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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第9章
第三十七章 爆炸

  屍香魔芋,我想它不僅是通過它所散發的香氣,對人的心智進行干擾,更厲害的是它的顏色,只要離近了看一眼便會產生幻覺。

  難怪精絕女王的棺槨附近沒有任何防衛的機關,原來這株魔花便是最厲害的守墓者,任何企圖接近女王棺槨的人,都會被屍香魔芋奪去五感,自己被自己頭頭腦中的記憶殺死。

  看來我們面前這條懸在無底巨洞上的石樑,便是屍香魔芋所控制的範圍,一但踏上屍梁,就會產生幻覺。

  想必以前曾到過這裡的探險家盜墓賊們,都和楚健、薩帝鵬一樣死的不明不白,恐怕他們到死都沒有搞明白是怎麼回事。

  還好Shirley楊多長了個心眼,沒有讓胖子過去拉我,否則我現在已經死在石樑上多時了,我越想越怒,惡狠狠的大罵精絕女王的老母,抄起槍來對著遠處棺槨上的屍香魔芋打了幾槍,子彈射在魔花的枝葉上,就如同打進了糟木頭,連大洞都沒打出一個,更沒有任何反映,無可奈何之下,也只得做罷。

  薩帝鵬倒在石粱盡頭的棺木旁,鮮血流得滿地都是,看來已經沒救了,但是總不能把他的屍體就這麼扔下不管,還是得想個辦法過去把他搶回來。

  我同Shirley楊胖子商量了幾句,苦無良策,陳教授雖然沒有性命之憂,卻兀自昏迷不醒,葉亦心在他身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目前我們所面臨的局面,當真是亂麻一般,讓人無從著手。

  胖子說:「老胡,我倒有一條妙計,可以幹掉這魔花。」

  我問他:「那屍香魔芋恁地厲害,你能有什麼辦法?」

  胖子說:「雖然厲害,卻不算難對付,它不過是干擾視聽,把接近它的人誘向死亡,你們過去的時候都帶了防毒面具,仍然著了它的道兒,這說明它並不是只通過散發出來的氣味至人死地,用眼睛看它一看,就會被它迷惑,分不清真假,故此無從下手。我的妙計是,咱們不去看,把眼睛蒙上,趴在地上摸索著爬過去,把那花連根拔了如何?」

  我說:「也好,你快快蒙了眼爬過去,我們在後邊替你觀敵僚陣吶喊助威。」

  Shirley楊道:「不行,除了陳教授知道一點屍香魔芋的資料之外,咱們大家都對它一無所知,你們又怎麼能肯定屍香魔芋是通過五感來催眠的呢,這魔鬼之花實在太過邪門,萬一判斷失誤,很可能就要死在石樑之上。」

  胖子說:「要依你這麼說,就把薩帝鵬的屍體丟下不管,咱們腳底抹油,立馬開溜?」

  我說:「就算是走了,也不能便宜那屍香魔芋,咱們這不是有這麼多黃色炸藥嗎,我去把石樑炸短,讓那魔花摔到地洞深處去。」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正自爭執不下,忽見遠處薩帝鵬的身體,好像劇烈的動了一下,我們連忙停止爭論,全神貫注的觀看石樑那邊的情況。

  強光探照燈一直是保持著比較低的角度,是為了讓人從石樑上走回來的時候,不被燈光刺到眼睛,這時我把探照燈的角度稍稍提高,以光柱照准遠處的薩帝鵬。

  薩帝鵬的身體滾了一下,似乎被什麼東西拖拽,正不斷的被拉向石樑下的黑洞,正待細看,那強光探照燈卻閃了兩閃,就此熄滅,也不知是接觸不良還是熄滅了,整個山洞中立刻陷入一團漆黑之中。

  現在正是緊關節要之時,我使勁拍了拍探照燈,仍然沒有亮起來,我急忙讓胖子把備用電池拿來。

  胖子說:「沒備用電池了,探照燈的兩套備用電池都在駱駝隊那裡,咱們進城時候裝備太沉,你不是讓大伙輕裝嗎,多餘的東西都沒帶。」

  Shirley楊打亮了一隻冷煙火,四周亮了起來,黑暗中的光明,哪怕只有一點,也會讓人感到心安,但是遠處仍然看不到,究竟是什麼東西把薩帝鵬拖走的?這個大洞裡還有其它的生物?

  黑暗中只聽那個無底深淵的石壁上,悉悉索索響成一片,這聲音不大,像是什麼動物在蠕動著爬行,而且數量之多,無法估量。

  我想起那些令人不寒而立的怪蛇,急忙讓胖子快去背起陳教授,不管那洞裡出來的是什麼,毫無疑問那東西絕對是不友好的,咱們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冷煙火的照明時間有限,我們都取出了「狼眼」手電照明,胖子背起陳教授,Shirley楊拉著雙腿發軟的葉亦心,眾人尋準了方向,便向來路退了回去。

  這時四周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大,Shirley楊舉起照相機,連續按動快門,閃光燈喀嚓喀嚓連連閃爍,一瞬間四周被照得雪亮,藉著閃電般雪白的光芒,只見四周爬出無數黑鱗怪蛇,有大有小,最小的只有十幾厘米長,最大的將近一米,頭上都頂著個黑色肉瘤,有得顯然已經發育成熟,那大肉瘤已長成了一隻巨大的黑色眼球。

  群蛇頭頂的黑眼,對光線異常敏感,被閃光燈一照,都紛紛後退,但是數量太多,成千成萬,又從地洞中不斷的湧出,堆積糾纏在一起,來時的道路已經被堵得死死的,無法逼它們閃出一條道路。

  相機的閃光燈和手電的光線雖然可以暫時抵擋蛇群,卻是個因鴆止渴的法子,一旦相機能源耗盡,都不免被被蛇咬死。

  黑蛇越來越多,我們進城時攜帶的一桶凝固燃料,在神殿中就用光了,現在無計可施,只有一步步的後退。

  四處都爬滿了黑蛇,此刻火燒眉目毛萬分危急,胖子忽然指著身後數米遠的山體叫道:「這邊有個小山洞,先進去避避再說。」

  我回頭一看,原來不是洞,只是山腹中年深日舊裂開的一條山隙,僅有一人多高,不知裡面的深淺,但是情急之下,也只得退到裡面支撐一時,然後再另圖良策。

  當下拖拽著不能行走的陳教授和葉亦心,快速退進了山體的縫隙之中,這裡上邊窄下邊寬,裡面還很深,腳下也是裂開的縫隙,不過地下僅有一厘米左右的寬度,人踩在上面,不會擔心掉到地縫中去。

  Shirley楊的心理素質極好,身處絕境也並不慌亂,一看這山隙中的形勢,身後數米遠有個橫向的大裂縫,心中便有了計較,對我說:「能不能先把入口炸塌,擋住蛇群的衝擊。」

  這時有幾條黑蛇已經爬了進來,正準備飛起來咬人,Shirley楊按動相機快門,黑蛇被相機的光芒一閃,都急忙回頭閃躲光線,胖子出手如電,工兵鏟專照著蛇頭去砸,隨後用鏟子一掃把死蛇掃出洞外。

  我想起郝愛國死亡是的樣子,心想就算被炸死活埋也好過被毒蛇咬死,急忙取出幾包黃色炸藥,這時候根本來不及計算炸藥用量,只能憑著當過幾年工兵的經驗,隨手插上雷管,讓胖子等人快向前面那條橫向的山體縫隙深處跑,我啟動了炸藥,邊退邊用槍射擊爬進洞口的黑蛇,退了幾步,與Shirley楊等人擠在一個轉彎處。

  我剛要讓他們把嘴張大了,堵住耳朵,小心被震聾了。

  話還沒說完,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響起,悶雷般的在山洞中迴盪,碎石和爆炸的氣浪一起衝了進來,我們雖然躲在轉彎的地方,避開了直接的衝擊,仍然被爆炸的衝擊氣流撞了一下,感覺胸口像是被人用重拳擊了一下,雙耳鳴動,滿腦子都是嗡嗡聲,什麼也聽不見了。

  胖子對我張著嘴說了些什麼,我根本聽不著,我一字一字的對他大喊:「炸~藥~好~象~放~的~多~了~點!你~們~沒~事~吧?」這話也不知道有沒有發出聲來,距離爆破點太近,山隙中又十分的攏音,我得耳膜都被衝倒了,自己扯著脖子喊出來的話,連我自己都聽不見。
第三十八章 裂縫

  煙霧灰塵瀰漫,地上全是爆破產生的黑色碎石,我探出身去,用手電筒照了照爆破過後的山縫,已經徹底的被堵死了,外邊的黑蛇進不來,我們想從原路出去也不太簡單。

  周圍的四個人,胖子的情況還算好,只是手上被碎石擦破了幾條血痕,陳教授一直處於昏迷狀態,葉亦心被氣浪一沖,胸前憋了口氣,也暈了過去。

  我伸手一探葉亦心的鼻息,糟糕,沒有呼吸了,我暗道不妙,她本就身體單薄,被爆炸衝擊波一衝一嗆,閉住了氣息,需要趕緊搶救。

  這時我和胖子、Shirley楊三個清醒的人,耳朵都暫時震聾了,短時間內無法恢復,所以不能用語言交流。

  我打著手勢讓Shirley楊快給葉亦心做人工呼吸,忽見Shirley楊鼻子裡流出血來,趕緊提醒她止血。

  Shirley楊隨手扯了塊衣服塞住流血的鼻子,用血在自己手心寫了幾個字,又指了指葉亦心,我用手電一照Shirley楊的手心,見她手中寫著「CPR」

  什麼意思?我看不明白,是說葉亦心沒救了?便衝她搖了搖頭。

  Shirley楊見我搞不懂,只能不顧自己還在流血不止的鼻子,低下頭,雙手按住葉亦心胸口,用力往下壓。

  我這才明白,她的意思是讓我給葉亦心做人工心臟起勃按摩,我剛要接手,葉亦心輕哼一聲,一口氣倒了上來,不斷的乾咳,我趕緊讓胖子拿水壺給她喝幾口水。

  Shirley楊見葉亦心好轉過來,邊抬起頭,按住自己的耳骨,把自己鼻子的血止住。

  形勢剛剛穩定下來,還沒容我為目前的狀況發愁,又出現了新的危機,那個所謂的鬼洞就在扎格拉瑪山的山腹之中,黑色的扎格拉瑪山就如同一個黑色的空殼,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可能就在這外殼的某處。

  由於山腹內的空洞,幾千年來形成巨大的內部張力,導致山體裂開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縫隙,剛才黃色炸藥的爆炸力,衝擊到山體,對著些原本微小的裂縫產生了擠壓,壓力越變越大,形成了一種多米諾骨牌效應。

  我雖然暫時聽不見聲音,但是能感覺到山體的震動,頭頂原本窄小的裂縫,漸漸擴大,無數碎巖落了下來,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我一邊遮擋著紛紛落在頭上的細小碎石塊,一邊招呼其餘的幾個人趕快離開,山體內的縫隙越來越大,山裂中落下的石塊也越來越多,我們只能暫時順著裂縫往斜上放爬,每爬出一段,身後就被碎石填滿,如果稍做停留不被砸死,也得被活埋,只得咬著牙豁出命互相拉扯著,繼續往相對安全的地方爬去。

  深一腳淺一腳,連自己都不知道爬出去多遠,手上被鋒銳的碎石扎得血肉模糊,一個個呼吸急促,感覺一顆心臟都快從口中跳出來了,又渴又累,還背著昏迷不醒的陳教授和體力不支的葉亦心,最後實在是沒有力氣了,再也挪不動腿腳,乾脆把眼一閉,活埋就活埋吧,不跑了。

  沒想到這時山體內裂縫的擴散停止住了,身後一米多遠的距離全被埋住,我們倒在原地喘著氣,想喝水又有點捨不得。

  隔了半晌,胖子開口說道:「老胡,咱他媽的現在是死了還是活著?」

  我看著周圍黑漆漆的山石說:「我看也都差不多,就算暫時還活著,可能也就快死了。」

  胖子可能累脫了力,神智有點不清醒,又對旁邊的Shirley楊說:「楊大小姐,我提前跟你告別了,一會兒我們倆去閻王爺那點卯,你就的去見你的上帝了,你道遠,一路保重啊。」

  Shirley楊說:「看在上帝的份上,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倆能不能不胡言亂語,哎……我能聽見了。」

  我張了張嘴,上下活動活動頜骨,雖然還有點耳鳴,但是已經不是什麼都聽不見了,眾人清點了一下水壺及裝備,我的水壺混亂中不知道掉哪去了,葉亦心進城時昏迷不醒,身上沒帶水壺,其餘的加起來,還有不到兩壺水。

  我說:「雖然現實可能不大容易接受,但是我還是得跟你們說說,咱們現在是在扎格拉瑪山的山體中,四周已經沒有任何出路,這裡的空氣不知道是否流通,否則支持不了半個小時,咱們就得憋死,剩下的炸藥也弄丟了,憑咱們自己的力量恐怕出不去了,咱們這一隊死的死傷的傷,外邊僅剩下一個安力滿老頭,那老傢伙太滑頭,說不定見形勢不妙,自己就先溜了,趁早也別指望外邊有人救援了。」

  胖子說:「既然如此,多想也沒用,現在嗓子冒煙,還剩下兩壺水,分分喝了再說別的。」

  我把水一分為二,其中一半給葉亦心和陳教授,另一半我們三人分開喝了。

  Shirley楊只喝了兩口,便嚥不下去,沉吟片刻說:「如果咱們真的會死在這裡,我想這都是我的過錯,如果不是我執意要找什麼精絕古城,也不會惹出這麼多事,更不會連累了這許多人,我實在是……」

  我一擺說打斷她的話:「話不能這麼說,我們中國有句古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跟胖子倆人是自作自受,要不是貪圖你那四萬美子,也不至於落到如此絕境。而且陳教授他們幹的就是這個行當,就算你不出資贊助,他們也會想方設法來尋找這精絕的遺跡。」

  說到這,我忽然想起曾聽Shirley楊說過一件事,她以前曾經不斷夢到過那個鬼洞,甚至連女王棺槨上的鐵鏈都夢到了,而且她還說在夢中曾隱約見到棺木上趴著一個巨大的東西,但始終看不清是什麼,那不正是棺上生長著的地獄之花屍香魔芋嗎?

  她當時說的時候,說她認為這是她那位失蹤的探險家父親給他托的夢,現在回想起來,這事十分的蹊蹺,難道Shirley楊有未卜先知的本領嗎?於是我便出言相詢。

  Shirley楊搖了搖頭說:「以前好像是有個聲音不停的呼喚著我,讓我來這扎格拉瑪山中的鬼洞,可是當我親眼見到了深不見底的鬼洞之後,我才知道,我父親所在的探險隊,從來都沒有到過鬼洞,他們可能是死在沙漠中的某個地方了。但是為什麼會在夢中見到從未來過的地方,我就想不明白了。」

  胖子奇道:「還有這等事?說不定你上輩子是精絕國的女王,此刻故地重遊……」

  他話音未落,山體中又傳來一陣陣開裂傳導的聲音,看來剛才頭一番餘勢未消,又要來上一次,這時我們歇了一段時間,死到臨頭,自然是不甘心等死,只見前方裂開一條大縫,手電的光柱往裡一掃,似是看見那裡面竟然坐著個人。

  此時山裂產生的大小碎石,雨點也似滾落下來,不及細看,見有路就先撞進去再說,Shirley楊打著手電照亮開路,胖子背起陳教授,我倒拖著葉亦心,都閃身進了前面剛剛裂開的石縫。

  尚未瞧清楚是處什麼地方,先覺得呼吸不暢,裡面灰塵極多,而且常年封閉,沒有流通的空氣,我們急忙取出防毒面具罩在頭上,只聽身後轟隆一聲,數十快巨大的黑色山巖滾落下來,擋住了入口。

  我見來路斷了,便回過頭來觀看周圍的情況,原來我們身處的地方是一間僅有十幾平米面積的正方型石屋,地面上擺著一隻古老的大石頭匣子,這石頭匣子和精絕城中隨處可見的黑石截然不同,灰撲撲的十分古樸,外形獨特,我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石匣有半米多高,一米多長,工藝造得極精密,上面雕刻了數幅石畫,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我們光顧著看那奇特的石匣,沒注意到石匣兩邊還盤腿坐著兩個人,走到近處的時候突然用手電照到,三人吃了一驚,手中的電筒落在地上,石室中頓時漆黑一團,只聽胖子大叫:「兩隻粽子!」
第三十九章 暗語

  黑暗中Shirley楊取出了備用電筒,一照之下,見盤腿坐在石匣邊的兩個人,原來是兩具乾癟的屍骸。

  一老一少,遺骸都已經化為了深褐色,老者下頜上的鬍鬚還依稀可辨,身上裹著羊皮,另一具看上去是個幼童,他們都是盤膝而坐,似乎是在看守著這只古怪的石頭匣子。

  我看清楚之後,吁了一口氣,對胖子說:「以後別動不動就提粽子,嚇死人不償命啊,這兩個分明已經快成化石了,少說死了有幾千年了,他娘的這裡原來是個墓室。」

  Shirley楊瞪了我一眼,怒道:「好你個老胡,還想瞞我?你們兩個傢伙分明就是盜墓賊。」

  我心中咯?一聲,暗道不好,我們沒說走嘴啊?難道她一個美國人連「粽子」都聽的懂?還好陳教授昏迷不醒,沒有聽到,另外的葉亦心好像也處於半昏迷狀態,都不可能聽到我們的對話。

  我急忙辨解:「不是跟你說了麼,我就是業餘愛好研究風水星相,不是盜墓賊,你以後不要憑空污人清白,我和胖子的名聲都好得很,早在老家便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好厚生。我是一老兵,胖子當年在他們單位,也是年年被評為勞動模範三八紅旗手什麼的。」

  胖子聽我一著急把最後一句說錯了,急忙糾正,順便想把話題引開:「別聽來胡說的,他他媽的才是三八紅旗手呢,我是青年突擊隊,慚愧慚愧,都是黨和人民培養得好啊,你們看這石頭匣子倒也古怪,這是裝什麼東西的?」

  Shirley楊並不接我們的話,突然說道:「定盤子掛千金,海子卦響。勾抓踢桿子倒斗灌大頂元良,月招子遠彩包不上。」

  她的話旁人聽不懂,我卻聽的明明白白,這是倒斗的「唇典」,因為我們這行,都是不能見光的勾當,就像黑道上有黑道上的暗語一樣,黑道上拐賣女人叫開條子,走私貨叫做背青,販小孩叫搬石頭,小偷叫佛爺等等,我們盜墓就稱為倒鬥,都各有各的行規隱語,便於同行之間互相交流,民國那時候我祖父專門給人尋陰宅找寶穴,是當時全國屈指可數的幾位風水大家之一,也結識過一位相熟的摸金校尉,對這裡面的門道簡直是熟門熟路,說起倒斗的唇典比說我們老家話都熟。

  Shirley楊剛對我所說的幾句唇典,大概的意思是:「你心眼壞了,嘴上不說實話,看你就是個手腳利索的盜墓大行家,這種事瞞不過我的雙眼。」

  我被她突然一問,沒有細想,一般被同行稱為高手,都要自我謙虛一下,於是脫口就答道:「無有元良,山上搬柴山下燒火,敢問這位頂上元良,在何方分過山甲,拆解得幾道丘門?」

  Shirley楊接道:「一江水有兩岸景,同是山上搬柴山下燒火,鷓鴣分山甲,鷂子解丘門,多曾登寶殿,無處覓龍樓。」

  套口一對,我自己又驚又悔,他娘的,這回算著了這美國妞兒的道了,這不等於承認自己就是倒斗的盜墓賊了嗎,不過倒也奇了怪了,這些倒斗唇典的大段套口,在解放前都沒多少人懂,解放後基本上算是失傳了,像大金牙他爹那種幹過多年倒斗的半職業盜墓賊,所知所聞也只不過是幾個名詞而已,我實在不能想像這些切口,竟然出自一個年紀輕輕的美國女人之口,如果不是面對面親耳所聞,又如何能信,難道竟然遇到同行了?

  而且聽她唇典所說,她也是祖傳的本事,只是空有手藝,卻不懂看風水認穴辨脈之術,不行,這事決不能承認,我還是接著裝傻算了,於是我說道:「這幾句詩是我們小學時學的課文,想不到美國小學的教材也……也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Shirley楊見我胡攪蠻纏抵死不認,只得說:「算了,此地不是講話之所,如果咱們還能活著回去,我希望能和你認真談一次。」

  我如遇大赦,忙站起身來在四周尋找出路,暗地裡盤算:「要是能回去,定讓你找不到我,哼哼,大不了我回老家去,不在北京混了。」可是隨即又一想:「不成,她還沒給我們錢呢,這事實在是棘手了……她究竟有什麼企圖呢?不會是真像胖子所說,看上俺老胡了吧,再不然她是打算檢舉揭發,不能夠吧,難道她祖上,當真也是摸金校尉不成?那倒跟我算得上是門當戶對了……」

  我正胡思亂想之際,胖子和Shirley楊已經在這間小小的墓室中轉了數圈,頭上腳小,身前身後,儘是漆黑的山石,有的地方有幾條裂縫,都是太小,找不到出路。

  這時陳教授大叫一聲,醒了過來,他神智不清,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誰也不認識,我們無醫無藥,對他無可奈何,只能任憑他瘋瘋顛顛的折騰。

  最後我們的目光落到了兩具乾屍中間的大石箱子上,不過這裡面就算是有什麼陪葬的寶貝,對我們這些將死之人來說,也是毫無用處了。

  胖子拍了拍石匣說:「這個小墓室不知埋得是哪兩個窮鬼,除了身上的羊皮,連件像樣的陪葬品都沒有,這裡面估計也沒什麼好東西。」

  Shirley楊仔細看著石匣上刻畫著的圖形,忽然抬頭對我說:「你還記得我曾說過的大唐西域記嗎,裡面曾經提到過扎格拉瑪山。」

  我說:「記得,好像還說是座神山,埋著兩位先聖,不過不可能是這一老一少兩位吧,這墓室如此簡陋,也不符合先聖的身份。」我本想接著說我看過很多古代大墓,這石頭山山腹中的墓穴,根本不合風水學的理論,山下有個凶穴,上邊怎麼能再葬人。不過這話要是說出去難免暴露了我的身份,於是只說了一半,後邊的話硬生生嚥了回去。

  Shirley楊說:「這墓室裡埋葬的不是先聖,這個小孩是先聖的徒弟或者兒子一類的人,被稱為先知,這位老者是他的僕人。」

  我奇道:「你是如何知道的?難道這石匣子雕的圖形是這麼說的嗎?那上面還有什麼內容嗎?」

  Shirley楊招呼我和胖子一起看那石匣:「這石頭匣子上雕刻的幾十幅圖案,是一個古老的預言,構圖很簡單,符號的特徵非常明顯,我想我能看懂一部分。」

  我越聽越奇:「預言了什麼?有沒有說這石室的暗道在哪裡?」

  Shirley楊搖頭道:「沒有,這預言好像也不是很準,先知說他死後,一直沒有任何人來到這間墓室,直到某一天,有四個人無意中打開了這只石匣……」

  胖子數了數:「一、二、三、四、五,咱們一共五個人啊,難道陳教授瘋了就不算是人了嗎?可見這先知料事不准,多半也是個欺世盜名的神棍之流。」

  我盯著其餘的四個人說道:「倘若先知不是騙子,這個預言,可能不是在說咱們這些人。不過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咱們這裡有一個不是人。」
第四十章 古老的預言

  古老的預言

  胖子沒聽明白,問道:「什麼不是人?什麼不是人?不是人,難道還是妖怪不成?」

  我說:「不是那意思,我這不就是這麼一說嗎,咱們這些人在一起快一個月了,朝夕相處,誰是什麼人還不瞭解嗎。這小孩先知淨扯蛋,古代人愚昧落後,咱們什麼沒見過,這些鬼畫符般的圖形還能當真事看?」

  我嘴上這麼說,心裡可沒這麼想,這時候我得多長個心眼兒,這世界上的很多事根本無法預料,這位先知古老的預言究竟是不是應對在我們幾個人身上,他娘的,那只有老天爺知道。想到此處,摸了一隻黑驢蹄子在手,預防萬一。

  我又問Shirley楊:「你有沒有瞧錯?上面原本畫了五個人形,這年代久了也許剝落了一部分,只剩下四個人,有沒有這種可能?」

  Shirley楊指著石匣上的雕刻讓我們看:「這石匣保存的還算完好,沒有剝落的痕跡,這明明是四個人,你們看,這代表人的符號十分簡單,上邊一個圓圈就是腦袋,幾條細線便是身體四肢,這不剛好是四個人嗎。」

  我仔細看了看,確實如Shirley楊所說,她又讓我看石匣上刻著的前幾副圖形,這些圖案十分簡單,連我都能一目瞭然,第一副圖是一個小孩用手指著天空,地上有不少人在四處躲避,那些躲避的人大概是些普通老百姓之類的。

  第二副、第三副圖分別刻著一股龍捲風,把房屋吹倒了不少,先前躲避起來的人們,都安全的躲過了天災,他們圍在小孩身前膜拜,看來這小孩可以預言天災人禍。

  石匣上的第四副圖,刻畫著小孩站在兩個成年人身邊,地上跪著一個老者,這些人物的線條都簡單到了極點,表現老者只不過是在代表頭部的圓圈下面,廖廖數筆畫了一把鬍子,構圖雖然簡單,卻更容易讓人理解。

  圖中的兩個成年人明顯高出普通人一大截,而且在雕刻工藝上也十分細膩,不像刻畫普通人那麼草,這兩個人可能就是古代傳說中的先聖了,跪在地上的老者明顯是他們的僕從,石室中這名老者的遺骸應該就是他了。

  看來Shirley楊說的完全正確,這石匣的主人是個有預言能力的幼童,我一路看將下去,一幅幅石畫,都是些顯示這個小孩子預言家功績的。

  看到最後一幅的時候,脖子上真有點冒涼氣了,這幅石畫中,那一老一少坐在石匣子旁邊,墓室內站立著四個人,這四個人的圖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簡單得不能再簡單,是高矮胖瘦,還是男女老幼,一概看不出來,這四個人中的一個正在動手把石匣打開。

  這是石匣上的最後一幅石畫了,後邊再也沒有,這石匣子裡究竟藏有什麼秘密?最重要的是石匣沒有任何開啟過的痕跡,上面還封著牛皮漆。

  我又回頭看了看其餘的四個人,Shirley楊正攙扶著癡癡傻笑的陳教授,葉亦心昏迷了過去,胸口一起一伏的節奏很快,沒有醫藥給她救治,胖子坐在地上無奈的看著她搖頭。

  沒錯啊,絕對是五個人,如果這預言真的準確,那為什麼我們明明有五個人,石畫上卻畫著四個人,我腦子裡在飛速的旋轉,把可能出現的情況想了一遍,卻半點頭緒也沒有。

  難道五人當中真有一個不是人,而是被鬼怪惡魔所控制了,甚至象胖子所說,Shirley楊是精絕女王轉世,我覺得這些都是無稽之談,很可笑,什麼投胎轉世之說,我根本不信。

  那麼這誤差是否出在這古老的預言上呢?我問Shirley楊這先知先聖是什麼朝代的人?

  Shirley楊說:「按《大唐西域記》中所說,古西域的先聖,應該是公元前十六世紀,在中原正是夏商時期,那是古西域的第一次文明時期,比起西域三十六國的年代,早了大約一千年。」

  我算了一下,暗自吃驚,想不到這麼久遠啊,那就更不能把這些刻在石頭匣子上的預言當真了,這上面也沒有其餘的預言石畫了,也許先知當時糊塗了,少畫了一個人,再精確的計算都難免出現誤差,何況這種穿越了幾千年的預言呢。

  我又問Shirley楊,能不能從石匣外的石畫預言中,看出來咱們打開石匣之後會發生什麼事嗎?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Shirley楊搖頭道:「沒有多餘的提示了,不過咱們被困在這巴掌大小的地方中,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也只有打開石匣子看上一看,先知既然預知到咱們回無意中來到這裡,說不定會指點咱們如何出去。」

  胖子等得焦躁,大咧咧的走過來,把我和Shirley楊推到一旁,說道:「你們兩個研究了半天,什麼結果也沒研究出來,這麼大點的一個小屁孩,能他媽預言個頭啊,你們瞧我的,不就是一破匣子嗎,也沒上鎖……對了,他不是預言說四個人中的一個伸手打開石匣嗎,咱就跟他叫上這板了,老胡,過來伸把手,咱倆一起動手。」說著就要動手拉開石匣的蓋子。

  幾乎與此同時,昏迷不醒的葉亦心,忽然抽搐了一下,雙腿一蹬,一動不動了。

  我們再也顧不上那石頭匣子,急忙過去看她,一試脈搏,已經完全沒有生命跡象了,她本來就緩有急性脫水症,一路奔波,又在扎格拉瑪山的鬼洞中折騰的不輕,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能堅持著活到現在,已經十分不易,只是我們沒想到她偏在此時油盡燈枯,死的這麼突然。

  三人一時相對無言,Shirley楊摟著葉亦心的屍體,落下淚來,我歎了口氣,剛想安慰她兩句,卻見一直瘋瘋顛顛,咧著嘴傻笑的陳教授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石匣跟前,一伸手就拉開了蓋子。

  我們三人目瞪口呆,這一切竟然和那先知在石匣上的預言完全相同,進來的時候是五個人,有一個人突然死了,隨後一個人動手打開了石匣,經常有人形容諸葛亮料事如神,神機妙算,我想孔明老先生也沒這麼準啊,這種預言的準確程度簡直可怕。

  Shirley楊怕神智不清的陳教授再惹出什麼亂子,忙把他的衣袖拉住,讓他坐在地上休息,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如同親叔叔和親侄女,這時Shirley楊見陳教授又瘋又傻,心中一酸,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我知道Shirley楊是個極爭強好勝的人,從不在任何人面前示弱,今天當著我和胖子的面,接連兩次落淚,實在是傷心到了極點,今天她承受的壓力確實太大了,我也不知該如何勸她,只好任憑她坐在陳教授旁邊抽泣。

  我和胖子倆人走到被教授打開的石匣前,看那裡面究竟有什麼東西,這石匣的兩扇櫃門在正面,已經被拉開了,封口的牛皮漆也隨之脫落。

  只見裡面又是兩道小小的石門,石門上同樣也貼著牛皮漆,上面還刻劃著三副石畫,這三副畫看得我直冒冷汗,好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胖子看了兩眼,沒看明白,便問我:「這畫上畫是什麼?老胡你不會是被石頭畫嚇著了吧?」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對胖子說道:「這畫上也是先知的預言……」

  胖子忙問:「預言是什麼內容?有沒有說咱們怎麼才能離開這鬼地方?」

  我強行壓制住內心的狂跳,低聲對胖子說:「預言中說,開啟第二層石匣的四個人,其中有一個是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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