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章 拔腿就溜

　　「乾！」

　　在一家簡單而且夠特色的風味店裡，易飛四人舉起啤酒杯碰在一起，一口喝光，個個都大呼幾句爽。四人很久沒有這樣爽快的喝酒了，平常總是喝些葡萄酒之類的，啤酒這玩意非得遇上三五個知己好友一起碰杯，大口喝掉那才叫爽。

　　當然，最重要的是，在座四人便有三人都是練賭術的，過量飲酒對身體不好，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了。凌落日和楊成君都不想自己還不到四十歲，就已經被酒精侵蝕了身體，所以他們平常總是很少喝酒，即便喝也只是酒精含量低的葡萄酒。

　　就好像易飛一樣，自他練習賭術以來，便很少喝酒，更不要提白酒和啤酒。便是煙癮都已經戒掉了，只不過，他還是習慣在某些情況下點上香煙利於思考。

　　「對了，小飛，上次跟你在一起那個女孩，你知道她在哪嗎？」凌落日揉了揉眼睛，毫不遲疑的接過齊遠遞來的香煙：「好像是叫YOYO，我總覺得她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所以想找她問問！」

　　「YOYO？」若不是凌落日提起，易飛幾乎都忘了YOYO。不過，這一提起，他立刻記起了那個滿臉可愛，實際上卻狡黠無比的女孩：「我只知道她是本地人，叫林幽，和她認識是在澳洲。」

　　說到這裡，易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很喜歡YOYO，就好像喜歡自己的妹妹那樣。可惜上次走得急了，甚至來不及交換一下聯絡方法。他只知道上一次YOYO在六十四進三十二強的比賽裡輸了，然後便離開了澳洲。

　　凌落日早估計到這個結果，鬱悶的把杯中酒一口飲盡，一邊倒酒一邊向楊成君笑道：「小飛，本來此行我是想來看看是什麼傢伙在賣這聯控儀，沒想到是你。沒想到你和阿遠年紀那麼輕，就有了那麼大的事業！」

　　「全是托成哥的福，上次如果不是在葡京得到那筆錢，那是什麼都幹不了的！」易飛剛笑答了一句，齊遠便非常不服的拉住凌落日說：「老凌，這樣叫你沒問題吧。你的年紀也不比我們大多少，還不照樣功成名就！」

　　「不同的，不同的！」楊成君哈哈大笑著替一臉窘迫的凌落日解釋：「不是我們故意以老賣老，實是自小便開始練賭術，心境比常人就要成熟了太多。而且，我們出道和接觸社會也很早，難免有些類似的想法！」

　　驀然間，易飛腦海裡靈光一閃，放著這樣一個職業行家，當然不可浪費，為什麼不趁機請教一些與賭相關的東西：「成哥凌哥，你們都是賭壇行家，你們覺得練賭最重要的是什麼？」

　　楊成君和凌落日微微一怔，對望一眼忍不住放聲大笑不止：「其實你這個問題問一百個人至少就會有九十九個答案，每個人著重的點都不同。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想法，那才是最重要的。」

　　練賭，什麼最重要？易飛如此問自己。其實賭本身可以說是一件綜合性非常強的手藝，頭腦和眼力以及手缺一不可，各方面的因素都非常重要。所以，通常行家都是各有側重，楊成君便是側重手。易飛這樣問，倒真顯得愚蠢了。

　　又問了凌落日和楊成君一些賭壇的事，易飛這才對賭壇，正確的說，是國際賭壇有了大致的瞭解。在全球各國其實存在不少拿牌照的正規賭場，當然，地下賭場同樣亦有不少。

　　不過，地下賭場是做不出什麼氣候的，這是人所共知的。所以，做地下賭場最好的便是不需要繳納稅收，不過，洗錢通常亦是一個極大的麻煩。且不提地下賭場的洗錢是件困難活，即便正規賭場同樣亦有洗錢的時刻。

　　譬如易飛首次參加的賭局，即葡京那一次，那次因為楊成君是以私人名義出場的，這樣一來，所贏到的錢，政府就無權計算進入利潤裡。那楊成君在表面上，只需要交給賭場一定的抽頭便可了。

　　正規賭場賭桌上的錢當然是不需要漂白，可是那晚臨時外圍賺到的錢卻是需要漂白的，否則是無法作為正常收入運用的。像這樣的情況，在各大正規賭場都有存在，由此可見，正規賭場亦有不少見不得光的事。

　　再提黑道，把錢漂白未必見得需要黑道的力量，可是賭場向來都是龍蛇混雜的地方，要想鎮得住場面，要想賭場沒事，除非當地沒有黑道，否則跟黑道掛上關係，那是必然的。

　　而且，作為正規賭場，很多事都是賭場不方便出面的，這樣一來，黑道的力量便發揮了作用。事實上，在各大賭場裡承包賭廳的便多半都有黑道中人鎮場。

　　總而言之，賭壇的事非常複雜，絕對不是語言便可形容得出來的，一切的語言都無法描述出賭業那真實的一面。試想一下當那麼拉斯維加斯能夠迅速崛起，很大原因便是依賴色情業，在以前的年代，拉城的色情業還不合法，卻得到了賭場的庇護。

　　當色情業發展迅猛，逐漸開始搶走賭場的生意時，賭場便開始聯合起來對色情業加以打擊。那時拉斯維加斯一周下來都不知要死多少人，後來還是全得周旋妥當，把色情業合法化，然後才勉強壓下賭場的。

　　再說當年何鴻生接手澳門賭業不久，當年的老賭王傅老先生控制著一大幫派，那時兩幫人馬撕殺不停自然不提了。後來何鴻生還由馬來西亞請來黑幫分子鎮場，再後來澳門演變為兩大幫派之戰，鬧得不可開交。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無法以一句話就能夠形容得出來的，只有親身經歷過才明白。

　　目送凌落日和楊成君上車離去，看來楊成君確實很小心，雖然喝的酒不多，還是開得很慢。待汽車不見了蹤影，易飛這才轉身望著齊遠，兩人面容上漸漸流露出笑容，彼此伸出手掌對擊一下：「耶，成了！慶祝動作！」

　　這是易飛和齊遠之間的秘密，其實亦談不上是什麼秘密，只是他們之間的一個老習慣。每當一件事，或者某個目的辛苦達到之後，他們便會做擊掌慶祝。

　　只見他們擊掌之後，兩人同時撲上前，胸膛撞擊在一起，易飛頓時給強壯的齊遠撞得險些跌倒，頓時抱怨不已：「老瘋，你這小子沒事吃得那麼壯做什麼？」

　　齊遠嘿嘿一笑，抓住易飛的肩膀哈哈大笑：「這只能怪你自己，像我這樣壯有什麼不好？這次我們是真的發了，哈哈哈！」

　　「行了，不要太張揚了，張揚了不是件好事，我以前就是沒意識到這一點。」易飛神色陰鬱了剎那，迅速轉變為陰險笑容：「只有把自己的光芒和成就隱藏在黑暗裡，才能夠做得了更多的事！」

　　易飛的心情非常愉快，遠利的聯控儀利潤確實高得無法形容，可那終究是不可能有多少銷路。所以，存在的主要目的就是催生飛圖電子的監控系統。

　　來自賭場的壓力，易飛有考慮過。正是因此，所以他很清楚聯控儀無論是生產還是流落市場的數量都必須得控制住，這正是他最終選擇只銷售給富豪和職業賭徒的原因，因為他們絕大部分都有自控力。

　　若是銷售給一般市民，那後果絕對是不可想像的。遇著貪婪之人，甚至可能數千萬數億的贏下去，到時候只會激怒賭場，最終得不償失。而且，賭場極容易控制和對付這樣的普通市民。

　　而現在的聯控儀落在職業行家和富豪手裡，那效果就格外不同了。賭場不論想幹點什麼，都必須要考慮一下後果。而且，易飛還間接的把形勢控制在手裡，不讓這玩意擴散出去，也不會在短期內對賭場造成致命的威脅，卻足以讓賭場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這就是易飛一直在營造的大環境，幸運的是一切與他所料不差。而在他構想的環節裡，賭場很可能會選擇其他的手段來對付這樣一間損害了他們利益的公司。而且，這還極不利未來易飛在賭業的動作。

　　現在澳博的及時出現便間接的避免了易飛陷入壓力當中，楊成君拿走了全新的監控系統，那麼澳博旗下賭場便可解決聯控儀所帶來的問題。在賭業，這樣的消息定然不需要多久便可傳開，到那時，大家的壓力和焦慮找到了宣洩點，易飛就不會成為眾人之矢了。

　　想到這裡，易飛便笑了，後面的環節他考慮了。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一定會有賭場迫不及待的要解決目前的困境，那就會主動來香港購買這新的監控系統。所以，遠利是時候停止生產和銷售了，以表示一種誠意。

　　「這筆買賣成功之後，飛圖電子該怎麼做呢？」易飛不止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齊遠，齊遠這小子這些日子以來的表現有目共睹，雖然學歷爛極，可在管理和經營公司上確實很有一套。

　　這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澳博方面傳來消息，飛圖監控系統確實非常有效的阻擋了所有的入侵和作弊。這個消息讓易飛感到滿意極了，他從來都沒有這樣愉快過。

　　齊遠呵呵一笑，拿出疊資料遞給易飛：「我已經想好了，第一是立刻脫手賣掉。不過，你跟我都不可能那麼蠢。第二就是經營兩年，然後再賣掉，那時的價格肯定夠高了。」

　　「第三就是繼續經營下去，讓飛圖作為生財機器運作。」齊遠信手拈來，看上去還真不像是胡說。不待易飛說話，他便搶先道：「我知道你一定會選第三，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繼續開發這項產品，同時與幾家著名廠商組建戰略聯盟。利用他們的銷售網，迅速把我們的產品推廣到全球，那時，才是飛圖的天下！」

　　易飛雖然已經習慣了齊遠這幾個月來的那彷彿總是很有把握的模樣，可仍舊忍不住驚訝了一下，當下毫不猶豫的便選擇了第三條。第二和第三是相通的，只要經營得順利，飛圖兩年後就可以上市，到時候照樣可以籌集資金。

　　再或者，經營幾年以後，如果進軍賭業資金不夠，同樣可以出售飛圖的股權套取現。在某種意義上，不能不承認，齊遠的考慮是相當周到的。

　　這時易飛才騰出工夫看齊遠遞來的資料，上面是遠利公司的銷售情況。到目前為止，遠利在聯控儀和解析器的銷售上絕對是一個可喜的數字，僅兩周多的時間，便賣出了五千多套。

　　望著上面的數字，易飛頓時驚訝不止，他原先計劃的只是兩千到三千而已，沒想到居然賣掉了那麼多。齊遠很清楚易飛在想什麼，當下便忍不住捧腹大笑著解釋：「有幾個富豪和職業賭徒看中了這筆買賣，一下子買去了兩千套，打算去歐洲和美國銷售……」

　　易飛立時呆住了，半晌之後才忍不住狂笑起來，看來有時候生意眼光好未必見得就是什麼好事，起碼也要更好，要擁有全局觀才行。那些富豪和職業賭徒根本就沒意識到賭場會對這項產品有怎樣的反應，難免會賠得屁滾尿流。

　　當真說起來，那也未必見得就會賠。在三個月內，飛圖恐怕亦只能把銷售做到全球賭場，還難以正式入主其他行業。所以，只要那幾個傢伙能夠恰當對待，恐怕亦不見得會賠。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遠利公司已經停止了生產和銷售，控制的工廠亦在表面上以出售的方式賣給了飛圖電子。當然，做這一切隱瞞，只是不想給人太明顯的口實而已。

　　瀏覽了一下遠利的收入，只在不到一個月裡，營業額便高達一億美金，這實在是個很可怕的數據。而且，總共的投資甚至還不到一千萬人民幣，那些設備轉給飛圖，照樣可以收入，便等於白撿了這一億。

　　當然，這還很有必要除去稅收。無論如何，易飛和齊遠終於憑著自己的實力賺來了人生的第一桶金，雖然這個桶還真的相當之大。但他們總算是開始了自己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