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明若月的悲傷

「媽的，你們這些孫子還敢打爺爺，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是真真正的力量！」宙斯不等耶和華再說話，但抬手引出一個巨大的雷球，轟向攻城的甲冑兵最密集處。

巨大的雷球轟入魔軍陣中，發出爆烈的聲響，這一聲響像是神之城眾戰鬥的號角一般，城上的諸神們頓時各展所長，據城以守，分別攻擊起如四面八方潮水般擁來的魔兵。

「宙斯，你怎麼搞的，難道又想讓我教訓你一頓嗎？為什麼總是老子剛一睡著就被你吵醒！」低沉而渾厚的聲音在神之城中響起，隨著聲音化影而出，現身在宙斯身邊的正是上次擊退黑迪斯的龍神蔡志龍。

「你以為老子想啊！你也不看看！」宙斯又引來一個雷球，同時沒好聲氣的說。

「噢？」龍神望向城下，眉頭一皺，「應付不來要找我幫忙你來跟我說嘛，你明知道我睡覺時，你那炸雷一響，就差能震破我的耳膜了！」龍神道。

「行了，別廢話了，你這個老睡鬼，也不看看，現在是不是廢話的時候！」宙斯不滿的道。

龍神沒理會宙斯，一轉身，來到也許還在自責中的耶和華身邊，「耶和華，怎麼回事？撒旦從哪裡突然弄出這麼多魔崽子？」

耶和華沒有開口，波塞東將龍神拉到一邊，簡短的將事情的原尾向龍神說了一遍。

聽完波塞東的訴說，龍神哈哈一笑，朝耶和華道：「耶和華，別說是你製造的這些基因人了，連我們這些神之城，海之城的神，哪個靈魂深處還不都有些醜陋罪惡的東西？你在製造他們的時候能想到將要盡力限制他們的力量這已經是不易了，再說，那都是幾千上萬年前的事了，用得著後悔嘛！來，振作點，現在這個樣子可不像你！」

龍神說的雖然輕鬆，但實際行動上卻一點也不含糊，沖耶和華說完，他身子一轉，躍上半空，轉眼就化作巨大的青龍，繞著明若月立著的城牆最高處盤繞了一圈，隨既便扎入魔兵陣營中，如同一把巨大的掃帚樣，所到之處，一掃一片……

也許神之城論實力，最強大的並不是耶和華，而是龍神蔡志龍，只不過是因為蔡志龍一年裡有十一個月是在沉睡狀態，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出來吧！

此時龍神巨大的青龍身體一現，無疑是給神之城諸神精神以巨大的鼓舞，頓時城牆上士氣高漲起來，瞬間諸神就把近百萬魔兵的攻擊壓了下去……

由於龍神的加入，使神之城諸神的壓力頓減，不過這並未持續多久，在見到青龍現身時，魔域大軍的後方也飛出一黑一白兩隻巨龍，黑的正是黑迪斯，而白的，不光形態異常恐怖，而且也從來沒有人見過……

白色巨龍！不！確切的說應該是條骨龍，雖然在形態，體積上都與黑迪斯無二，但身上卻沒有黑迪斯那厚如甲冑的堅皮包裹，一根根陰森的白骨赤裸在外，看起來就是一堆恐怖的骨架，但偏偏也能撲翅高飛，時不時的，在它的骨口中，還吐出一串串的火球！

「怎麼，黑迪斯，知道打不贏我，這次帶了幫手來？不過是不是應該讓你這幫手回去多吃點，長點肉再來吧，它實在太瘦了，而且瘦的難看，居然比你還醜，哈哈！」龍神盤距半空中戲謔道。

黑迪斯一聲冷哼，也不理睬龍神的戲謔，大嘴一張，黑色火焰徑直朝龍神襲來。那白色的骨龍也像是絲毫沒有聽到龍神的話一樣，在一旁也噴出了一串火球，輔助著黑迪斯的進攻。

龍神仰道擺尾，閃開一黑一紅兩道火焰，身體抖然上升數百尺，黑迪斯和骨龍緊隨而上，瞬時，三龍的戰鬥升至空中……

神之城外失去了龍神的幫助，諸神們的壓力頓時又升了上來，耶和華已經從自責中掙了出來，正站在城牆上，微張著雙臂，看樣子是要施展大預言術……

「明仙子，下去吧！這裡在危險了……」看著腳下愈漸激烈的戰鬥，護在明若月身側的真王開口勸道，旁邊的華盛頓和路西法也附和著。就在這時，一直立在魔戰車上的撒旦突然動了……

只見撒旦黑袍鼓起，身如同飄浮一般，昂立於魔軍之上，雙手微分，似乎也要施展著什麼。

「大——預——言——術！」

耶和華一字一句的念出了大預言術四個，就在神之城周圍能量就要開始匯聚之時，撒旦的雙掌突然翻轉開來，一個巨大無比的黑色渦流憑空盤旋在了神之城上空。

黑色渦流內的黑色氣流飛速的旋轉著，不斷的吸收著神之城周圍的游離元素……

耶和華臉色大變，他能感覺到，神之城周圍的自然元素被那個黑色渦流在飛速的吞噬著，沒有了自然元素共振，自己的大預言術只能是一個普通人念出的四個字而已，毫無殺威力！

「呵呵，耶和華，沒想到吧，你的大預言術利用自然的力量，確實威力強大，不過我早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方法！我看沒有了你的大預言，你們神之城怎麼擋住我百萬魔兵！」半空中的撒旦狂笑道。

耶和華神色一頹，眾神雖然各自能力都不弱，但怕是再沒有自己大預言術這般大規模，大範圍威力的技能，憑著這百來萬不懼無畏的魔兵，就算累，也能把諸神們活活累垮！

「明仙子！」耶和華神色一頹之時，耳邊突然傳來真王的喊聲。

抬頭一看，一直立於城牆尖角上的明若月已經飛身而起，直撲向撒旦！真王和華盛頓追在其後。

「保護她！」耶和華大喊。

路西法應聲，也展開六冀，追了上去！

撒旦眼見撲來的人，神色微微一變，卻沒出手，而明若月也只是在距撒旦近十米外就停住了身子，懸在半空。明若月一停，她身後隨後追至的真王、華盛頓、路西法三人也猛的頓住身子，雖然與撒旦已經是近在咫尺，不過他們的目地卻只是保護明若月，更何況，連一向不服誰的華盛頓自問，撒旦剛才展示出的黑色渦流的威力比自己的空間力量，確實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你殺了嘉豪？」明若月盯著撒旦，一字一句的問。

「劉嘉豪？噢……你是說那個人！不錯！那天我是想殺他，也確實那麼做了，我也很想告訴你是我殺了他！不過很可惜，我並沒能殺死他！」撒旦想了想道。

「真的不是你樣了他？」明若月又問。

「哼！你不要以為我顧及什麼！以我撒旦的力量，傾盡所能居然未能殺死一個人，這對我來說不是件光彩的事！我沒必要撒謊，不過你要為他報仇的話，找我也沒錯！不管是否是我親手殺了他，他也是因我而死！」撒旦淡然道。

「明仙子，別衝動……」一聽撒旦這麼說，真王在明若月身後擔心的勸道，生怕明若月一衝動和撒旦動起手來，以他的觀察，如果撒旦真的發動，就算是自己，恐怕也沒有把握從撒旦手上把明若月完好的帶回去。

「他……他是怎麼死的！」明若月並未如真王擔心的那樣朝撒旦動手，而是冰冷不帶一絲表情的臉上突然傷悲起來，幾乎是用泣聲向撒旦問。

「他是我的敵人，是魔族的敵人，不過我敬佩他，所以我很樂意告訴你，他是怎麼死的！」撒旦淡淡的說，「那天我衝進海之城底，見到真的只有他一個在支撐著那個抵禦地心之力的能量罩時，我很吃驚，雖然在此之前，這已經是我猜想到的！不過真的確定了是那樣，還是讓我吃驚！不過我也敬佩他，不光是他的力量，還有他的勇氣，如果魔族能有幾個他這樣的勇士，那麼神之城恐怕早就變成魔之城了！不過我雖然敬佩他，他也還是我魔族的敵人，更何況他破壞了我們魔族十幾年來最完美的一次計劃，甚至讓我們無家可歸！當然，這只是我當時是那麼想的，我認為現在的計劃毫不遜於一年前的那次計劃，只不過犧牲大些罷了！」

「他到底是怎麼死的，我只想知道，他是怎麼死的！」明若月泣聲打斷撒旦。

「噢……對不起，想起能令我敬佩的人，我忽略了你的問題，我這就回答你！如果確切一點說，他是被自己體內巨大的，人力根本無法承受的力量支解而死，至於那股力量，我想耶和華更清楚！當時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已經被徹底的支解成分子甚至離子結構，我當時很想帶一點這樣的分子回去研究下，究竟是何物質能造就出這樣的勇士！不過當時的情況並不允許我那樣做！那些帶著他殘留氣息的分子、離子在引力失控時，被強大的地心之力徹底的吸走了，而我，也是拼盡了全部力量，能逃了出來！不過相對於他來說，在那一役，我是個失敗者！但我還活著！他勝利了，不過他死了！」撒旦話語中帶著幾分感慨。

「不！嘉豪不會死！他不會死！」在撒旦話音剛落時，明若月突然失控，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模樣看起來卻是一點不再像一位實力超凡的仙子，而像是一個痛失至愛，傷心欲絕的普通女人。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作為我撒旦看得起的敵人，他的死我和你一樣遺憾！但是他確實死了！」撒旦道。

「不！你胡說！他不會死，他還會活過來的，他不會死！他有不死基因，他會復活的！他一定會回到我身邊的！」明若月近乎嘶喊道，同時真氣一洩，身子就要下墮，好在她身後的真王和華盛頓及時扶住了好，才使她不至於從半空中落下去。

「不死基因？沒聽說過，不過我想你說的這種可能基本上來說是不存在的，就算他的基因有某種特性，但是要想他復活，那必須要分子重組，而構成他身體的分子，早就被支解的四散而去，可能會永遠隨著地心之力一直盤旋到這個世界滅亡，試問有什麼力量，能從那股人力根本無法相抗的引力中把他的分子召回來！這不可能！你還是和我一樣，接受這個現實吧，他死了！我撒旦失去了一位敬重的人，你失去了一位心愛的人！可憐的耶和華失去了一位好幫手，呵呵，不過這不重要了！因為過了今天，不光是耶和華，恐怕整個神之城都不會再存在了！」

「真的嗎？他說的是真的嗎？嘉豪不會再回來了嗎？」明若月突然轉過身，抓住真王和華盛頓問道。

這一問，一時間，真王和華盛頓也無法回答。

畢竟，無論是真王還是華盛頓，對於不死魔的不死基因都不甚瞭解，而劉嘉豪自己所說的，也只是隻言片語，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幾乎已經相信了撒旦的推論，雖然他們更願意相信劉嘉豪許諾的，他肯定會回來！但是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劉嘉豪並沒有出現，這不能不動搖著當初真王和華盛頓心中相信的。

期待著望著真王和華盛頓，卻並沒有等來答案，明若月突然掙開兩人的手，一躍身，衝到後面的路西法面前，問的卻是一樣的問題。

路西法也沉默著，因為他也不知道，究竟給這個女人希望好，還是讓她就此絕望的好。

在路西法處依然沒有得到回答的明若月突然如同發瘋樣，身形又一急轉，瞬間來到城牆上，站在了耶和華面前，幾乎用她從沒有過的哀求的語氣向耶和華問道：「求求你，求求你，告訴我，他說的是真的嗎？嘉豪不會再回來了嗎？」

耶和華沉默、搖頭，緩緩的說出了五個字：「我也不知道！」

明若月似乎絕望、又似乎不死心，在眼神的瞬間空洞後，她又轉向耶和華身邊的波塞東、宙斯、赫拉、塞娃……幾乎是向神之城上的每一個人，她都問了句同樣的問題，甚至是衝入空中，打斷了龍神和黑迪斯，骨龍的戰鬥，向龍神也問了同樣幾句話。

不過幾乎所有給予明若月的，除了沉默外，便是含糊的推掩，沒有一個是明若月希望得到的肯定的答案。

在問完了所有人以後，明若月再也找不到沒有問過的人了，她也終於安靜了下來。

魔域的魔兵對神之城進行的猛烈攻打並沒有停止，神之城諸神也都在奮力的抵抗著，空中，龍神和黑迪斯、骨龍繼續纏鬥在一起，甚至魔王撒旦和耶和華也在各自的陣營中冷冷的對視著！

不過這一切，這一切的一切，對於明若月來說都不重了……

現在的明若月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感覺不到！

她只能聽到那個被壓在心底許久許久，也是自己最擔心，最怕聽到的聲音……

他死了……他不會再回來了……他不會再回到自己身邊了……自己永遠也見不到他了……

明若月的身體漂浮在半空中，哀傷已經佔據了她的所有，也許並非是她選擇不相信劉嘉豪的話，只是心裡太過擔心，還有一年的等待，還有撒旦的推理，更還有耶和華、真王、華盛頓，甚至每個人那不忍的眼神與沉默……

這一切的一切加在一起，讓明若月心底的害怕撒裂了心口，直冒出來，佔據了心靈的所有。

生命或許在這一刻，在明若月看來，毫無意義。

真王和華盛頓擔心的仰望著半空中的明若月，卻沒有敢在這個時候上去打擾她，因為無論是真王還是華盛頓心裡都明白，明若月本身擁有著不俗的實力，而擁有強大實力的人在這種時候是最容易受到刺激，甚至爆發的。他們只能在下面期盼，希望明若月能夠自己度過這個難關。

明若月張開手臂，在一滴滴淚水如串珠樣滴滴滑落臉頰，掉在身上奮戰的諸人頭上，肩上，背上時，明若月突然笑了……

她看著無盡的魔兵，看著奮戰的諸神，看著面無表情的耶和華，看著憤怒以及的波塞東，甚至還有依偎在波塞東身旁可愛的小人魚納愛斯……她毫無徵兆的笑了……

明若月的笑似乎在為這些或卑賤或偉大，或強壯或殘弱的生命而笑……

明若月由微笑變成大笑，甚至笑到不止，她懸在半空中，身體因為劇烈的笑而不停的顫抖著，她的笑聲在兵鐵交鳴轟聲陣陣的戰場上，是那麼的清晰，傳遍神之城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正在戰鬥中的每一個神，亦或魔怪，亦或已經失去意識的魔兵，都在某個瞬息仰望她……

真王和華盛頓不明究裡，面面相怯，但氣機卻是一定緊緊的鎖定明若月，生怕她出什麼事……

明若月一邊笑著，一邊扭轉著身子，將所有的方向都看了一遍，她的大笑持續了好久，直到好像已經笑到筋疲力盡，沒有力氣再笑下去時才停了下來，而這個時候，明若月面朝的方向卻正是海之城的方向……

明若月不再落淚了，也不再大笑了，就在真王和華盛頓想舒一口氣時，兩人同時面色大變，身子如被重擊樣，筆直的飛了出去，跌落在了神之城城牆上，而兩人的胸口，同時都出現了一片冰冷的白霜。

明若月依然懸在空中，表情安逸，雙目微閉，兩手分開，如同在等待著什麼，又好像是在擁抱著空氣中的什麼……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神之城上，神之城外，幾乎所有所的人，無論是神，或魔，甚至是天上還在激鬥的龍，都同時感受到了同樣的一個感覺——冷！

不！「冷」恐怕已經不足以形容現在這種感覺，那是一種眾人從未體驗過的深寒，連一向與冰雪為伴的神之城冰雪女神也在混身發抖，牙齒打顫。

很快，眾人便一齊發現，這極度深寒是以明若月為中心，擴散開來的……

明若月身體依然還在空中，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甚至也保持著剛才微笑的表情，只不過，她的身體此時恐怕一點溫度也沒有了，因為在她的體外，一層晶透如水晶樣的冰已經牢牢的把她包裹了起來……

明若月將自己凍成了一座懸於半空的美麗冰雕，不過她散發出的極度深寒的寒氣並未曾停止……

那足以凝固一切的溫度在飛速的擴散著，連撒旦施展出強力黑洞也無法阻擋那股力量……

瞬間，神之城變成了一座冰之城，神之城下，近百萬的魔兵都變成造形各異的黑色冰雕，神、魔、海三族有實力者不得不各自用盡所能，才能抵住這股透心的寒氣！

象徵寒氣漫延的白色邊際在不斷擴散著，很快就超出了眾人視野所及，短短幾分鐘，世界變成了一片冰封……

寒氣凍死了所有的不具備多少實力的魔兵，也令海、神、魔三族中實力稍弱者損傷嚴重，大戰在這一片白霧冰雪中無聲的結束了……

也許是因為在西方極寒之地生存過一段時間吧，魔族的人雖然個人實力不如海神兩族，但很快，便恢復了，撒旦在仰天長歎一聲後，望著已經被凍成連綿圍繞著神之城的無數冰雕魔兵，又望了望已經變作冰城的神之城後，帶著殘餘的魔域眾人細細碎碎的離去了……

海、神兩族諸神稍弱的忙於抵擋寒氣的侵襲，強的卻已經完全被這種超乎想像的力量驚歎，有的甚至已經發仇，這個冰的世界日後讓他們如何安身，所以也根本沒有人去關心魔軍的離去，也許在許多人看來，這突來變故便有如世界末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