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媽的，這是什麼怪天氣啊？

我從台中來的時候，明明天空還是掛著大太陽，才坐三個小時的車程到台北，竟然下著雨還冷得要命。

可憐我只穿著一件短袖的衣服，看著路上行人每個人都是包得像粽子一樣，我真的覺得我跟瘋子差不了多少，趕緊把外套穿上，這才溫暖了許多。

台北，一段時間沒來後感覺上沒有什麼變動，但是我的心情卻變了很多。

再一次看到這繁華的地方真的感到不適應，特別是經過這一陣子的平靜生活後，我真的沒有辦法想像有這麼多人跟我一起擠捷運的畫面。

不過坐捷運還是有好處的，看著車上的小姐，又讓我有種熟悉的感覺。我以前心情不好無聊的時候，會有很多消遣的方法，坐捷運便是其中一種，坐到台北的地下街，自己晃一晃，然後再坐回學校去。

這麼一趟就會讓我感到心情不一樣了，看著滿街的東西和人潮，我就會覺得有什麼好生氣的，生活有更多美好的事情啊！

出站牽車後，我便往學校的方向前去。

好久沒到學校了，這次來竟然有種近鄉情怯，走到了學校的門口一直抬頭看著門口寫著的校名，遲遲沒有進入。

「明道？真的是你？」

我轉頭一看，原來是基偉，沒想到回到學校首先看到的會是這傢伙，怎麼不是蘭筱芸呢？說起蘭筱芸，等等也要到她家跟她打招呼一下，如果讓她知道我回學校卻沒有跟她講，那我可能會死得很難看。

「基偉，好久不見了。」我打招呼道。

基偉走過來我的身旁，右手鉤住了我的脖子，在我的耳邊小聲問道：「明道，老實講，你是不是把哪個女生的肚子弄大了，逼不得已要休學呢？」

「拜託，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整個腦袋都是裝精蟲啊？」我白了基偉一眼，從他的手中掙脫開來。

「嘖嘖，還想說可以介紹你幾間不錯的醫院。」

我聽完後泛起了苦澀的笑容，罵道：「你這傢伙真是越來越欠打了。」

「呵呵！」基偉聳聳肩表示無所謂，接著又說道：「對了，你怎麼又會回來學校呢？」

「我要回來復學了。」

「真的啊，那學校一定又會再熱鬧起來了。」基偉慎重的說道：「你知道嗎？自從你休學後，校長那傢伙就找不到像你這麼好的賣點了，聽說學校財務已經赤字幾個月了，如果再沒有生錢出來的話，可能要賣地賠償了。」

「嘖嘖，那我不就是身負重任了？」想到校長愁眉不展的模樣我就覺得好笑。

「好了，不和你多說了，你趕緊去辦復學手續吧，我也跟人有約，要走了。」

「跟誰啊？大姊嗎？」

「哪有可能啊，筱芸她自從你離開之後就變得更冷淡了，就連對我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看起來無精打采的真令人心疼，你這次回來也要去找她賠罪一番，不然可有你好受的了。」

我訝異的說道：「是喔？大姊真的變成這樣？」

「嗯。」基偉點點頭，然後又看了手錶後，匆忙說道：「好啦，我真的來不及了，下次再聊吧，掰掰。」說完人就跑掉了。

基偉離開之後，我也收拾了心情，踏進學校裡面。

逛了逛校園還是跟以前一樣，那麼的整潔有序。

這個又得要好好誇獎一下校長了，除了上次花圃的事情之外，校長這個人很討厭看到骯髒不堪的校園，所以他時常利用特權去教訓一些亂丟垃圾的人。

每次一看到有人亂丟垃圾，校長就會把那人的動作重複播放幾次，並且警告那位同學，只要再抓到一次，就把他調到垃圾場旁邊去上課。

那是校長異想天開建的一間教室，旁邊就是學校的垃圾場，即使把窗戶關起來也阻擋不了陣陣的惡臭，最扯的是那間教室根本沒有窗戶。

當初一建好之後，窗戶就莫名其妙被打破了，校長後來又以沒有經費的理由搪塞過去。媽的，要不是那天晚上我到垃圾場去丟東西的時候看到他拿著石頭丟窗戶，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口中還唸著「你們這群該死的，到時候我就把你們的模樣拍下來，這種整人的影片一定會非常暢銷的」，我怕真的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都會被他瞞天過海的騙過去了。

一開始那間教室簡直是座無虛席，太多人被校長抓去那邊上課了。

但是大家一嘗到苦果之後，再也沒有人敢犯第二次了，學校也變得整潔不已。

想起當初基偉也曾經坐在裡面的模樣，我就覺得好笑。

「也該去辦事了。」我收拾了心情，往行政大樓裡面走去。

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找了五六個單位反覆的寫單子、繳錢、蓋章，終於到了校長這一關了。

校長室的門緊閉，外面的秘書也不見了，公家機關的人就是這樣，很準時下班的。不過我知道校長絕對不會這麼早走的，因為他相信學校是越夜越美麗、越夜越好玩，他最喜歡的就是在黑暗中尋找有趣的事情。

果然我敲了兩下門後，一打開門就看到校長目不轉睛的看著螢幕，在找有沒有好玩的地方。

「校長，我要請你簽名。」

「什麼簽名啊？都幾點了？明天再來好了。」校長忙得連回頭看我也不想。

我走到校長的背後，拍了他一下，喊道：「快點簽一簽啦，只要你簽一簽，我交回去就好了。」

校長沒想到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轉過頭來就罵道：「我說要你明天再來，你是聽不到啊……啊？明道？！」

校長沒想到站在他背後的人是我，整個人變了臉色的說道：「怎麼會是你啊！」

「不然你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會進來打擾你的賺錢時間呢？」

校長笑道：「的確只有你敢這樣做而已。」接著又問道：「你不是休學了？幹嘛又回來了？難道你要復學嗎？」

我點點頭，把單子遞到他的面前，說道：「就等你簽名了。」

「明道，真想不到你回心轉意了，你知道嗎？少了你，這個學校就缺少了生氣。」

校長講得好聽，我卻是不以為意的說道：「是財氣吧！」

「呵呵！」校長乾笑兩聲，說道：「不用講得這麼明嘛！」

接著他在我的單子上面簽了名，說道：「明道，既然你復學了，就要準時來上課喔，我會讓所有的老師好好關照你這個復學生的。」

「好啦、好啦，知道你的意思啦，我會多多來上課讓你找樂趣的。」想也知道校長又要玩一些把戲了。

在校長簽名完之後，我拿著單子繳回去註冊組，復學手續就完成了。

等我走出學校大門已經是七點多了，本來想去吃點東西的，但想起要去蘭筱芸她家，說不定她們也剛好在吃飯，就騎上了車，往她家前去。

這一趟路並不長，花了十幾分鐘就到了。

我停好車之後，便到蘭筱芸家按門鈴。

我聽著門鈴的叫聲，接著蘭媽媽的聲音響起：「來了、來了。」然後是一陣急急忙忙的跑步聲來把大門打開。

蘭媽媽一看到是我站在門外，驚訝的大喊：「明道？真的是你啊！」

我也笑著說道：「蘭媽媽，我回來台北了，好久不見了。」

蘭媽媽趕緊轉過頭往裡面喊道：「筱芸啊，是明道啊！」接著轉過頭來看著我說道：「明道，你怎麼突然不說一聲就跑回去，你知不知道你大姊和蘭媽媽多傷心啊！」

我抓抓頭不知道作何解釋的笑道：「有一些原因存在。」

「等一下再說，先進來吧！」蘭媽媽把我叫了進來。

我一走進去，就看到蘭筱芸站在門後看著我了。

一段時間沒看到蘭筱芸了，她還是這麼的出色動人。不知道為什麼，感覺上她好像消瘦了不少，但是那副動人的神韻卻是有增無減。

比起歐陽水晶，我真的覺得蘭筱芸多了一分人味。

或許是蘭筱芸接觸比較多人事物吧！

「大姊……」如果平時，我一定會接一句好久不見，但這一刻我卻什麼都說不出口來，不知道是不是我看到她那副關懷的表情呢？

「小弟，你怎麼一聲不說就走了，你知不知道大姊多麼擔心你啊！」蘭筱芸一開口就責備著我。

「就有些原因嘛！」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蘭筱芸解釋了。

「什麼原因讓你連跟我們打一聲招呼都不能呢？難道你對我們還是這麼見外嗎？」蘭筱芸走到我的面前不滿的說道。

我馬上澄清道：「哪會呢，我剛復學之後就馬上來找你們了。」

「明道，你又復學了啊？」蘭媽媽也插嘴問道。

「對啊，剛剛才辦好。」

「小弟，如果你不好好跟我解釋你幹嘛休學的話，那你以後都不要叫我大姊了。」蘭筱芸卻不理會我的話題，板著臉說道。

我無助的看著蘭媽媽，想要她幫我講幾句好話。

蘭媽媽卻聳聳肩，無奈的說道：「我家這個女兒發起脾氣來可是沒有人可以勸的，你還是老老實實跟她講好了。」

「其實……我是去打工啦！」我心中突然想起了到名家的事情，就開始編謊道：「因為我媽她花賣的不好，所以我只能靠自己打工賺取學費。」

蘭筱芸不太相信的問道：「是這樣嗎？平常時候也沒見你打工過啊？」

「因為我不想半工半讀啊，這樣會兩頭不討好，所以我回家去幫我媽種花，先多賺一點錢再繼續來讀書。」

「沒錢的話你可以跟大姊講啊，難道大姊幫不了你嗎？」

「大姊，就是這樣我才不願意跟你講啊，我真的不好意思跟你開口借錢，而且我回家裡面跟我媽一起工作也很開心啊，每天陪著她也不錯啊，我家只剩下我媽一個人了，我每次回家她都會很開心的。」

「那也可以先來跟我講一聲啊，為什麼悶不吭聲的就走了？」蘭筱芸還是不肯放過我的追問道。

「因為我媽答應了名家的工作，要我馬上下去，不然會來不及去名家啊！」

從蘭筱芸的眼中看出她充滿著疑惑，我說道：「我們進去裡面談好了，我都還沒有吃飯，有沒有東西給我吃？」

「有、有。」蘭媽媽馬上說道：「剛好我們也在吃飯，你不講還都忘記了。」

我們便一同進到客廳裡面，坐著吃飯，順便聊著我這段時間的經歷。

我這段時間好像說了很多次我自己的經歷了，講得蠻熟練的，也知道笑點在哪邊，讓蘭筱芸和蘭媽媽笑得合不攏嘴。

「那個名音雨真的這麼可愛啊？」蘭筱芸聽完我對名音雨的形容，興致高昂的問道。

「可愛，她應該是可不惹人愛。」我搖頭嘆氣的說道：「不過我想她跟你應該會很合吧！」

「當然了，我也想要有那樣的妹妹啊，有個妹妹來保護我多好啊！」蘭筱芸幻想的說著。

我看著蘭筱芸的面容，笑了笑。

蘭媽媽卻插嘴說道：「你是怪我沒有多生一個就對了。」

「媽，不要這樣說嘛，人家只是想想而已。」蘭筱芸急忙安慰著蘭媽媽說道。

我也幫忙的說道：「沒關係嘛，不是還有我這個小弟嗎？我也會保護大姊的啊！」這一點我倒是很有自信。

蘭媽媽卻意有所指的說道：「就不知道會不會監守自盜了？」

「拜託，你不要把我想成那樣好不好，雖然我的眼神可能跟名音雨講的一樣帶點邪惡，但是我對大姊可是很尊敬的。」

「呵呵！」蘭媽媽聽完以後開心的說道：「明道啊，你還真是一點都不給面子呢，難道在我女兒面前你不會想給她一些好印象嗎？」

「但是我的醜態在學校她已經看過太多次了，我再怎麼補救應該也無濟於事吧！」

「說到這個，我聽筱芸說你在學校很風光啊？是鏡頭追逐的焦點。」

蘭媽媽想必知道很多事情了，看她講得這麼開心，就知道蘭筱芸加油添醋的說了很多。

「都是校長那老傢伙亂來，真不知道他怎麼可以當上校長的？一點道德也沒有。」

「多虧了校長，我們筱芸才能認識你啊！」

「這是那個混蛋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吧！」

蘭筱芸從頭到尾都像是一個局外者一般，靜靜的聽著我的話，直到這一刻才說道：「小弟，你剛剛說你到藥家是為了那個叫王心婷的求藥。」

「對啊！」

「她是不是長得很漂亮啊？」

怎麼會問這種問題啊？我心裡面雖然疑惑，但還是回答道：「哪是，比起大姊你差太多了。」

「那你怎麼會這麼在乎她啊？」蘭筱芸似乎不明白我有必要為了一個不熟識的人犧牲性命嗎？

我就把那一天在王媽媽病房的情況講了一遍。

講到最後，蘭媽媽都不禁眼眶紅了起來，說道：「明道，沒想到你心腸這麼好啊！」

我謙虛的說道：「這不是心腸好不好，我想只要有能力的人都會幫忙吧！」

蘭媽媽不認同的說道：「哪是，如果不是你的緣故，你想那個劉家的人有可能幫忙嗎？」

這樣想想也對，如果不是欠我人情的緣故，劉奶奶打死都不可能出手醫治王媽媽的。

我自己也沒什麼信心的說道：「還好啦，就幫個忙嘛！」

「小弟，我真不懂你到底還對我們隱藏著什麼？這個劉家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呃……」我含糊的說道：「他們就跟朱碧如他們差不多啦！」

「說到碧如我才更要罵你。」蘭筱芸滿腔怒氣的說道：「你知不知道碧如為了要保護你，吃了多少的苦頭？」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蘭筱芸臉色不悅的凝視著我，說道：「真不知道她到底上輩子欠了你什麼，為什麼這輩子要這麼辛苦的還債？」

「大姊，到底是怎麼樣呢？你快告訴我啊！」我著急的詢問著。

看到我真心著急的模樣，蘭筱芸才消了一點氣的說道：「唉，真不知道你們兩個人到底在搞什麼呢？」

～第二章～

我聽完蘭筱芸的話後，心裡面有一點愧疚。

原來當初我走了之後，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波。

大家都以為我帶著天書跑掉了，紛紛都要找我出來。

朱碧如他們為了保護我，竟然說我被他們藏在一處隱密的地方，如果要找我的話必須先透過他們。

這很明顯的就是公開與所有勢力宣戰。

在幾次的爭鬥之下，朱家被各個勢力分別擊垮，現在朱家的聲勢已經大不如以往了，甚至有很多底下的產業也被其他的勢力強佔去了。

蘭筱芸還講說朱碧如在這次的爭鬥當中受了很大的委屈，除了外來的壓力之外，自己內部的組織也有很多怪罪的聲音，不懂她為什麼要這樣維護一個外人。

「那現在她呢？」我問蘭筱芸道。

「為了對這次的事情負責，她已經離開了朱家，現在好像跟她爺爺兩個人在景美夜市那邊。」

「在賣麵啊？」

蘭筱芸輕輕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因為碧如一直不讓我去探望她。」

「是我對不起她。」我聽完很內疚的說道：「也對不起朱老先生，沒想到我這麼一走竟然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來。」

「對了，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我記得我沒有跟你說過啊！」我突然省悟到蘭筱芸應該不知道天書和其他勢力的事情吧，難道是朱碧如跟她講的？

「等你告訴我，都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這都是碧如跟我說的，她私底下說了很多你沒跟我講的事情，包括你拼了命的救她。」

「那有什麼好誇耀的，我就說過沒辦法眼睜睜看著這種事情發生啊！」我又舉例道：「上一次陳子儀的事情也一樣啊！」

蘭筱芸饒有深意的瞧了瞧我，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問道：「小弟，我現在發覺你不只對我好而已，對女生都很好，你是不是太濫情了？」

雖然我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還是說道：「大姊你怎麼這麼講啊？難道那種時候了我們不應該幫忙嗎？」

這的確是我心裡面的話，就像我跟世夢講的，如果不做的話，以後可能作夢都會夢見。

「不是不應該幫忙，但你每次都是不留餘力的付出，我真不知道你這樣子做到底有什麼意義？」蘭筱芸皺起眉頭，說道：「難道你真的有這麼博愛嗎？」

「我真的有這樣嗎？」我轉著眼睛想著。

「你自己想一想啊，對碧如也是這樣，對我也是這樣，我想對名家還是藥家的女生你應該也有過這種經驗吧？」

名利晴和名音雨她們是還好，但是我曾經為了藥家差點死掉。

的確，跟蘭筱芸講的差不了多少，我好像對人的態度都沒有差別。

難道我真的這麼博愛嗎？

應該不是吧，我對世夢也很好啊，我想我只是對我認定的朋友都義無反顧的付出吧！

「大姊，我只是對於我認定的朋友很好而已，應該不是博愛吧？」

「朋友，那我們也是朋友嗎？」

蘭筱芸怎麼突然問這麼一個問題，害我有點呆住了。

「我只想知道我跟她們難道沒有分別嗎？」

「你是我大姊啊，怎麼會沒有分別呢？至少喊起來親切多了。」

「是啊，只是你口中雖然喊我大姊，但是你對待我跟其他朋友都一樣。明道，難道大姊不值得你對我好一點嗎？」

我實在不知道為什麼蘭筱芸會這麼說，疑惑的說道：「大姊，我一直都對你很好啊，難道我有做錯什麼嗎？」

「不是這意思的，我是說難道你就不能對大姊特別一點嗎？」蘭筱芸講得心中有氣，越講越大聲。

「特別一點？」我不太懂蘭筱芸的意思，求助的看著蘭媽媽。

蘭媽媽這時也適時的出聲說道：「筱芸啊，你不要責怪明道了，他可能真的不懂你的意思。」接著和顏悅色的對著我說道：「你大姊是吃醋了，她看你對其他女生都這麼好，心裡面不高興了。」

「這個有什麼好吃醋的？我……」我訝異的看著蘭筱芸，發覺她好像是真的吃醋了，別過臉去不願意看我，但是臉上的確有點微紅，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剛剛生氣所致。

「呵呵，這可得問你了。」蘭媽媽倒是把問題丟給我了。

我問蘭筱芸道：「大姊，你幹嘛生這種氣啊？」

蘭筱芸雙頰紅潤，氣嘟嘟的說道：「因為你心裡面從來沒有真正把我當過你的大姊，你只是把我當成你眾多女性朋友當中的一個而已。」

「怎麼可能啦，我也是這陣子才多認識幾個女生而已，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就只認識你這麼一個女生啊！」我這句說的可是實話，我求學過程當中看過的女生是不少，但真正認識可以談話的大概只有蘭筱芸了。

「那現在多了這麼多女生後，就不需要大姊了啊！」蘭筱芸才不理會我的解釋，嘟起了嘴巴，一副生氣的模樣。

她這模樣雖然看起來很漂亮，但是我卻一點欣賞的心情也沒有，說道：「哎喲，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如果不需要你的話，我幹嘛專程來這邊呢？如果我真的對別人一樣好，我幹嘛不去找朱碧如而來找你呢？」

「說真的，我上來台北唯一想來探望的就是你了。」我好死不死的又補充了一句：「當然，還要給王心婷她媽送藥。」

不過聽我這麼講之後，蘭筱芸的心情總算是平穩了一點，沒有再像剛剛那副冷漠的語氣，緩和的說道：「總算你心裡面還有我這個大姊，那等一等你就好好跟我坦白一下，到底你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蘭筱芸又補充了一句，道：「記住要一句不漏喔！」然後拿起了自己的碗放到水槽裡面，並且說道：「我先去洗澡了。」

這種講法好像要洗好澡等我去，還真誘人啊！

在蘭筱芸離開之後，蘭媽媽才對我說道：「明道啊，筱芸這孩子從小就沒有什麼朋友，一直到現在才有你這麼一個弟弟，她是因為對你很重視才會這樣對你的。」

我點點頭，說道：「我知道。」

的確，我很明顯可以感受到蘭筱芸真的對我很好。

「不過我真的有點受寵若驚，沒想到大姊竟然對我這麼好。」

「對啊，自從你走了後她就沒有開心過了，這次你回來後雖然她沒有明說，但我看得出來她心裡面其實很高興，不然她不會講這麼多話。」媽媽還是最瞭解自己的女兒。

「是喔，這樣算是很開心啊？」我苦笑著說道：「這種方式我實在承受不了啊！」

「哼，你們男人就是賤骨頭，我女兒對你這麼好卻不懂得珍惜啊！」

「蘭媽媽，你怎麼這樣講呢？我可是很珍惜的。」

蘭媽媽語重心長的說道：「如果你真的珍惜的話，就不應該這樣傷她的心了，你知道你那一次不告而別之後，她真的很傷心。」

「而且你上一次打電話來的時候一句也沒有提到她，只叫她跟別的女孩子問好，你想這樣會不會太過份一點啊？」

蘭媽媽還說道：「我記得你不是還說過要常打電話給我們筱芸，結果好像一通都沒有。」

說真的，我把這件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

「你這次回來可得好好表現啊，依我們家筱芸的個性，我不知道她還可以忍受幾次啊！」

蘭媽媽說到這個又感到奇怪的說道：「不過講來也好玩，這個脾氣最差的女兒對你卻是百依百順，你講幾句好話就可以哄得她不再生氣，說不定你真的是她的剋星啊！」

「嘖嘖！」蘭媽媽越想越對的說道：「明道啊，我看你還是來當我們家女婿吧，要找到你這麼適合筱芸的男人應該很難了吧！」

「蘭媽媽，這種話不要亂講，等一下被大姊聽到了，不知道會不會又發什麼脾氣了？我可是蠻畏懼大姊的冷漠。」

蘭媽媽對我笑了笑，說道：「好吧，你們年輕人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老了，管不動你們了。」

蘭媽媽說完就開始收拾桌面了。

我幫忙了一下，便到客廳看著電視等待著蘭筱芸。

等待的時候我也想著剛剛蘭筱芸講的話，如果朱碧如和朱老先生為了我變成那樣，我的良心真的會譴責不已。

特別是我想起了當初那個對我好的碧如，我哪裡值得她這樣對我了？

她怎麼會這麼傻呢？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靠別人幫忙啊！

是我跟她說得不夠清楚，還是她義無反顧呢？

「真是走了幾輩子的好運了，有這麼好的女生為我著想！」我感嘆的說道。

這時候蘭筱芸也已經洗好澡走出來，看到她走到我的面前，我竟然傻掉了。

原來她只穿一件短褲，身上也只有一件小可愛而已，看起來很寬鬆，裡面好像什麼都沒有穿。

蘭筱芸看到我傻眼的模樣，嗔道：「你在看什麼啊？」

「大姊，你穿這樣出來不太好吧？」我婉轉的勸阻著。

「這是我家啊，我平常都只是圍一條浴巾而已，今天是因為有你在才多穿了這幾件。」

「好像犧牲很大似的？」

「對啊，你不知道剛洗好要做很多事情，不穿衣服方便多了。」

「呃。」我看著蘭筱芸的誘人身段，吞了一下口水，下定決心的說道：「大姊，我還是改天再來找你好了。」

「你又有什麼事情啊？」蘭筱芸聽到我要走了，表情明顯不悅。

我哪有什麼事情，只是看到她這樣，我怕等一下會出事，馬上想起一個藉口，說道：「我要去找朱碧如他們。」

「等一等，大姊跟你一起去就好了。」蘭筱芸看來不想簡單的放我走。

看到這樣，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說道：「我忽然想到，我好像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辦。」

「什麼事？」蘭筱芸看我這樣吞吞吐吐的，說道：「你有什麼事情一次說出來，幹嘛這樣分批說呢？」

「沒有啦，就是我還沒有地方住，要去宿舍找同學一下，看他們有誰可以先借我打地鋪，等開學我再去申請宿舍。」

蘭筱芸聽完後說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你住我家就好了，又不是沒有多的房間，還是你要跟我一起睡啊？」

「呵呵！」我笑的這兩聲好像充滿了很多意味。

「你還真色呢！」蘭筱芸聽到我這兩聲曖昧的笑聲，輕聲罵道。

我苦笑搖頭，說道：「大姊，是你自己勾引我好不好。」

「不過我還是到宿舍住好了，住你這邊不太方便吧！」

「哪裡不方便了？除了我和我媽以外，我們家又不會有人來，就算有人來又怎麼樣？你是我小弟啊，難道住家裡面都不行嗎？」蘭筱芸理直氣壯的說道。

「這個……」我猶豫起來了，說老實話，宿舍的環境的確不是很好，但住蘭筱芸家好像又不太妥當。

蘭媽媽也洗好了碗碟，走出來問道：「怎麼了？」

蘭筱芸說道：「明道沒地方住，我叫他先住我們家，但是他卻好像不願意似的，難道我們這邊不好嗎？」

「明道啊，以前多少男人想住進來都求之不得，難得蘭媽媽肯讓你住，你還耍大牌啊？」蘭媽媽笑著說道。

「蘭媽媽，你不要這樣講啦，我是怕太打擾你們了，而且你們就兩個弱質女生，住我這麼一個大男生，你們不會怕嗎？」

「怕什麼？你不要怕蘭媽媽吃了你就好了。」

蘭媽媽笑得好開心喔，我相信她心裡面多多少少有這種念頭存在著。

「好啦、好啦，那我就謝謝你們收留我了。」我點點頭，誠懇的說道。

「這孩子，怎麼說這種話，你肯來蘭媽媽這裡，蘭媽媽最高興了。」蘭媽媽說道：「那我先去整理一下房間，筱芸你拿點水果給明道吃吧！」

蘭筱芸準備到廚房拿東西的時候，我說道：「大姊，不用麻煩了，我真的想先到朱碧如那邊看看。」

「不是說好我們一起去嗎？」蘭筱芸說道。

我抓抓頭，不贊成的說道：「大姊，既然碧如當初都叫你不要去找她了，一定會有她的原因在，我想就讓我自己去吧，我跟她的淵源也比較深，而且有些事情我也要自己去解決的。」

「小弟，你該不會想跑掉吧？」蘭筱芸斜著眼望著我問道。

「不會啦，有這麼好的地方可以讓我休息，我打死都不會走的。」我拍胸脯保證的說道。

「好吧，那你就先自己去吧，你跟碧如講，我很想她，請她有空就多打電話給我。」

「好，沒問題的。」

我單身來到景美夜市這邊，走到了昔日跟朱吉祥、朱碧如一起遇難的麵店。

眼前的麵店已經不是那天浩劫過後的模樣，而是煥然一新的景象。

裡面坐滿著人，外面也有幾個人在等待著。

看著朱吉祥一邊煮麵、切小菜和不時地擦汗，就足以說明生意有多麼的興盛了。雖是如此，不停穿梭在店裡面的朱碧如卻一點也沒有忽略到門外等待的客人，一看到有人上門就先是一個迎客的笑容，接著就是悅耳好聽的「歡迎光臨」。

我不好意思在這種時候去打斷他們的生意，便獨自站在外面等候著。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後，裡面有幾桌的客人離開了，才輪到我點菜。

「你好，請問要吃麵嗎？」朱碧如這一刻終於來到我的面前問道：「我們的菜單在牆壁上，你可以看看要點些什麼。」

「我要一碗陽春麵就好。」

朱碧如聽到我的聲音後，終於有點醒覺，抬起來認真的看著我。

她的眼裡面盡是驚訝和不解的目光，還帶有一絲欣喜。

我朝她點點頭，說道：「我回來台北了。」

朱吉祥這時候也看到我的身影，也不管麵到底是不是煮爛了，跑過來我身邊打量著我，說道：「明道，你怎麼來了？」

「我回來了，這段時間害你們受苦了，真的很對不起。」我誠心的對著朱吉祥說道。

朱吉祥很豪氣的說道：「說這些是什麼話呢？早就跟你說過我當你是好兄弟了，有困難我一定會幫你的。」

朱碧如卻在這時候說道：「王明道，既然你平安無事了，那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我們這邊了，我想我們為你付出的也已經夠多了！」

～第三章～

「碧如，你在講什麼呢？」朱吉祥聽到自己的孫女這樣說，不高興的唸道。

「不然我要說什麼呢？」朱碧如看來像積了不少的怨氣，說道：「難道我應該高高興興的歡迎他回來嗎？就因為他這樣不告而別，讓我們犧牲了多少，連朱家賴以維生的幾間企業都給別人瓜分走了，而我也被我爸爸趕出來，我做了這麼多事情，難道還不夠償還他嗎？」

「朱碧如，對不起，我沒想到我這麼一走會影響這麼大。」我真的感到愧疚的說道：「我當初只是要他們找不到我的蹤影而已，並沒有想到你們會這樣子做，我真的沒有想過會讓你們變成這樣子的。」

「難道你一句『真的沒想過』就能解決了嗎？」

「我知道我可能沒有辦法補償你們，但我是真的對你們感到很愧疚，希望你們能夠原諒我的過錯。」

「原諒你，那誰來原諒我呢？」

朱碧如看來真的是因我的不告而別而受到很大的打擊吧，看她的模樣跟先前那副溫馴的態度有截然不同的轉變。

「碧如，不要這樣。」朱吉祥制止朱碧如的言行。

我卻說道：「沒關係啦，朱老先生，這件事情是因為我而起的，就算是我無心之過，但事情發生了，就必須面對。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有辦法補償你們呢？」

「補償？你要拿什麼來補償啊？像你這樣的人，有什麼能力補償我們的損失呢？」朱碧如把話講的很難聽。

朱碧如這句話說中了我的痛處，整個場面一陣的尷尬。

我到底可以給他們什麼樣的補償呢？這也是我一直在問自己的話。

給他們天書嗎？但這好像是為他們繼續製造災難，可是除了這個之外，我好像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拿出來的了。

看到我呆站在原地，朱吉祥說道：「明道啊，沒關係啦，這一切都是我們心甘情願的，哪用得著什麼補償呢？」

朱碧如卻不是這麼想，說道：「王明道，既然你都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挽回這一切了，我希望你不要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了。」

朱碧如似乎在強忍著什麼，說道：「現在的我們已經安於這種生活了，而且我和爺爺也沒有辦法再幫忙你了，如果你真的想補償我們的話，那就請你不要再來了，我們的生活已經受不了再有任何一點點的漣漪了。」

聽到朱碧如這一番話，我心裡面有陣翻騰的感覺，曾經是高高在上的天之嬌女，怎麼會變成今天這種模樣呢？

要不是他們遇見我的話，他們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啊！

我看了朱碧如幾眼，見她緊咬著下唇，好像在忍耐著什麼。

「碧如，你……」朱吉祥似乎想阻止朱碧如，但是看到她咬著牙的表情，又軟下了心腸。

「我懂你的意思。」我對著朱碧如說道：「這一陣子讓你照顧了，真是很謝謝你。我也不奢求你有一天會原諒我，我只想跟你講，我這陣子總是會想起你，想起你對我的照顧，我……我不知道怎麼去說這些話。」

我停頓了一會，說道：「我只是想說如果可以的話，是不是也能讓我照顧你呢？」

「嗯？」這句話看來影響很大了，朱碧如皺起眉頭，表情凝重的問道：「你想照顧我？」

「因為我受過你太多的照顧了，就算你現在沒有變成這樣，我心裡面也是對你有著一份虧欠。我這陣子一直覺得從我扯上天書的事情之後，對我最好的人就是你了，而我只不過是幫忙你們逃出劉家的追擊，但你幫過我的卻遠遠比那些還要多，我心裡面一直覺得我一定要報答你什麼的，而且又看到你現在變成這樣……」

朱碧如聽到我說到這裡，不知道為什麼又是一陣大吼的說道：「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我也不需要你的照顧，我……我……」

看她好像氣得說不出來了，我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我真的只是覺得你對我好，我也要這樣子對待你而已。」

朱碧如喘著氣一直瞪著我看，過了一會才說道：「明道，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樣講你，難道我為你做的這一切，你真的都不知道原因嗎？」

我當然知道了，只是我不敢這樣子講，我怕講出來會讓場面更難堪。

朱碧如在平靜之後，說道：「明道，既然你沒有辦法接受我，那你用不著對我好了，這樣只會讓我更深陷而已。」

我嘆了一口氣，說道：「碧如，如果我不這樣對你的話，我還算是個人嗎？」

朱碧如聽到我這樣叫她有點高興，但還是搖著頭，說道：「明道，說真的，我寧願你像以前那樣，一昧的讓我為你付出，而不是現在這樣糾結不清的狀況。」

「你不要這麼傻，我不值得你這樣對我的。」

「對，你是不值得，但我就是想這樣做，你就當我瞎了眼看上你了吧！」朱碧如還是用著賭氣的語調對我說著。

「喔，你怎麼這麼番啊！」我實在講不過朱碧如了，嘆道：「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只是想看你日子過得好。」

「我現在就過得很好了，如果沒有你來攪亂的話，一定會更好的。」

聽到這裡，我知道碧如她還是在恨著我，只能說道：「好吧，我知道你可能還是沒有辦法原諒我，我還是會再來的，直到你能夠原諒我。」

「王明道，除非你能幫我們朱家要回所有失去的東西，不然我是不可能原諒你的。」朱碧如最後給了我一個艱難的條件。

我用著苦澀的笑容，對著朱碧如和朱吉祥說道：「我先走了，你們也保重了。」

「對了，大姊要我跟你講，她說她很想念你，希望你有空可以多去找她。」

「你跟大姊講，我很感謝她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去找她的。」

這可能是今天朱碧如講得最悅耳的一句話吧！

我點點頭，回身揮了揮手，離開了這個地方。

回到蘭筱芸的家，都過了十二點了。

我按了幾聲門鈴，蘭筱芸睡眼惺忪的幫我開門，還問道：「小弟，怎麼去這麼久啊？」

「跟碧如她多聊了一會。」

蘭筱芸和我走進客廳裡面，坐下來說道：「情況怎麼樣呢？」

「唉，她看起來對我很生氣，一點也不肯原諒我。」

「怎麼會這樣呢？碧如不是很喜歡你嗎？」蘭筱芸不解的問道。

我便大略的把剛剛談話的內容講給她聽，說道：「難道我這樣也不對嗎？我只是覺得我應該要為她做一點事情啊！」

蘭筱芸先是問道：「小弟，你到底喜不喜歡碧如啊？」

「我喜歡啊，但我不是愛她啊！」我很誠實的說道：「碧如給我的感覺跟大姊給我的感覺差不多，我可以把碧如當成一個好朋友，甚至一個好姊姊，但是你說要我把她當成情人，我還是沒有辦法。」

「為什麼呢？這麼一個為你犧牲奉獻的女孩有什麼不好嗎？」

「因為我覺得我不配，我真的覺得她對我那麼好是一種負擔，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我媽的影子。」我講到這邊搖了搖頭，說道：「所以我才一直逃避著她，因為她會讓我想起我媽的過往。」

「你媽？她有什麼過往嗎？」蘭筱芸好奇的問下去。

我簡單的說了一下我媽的故事，想不到蘭筱芸聽完後卻嗤之以鼻的說道：「小弟，你還真是天真呢！」

我不知道蘭筱芸怎麼會這樣說我，疑惑的說道：「怎麼說？」

「用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來阻擋你自己的心，這樣還不天真嗎？你真的傻得以為碧如會像你媽一樣嗎？碧如那個女孩子看似柔弱，但骨子裡面精的很，否則她怎麼能撐起他們朱家的企業呢？」

「她啊，要不是因為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如果你還是一直這樣跟她打馬虎眼，等有一天她醒悟了之後，吃虧的一定會是你。」

我思索著蘭筱芸的話，不知道該作何回應。

或許我真的是自己騙自己吧，還以為用這麼一個理由就能把自己唬過去，但事實上好像不是這樣。

難道我真的是在阻擋著自己嗎？

如果是的話，那是為什麼呢？

「大姊，碧如是一個很好的女生，不管是相貌、能力還是個性，每一個方面都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如果她真的喜歡我，我為什麼自己會設限呢？」這是我自己也不懂的地方，到現在為止我真正有動過情的女生，好像只有名利晴而已。

蘭筱芸聽完我的問題之後，一直盯著我看。

我問道：「大姊，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嗎？」

蘭筱芸說道：「小弟，我看你也沒有條件自負啊？怎麼會對碧如看不上眼呢？」

「我怎麼會對她看不上眼呢？我可是衷心的欣賞這麼一個好女生。」

「但是你有想要佔有她嗎？你有想要把她留在你的身旁嗎？」

我連想都不用，搖搖頭，說道：「好像沒有。」

「既然你都說碧如是這麼好的女生了，為什麼你不想把她留在你身旁呢？」

「因為……」

「就因為天書嗎？」

「嗯？」我嚇了一跳，怎麼蘭筱芸會突然講這句話呢？

「碧如跟我說過，你好像因為天書而討厭她。」

「我哪有討厭她？」

「至少因為天書而疏遠她。」

這句話倒是有那麼一點正確性，我說道：「應該說他們都是天書帶來的，有一天也會跟著天書走。」

「所以你就覺得碧如也是這樣，有一天也會走？」

我點點頭，說道：「嗯。」

蘭筱芸嘆口氣，說道：「如果她真的會走的話，絕對不是因為天書的關係，而是因為你。」

「因為我？」

「如果你真的付出過努力，我相信結局跟你想像的絕對不一樣的。」蘭筱芸說道：「我相信他們可能真的是因為天書而跟你扯上關係，但絕對不會因為天書不見了，就跟你斷了關係。」

「小弟，我真的不懂，你可以為了一面之緣的女孩，奮不顧身的幫忙她，為什麼對一個真正關心你的女孩，卻是這麼的無情呢？」

「大姊，王心婷的事情我也只是剛好碰上便幫忙了。」

「但要不是你有這個心，你會做到這個地步嗎？」

蘭筱芸這些話罵的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說的很對，為什麼我對王心婷的事情可以幫忙到這種地步，對於朱碧如的事情，卻抱持著一切隨緣的態度呢？

「但是碧如也不太需要我幫忙啊？」

「那是你看到她的外表而已，她的內心其實很脆弱的，尤其她爸只剩下她一個女兒而已，對她的期望很大，結果她因為你的關係卻做了這麼多傻事，你知道這讓她和她父親的關係決裂嗎？」

「看來我好像做了一件錯事了？」

「小弟，你沒有做什麼錯事，這是你的自由，你如果真的不喜歡碧如，你就不要再對她好了。」

我不贊同的說道：「但是人總要知恩圖報。」

「如果你想要繼續跟她這樣糾纏不清的話，你可以這樣繼續曖昧下去，但總有一天你也一定會受到傷害的。」

蘭筱芸給我一句饒有深意的話，道：「不要以為心裡面有假設性的防禦就不會受傷，其實你最後會發現你從開始就已經受傷了，只是你把傷痕藏在心底而已。有天一旦發作的話，你會覺得很痛很痛的，痛得你受不了！」

我假裝無所謂的對著蘭筱芸笑道：「大姊，你是不是受過這種傷呢？」

蘭筱芸點點頭。

沒想到蘭筱芸也會這樣，這的確讓我感到驚訝了，連蘭筱芸這樣的女生也會受傷，到底是怎麼樣的男生呢？

「基偉？」我看著蘭筱芸問道。

蘭筱芸卻搖搖頭。

「不是基偉？那是哪個混帳王八蛋，你跟我講，我去好好教訓他，讓他知道欺負大姊你的後果。」我氣憤的講著。

蘭筱芸看到我真的為她的遭遇而生氣，有點開心的說道：「小弟，我現在開始相信你真的把我當成你大姊了。」

我不高興的說道：「什麼真的、假的，你本來就是我的大姊啊！」

看到蘭筱芸還是微笑的看著我，我追問道：「大姊，到底是誰欺負你呢？」

「小弟，你該在乎的不是誰傷害了我，而是要怎麼讓我復原吧！」

蘭筱芸這一句話比我理智多了，我不好意思的笑道：「大姊，想不到你這麼想得開啊！」

「因為大姊的傷剛剛已經好了。」

「剛剛？這麼碰巧啊？」我感到很意外的說道。

蘭筱芸升起了一個笑容，這個笑容讓我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議，跟朱碧如曾經湧起的笑容一模一樣，我還記得那是在我離開台北前一天，陪她回家時，在路上看到她快樂的笑容。

如果說這是蘭筱芸高興的笑容，那她是因為傷好了高興？還是因為我而高興呢？

不管答案是哪一個，我都不想在這上面做文章了，說道：「大姊，很晚了，早一點睡了吧！」

蘭筱芸對著我笑了笑，是那麼美麗又那麼動人，但我卻覺得她的眼神裡面含有某種意味。

「小弟，反正來日方長，你以後就住我這邊吧，我也不怕你會跑掉了。」說完後，蘭筱芸往我的面前走過去，還不忘回頭關懷我一句：「你也要早一點睡喔，明天大姊想要去逛街，就讓你作陪了。」

我的鼻子裡面還殘存著蘭筱芸的淡淡體香、我的眼睛裡面還停留著蘭筱芸的動人姿態、我的耳朵裡面還迴響著蘭筱芸的獨特聲音，但我的心裡面卻沒有留下蘭筱芸的深刻痕跡，是因為她嗎？還是另外一次的措手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