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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神傳說》第0章
正文 第一章 賭神高進

 【聲明︰本書純粹虛構,如有雷同,絕對巧合。本書不宣揚不鼓吹不美化賭博,請閱讀者自行判斷是非!】

 *****

 “我姓高名進,從今天開始,全世界都會把我稱之為——賭神!”

 碧輝賭場技術總監錢懷存在這個世界已經四十多個春夏秋冬,踏足賭壇亦已經三十年了。可是,這一輩子里,他听過的最張揚最自信的一句話,就是這神秘賭術高手臨走時留下來的這句話。

 而這一切,都不過是在一夜之間里發生的……

 魅力盡散大地的陽光漸漸隱退,取而代之的黑暗在猶如不夜城的廣州這個大都市面前顯得蒼白無力。日夕而作漸漸不再是每個人的習慣,日落而息的名言同樣無法隔離源自黑夜里的人類的心靈騷動。

 無數的罪惡和隱秘都在這漆黑的夜里誕生,或者延續。每一天,夜晚都重復著所發生過的一切,或許還增加了更豐富的罪惡在其中……

 錢懷生滿意的在監控室里微微閉著眼楮,享受著那輕松的滋味。錢懷生是碧輝賭場的“技術總監”,所謂的技術就是指的賭術。技術總監與看場子的完全不同,盡管在一些低級而且毫無公平的小場子里與看場子的混為一談。

 可是,真正意義上的技術總監在任何賭場的地位都是相當超然,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最重要的是,技術總監全都是由賭術精湛者擔任,在這方面有著極高的權威。

 作為技術總監,錢懷生不需要每天都像普通職員一樣呆在賭場里,那樣也沒辦法彰顯出他的尊貴身份。他可以每天只來逛上一圈,或者整整一月都不來,那都不是問題。現代通訊那麼快捷,一旦賭場真的出了什麼事,他照樣可以在第一時間趕回來。

 今天錢懷生的心情不錯,所以他格外賞臉的親臨賭場坐鎮。他默默的思考著,其實碧輝賭場給他的報酬很是可觀,可是這顯然妨礙了他的賭術進步。

 就在他大嘆無聊之時,賭場外的保安迅速以無線電傳來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有人要闖進來,說要向賭場挑戰……”

 在碧輝賭場的若干客人里,普遍都只是喜歡賭博,可卻不懂半點賭術的。縱然有那麼兩個略通一二,也不可能在賭場面前玩得出什麼花樣。而碧輝賭場除了在剛開業的時候曾經被人踢館以外,那麼幾年下來,基本沒發生什麼事,讓錢懷生這個技術總監行同虛設。

 在這樣具有檔次的地下賭場少有人來踢館或者發財,即便偶爾有,也不堪一擊。可作為一個賭術高手,錢懷生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如何提升自己的技術,就好象運動員總是渴望自己的能力得到提高一樣。

 只不過,碧輝終究罕遇挑戰者,錢懷生已經無聊了不少年,由此可想像他的孤獨和寂寞。無論是對于運動員還是對于賭術高手,比賽都是提升自己的最佳方法,只有在比賽當中才能夠更正確的認識到自己的缺點。錢懷生甚至都在考慮是不是要辭掉這份工作,然後去尋求更高的技術了。

 而現在,門外竟然闖來了一個大大咧咧的家伙,竟然敢放言向賭場進行挑戰。這只在瞬間便讓他全身心都興奮起來了,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吩咐保安︰“放他進來,我親自對付他!”心里卻在祈禱著,希望那家伙不要是什麼都不懂的菜鳥。

 錢懷生與助理下得樓來,一眼便見到那個傲然屹立在賭場入口處的家伙不緊不慢的向自己行來。打量了一下,錢懷生發現那人的頭發長及肩,不過,本該給人很亂感覺的頭發在發蠟的處理下顯得極是整潔,很有幾分一絲不苟的意味。

 這神秘人的年紀絕對還不夠二十歲!這是錢懷生的第一觀感。可是,他很快就知道自己的印象錯了,這個神秘人的年紀絕對大于二十歲。之所以給他那種錯覺,只是純粹因為神秘人的裝扮和表現出來的邪氣氣質。

 神秘人只能說是有一種鋒芒必露的氣質,正是這種氣質使得他看上去有幾分邪魅。除此以外,還給人一種熱情和冷漠之間的奇怪矛盾感。

 “你就是錢懷生吧!”神秘人斜眼瞥了錢懷生一眼,嘴角微微上翹,顯出無盡嘲諷︰“據說你是這個賭場賭術最好的,我這一次來,就是想要跟你較量一下!”

 錢懷生是個精瘦的男人,這一次還不到他說話,旁邊的助理便冷笑著嘲諷︰“先生,就憑你還不夠資格讓錢總監,先贏了我再說!”

 神秘人眼里驀然閃過一縷悍色,很快消失不見。他現在需要驗證自己的賭術,亦就不放在心上了。只是微微攤開手,很有禮儀的說︰“請!”

 錢懷生坐在一旁輕輕喝著龍井茶,靜靜望著助理與神秘人的賭局。其他賭客早被這里的事給吸引了,能夠出現在這里的,多半都是熟客,大都認識助理,知道助理的賭術是頗為犀利的。此刻見助理與一個陌生人坐在一起賭博,當然深感好奇。

 錢懷生是深知助理的實力的,作為技術總監的助理,就意味著是常駐賭場,就不能沒有一定的能力,起碼在技術總監不在場的情況下,是需要具備一定應付能力的。而這個助理跟錢懷生不是很對盤,常常都想取而代之,錢懷生自然樂于擺擺架子,讓這個助理去試探一下。

 “玩什麼?”助理的語氣里既有不屑,亦有竊喜。現在他的心情很矛盾,既希望對面這個家伙賭術強一點,又覺得不太可能。他做了錢懷生一年多的助理,卻一次都沒見到這廝出手,一直都認為自己比他強多了,可職位卻始終低了許多。如果不是他認為自己的賭術還不夠好,早就找錢懷生挑戰了。

 “就隨意玩玩骰子吧!”神秘人神情輕松的向那助理給出了一個答案︰“一把定輸贏,我讓你搖!”

 錢懷生的身子微微一顫,原本輕松的神態已經完全消失了,剩下的是嚴肅神情。對于周圍的賭客來說,他們不明白這其中的涵義,可是錢懷生明白,這就意味著神秘人很可能掌握著听骰技術。若真是如此,那恐怕也不是他能夠應付的。

 作為碧輝賭場的技術總監,錢懷生絕對是賭場里賭術最出色的。他當然很清楚,國際賭術經過多年的發展和研究,比起幾十年前要多出了無數花樣,無數賭徒都能夠依賴最低級的千術混飯吃。

 可是,對于真正的高手來說,骰子絕對是他們不屑去玩的。只要是上了檔次的高手,都能夠精確控制骰子擲出自己想要的點數。所以,骰子很多年前就不再是賭壇的對賭方法,因為這實在是一件非常沒有技術含量的手法。

 恰恰因為骰子越來越容易控制,所以在防止听骰上越做越好。尤其是幾十年前澳門鬼王葉漢遭遇听骰高手踢場以後,更是將這一點做得越來越隱秘。所以,听骰遠比擲骰要困難了許多。錢懷生能夠控制四粒骰子,卻沒有听骰的技術,而眼前這個神秘人擺出來的架勢,竟似懂得听骰,這讓他如何不驚訝。

 助理更是大吃一驚,很快便鎮定心神,拿起骰盅左右搖晃起來,同時還習慣性的喊了一句︰“買定離手!”

 “七點小!”由神秘人的神情來看,他甚至是在想都不想的情況下就給出了答案,那助理頗感懷疑的揭開骰盅蓋子,里面的三粒骰子分別是二二三點,不多不少,正巧是七點。

 錢懷生的心髒便如被鐵錘狠狠敲了一記似的,這個神秘家伙果然是懂得听骰的。能夠做到听骰的高手,他真的能夠應付嗎?他不知道,或許惟有期望這人只在骰子上特別厲害。

 他臉色微白的來到賭桌前,那助理滿臉通紅的離開了桌子,他本來還瞧不起神秘人,沒想到這神秘人一來便讓他輸得徹底。可是,他不得服輸,換了是他來猜,肯定是猜不中的,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搖出來的是幾點,就這點而言,起碼他還是不如錢懷生的。

 “二十一點!”神秘人扔給錢懷生一句話,便眼神銳利的懷抱雙手,饒有興致的盯著錢懷生。錢懷生鼓起勁,在桌上拿出牌盒里的撲克洗了一會。

 可是,就僅僅是洗牌,就已經讓周圍的賭客嘆為觀止了。在他們的眼里,只听見啪啪啪數聲之後,眼里只看見錢懷生的雙手在桌子上交換數下便完成了洗牌,他們甚至沒有看到任何細致的動作。

 “請切牌!”錢懷生全無半點小看的情緒,而是非常恭敬的拿起一張白卡遞給了神秘人。在賭壇,賭術高超者永遠都是被人仰望的神秘者,都是值得尊重的。

 這是一個賭場撲克牌的規矩,因為害怕計算高手以計算的方式來贏錢,所以多年前澳門賭王何鴻生想到這個辦法,把一副牌增加到四副,然後拿一張白卡給玩家隨意插一個位置。那麼當牌發到白卡的位置,剩下的牌就作廢,需要重新洗牌來過。當然,現在的正規賭場普遍都是使用八副撲克。

 現在賭場的眾賭客里有見過錢懷生的,亦有深知其身份的,見他對這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如此尊敬,均是深感驚訝。轉念一想,立刻猜到眼前這家伙很可能是高手,更是興奮不止。

 神秘人的嘴角向上翹起,順手接過白卡,隨手一扔。只見那張白卡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飄然插在撲克牌當中。見到這一手,錢懷生的心立刻涼了不少。他也是高手,又如何不知道這一手玩起來的難度。

 神秘人隨手押了幾千塊上去,流露出笑容伸手示意發牌,只是這個笑容在任何人眼里都顯得頗為詭異邪氣。錢懷生勉強鎮定了一下,很快便收拾了下心情,若他連這點能力都沒有,憑什麼成為今天的技術總監!

 發牌了!首先發的是神秘人的牌,只見撲克牌在錢懷生手上翻起來,赫然是一張方塊Q,遞送了過去。錢懷生這才給自己發牌,在牌盒里取出一張牌,翻開來一瞧,赫然是一張小得不能再小的牌——兩點!

 還沒有發第二輪,錢懷生的心就全涼了下來,他只看這第一張牌,他就輸了。在剛才洗牌時,他就記下了牌,做了手腳,即便是神秘人切了牌,他本來該拿到的牌是Q的,可現在卻變成了二。

 他絕對不相信所謂的失手,只能有一個解釋,就是對面那個一直冒著詭異氣息的家伙做了手腳。可是,他甚至猜不到對方動了什麼手腳,只隱約猜到那張白卡是關鍵!

 人貴有自知之明,錢懷生知道自己輸了,輸得如此干淨利落。不過,這一副牌還是必須得發下去。只不過,他甚至閉上眼楮都知道,對方的下一張牌絕對是A,因為這張A他原本是給自己準備的。

 很難形容是沮喪,或者還是興奮,或許兩者都有。沮喪自己苦練了三十年的賭術竟然在對方面前什麼都不是,興奮自己遇到了真正的高手,或許經歷此戰之後,自己的賭術能夠有所突破。

 在牌盒里摸出下一張牌,錢懷生既然肯定自己輸了,心情亦就漸漸平靜下來。沉著的把牌翻開,立時引來周圍賭客的一陣驚嘆聲,神秘人拿了這張A,那就湊成了黑杰克,接下來就是錢懷生幸運湊到二十一點,同樣也是輸。

 “我輸了,你比我強!”錢懷生坦然向那年輕的神秘人說,他一直都在渴望著突破自我,現在他卻獲得了這樣一個可能,無論是在各方面,他都應該尊重這樣的高手,即便他的年紀可以做對方的老爸了!

 “你很坦白,我喜歡。”神秘人仰頭哈哈大笑不止,神色愉悅的說︰“還有什麼人的賭術比你強!”

 “有,我在賭壇只是無名小卒,若干人都比我強!”錢懷生盯著那神秘人,他想自己猜到了神秘人想做什麼,連忙補充道︰“目前中國內地最大的賭場在廣西,內地第一快手和第一撲克高手是廣西靈寶賭場的顧問。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聯系上他們與你賭一局!”

 “第一快手和第一撲克高手,有意思!”神秘人的嘴角再一次微微上翹,流露出尖銳的嘲諷︰“不過,只有我可以找人,從來沒有人可以找到我!”

 見神秘人要轉身離去,錢懷生在身旁的賭場經理手上接過一張支票,走到神秘人身旁雙手奉上︰“先生,這是碧輝賭場的一點小意思!”

 “你想我以後不要來這里贏錢嗎?”神秘人微微一愣,似乎不太懂得這些規矩,可很快便好象明白過來似的,旁若無人的大笑著接過話︰“沒問題,這里已經不值得我來了!”

 見神秘人走到了門口,錢懷生驀然想起一事,大聲喊道︰“先生,請問你尊姓大名!”

 “我姓高名進,從今天開始,全世界都會把我稱之為——賭神!”

 錢懷生的心髒一陣狂跳,賭壇有的是賭王,卻從來沒有人敢把自己稱為賭神。難道真要變天了嗎?他不禁默默的喃喃自語︰“賭神高進……賭神高進……”

正文 第二章 精神分裂

 夜幕下,只見一人不住在街巷里穿梭,待得他近了一些,這才看得清晰,赫然便是方才在碧輝賭場贏了錢懷生的神秘人。只見他神情悠閑的偶爾利用轉彎瞬間把目光投向身後,試圖觀察有沒有跟蹤者,顯然是個非常老練的行家。

 當這家伙換了裝扮,再搭著的士轉悠了一陣,這才終于在一個小區前下了車。不過,當他下車來時,卻與方才在賭場的形象完全相反,而是一副邋遢的模樣。他熟門熟路的來到一座樓房的六樓,開了門進到屋里,倒在沙發上便沉沉入睡。

 直到第二天上午十點鐘,這神秘人才幽幽醒轉過來。只見他的頭發亂糟糟的仿佛鳥窩,睜開眼楮抓了半天腦袋,好似在想些什麼似的。很快,他仿佛想到了什麼,狠狠的站起身來瞪視著客廳里的電視機和那台半古董的錄象機!

 “這是什麼狗屁玩意,居然還有漏電功能,差點害死我了!”只見他指著那電視機和錄象機破口大罵不止,卻仿佛對昨夜的事半點也不記得的樣子。

 他就是主角易飛,不過,他真的對自己昨天晚上干了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還以為自己被電暈了之後就一直暈在這里。昨天晚上他下班了以後,就翻出了那盒辛苦弄來的錄象帶來欣賞。

 那盒錄象帶很是了不起,至少在易飛來看的確是非常珍貴的收藏品。那是《賭神》發行的第一批錄象帶,上面還有周潤發的簽名,他可是花了不少時間和金錢才弄到手的。他尤其喜歡這部《賭神》,前後看了至少不下三十遍,而且還非常向往里面那神乎其技的賭術。

 昨天他就是在欣賞這部影片的時候,莫名其妙的被錄象機背後的插孔給電暈了。起碼他是這樣認為的,更不知道自己曾經跑到碧輝賭場去贏了那里的技術總監。

 易飛並不清楚,這一次不可能發生的意外同樣讓他自己本身的身體和精神出了問題。本來他就一直因為某件痛事壓抑著自己的性格,結果卻因觸電再加上不可預知的因素而出現了某種變數,難以想象的變數。當然,具體如何,那則是後話了。

 正在莫名其妙的發泄怒火之余,房門忽然被推開了,進來的齊遠這個老小子。齊遠剛推門進來見到易飛像個神經病一樣指著電視大罵,便忍不住爆笑起來,捂住肚子哈哈大笑︰“臭流氓,你跟電視機有仇呀!”

 易飛自然是听到了開門的聲音,听得老友這麼一說,立刻便轉頭欲說點什麼。卻見齊遠神情忽然興奮起來,那感覺就好象忽然在街上揀到一張價值五百萬的彩票一樣大叫著︰“臭流氓,昨天晚上俱樂部發生了一件大事,我保證你肯定會很有興趣!”

 齊遠是易飛“青梅竹馬”的老朋友,自小就在一起玩,一起上學,一起在初中輟學,一起來廣東,一起住,一起在同一個地方上班!臭流氓就是易飛的綽號,而齊遠的綽號則是老瘋!

 “現在我只對這台錄象機有興趣!”易飛重重的哼了一聲,他就不信碧輝俱樂部能夠發生什麼了不起的大事。相對之下,他更寧願花這點時間來想一想如何處理這個危險的錄象機。

 “真的,昨天有人來踢場子!”齊遠是碧輝賭場的保安,自然看見了昨天晚上那場對賭,興奮的拽住正要去找錘子的易飛,在他耳邊狂喝兩句,這才讓易飛愣住了。

 “踢場子?”易飛張大了嘴,流露出驚訝之色,立刻便笑著拉住齊遠坐了下來︰“你把昨天的事都全部告訴我一下,任何細節都不要漏掉!”

 “是這樣的……”齊遠張大了嘴,得意的望著易飛,把昨天晚上那一場並不凶險,實際上卻造成了碧輝賭場大混亂的對賭情況都說了。

 “你是說,那個人自稱賭神高進?”易飛坐在沙發上的姿勢很奇怪,與其說是坐,倒不如說是躺,那姿勢極具有頹廢氣息,看上去便好象一個剛吸了大麻的家伙在享受雲里霧里的愉悅一樣。

 摸著下巴上的胡子,易飛陷入了沉思里。雖然他非常喜歡《賭神》這部影片,可卻決不相信真有其人。略一思量,他便得出了結論︰“很簡單,我猜那家伙要麼是在裝酷,要麼就是《賭神》的影迷,總之是巧合的可能在百分之零點零一之下!”

 “不過,說起來,那家伙長得跟你還真有點像!”齊遠當然沒有懷疑易飛就是昨天晚上的高進,就好象任何人永遠不會懷疑蟑螂是外星人一樣。

 昨天的高進本身就了解一些這方面的技巧,所以在擔心賭場尋仇的可能下,還是進行了一定的化妝。如今的化妝技術那麼強悍,甚至可以把男人化成女人,齊遠認不出來,那也是理所當然的。最重要的是,易飛和那高進沒有半點交集之處,說他是高進,都不會有人相信。

 “可惜昨天你不在場,那當那賭神高進走了之後,整個場子全亂了套了!”齊遠嘿嘿笑著回憶起昨天晚上的事,昨天自高進離去之後,老板趕來了,一問到當時發生的事,立刻狂擦冷汗。

 因為錢懷生非常清楚的告訴老板,他的賭術完全不是高進的對手,如果碧輝賭場不使手段,分分鐘都有可能被贏到破產。當然,齊遠還是認為昨天最大的功臣在于錢懷生,那老小子一開始對待高進的態度還算禮貌,到後來變成了恭敬,最後還送了一張支票,這樣禮數周全,若那高進還來搞事,那簡直就是不知好歹了。

 那一直想要篡位的總監助理被狠狠臭罵了一頓,而錢懷生則獲得了相當豐厚的獎勵。當時老板就立刻決定,一定要想辦法請到更厲害的高手來坐鎮。不過,對于那些賭客來說,高進的存在才是真正影響力極深的。

 “終于見識到什麼叫高手了,你不知道那種感覺……”齊遠正在嘮叨的繼續念個不停,卻見易飛已經縮在沙發上繼續沉沉若睡的樣子,立刻苦笑不止。

 五年了,五年以來易飛就一直是這樣的頹廢,最初的時候比這還要嚴重。齊遠甚至不知道易飛現在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活著,以前的易飛跟現在完全不同,一個人變化可以這樣大,可想曾經經歷過怎樣的事了。

 在齊遠睡覺的時候,易飛爬了起來,隨意吃了點東西便去上班了。他和齊遠都在碧輝賭場工作,當然,表面上只是碧輝俱樂部。齊遠是保安,那易飛則依仗著自己心靈手巧做了荷官。

 在東威大廈其中的某一層,這里是一個具有相當規模的碧輝賭場。在一向禁賭的中國,能夠讓賭場擁有如此規模,財力絕對只是次要的問題,如何打通關節,或者避開警方的種種追查,那才是一件困難的事。

 在中國,除了在澳門賭錢是合法的以外,都屬于違法活動。這個賭場顯然是屬于掌握了一定的能力,因為在它成立的數年時間里,除了少數幾次意外的警方掃蕩以外,基本上都沒有任何了不起的事發生。

 不過,若是仔細辨認一下在賭場里的賭客們,便可隱約猜到賭場為什麼一直沒事了。在這里,隨意揪住一個賭客,那都極可能是有錢有勢者。

 賭場的大廳不是很熱鬧,賭客也並不太多。這間賭場表面上叫做碧輝俱樂部,來往的都是具有一定身份和鈔票的人物,走上層路線自然不會有太多的賭客,而這亦是碧輝與其他地下賭場大為不同的特色之一。

 在這里賭錢的賭客不是沒有大呼小叫的,只不過,大家都是有身份和地位的人,多半都能夠很好的控制自己,不做出那等自損名譽的事。所以,這碧輝賭場在裝潢華麗之余,更顯得隱有幾分相對高雅不少的格調。

 換了上了工作制服,易飛一進廳里便感受到了與平常不同的氛圍。今天的賭客都表現得相當興奮,仿佛被昨天的事刺激到了一樣。他更听到兩個控制了資產數千萬的老板在一起嘀咕著昨天的事︰“听說了沒有,昨天有個叫賭神高進的家伙過來踢場子,把錢懷生都擊敗了!”

 看來還真的是影響很大!易飛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來到屬于自己的九號賭桌前。眼楮卻瞥向樓上,在樓上不僅有監控室,還有VIP房,能夠在里面去做荷官怕是大廳里每個荷官的願望。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易飛無聊的洗著牌,並且發著撲克,他這一桌玩的是二十一點。到了下午五六點鐘的時候,忽然有一個相當英俊的年輕人坐在了這一張桌子前,隨時下了籌碼。

 易飛漠然觀察著這張桌子上的其他三個玩家,兩個都是頗有富態的有錢人,其中一個涵養還很爛,輸了一把就罵罵咧咧的。最讓易飛好奇的就是另一個玩家,那是一個年紀絕對不到二十歲的男人。

 驀然心中一動,易飛產生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默默的質問自己,那個玩家年紀恐怕只有十九歲,為什麼自己的第一印象不是男孩,而是男人?

 十九歲,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那是一個青春綻放的歲月。無數同齡人要麼是沉迷在電腦前,要麼是沉迷在書本前,再不然就是沉溺在花前月下。可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會出現在這里,這就非常奇怪了。

 這個年輕人非常英俊,簡直不亞于那些偶像明星之類,對小女生絕對有很犀利的殺傷力。雙手潔白如玉,很是顯眼。唯一能夠讓女性望而止步的便是其眉目間若隱若現的陰郁和狠色,若不是易飛觀察入微,那還的確是看不出來。

正文 第三章 神秘高手

 不到二十的年輕人竟然頗有成熟氣息,在這賭場的眾賭客里,顯得鶴立雞群。只見那年輕人不住把玩著手上的籌碼,只略加考慮,便揮動雙手,將一把各色籌碼都押了上去!

 籌碼代表的價值是由綠、藍、紅、白遞增的。這人如此年輕,方才推出去的籌碼里固然是沒有白色的,卻有兩個紅色和四個藍色的籌碼,想必都是一筆不菲的鈔票了,竟然能夠如此豪氣的一推而出,實在有氣魄。

 同是一桌的另外兩位賭客顯然是常客,可是見到這一幕,仍然是忍不住驚奇的咦了一下。其中那個賭品馬虎之極的家伙更是瞪著眼楮看了下手上的籌碼,罵罵咧咧道︰“媽的,現在是什麼世道,連一個小鬼都那麼……”

 那年輕人眼里驟然閃動一道銳利的光芒,轉臉盯著那家伙,面容間的凶狠之色讓人膽寒,直讓那家伙不自覺的吞下了剩下的話。易飛的目光幾乎沒有離開過那年輕人過,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這年輕人一直都表現得很冷漠,就仿佛除了面前的牌和籌碼外,眼里就再無其他人和事了。

 這個大堂里的樓上,據服務員介紹,樓上是貴賓房。在其中一個屬于工作人員的大房間里,其中一面牆壁上都是監視屏幕。正在房間里盯著一個屏幕的精瘦中年眼里流露出思考之色……

 “錢哥,那小子好象真的很厲害!”一個年輕的監視人員忍不住向這個中年說,很快吸引住了其他的監視人員圍過來︰“我懷疑他有出老千……”

 “哼……你懷疑?”這錢哥自然就是錢懷生了,他不屑的哼了一聲,目光環顧一周,見其他人都是很渴望知道的神情,這才不客氣的訓道︰“你憑什麼懷疑人家?你能看出他出了什麼千術嗎?”

 正說話間,兩個中年行了進來,其中一個很有富態,另一個則是滿臉精悍色。錢哥迎了上去,皺起眉頭說︰“老板,又出了點小麻煩,下面有個小鬼贏了幾十萬!”

 那保鏢格調的家伙目光一橫,嘴里蹦出一句話︰“江老板,只要你一句話,我保證那小子回不了家……”

 老板微微皺起眉頭,斜眼瞥了一眼這“保鏢”,心想這黑社會行事就是莽撞。嘴上當然不是那麼說的,而是伸出手制止那“保鏢”,向他沉聲道︰“雄哥,我是做生意的,你那一套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賣弄!”

 不理這話頂得那雄哥滿臉不爽,江老板來到錢懷生身前,在指引下盯著那屏幕隨口問︰“輸幾十萬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要不是遇到昨天那樣的高手,咦!怎麼是個小鬼,調出他的資料來看看!”

 “查過了,這小鬼用的一般的會員卡,是半年前辦理的。這張卡名下的身份是叫梁文,肯定是假名!”錢懷生深呼吸一口氣,無奈的看了江老板一眼︰“小鬼努力在隱蔽自己,希望我們不會注意他。”

 “可是,他的做法很正確,只是執行得不夠好。”錢懷生的目光移到屏幕上,這時易飛和那年輕人都輸了第二局︰“他是下午四點進場的,先是在骰子桌上贏了十萬,再到百家樂上贏了十來萬,在輪盤上輸了兩萬多,最後才來玩二十一點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原始籌碼只有五千!”說到這里,錢懷生的語氣忽然著重了幾分,想特地點出以那麼點原始資本贏幾十萬就是一件很值得重視的事了︰“基本上,俱樂部的主流玩法,他都有嘗試過!除了在輪盤上輸了一點,其他都是在贏!”

 江老板靜靜的听著,幾十萬還不被他放在眼里,只是听錢懷生的意思,那小鬼顯然是身懷絕技的,那就必須得重視了。錢懷生向身旁的工作人員揮了揮手,便有人立刻找出方才的錄象帶回放。

 在那個被放大的屏幕上,那小鬼……姑且按照俱樂部會員卡上的身份來他。屏幕上的梁文走到骰子桌前,靜靜的觀察了一下,這才開始下注。就在這時,錢懷恩接過遙控把畫面放大了不少,畫面里的梁文腦袋微微偏起,若不是專業人士,還真未必看得出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麼。

 江老板和那雄哥以及其他監視人員都莫名其妙的盯著錢懷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干。錢懷生的神情漸漸嚴肅起來,望著江老板說︰“老板,你看,他的頭部動作。”

 “那好象沒什麼了不起的吧?”江老板話一出口,很快就意識到錯誤了,連忙補充︰“這個有點像在听骰?”

 “沒錯,如果我沒猜錯,的確是听骰!”錢哥話是這樣說,語氣卻是非常肯定,顯然對自己的猜測非常有信心,指著畫面苦笑不止︰“高進會听骰,沒想到眼前這個小鬼也會,什麼時候高手全往我們賭場奔了!”

 江老板微微一驚,錢懷生的潛台詞無疑就是在說小鬼很可能擁有類似昨天高進那樣的賭術。如果真是那樣……想到這,江老板就滿身是汗!

 錢懷生沒有理會其他人的反應,而是繼續嚴肅的解釋︰“各人的听骰技巧都各有不同,不過通常而言,听骰者除非是技巧不夠者,很少有以這樣的動作來幫助自己的。在技巧上,我看不出他是什麼出身。”

 “如果仔細觀察,我們會發現他在骰子上贏的那幾把,都不是全部下注。這就意味著,他也不敢確信自己的耳朵!”錢懷生說到這里,總算是流露出了少許笑容,手指在遙控器上按了幾下,換到了下一個畫面︰“輪盤的難度非常大,他每一把只下注兩千,一共只玩了十把就離開了。”

 再略瀏覽了一下梁文其他的賭博畫面,再轉回現在的畫面,錢懷生給出了一個結論︰“我個人認為梁文很可能是有個明師教導,而且還是剛出道不久。他現在在賭的是二十一點,通過他輸幾把小的再贏一把大的來看,肯定是有計劃的想我們不會注意到他。”

 “那就是怎樣?老錢,你就直接告訴我!”江老板仔細听了之後,再觀察著畫面,這時第三局已經過去了,除了第一局是贏的,第二和第三局,梁文先後輸了四五萬進去,與錢哥所說的完全一致。

 錢懷生神色再一次的嚴肅起來,盯著畫面里的梁文,眼里流露出一種奇怪的光芒︰“正是因為他計劃得太好了,而且在各方面都做得不夠好,所以,我才確定他肯定是行家,而且還是高手。不過,唯一希望的就是他能夠上道一點,不要在這里繼續贏下去!由听骰這一點來看,我都未必是他的對手。”

 江老板一怔,碧輝俱樂部不是沒遇到過高手,只不過,往往錢懷生就足以應付了。若是連他都自承恐怕不是對手,那就有些棘手了。正如他所說,若是那梁文不上道,非要繼續贏下去,那就只有下去決一勝負了,若還是贏不了,那雄哥就派得上用場了。

 監控室里沉默下來了,錢哥是碧輝俱樂部賭術最好的,若是連他也贏不了,那其他人下去肯定只有撲街的命。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梁文身上。只不過,在梁文這顆“明星”的光芒下,易飛的發牌動作明顯比以前快了許多,卻仍然被忽略了……

 在下面的九號賭桌上,二十一點剛巧進行到第五局。這幾局里,易飛對梁文進行了相當細致的觀察,發現了一件相當有趣的事,梁文每一把都好象事前有計劃的一樣,最重要的是,梁文頗有些果斷的風格。

 望著梁文面前的籌碼越贏越多,圍觀者亦是越來越多,易飛默默的想著,如果再不來人,那恐怕他就敵不住了。正如此想著,手卻在牌盒里取出牌,相當靈活的洗著牌。若是眼力不濟事的,甚至只能看得到快速洗牌時的那一道道白練。

 輕微的嗒嗒之聲在易飛面前眼皮底下波蕩,梁文的眼神寸步不離的盯著正在演變出一道道白練的牌。此時此刻,易飛心中微微一動,立刻聯想到了某部經典賭片里的情節,他立刻意識到了什麼,把目光亦是全力集中在翻飛的牌上。

 只此一瞧,易飛立刻愣了一愣,他看見的是比平常格外要快了許多的洗牌手法。最奇怪的是,比方說剛才他在洗牌的時候下意識的用了一個利用食指輕刮內端加快速度的技巧,而他敢拿自己的腦袋發誓,以前絕對不知道這種技巧。

 更可怕的是,在這瞬間,他始終有那麼一種沖動,一種渴望把牌偷掉的沖動。腦海里便仿佛有聲音在呼喚著他一樣,就仿佛是魔鬼在誘惑一樣︰“來吧,偷吧,肯定成功的……”

 想到這里,易飛只覺得自己面前隱約閃過五年前那一幕,手上力量驀然增強了許多。就在這瞬間,更可怕的事發生了,眾賭客只見到易飛手上的撲克演變為一道彩色的彩虹,在其手間以快得幾乎無法以肉眼來捕捉的速度在運行著!

 梁文眼里微微閃過一縷緊張和興奮,還有一些疑惑。緊張和興奮是因為他第一次與外面的高手過招,疑惑是因為方才易飛的表現那麼平凡,怎可能忽然變得那麼快!

 無論如何,他對自己極有信心,他相信自己這十二年以來的辛苦絕對不是小把戲,更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夠擊敗的。而且,能夠與高手過招,那才是獲得經驗的最佳途徑。

 對于他來說,洗牌洗得再好,充其量也只不過是一個荷官,這一手甚至連賭術都算不上。而且,梁文雖然頗欣賞易飛表現出的洗牌技術,可對他而言,還是不能形成實質上的困難。

正文 第四章 天生潛質

 在監控室里,易飛這無意識里玩出來的洗牌技術讓錢懷生和那個叫王金貴的助理大感吃驚。尤其是王金貴,作為賭場實質上的技術主管,他對荷官們都有一定的了解,那個總是沒精打采,而且還灰頭土臉的家伙不就是叫易飛嗎?

 “這樣的手法……”錢懷生凝神盯著畫面,希望在易飛的手法里看出一點什麼奧妙來。對于易飛的手如此之快,他反而沒什麼好驚訝的。自昨天到現在,碧輝賭場遇到的意外已經不止一個了,簡直都可以習慣這種很刺激的日子了。

 作為修習賭術高達三十年的錢懷生,賭術或許可能只是二流。可他的經驗之豐富卻是無法形容的,他甚至每年都不惜重金,都要欣賞到高手的交手。所以,在江湖經驗上,他是相當豐富的。

 昨天的高進因為實在是過于震撼了,而且雙方差距太大,他看不穿高進的手法。對著易飛,他竟亦是無法看出易飛用的是什麼手法?或許不如說,他以前沒有見過類似的手法!

 “他很快,真的很快!”錢懷生的目光很快便停留在易飛的手上,在剛才那一秒鐘里,易飛至少成功洗了三次牌。他把目光瞥向王金貴,沉著的說︰“我認為他剛才表現出來的手速已經達到了你的水準,或許更高!”

 “不可能!”王金貴經歷了昨天的慘敗,固然正確的認識到了自己的實力的確不是很強,可他更不可能認為自己的手下之一竟然能夠比自己快。不知為何,他忽然產生一種被威脅到的感覺,轉面望著老板說︰“老板,這易飛以前的確是荷官里手最快的,可絕對沒快到這樣的地步,他一定有陰謀!”

 錢懷生在肚子里輕嘆一下,王金貴就是這樣擅長嫉妒和小心眼,易飛只是手快而已,那不代表就有什麼陰謀了。在他看來,或許是易飛自己偷偷練出來的也未必可知。

 只是不知,若是王金貴知道昨天自己就是擺給易飛的,那心里作何感想。無論如何,易飛落在了他們的視線里,可是他們沒有任何人能夠料到這一場賭局的結果。

 梁文竟然輸了,錢懷生情不自禁的皺起眉頭望著換了現金離去的梁文,腦海里迅速思考著,以方才易飛表現的手速來看,的確是沒可能難倒梁文的。只有一個可能,梁文意識到自己被賭場注意了,所以需要立刻離去。

 可是,這樣說來,那就更意味著另一個問題——梁文是職業賭徒!只有職業賭徒才會如此敏感,畢竟他們和賭場是對立的。所以,為了避免與賭場發生嚴重沖突,適當收手是很必要的。

 望著梁文離去的背影,易飛有一種直覺,他和這個梁文一定會再見面的,而且這個梁文絕對不會是普通人。剛愣了一下,一位同事便來替換他,告訴他技術總監要見他。

 技術總監?易飛聳了聳肩,來到技術總監的辦公室里,錢懷生吩咐了易飛坐下後,盯著眼神渙散的易飛緩緩道︰“易飛,你懂不懂賭術?”

 易飛搖了搖頭,賭術他當然想學,可惜那些高手很少收徒弟,譬如錢懷生那麼幾年來就沒見他教過什麼人賭術。錢懷生頓時大皺眉頭,他不明白面前這個年輕人居然好象行尸走肉一樣。

 “你知道楊成君嗎?”錢懷生繼續問著,肚子里則在盤算則另外一件事。如果易飛真的沒有練過賭術就能夠有這樣的手速,那只能說明易飛是個難得的天才,換了王金貴遇到天才或許會事前抹殺,可是錢懷生卻有不同的做法!

 易飛的眼楮微微亮了一下,很快便黯然下去︰“楊成君號稱中國第一快手,能夠一次偷掉三張牌!”

 錢懷生點了點頭笑了,身在這個行業,易飛沒理由對賭壇的事一無所知。在中國賭壇最具傳奇色彩的人物之一便是楊成君了,此人是荷官出身,技術大成之後曾經在某次兩個高手的對賭里做荷官,結果讓兩個高手一張牌都沒能夠記下,極有草根意味,往往是賭徒們拿來激勵自己的對象。

 “楊成君是荷官出身,你一樣是荷官,有沒有想過做到像他那樣?”不待易飛回答,錢懷生便忍不住笑了︰“我認為你有一定的潛力,你剛才的手速至少達到了二十五,為什麼不努力試一把?”

 錢懷生取出一副撲克放在易飛的面前茶幾上,分別一一鋪好,沉聲道︰“在你做荷官前,一定有測試過。今天,我想要你再測試一下手速!你準備,我計時!”

 易飛愕然望著錢懷生,他不明白這個總監為什麼一定要他測試,難道是因為剛才的洗牌速度?他稍微振作一點,這才盯著撲克凝神,只听得錢懷生大喝一聲開始,他的手便飛似的在茶幾上移動著。

 只見他的手快得便如在茶幾和自己的身體之間揮幻出一條條幻影,把茶幾上的一張張撲克送到另一只手里。錢懷生努力克制著秒表,心里的驚訝卻無法形容。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夠大致估計出易飛的手速絕對能夠達到二十。

 三秒鐘一到,他便叫一下停,易飛的手微微頓了一下,便立刻停了下來,就仿佛突然剎車一樣。這又一次讓錢懷生驚訝了,易飛竟然能夠克制得住慣性帶來的沖力,這實在是驚奇。

 易飛在做荷官之初就曾經做過這樣的測試,這個小測試是最簡單的手速測試。即是將一副撲克分別鋪在桌面上,他的手要伸縮著將撲克一一抓住送到另一只手里,最初他的手速測試是三秒十五張撲克。

 拿起左手上的撲克細細數了一下,錢懷生再也無法克制住自己的震驚,望著易飛發起呆來。易飛也傻眼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在方才的三秒鐘里達到了竟然的二十八。

 雖然他不是賭壇的人,更不是對賭壇很熟悉了解,可一樣大致知道。對于這樣的小測試,普通水準普遍為十二,在沒有訓練過的情況下,能夠達到十五就是很不錯的成績了。而他現在的速度竟然達到了二十五,這個速度比之王金貴都要高出了一些。

 錢懷生不需要知道其他的,他只需要知道自己現在的手速是多少就足夠了,擁有三十年經驗,而且賭術頗為可觀的他目前能夠達到的手速為三十。忽然間,他對這個平日里總是把自己隱藏在人群里的易飛興趣大濃,至于更進一步的精確測試,他想暫時不需要著急。

 “你的手速是二十五,比王助理還要高了一點,所以,荷官這份工作已經不再適合你了!”錢懷生沒有絲毫猶豫便望著易飛說︰“明天你去碧水公司找我順便報道,從明天起你就是技術助理!”

 易飛無精打采的離開了賭場,他忽然之間不太想回去,而是想找個地方喝點酒。進了一間酒吧里,他要了些啤酒,狠狠一口氣喝干,就好象在沙漠里口渴無比的人忽然得到了水一樣喝掉了,一滴都不剩。

 他這才尋了個位置坐下一瓶一瓶的喝著,他在賭場做事的薪水不錯,足夠支撐他這樣做了。回想起今天錢懷生叫他去之後的一切,他眼里閃過一縷茫然,以低得只有自己能夠听到的語氣慘然道︰“楊成君很了不起嗎?最多也只不過是一個高級私人荷官!”

 “做了第二個楊成君又如何,不過是另一個高級荷官!”其實易飛知道,楊成君是非常了不起的,做荷官能夠做到中國第一快手,這真的是非常了不起。

 可是,做第二個楊成君絕對不是他的理想,即便是楊成君也不能做到他這五年來一直想要做的事,他需要比楊成君更強大十倍乃至百倍的力量。

 驀然間,他想到了方才自己在賭場的測試,二十五這個手速的確是非常了不起。尤其是在他這個年紀,他不是對賭和賭術一無所知,略為了解賭術是需要由少年甚至孩提時代開始練才行。

 能在以前沒有被訓練過,就能夠在成年之後還能夠達到這個手速,甚至可以稱之為天才了。想到這里,他的心中微微一動,他知道自己是個平凡的人,如果按照尋常的路走,他這一生都不可能做得到自己想要做的事。

 可是,若是能夠由賭術入手,那是不是有機會做到?肯定有極大的機會。易飛肯定可以,只要他能夠做到澳門何賭王那樣,那麼他就一定可以做得到。只是,賭王真是那麼容易做嗎?

 這一點,易飛還是了解的,所謂賭王未必需要精通賭術,可能夠得到這個稱號的,絕對都是能夠控制賭壇的權勢人物。澳門何鴻生都是花了幾十年時間和無數財力物力,才成為這個當之無愧的賭王。

 不過,無論如何,這是一個機會,難道不是嗎?易飛默默的閉上眼楮,思考了良久。半晌之後睜開眼楮,眼里竟仿佛有某種霧氣在醞釀著。他想自己真的不能夠浪費這個機會,即便只有一線機會……

 離開了酒吧,易飛在街上猛的搖動著頭部,希望自己可以更清醒一點。古人說得有道理,正是酒入愁腸愁更愁,只不過,對于他來說,酒只會讓他更痛。

 就在一猛力甩動腦袋之時,他只覺得一個柔軟的身體撞在自己身上,一股頗強的力量讓他打了個趔趄,險些便栽倒地上。勉強站穩了,定神一瞧,卻見自己面前一個看不清模樣女孩蹲在地上揀著散落一地的書籍。

 易飛什麼都不想說,只想趕快回去找個地方休息。就在欲離去的剎那里,他驀然見到女孩的尾指上戴著一枚戒指,一枚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難看的戒指!

正文 第五章 兩度邂逅

 他渾身一震,呆呆的望著那戒指,眼里竟仿佛沒有其他事物的存在一般。女孩揀好了書籍,這才喘了口大氣站起來,卻見剛才撞翻自己的家伙正色色的望著自己,立時怒火沖天。

 易飛腦海里閃回無數片段,終于忍不住長長嘆了一句,嘆息幽幽動人心扉。那正欲上前來狠罵或者狠揍易飛的女孩驀然愣住了,色狼能發出這樣包涵著讓人回味無窮的嘆息?

 再瞥了易飛一眼,只見到面前站著的卻是一個雙眼幽幽而且茫然的家伙,頭發和胡子都頗長,而且還很是亂糟糟。正當她在打量不停時,易飛略掃一眼這女孩,只一眼他便得出了一個漂亮的結論。

 可這女孩終究不是他的過去,無論再漂亮,都不是。他轉身走了幾步,只听得身後的女孩憤怒的大叫幾聲,便停下了腳步側身等待。這時,他只見這女孩因沖力太強,結果剎車不住,書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散落在地上。

 當這女孩怒極之後揀起書時,易飛走得已經不知所蹤了︰“這是什麼混帳男人,居然連半點風度也沒有,還害我連著揀了兩次書!”只听語氣里的憤憤之意,完全可以肯定易飛今天之後會多一個敵人。

 此時此刻,在廣西某地,那是一個破房子里,是一座危樓。神情始終冷漠的梁文來到這里,終于流露出了一縷激動,這里就是他的家。上了樓開了門進去,一眼便見到一個衣著破爛,而且還少了一只右手和右腳的老頭坐在破桌子邊上緩緩的喝著茶。

 老頭身上的衣服固然很破,可卻很干淨,喝茶的動作很是優雅,便如以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一樣,坐著便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嚴。老頭見到梁文絲毫沒有表示出驚訝,只是淡淡的說︰“回來了!”

 “師父,這一次我贏了幾十萬……”梁文一見到這個老頭,神色里便流露出激動和興奮,就仿佛在向父親匯報成績一樣激動的說了起來。

 老頭輕輕的哼了一聲,嚴厲的打斷梁文的話︰“浩文,難道你忘了,這一次,贏錢不是你的目的。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不要有感情,你還是這樣感情用事!”

 梁文的嘴巴動了幾下,似乎想要分辨什麼,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老頭幽幽嘆了一聲,他如何看不出梁文對他的感情並不止是師徒。自十年前他與梁文相遇以來,就一直相依為命,就是自詡感情淡泊的他在心里都把梁文當做兒子了,況且是正值感情豐富年紀的梁文。

 想到這,老頭不禁想起了與梁文遇到那一次。那是十年前,他為了躲避仇家的追殺,躲到了這個城市,那時還是一個小乞丐的梁文向他討錢時想偷走他的錢包,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老頭當時很驚訝,很快就察覺到了梁文的根骨相當不錯。只可惜當時他有要事,卻沒有時間收徒弟。可在這個城市,他終于還是被仇家追到,最終幸運的逃過大難,在昏迷那些日子里卻是被梁文照顧著,兩人就這樣離奇的走到了一起。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為了把梁文培養成天下第一的賭術高手,老頭想盡一切辦法來訓練,把自己所懂得的賭術全都教給了這小子,還把自己多年來的理論都在這小鬼身上實現了。

 為了訓練手的敏感度,老頭在整整七年里都沒有讓梁文去做任何稍微粗重一點的活,以各種方法來刺激其敏感度,不惜在困難的環境下以重金購買牛奶和溫泉水等浸泡到現在。在這期間,梁文不知吃下了多少苦頭。

 現在梁文終于成功了,可是梁文卻很不明白,他不明白師父為什麼之前不許他與其他人賭。在這里,他終于忍不住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老頭滿意的點了點頭,梁文能夠忍到現在才問,已經是很了不起了。看來,對他的好奇心的訓練已經可以結束了。

 “你或許還不清楚,賭壇不是你想象中那麼安全,不要忘了我的遭遇!”老頭揚了揚明顯是被人生生砍斷的手,接著才嚴厲的瞪著梁文說︰“你需要更多的經驗,所以目前絕對不是你冒起的時機。而且,之前那些小賭場根本就不夠資格迎接你的光臨!”

 “這一次,你出師了,可是,你還是需要韜光養晦,等待著更好的時機再冒起。你需要經驗來豐富自己,需要知識來武裝自己!”說到這里,老頭向梁文微微一笑︰“所以,接下來你要做的事,就是去上大學!大學是一個次社會,在那你,你可以提前得到許多在社會上活得更好的經驗。”

 梁文靜靜的听著,沒有任何表示。老頭忽然森然望著梁文︰“張浩文,我以前向你說的,你全部都記住了嗎?”

 “師父,我記得非常清楚,永遠都不會忘記!”梁文的真名既然是張浩文,那今後就如此稱呼。

 老頭滿意的點著頭,森然盯著張浩文,手上遞出一把鋒利的刀︰“殺了我,就是現在,殺了我以後,你就可以做到真正的狠了。只有這樣,你才能夠站在賭壇的最顛峰!”

 殺了我,殺了我!這句驚心動魄的話在張浩文的腦海里盤旋不止,就如炸雷一樣炸得他搖搖欲墜,臉色刷白,手已經不知不覺的捏成拳頭了。

 在老頭可怕的表情下,掩藏著淡淡的慈祥。和張浩文生活了那麼多年,他內心早把這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了,在他經過極其嚴厲訓練後獲得鐵石心腸的張浩文能夠在這時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已經讓他感到心有安慰了。況且,能在晚年得到這樣一個出色的徒弟,他死了又如何,他相信張浩文在十年的全力栽培後一定能夠成為賭壇第一人,他堅信。

 房間里形成了一種奇怪的氛圍,老頭忽然嚴厲的呼喝︰“張浩文,不要忘了以前我是怎麼教你的,殺了我!”

 淒厲的吼聲讓張浩文渾身一震,右手顫巍巍的接過了那柄閃耀著銳利光芒的小刀。他的腦海里無數次閃過老頭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日子,記起了老頭是如何嚴肅的告訴他,在賭壇一定要辣手無情,記起老頭為了訓練他,特地買來各種動物給他殺。

 張浩文知道,他已經夠狠了,唯一沒殺過的就只有人了,只要殺了老頭,那他的訓練才算是真正的結束。可是,他下不了手,對著一個跟自己相依為命十年的殘廢老頭,他真的下不了手。

 殺了我!那淒厲的嘶叫聲在老頭的嘴里呼喝而出,張浩文那已經足足五年沒有流下來的眼淚終于在這時流了出來。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的手顫抖得是如此厲害,一寸寸的向前送去。

 送到老頭的胸前心髒位置,張浩文再也忍受不住這種痛苦,狂吼一聲,手上力量驟然增加了許多。那鋒刃無聲無息的刺進了老頭的心髒里,只听得呃的一聲,張浩文定神望著老頭那欣慰的神情,突然轉身便亂吼著狂奔了出去……

 老頭很滿意,他真的很滿意,走出了這一步,那麼張浩文就成功了一半,起碼他是這樣認為的。坐在椅子上,他大口的喘息著,十年了,十年前他就該死了,如果不是有張浩文這個出色的徒弟作為精神支柱,他早就活不下來了。這一次,他妥善安排了一切,為的就是這一刻……

 第二天,易飛來到了碧水公司,碧水公司是江老板經營的實業公司,賭場只是生意之一。提起江老板江落碧,就不能不豎起大拇指贊一句了不起,江落碧是八十年代十分具有中國特色的白手起家的典型,如今已經將生意做得很大,據說其身家為幾億,有人則說至少有十億。不過,在財不露白這個古話教導下,鬼才知道這家伙有多少錢。

 易飛這是第一次來到碧水公司,只是他卻全無好奇心,來到辦公室外,見到一男一女正在辦公室外坐著等候。男的是個近四十歲的中年,女的則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而且青春活潑,這點由其不停走來走去便可知道了。

 女孩的皮膚雖然略有些健康黑,卻是絕對的細膩柔滑,這點易飛完全可以拿性命保證。面容間隱隱透出剛強和獨立的意味,正是青春好年華的模樣,更是開朗樂觀的那一類女孩。雖然不是絕世姿色那種,可生動鮮明的個性足以彌補了。

 只不過,易飛總覺得那女孩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與此同時,女孩一樣在盯著易飛,面容間隱有疑惑之色,她同樣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胡子拉渣而且頭發頗亂的家伙!

 驀然間,兩人同時記起,這不就是昨天在街上撞到的那家伙。女孩一想到這里便怒火燃燒,就在眼前這個死家伙害得她耽擱時間,回報社被狠狠訓了一頓。依她的性子,自是沒辦法按捺住,立時走上前幾步,伸出手指指著易飛︰“昨天晚上,你害我……”

 就在那麼伸出手的剎那里,易飛的目光再一次被女孩右手上的戒指給吸引了,這枚戒指的確與當初那一枚一模一樣。女孩一愣,見這個“色狼”仍然喜歡盯著自己的手,不禁心想難道自己的手那麼有吸引力,趕緊把手縮了回來,狠狠踢出一腳。

 易飛只覺得腿部被某件硬物狠狠踢中,疼痛感還沒有傳達到中樞神經,腿就不自覺的軟了下去。女孩惡狠狠的盯了易飛一眼︰“這就是昨天你害我的代價,我警告你,以後不許再這樣對任何女士。”

 很像,真的很像!易飛痴痴的望著漂亮女孩,他覺得這女孩的動作舉止很像他以前認識的一個人。其實這倒只不過是他的印象在誤導罷了,真正讓他感到很像的是那枚戒指,真正讓他把眼前這個女孩與記憶重合的是戒指。

正文 第六章 易飛復活

 “我為昨天的事向你道歉,我叫易飛!”易飛深呼吸一口大氣,做出了一個決定,精神罕有的振作起來,向女孩笑著說︰“是碧水公司的職員,請問你是?”

 “你……”女孩不敢相信的盯著易飛,上下打量了半天,總覺得易飛這樣的做法太反常了。不過,望著易飛那雙讓人親近的眼楮,她卻似乎無法拒絕︰“既然道歉了,那就沒什麼,我叫藍藍,在風采雜志工作!”

 風采雜志?易飛迅速在腦海里搜索一下,很快就意識到這是一間在全國範圍內都頗有一定影響力的人物雜志。他立刻笑了,不要以為他平時里頹廢的樣子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起碼他就看得出藍藍是個新手︰“為了表示我的歉意,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請你吃一頓飯!”

 “飯天天我都有得吃,也不少了你這一頓!”藍藍不屑的瞥了易飛一眼,不知有多少男人向她使過這樣俗氣的手法了,她現在確信易飛是個色狼︰“不過,既然你誠心邀請,我沒理由拒絕,不是嗎?”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了許多,兩人交換了一下電話號碼,易飛當然不知道藍藍是存心要吃窮他。隨意聊了幾句,錢懷生出了辦公室,向易飛招了招手。

 易飛進到辦公室里,幾乎是很快就失去了精神,不得不勉強打起精神來望著辦公室里的江落碧和王金貴以及錢懷生。江落碧眼里精光閃動望著易飛笑道︰“錢總監推薦你做俱樂部的技術助理,我答應了,由今天開始,你就是碧輝俱樂部的技術助理,先跟著錢總監學習一些經驗!”

 王金貴眼里閃過一縷嫉恨,本來錢懷生是基本不理賭場事務的,除了經理以外,在賭場里就是以他掌握的實權最大。沒想到錢懷生只一句話就把一個普通荷官給提拔到助理位置上,狠狠安插下一個釘子分解他的權力。

 只不過,他卻不免想得歪了。錢懷生壓根本就沒想過與王金貴爭什麼權力,他在意的是賭術的進步,提拔易飛僅僅是其表現出了非同小可的潛力。而且他此舉還是希望能夠為碧輝培養一個可以坐鎮的賭術高手,因為他已經感到自己隨時就要突破原來的境界了,需要出去與高手們過招來尋求突破。

 離開了辦公室,易飛忽然听到錢懷生的喊聲,連忙停下了步伐。錢懷生來到易飛身旁,向他笑了笑︰“易飛,找個地方談談!”此時此刻正有數人向這邊行來,易飛的目光順勢移了過去,只一眼便完全呆住了。

 是他!就是他!易飛突然感到無比的可笑,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找了數年的人竟然會在這里巧遇上,這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是你!就是你!化了灰我一樣認得你!易飛嘴里上下兩排牙齒緊緊咬在一起,咬出令人牙酸的吱吱聲。他的雙手更是緊緊的捏成一團,手上青筋寸寸暴起,那淡淡的青色血管完全浮現出來。

 非但如此,易飛的渾身還不停的微微顫抖著,好象興奮又好象其他的,面容上的臉色在瞬時之間里變了數變之多,平常渙散的眼神里投射出極度的痛和極度的恨。不過,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易飛這如此反常的表現。

 那為首者是個年約二十五六歲的青年,面容間全無半點邪惡氣息,無論是衣著打扮還是行走之間都彰顯出一股富貴氣息,其身後還緊跟著兩個保鏢模樣的家伙以及兩個類似助手的人。

 只在這瞬間,易飛很快做出了對比,目前他絕對不能把這家伙怎麼樣。如果想要報仇,那就只有忍下去,一定要隱忍下去!他不停的在肚子里狠狠囑咐著自己,生怕自己的表現讓對方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當那幾人旁若無人的進了碧水公司以後,易飛這才發現自己嘴唇內側竟是被咬破了,腥甜的絲絲鮮血涌進他的喉頭。而掌心同樣被那留了頗長的指甲給深深刺進肉里,血流如注自然是不消提了。

 為了隱瞞這一點,他趁著錢懷生轉頭的瞬間把手放在衣服口袋里,這才以絕大的毅力克制著自己的語氣淡然問︰“錢總監,領頭那個人很囂張呀,他究竟是什麼人?”

 “他?呵呵!”錢懷生驚奇的轉眼望著易飛,很快就恍然大悟︰“對,你不認識他也是很合理的。他叫李榮,是李氏集團的少東家。”

 “行了,謝謝錢叔。不過這樣,我有事,不如改天再談!”易飛以不容拒絕的語氣推掉了錢懷生的邀請,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夠去,因為手上還在流血,若是被錢懷生看見,恐怕會生起疑心。

 易飛剛回到住處,狀態便猶如一頭餓得兩眼發青的獨狼一樣,表現出與平常截然不同的振奮。他狠狠沖到臥室門前一腳把房門給踹開,跑到床邊抓住正在沉睡的齊遠,露出那白得發亮的牙齒,就如鋒利的狼牙,只听他猛的大喝一聲︰“齊遠,我見到他了!”

 “什麼事……什麼事?”沉睡中的齊遠被易飛那麼在耳邊一吼,就是鬼都能被吼活過來,況且是他。手忙腳亂的坐起身來,見到易飛全無這數年來的消極和頹喪,而是神情凶狠得猶如獅子,立刻大感驚訝!

 “我見到他了,剛才我在碧水公司看見他了!”易飛掌心的血已經漸漸凝固了,此刻他揮舞著猩紅的手,場面顯得詭異而且可怖。

 “他?”齊遠先是迷惑了一下,再一聯系易飛的神情,便立刻知道易飛在說什麼人了。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才能夠讓易飛把心里的憤怒和仇恨如此表達出來,只有一個人!

 “不錯,就是他。”易飛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就好象將要溺斃的人一樣,他知道如果不這樣干,那很可能會被滔天恨意給淹沒掉。

 把剛才在公司的一幕都告訴了齊遠,齊遠立時愣住了,嘴里喃喃自語道︰“李榮,李氏集團,好象沒有听過!不如在網絡上查一下,或許能夠得到一定的資料!不過,你一定要冷靜下來!”

 “行了,我已經很冷靜了!”易飛的喘息漸緩,五年的尋找對象終于出現了,這讓易飛如何能夠不激動和興奮,積郁五年的仇恨全都一下涌了出來,他沒有當時就沖上去殺人,就已經是非常冷靜了。

 齊遠很理解易飛的迫切心情,迅速下了床打開電腦搜索了片刻。畫面上出現了與李氏集團相關的資料,可是這些資料讓易飛和齊遠全都愣住了,然後再倒抽一口涼氣!

 李氏集團的資料很少,少到一眼便可看完。上面並沒有什麼太具體的東西,最顯眼的就是與澳門有關的一項新聞。澳門自前幾年取消了澳門旅游娛樂公司的賭場專營權之後,一分為三,澳門旅游娛樂(簡稱澳娛)公司拿到其中一份賭權,另外兩份被另外兩家公司給拿走了。

 這兩間公司分別是永銀和聯能,永銀不提也罷,那聯能的主要參股公司便有來自香港的李氏集團。當然,此李並不是李嘉誠那個李,是完全不同的。

 易飛和齊遠愣住的原因非常簡單,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李氏集團竟與賭博有關系,而且還是澳門聯能的股東之一。最重要的是,他們都很清楚當年能夠在二十一家公司的競逐里取得三個賭牌之一是多麼困難。

 而聯能能夠在二十一家公司突圍而出,而且還有不少賭王和財力雄厚的公司圍堵下突圍,足以證明其實力了。李榮既然是李氏集團的少東家,那只說明一件事,目前的李榮絕對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

 齊遠把目光移到易飛身上,他想要知道易飛是怎麼打算的。易飛打算怎麼辦?他很茫然很想哭,雖然他很多年沒有眼淚了。可是,他能怎樣?就憑著能與美國威尼斯商人團合作競投賭牌這一點,李氏集團的勢力和財力就遠遠不是他能夠想象的。

 面對著這樣一個有財有勢的仇家,他能干點什麼?易飛不知道。齊遠同樣也想到了,雖然他知道自己的腦子一向都不擅長這一方面,可他一樣想得到這其中的關鍵所在。

 作為性格頗為直爽的人,齊遠在對著易飛的時候更是沒什麼顧及,開口便道︰“小飛,我們都沒想到他是這樣的有錢有權。我們是沒辦法對付這樣的人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想辦法殺了他,不過,那是犯法的!”

 易飛的腦海里轉了不知成千上萬個念頭,他如何想不到齊遠所說的。不過,殺人絕對不是他的目的。沉默了很久,他終于想到了一個極其艱難的辦法,深深的呼吸一口,望向齊遠這位一直支持著自己的老朋友︰“我要讓李榮生不如死,我要他失去一切!”

 齊遠愣住了,望著這個語氣淡然里卻藏著陰狠的易飛,漸漸露出了笑容。五年了,易飛過了五年的頹廢生活,甚至不知為什麼而活。現在易飛終于找到了活著的目的,他非常樂意看見這個樣子。

 “如果真要你說的那樣,那恐怕我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齊遠苦苦思索了半晌,他認為如果要讓李氏集團喪失一切,那就惟有在商場上徹底擊倒。不過,真有那麼容易嗎?真的是只要有個決心就能夠成功嗎?

 “總會有辦法的!”易飛何嘗不知道要報仇是極困難的事,可是他沒有選擇,同樣也不會做出其他的選擇︰“一定會有辦法的!”

正文 第七章 預約未來

 在發型屋里,齊遠望著正在盯著鏡子的易飛哈哈大笑︰“這樣不是很好嗎?何必總是把頭發留得長長的,把自己弄得很邋遢。”

 易飛盯著鏡子里的自己,那是一個模樣非常平凡的男人,唯一透出不凡的地方就在于他五官搭配,非常和諧。他的眼楮和笑隱藏著一份難以形容的親和力,很容易給人以強烈的親近感,更有種安靜與祥和的味道,那是一份能夠輕易讓女人依靠的氣息。

 這就是自己嗎?易飛茫然望著鏡子里的自己,他覺得那個不是自己。自己以前不是一個壞壞的,而且還很好勝的家伙嗎?為什麼鏡子里會是一個淡定得能夠讓人迅速平靜下來的家伙?

 這些年來沒有仔細看過自己,難道自己真的過得那麼糟糕?易飛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忽然有種頓悟的錯覺。他想自己是明白了,明白了自己的人生意義在什麼地方。

 之前的幾年,他沒有任何目標,活著就如行尸走肉,除了齊遠就沒有朋友沒有女人。可是,現在遇見了李榮,他就有了目標。他知道,在沒有發生更大變化之前,他是為了李榮而活著。

 李榮,是你教會了我什麼才是真正的卑鄙無恥下流,我會為你而活著的。在沒有把陰謀手段還給你之前,我絕不會輕易放棄生命!易飛的面容上浮現一縷笑容,真正開朗的笑容,這笑容甚至讓齊遠都有種被迷惑的感覺。

 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年,現在是時候振作了!易飛默默的囑咐著自己,望著鏡子里那個精力充沛的青年笑了,大笑著向齊遠走去︰“老瘋,我不知道人失去了依托的感覺,可是我知道自己追尋了幾年的事終于有了答案。現在的易飛不再是以前那個貪玩的易飛,現在我就是易飛,一個新的易飛!謝謝你!”

 老瘋!齊遠只覺得自己的心髒狂跳一陣,他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听過易飛這樣叫自己了。可是,他現在知道,易飛真的回來了,而且不是以前那個幼稚天真的易飛,而是一個全新的易飛,解開了心結之後的。他衷心為了老朋友感到開心,他就知道易飛一定可以走出來的!

 “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們是從來都不分彼此的,難道不是嗎?”齊遠興奮著哈哈大笑著向易飛行去,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暢快得近乎猖獗的笑過了。

 兩人就這樣在不少人怪異的目光里狠狠的摟在一起,齊遠情緒激動之下,手上不免用力了幾分重重拍打著易飛的背︰“我知道你可以走出來,所以我一直在等你,不要忘記,我們聯手起來將會天下無敵的!”

 “對,天下無敵!”易飛笑了,笑得是如此歡喜,只是喜中卻不免有些哽咽的語氣。他知道,齊遠一直以來都以大哥的身份自居在照顧著他,雖然只是小時候的一句戲言,可這份友情卻只有越來越深,齊遠和易飛也從來都沒有忘記。

 天下無敵!好一句口號!易飛記起了自小就瘦弱的自己和打小就強壯的齊遠以一文一武的姿態,由幼兒園橫掃到小學,再由小學到初中,再由初中到社會!

 “謝謝!”易飛忽然很想哭,一個男人一輩子能夠獲得一個真誠朋友,那就已經是一件極其幸運的事了,而他竟然能夠在孩提時候就得到了齊遠這個朋友。

 在他們挨揍的時候,永遠是齊遠強壯的身體替他擋住了拳頭,替他反擊。在他們落魄的時候,從來是齊遠舍下食物全給了他。在他們泡妞的時候,一直都是齊遠先讓他挑選。齊遠就是一個生死與共的朋友,有了他,人生再無悔!

 去買了幾件看起來精神許多的衣服之後,易飛的形象算是徹底改變了,比起之前那個邋遢的模樣,簡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反差。回到住處,易飛給了家里一個電話,這才跟齊遠討論關于未來!

 “錢懷生認為我具有練習賭術的潛力!”易飛把昨天在與那梁文對賭以及錢懷生的話都告訴了齊遠,盡管齊遠一向都習慣易飛來決定一些事,可易飛還是認為有必要把這事說了,听取多一個人的意見。

 齊遠頓時瞪大了眼楮,站起身來饒著易飛走了兩圈,這才不可思議的搖著腦袋坐下來盯著易飛︰“不可能,你都做了一年的荷官了,一直都沒什麼特別高明的表現,怎麼可能一下子就那麼快,我還記得你當初測試的時候只有十五的!”

 “不知道,我想或許是觸電的原因!”再將觸電的經過告訴了齊遠,更是驚得齊遠嘴張得可以塞進足球。易飛饒有興致的盯著齊遠笑了︰“你不是想告訴我你也想去試一下?”

 “真不愧是臭流氓,那麼快就知道我的想法了!”齊遠一點都沒感到羞愧,當然,也僅僅是想一想而已,如果真要他去摸電,還真不見得有那個勇氣︰“無論是不是,關系都不大,畢竟你現在有這個能力了!”

 易飛重重的點了點頭,自整個人的積郁全都找到了發泄點,自他的人生找到了目標,一切都變得不同了︰“我想過了,為什麼不可以利用賭術來做點什麼?”

 “好象不太容易……”齊遠抓著腦袋想了半天,這才憋出一個理由給易飛︰“靠賭術發財的不是沒有,可是依賴賭術成就事業,那就真的沒有這樣的先例了!”

 齊遠的理由絕對不賴,而且是相當具有說服力的。譬如被萬千中國賭徒崇拜的楊成君,他號稱中國第一快手,絕對堪可稱為中國的頂尖高手了,可那也僅僅為其帶來聲望而已,並沒有因此而成為統治性的賭王。

 需要了解的是,賭壇可以有賭聖賭魔等若干綽號冠在賭術高手頭上,可是,賭王這個稱號卻從來都不曾屬于賭術高手。要具備被稱之為賭王的資格,卻必須要是一方之雄,並不是指賭術超卓,而是指權勢。

 當年的葉漢賭術是澳門最強,擁有各色綽號,卻從來都沒有得到過賭王的稱號,即便他曾經是澳娛的大股東之一。而不懂賭術,甚至很少賭的何鴻生卻才是真正的賭王,只因為他有著極強的影響力,在賭壇的權勢極大。

 事實上,依賴賭術成績事業的的確不存在。因為很多東西並不僅僅是賭術強悍就足夠了的,譬如楊成君,即便他的賭術再強,亦不過只是澳門賭場的高級荷官。在齊遠看來,易飛要想依賴賭術來累積到足夠擊倒李榮的財力,絕對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易飛笑了,舒服的躺在沙發上盯著齊遠自信而且堅決的說︰“我們現在什麼都沒有,唯一可以依賴的就只有這個了,必須得賭一賭,人生就是大賭局,我們絕對不能在還沒開局之前就認輸!”

 齊遠默然半晌,他理解易飛的意思。他和易飛都是初中畢業就輟學了,要學歷沒學歷,要知識沒知識,要技術沒技術,唯一能夠依賴的就只有賭了!而且,賭輸了,對他們依然沒有什麼損失,若是贏了,那自然是最好的。

 “你想怎麼做?”齊遠沒有反對過易飛的意見,這一次同樣不意外︰“我能夠做什麼?需要做什麼?”

 “賭術,全力學習賭術,然後累積資本,利用財富來創造財富!”易飛盯著齊遠,流露出熟悉的嘿嘿笑容︰“至于你,當然是不會遺漏的……你需要努力學習賭場的管理方法,想象若是自己的賭場將如何來做,將來某一天我們一定會擁有屬于自己的賭場!”

 齊遠沒有為易飛的大口氣感到驚訝,只覺得再順理成章不過了。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志願,齊遠有,易飛同樣也有。做人可以沒有錢,卻不可以沒有想象力和夢想。

 易飛知道,全球每年用于博彩業的資金至少在一萬兩千億美金以上,即便能夠得到百分之一的市場,都已經能夠讓他獲得與李氏集團一戰的實力了。

 賭博是人類歷史上最古老的把戲,甚至可能在有人類之時就存在了。無論如何,賭是人類的天性,這一點是無法否認的。而隨著時代和社會的變遷,賭的方式更是千變萬化花樣百出。賭或許沒有販制毒品來得利潤龐大,可是產業鏈卻是極龐大的,產值更是巨大無比,只要能夠得到一席之地,那他就可以向李榮報仇了。

 晚上,在碧輝俱樂部,易飛去跟經理報道了一下便來到錢懷生的辦公室里。錢懷生正在等易飛,他想了一天,仍然是無法理解易飛在這把年紀了,竟然還有這樣的潛力!

 見易飛來了,請了他坐下之後,錢懷生沉吟片刻之後緩緩說︰“易飛,你的手速很快,最重要的是你沒有訓練過,還有很大的提高空間。不過,我想問你,想不想學習賭術。”

 “我學!”易飛沒有任何思考便給出了答復,他早猜到錢懷生很可能會這樣問了。雖然只是在這里工作一年,而且對周圍的事也主動忽略了不少,可還是清楚錢懷生是個不錯的老好人,很是愛才!

 “你不需要立刻給出答案,我希望你能夠慎重考慮一下!”錢懷生愣了一下,很快便釋然了,賭術這玩意什麼人不想學,只要懂得賭是什麼涵義都會渴望學到的。不過,他還是嚴肅的警告易飛︰“當你學會了賭術,那就意味著踏足賭壇,在這里會有你所想象不到的一切,你確定要學?”

 易飛沉著的點了點頭,這一次他不需要再以話來表達自己要學賭術的決定了!錢懷生嘆了一口氣,也不知是悲哀還是欣喜,賭術這神奇的玩意就是這樣吸引人,總讓人不惜一切代價來追逐。

 為了讓易飛明白踏足賭壇之後可能遇到的困難,他決心再做一件事。易飛只見錢懷生解開衣服,把里面的襯衣口子解開,再拉開露出肚子——一條極其顯眼的長達七八寸的刀疤赫然在肚子上閃著光。

正文 第八章 超人手感

 易飛愣住了,本來他還不是很理解錢懷生為什麼這樣干,可當他望著錢懷生的目光,就明白了是想要他堅定信念,並且要對將來的一切都有準備。想到這里,他便微微生出感激,錢懷生能夠這樣對待一個只見過幾次的陌生人,已經是很難得了。

 錢懷生也愣住了,他本來以為易飛會被自己肚子上那條可怕的傷給嚇住。只是他卻不知道,易飛在五六年前本來就是一個小流氓,很多事並不是沒有經歷,最重要的是,易飛總是能夠很好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唯一讓他無法克制的,便是那件讓他沉淪了足足五年的痛事。

 錢懷生望著神情不動,卻似乎一直在淡笑的易飛,他想自己明白易飛的堅決了,不需要任何的試探了。把衣服收拾好,他這才盯著易飛轉了一圈,坐下來抓起易飛的手觀察了半天。

 易飛的體形配合以身高正是相得益彰,既不胖也不瘦,只不過那是表面的,他的身體向來都不是很好。所以才給了齊遠自作主張當易飛大哥,並且在小時候就放出保護易飛的狂言機會。

 唯一不同的是,易飛的手很縴細,非常修長,這不禁讓錢懷生感慨︰“好一雙手,簡直就是鋼琴家才有的手!”若他知道易飛這位鋼琴家的手以前干過的最重要事就是拿西瓜刀,也不知作何感想。

 不過,感慨歸感慨,錢懷生很快就皺起了眉頭。易飛的手的確非常有那種根骨,可是,在手的色澤上似乎還差了一點什麼。見他不停點頭搖頭,易飛含笑問︰“錢叔,我的手有什麼問題?”

 “問題?”沉溺在手上的錢懷生猛然被易飛的問題驚醒,眉毛都快要豎到頭發上了,滿臉的迷惑︰“確實有問題,不過,問題就在于,你的手非常奇特。論根骨的確是非常優秀的,至少我自己的手在這點就比不上。可是……”

 易飛的心髒漸漸收緊,他已經考慮了無數個可能,還包括最壞的結局。如果錢懷生判決他的手不適合練賭術,他該怎麼辦,該怎麼報仇?他不知道了!

 “我在賭壇三十年,從來沒有听說過沒有訓練過,而超過十八歲的人還能夠擁有這樣的手!”錢懷生的語氣怪怪的,如果可能,他甚至願意把易飛視為外星人。

 “問題就在于,你有沒有注意過,你手的光澤和肉色很不適合!”錢懷生一見易飛的迷惑神情,立刻補充解釋道︰“依手的根骨來看,理論上,你的手應該具有非常具有質感的色澤,可是卻完全沒有,反而還有些。而且,手的皮膚並不夠滑嫩,真是難以想象!”

 易飛都快要糊涂了,他可以理解賭術需要手具有一些先天優勢,可是卻絕對沒想過竟然還跟皮膚的顏色有必然或偶然的關系,這會不會太扯了?

 錢懷生見易飛什麼都不知道,更是肯定易飛不懂賭術,也沒有練過。這才把全部的信任給了易飛,把原因娓娓道來。其實正如易飛所猜想的,賭術跟手的關系非常之重要,賭術需要三個部分完好無損,頭腦、眼楮、手!

 頭腦自然是不消說了,賭就是在計算,不停的計算。眼楮方面同樣很重要了,沒有眼楮,憑什麼記牌?觀察對手?手的重要性則在于偷牌換牌。正如一句老話所說,十賭九騙,偷牌換牌就屬于騙。沒有手,難道還能拿腳來偷不成?

 在這樣的情況下,賭壇的人一旦手被廢,那就基本等于是全身賭術被廢掉了。當然,不是不能憑著頭腦贏,可那終究只是極少數高手才能夠做得到的。

 譬如美國一直以來都在舉行的撲克牌賭王大賽,那就是完全依賴頭腦來贏的。不過,那只是賭壇外的人玩的把戲,那比賽決出來的賭王基本都是局外人,或許頭腦非常厲害,可若是跟賭壇高手對賭,一招偷牌技術就能讓所謂的賭王輸掉內褲。

 所以,只要是正式踏足賭壇的人都會努力把手保養得極好,尤其是對于那些高手來說,他們寧可失去身體任何一個部分,都不願意失去頭腦和眼楮,以及手!只要是任何能夠讓手保持著敏感度以及柔韌性的方法,都會不惜重金弄到手。

 易飛的手讓錢懷生驚訝的地方有不少,真正的賭術高手都是十四歲以下開始訓練的,因為孩子的手最是柔軟,韌性最好,骨頭同樣是最軟,這樣才能夠讓手在任何不可思議的角度里偷牌換牌。

 十八歲到十五歲這段時期再訓練當然不是說沒機會成為高手,可是成功率畢竟低了不少,骨頭一旦定型便很難再改變了。即便練成功了,也很難與那種自小就練習的相比較。

 最典型的就是第一快手楊成君,此人是十五歲開始練習的,而且每天以泡牛奶或者溫泉的方法來保養手。可是,即便在這樣的催動和練習之下,他仍然只能達到一次偷三張牌的境界,此後近五年里再無寸進。

 當然,在這里必須得說明的是,這樣正規提到偷牌來衡量手快或者賭術之強的情況下,普遍是指偷牌和換牌等一系列動作,楊成君是能夠一次偷掉三張再換上三張而不被發現。

 骨頭的柔韌,肌肉的柔軟具有彈力,皮膚的敏感度等等,這每一樣都是練習快手必不可少的條件。讓錢懷生驚奇的就在于,易飛在以前沒有任何訓練的情況下,竟然在二十多歲這個年紀還能夠擁有如此的手速,這根本就是奇跡。

 要知道,過了十八歲再來練賭術就是白費力的,無論如何練,都絕對不可能成為高手。所以,絕大多數這種人多半都是以半調子技術在普通人之間騙錢混日子,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更讓錢懷生感到驚訝的是,易飛的手骨並不是很軟,肌肉也不是很有彈力,可是竟然可以做出二十五這樣的手速,實在是奇跡。最重要的是,易飛的手上光澤完全不符合那種具備成為高手的手的色澤。

 這一切都是相當矛盾的,就是說,因為測試不夠完善的原因,易飛的手速還勉強可以接受,可沒有那種色澤就無法想象了。錢懷生向易飛解釋過後,伸出自己的雙手在他面前︰“你對比一下就理解我的意思了!”

 出現在易飛面前的手很白,他甚至敢發誓這與女孩的手實在沒什麼分別,無論是縴細還是修長程度,再或者白嫩程度。易飛伸出手指輕輕在這雙手上按了下,那種彈力的確是非常明顯,很舒服的感覺。

 “其實我的手還算不上是什麼,我見過楊成君的手,他的手才是真正美麗,是讓每個女人都嫉妒的一雙手!”錢懷生想必也很佩服楊成君這位第一快手,否則不會以這樣的語氣來說話。

 “錢叔,那你認為我究竟行還是不行?”易飛的耐性是極好的,耐心听完解釋之後,這時亦忍不住問出了這個極其重要的問題︰“這對于我來說非常重要!”

 錢懷生茫然搖了搖頭,半晌才緩緩說︰“沒听說過有你這樣的情況,不過,我們可以做一個較正規的測試來判斷!”

 其實易飛測出二十五的那種測試方法只是最簡易的,只可以作為參考數據,因為下一檔次的測試就相對具有一定難度了,需要掌握一定的控牌手法才能夠進行。

 即將進行的測試方法才是真正被內行稱為手速測試的,要將牌一一鋪在茶幾上,然後把手放在牌的上空部分,通過手臂和手指的精確控制,在高速挪動的情況下將撲克牌一張張弄到另一只縮在腹部紋絲不動的手掌里。

 錢懷生把撲克牌一一鋪在茶幾上,這才向易飛示意︰“你試一試,然後我再告訴你控制的訣竅!”

 易飛的手垂在撲克牌的上空約六厘米處,很快他就發現這樣無法利用手指來達到最大的偷牌效果。這一下,易飛的興趣被提起來了,他沒想到僅僅是這樣一個小測試里,單是手和撲克牌的距離都有技巧可言。

 上下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易飛很快就找到了感覺,將手壓得離牌極近,毫不夸張的說,甚至可以說他的手和牌之間不存在距離。很快他就感到不妥當,他的手感告訴他在那個位置是不行的,不是不行,而不是他這種水平可以做得到的。幾乎是立刻之間,他便把手移高到五厘米左右。

 在一旁的錢懷生見到起先那一幕,立刻便張大了嘴,簡直就好象在這剎那看見了佛祖降臨。在普通人的眼里,易飛的手或許僅僅是移動了幾下那麼簡單,可是對于錢懷生來說,一切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簡直震撼極了。

 五六厘米確實是每個新手都習慣的距離,也是賭術還沒練好的他們的最佳選擇,而且每個人的第一感覺都會選擇這樣的距離,易飛一樣不例外。可是易飛不同,他幾乎是立刻就計算出那個位置絕對不是最佳距離,距離將導致手指移動多余的空間,直接影響測試結果。

 能夠在首次測試的瞬間就計算出這一點的人絕對微乎其微,而易飛不僅計算出來了,而且還依賴著手感迅速找到了最適合當前水準的最佳位置。沒錯,的確是手感,錢懷生完全可以憑著易飛由零距離移動到五厘米那個動作里看出來,完全是依賴著手感來做到的。

 如何看出來的,因為易飛方才結束時那個移動動作不是有意識的,而是數度移動之後才尋找到的最佳位置。能夠擁有如此強大而且精確的手感,而且還是在沒有訓練過的情況下,錢懷生不敢想象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怎樣的怪物!起碼他敢拿腦袋發誓,這樣強大精確的手感,絕對是絕頂高手檔次的。

正文 第九章 矛盾怪物

 在他面前的這個易飛絕對是個怪物,論手的根骨談不是特別好,論肌肉柔韌性等等也及不上他。可是,卻有著如此超卓的手感,或許不如說是俗稱的靈性。

 他有一種感覺,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絕頂高手,就仿佛那一天的賭神高進一樣。只不過,易飛和高進給他的感覺是有分別的,如果說高進是一柄出鞘的絕世寶劍,鋒芒必露,那易飛就僅僅是一柄樸實無華的寶刀。

 就在他還在震撼得一塌糊涂時,易飛出手了,只見撲克牌在嘩嘩聲里不停的飛得到處都是。有的飛天,有的墜地,有的旋轉,有的倒飛,場面實在是可笑。

 錢懷生沒有為此感到驚訝,即便是真正的賭神在沒練過賭術之前就測試這個,同樣會非常滑稽。落在易飛手里的只有兩張撲克,五十四張里只有兩張因為幸運而落在了他的左手掌心里。

 “錢叔,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我真的不適合練賭術?”易飛罕有如此激動的時刻,可他現在的臉色卻微白著問,如果連這僅有的一線機會都失去了,那他只能回到之前的狀態里。

 “沒有的事,任何人第一次都是這樣的!”錢懷生心里的余震過去,立刻開始安慰著易飛︰“這個測試不是那麼簡單的,這才是真正測試手速的方法。”

 對于賭術而言,控制偷牌換牌的絕對不是手臂,最重要的是手指和手腕的靈活度等。易飛的手指沒有訓練過,當然得不到什麼成績。而且,撲克牌本來就是紙片,力道只要稍微出現細微偏差,就會導致撲克牌漫天飛舞的場面出現。

 解釋了一下,安了下易飛的心,錢懷生這才繼續說︰“若是手指和手腕夠柔軟靈活,那便減少了運動過程里的時間消耗。你有沒有注意到剛才你基本只動了三個手指,食指、中指和無名指,而這三根手指一直沒有同時出動過?”

 易飛略一回憶,發現自己剛才果然是如此,不但如此,而且連兩根手指同時運動的情況都沒有。錢懷生呵呵笑了︰“這一招在大的層面來講,是測試偷牌和接牌,偷牌之余,你還要做到接牌,那並不簡單,所以失敗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易飛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先試了一下。果然,手指在牌上回搓一下,撲克牌便輕飄飄的飛到了易飛的身上,這卻是用力過大了。

 到得再試,易飛的力用得又小了,只剛飄離茶幾便落地了。正是因為測試目的是偷牌手速,所以接牌的手是不可以移動著來接牌的,而且恐怕也沒多少人能在這般一心二用的情況下還能夠保持平日的手速。

 這測試還真不容易,可是更讓他頭疼的是,控制指力大小和方向感實在是一件相當困擾人的活。就拿現在這個尤其簡單的偷牌接牌,除了偶爾因為運氣讓牌落在了左手以外,其他時候要麼是飄到別的地方去,要麼力量小,要麼飄得太高,要麼飄得太低。

 易飛簡直想大叫幾聲上帝保佑來發泄心里的不爽,他還是在堂正的情況下以正常的方式來偷牌的,若是在賭桌上,那肯定要比這個要隱蔽十倍,難度也格外要高上十倍。

 “其實你需要做到的就是控制指力和撲克牌的方向以及精確落點,這是需要長時間練習的!”錢懷生望著易飛,他本來是想收易飛為徒弟,可是現在他發現自己恐怕是不夠資格做易飛的徒弟。

 以易飛表現出來的矛盾資質,錢懷生基本肯定易飛是具備賭術天分的,只不過,很可能因為過了最佳修習年紀才讓其表現得有些矛盾。他在想,如果易飛能夠自小就開始訓練,恐怕在三十歲以前就能夠成為中國第一高手了。

 易飛當然不知道錢懷生在想什麼,所以他現在非常痛苦的正在練著,看來無聊真的是能夠把人逼瘋的。易飛以近乎在掃的動作將茶幾上的牌輕輕掃退回來,牌飄呀飄的,終于準確的落在了左手掌心。這一次成功讓易飛心中微微一動,腦海里迅速轉開念頭。

 如果真那麼容易練,那賭術就不值錢了,這其中一定有著非常關鍵的技巧。想到這里,易飛停止了練習,讓有些酸的手休息下來。如何做到?全神貫注投入其中的易飛並沒發現自己是在針對賭術做出研究。

 突破!我要的就是突破!易飛確信自己已經掌握了力量的大小,現在就欠缺技巧,如何才能夠讓牌不亂飛的技巧。不知為何,他想到了少年時總是喜歡拿著牌當飛鏢耍的事。

 那樣的事每個人肯定都有經歷過,只要雙手夾住牌,然後輕甩出去,撲克牌就能以很漂亮的弧度飛出老遠。細細回味著甩牌的動作,兩指手指夾著,夾著……

 易飛神情興奮的一躍老高,他想自己是真的知道了。力量不是關鍵,而是在平衡以及破空技巧。平衡能夠讓撲克在柔勁的推擊下發揮出速度,再加上柔勁的運用,一定能夠解決偷牌時撲克亂飛的情況,控制牌以平直路線向自己需要的方向飛去。

 錢懷生沒有出聲打擾易飛,他知道現在易飛正陷入全神貫注的琢磨和練習里,需要一種相當連貫的靈感把答案給串聯出來。望著易飛興沖沖的把散落得到處都是的撲克揀了回來,然後一一鋪在茶幾上,他不以為然的笑了,如果賭術那麼容易練,那天下高手豈不是都白混了。

 易飛凝神沉思片刻,嘗試了一下以滑動手法來推動撲克,所謂的滑動手法便是以手指面在撲克面上微滑,以求帶動撲克的飛行可以達到力量集中的破空效果。果然如易飛所料,撲克沒有在空中不停打著轉,而是只轉了一圈便落在了地上。

 他沒有為這次的失敗而沮喪,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摸索到了門路,只要找到了訣竅,那多加練習,成功率肯定能夠提高的。果然,當他再嘗試了幾次,撲克牌沒有再胡亂飛舞,而是盡數落在他的身上,其中一張還精確的飄落他的掌心里。

 這小子竟然那麼快就掌握到了滑牌手法?錢懷生這一次沒有表現得非常離譜,他好象已經適應了易飛隨時給他帶去驚喜的那種滋味。望著易飛那種專注神情,他感到欣慰極了,雖然或許有天分的人不需要太努力就能夠成高手,可是想要做真正的高手,是絕對不能缺少苦練的。

 想到這樣一個未來高手的啟蒙是由自己做的,錢懷生便有種暢快大笑的沖動。他之所以不就具體手法給易飛做出指點,那是因為生怕耽擱了易飛的前程。畢竟他很清楚自己實際上算不上什麼犀利高手,而且,最重要的是,每個賭術高手都有屬于自己的方法或者手法,未必就適合別人。

 “停,易飛,我想提醒你一點!”錢懷生叫住了正在忘情練習的易飛嚴肅道︰“賭術固然是需要時間來苦練,可是一定要注重對手和眼楮以及頭腦的保養,練要練到點子上,而且還需要適當的休息。把你的電話給我,我推薦自己的私人按摩師給你!”

 “按摩師?”這一次終于輪到易飛目瞪口呆了,練習賭術跟按摩師有什麼關系?他不知道,所以他要問︰“為什麼要按摩師!”

 錢懷生明白易飛的意思,點著頭流露出寬厚的笑︰“按摩師可以讓你的手眼腦在緊張訓練之後得到最大程度的松弛,有張有馳才是最佳的保養之道,只有這樣才可以讓你的訓練持續,讓你能夠保持在最佳狀態!”

 “不過,每個高手都有自己的私人按摩師,因為那樣才能夠熟悉對方,把配合做到最好!”錢懷生想了想,笑著說︰“你現在暫時還不需要私人按摩師,我先把自己的借給你!”

 連這樣的手都能那麼講究?易飛忽然覺得自己想象里的賭壇原來與現實里是完全不同的,差別實在是太巨大了。沒人敢想象,賭術高手竟然比運動員還要嬌貴。

 易飛驀然想到一事,連忙對錢懷生說︰“錢叔,我有個朋友在俱樂部里做保安,不過,上班時間跟我的完全相反,能不能調整一下?當然,如果有更好的職位,那是再恰當不過了!”

 “你的朋友?”錢懷生考慮了一下,這才向易飛點了點頭說︰“沒問題,我會對經理說的!你可以回去了,測試等你能夠完成的時候再進行。”

 回到住處,私人按摩師很快就來了,易飛這還是第一次真正享受到按摩的滋味。按摩師是個中年男人,看上去應該是跟了錢懷生很久。同這按摩師聊了片刻,他這才知道,在錢懷生的一生里,還真的是去過不少地方,世界十大賭場全都去過,可謂是見多識廣。

 按摩結束之後,易飛只覺得自己都差點睡著了,站起來,只覺得渾身身清氣爽,而且雙手仿佛變得更為柔軟更為敏感了。不過,他還以為按摩結束之後就是這樣的。

 正在輕松休息時,易飛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朋友,來到廣東都兩年了,除了齊遠之外,竟是連半個朋友也沒有。他皺起眉頭,喃喃自語︰“看來之前五年的確太沉淪太失敗了!”

 想到這,他驀的想起了藍藍,只不過立時便想起了那枚戒指,心中一陣悲楚。就是她,易飛立刻就決定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為這個女孩,還是因為自己想體驗過去的滋味才決定的。

正文 第十章 夜空浪漫

 藍藍現在非常有空,甚至于閑得不知干點什麼來消遣時間。易飛的電話來得非常及時,她想自己是找到了消遣的玩具了。不過,想一想那天那個不修邊幅的家伙,她便忍不住笑了,想到易飛眼里望著她的那種目光,她忽然覺得未必就是色狼的表現。

 與藍藍熟悉的人都或多或少稱贊過她守時的優點,尤其是對于女人來說,守時更是一件尤其難得的事了。不過,藍藍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理由,第一她不喜歡等人或者被人等的滋味,第二就是她基本不化妝,那自然就省下了若干時間。

 不過,有戀愛經驗的朋友都告訴藍藍,那是因為她沒有喜歡的人,否則一定會非常樂意讓男朋友等的。因為對于敏感而且感情化的女人來說,能夠讓男朋友等候自己,那實在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當然,藍藍對此不屑一顧,不過,正因為她守時,所以愈發痛恨遲到的人。而現在遲到了三分四十七秒的易飛就成為了被她痛恨的對象,她的耐心一向不是很好。在人群里掃視了一眼,見沒有任何痕跡,立刻向自己宣布,再等三分鐘,若再不來……

 易飛同樣不喜歡等人或者被等,只不過,他現在小小的遇上了一點意外。他遇上了劫匪,正確的說,不是他被劫,而是劫匪正向他奔來。正在易飛身後十來米處高聲大叫的是個女人聲音,他只轉頭一望,便見到一個頗具體重的劫匪神色慌張正向自己奔了過來。

 滿街行人避之不及,易飛的第一想法同樣是避開,只不過,他那很絕對2.0的目光一眼便掃見那胖子穿著打扮都頗為破爛,即便是夜晚,他還是一眼看到了胖子面容上那難以形容的驚惶一點都不像是老手。

 就在胖子奔過他身旁之時,易飛鬼使神差的悄然伸出腳勾了一下,他敢拿自己的腦袋發誓,換做平常他絕對不會理這樣的事。可是,現在他的確這樣干了,胖子就猶如一座小山似的轟然倒了下去。

 既然做了,而且無法挽回,就要做得漂亮一點!這是易飛一貫以來的觀點,于是,他非常具有紳士風度的揀起那被拋出幾米遠的皮包,甚至還拍掉了上面的灰塵,這才遞給了氣喘噓噓奔上前來的那女士。

 這位女士長著一副娃娃臉,看上去便仿佛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在易飛手里接過皮包,再仔細打量一下便微低下頭柔聲道︰“這位先生,謝謝你!”

 “沒什麼,助人為樂嘛!”易飛淺笑一下,眼神瞥過這女孩,娃娃臉沒讓這女孩看上去很怪,而是愈發顯得溫柔難得。蹲下去盯著那趴在地上猛喘氣的胖子︰“朋友,跟我去警局吧!”

 驀然間,易飛竟听到了點點嗚咽之聲,順著聲音望了去過,不就是眼前這胖子發出來的嗎?易飛皺起了眉頭,不就是搶劫不成,不需要以哭來表達失敗沮喪吧。

 “我只是想弄點錢給老婆孩子買東西吃,只想弄到車票錢回家……”胖子想到自己的事,竟是忍不住哭了,他沒做過這樣的事,沒想到今天第一次做就被抓住了。

 易飛一愣,這才想起這里是廣東,無數向往著幸福人生的人都向這里奔來打工,有極少數人能夠發財,可同樣有不少人混得上頓不接下頓。

 想到這,他不由起了同情之心,取出自己身上的幾百塊錢,再摸了一下,卻已經沒有了。無奈之下,只得向那女孩開口︰“你有沒有錢,先借幾百塊給我!”

 女孩同樣發現了這胖子的嗚咽聲,依她的柔弱性格,自然是忍不住同情心大起,連忙在皮包里取出了自己的錢,大約也有上千塊遞給易飛︰“就當是我給他的行了!”

 易飛這才微微一驚,抬頭盯著這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她不是很漂亮,眼里卻閃動著在這個金錢社會里罕有的善良純潔。嘆了一口氣,易飛把錢都塞進胖子手里︰“胖子,你拿這些錢回家去吧,廣東並不是適合每一個人的!”

 胖子嗚咽著抬起頭來,望著易飛和那女孩,面容間全是感動神情。他沒想到自己剛做了那樣的事,竟然還可以得到別人的幫助,竟是不知說些什麼,只能一句句重復著︰“謝謝,謝謝……我想問兩位的姓名,這錢將來我一定會還的。”

 “能以這些錢幫助到你,在這中間我們已經得到了很多,這些錢就是你的了!”女孩伸出手拉起胖子,幫他拍著身上的塵土柔聲道。

 易飛現在的心里只有驚嘆,他沒想到這世界上竟真的還有這樣的女孩。轉眼一望,見周圍聚滿了指點不休的觀眾,他便不爽的氣聚丹田怒喝一聲︰“有什麼好看的,走!”

 送了胖子離開,易飛和女孩互通了下姓名,這才知道女孩叫柳綠。向戲院趕去,來到門口,正巧見到一臉不爽的藍藍正要離去,連忙追了上去連連道歉。

 藍藍只見到一個很給人平靜祥和感的青年在自己面前連連道歉,立刻便愣住了,在她的記憶里,不是沒有比這個帥上百倍的男人,可是卻絕對沒有給她那麼印象深刻,能夠讓她心里很快變得淡定的男人。

 在易飛的話里,藍藍很快弄明白了這就是易飛,頓時大吃一驚,仔細打量了一下簡直判若兩人的易飛,心里浮現一種奇特的感覺。易飛把方才的事講了一遍。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遷就一個女人,或許因為藍藍手上的那枚戒指吧。

 藍藍听了易飛的講述,微微一驚,立刻在心里贊賞易飛做得好。本來想原諒易飛的,只是想到自己剛才在戲院門口等了三分鐘又三分鐘,便忍不住惱怒道︰“什麼,你肯定是看見了什麼漂亮女人,所以來遲了!”

 這話剛出,藍藍便察覺到了不對之處,這樣看上去似乎挺像女孩向男朋友生氣的樣子。易飛卻沒察覺到,只是苦笑著,努力克制著自己,告訴自己為了能夠常看到那戒指,就忍下來吧!

 “現在進不了戲院了,不如這樣,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易飛發現自己真的變了太多,比起以前自己那種張揚而且鋒芒必露的性格要格外不同了。

 “好玩的地方?”藍藍的眼楮立刻便亮了,能有玩的,那她肯定不會輕易放棄的。不過,有鑒于地球人很危險,她還是謹慎的望著坦然的易飛半晌,才決定下來!不過,她全然沒意識到自己和易飛只是第三次見面而已。

 去買了些飲料和酒以及食物,易飛這才領著藍藍來到自己住的高尚小區。見到小區保安向易飛打招呼,藍藍立刻生起了疑心,這小子不會是把她給帶回家吧?終是忍不住停住步伐,懷疑的目光直指易飛︰“你究竟想帶我去什麼地方?”

 “就快要到了,前面就是!”易飛對藍藍並沒有多余的想法,倒是沒能立刻察覺到。不過,他很快就察覺到了,頓時啞然失笑,難怪藍藍懷疑︰“我的確是住在這個小區,可我沒想過帶你回去,你又不是我的女朋友!”

 “我就不信,難道還非得要你的女朋友才能去你住的地方!”藍藍凝視著易飛的眼楮,在他的眼里發現了一份讓她心安的真誠,然後還是忍不住不服氣的嘀咕。

 易飛自然是懶得跟這丫頭斗氣,領著藍藍乘坐電梯向著最高層進發。來到樓頂,易飛向樓梯口走去,來到上天台的鐵門前,拿出一支鑰匙開了門。

 “你指的好玩地方就是這里?”藍藍很不屑的撇了撇嘴,什麼房子沒有天台,什麼天台有那麼了不起︰“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易飛笑了,向在門外嘀咕不止的藍藍招了招手︰“這是因為你的心境與環境格格不入,否則你定然可以感覺到另一翻趣味。進來吧,難道還怕我吃了你?”

 抱怨不止的藍藍來到天台上,易飛愉快的笑了,閉上眼楮攤開雙手,深深呼吸一口空氣︰“有沒有感覺到,這里是每個大城市里唯一最接近自然的地方。”

 藍藍像易飛一樣深深呼吸一口氣,果然很是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滋味。兩人尋了個隱蔽的地方,把食物和喝的都放在地上,然後坐在地板上。易飛取出酒杯,倒了一些酒在杯子里,輕品了一口,這才仰頭望著夜空︰“在這個城市里,我只能在這里尋求到一些只屬于我的空間!”

 藍藍不是多愁善感的女孩,可在這樣安靜得讓人全身心放松的環境里,她還是忍不住有種浪漫的感覺,心中忽然浮現一個念頭︰如果跟男朋友一起在這里,那肯定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腦海里剛轉過這個念頭,藍藍便忍不住望了易飛一眼,面容上忽然浮現一縷羞紅之色。本來嘛,在這樣的環境下,孤男寡女在一起,藍藍本身又沒戀愛過,難免有些胡思亂想了。

 易飛目光瞥向藍藍,犀利的眼神一下子便見到藍藍面容上的羞色,還以為是她酒量很小,連忙勸了幾句。這才望著天空緩緩而且深有感慨的說︰“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天地,我的在哪里呢?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星辰,那我的在哪里呢?”

 “你的?”藍藍愣了一下,然後呵呵笑了,指著天空里一顆閃爍著微光的星辰笑了︰“我猜那一顆就是你,而我就是旁邊那一顆很亮的!”

 易飛頓時搖了搖頭,沒有人甘于平淡,他同樣如此。望著那顆星辰,語氣堅決的說︰“如果我真的是那顆星辰,那將來也一定會爆發出天空最強的能量,讓其他星辰黯然失色,天空在我的光芒下顫抖……”

正文 第十一章 歇斯底里

 藍藍再一次愣住了,她不知道這究竟是易飛的感慨還是理想抱負,不過,她可以確定易飛剛才說的非常動情。很少有的默然片刻,她才望著易飛說︰“你常上這個地方來嗎?”

 易飛也沉默了下來,望著天空輕輕說︰“以前吧,以前經常來!每個人都會主動的尋找一個可以容納孤獨寂寞的事物,只不過,我選擇了這里。”

 咀嚼著易飛語氣里的蕭瑟和孤寂,藍藍驀然生起一股溫柔的母性,就仿佛易飛正需要她的關愛一樣,在不自知的情況下,以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說︰“孤獨和寂寞不是人生,今後你不會再一個人上來了,你可以選擇更多的方法來排遣寂寞,相信我。你還記得以前是什麼感覺嗎?現在又是什麼感覺?”

 易飛記得以前上來的滋味,那是一種無比的孤獨和寒冷,讓他無所適從的空洞感覺。可是,現在有藍藍在身旁,卻完全沒有了以前那種滋味,而是一種和諧平靜。

 可是他沒有說,藍藍畢竟不是齊遠,對齊遠他什麼都可以說,對只見過三次的藍藍,他還做不到。他僅僅是抬起雙手,就好象掌握著星空一樣︰“我喜歡天台,因為在這里,我可以找到最接近天空的感覺。夜空給人永遠是安靜與讓人心曠神怡的平靜,只不過絕大多數人都不懂得掌握上天賜予我們的這份恩典。”

 藍藍忽然有些理解易飛的感覺了,因為她現在有類似的感覺,望了易飛一眼,再望著天空︰“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們的人生是在這里得到了沉澱和感悟!我決定了,以後一定要好好對待夜晚!”

 易飛向她流露出燦爛的笑容,背部舒服的靠在牆邊,雖然那樣有些硌背,卻可以讓身體得到最大限度的舒暢︰“藍藍,你為什麼要做記者?”

 “不為什麼,我喜歡!”終于不再談那些看似沉重的話題,藍藍也終于恢復了調皮活潑的本性,向易飛伸了下可愛的舌頭,這才說︰“做記者可以到處跑,雖然很累,卻可以見到很多人和事,見到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所以我做記者!你呢,你做什麼工作?”

 “我?我是碧輝俱樂部做事,前幾天剛升職為技術助理!”易飛頓時啞然失笑,他猜到藍藍想問什麼了,立刻解釋︰“其實我不喜歡這份工作,不過,很少有人能夠幸運的獲得自己喜歡的工作。只要看得夠開,不喜歡的工作一樣可以是一種難得的人生閱歷!這你還小,是不懂的!”

 “我怎麼不懂!”藍藍其實並不是毫無閱歷的那種女孩,更不是單純得什麼都不知道的。不過,她很快就皺起了眉頭︰“據說碧輝俱樂部是個賭場,你怎麼在里面做事!”

 “賭場又如何,在賭這一項古老悠久的玩意上,能夠學到的東西只有更多!”易飛不想再談論這個問題了,喝了一口酒,這才盯著藍藍一動也不動。

 易飛的目光里有著某種期待某種膽怯某種熱切,炙熱的目光使得藍藍一時間不知所措,心里只是在想著︰如果他要吻我,那我應該怎麼辦?一時之間,她的腦海里胡思亂想不止,更是覺得自己與易飛並肩坐時接觸的部位有一股熱流涌過的錯覺。

 換了五六年前,易飛當然不會那麼規矩,可現在的易飛已經不是以前的易飛了,以前的易飛性格多半都轉移到了高進身上。而且,易飛想要的絕不是這個,而是另外一件事!

 只不過,當他看著藍藍臉上的紅暈漸漸擴大,肉色的嘴唇顯得格外具有誘惑力時,不禁愣住了。沉默了半晌,他才拿起藍藍的手,指著上面的戒指說︰“藍藍,能不能把你的戒指給我看看!”

 在易飛抓住她的手那一剎那,藍藍的心髒劇烈的跳動了幾下,她這還是第一次與男人那麼親近過,甚至不知為了什麼,她對易飛竟是起不了絲毫的警惕心。當听清楚易飛的話,她繃緊的身體松弛了下來,只是在那之外總還有一些其他的奇特感覺!

 把這枚難看的戒指取了下來遞給易飛,易飛擦了擦它,然後舉高了仔細觀察一陣,心中不知是苦澀還是感慨或者還是悲痛。這枚戒指的確與當初那一枚完全一樣,可是他可以肯定這不是那一枚,因為他當初在自己那枚戒指上辛苦刻了一個名字上去!

 人生真是巧遇連連,只不過,普通人總是難以觀察到而已。胸中情緒千回百轉,易飛深深呼吸幾口微涼的空氣,把戒指遞給了藍藍︰“這戒指,你是怎麼得到的?”

 “買的,還是在念書的時候,我攢了零花錢買到的,所以一直舍不得丟掉!”藍藍對易飛的神情感到好奇極了,她甚至分辨不出易飛剛才的神情里究竟包含著什麼,或者是包含了太多的……過去!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藍藍飛快的給易飛下了一個定義,職業病很快便讓她決定要旁敲側擊的弄清楚易飛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不過,她終是閱歷不足,其實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故事,只不過有大有小,有驚奇有平淡。

 這一夜在藍藍和易飛的東拉西扯里,很快便過去了。藍藍醒來時,發現自己竟不是在天台上,而是在一張很有男人氣息的床上。幾乎是立刻的,她下意識的拉起被子往里望去,發現自己沒什麼異樣的地方,這才松了一口氣。

 環顧一周,她發現這個房間非常簡單,簡單得幾乎除了床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她悄悄的下了床,拉開房門,一眼便見到易飛正在茶幾前玩著撲克牌。

 在藍藍的眼里,易飛的動作很奇怪,只是不停的移動右手掃動茶幾上的撲克牌落到另一只手里。其全神貫注的程度,甚至于連藍藍推開門都不知道。

 藍藍忽然想到一個有趣的游戲,嘿嘿笑了,在面容上抹了兩把,立刻變成了淒苦之容。還躲進房間里,把自己的衣服弄得亂亂的,當然,她很小心的沒讓自己走光。然後,她這才氣運丹田放聲尖叫,她相信這記叫聲一定非常響亮!

 易飛正在專心練習手法,忽然听得一記悲慘而且尖銳淒厲的嘶叫自臥室里傳來。他猛然一驚,什麼也不顧的一腳踹開臥室門,只見藍藍渾身衣服就好象被撕扯過一樣,面容間還全是飽受驚嚇之色和淒厲神情。

 就在瞬間,易飛只覺得這一幕好象與過去的某個一個極深刻記憶重疊在一起了,臉色刷的一下變得蒼白之極,冷汗更是不停在身體里冒了出來,顫巍著嗓音,以某種心虛的語氣問︰“你怎麼了,沒事吧?”

 “易飛,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做的?”藍藍緊緊盯著神情變得極其可怖的易飛,心里爆笑不止,表面上卻依舊不停演戲。

 易飛,昨天你是不是對我……藍藍的話傳到易飛的耳里完全變了樣,在易飛听來,只有一個害羞而且忍著痛的嬌嫩女孩聲音在自己耳邊穿梭不止。在他的面前,再也不是藍藍,而是另一個連走路都很有問題,更加衣不遮體的美麗女孩,女孩眼里還隱有淚光和某種羞怯,神情間那種羞澀簡直能讓每個男人都為之瘋狂。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易飛渾身僵硬如石,顫抖不止,緊張而且惶恐,臉色已經變得死灰一般,就猶如站在他面前的藍藍不是一個漂亮的女孩,而是一個可怕的女鬼。

 “真的與我無關……”易飛忽然閉上了眼楮狂叫著向門外奔去,眼淚早已狂奔而下,那尖銳而且可怕的聲音甚至把藍藍都給嚇傻了。

 藍藍不明白,自己只不過是演戲嚇易飛一下,怎麼可能演變成現在這樣!就在易飛奔出去的那一瞬間,卻是撞在了另一個人身上,那正是剛被尖叫聲吵醒的的齊遠。

 就在齊遠听到易飛那歇斯底里的狂嘶聲時,他就知道大事不妙,立刻沖了出去,正巧撞到易飛,阻擋了易飛的逃避。他狠狠的抓住易飛,使出力量抽了易飛兩個耳光,啪啪聲甚至連臥室里的藍藍都感到疼痛。

 “臭流氓,你給我醒醒,不要忘了,你說過我們要聯手做一番大事的!”齊遠狠狠抽著易飛的耳光,一邊淚水卻由這個壯漢眼里流淌而下。五年了,好不容易那個充滿了智慧和機變的家伙回來了,可是易飛心里最脆弱的一面依然存在。

 給齊遠這幾耳光抽過,易飛的臉上很快浮現幾縷紅色,是被耳光打紅的地方。他睜開眼楮望著齊遠流露出一個淡定而且慘然的笑容︰“又發作了嗎?行了,讓我去休息一下!”

 藍藍早被這一切嚇呆了,整個人就這樣傻傻的愣在那里,直到齊遠把易飛抱進臥室里,這才在齊遠的狠推下醒過來,張口就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易飛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恨得牙直癢的齊遠抬起手來就想給這個女孩幾下耳光,望著這被嚇呆的女孩無辜的神情,忽然想起易飛曾經告訴他女人是拿來疼愛,而不是拿來傷害的,這才克制住滔天怒火放下了手。

 看見齊遠那蒲扇大的手掌抬起來就要望自己臉上打來,藍藍立刻被嚇得驚叫起來,見齊遠的手放了下去,這才驚魂未定的大口喘息不止︰“他到底怎麼了?”

正文 第十二章 賭神再現

 “你還敢說!”齊遠只覺得自己的胸膛就快要氣炸了,凶狠的盯著花容失色的藍藍怒道︰“剛才你對易飛做了什麼才刺激到他的!”

 “剛才我什麼都沒做呀!”藍藍現在的心髒還是砰砰激烈跳動不止,臉色依然蒼白得可怕。她立刻想起了方才自己只不過是演了一出昏迷女士被玷污的戲而已,只是這跟刺激到易飛有什麼關系?

 “總之,我不想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麼,如果不是易飛告訴我打女人是不對的,那我早就打死你了!”齊遠恨恨的捏著拳頭,只捏得  響不停,尤其可怖︰ “我只想告訴你,每個人內心都有外人不能接觸到的空間,你所做的隨時可以傷害到任何人。你給我滾,從今天起,我再也不想看見你跟易飛在一起!”

 藍藍從來都沒有受過這樣嚴厲的責罵,更在話里得知易飛是因為自己方才的舉動而受到刺激導致現在這樣,心里的歉疚自然是不消提了,這對于任何善良的人來說,都是一種折磨。當下,大眼楮里淚水汪汪的她離開了這里,腦海里只是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齊遠見到那個女孩離去了,走到門前狠狠把門給踹合上,這才輕巧的來到易飛的臥室里,站在凝視陷入沉睡的易飛。易飛每一次遇到類似此類的刺激之後,就會很奇怪的需要以睡覺來彌補精神上的創傷,這是精神科醫生告訴齊遠的,還告訴他一定要好好照顧易飛。

 其實易飛不是一個脆弱的人,齊遠很清楚,雖然易飛的身體不如自己強也不如自己健康,可是論心志卻絕對比自己堅強了太多。在那些年里,他固然一直以大哥自稱,可重大的決定一向都是由易飛來做出的,因為他相信易飛能夠做出最佳的決定,在這種意義上,易飛反而更像是大哥。

 可是,五年前一個意外的發生讓易飛沉淪了五年,目前固然是精神振作了,重新有了生存目標。可是,易飛心靈里的創傷依然存在,乃至受到強的刺激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幾年以前,齊遠第一次發現易飛還有這種狀況時,曾經因為沒有準備而讓易飛旁若無人的奔了很遠到了郊外。花了很長時間,齊遠才找到的,那一次易飛足足睡了兩天才恢復精神。

 自那以後,齊遠就總是很小心謹慎的照顧著易飛,他知道這樣很累,可是他和易飛是朋友,而且他還承諾了一定要罩住易飛的。可是,易飛平常情況下,每個月總是會出現至少一次這樣的情況,即便沒有外部刺激,都至少有一次。

 這一次,齊遠不想知道是為了什麼,他只知道醫生告訴過他,如果能夠讓易飛盡量出現這樣的精神崩潰,那就一定要去做。否則,一旦拖的時間久了,易飛會精神分裂的。沒錯,易飛患上的輕微精神分裂。

 想著自己剛才對藍藍吼出的一番話,齊遠忽然覺得很苦澀,真的非常苦澀。他們以前只不過是普通的小流氓而已,充其量不過是有易飛的腦子要狡猾了一些,可也不過是永遠翻不起浪頭的小蝦小魚,為什麼那樣的事會降臨在易飛身上,沒有人知道,也不想知道。

 易飛患上的輕微精神分裂其實並不嚴重,起碼還是可以控制的。可若是再不想辦法醫治,那齊遠不敢想象,也許易飛真的會變成一個瘋子。為了這件事,他已經想盡一切辦法了,可依然沒有起色。他甚至情願讓易飛在五年里頹廢沉淪,少接觸到外人,以免引發病癥,沒想到今天還是被一個女孩無意中給刺激到了。

 “臭流氓,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我還等著你做大事呢!”齊遠凝視著沉睡的易飛半天,終于還是開口說了一句話,只是卻顯得如此沉重。

 藍藍在回家的路上非常委屈,也非常迷惑,滿腦子全是疑問。為什麼易飛會忽然變成那樣,她得不到任何的答案,可是她告訴自己,絕對不會就這樣放棄的。

 齊遠去工作了,賭場的工作總是晚上熱鬧。只見易飛臥室床頭櫃上那鬧鐘的數字剛跳到十二點整,易飛驀然睜開了眼楮,在漆黑里閃閃發光,便如一只狼。

 “我為什麼在這里?不管了!”易飛,不,應該是高進開了燈打量了一下臥室,來到廁所里的鏡子前望了片刻。他想起了上次在碧輝賭場的勝利,他喜歡那種感覺,喜歡那種世界臣服在他腳下的感覺。

 偏著腦袋細細想了一下,高進想起上次去賭場前腦海里忽然浮現的經驗。那些來歷不明的經驗讓他了解到,不止是地球很危險,賭場一樣很危險,所以上次他是化了一定的妝才去的。

 不過,就在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身上好象有什麼不對勁。是什麼不對呢?仔細觀察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的胡子刮掉了,頭發也剪短了很多。上次看起來像是剛在垃圾堆里睡醒,而這次看上去則像是一個剛在皇宮里醒來的國王。

 找了一下,沒找到上次梳頭的發蠟,他的頭偏在肩膀上想了半天,這才抱怨著來到臥室里,果然找到了不少沒洗過的衣服,上次他穿過的衣服就在其中。

 在口袋里摸了片刻,很快便摸到了那張支票,還有發蠟以及一些用來化妝的工具。完成了化妝,為自己貼上了一條胡子,看上去簡直就與《喋血雙雄》里發哥那老到成熟的胡子一樣優秀,他喜歡這個模樣。

 用發蠟給自己梳了個背頭,換上一身干淨的衣服,再準備了一下掩護自己回來時用的裝扮,他這才得意的施施然離開了這里。在街上逛了一圈,買到了自己必須的物品,然後買了個便于隱藏的小包裝好,這才向著碧輝賭場進發。

 驀然間,他腦海里莫名出現一個想法“人家已經上了貢錢,再去就是不上道”,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來的。不過,對他來說,那不要緊,反正他的賭術都不知道是什麼鬼地方得來的。

 唯一讓他疑惑的是,為什麼自己只睡了一覺,就好象睡了很久時間的,一直幾天以後才醒過來。搖了搖頭,他不在意的嘀咕著︰“不理那麼多,少爺我從來不理會什麼規矩的!”

 熟門熟路的來到碧輝,他再一次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奇怪,這一次來還可以說是熟悉路了。可上一次之前,自己明明是沒來過這里的,為什麼腦海里會有這個賭場的記憶和路的記憶?

 很快他就放棄了想這些無謂的事,他現在只想享受和快活。當他剛來到賭場最嚴密的門口,那守衛立刻就認出來了,這就是上次來的那個——賭神高進!

 在這之前,碧輝賭場的樓上辦公室里,錢懷生現在正在接待兩個重要客人,確實是非常重要的客人,來者分別是內地第一快手譚速和第一撲克高手羅元沛。

 譚速和羅元沛是被江落碧和錢懷生請來的,江落碧在那日高進前來踢場之後,被錢懷生那句隨時可以被高進贏掉整間賭場給嚇壞了。本來他是打算請那些國際高手前來,可是錢懷生的一句讓他打消了主意︰“江老板,你或許請得起,可是他們是絕對不會來的。”

 當初江落碧顯得非常驚奇的徑直問︰“為什麼,有錢還不干,難道是傻的?”

 “傻倒不傻,只不過,世界十大賭場才是他們最想進去的。而且,不要忘記,碧輝是地下賭場,來這里不知要擔多少風險!”錢懷生搖了搖頭,很快給出了答案︰“最重要的是,在中國內地是極難踫得到他們想要的高手,而且他們的身價很高,請來未必就劃算!”

 錢懷生當初的意思非常明顯,就是說中國內地在賭壇實在沒兩個談得上高手的,人家來到這里若是像錢懷生那樣幾年都難以踫上一個高手,那是肯定不干的。

 至于江落碧對高進這個神秘人的擔憂,錢懷生倒是非常干脆利落的給出了安慰︰“不需要擔心,高進他上次既然拿了我們的錢,理論上是不太可能在我們賭場亂來的。像他那樣強悍的高手,國內未必見得就有兩個,所以,羅元沛和譚速是足夠應付了!”

 而現在沖著錢懷生的名頭和碧水集團的邀請,羅元沛和譚速都來了。羅元沛是個精瘦的老頭,大約五十來歲,眼里偶爾才閃動一股難以形容的光芒。譚速是個青年,只有不到三十歲,看上去非常之有力量感。

 雙方享用了晚餐之後再松弛了一下,這才回到了辦公室開始秘密談話。按照錢懷生的提議,江落碧給羅元沛和譚速的職位是顧問,技術顧問或者名譽顧問皆可,反正都是那麼一個意思。

 其實江落碧最初是想把羅元沛和譚速都弄過來做技術總監之類的,可是錢懷生立刻表示了反對,他不是為了自身的職位而考慮,而是因為羅元沛這樣的高手是不太可能固定在一個地方的。就好象他錢懷生,就在這碧輝賭場呆了幾年。

 所以,技術顧問顯然是個不錯的想法,在十大賭場都有這樣的一個職務。這樣都是為了給那些不想被約束的高手而設的職務,以此籠絡住高手為己所用。

 當然,羅元沛和譚速同時還是廣西靈寶賭場的技術顧問,而碧輝與靈寶沒有任何利益沖突,這才能夠得到同意。為了請這兩人來,江落碧可是付出了頗大的代價的。不過,只要能夠請到,那就值了。

正文 第十三章 技術顧問

 不要看羅元沛老瘦的模樣,其實這家伙是內地行業內部公認的撲克牌頭號高手,一手撲克牌技術玩得出神入化。最重要的是,這老家伙發揮極其穩定,到現在為止,已經連續十二年進入全球賭壇百強行列了。

 至于譚速,他則是這幾年來高速崛起的賭壇新秀,雖然那內地第一快手的稱號沒有得到足夠的認同。可是已經有不少人都認為他是到目前為止,中國人里最有機會挑戰楊成君華人第一快手資格的高手!怨不得面容間隱有傲色。

 “老羅,自前年的百強公開賽之後,一直就沒見過你,看來你還活得很滋潤嘛!”錢懷生和羅元沛是老相識了,早年錢懷生剛出道不久就認識了羅元沛,還得羅元沛提拔指點了不少。

 “不要提什麼百強大賽了,想不到前年還是只撈了一個第九十九名!”羅元沛的神情里隱有懊惱之色,在那一場比賽里,他只需要贏那最後一局就可以連續升上三個排名。沒想到,結果還是輸了,繼續保持著這個萬年老二,只不過是倒數的老二。

 錢懷生不敢冷落譚速,連忙笑著向他說︰“今年譚先生肯定是要參加的,世界排名一定可以上升許多,相信有很大機會進入百強行列呢!”

 “那倒是不敢想太多,只要能夠上了百強這個坎,就足夠了!”譚速的語氣听似謙遜,可實際上卻仿佛已經把跨入百強當做板上釘釘的事一樣,實在是驕傲得很。

 所謂百強大賽,實際上便是全球十大賭場聯手操辦的一場比賽,兩年舉辦一次。最初是由拉斯維加斯開始舉辦,參加者為數不多。後來才逐步擴大到全球範圍里,公開賽的意思便是說,只要是賭壇的人都可以參加,最後能夠與世界排名百強的種子選手決一勝負。

 “小譚,人要謙虛一點!”羅元沛仿佛不是很喜歡這個譚速,當下便笑眯眯的出聲勸止,見譚速不以為然的樣子,便向錢懷生嘆道︰“當真可悲,這十多年來,華人在世界賭壇始終再無更好成績,真是悲哀!”

 錢懷生苦笑不止,這能怨什麼,中國是禁賭的,對于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民眾來說,知道什麼賭術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更不要提什麼練習賭術。

 在七十年代之前,中國憑借著建國前的老一輩賭術高手,還勉強能夠在國際賭壇立足。可當他們漸漸老去或者死亡之後,再到了七十年代,西方國家開放賭博,結果西方賭術高手層出不窮,華人在國際賭壇地位一落千丈。如果不是在賭場控制上還有何鴻生這個賭王,只怕臉面全都丟盡了。

 不過,賭終究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在這方面,他們倒不見得都一定要抱怨政策或者什麼的。只是,有時候難免會抱怨一下中國賭壇後繼無人。要知道在七十年代以前,華人始終能夠在全球十大行列里佔據至少兩個位置的,而現在連半個都沒有了。

 “媽的……”羅元沛也不知在想什麼,忽然爆出一句粗口,引得人人側目,這才黯然道︰“媽的,想收徒弟都找不到合適的,我總不能跑去告訴人家的父母,你兒子很有賭博天分!”

 錢懷生頓時忍不住笑了,很快便神色黯然道︰“你說得沒錯,現在的環境的確不利于中國賭壇的進步,甚至于能夠保持得住目前的地位就很難得了!”

 錢懷生和羅元沛的抱怨絕不是虛言,他們既然不能去打那些小孩的主意,難道還能去考慮那些已經成年的賭徒?且不論資質和根骨夠不夠,單是賭博的壞習性便足以致命了。

 “想起這個,我更是惱火,當年林銳雲自殺就自殺嘛,為什麼不在臨死前教個徒弟出來!”羅元沛越說怨氣越大,恨不得立刻站起來發泄一下︰“弄得現在我們在世界賭壇連前三十的位置都保不住。”

 錢懷生詭異的笑了︰“那可未必,前幾天在這里,來了一個真正的高手,輕巧的贏了我,而我還看不出他使的是什麼手法!”

 “我听說了,不過不可能罷,你錢懷生也不是什麼無名角色,在內地能夠贏你的恐怕也就只有那麼五六七個人而已!”羅元沛驀然一驚,他有听說前幾天碧輝發生的事,不過,他沒想到經驗豐富的錢懷生都看不出對方的手法。

 “錄象帶我都拿來了,就是為你們準備的,我想你們告訴我,在跟這個對賭時,有沒有把握做到五成的勝局!”錢懷生取出一盒錄象帶,放到錄象機播放起來,畫面正是那天高進闖進來之後的事。

 當畫面里出現王金貴搖骰子時,羅元沛立刻有所發現,讓錢懷生把畫面放大不少,然後繼續看下去,連連搖著腦袋︰“不可能,不可能是听骰術!就連楊成君都做不到!”

 “羅叔,楊成君最擅長的不是骰子,而是手!”譚速本來就被贊為楊成君之後最厲害的快手,被羅元沛那麼一貶低,立刻感到自己也被說在其中了,不是很愉快的補充。

 羅元沛哪有精力與他說話,全神貫注的盯著畫面,當骰子點數出來之後,他興奮的站了起來叫道︰“果然是听骰術,中國什麼時候出了這樣的高人?”

 “不要急,接下來還有讓你吃驚的!”錢懷生笑了,老羅沒經歷那一天的事,自然是難以體會那種面對高進的感覺是多麼的難受。

 當羅元沛和譚速看了第二場賭局時,都同時皺起了眉頭,他們都看不出其中有什麼奧妙所在。錢懷生把畫面放大了不少,指著畫面說︰“不是我自夸,在洗牌這方面,我還是有兩手的。那天,我給自己洗了Q和A。可是,這牌卻被他給拿到了!”

 羅元沛和譚速神情同時凝重起來,盯著畫面翻覆看了幾遍,終于抬起頭來向錢懷生問︰“當時他是不是通過切牌的手法來換掉牌的?”

 “我完全不知道,完全看不出他用了什麼手法,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換了牌。”錢懷生坦然的笑了,他並不為那一局輸掉而感到沮喪,雖然他在里面並沒有學到太多東西。

 “如果是真的,那絕對是高手!”羅元沛肅然望著畫面喃喃自語︰“若他當時真的有換牌,那他的手絕對快過楊成君,不敢想象什麼人能夠培養出這樣的高手!”

 譚速倒是不以為然的撇了下嘴,他很懷疑那個叫高進的家伙並沒有出手換過牌,否則他不可能看不出來。就在這時,畫面上傳來易飛那極具張揚意味的大笑︰“我姓高名進,從今天開始,全世界都會把我稱之為——賭神!”

 “好銳氣,賭神!”羅元沛渾身一震,這個綽號他從來沒有听過,沒有人敢把自己稱為賭神,即便是現在世界排名第一的高手也不敢。他很快便笑了,得意的笑了︰“這小子那麼張揚,只要知道百強大賽,肯定會立刻去參加的!到時候,就能讓老外們知道中國有沒有高手了。”

 “你認為他和楊成君比,誰高誰低?”錢懷生給出了一個答案,還不待羅元沛回答,便自己給出了答案︰“我認為關鍵在于,若他當時真的有換牌,那他很可能強過楊成君,若是沒有,那當然就……”

 “如果你們以為只有一個高手,那就錯了!”錢懷生情緒忽然興奮起來,拿出另一盒錄影帶︰“這里是另一個年紀更小的小子的記錄,我肯定他是高手,起碼他會听骰術!”

 “又一個听骰術高手?”羅元沛再一次驚訝了,當他看見了畫面上那個假梁文的動作之後,很快便驚訝得合不攏嘴了︰“媽的,那小子很厲害,無論是贏還是輸都能夠做到不動聲色,了不起。想不到忽然間冒出來兩個高手,而且還都光顧了碧輝,真是有趣!”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高進之所以來這里,全是因為易飛只知道這個賭場。而那假梁文,即張浩文來這里,全是其師父生怕張浩文去靈寶賭場賭時因為一時激動而與高手較量!

 “前一個囂張得自稱賭神,簡直就是不知死活,現在這個是叫什麼名字,綽號如何,真希望不要叫什麼賭聖賭仙那麼俗氣!”譚速不無嘲諷的笑了,羅元沛罕有的流露出贊同的意思。只是錢懷生卻很清楚,那天他們沒看見高進的氣勢,那麼想實在無可厚非。

 所謂的賭聖賭仙賭霸之流,不過是升斗市民在電影的影響下給出來的綽號,賭壇里根本沒人敢叫或者願意叫那麼爛俗的綽號。譬如楊成君的綽號便是影手,而譚速的綽號則是影速,這也怨不得譚速將楊成君視為挑戰對象。

 “這小鬼的會員卡上記錄的名字是梁文,不過,我肯定這是假名,所以……”錢懷生攤了攤手表示無奈。

 殊不料這譚速終還是忍不住再次嘲諷︰“碧輝終究不比靈寶,連一個普通人的資料都查不到!假名那是人人都知道的,要得到真名才算手段。”

 錢懷生頓時大皺眉頭,靈寶賭場是譚家控制的,譚速是譚家的第二子,這樣說擺明了就是在踩碧輝。雖然聘請了譚速作為技術顧問,可是這樣說也未免過分了一些。

 羅元沛瞥了譚速一眼,譚速自知說錯話,立刻閉上了嘴,道歉卻也是不干的。羅元沛這才沉吟著說︰“以錄象來看,高進的水準未知,梁文肯定是高手,而且水準一定不低……”

 就在錢懷生正欲說易飛之事時,王金貴神情慌亂的沖了進來向錢懷生大叫︰“錢總監,賭神高進又來了……”

正文 第十四章 調戲調情

 又來了?錢懷生猛然一驚,和羅元沛對望一眼,心里迅速浮現一個可能。交換一個眼色,都確定了對方的想法︰難道賭神高進知道他們來了,所以再一次上門來挑戰,如果是那樣,那就太可怕了!

 只不過,他們似乎不免想歪了,高進只不過是興趣所至而已。最重要的是,目前他除了碧輝賭場以外,其他賭場怎麼去,他完全不知道,自然惟有選擇這里了。

 高進這一次沒有受到任何阻攔,而是輕松輕巧的進了賭場,碧輝表面工夫做得很足,一位漂亮而且身材妙曼的女服務員身著制服,神情微有慌亂的迎了上來︰“高進先生,請!”

 高進左偏著腦袋打量著這個年紀並不是很大的女孩,這女孩其實也沒有漂亮到無法無天。不過,身材一級棒,這倒是事實,這很是讓高進產生了一些無法無天的想法。

 這一次錢懷生迎了上來,神情里隱有幾分為難,他為難不知該怎麼做︰“高先生,上次匆匆一別,沒想到那麼快又見面了!”

 “人生何處不相逢,這是你我的緣分,要好好珍惜才行!”高進神情似笑非笑,所謂的緣分也不知是對那女孩說的,還是對錢懷生說的。他很快便松開了女孩的腰,附到其耳邊輕吹了一口氣戲謔道︰“等一下你跟我一起走!”

 語氣里雖是帶著商量意味,可只要听到的人都可肯定,高進的這句話其實並無商量意思,而是透出某種霸道。在眾目睽睽之下,女孩的臉一下子便紅了,看了高進一眼,微微點了一下頭便迅速跑開去,卻又忍不住想看高進在做什麼,只得在一旁盯著這邊。

 “朋友,你好象不是很喜歡我?難道因為我搶了你的妞?”高進一眼便看見錢懷生身旁那一老一少,老的也罷,那年青的目光始終在盯著自己,仿佛很是不爽一樣。不待譚速不爽,他就立刻先發作了!

 錢懷生瞥了一眼臉色有些發青的譚速,生怕那小子得罪高進,搶先介紹︰“高先生,上次我跟你提過,靈寶賭場有兩大高手坐鎮,這位羅元沛先生便是內地第一撲克牌高手,而這位譚速譚先生,則是第一快手!”

 這樣的場面豈是普通人可以看得到的?即便賭廳里的都是富貴人,听到這樣的介紹,見到這樣的場面,都是忍不住深感刺激。尤其是當他們听說高進就是前幾日里剛來踢場成功的那賭神時,更是興奮了。

 哈哈哈……高進的目光驀然移在兩人身上看了半晌,終是忍不住仰頭哈哈狂笑不休,直笑得氣也喘不過來的捧著肚子嘲諷︰“你也是高手,他也是高手,這世界上有那麼多高手嗎?”

 “或者不如這樣……賣狗皮膏藥的一樣是高手!”微微頓了一下,高進向旁邊走了幾步,來到一名美艷少婦身旁,拿著那滑膩的手,向她眨巴了一下眼楮。那極盡嘲諷,而且無所顧及的話再一次在大廳里響起︰“再或者,這位女士一樣是高手!”

 全場頓時嘩然,個個都把目光扔向高進,每個人都在想這小子真夠狂的,面對國內兩個第一都絲毫無懼。尤其是那被高進拉著手並且不停在其掌心里劃著小圈的美麗少婦,更是被高進這張揚得近乎狂妄的舉動給吸引住了,只覺得自己的心里泛起一陣漣漪。

 羅元沛依然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依他的老道經驗,若能被高進那麼兩句話說到動氣,那也不配被稱為中國發揮做穩定的高手。他沉得住氣,譚速卻不能,身為年輕一代新秀,還是譚家第二子,可謂是要風得風,竟被高進如此嘲笑,這讓他如何忍耐。

 只見譚速立時便跨上前兩步,神情鐵青的瞪著高進,眼楮便如噴出火焰似的︰“姓高的雜碎,不管你是什麼鳥人,老子非要玩死玩殘你!”

 “其實不需要這樣復雜,只要是女人都可以做得到。不過,既然你是男人,那只好免了,你是基佬,我不是,你自己回家解決吧!”高進戲謔一笑,他不爽那家伙看他的眼神,更不喜歡那家伙氣盛的模樣,高興就去做,這就是他的宗旨。

 高進這一番幾乎讓譚速再上前兩步掐死他了,如果不是羅元沛及時開了口的話︰“高先生,年輕氣盛是應該的,不過,做人不要太狂妄了!廢話就不說了,讓我們來見識一下你有什麼可依仗的能力吧。”

 狂?我有嗎?高進一愣,他只做自己高興做的事,這也叫狂?不過,就算是狂,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想做就做,這就是年輕人的權力。

 毫無疑問,譚速搶下了與高進的第一把賭局,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選擇了與高進玩骰子。高進冷然笑了,就憑這譚速也想跟他斗,還不夠格!

 他表面不動聲色的拉住那美麗少婦在自己身旁坐了下來,沖她眨了下眼楮,接過漸漸恢復了冷靜的譚速遞過來的六粒骰子。他拿過骰子,僅僅是略看一眼,手掌緊握成拳頭,隨即松開,把骰子丟過去笑了︰“來吧,不需要客氣!”

 這一次,高進知道自己甚至不需要使出听骰術,所以,他只听譚速搖了兩把便放心的與美艷少婦聊開了︰“你真美麗,不知我有沒有榮幸知道你的電話,若是有時間而且你樂意的話,我們或許可以出來吃頓飯。當然,除了吃飯,也許還有其他的事可以做。”

 美艷少婦此時此刻心亂如麻,只覺得被高進握住的那只手就好象在高溫里一樣,更感到自己無法拒絕高進的要求。尤其是當她望著高進面容上那雙讓她格外感到具有莫大吸引力的眼楮時,那是一雙始終流露出鋒芒而且邪氣的眼楮。

 錢懷生和羅元沛緊盯著高進向那美麗少婦調情,對望一眼,也不知是苦笑還是什麼。只剩下一個念頭,高進那小子真夠狂的,竟然還敢在這時刻分心。

 不過,他們這也未免過于把高進的為人看得太低了,高進之所以一來便如此對待譚速,其一是因為譚速看著他的眼神里始終存在敵意。盡管他不知道那是因為他的出現被錢懷生和羅元沛狠狠贊為賭壇新星,所以向來自詡為中國最一流高手的譚速自然非常的不爽,很想教訓一下高進。

 其二,那就純粹是高進的直覺了。自高進見到譚速,直覺就告訴他,那小子不是什麼心胸開闊的人,而且恐怕會給他帶去不少麻煩。所以,他認為自己還不如趁機打擊那家伙一下,否則樂意在賭桌上裝酷裝賭神的他又怎麼會那麼多廢話。

 在骰盅的 啦 啦聲里,高進已經把少婦的電話給弄到手了,依他的經驗來看,這少婦顯然是空曠了許久,眉目間的幽怨和孤寂清晰表明了這一點。所以,高進不認為自己會有什麼道德上的譴責,更不可能破壞人家的家庭。

 全場的焦點盡在那張賭桌,而高進又是焦點中的焦點,望著他懷摟美人談笑風聲的面對強敵那份鎮定自若,在場每個男人都羨慕到了極點,而女人則是羨慕那與高進靠在一起的少婦。畢竟高進的相貌固然談不上什麼英俊或者帥氣,可是那種奇特的氣質卻才是真正吸引人的。

 譚速幾乎快要氣炸了,本來之前就平服下來的情緒迅速被對面那個半摟著美麗少婦自得其樂的高進給再一次點燃。高進不僅一點面子都不給他,而且美女還落在了高進手上,想到這里,他便憤憤然。

 在這樣胸膛隨時欲炸開的感覺里,譚速幾乎忽略了骰盅里的骰子彈跳聲。可是,他忽略了,不代表羅元沛和錢懷生忽略了,他們听不出骰子的點數,可要听出骰盅里究竟有沒有骰子,那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可是,當譚速開始搖晃了不到十秒鐘,羅元沛和錢懷生起初還可以听到數粒骰子的滾動聲,可是幾秒鐘之後骰子聲便幾乎停止了下來。他們只听見一個單調而且空洞的骰子滾動聲,甚至敢發誓里面只有一粒骰子。

 “譚速真有那麼厲害?”錢懷生迅速附到羅元沛的耳邊問了一句,神情古怪之極。羅元沛更是感到不可思議,不過,他明白錢懷生的意思,立刻搖頭否認︰“絕不可能,沒人能夠做到!”

 錢懷生頓時默然,其實他同樣也知道,當骰盅里的骰子封閉搖起來之後,即便是世界第一的高手也不可能偷走骰子。更不要提譚速,可是,為什麼骰子搖著搖著便只剩下一粒了?他們拭目以待,甚至期望是自己耳朵听錯了,盡管事實往往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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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朋友都說比大亨退步了,我很感謝大家的關注。不過,大亨只能是大亨,賭神只能是賭神,正如大亨里提到,創作者重復自己,那就是勒殺自己。

 而我,不想勒殺自己,所以選擇了這個極難寫的題材磨練自己。

正文 第十五章 獨門手法

 “茹姐,現在我很慘呀,沒地方休息,又找不到人收留我!”高進笑嘻嘻的向那美麗少婦叫苦,盡管面容間毫無淒慘之色︰“不過,遇上茹姐,那我真的很幸運,我知道你一定會收留我的,對不對!”

 辛茹不是沒遇到臉皮厚的,不過臉皮厚到高進這樣,而且還只是第一次見面就死皮賴臉的要去她家,而且還擺明了是對她有企圖的,那就是第一個了。

 不過,辛茹卻知道自己的事,她知道自己無法拒絕高進,那種感覺就好象熱戀里無法拒絕男友一樣,這感覺讓多年沒有嘗過愛情滋味的她忽然有種幸福的感覺。雖然她清楚,高進只是為了她的身體和美麗,可她偏偏就無法拒絕。

 只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辦法來拒絕高進,與其說是拒絕,倒不如說是一種肯定。只見她的俏臉微微發紅,咬著性感下唇輕道︰“五分鐘後我就離開,如果你能追得上我,那就收留你這條可憐蟲!”

 “五分鐘?給我三分鐘,足夠讓他們服輸了。”高進嘿嘿笑了,當下倒不願意再耽擱時間了,見到連連讓自己下注幾次的譚速那幾乎就要爆炸的通紅面色,他愉快的笑了,隨手丟出上次那張支票︰“是不是只要猜大小就行?十八點以下為小,那我就買小!”

 譚速看著高進那旁若無人的神情,幾乎都要快瘋了似的叫了一聲買定離手,打開骰盅,他的臉色刷的一下便得鐵青。羅元沛和錢懷生驀然站直身子,神情間滿是震驚之色。全場圍觀者更是驚叫連連,以此發泄心中的刺激。

 在骰盅里,只有一粒骰子孤零零的躺在盅底,紅色面朝上,紅紅的一個大凹點幾乎就是在嘲弄著譚速,嘲弄著全場所有的人。其他五粒骰子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全場的觀眾都開始大聲叫出自己的疑問!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悠閑自得的高進,只有高進才有理由換掉骰子。普通觀眾當然是那麼以為,可是譚速卻整個人都崩潰了,面色由青變紅,再由紅到白,再由白到灰。

 譚速作為當事人,他比什麼人都清楚,高進絕對沒可能換掉骰子,絕無可能。唯一有可能換骰子的只有他自己,可是,他敢肯定自己並沒有偷掉。那高進是怎麼偷走的?譚速唯一知道的一件事就是,當骰盅開始封閉搖動之後,沒有人可以偷換骰子,天王老子都做不到!

 可是,高進是怎麼偷走的?他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楮,心里的挫敗感無法形容的迅速蔓延自全身,直到他感到那邊的高進身形越來越高壯,高到他不可擊敗,不可仰望!

 沒有人可以想象這樣的局面出現!對于一個賭術高手來說,被人當面偷牌換牌成功,那不僅只是失敗,還是恥辱。而高進所做的,幾乎是能夠想象得到的最具有打擊性和侮辱性的手法,當著他的面以不可能做到的方法偷掉了骰子,而且還是在譚速的手里偷掉的。

 對于一個高傲的人來說,這樣的打擊無疑是極其具有毀滅性的。高進一手摧毀了譚速自以為最擅長最強悍的地方,譚速雖然臉皮不薄,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便如川劇變臉一樣變了數變之後,面容上浮現出絕望神情,身體搖晃了兩下便倒下了。

 “嘖嘖,心境那麼脆弱也玩賭?”高進不經意間冷冷的瞥了躺在地上的譚速一眼,這句話卻讓羅元沛和錢懷生同時一震,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羅老先生,不知你有沒有興趣跟我玩一把?”高進搖晃了一下手上那張支票,不過,那上面究竟是多少錢,他一直都沒注意過。

 羅元沛和藹一笑,向著高進攤出手︰“高先生,不要耍我了,如果我沒料錯,這里應該沒人是你的對手了。或許,你更應該去找楊成君,而不是我!”

 “楊成君?第一快手?有意思!”高進偏著腦袋的動作顯得極其詭異,只見他輕輕笑了向羅元沛虛彈一記手指︰“那今天就到此為止,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說著把目光投向辛茹。

 辛茹忽然覺得很是害羞,她並不是什麼隨便的人。若換了平常,真的很難想象就這樣答應了一個男人如此無理的要求。可,方才高進在賭桌上揮灑自如的畫面已經深深刻在她的心里,或許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夠消磨掉……

 “不過,只是今天而已,把你的聯系方法留下,改天我興致若是來了,定然找你玩上兩把!”高進向始終微笑的羅元沛笑了,露出那白潔的牙齒,配以那充滿戰意的目光,便如一匹隨時渴望戰斗的獨狼。

 半擁著辛茹離開了賭場,高進心里充滿志滿得意的情緒,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想要自由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而不需要害怕受到任何約束。其實這何嘗不是每個普通人的理想里的最佳生活,只不過,不是每個人都有權力去選擇生活的。

 來到停車場,望著那部潔白的保時捷的流線造型,高進頓時驚嘆不止︰“真漂亮,流線弧度,漂亮!”

 “車?還是人?”辛茹面對著高進這個還頗有兩分孩子氣的家伙,不由生起了調皮的念頭。

 “車美,人更美,正是香車配美人。”高進戲謔的伸出手在辛茹的尖下巴上微微一勾,在這剎那,辛茹只覺得自己的心髒便如被電流竄過一樣,那種舒服的感覺難以形容。

 辛茹的年紀並不是很大,只有二十六七歲,不過,與高進站在一起倒顯得頗為相得益彰,很有些許情侶的味道。高進感覺非常愉快,辛茹的皮膚很嫩便如隨時能滴出水一樣,像這樣的有錢少婦總是很懂得自我保養。

 高進不想了解辛茹的過去,因為他只是游戲人間,對他來說,什麼都只是游戲。辛茹不可能是他的歸宿,更不可能是他的終點,所以無謂去了解過多的事。

 驀然,他想起一事,連忙看了一下時間,頓時皺起了眉頭。這一次因為他在來的路上耗費了不少時間買材料和工具,所以現在離他預定的時間不遠了。他很難形容那是什麼感覺,他的腦海里總是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一定要在某個時間離去,對這點,他並不懷疑。

 想到這,他惟有遺憾的盯了這位辛茹一眼,看起來,他們是有緣無份了︰“茹姐,我要走了,必須得立刻走!”

 “那麼快,你都還沒有去我家呢?”辛茹吃了一驚,她本來既然接受了高進,就已經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沒想到高進竟然忽然提出要離開,一時間頓時覺得好象空蕩蕩的。轉念一想,這樣豈不是更好,反正她自己都不想太隨便!

 “行了,茹姐,下次我出來一定找你!”高進連自己都沒有察覺,他竟然用了一個出來來形容。然後望著這位年輕而且美麗的少婦壞壞笑了︰“茹姐,我要走了,難道你不想留什麼紀念給我回味嗎?”

 這真是個壞男人!辛茹現在只有這樣一個念頭,卻是無從拒絕。只是嬌羞的附頭上前去,在高進的面上親了一下。高進只感覺到那性感的薄唇在自己臉上留下余熱,便笑著向他招了招手離開了。

 就在高進和辛茹離去之後,賭場漸漸由剛才的極度刺激和喧嘩平靜下來。讓人把譚速給弄走之後,羅元沛和錢懷生回到了辦公室里繼續談論著,只不過話題卻已經成為了高進!

 “譚速太傲了,如果不是他老子讓我幫忙照顧,才懶得理這種不尊重老人家的小子!”羅元沛其實在靈寶賭場擔任技術顧問也只是前幾年的事,跟譚家談不上什麼交情,就是主顧的關系!

 “不過,真的很想不通,高進是什麼時候偷掉的骰子,以什麼手法偷掉的!”錢懷生與高進接觸了第二次,以他的閱歷大致可看出高進對碧輝其實是談不上敵意,同樣可看出高進是那種亦正亦邪,凡事由心的人。

 這個問題不僅困擾了錢懷生,同樣亦困擾著羅元沛。他們敢肯定,骰子被高進做過手腳,可是無論是現場觀察,還是事後的監視鏡頭都完全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這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

 “我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他很像是那部電影里的賭神,很像。”錢懷生喃喃自語,猶豫了片刻才驚駭道︰“由這幾次交手結果推算,那他的綜合實力絕對不會低于楊成君。”

 “不能這樣算,就是布林都偷不掉骰子,若這樣說來,那他豈不是比布林還要厲害!”羅元沛神情間滿是懷疑,可他卻不敢肯定︰“不過,他的實力不差,這是可以肯定的。可惜這次沒能跟他交手,否則就有機會看出他的來路了。”

 錢懷生拿了一杯白酒遞給羅元沛,搖了搖頭︰“總是有機會的,不管怎樣,下次我們一定要告訴他百強大賽的事,相信依他的性格是不可能錯過的!”

 “那倒是,有這樣的年輕高手,相信不需要幾年,華人在賭壇很快就能夠佔有一席之地了!”羅元沛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能夠見到年輕人有這樣的水準,實在是一件很讓他開心的事︰“不過,真不明白,為什麼突然一下子就冒出了兩個高手……

正文 第十六章 測試結果

 回到住處,高進躺在床上思考了半晌,突然狡詐的笑了。他在想是不是需要去澳門找楊成君過上兩招。楊成君不是華人第一高手,在美國還有一個控股拉斯維加斯的華人家族,那個家族有一個高手,是唯一能夠在全球排名里凌駕于楊成君之上的。

 不過,很有趣的是,對于華人賭壇而言,大家對楊成君更為推崇。其原因無非就是楊成君是完全依賴自己的天分和勤奮得到今天的成績和地位,而那個家族高手的成長卻是格外不同的。

 楊成君還在賭場流連不已什麼都不懂時,那家族高手便已經泡了至少八年的溫泉水和牛奶等等,而且還有儀器等幫助訓練。所以,其中的高下之分,一眼便可看出來。最重要的是,楊成君的手速是當之無愧的華人第一。

 高進不知道楊成君的相關資料自己是怎麼知道的,可是當他腦海里浮現這一切之後,便開始很欣賞楊成君了。楊成君在澳門葡京賭場擔任技術顧問,若是要找他,那就只有去澳門!

 想了半天,他突然想到辛茹,摸了一下臉上那被親過的地方,丹田之火迅速熊熊燃起。在腦海里盤旋了一下想法,他決定下次一定要找辛茹。

 未久,他便沉沉睡去。這一覺睡得舒暢之極,直到第二天齊遠下班才被驚醒,他幽幽睜開眼楮,只覺得頭多少有幾分疼,前幾天有一次亦是一樣,在醒來之初頭就有點裂開的感覺。

 睜開眼便見到齊遠興奮得在臥室里團團轉,見他醒來,立刻張開雙臂興奮大叫︰“臭流氓,昨天賭場再發生了一件大事。賭神高進又一次駕臨碧輝,可惜你又不在……”

 易飛大是好奇,待听齊遠把晚上的事講了一遍,又見齊遠呼呼喘著大氣,眼里閃動著興奮的光芒,比劃著手形容︰“你沒看見當時的情況,當骰盅揭開時,全場的人都傻了。就連錢總監和羅顧問都震驚極了,那五粒骰子竟然不見了。那個譚速更是非常輸不起,一下子便暈了過去,當時那個臉色真叫好看。”

 “賭神高進?他連續去碧輝兩次,究竟是想干什麼?為了揚名立萬,為了財,都不像,否則大可選擇去澳門找楊成君戰一場!”易飛沉吟片刻之後,再一次問齊遠︰“剛才你說高進臨時搭上一個漂亮少婦,而且還公然調情!”

 齊遠重重的點了點頭,眼里的羨慕之色濃郁得甚至連易飛都看不下去了,狠狠拍了他兩下才思考著說︰“按照你的說法,高進應該不是為了名和財而去,為了女色也不太可能,真是不容易看懂!”

 “算了,不想這個……”易飛呼出一口大氣,無意識的揮了一下手,這才起了床。

 去到碧輝俱樂部,易飛見到了錢懷生,還見到了羅元沛。介紹了一下,才知道這不起眼的老頭就是中國第一的撲克牌高手,連忙尊敬的問了好。

 羅元沛對易飛沒有給予更多的關注,他現在的腦袋里只剩下賭神了。相信經過這一晚,賭神高進之名就能夠迅速傳遍中國賭壇,他需要針對高進做更多的思考,還要順便去澳門一次。

 待羅元沛去了酒店,錢懷生這才找到易飛,把昨天的事告訴了他︰“你想不想看看昨天的對賭錄影,我倒忘了,現在你有權力調這段錄影來看的!”

 把錄象拿了出來開始播放,易飛看見高進的第一感覺就非常熟悉,或許不如說是非常古怪非常別扭。很難說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可是易飛只要看見畫面上的高進,就有那種奇特的感覺,就好象手指尖放在鼻梁前那樣的感覺。

 看著畫面里的高進,易飛全神貫注的盯著高進的每一個動作,自然是看不出什麼。不過,他想看的不是高進做了什麼手腳,而是想由高進的舉止動作里推測出這人的性格。

 每個人關注的地方都各有不同,而易飛關注的則是另一個點。當他見到畫面上的高進毫不猶豫的拉住那美麗少婦,然後微笑著與之談了幾局,逗得那少婦掩口輕笑。到這里,易飛沒有吩咐放大畫面,他想自己應該是初步得到了高進的性格。

 他想高進應該是一個直接而不修飾的人,對自己想要的,即便是赤裸裸的情與色都不會加以掩飾。這點可由高進直接抓住少婦的手而無半點不安,而且還主動表現出對少婦的興趣便可見一斑。

 想做就做的直接性格!或許是因為實力的關系,所以才能夠如此的毫無懼色。無論如何,易飛佩服這個人的膽色,能夠在眾目睽睽下做出這樣的事。盡管他很清楚自己一樣可以做到,可絕不至于那麼直接。

 “他很厲害,非常厲害!”易飛反復欣賞著錄象,當他每一次看到骰盅里只剩下一粒骰子時,全場圍觀者的表情堪稱精彩絕倫。不過,每一次看到這里,他都有一種非常強烈的直覺,直覺告訴他,骰子絕對不是在開始搖之後才換的。

 再一次翻覆欣賞著那高進的表演,當他看見譚速將骰子遞給高進檢驗,而易飛卻僅僅是接過,與少婦談笑之時,讓自己的拳頭微微捏緊了少許。就在這一剎那,易飛仿佛抓住了什麼……

 可究竟是什麼?他苦苦思量著,那道靈光究竟是關于什麼的!當他再看了一遍,鏡頭里忽然閃過高進那驀然偏過的頭,僅僅是零點一秒的時間。可是,易飛抓住了這一剎那的靈感,他想或許自己確實抓住了高進換骰子的方法。

 他甚至可以設想出來,高進就在接到骰子的一剎那是怎樣在與少婦邊談邊換掉。可即便如此,那高進的速度也快得非常驚人。不過,他沒有把自己的觀察所得講出來,有些東西抓在自己手里才能夠轉變為有利的東西!沒錯,他正是要利用這一點來向高進換取應得的利益。

 “你認為如何?”錢懷生壓根本沒考慮過易飛能夠看得出什麼,之所以讓易飛看這段錄象,無非就是希望易飛能夠在這場賭局里獲得一定經驗和見識。

 凡是高手對決,很少有類似這樣的場面,因為大家都會不約而同的選擇較隱秘的地方,以免自己的手法暴露出去,或者被對頭了解到。所以,在賭壇里,這樣的經驗往往是很難獲得的。

 易飛搖了搖頭,遲疑半晌才沉聲道︰“看不出來,可他一定是高手!對了,錢叔,我想我的測試應該可以進行了!”

 “那麼快?”錢懷生驟然一驚,他還以為易飛需要花上至少一周的時間才能夠做得到了。一周時間,已經是天才了,他已經把易飛視為天才了。

 可是,他更沒料到,易飛遠比想象中更加快,更具有天分。這個測試並不簡單,表面上可以視為測試手速,可是同樣是測試一個人有沒有成為高手條件的方法。能夠通過,只要頭腦和眼楮沒問題,那就初步具備了各種條件,這也正是他要易飛測試的原因。

 “不過,目前最多只能夠達到五成的成功率。”易飛頗遺憾的點了點頭,不過,他並不知道,只在那麼短短一兩天的時間里,便可由不會偷牌控牌快速搖身變做能達到五成比例,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數字。

 錢懷生苦笑不已,他發現自己在易飛面前,好象這一輩子所學的什麼都不算一樣。就連在高進面前,他都沒有這樣的沮喪過。不過,更多的還是高興,易飛是他發掘起來的,若是將來易飛成名,那每一個人都會記得他的名字。

 來到辦公室里,易飛把撲克牌鋪在茶幾上,而錢懷生則捏著秒表,只待他一聲呼喝而下,易飛就會立刻表現出自己的實力,確定他有沒有成為高手的實力。錢懷生盯著易飛看了兩眼,再看了一下秒表,忽然間喝道︰“預備,開始……”

 只見易飛的手柔若蓮花般不停頓的在茶幾上翻動,幻化出一條條優美的指影。而撲克牌便如被磁鐵吸引的鐵片一樣,或快或慢的飛向易飛的左手心里。只見到易飛的右手到左手間的距離里,無數撲克猶如花蝴蝶似的飛舞著,著實美麗非常。

 “停!”隨著錢懷生的喝止,易飛的手立刻剎車成功,停在茶幾上空,食指和無名指尖面還停留在兩張撲克牌上。想來若是晚上零點零一秒喊停,那兩張撲克便已經飛到了易飛的左手里。

 “數數看,一、二、三……三十三、三十四……”錢懷生愈數聲音愈是顫抖得厲害,在方才易飛的手法里,他完全可看出易飛根本還不夠熟練,完全是硬著頭皮測試的。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一旦易飛熟練了,至少還可以有更大幅度的提高,起碼可以超過四十大關。其他人不知道,可是錢懷生卻很清楚,能夠達到三十四這個測試水準的人並不是很多,他也不過只是這個水準而已。能夠超過四十大關,就基本具備了進入全球百強的資格。

 每秒鐘十一張,若不是掌握住了滑牌的技巧以及控牌技巧,那是絕難做得到的。普通人每秒鐘能夠做到五張,而易飛則達到了每秒十一張。這是一個可怕的數據,錢懷生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讓易飛進行下一項測試了。

正文 第十七章 千門賭道

 “錢總監,你認為我能夠學賭術嗎?”易飛現在略有些緊張,在錢懷生的表情里,他看到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這讓他不能不憂慮。

 錢懷生盯著易飛半晌,這才吐出一口氣,苦笑著說︰“沒問題,肯定是可以的,而且你還有不俗的根骨。不過,你最好不要跟我學,我教不了你什麼的。”

 易飛微微一怔,他倒不以為跟什麼人學有什麼問題。卻在這時,錢懷生思考片刻說︰“我的賭術不夠好,教了你只會教壞。你需要自己來學習和掌握,我只能夠告訴你一些常用的技巧和手法。最重要的是,你應該多見見世面,看看高手的對賭,那才能夠讓你學到更多!”

 “明天羅元沛將去澳門……”錢懷生腦海里轉了一下,迅速想到了在自己的職權範圍里可以為易飛弄到什麼福利︰“你跟他一起去,去那里見見世面,對你是有很大幫助的。”

 “澳門?”易飛第一個想到的赫然便是賭王何鴻生,而第二個便是楊成君。中國第一快手,究竟有多快?他不知道,不過,他可以想象那種高人風範。

 “對,在你去之前,我需要把賭壇的一些事跟你說一下,再教你一些常用的手法,都是很簡單的東西!”錢懷生沉吟片刻才緩緩說︰“其實賭壇分為兩大派流,千門和賭道。當然,這不是兩個門派,而是在賭博手法上的兩種不同觀念所造成的兩個派流。就好象美國以老虎機為贏利點,而亞洲則以牌桌為贏利點一樣!”

 “千門在某種意義上而言,走的是騙這一條路子,他們可以使用各種手段來贏得勝利,而不僅僅是賭桌上的。賭道則是賭術,主要是依賴在賭桌上的技術。雖然說十賭九騙,可是賭道的人玩的都是賭桌內,千門決勝的關鍵卻是在賭桌以外。”

 “這兩點很重要,也是千門和賭道造成的思想踫撞。”錢懷生看上去非常無奈,其實他以前認識千門的人,對千門也不是接受不了︰“兩種主流觀點的踫撞很嚴重,時時造成火花。”

 “千門認為賭道把輸贏局限在賭桌上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他們認為既然是賭博,就要不惜代價和手段的贏。而賭道則認為,千門的存在壞了賭壇的名聲,讓人以為賭壇充斥著騙子,所以沖突是時常發生的!”

 望著易飛那迷惑的神情,錢懷生愣了一下,這才呵呵笑著解釋︰“因為千門的目標非常之大,可以是一個乞丐,也可以是一個超級富豪,可以是一個便利店,也可以是一個國家。他們是以千術,即是騙術為主,所以才會造成賭壇名譽大損!”

 千門和賭道,這可真是有意思!易飛怎麼覺得這就好象那正派和邪派之分。他理解錢懷生指的思想觀念不同所造成的踫撞,就猶如劍宗和氣宗之分那樣,只不過沒那麼偏激罷了。

 只是,當他听到千門可以以千術千超級富豪,千一個國家時,他立刻產生了一些很是有趣的想法。他認為自己在某種程度上與千門頗有類似之處,起碼他現在確實是決定不擇手段要累積資本來做點什麼了。要想對付李榮,錢和權一個都不能少。

 “總之,千門屢次被賭道的人破壞買賣,而賭道所在的賭場也屢次被挑釁。他們彼此看不起彼此,卻又彼此重視彼此。”說到這里,錢懷生面容間流露出懷古的幽幽之色︰“那正是我出道不久的時候,千門和賭道生意在對方阻撓下很差,可是因為賭道的人分布在各大賭場,所以千門的人被各大勢力聯手打壓!”

 “那一次斗得很慘,此後千門就基本在地下活動,很少與賭道的人有所接觸!”錢懷生長嘆一聲,感慨萬千,想不到一下子就二十多年過去了︰“一直到現在,千門的活動還是很隱蔽!”

 這果然就是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恩怨!易飛雖是在錢懷生的話里听不到什麼更具體的東西,卻同樣能在那一句斗得很慘里感受到那一次爭斗的驚心動魄。

 “當然,在理論上,你與千門的人踫面機會是很小,倒是不必想得太多。”錢懷生盯著易飛,便猶如看著賭壇的未來之星一樣,他敢斷言,易飛定然能夠成為世界賭壇的新秀︰“當然,所謂的千門和賭道只是一個籠統的說法,以便于分辨而已。實際上,即便是賭道自身都有不少恩怨存在,總之,出去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要與賭場交惡。”

 “為什麼?作為賭壇的人,與賭場有交集那是必然的事,否則我們去什麼地方賺錢?”易飛終究不是賭壇的人,即便是,也只是一個新人而已,對一切都了解得太少了。

 “賭博自古以來就與幫派存在千絲萬縷的關系,澳門何鴻生就曾經是澳門黑道無冕之王。全球十大賭場,每一個都與黑幫有著密切關系,的確,他們不是黑幫,卻勝過黑幫。得罪了賭場,就譬如說,你在賭場里贏錢,若是貪得無厭的贏下去,那自然會有黑幫的人來對付你。”

 “就連碧輝都與黑道有著一定的關系,這是必然的。所以,站在這個角度,我想應該能夠明白我的意思!”錢懷生牢牢的盯著易飛,神情嚴肅,若是易飛不知死活去開罪賭場,那早晚橫尸街頭。

 怨不得了!易飛想自己確實是理解了,理解為什麼那些賭術高手不能夠仗著賭術贏個幾億身家了。他更加理解賭術高手為什麼要加入賭場了,理由非常簡單。練賭術的,不能夠在賭場贏錢,那還不是基本只有喝西北風的命,賭術高手需要錢,賭場需要技術高手,一拍即合,那是再合理不過的事。

 不過,根據錢懷生的說法,賭術高手倒不一定要依附賭場,有不少高手就是很自由的,即便是技術顧問這個頭餃也沒掛的。譬如目前世界排名第四五十的凌落日,拉斯維加斯的賭場向其開出極高酬勞,一樣沒能夠請到手。

 那並不意味著凌落日就沒了收入,無論他去到哪一個賭場,負責人都會恭敬的把貢錢或者過路錢送上來。所謂的貢錢和過路錢便是專門為高手提供的,避免他們來賭場搗亂。譬如高進第一次來時,錢懷生遞出去的支票,就是貢錢。

 貢錢與過路錢不同,過路錢只是賭場隨意給,只是意思一下。貢錢就意味著賭場對那人的尊敬,在某種意義上而言,可稱為臣服之後的進貢,所以被稱為貢錢。當然,若是某人不識趣的連連跑去某個賭場,或者多個賭場弄貢錢,那賭場也絕不在意把丫給埋在路邊。

 易飛就這點表示出了驚訝,在他看來,賭場既然與黑幫有勾結,那就沒理由害怕賭術高手,更沒理由進貢。錢懷生很清楚的告訴他,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游戲規則,盡管沒有人寫出來,可是規則就是規則,那是難以改變的。

 賭場和賭術高手永遠都是互相利用,譬如說澳門葡京若沒有楊成君坐鎮,若是沒有行業規矩。那全天下的高手都涌過來賭,只怕葡京不需要一天的時間就能夠輸到破產。賭場需要高手,而高手需要身份和金錢,那樣就必須得有一個規矩來平衡。

 這一天,易飛在錢懷生這里了解了很多事,盡管也學了一些賭術上的小把戲,可他還是覺得最有用的便是這些資料。不過,易飛這一次確實是賺了,錢懷生本來就交游廣闊,見識廣博,有他來給他介紹賭壇的一切,那自然是遠比常人所知更多。不可否認,易飛將來所做的很多事,都是因為今天的了解才得到了掌握的機會。

 對于易飛來說,這一天還遠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刻,他需要印證一件事。待錢懷生離去,易飛來到監控室觀察了一下,確信自己將要去的地點的攝影角度,這才施然下到大廳里。

 來到其中一張賭桌,即是譚速與高進交手的那張桌子前,故意旁觀了一會。他才向那荷官笑道︰“老楊,我正巧有些手癢,讓我來兩把!”

 那荷官把位置讓出來,易飛揭開起骰盅蓋子,再拿起骰子在手上感覺了一下。在賭客的目光里若無其事的放回到骰盅里,手指卻是閃電般在盅底抹了一把,刮了一下。這才開始搖起骰子,搖了這一把,他便吩咐那荷官另外去拿個盅來,把這個盅拿去洗一下。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易飛關上房門,這才小心的伸出右手。在他那色澤淡黃的皮膚上,赫然有極少許的透明粉末,若不是易飛有備而來,肯定是不會發現這粉末的存在。

 這粉末正是他方才在盅底一抹一刮的結果,把手抬到眼前細細觀察了一下。那粉末易飛從來沒有見過,透明而且非常細,細到落在盅底的綠色絨底上根本就看不見,甚至感覺不出來。

 觀察了片刻,易飛漸漸流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他想自己的確是找到了高進贏譚速的辦法,回想起錄象帶,他完全可以設想得出這樣一幅畫面︰高進接過譚速遞來的骰子,以極快手法偷掉了其中五粒。一邊還故意裝做漠不在意的與少婦調情,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動作,甚至激怒譚速。

 “果然是高手!”易飛閉上眼楮默默回想了片刻,很快就得出了整個過程。他想自己或許應該推翻部分自己對高進其人的性格推測,高進絕對不似表面上那麼張揚無智。

 為此,他甚至調來了高進第一次來賭場的錄象帶。仔細欣賞了一遍,他敢肯定高進是一個冷靜而且有心機的人,絕對不像是第二次來時表現的那麼略有輕浮。

正文 第十八章 透明粉末

 他想,當時高進由見到譚速開始,便已經開始了設計。設計譚速主動來賭,而且還以各種手段激怒其,結果就是譚速在搖骰子時失去了平靜狀態,根本沒有察覺到骰子的問題。

 骰子理論上是存在問題的,當然,易飛指的是高進就在捏緊拳頭的瞬間換進去的那五粒骰子。他之所以感肯定高進是那時換的,就是因為那不僅是高進全場唯一一次接觸骰子的機會,而且當時高進望著少婦的眼里還流露出了淡淡的戲謔。

 這種戲謔絕不可能是針對少婦,那自然就是針對譚速了。為什麼戲謔,因為譚速如高進所料的一樣掉進陷阱了。為什麼是戲謔?而不是興奮或者刺激,再或者其他的感覺。

 易飛想了很久,他想最接近答案的可能就是高進固然富有心機,卻不是那種做什麼事都很有目的的人,或許不如說不是那種做什麼事都講求利益的人。他認為高進是在玩,在這種賭局里尋找快感。

 骰子的問題在什麼地方?易飛完全可以想象,骰子在盅里的狀況。被換上的五粒骰子在譚速的搖動之下,迅速在撞擊中化作粉末……或者五粒骰子內部的東西本來就是粉末。然後,當盅一打開,赫然就會有五粒骰子離奇失蹤了。

 問題是,骰子是什麼做的?透明而且細微的粉末做的嗎?換做是沒接觸賭術前的易飛肯定察覺不到這其中的問題,可他既然了解一二,就意識到要讓譚速那樣的高手忽略盅里骰子的重量和撞擊聲是很難的。

 高進做到了,利用言語刺激等手段讓譚速近乎失去理智,結果忽略了聲音。其他的也罷,譚速當時接過骰子,卻沒能夠察覺到骰子有什麼不對勁,這似乎就只能說明骰子至少在重量和質量上都與原來的骰子分別很小,否則譚速的手感會立刻告訴他有什麼不對的。

 “厲害,真是厲害!”想到這里,易飛若是再不明白高進為什麼要激怒譚速,那就實在太蠢了。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高進這一手玩得非常漂亮,全天下都被瞞住了。

 可是,瞞不住他,最終還是被他給找到了!易飛神秘的笑了,這個奇特的發現能夠讓他在高進身上獲得什麼呢?他很好奇,真的非常好奇。不過,他似乎沒想過,萬一高進沒打算接受他的條件,那又怎麼辦?當然會有辦法的。一定有,無論是高進還是易飛!

 回去把這事跟剛起床不久的齊遠說了,齊遠立刻張大了嘴巴,眼楮瞪著易飛,那愕然神情就好象易飛毀了他的偶像一樣。半晌之後,齊遠才回過神來,唉聲嘆氣道︰“沒想到原來所謂的賭神高進只不過是一個騙徒!”

 “他不是騙子,他的手的確非常快。只是捏拳頭那麼一剎那,就能夠換掉五粒骰子,單論這一手,我猜都強過譚速了!”易飛立刻否定了矯枉過正的齊遠,然後冷冷一笑︰“賭神高進,他還不配這個稱號,我一定不會讓他玷污這個稱號的!”

 “我知道你非常喜歡賭神這部影片,不過,你也不需要這樣吧!”齊遠苦笑著拍打了易飛一下,易飛那小子自小便非常喜歡賭神那部影片,否則怎麼可能花費大價錢去搜羅那盒幾乎都要快失去磁性的錄象帶。

 “我要去澳門幾天,你可能過幾天就能夠得到升職了!”易飛深深呼吸一口氣,這才凝視著齊遠說︰“老瘋,你有沒有想過,某一天我們能夠控制賭場!”

 “這樣的夢想誰沒有?”齊遠反問了一句,在賭場工作了一年多,他看慣了人們大輸大贏,可最終的贏家卻只有莊家,就連職業賭徒都免不了要輸個屁滾尿流。

 易飛笑了,人可以終生都無法實現理想,卻不能沒有理想,否則就會喪失動力。而他的動力就是,李榮和李氏集團!只要李榮還活著一天,他就絕對不會放松下來……

 2006年8月3日……

 澳門,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多年以前是何鴻生的天下,而如今卻已經成為三分天下了。澳門是一個毫無競爭力的地方,在這里,除了賭就什麼都沒有了,每一年的財政收入至少有百分之八十都來自賭。

 不過,在尋常人看來,澳門特別行政區的市民是很幸福的。因為澳門給出的社會福利極好,看病不需要花錢,掃大街的是公務員。向來被香港稱為澳門街的澳門其實真的很小,道路也很狹窄,也怨不得彈丸之地的香港敢如此稱呼澳門。

 在幾年前,澳門有百分之三十的人為何鴻生工作,有百分之四十的人間接因為他獲得利益。即便是澳門回歸之後,何鴻生這個土皇帝的勢力被大為打擊,甚至被幾十年的老朋友霍英東拋棄。可是,他始終都是澳門最具勢力的家族領袖,始終是澳門最根深蒂固的勢力。

 不過,不能不承認的是,何賭王終究是老了,缺乏了足夠的進取心,賭牌不但被瓜分了,甚至家族內部的破事都讓他頭疼之極。單是四姨太與大女兒的權力之爭就讓他難以應付了,只是,由前幾年他親自出手把自己的妹妹,同時也是何氏家族里的二號人物十姑娘給拉下權力的顛峰來看,何賭王對未來的權力之爭未必就是沒有半點想法。

 澳門現在已經不是姓何的了,可是何鴻生仍然控制著權力,盡管不如當年。不過,目前其他兩家公司的賭場剛營業不久,暫時沒能夠撼動賭王的生意,反而讓賭王的生意更好了,去年澳娛公司便交了一百二十億澳門元的稅。

 “澳門真是一塊寶地呀,現在多家公司前來競爭,很有機會發展為亞洲賭場的中心!”羅元沛仰望著葡京那個極其著名的建築物,發出無盡的感慨。

 易飛眯起眼楮仰望著葡京,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不喜歡這種仰望某人或某物的感覺。葡京現在正在擴建當中,只能由其中兩道門進入。

 望著葡京賭場,易飛想起了自己在來之前和齊遠的資料收集。何鴻生自然是不消說了,永銀和聯能尚未真正站穩陣腳,所以局面多半還是傾向澳博。

 去年澳博繳納的稅款共為一百四十億澳門元,按照對等的匯率來計算,既是一百四十億的人民幣。澳門針對博彩業的稅率很高,單只是純粹稅率便是百分之三十五,再加上百分之五的公益事業等等,那便高達百分之四十,比之拉斯維加斯還要高上太多。

 可,即便是這樣,澳門每年竟然也能夠產生那麼龐大的利潤。推算下來,就意味著澳博去年的稅後毛利為兩百多億,除去開支,至少還有數十億的利潤。就是這樣一個彈丸之地,竟然能有如此龐大的利潤,實在難以想象。

 澳博和澳娛並不是同一間公司,澳博只是澳娛的子公司之一,不過,卻是澳娛最重要的子公司。澳博才是拿下賭牌的公司,是經營賭場的公司,澳娛還有其他其他的盈利業務,比如船運之類的。

 若是能夠得到澳門三張賭牌之一,那情況又如何?易飛默默思考了一會,很快就得出一個結論,只要能夠得到其中一張賭牌,理論上就夠同李榮斗了。不過,那似乎不太可能了,澳門三張賭牌全都發了出去,最長的合約可以達到二十年。

 最重要的是,自己現在還什麼都沒有,要錢沒錢,那還怎麼做?想到這里,易飛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能不能夠做得到。不過,這是他唯一能夠選擇的了。

 進到這間世界知名的賭場,易飛沒有在第一眼就看見與賭博有關的東西。在來這里之前,他有查過這里的資料,葡京並不是只有一個廳,而是有十多個賭廳,每個賭廳的經營者都各有不同。

 譬如其中一間賭場便是被何鴻生的四姨太經營著,而其他的賭廳則被來自各地的商人經營。譬如當年被澳門抓去判處極刑的黑幫大哥崩牙駒當年便主持著一個賭廳,當然,澳門所謂的極刑也只不過是入獄十五年而已,毫無震懾力。而現在,其中的一間賭廳則是香港影壇大亨經營著。

 簡單的說,賭場的確是何鴻生的,可是他並不實際插手經營當中,而是以類似承包的方式給了手下或者其他人做。隨著羅元沛,易飛來到其中的一號賭廳,在這里轉了一圈,羅元沛這才笑著對他說︰“小易,你認為這里比起碧輝如何?”

 “有很大的差別,碧輝差在是地下賭場,沒辦法公開,自然就很難造成更大的利潤和聲勢,這就是國內賭場的通病。”易飛笑了,其實他說的這個人人都知道。不過,那也是事實。

 單論賭場經營,總之來去就是那樣,在什麼地方賭差別並不是很大。關鍵在于如何吸引客人過來。只要客人來了,就不怕他不玩上幾手輸上一點錢,能夠忍得住不玩幾手的人恐怕並不多。

 羅元沛頗感奇怪的看了易飛一眼,他不太明白錢懷生為什麼不親自過來,而是派了這個小鬼過來。不過,方才他問這個問題,還以為易飛會回答與賭場賭桌有關的東西,沒想到卻給了這樣一個傻瓜都知道的答案。

 “看一下就上去,想玩就等一下再來!”羅元沛向易飛招呼了一下,這才出了賭廳乘坐電梯上了樓。樓上就是易飛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想到自己將要見到那個傳奇人物楊成君,易飛忍不住心髒連連跳動了數下……

正文 第十九章 澳門葡京

 樓上就是澳娛的辦公層,如此倒也是極方便的。易飛小心的觀察著這里的環境,他想自己需要學習很多東西,需要把事業由無做到有,而這一次的深入之旅無疑是給了他足夠的學習機會。

 在身材熱火的女秘書帶領下,羅元沛和易飛來到了一個極大的房間里。一眼掃去,這里面三面都是監控畫面,更有不少人在其中,神情頗刺激和緊張,這很顯然是賭場的監控室。

 易飛總算是開了一把眼界,什麼才是真正的國際賭場,單是這個龐大的監控室,便足夠開一個賭廳了。女秘書向里面一指︰“楊顧問正在那里!”

 羅元沛和易飛一路行過去,來到人最多的那一面監視畫面前,只見人人都在盯著畫面。讓易飛和羅元沛同時驚訝的是,這一面牆上赫然只有八個畫面,而且還是同一張賭桌的八個角度和位置。

 難道出事了?這是易飛的第一念頭,如果不是出事了,沒理由那麼仔細的觀察一張賭桌,這點他還是清楚的。羅元沛盯了兩眼,這才來到一個坐在椅子上沉吟的家伙肩上拍了一下︰“快手,在干什麼?”

 那家伙愕然轉身,見到是羅元沛,立刻變成了開心︰“老羅,你什麼時候過來的,竟然不通知我一下,讓我去接你也好呀!”

 “客套話就不必了,我羅元沛還不值得你楊成君親自來接。”羅元沛自嘲的指著自己的鼻頭說了一句,這才指一旁的易飛介紹︰“這個年輕人叫易飛,是錢懷生的助理。”

 易飛仔細觀察著眼前這個人,就是傻瓜也該知道,這個人便是楊成君了。楊成君的個頭很高,相信該有一米八,比易飛高出半個頭,相貌談不上英俊,卻總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男人味。

 楊成君同樣在觀察著易飛,易飛的長相並不出眾,可是卻總有一種讓人忍不住生起親近想法的味,還總有一股能夠讓人心里平靜下來的氣度。只一眼,他便喜歡上易飛了,起碼易飛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听到他的名字就流露出滿臉的崇拜。

 當然,這只是對他的性格而言,若是換了其他性格高傲的,只怕因為易飛的態度就此結下梁子也未必可知。伸出手握了一下,楊成君這才感到詫異,在他的想法里,易飛既然是碧輝賭場的技術助理,技術肯定不差,可是易飛的手給他的感覺卻絕對不是那種高手的手。

 易飛握上楊成君的手同樣有種非常奇怪的感覺,那是一雙很有力而且很嫩滑的手,絕對比他印象里任何女人的手都要美麗。感覺更是怪異的是,就是這樣一雙有力而且滑嫩的手,竟然還挺大的,真讓人難以想象這怎麼可能練得出如今那麼高超的賭術。

 寒暄了幾句,易飛便忍不住開口問道︰“楊先生,你們在這里看這個,難道是踫到什麼難對付的角色了?”羅元沛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他本來也想問的。

 “你們知道,澳門向來都是亞洲賭場的龍頭,葡京更是龍頭中的龍頭。何先生以前論實力論資格都是當之無愧的亞洲賭王,可是現在澳門三分天下之勢已經形成,那總有一些不開眼的家伙以為便宜可佔!”楊成君的語氣不是太客氣,了解他的羅元沛不禁猜想這一次難道事情嚴重了?

 羅元沛很清楚,楊成君待人和善,從不對任何擺什麼第一快手的臭架子,是職業高手里罕有的異類。而且,站在賭場的陣營里,楊成君對平常來這里賭錢的職業高手是難得的好。

 何鴻生從來都不是什麼好惹的人,更不見得是什麼好人,這是全世界都很清楚的事。有一次,葡京來了一個急需要錢的職業高手,那家伙起先還為了不引起賭場注意而故意有輸有贏。可是,後來那家伙無法再等了,逼得連連出重手,只得半天工夫就在普通賭廳里贏了上千萬。

 到了晚上,那家伙更是拿著那一千萬上了貴賓房去玩,就這樣半晚上下來,這人很快便在賭場里贏了八千多萬。而何鴻生本來就非常不爽了,這小子擺明了是不守規矩,若不是那小子還在賭,只怕一出門口就會橫尸街頭。

 偏偏賭場里又沒有人能夠贏得了那小子,楊成君匆忙之下由歐洲包了一架飛機過來。那個職業高手他固然听過名字,同樣都是百強行列的人,可卻是從沒見過,更沒任何交情。

 而楊成君力阻何鴻生的殺意,親自出手阻止了那小子繼續贏下去。並且按照規矩逼那小子把錢給交了出來,听了那家伙的苦衷之後,楊成君讓那人把錢帶走了,親自在何鴻生面前拍胸脯力保,自己掏錢補足了被贏走的錢。

 此事後來被行家知道,無人不贊楊成君夠道義,他之所以被賭徒崇拜,這些事也是主要原因。所以,羅元沛很清楚,賭客能夠讓楊成君如此不爽,恐怕事情絕對不簡單。

 易飛現在同樣聯想到了楊成君在行家里的絕佳口碑,目光緊緊盯在畫面上。那是一張玩百家樂的賭桌,荷官已經頭上汗水滴答了。賭桌顯然已經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周圍聚集了不少圍觀的賭客,一個個如痴如醉的叫著沒邊或者吹吹吹……

 鏡頭關注的目標是一個西方賭客,那家伙臉上的笑容燦爛,偶爾還故意把目光投向監視器,滿含著挑釁意味。那家伙年紀並不是很大,只有二十七八,手上拿著的又是一張九點,這一把是閑贏。

 “老羅,你是撲克牌行家,有什麼看法?”楊成君並不顧及到羅元沛是靈寶的技術顧問,這對于他們來說,意義並不大。

 “多看看再說,我只覺得他是有備而來,應該是向你挑戰的!”羅元沛盯著畫面緩緩回答,這樣的事經常發生,他在靈寶也經常遇到挑戰者,不過絕大多數都是蹩腳貨色而已。

 就這樣,他們一邊看著畫面,一邊听著楊成君把整件事給說了出來。那個西方客人住在葡京酒店,住客資料顯示這家伙是英國人,連續三天都在這里贏錢。每一把下得不是很大,只有十個籌碼,每個一千的。

 離奇的是,那家伙技術既然那麼出色,即便是到二樓的貴賓室里,恐怕都能贏不少錢,為什麼始終在一樓流連?易飛很快浮現了疑惑,望著那偶爾投射到監視器上的目光,再看見周圍越來越多的觀眾,他想自己或許可以猜到一點什麼。

 “那家伙應該沒有出千!”羅元沛只看了幾把便極其肯定的說,雖然話的意思似乎不太肯定,可與其卻是非常自信。很顯然,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我也認為他沒出千,只是精于計算,否則以他的張揚,贏的幾率肯定不會那麼小!”楊成君點了點頭,眉頭卻是微微皺了起來。他想不明白的是,這家伙究竟是持什麼樣的目的?為什麼要這樣張揚?

 這是很簡單的一個理由,雖然這個叫維特的家伙似乎是第一次來葡京,可是依他的贏率,進入二樓貴賓房絕對不是問題。可是維特卻連續三天都在大廳里賭,一直吸引著那麼多的觀眾。

 在這里,就不得不清楚的講一下葡京的環境了。一樓是最低級的賭場,在這里人潮洶涌,籌碼最大只是上千而已,相比較而言,只要是有些身份和地位的人,都會選擇上二樓那個清淨許多的場所去賭。

 二樓當然是夠貴賓了,不過,輸贏普遍幾十上百萬。三樓才是真正的大豪客去處,能上三樓玩的賭客動輒輸贏數百上千萬,服務方面自然是強似更多了。

 而那維特在這三日里連續不斷的贏錢,每天準時來準時離開,只玩十個小時。三天里,維特只贏了五百萬上下,對于葡京來說,根本就連一根毛都不算。可問題就在于,這家伙自己下注不大,可是跟風下注的人卻是極多,單是這三天里跟風下注被贏走的錢就已經高達兩千多萬了。

 來賭場,卻擺出一副不想贏錢的架勢,那家伙究竟向干什麼?易飛默默的思索著,他現在不僅是在思索這個,還在想換了自己能不能夠憑著計算能力做到維特那樣!他沒有試過,自然是不知道了。

 易飛沒有向楊成君他們提出自己的看法,那是非常簡單的事,維特是在向楊成君挑戰。楊成君不可能不知道,他所迷惑的是,維特是何方神聖,有這樣的賭術,為什麼要挑戰楊成君?要知道西方有的是高手可挑戰!所以,楊成君才沒有倉促應戰。

 就在這時,畫面上的維特看了一下表,然後將手上的所有籌碼都下了,足有五十萬之多。這次,維特所下的不是莊或者閑,而是和。若是真的出了和,那就要賠八倍。

 楊成君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嘴里喃喃自語︰“他想干什麼,三天里一直保持著最高五萬的下注,這一把為什麼忽然下那麼多?”

 而畫面里,無數的圍觀者都興奮得難以自抑,這老外忽然下得那麼大,肯定是非常有信心。一想到一賠八,立刻心動著統統把自己的籌碼都下到了那一格里,當然是買和!即便因此而沒有牌看也不要緊。

 就在牌官將要發牌時,意外發生了……

正文 第二十章 影手現身

 確實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意外,維特忽然站起來,頗高的個頭在眾多亞洲人里顯得鶴立雞群。只見他極其囂張的向著正前方的監視器鏡頭比劃了一個動作,是大拇指豎起,然後緩緩朝下的動作。

 只見他鄙夷的冷笑,以生硬的中文說︰“楊成君,我知道你在盯我,出來吧!我等了你三天,只為了領教一下中國第一的賭術,如果你不敢出來跟我賭,那就是這個,難怪華人賭壇會落魄如斯!”

 說著,維特在原地緩緩轉動一周,被各角度的監視器攝入鏡頭里。那根倒豎的大拇指隨著身體的旋轉而毫無修飾的出現在畫面里,竟是顯得極其刺眼。

 全場賭客盡數嘩然,有嘲笑維特不知死活的,有輸錢對葡京懷有怨氣的跟著起哄。總之,一時間,賭廳里各種聲音都出現了,就連其他賭廳的客人都被吸引了過來。

 易飛和羅元沛的目光移到楊成君身上,監控室里的技術助理和其他工作人員,都將目光移到了楊成君面容上。去,還是不去?去了,那就是順了敵人的意,可謂是先敗了一場。不去,單是這份羞辱就已經足夠讓葡京聲勢大受打擊,更況且還羞辱到了整個華人賭壇!

 楊成君面容上浮現縷縷怒容,很快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平靜的淡笑。他向技術助理招了招手,取過麥克風,渾厚沉凝的聲音在一樓的所有賭廳響起︰“維特先生,請稍等片刻,我一定讓閣下留下刻骨銘心的記憶,改變任何惡意猜測!”

 易飛注意到楊成君制止了技術助理調節音響效果的一個動作,他大致是了解那是什麼功能。那種調節主要是針對各賭廳,本來技術助理是想調節只傳輸到維特的賭廳有聲,卻被制止了!

 那是什麼意思?易飛沒有開口問,因為楊成君現在神情肅穆,不適應問這樣的問題。他和羅元沛,以及楊成君一道下到一樓,剛出電梯,便見到不少賭客正在電梯前等候著,這些全都是為了一睹影手風采的賭客。

 見到楊成君來了,旁邊的賭客們面容上全都浮現了激動之色,見到傳奇人物時的心情絕對不是想象中那麼好玩的。更有了解事情經過的賭客在一旁大喊︰“楊先生,一定要贏那個老外!”

 很快,賭場迅速便傳開了種種口號,幾乎都是支持楊成君的。楊成君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微微點了點頭︰“謝謝大家!”

 易飛微感吃驚,在剛才那樣的嘈雜環境里,楊成君竟能夠在若干人里清楚找到說話的人,這份耳力絕對非同小可。不過,想一想听骰術,那便釋然了。本來嘛,連听骰術那樣極其講究耳力和分辨力的技術都能夠有人練成,況且是現在這樣的環境。

 來到三號賭廳,這里簡直擠成了沙丁魚罐頭,只听得一聲大喊︰“楊先生來了!”人們都紛紛很自覺的讓出一條路給他,連帶著易飛和羅元沛都沾了點光。

 什麼叫受人尊敬?易飛現在明白了,雙拳捏緊,更是向往著未來!羅元沛見著易飛的神情,不禁呵呵笑道︰“小易,要做到楊成君這樣,不是賭術好就夠了,還要為人好夠朋友夠義氣才行,你是後生仔,要向他好好學習!”

 “謝謝羅老指點!”易飛向羅元沛輕輕一笑,腦海里想的卻是其他的東西。楊成君做人做到這地步,的確是不枉了此生,可是這不是易飛想要的,雖然他真的很羨慕,很想做到。

 可是,他更清楚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有時候做了英雄就沒辦法做梟雄。艱難的選擇,那是必然的,有所得必然有所失。易飛既然選擇了要創造事業對付李榮,那就一定少不了陰謀詭計,甚至更下作卑鄙的手段都一定離不開。他知道,因為他嘗過別人的手段,所以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做你想做該做的事,英雄的光輝就讓別人去體驗吧!易飛情不自禁的望向正在和氣與賭客打著招呼的楊成君,他必須承認,楊成君確實有著足夠的條件成為這個英雄。

 在一路的歡呼聲里,他們一行人來到了那張賭桌前。而這個賭廳里幾乎停止了營業,以那張賭桌為中心,四周圍滿了各色人等,有黃皮膚的,也有白皮膚的,同樣也有黑皮膚的。

 人人都在翹首以待,期待著這一場挑戰。這一場對賭,或許有可能成為明天各地報紙的社會新聞,可是卻絕對不可能把現場的一切都描繪出來,甚至只可能簡單的描述幾句某某贏了多少輸了多少就算。說到底,對于賭,大部分人還是持著抗拒的態度。

 維特顯然正在等待著楊成君的到來,楊成君來到賭桌前,雙眼含威的盯著維特半晌才緩緩說︰“我這第一快手之稱,也算不得什麼。可是,你這樣踩華人賭壇,那就是故意來找碴的,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

 “不用廢話,發牌就是了!”這一次維特沒有再用中文說,而是以英文極其不耐的說︰“是或者不是,你證明就行了!”

 易飛忽然明白楊成君為什麼要讓這一次的挑戰弄得全葡京幾乎都知道了,壓力,確實是壓力。方才他被維特忽如奇來的一招弄得很被動,然後楊成君非常聰明的利用圍觀者來給維特制造壓力,扳平方才的被動。

 了不起,果然不愧是第一高手!想到這里,易飛忽然記起了高進,產生一個很奇怪的想法。如果高進與楊成君對賭,誰輸誰贏?易飛不知道。表面上看起來,楊成君有著絕對的優勢,可是不知為什麼,易飛卻認為高進能夠贏,或許是因為那個賭神的綽號吧!

 方才下了注的賭客此時正在懊悔非常,如果剛才不是急于立刻下注的話,那現在就不至于損失了。說到底,他們還是相信楊成君能夠贏。就在這時,楊成君向方才那些賭客淡笑︰“大家盡可把籌碼收回來,這一局是我和維特先生的賭局!”

 賭客們哪還不知機,立刻大喜過望的把籌碼給收了回來。楊成君這才凝視著那始終冷笑不止的維特︰“維特先生,那我們開始了。洗牌就不必了,就按照現在這一局來便是。”

 維特面容上迅速閃過一縷喜色,根據他的判斷,下面的牌確實如他所料的一樣是和局收場。如果楊成君就這樣按照現在的牌來發,那顯然應該是他贏了。不過,一想到楊成君的偷牌技術,他便感到不安了。

 楊成君的眼里流露出一種讓易飛心悸的目光,同時也是一種蓄勢待發的訊號。就在這瞬間,楊成君的手便猶如消失了一樣,只見到空氣里一道手影閃過,便見到一張撲克牌被送到了維特面前。

 這極其漂亮的一手讓全場的觀眾全都驚叫起來,這就是影手的來歷了。把手揮得很快速,那可能帶起一幕幕的手影,可是楊成君的手速極快,而且手法特殊,卻是只讓空氣里留下的殘影只有一條。

 好快的手!易飛的心髒砰砰跳動不止,他終于看見第一快手了,快到無法想象的地步。想到這里,他更是心有警惕和駭然,若楊成君便快到這地步,那世界排名第一的快手又是怎樣快?

 這一切僅僅不過是電光火石里的事,空氣里失去了手影。再仔細一看,那雙白如玉的手赫然在原地,便如什麼都沒有做過,更仿佛沒有移動過似的。

 只不過,楊成君面前的兩張牌和維特面前的兩張牌都非常清楚的告訴全場觀眾,剛才的一切絕對不是幻覺,而是人類可以達到的真正速度。

 維特的面容間隱有震驚之色,他沒有想到楊成君竟有如此速度。很快他便放下了這個顧慮,繼續冷笑著輕松翻開了兩張撲克。第一張是七點,第二張是花牌,七點!

 易飛的目光不停的在楊成君和維特之間轉來轉去,正如錢懷生所說,這是一個絕佳的學習機會。剛才楊成君的手法他的確沒有看清楚,可是,那不代表他什麼都沒有看到,他發現自己的眼楮完全可以跟得上楊成君的手。

 很難形容當時那種感覺,可是易飛確實能夠清楚捕捉到那道影子之後的手。確切的說,楊成君忽然發動的那一剎那,他的確只看到了影子。可是很快,那道影子便好象是籠罩的煙霧一樣漸漸散去,然後出現在他眼里的便是楊成君那只漂亮得不像話的手。

 “你輸了!”楊成君望著維特,凜然不可侵犯,威猛異常,沉穩嗓音在賭廳里響起。雖然他的個頭不如維特高,可是在這瞬間,易飛乃至全場賭客都只覺得楊成君便有那麼一種高山抑止的感覺。

 “我輸了!”維特的神色肅然,他不能不承認,楊成君這個華人第一快手之稱並不是說著玩的。站在賭徒的立場,他佩服楊成君,可是若是站在陣營的立場,那就……

 全場的賭客甚至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方才的平靜終于被疑問給打破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忽然就贏了?”

 易飛沒有賭客們那麼迷糊,經過錢懷生的開竅之後,他的偷牌技術越來越強悍。遇到這樣的事,他自然可以推測得出來,一定是楊成君方才換了牌。而維特沒能夠拿到自己想要的牌,那麼自然就很清楚自己輸了。

 “現在我輸了,所以,我收回剛才的話,你的確是配得上華人第一快手的稱號!”維特神情不再如方才那麼囂張,而是甚有禮貌的望著楊成君笑道︰“不過,我想楊先生應該會給我一個扳本的機會,對不對?”

 “只要你願意,我隨時恭候!”楊成君向維特流露出肅然神情,他對維特並沒有好感。

 “好,夠爽快,明天晚上八點整,我們在二樓貴賓室再見!”維特輕輕的笑了,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這里。

 易飛卻感覺到了不對勁,為什麼不對?除了他的感覺告訴他這整件事不對以外,還有的就是維特轉身離開時嘴角那微微上浮的笑,那是一種勝券在握的笑,他敢肯定,因為以前他設計了別人就是這樣笑的。

 可是,維特到底還想玩什麼把戲,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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