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第六章
一陣陣陰寒的冷風,從山谷中直朝不住下落中的我們刮來。
衣袂翻飛中,燮野明哈哈笑道:「媽的,這要是在外面,肯定被人誤會成因為我們之間不容於世的變態之戀而殉情自殺啊!還是裡面爽啊,有個人陪著一起跳,還能邊跳邊聊天,痛快!」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腳下看不清遠近高低的漆黑深谷,笑著答道:「一會兒要是雙雙摔死,不知道你還爽不爽。」
「呵呵,死了也爽啊!我從小到大都還沒嘗過死是個什麼滋味,現在正好啊!」
我抬頭看他一眼,心中很為剛才那個納特斯所說的話而替他擔心,可是看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又不好意思問出口來。
「羽,你說過會兒要是見到了美女,我們是把那五個人也接上來呢,還是自己獨吞了?」燮野明壞壞地笑問著我。
「唉,怎麼也是僱主啊!我看還是好人做到底,把他們接上來吧!再說了,我對這些什麼極品美女沒什麼興趣,要不是因為他們,才不會來跳崖呢!」
「啊?你該不會是性冷感吧!居然對大家公認的極品中的極品不屑一顧?」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想起阿冰、雪城月、埃娜和龍吟瑤眾女,哪個不比剛才看到的那些美女強了十倍百倍?只是沒她們那麼專業地去誘惑男人罷了。
果然就聽燮野明道:「唉,說起來,昨天那個龍吟瑤要是進來了,怕是也能算得上極品中的極品,可惜小丫頭脾氣太過火爆,沒這裡的姑娘們這麼善解人意啊!」
我忙點頭道:「是啊是啊!呵呵。對了,你的那個阿蘭呢?」
燮野明大拇指一挑,得意地道:「當然也是極品,跟龍吟瑤有得一拼呢!我看上的,能比別人差嗎?」
正說著話,從身下湧上來的寒氣愈來愈濃,而我們的速度早已經快得讓身旁一晃而過的峭壁看起來只是灰濛濛一片模糊不清的影子,風刮在身上便如刀割一般。
燮野明低頭看了一下說:「只怕是要到底了。天哪,這麼高,我看有十公里高都不止啊!底下要是沒什麼東西接著,讓我們直接摔到岩石上的話,就算是金徽龍騎將來了,也死定了啊!」
我搖頭道:「這可說不定啊!」
驀然,瞅見一點粼粼的微光,在幽深的黑暗中一閃而滅。
我趕緊叫道:「運功護體!下面是個深潭!」
「哦!」燮野明一把拉住我,強勁的氣盾眨眼間便將我們二人罩住。我則深吸一口氣,就像上次在音速前進中一般,猛然運起血羽靈翅,用意念控制它努力的讓我們停下來。
血羽靈翅在背後靈動地向下一扇,頃刻間,身體猛的一頓,兩股強烈得幾乎能把我們護體氣盾刮散的颶風從兩旁向頭頂狂壓過來,突聽身旁的燮野明暴喝一聲,氣盾陡然暴漲,堪堪抵住了身側兩股巨大的風壓。
靠著血羽靈翅化去下落的巨力後,我們輕飄飄地落到水面,藉著氣盾與水面的彈力縱身一躍,跳上了岸。
燮野明目瞪口呆地看著我背後的血翅,忍不住罵了句:「你還有什麼功夫沒露出來的?媽的,這麼高都摔不死你,我看你差不多能飛了啊!」
我平復住體內不住翻湧的氣血,收了血翅後吐吐舌頭:「什麼都讓你知道了,我還怎麼混?」
燮野明笑著給了我一拳,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納悶道:「這裡哪有什麼傳送門啊?」
我功運雙目找了一圈後,搖頭苦笑:「看來是沒有了。該不是跳錯了地方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上上下下就都只看到這個峭壁,怎麼跳都只能跳到這裡來啊!」
那就奇怪了,難道說那幫人是在騙我們?
「咦?那裡有一個轉生台啊!」燮野明指著谷的遠處一角叫道。
我抬頭看去,只見一個二十來米見方的圓形光滑石台靜靜地躺在深谷的西南角落裡,青苔斑駁,看來已經很久沒有人用過了。
好奇地來到轉生台上,我四下摸摸,嘖嘖歎息:「看起來平平無奇,卻有著起死回生的神奇效用,真是讓人不可思議啊……」
還沒感歎完呢,卻感到燮野明在背後使勁地用手捅著我。
「嗯?怎麼了?」我莫名其妙的回頭問他:「找到傳送門了?」
「噓!!」燮野明使勁地給我打著手勢,一臉難以置信地指了指水潭的方向。
我順勢看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媽呀,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在我們二人的震驚中,深潭邊一條足足有一米半來粗的黑色怪蛇緩緩爬上了岸,吐著血紅的蛇信,昂起頭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們,冰冷的黑眸如兩顆黑寶石般閃爍著凶狠的光芒。「呵呵」地怪叫了兩聲後,頸上覆著黑色角膜的扇形頎長骨刺似蜥蜴的角腮一般緩緩張開。
遠遠看去,竟似一頭傳說中怒鱗倒豎的無角巨龍,讓它那原本就已經夠大了的腦袋,此刻看起來更是碩大得誇張!
此時,它爬出深潭的身軀已經足足有二十多米,而掩藏在深潭中的身軀長度只怕還是這個的兩倍之多!
我和燮野明全都看傻了眼,好半天後才對視一眼,胸前背後俱已是冷汗涔涔。
媽的,我也就是在生態平衡研究所裡看到過如此龐大的沙蜥龍,還是在校長和埃娜的聯手合力下才收拾掉它。
而這個怪物看起來恐怕比那條沙蜥龍還要厲害十倍,因為此刻從它身上瀰漫開來的寒氣中,讓我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燮野明強笑一聲:「哈哈、哈哈,怕、怕個屁啊!反正我們死不了……」
我忍不住悄悄問道:「喂,我們是不是剛才跳下來的時候不小心掉到別的遊戲世界裡來了,不然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恐怖的東西?!」
「不……不太可能吧!哈哈……」
的確是不太可能,可是這東西也太誇張了點吧!跟這個遊戲世界的名字,什麼「粉紅色的天堂」根本就不搭調啊!
眼瞅著它逐漸逼近,燮野明抽出腰間長劍,咬牙道:「媽的,反正逃不掉,不如跟它拼了!」
我也抽出長劍,手卻在微微發抖。
這怪物看起來黑黝黝的,身上的鱗片閃出隱隱的寒光,似乎是刀槍不入,看起來要想殺了它,難度恐怕比它想殺了我們要高得多啊!
「等等!」我揮手制止了燮野明:「這傢伙不一定就是想要我們的命啊!說不定是怕我們靠近轉生台……」
「有道理,趕快撤!」燮野明的應變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我話還沒說完,他就拉著我朝深谷的另一個角落狂奔了過去。
那只怪蛇見我們突然慌慌張張地轉移陣地,身子猛的向前一竄,整個頎長的蛇身都竄出了深潭。
好傢伙,我只覺一陣頭暈目眩,這條蛇的身長幾乎能將這整個深谷給圍起來,而身軀最粗的地方,直徑竟有四五米之多,此刻只是稍稍移動一下身子,就將我們逼入了死角。
身後是滑溜溜的峭壁,而前面則是怪蛇那巨大而又恐怖的頭,在試了兩招毫無效果的冷月無聲後,我和燮野明互望了一眼,都絕望地高舉雙手,準備繳械投降。
「媽的,老子還從來沒這麼窩囊過,」燮野明小聲地嘀咕道:「打都還沒打,就準備投降了。」
「沒辦法,對手不是人啊!而且,還是只從來都沒聽說過的大怪物,連真空刃都無法切開它的鱗片。我們還是早點認輸吧……」我無奈地苦笑:「希望它能看明白我們絕對沒有惡意。瞧它那麼大的腦容量,應該不至於誤會我們是想襲擊它吧……」
「我聽說,高智商的動物,都是仁慈的。」燮野明說著連自己都不信的話來安慰著我。
「我們人類也算是高智商的了,但對待那些孱弱的小動物們也沒看他們有多仁慈啊!想吃就吃、想拿來解剖就拿來解剖、想做成裝飾品就做成裝飾品,***還有人把自己的同類當食物來吃的呢!」
燮野明慘笑道:「那看來我們今天是死定了。還好是在遊戲世界裡碰到它,不然就真的完蛋了。咦,照這麼一想,我們還真是幸運呢!」
「可我們要是不進來的話,恐怕也遇不到它吧?」我好心地提醒著他。
「……」
說話說了半天,那只怪蛇卻依舊在那裡惡狠狠地盯著我們吐著猩紅的蛇信,脖子上聳立如扇的巨大角腮上下歙動,只是如血盆般張開的巨嘴裡,那上下兩對原本鋒利頎長的巨大獠牙卻已經收了回去。
「咦,難不成它也怕我們?」燮野明看它沒有動靜,忍不住天才地猜測道:「嗯,讓我來試一試。」
只聽他左手突然發出一連串輕微的骨節爆響聲,接著開聲吐氣,猛的一拳擊打在身後的峭壁上。
「轟」的一聲巨響過後,無數石塊從峭壁上紛飛著迸裂了出來,留下一個深兩米寬三米的凹坑。
「呼……」燮野明打完收功,面帶得色地瞅著那條怪蛇:「嘿嘿,你要是敢動我們一根毫毛,老子就打得你跟這些石頭一樣滿地找牙!」
那條蛇顯是被這巨大的動靜給嚇了一跳,縮了縮頭後,緊接著又收首直立,半個身體忽地高昂起來,將我們兩個人嚇得幾乎要抱作一團,抬起頭來死命地看著它接下來的動作。
就在我們惶恐無助的注視下,那條蛇竟然一頭朝我們上方的峭壁撞了過來。
燮野明驚呼一聲:「它瘋了?難不成是見功夫沒我高,就羞愧得想自殺嗎?!」
話音未落,震耳欲聾的巨響便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地動山搖,在我們頭頂炸了開來。眼看著一塊塊一人多高的巨大岩石從上面紛紛滾落,滿天的石屑紛飛中,我和燮野明四下亂竄狼狽不堪地躲避著轟然墜地的岩石。
待一切重歸於平靜,又捂著口鼻不住地咳嗽了半天後,我和燮野明這才徹底絕望地發現,那只蛇竟然在離我們頭頂三十多米高的地方,砸出了一個直徑十五米深十米的巨大坑洞!
大概也只有變身後的埃娜,或者奇佳麗的深藍襲擊才能收拾掉這個恐怖的傢伙吧!憑我和燮野明此時的功力,怕是沒辦法動它一根寒毛了……
不過,當我們回過頭來再看那條蛇的時候,卻驚喜地發現,它居然……撞暈過去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燮野明不怕死地大力拍著那只蛇的身子,嘿嘿笑道:「這要是殺來吃,可夠我吃個幾十年了。」
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些如盤子般大小的厚厚鱗片,數著上面如年輪般一圈圈的細緻紋路,嘖嘖歎道:「真是恐怖至極的生物啊!如此強韌的鱗片,恐怕就算是最高段的電系魔法也拿它沒有辦法。沒有馴龍的話,只怕下來的就算是金徽龍騎將,也難逃一死啊!」
燮野明歪著頭想了想,突然叫道:「我聽我師父說過,這些冷血動物們都害怕寒冷,因為它們無法自行控制體溫!羽,冰凍可是你的拿手好戲啊!我看過會兒它要是醒了,你就用你拿手的那招大雪紛飛凍死它!」
我猛一拍頭,罵了句:「媽的,剛才愣是給嚇蒙了,連這招都忘記了。」
「趁它病,要它命!拿劍是砍不死它了,我的火魘真氣對它這種不懂真氣是啥東西的傢伙也是一點效用都沒有,羽,你趕快凍住它,我們好去找出口。」
我點點頭,伸手抵在怪蛇碩大無朋的脖頸處,體內的真氣立刻狂湧而出。
突然,我感到它的身子微微一顫,連忙心驚肉跳地叫道:「快走開!它醒了!!」
燮野明連忙退了開去,衝我喊道:「我吸引它的注意,你繼續凍它!」
我點點頭,翻身爬上了它的身子,手繼續按在它的身上狂輸著冰寒凍氣。
隨著蛇身猛的晃動了一下,我差點被它給甩了出去,還沒等我抓牢鱗片,蛇身猛的再次直立起來,四下張望著似乎是在回想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扭動頭部,想回過頭來咬住趴在它脖子上的我,見咬不到我,便發狠地甩起頭來。
我死命地摳住怪蛇脖子上的鱗片,隨著它猛烈的晃動而像塊破抹布般在空中蕩來蕩去。就在我快支援不住的時候,它突然發現了正在它面前虛張聲勢呼喝不止的燮野明。
怪蛇立刻停止了甩動,側著頭緊盯著燮野明,又是「呵呵」地怪叫了兩聲,我腳下兩米多長的巨大角腮再次緩緩張了開來。
擔心著燮野明的安危,我趕緊加快了真氣輸入的速度,誰知這心中一急,一口氣沒提上來,體內的真氣竟猛的上下翻湧起來。
咬牙拚命壓下體內橫衝直撞的真氣,我狂喝一聲,體內的真氣立刻用比剛才還快了十數倍的速度瘋狂洩入怪蛇的體內,就見它彷彿被人從腦後狠狠給了一錘般,高昂的頭顱猛的撞向了地面。
在一陣轟然巨響中,燮野明咳嗽著避開四散的石塊,興奮地叫了聲:「好樣的!繼續啊!」
見此舉收到奇效,倍受鼓舞的我咬牙再次催動真氣,僅在短短數秒內便將我所有的真氣都輸入了怪蛇的體內。
怪蛇嘶啞地叫喚了幾聲,渾身開始不住地瑟瑟發抖。當我從它身上無力地翻落下來時,它渾身上下已經凝結出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動彈不得了。
喘了會兒氣後,燮野明走過來扶起我,哈哈笑道:「好樣的!小子,你竟真把它變成一條巨大的冰棒了啊!哈哈哈!」
我虛弱地笑了笑:「媽的,快去找入口吧!再耽擱一會兒,恐怕我們就要超出遊戲的限制時間了!」
「呵呵,急什麼啊?這裡的時間設定是外面世界的四倍,兩個小時的入門券足夠我們玩八個小時了。我看現在恐怕才過了不到一個小時吧!」
待我調息完畢,再次氣定神閒地站起身來時,燮野明已經找到了那個該死的傳送門。
「咦,怎麼會在那裡?!」我驚訝地看著二百多米高的峭壁上,一道散發著淡金色光暈的傳送門,正水平地飄在那裡。
燮野明面無表情地回答:「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有人能夠平安無恙地從這條蛇嘴裡逃出去,原來只要直接落進那個傳送門就可以了,根本不用跟這條蛇打招呼。」
我哭笑不得地說:「浪費了這麼長的時間,卻在跟一條根本與我們無關的蛇打交道。」說罷,狠狠踹了那條蛇一腳,卻痛得我抱腳直跳。
「不過我們的辛苦也沒有白費。」燮野明狡黠地一笑,指著遠處怪蛇細長的尾巴:「我剛才在那裡發現了一塊似乎並不屬於這裡的東西,好像是某套盔甲上面的胸甲,只是嵌在蛇身裡,弄不出來。」
我好奇地跟著他走到蛇尾,順著他手指的地方,扒開還在不住凝結著的冰霜,果然看到一片銀藍色的金屬。
伸手摸去,一股熟悉的暖流瞬間襲遍全身。
我愕然一愣,猛然醒悟:「這塊胸甲和我的面具是一套的!」
「哦?是嗎?」燮野明驚喜地笑道:「那就更加可以肯定,這東西絕不是這個世界裡的了。扒下來帶出去,哈哈哈!」
我和燮野明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砍又是敲地弄了足足五分鐘後,才終於將這塊胸甲完整地從蛇尾巴上取了下來。
啐了口唾沫,燮野明罵了句:「媽的,這身蛇皮要是拿出去做盔甲,說不定世界末日到了都能活下去。」
我敲了敲手中做工精美的胸甲,竟是由五塊稜角分明、造型精美的薄金屬甲組成,與我的面具屬於同種材質。
仔細看去,雕刻著精美花紋的金屬甲上還有隱隱的流光閃動,就彷彿蘊藏著一道道看不見的溪流一般。
穿在身上,除了肩部以外,整個上身前胸後背地的所有要害盡皆被覆蓋,而且竟和我的身材搭配得天衣無縫,就好似是為我量身訂做的一般。
心中沒來由地泛起一陣強烈的欣喜,我笑著安慰還在不住罵著那條蛇的燮野明:「這個怪物爬不到外面去的,你以後也不可能會再碰到它,還怕它幹什麼?」
燮野明這才住了嘴,好奇地打量著穿在我身上的胸甲,又圍著我轉了個圈後,忍不住笑罵:「***,這件盔甲看來我是穿不下了,怎麼看怎麼像是專門給你預備好了的一樣呢!」
說完,他又衝著那條蛇罵道:「快給老子再變一件適合我穿的出來!不然信不信老子剝了你的皮?!」
我笑著將胸甲脫下來遞給他說:「別折騰它了,它也聽不懂啊!你要喜歡,拿去改改也能穿吧!」
燮野明拿在手裡看了看,又扔還給我:「唉,算了,就算改也找不到相同的東西來改。還是你自己留著吧!嘿嘿,說不定什麼時候它能救你一命,你就當欠我一頓飯好了。」
將胸甲套在衣服裡貼身穿好後,從外面竟看不出我身上還穿了盔甲。
還是師兄厲害,看了我的面具一眼就知道是某套戰甲的面罩,出去後問問他,看他能不能知道這套戰甲其他的部件在哪裡,而這套戰甲又叫什麼名字……
在沒有了生命威脅之後,我和燮野明手腳並用地爬上光溜溜的峭壁,很是順利的進入了傳送門。
只覺眼前金光一閃,轉眼便來到了那座古色古香的白色行宮前。
在山峰下對面懸崖上引頸等待多時的幾個老色鬼,頓時激動得雙頰通紅、淚流滿面,衝著我們一個勁兒地揮手狂叫,而其他人見有人成功闖關,不禁也紛紛壯了膽子,準備跳下去試一試。
我衝著那幾個老色鬼揮了揮手,讓他們稍安勿躁,便在雲霧繚繞中和燮野明一道走進了那恍若仙境的行宮。
剛一進門,映入眼簾的便是古意盎然的小橋流水、流雲淌霧的假山亭閣,令人心曠神怡。
在一片鳥語花香中,我和燮野明在這個不大的小庭院中轉了兩圈,聞著那沁人心脾的清冷幽香,看著各色奇異的花卉在流動的淡淡雲霧中若隱若現,一種彷彿身在夢中的不真實感讓我們兩人面面相覷、呵呵傻笑。
走進正廳,只見一塊牌匾高高懸掛,上書三個大字--尋夢閣。
燮野明喃喃道:「這誰寫的字啊,這麼難看!」
我沒好氣地笑罵:「這是草書,你當別人都跟你我一樣,寫的字跟蟲子爬出來的一樣啊?」
「呵呵,尋夢閣?呵呵,羽啊!這裡倒還真是很像在夢中一般哦!」燮野明看看廳中的擺設:「這些凳子桌子的造型怎麼這麼奇怪啊?要軟墊沒軟墊、要抽屜沒抽屜的,還鏤了這麼些奇奇怪怪的圖案,不怕不結實啊?」
我也好奇地打量著周圍,嘻嘻笑道:「這裡倒是很適合古時候的那些貴族們談情說愛、互訴衷腸啊!我聽阿冰說,以前的古代就是流行這種木質的鏤空家俱和門窗。難不成這個天堂島的創造者,是個古代家俱文化的愛好者?」
「阿冰?阿冰是誰?」燮野明奇怪地問:「聽名字該是個女生,嘿嘿,小子,你到底認識多少女生啊?也不介紹一個給我。」
我失笑:「把她們介紹給你?你都多大了,三十五六該有了吧?她們都該叫你大叔了!」
「喂喂!這個時代流行的就是老牛吃嫩草,我這可是順應時代潮流。」
說笑了一陣,便聽見一陣環珮叮噹的輕響,一個宛若黃鶯般的女聲在裡面問道:「咦,有客人來了嗎?」
我和燮野明愣了愣,都沒想到這裡的人居然能說我們這個世界的話。
另一個嬌婉動人的聲音答道:「應該是吧!月婷姐姐你去叫蟬兒來,我先招呼他們。」
門簾一挑,隨著一股淡淡的香風,一個明麗動人的白衣少女走了出來,衝著我們微微一笑。眼波流轉間,讓我們二人都看得癡了。
「絕色!果然是絕色啊!」燮野明好半天才驚歎了出來。
我也驚奇地上下打量著那個女子,只覺得她長得極美,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股說不盡的嬌慵嫵媚,似乎不是現代人。可到底和現代的美女有哪些差別,我卻說不上來。
若拿她來和雪城月她們比較,就好像兩種截然不同的風味。
後者就像現代的寫實風景畫,將每一處最細微的景致,都色彩鮮明地勾勒出來,寧靜中蘊著無窮的動意,帶給人一片具體而又生動的美麗,宛若一股清風、一道溪流,徐徐流淌過心靈的深處,讓人覺得彷彿身臨其境。那畫中的一切,都能感染觸動心境,令人忍不住便明朗地笑了起來,又或者端起一盞清茶,邊慢慢地品著,邊細細地欣賞畫中無盡的動人之處。
而前者,則就像是古代的那種寫意山水畫,作者將滿腔的情致胸懷都化作那寥寥幾筆,幾個明麗細緻的線條、幾道深淺不一的墨痕,便蘊出一種讓人只看上一眼便心領神會、卻又說不出來的怦然心動,黯然地噙著眼淚、欣然地頷首微笑,又或是壯懷激烈、魂斷神傷,縱然心中百感交集,也只能默默注視,卻說不出話來。
大概,正是因為現代社會中所缺乏的這種難以描繪、只能感悟的美麗,才更讓人們對這遊戲世界中的絕色趨之若騖、心儀神往吧……
少女見我們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斟了兩杯茶遞給我們說:「兩位能不能坐下來?這麼站著看著人家,我都替你們累呢!」
剛才她身在門外時,說話聲就已經好聽得讓人心動,如今站在眼前,那清澈冰純的聲音更是令人如癡如醉。
接過了茶,我這才如夢初醒,自慚形穢之餘,忍不住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問:「請問這裡通向外面的傳送門在哪裡?」
少女訝異地看了我一眼,微皺著眉頭說:「兩位莫不是嫌這裡太過粗鄙?又或者是我們姐妹實在難看得讓你們傷心?這就想走,也不多留一會兒。」
我連忙擺手:「不不,只是我們還有朋友在下面,要把他們接上來。」
少女輕輕一笑:「呵呵,以前來的幾個終生會員們,可都是出了名的醋王,不費吹灰之力來到了這裡,卻還唯恐別人也跟著過來。哪有像你這樣的,千辛萬苦地闖了過來,卻又好像生怕我們會吃了你。想多叫幾個人來壯膽嗎?」
我實在招架不住,連忙拉了把還在失神的燮野明。他這才醒了過來,茫然地看了我一眼,顯然是沒聽見我們的對話。
我只得自己回答:「沒有沒有,我倒怕是我嚇著了你們。說實話,像我們這兩個粗人,實在不適合待在這裡,我看還是趕快換人好了。」
燮野明奇道:「換人?換誰啊?」接著才想了起來,拍額苦笑道:「是啊是啊!我們兩個大老粗是一點也不懂得你們這種細緻的心思,還是換幾個成熟的來吧!估計能合你們的口味。」
那個少女收起笑容,皺眉不語,只是奇怪地上上下下打量著我們,又搖了搖頭後,輕歎一聲道:「跟我來吧!」
那一聲歎息如泣如訴,直歎得我們心中憐意大生,差點就沒將整顆心都掏出來給她看看我們確實沒有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