你避開的好。」
「這個自然,只是……可否先讓我問一個問題。」
老者默然,收去劍芒後退至一旁,顯然是同意了。
「顧長風!你抓走我姑姑到底意欲為何?」
顧長風聞言,嘴角扯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
「已經晚了,她大概作為祭品犧牲掉了吧。很快的,黑色的太陽就要降臨了,更恐怖的災難將血洗整個世界。」
正當大明要發作時,一旁的老者卻已經怒暍了出來。
「孽畜!死到臨頭還在耍什麼花樣。」
「當初換取這身力量時本來就是以性命做為代價。對個命不久矣之人來說,生與死並無什麼差別,我只要做到我該做的事情就夠了。」
「老前輩,您既要處理家務事我就不便在場了,晚輩得趕去救人。」
大明對老者拱手做禮,雖然最後還是沒想起這位老人家是誰,不過也沒怎在意。他身上的咒鏈還上完完全拔除,雖然對力量的使用已經沒有影響,但多多少少還是讓記憶有些混亂。反正眼前的老者看起來並無敵意,有機會日後再做詢問好了,現在要緊的是先趕快找到葉若秋再說。
只是當大明正要轉身離開時,整座塔卻突然劇烈的搖晃了起來,隨即而來的沉重壓力還差點讓大明當場趴下。
「這到底是什麼力量!」
大明只感到好像有人搬來一座山砸在他身上一樣,身體竟然是沉重異常,連手腳都快有點抬不起來了。
那位老者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去,先前泰然自若的神情已經消失無蹤,此刻正提起功力抵抗著這股力量,而顧長風更是直接呈大字型被壓躺在地上。
情況大約過了一分鐘左右,這股力量才消散而去,整座塔也從震動中平復了下來。只是平靜才過沒幾秒,許多恐怖的嘶吼聲開始在各個樓層響起。
「隧道已經打通了。」
顧長風說完,臉上也並未出現任何驚喜的表情,只是淡淡的閉上了眼睛,樣子彷彿完成了一件該做的工作般鬆懈了起來。
「接下來………就讓一切都結束吧。」
這時顧長風和周圍六個原罪化身的身體都出現了異變,血紅色的火燄從他們身上冒出,很快就將他們給完全吞食掉,然後在一股莫名力量的引導下把七個火焰都給結合在一起,化身為一個手持斷劍的血焰巨人。
這個血焰巨人外表異常魁武,高約十來公尺,頭頂雙角幾乎就要碰到天花板,面容雖有些顧長風的影子,但眼耳口鼻等部位不停的有熊熊的血紅火焰冒出來,看上去十分兇惡嚇人。
大明心裡緊張著葉若秋的安危,並不想把時間花在這個血燄巨人身上,只是才剛一邁開步伐,巨人手上那把斷劍就已經劈了下來,其速度之快連大明也嚇了一跳,不得已之下只好後躍避開。
同一時間老者舉手揮出百尺劍芒,重重的斬在血燄巨人的肩上。雖是入肉三分,但不管怎樣卻也在砍不下去了,這情況也讓老者顯的十分意外,蒼白的雙眉都皺了起來。
「不對,這力量也攀升的太異常了。」
大明知道就算七個原罪化身相加起來,力量也是遠遠不如眼前這個血燄巨人,恐怕這還有那啥隧道打通有些關係。
老者斬在巨人肩頭這劍似乎讓他頗為吃痛,悍然拔起斷劍將劍芒劈個粉碎,不過大明也沒放棄這個機會,一招「去吧!我的愛」擊中了巨人胸口,足讓巨人後退了十來步。
這廝竟如此強悍!?
大明雖是出手有所保留,可就算檮杌吃了自己這記攻擊也不可能無動於衷,但沒想到這個大傢伙居然只是後退十幾步而已,看來這個血燄巨人實力還遠在檮杌之上。
想到這點大明就開始頭皮發麻,他們所說的黑色太陽到底是什麼東西?
或許………
大明心裡萌起了一陣怪異的念頭。
冥府、血色天譴軍、死亡領域,這些或許都只是用來掩人耳目的東西而已,血燄真正的底牌此刻才正要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