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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門徒》第216章
第三十集

第一章

  看著近在咫尺的雪城月,此時的我已經來不及靠螺旋劍氣或飛羽流星的回饋力道空中改向,更無法用緋冥神羽箭試試看能不能同歸於盡,所以只能拼命強行將所有飛羽流星瞬間吸入經絡之中,一劍點向她順劈而至的手刀。

  迫體而來的沛然氣勁瞬間壓得我呼吸窒澀,雙目酸痛,仿佛置身滔天怒浪之中,就在此時,劍鋒也剛好點在雪城月晶瑩如玉的掌緣上,劍上蓄留的螺旋氣勁與排 山倒海般席捲而來的內力一撞,便如同被百丈巨浪砸中的扁舟般頓時碎成屑沫,所幸三十二顆飛羽流星已順著雪羽神劍及時轟至,宛如密集的鼓點般敲擊在雪城月襲 來的狂猛罡勁上。

  每一顆被彈回來的飛羽流星剛退入手腕,便被我經絡中凝如橡膠的濃縮真氣靠彈力吸借去震力,接著又急沖向劍尖。而每一顆流星的反彈,便讓我體內的真氣如同被鍛造的鋼筋般更為凝實,如果不是經絡夠強悍,只怕已經被生生震碎了。

  若是以前的長劍,定然早已因為承受不住雪城月強大的內力催逼而瞬間化為齏粉了,雪羽神劍卻在此時發揮出了驚人的韌性,硬生生扛住了兩股巨力的對沖,此 時劍上三十二顆飛羽流星宛如高速的彈力球般不住在我體內和劍尖處激素往返,每一顆流星的每一次往返,便如同緩衝的彈簧般將雪城月的一絲力道借給我,而這不 到半秒的時間內,三十二顆流星便總共往復了近千次,讓我在儘量不正面抗擊著恐怖力量的同時,還能借力加速拉開與她的距離,靠著力道反震時的變向,堪堪避過 腳下幾道氣彈。

  然而,雖是躲開了這恐怖的一擊,但當我逃離她的射程,足尖點在圍牆之上時,卻被巨大的推力壓的背心狠狠撞在圍牆之上。所幸在這空間中無法受到實質性的 傷害,不然這厚重的石牆只怕都要被我撞成齏粉。踉蹌地落足實地,又匆匆遠離雪城月的射程範圍後,我匆忙瞥了一眼頭上的大螢幕,想不到剛剛那短短的一瞬,自 己竟只剩不到六千的生命值,而雪城月居然也被削去了一千七百多點。

  活動著酸麻的右手關節,我頭皮發麻地看向正與埃菲爾交涉的雪城月。

雪城月表示剛才那一下如果不是規定無法受到實質傷害,我右手應該已經粉碎性骨折了,這基本就可以作為獲勝的判定,可不但沒扣光我的,怎麼反而她倒還被扣了。

  埃菲爾則很通情達理的替她叫了聲暫停,重播著影像,詳細解釋著剛才我一瞬間做出的應變,不但極為巧妙的將一點所受到的巨大衝擊力均勻分攤到了全身,同時還反彈了大半力道來抵禦衝擊,可以說是真氣學上借力打力的標準教材了,當然,如果真有這門學科的話……

  我紅著臉聽著埃菲爾的讚譽之詞,咳嗽兩聲想故作謙虛地說其實我只是狗急跳牆急中生智而已,至於能夠成功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什麼借力打力,標準教材之類的云云純屬謬贊,當然如果你真的覺得很精彩的話,不妨給我來個一萬分獎勵或者直接宣佈我獲勝也很好的啦……

  豈料這番冠冕的腹稿尚未送上舌尖,就被阿蘭毫不客氣地打斷道:“埃菲爾姐姐,這比賽雖然很和諧,但卻缺乏激情啊!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每一招到底有多強,光看扣除生命之的多少,太不直觀了。”

  我大為光火地瞪著她,心說你這丫頭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也不想想阿月那非人類的殺傷力到底有多恐怖,非要看到我渾身飆血死於非命才開心是吧?!

  阿蘭沖我做了個鬼臉,笑嘻嘻地繼續道:“我看呢,不如這樣,人不會受傷就行,場地之類的就不用也如此和諧了。另外還可以在場地上做一些變動,每回合都來點不一樣的變化,比如沙漠啊、冰川啊、叢林啊什麼的,既增加了觀賞效果,也能讓比賽更加激烈嘛!”

  師兄聽完不由點頭贊許道:“不錯,不如再放點怪獸在裡面,什麼沙蟲啊、食人鯊啊,能把那變態三兄弟抓來助興就最好了。”

  埃菲爾想了想道:“嗯,蝶葉小姐的提議很不錯……至於那個笨蛋的話,我就當他是開玩笑好了。”

  師父聽完後,很納悶地問我為何師兄會如此遭美麗可愛的埃菲爾討厭,難道是因為長相太嚇人了?

  師兄堅決表示這絕不可能,埃菲爾只是過於傲嬌罷了,還拽出雪城日來作證。

  一直恭敬地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雪城日咳嗽一聲,戰戰兢兢道:“回稟師祖,據我這些時日來的觀察,大概好像也許可能是因為埃菲爾小姐聽到了很多工作人員 對我師父的負面評價所致,其實那些完全都是不實的謠言。我師父怎麼可能會把他們準備交給埃菲爾小姐的營業收入偷偷克扣一部分呢?這分明就是對我師父人格的 侮辱!還說我師父偽造什麼營業帳本,我敢以我的性命起誓,我師父絕對沒有偽造過任何帳本,因為那上面的筆跡都是我的。”

  於是,師傅和校長等人恍然大悟,紛紛了然地點頭表示,羅特你這小兔崽子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連黑鍋居然都讓徒弟給你背……

  隨著暫停的結束,比賽繼續進行。

  由於本回合所剩時間只有十餘秒,所以我也不再害怕雪城月會繼續用剛才那招來對付我。何況如此數量龐大而又在不住高速旋轉的遙感型真氣光球,每時每刻都會消耗大量的精神力,這丫頭就算再強,也絕對不可能維持十個回合。

  輕鬆撐到回合結束,我上臺向師父求教道:“那光球高速自旋,很難用外力破壞,我該怎麼破解這招呢?”

  雪城月當即提出抗議,撅嘴說:“你向誰求教都行,怎麼能向與我切磋過的人請教呢?”

  我木然地看著她道:“你知不知道你請教過的每一個人都跟我切磋過啊?”

  雪城月說:“這絕不可能,別說阿蘭,校長和菲麗斯也不會跟你這種後輩動手的!”

  “你不信,可以問他們啊!”

  結果,校長、菲麗斯和阿蘭居然一起點頭,異口同聲說:“是的,我們怎麼可能會和這種後輩動手呢?”

  暗月楓則說:“我和老大倒是切磋過,不過那是以前的我了,跟現在這個浴火重生的全新的我沒有任何關係……”

  就在我感慨著這個世界究竟還能有多黑暗的時候,師傅居然也正義凜然地表示不能拂逆民意,手指卻沾著酒在桌子上偷偷寫了“流星”二字。

一分鐘的休息時間轉瞬即逝,比賽進入第三回合。

  埃菲爾在徵求了在場觀眾的同意後,將競技場的場地稍作了調整,於是原來的石板地面便變成了鬆軟的沙地,陽光頓時強烈得猶如夏日正午,耳中還能聽到遠處隱隱的海浪翻湧聲,而在場的所有女服務員居然也都換上了性感的比基尼泳裝,還體貼地為眾人發放遮陽帽、防曬霜和墨鏡。

  師父嘗了一口服務員送上來的做工堪比藝術品的仿古羅馬競技場造型的霜淇淋蛋糕,不由好奇道:“這蛋糕怎麼跟我以前吃過的不太一樣啊!”

  師兄在一旁恭敬地說:“您老一定是因為吃多了海鮮,導致味覺失靈了,既然您覺得不好吃,徒弟我就勉為其難幫您代勞了吧!”

  師父給了他一個爆栗,“你小子自己也有,不許覬覦我的。”

  師兄哭著說:“難得徒弟想孝順一下師父,居然會被如此曲解,羽你的那份就拿來安慰師兄我這顆手上的心靈吧!”

  在遭到我的斷然拒絕後,雪城日當即表示,“我牙口不好,吃不了,師傅趕快帶老了吧!”

  結果,師兄三口兩口吃完後依然垂涎欲滴地看著我的蛋糕說:“羽,你既然這麼辛苦,師兄幫你做個霜淇淋雪茄犒勞一下好不好……”

  正全神戒備著雪城月的我,被他們煩得心浮氣躁,不得不舉手抗議,向埃菲爾問道:“這算不算騷擾選手比賽?”

  埃菲爾頭痛地搖頭呵斥道:“羅特,你別跟沒吃過霜淇淋蛋糕似地在這裡丟人現眼好不?!”

  師兄無奈道:“我也沒辦法啊,我一看到這種比魚子醬還貴的極品美食,就立刻變得特別尊老愛幼。”

  比賽再次開始……

  雪城月試著用腳踢了踢沙子,手刀輕輕一揚,一道剛猛的氣勁頓時在沙地上劈出十來米長的劍痕。她沖我微微一笑,密密麻麻的光球便又朝我蜂擁圍堵過來。

  “哼,同樣的招數對我是沒有用處的。”我裝酷地說了句某漫畫的經典臺詞,招出飛羽流星便準備破陣。

  三十二顆透明的飛羽流星看上去雖然很多,但跟那幾乎堵得密不透風的光球比起來,簡直就像是被一大群精子虎視眈眈的卵子一樣孤立無援……

  當我試探性地用一顆流星去觸碰一顆光球時,立刻便能從流星上回饋回來的震顫清楚感覺到光球的自傳速率高的驚人。不過,我如今的流星也早已有了螺旋勁 力,雖然自旋速度沒那麼快,但真氣的密度和品質都遠勝過對方,但兩相碰撞之下,沒有太多精神力支援的光球立刻便被彈了開去,與其他光球紛紛撞在一起。

  如此一來,我心中便有了底。雪城月的光球雖然數量龐大,但正因為太過龐大了,所以完全控制不過來。我只要能用流星撞開一個缺口,她便拿我毫無辦法了。

  不過,在我的流星撞開那光球時,我突然產生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似乎我能隨意將流星變成與它觸碰過的各類能量體的相同形態……這感覺相當的玄妙荒謬,看似絕不可能,卻又不知為何會令人有一種強大的自信,實難用語言詳細描述。

  既然有了靈感,自然是要試驗一下,我模仿著剛才觸碰時的感覺,在心中模擬著那光球的真氣密度和內部運動,眨眼間我那顆流星便毫無徵兆地突然由無色透明變得光燦奪目,高速自旋著劃出一道弧形的光軌,頓時將一路所有觸碰到的光球統統吞噬。

  此時正催逼著光球圍堵我的雪城月尚未發現我的這些小動作,還以為自己的某顆光球失去了控制,也沒去在意。

  等她突然發現自己的光球不知為何轉眼間竟已消失大半,眼前卻還有幾十顆大如籃球般的光球仿佛混在羊群中的老虎一般在拼命融合著其他光球時,這才如夢初醒,大驚失色之下,連忙將光球逐一收入體內。

  可惜,她光球的速度遠不及飛羽流星靈動飄逸,尚未回收十分之一,剩下的便已然盡數被我的流星吞噬殆盡。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啊?!”雪城月看著仿佛吃撐了後在遛食般晃晃悠悠的那三十二顆碩大如瓜的流星,欲哭無淚地看向貴賓席上同樣震驚無比的菲麗斯。

  我努力壓抑著自己想要大笑的衝動,將三十二顆流星招到身邊,只覺得這些流星們仿佛打了興奮劑般充滿了強大的爆發力,而從流星上傳來的陣陣生機勃勃的脈動,更讓我與它們有著如同血脈相連的靈犀與默契。

  緊接著,流星竟自行開始慢慢將吸來的真氣轉化成自己原來的形態,不但體型越來越小,漸漸恢復如初,連顏色也慢慢變得透明朦朧,只是其上搏動著的力量更 加強勁,仿佛每一刻都蘊藏著毀天滅地的巨大能量。我不禁好奇地想這流星如果吸回體內,我豈不是等於把對手的真氣化為己有了麼?

  “喂!你作弊!!”雪城月皺著小臉,指著我哭訴道:“哪有這樣的啊!這跟小偷有什麼區別啊?!”

  我搖頭道:“這分明是搶劫,和小偷還是有很大區別的。這下你可要小心了……”

  說著,十餘顆流星應聲而動,化作一道道銀光朝她呼嘯而去。

  雪城月立即撐起金鐘罩的金色氣盾,原本能靠兩股陰陽氣勁的對旋卸開一切攻擊的金鐘罩神功,如今卻無法卸開同樣高速旋轉著的飛羽流星。隨著密集的氣勁碰 撞聲響起,雪城月頓時被流星砸得跌跌撞撞左支右絀,連連揮出數記手刀,狂猛的刀勁掀得沙塵漫天,卻根本打不中迅捷異常的飛羽流星。

  在控制著十六顆流星攻擊她的同時,我還讓另外幾顆流星偷偷從沙中潛伏到她腳下,曾埋伏完畢後,便撤回了所有攻擊她的流星,輕笑道:“認輸了麼?”

  她轉了轉眼珠,嫣然一笑地嬌哼道:“哼,才不要,現在分數可是我遙遙領先!再說我還有絕招沒用呢!”

  此時我正用流星從她視野的死角無聲無息貼著她的氣盾,從回饋回來的震力上暗暗分析著她的金鐘罩真氣運行規律和類型,嘴上卻分散著她的注意力道:“你以前不是用劍的麼,現在怎麼改空手了?”

  “你以為我願意麼……我又不會土系魔法,沒法變出自己合用的武器,其他任何材料的武器,我都用不了,真氣一震就立刻碎裂了。”她撅著嘴,哀怨地盯著我手中的劍,“哼,我要是也有一把你這樣的武器,也不至於打得這麼難看了。”

  眼尖的阿蘭卻突然叫道:“阿月!別上當!他是在分散你的注意力!這傢伙在你身後搞笑動作呢!”

  雪城月聞言連忙回頭,果然看到腳後幾顆流星正如受驚的兔子般一哄而散,紛紛藏如沙中,不禁氣得笑嗔道:“喂,你這傢伙也太惡劣了吧!”

  我痛心疾首地指著阿蘭搖頭道:“你不幫我也就算了,這樣子揭發我,也太過分了吧!”

  阿蘭嘻嘻一笑道:“誰叫我這麼剛正不阿呢,你就自認倒楣好了。”

  兩分鐘的比賽時間轉瞬即逝,隨著結束的鈴聲響起,雪城月再次跳上了看臺,一邊吃著蛋糕一邊和菲麗斯、阿蘭她們議論紛紛。

  我則趕忙過去搶救我的蛋糕,然後卻悲哀地發現蛋糕正對著我的一面雖然完好無損,背面卻已經被師兄偷偷掏出了一個大洞……

  師父歎道:“雖然早就知道你小子鬼精靈得很,但沒想到京能做到這種地步。我都沒教你,你自己就學會了啊!”

  吃著霜淇淋蛋糕的我嘿嘿一笑,沒有做聲。

  師兄納悶道:“剛才那流星吸收她的外放能量,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老頭子,你會麼?”

  師父笑著搖了搖頭道:“這需要具備很強的真氣遙感能力,完全通過流星來瞭解對手釋放的能量類型和運行方式,首先的大前提就是真氣必須非常純,越純淨的 真氣,流星回饋回來的感覺就越真實直接。我雖然也能用流星感覺到對方外方的真氣運動,但要能做到如同用手指去摸一般地瞭解並模擬出來,還有些困難。”

  師兄聽完後,立刻回頭教訓雪城日道:“聽到了吧,一再告誡你要淡薄謙遜,便是不希望你走上我的老路來。你看我,現在多少神妙的招數擺在眼前,卻都智能眼巴巴地流口水,再看看你師叔,就該知道哪條路才有前途了吧?”

  雪城日連忙點頭道:“我知道了,多謝師祖和師傅的教誨!”

  師父笑看著雪城日道:“你師父雖然真氣不純,但也未必就是走了岔路。血鷹席拉當年便於你師傅一般,很多祖宗傳下來的精妙招數都無法運用,但他卻自創了 幾套威力強大的招數,將神戀派剛猛強硬的一面發揮到了極致,照樣鋤強扶弱,威震武林,受萬人敬仰。其實只要做人正派,能頂天立地無愧於心,雪羽還是血鷹, 都無所謂。羅特,你也別太強求他了,這東西不但要看天賦,還要看機緣,過於強求,反而扼殺了他的天性,恐怕會得不償失,不如就順其自然,培養出他應有的特 色就好。”

  師兄聽得歎了口氣,沮喪道:“所以說我還沒資格收徒弟啊!”

  雪城日聽得滿臉通紅,連連自責道:“師父,是徒兒天子駑鈍,白費了師父的一番心血。”

  師兄哈哈笑著擺了擺手道:“你天資駑鈍,那別人豈不都是白癡了?老實吃你的吧!”

第四回合開始前,場地又發生了變化,烈日炎炎瞬間變成了清風明月,沙地也變成了草地,看臺兩旁還燃起了熊熊篝火,晚風徐徐吹來,鼻間便能聞到淡淡的草籽味道。而熱情洋溢的女服務員們則換上了獸皮做的衣裙,為我們送來了噴香的烤肉。

  師父看著熊熊的篝火,聞著烤肉的香味,不由大贊道:“當真是有一種茫茫草原夜舞笙歌的濃濃風情啊!”

  埃菲爾笑道:“能得到老爺子的贊許,總算是沒白費了這番心血。”

  這時,一個箱子被服務員抬到了對面看臺上,雪城月打開來一看,卻是兩個黝黑的護臂金屬拳套,拳套的指套外側帶著圓短的尖刺,連接手腕的護臂腰厚而脊窄,看起來造型頗為奇特。

  埃菲爾走過去將兩個拳套的指套旁的卡槽互扣,雙臂合攏,從左臂上抽出一根堅韌細長的黑絲套到右臂尖端,接著一掰指套結合部位的機括,將指套橫扭了九十度,兩臂頓時“喀”的一聲張開,繃緊弓弦,竟立時成了一把短弓。

  埃菲爾又從箱子裡拿出兩個共插著三十餘枝金屬短矢的皮質綁腿放在桌上,沖雪城月笑道:“這武器雖然樣子不太好看,但為了強度不得不如此設計,雪城小姐還請將就一下。”接著又掰動機括,將雙臂合攏,解下弓弦,分拆成兩個拳套遞給她。

  雪城月驚訝道:“好精巧的武器啊,不過真能承受住我的力量麼?”

  埃菲爾笑道:“劍是不可能的,弓完全沒問題,平時可以戴在手上防身,需要的時候就能合成短弓進行遠端狙擊。這種金屬和合金線的強度可以由真氣隨意調 節,而拳套也沒有什麼容易折斷的問題,可以說相當適合你。這短箭也是特別加工製作的,箭頭螺旋形,硬度超強,很難破壞,還能配合你的真氣旋轉射出,提高射 擊精度,不過,射完後最好回收回來,因為製造工藝太過複雜,成本高昂,所以很難仿製。你只要戴著拳套,輸入真氣就能感覺到短矢的位置,既可以用來追蹤,也 能便於回收。”

  “這武器叫什麼名字呢?”雪城月愛不釋手地好奇道。

  “拳套名曰鬥魚,弓也叫鬥魚弓。你若不嫌棄,就拿去用好了。”

  “送……送給我麼?!”雪城月頗為吃驚道:“這……這似乎太貴重了吧!”

  “只是我上次在拍賣會上隨手拍下來的一件古董而已,製作工藝已經完全解析明白,所以留著也沒什麼用了,與其讓它被人參觀,不如送給你更好些吧!”

  “那我能拿它來射你家主人麼?”雪城月小心翼翼地問。

  “在這裡是沒問題的……在外面還請不要幹出這種過於危險的事情。這短箭箭頭威力無窮,會瞬間讓對手失去戰鬥力,並對身體造成巨大傷害,即使未命中要害也會留下殘疾。所以,對方如果不是窮凶極惡之輩,還請千萬手下留情。”

  看著雪城月歡天喜地地連聲道謝,我歎了口氣對師兄小聲道:“我實在不希望看到她殺人啊,真不知道埃菲爾到底在想些什麼。”

  雪城日卻微笑道:“師叔,你多慮了,埃菲爾正是為了怕她殺人,才給了她這種威力巨大的武器,讓她不得不慎之又慎。如果只是給一些看上去沒什麼殺傷力的武器,她恐怕會用得肆無忌憚呢!”

  我一想也是,不由點頭,心中暗贊埃菲爾心思細膩。

  師兄卻搖頭苦笑道:“這丫頭就算空手,殺人也一樣犀利無比,智慧期望永遠不會有人去主動招惹她了。”

  師父則悄悄傳音問我道:“你難道真想贏她?”

  我鬱悶地反問道:“您這酒還沒喝完就打算抵賴了啊?”

  師父笑道:“我只是怕你沒讓她過癮就認輸罷了。她現在還處在一種對擁有絕對力量的極度興奮之中,會想要和心中最強的對手比試也是極為正常的心理,如果 你不滿足她的話,恐怕會惹出什麼大亂子來。但既然已經讓她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了,也就可以適時認輸……你一個男人,何必跟個小女生較真呢?”

  我失望地歎了口氣,無奈地說:“師父,你只要不怕等一下長痔瘡,我倒也無所謂了,本來一開始就沒打算能贏的……”

  師傅點頭說:“如此甚好,不過儘量裝得完美點,別讓人一眼就看出你是故意認輸……”接著就悶頭啃起了烤牛肉。

  剛跳到場心的草地上,菲麗斯也密過來問:“你是否真想獲勝?”

  我納悶道:“你不是讓我不准故意輸麼?”

  菲麗斯乾笑兩聲道:“我只是怕你不配合這丫頭罷了,不過最好還是見好就收吧,別太過於打擊她的信心了。”

  我心說你們這些長輩一個個既然都如此說了,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菲麗斯剛剛說完,埃菲爾的聲音又在我耳旁響起。

  “主人,你可知道雪城小姐為何想和你切磋麼?”

  “沒准是因為我在她心目中那些所謂的高手裡恰好是實力最弱的一個吧!”

  埃菲爾笑道:“才不是呢!她之所以想和你切磋,就是想獲得你的認同罷了。以前的她,總覺得和你之間有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她能幫你的,你不需要,你需要幫忙的地方,她卻又無能為力。如今終於擁有了能弭平這鴻溝的力量,自然要努力證明她是能幫得上你的了。”

  我苦笑著說:“我不一樣對她感覺有鴻溝麼,我無錢無勢,毫無背景家世,對經商也是一竅不通,不過是一介在塵世中默默無聞的武夫而已。難道說哪天我突然有錢了,就要跟她鬥富一番來證明自己也對她有幫助?”

  埃菲爾嗔道:“我好心好意讓你明白她的心意,已經是破了大例,主人你居然還說這種風涼話。”

  我無奈道:“我明白你的好意,可惜這世上太講究門當戶對,我不可能去經商,她也不可能放棄家業專心武道,既然如此,說什麼都沒意義。並不是我過於悲 觀,而是網上早有定論,出身不同的人,是沒什麼共同話題的,激情一過,就立刻形同陌路了,若干年後,可能連擦肩而過都認不出來。我雖然也很嚮往能獲得白雪 公主的垂青,但既然不是王子的話,就註定永遠也當不了童話的主角啊!”

  埃菲爾歎氣道:“主人,你如此妄自菲薄,哪裡像一個不滿二十的沼氣少年啊!你這樣不但是對自己殘忍,同時也是對別人殘忍。偶爾給自己一個機會,讓別人也多個機會,何樂而不為呢?如果做什麼事情都要瞻前顧後的,哪還有什麼意思……”

  我翻著白眼說:“你到底還想不想讓我比賽了,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麼囉嗦的裁判!”

於是,“叮”的一聲鈴響,第四回合比賽終於開始了……

第二章

  雖說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輸,不過既然不能讓她發覺我是故意相讓,當然就不可能太過示弱。

  我思籌著如果輸得太難看,恐怕她自己都不會滿意,畢竟只有來之不易的勝利才值得津津樂道,不但會去四處誇耀,內心同時也能獲得非同尋常的滿足感。但如何才能讓她感到贏得不容易,對我這個只在飯店裡打過工的資淺服務業者來說,還真有些難辦……

  不過剛一開場,我便目瞪口呆地看著雪城月用金鐘罩如同龍捲風般將周身十米範圍內的所有草葉、浮土、沙礫全部吸成一團半米大小的灰綠土球,如同打排球般狠狠朝我一掌拍了過來。

  還沒等我弄明白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那土球已經飛到了我頭頂斜上方數米處,“砰”的一聲悶炸開來,無數鋼針般鋒銳的草葉和流彈般的土塊、沙礫漫天四射。

  雖然第一時間逃出了草針的攻擊範圍,但爆射而出高速旋轉著的沙礫卻將整個競技場都籠罩其中,在堅固的圍牆上炸出密密麻麻如蜂窩般的小洞。被繞體急轉的 流星光網所保護的我雖然毫髮無傷,但緊接著彌漫開來的細小浮土仍將四周染得灰濛濛一片,讓目不視物的我一時間完全迷失了方位。

  隨著腦中警兆忽現,流星彈開幾個斜射而來的氣彈,我悄悄移動身形,屏住呼吸四下尋找雪城月的蹤影。然而這丫頭現在內力精深得異常恐怖,不光氣息全無, 走動的腳步聲幾乎比微風拂地還輕,讓人難以分辨。睜目如盲下,我只能完全靠著寒星真氣的預警來防守反擊,不但先機全失,更是徹底陷入了被動。

  隨著身上微微傳來的酥麻感,我突然意識到靠著剛才的爆炸,此刻這整個競技場內都彌漫著雪城月的氣場結界,恐怕我現在一舉一動都全在她的掌握之中。這丫 頭還真是不惜血本,居然如此耗費真氣來捕捉我的位置……在剛才消耗了數千顆光球後,又來這樣的大手筆,這丫頭的內力到底充沛到何等境地?若不是親眼所見, 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全神戒備中,卻聽到頭頂又接連傳來幾聲土球爆炸的悶響,我一邊急速閃向遠端,一邊用流星護體,當終於從護體的流星上感覺到粗糙堅固的牆壁時,我心中不由一喜,立刻緊貼牆壁,繞著競技場慢慢走動。

  這時,幾道凜冽的刀勁從場心破空而來,我輕鬆地閃開後,繼續繞場緩行。然而隨著雪城月不斷拋炸土球,場中的浮塵濃度越來越高,不光目不視物,幾乎已經到了讓人無法呼吸的地步。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我不得不閉住了呼吸,僅靠內息迴圈。

  隨著接連不斷的氣彈從對面射來,炸得牆面石屑飛濺,我一邊判斷著雪城月的位置,一邊不住移動保持著與她的最遠距離。

  突然間,腦海閃現出一幅圖像,竟是本應遠在對面的雪城月從我身後一記刺拳襲向我的後腦,接著還想趁我貼牆閃避時順勢用手臂將我身體卡在牆下。我低頭閃 過刺拳的同時,習慣性地朝她肩胛要穴左手一指斜點而去,想趁她閃躲之時趁隙揮劍反擊。孰料她不但不躲,反而硬拼著受了一指,用真氣卸開指勁,猛的收臂緊緊 將我的手指夾在腋下。

  我那一指雖說旨在擾敵,但卻並非純粹的虛招,一旦點實,勁力立刻爆發,然而指尖卻如同戳在一團滑溜軟嫩的魚皮上般半點不著力氣,真氣更仿佛泥牛入海, 完全沒有效果。直到手指好似被一塊凝固的生鐵牢牢鑄實般難動分毫,我才大驚失色,奮力運勁想要掙脫,可力量上哪裡是她的對手,此時她空著的右手已一記手刀 朝我胸前狠狠劈來,刀勁籠罩了整個上半身。

  無計可施的我心道了一聲得罪,拋開雪羽神劍,一個閃身從她左側繞到她身後,左手食指依然被鉗制在她左腋下,右手卻狠狠箍住了她的腰,蹲身提勁便向後猛 一折腰,剛想用一記背摔反超比數,孰料金鐘罩突然撐開的她,瞬間脫離我右手的鉗制,不但將我狠狠彈落地面,她也被彈上半空。好在她使出金鐘罩的同時,雙臂 不自禁地微微張開,讓我的左手食指得以松脫而出,不然手指肯定已經斷了……

  脫離了控制的我,立刻貼地飛身而逃,藉著張開的流星網感覺著牆壁的弧度,瞬間逃至交戰地點的場地對面。一邊困惑於她剛才的瞬間移動,我一邊急速想著對策。

  奇怪,那氣彈明明是從對面射來,她怎麼會同時出現在我身後呢?

  哦……一定是無聲無息彈出氣彈後,從對面牆壁上反彈回來的……

  想通此節後,我更加小心翼翼,一旦受到攻擊立刻抽身飛退,絕不戀戰。好在寒星真氣神效如斯,讓雪城月接下來的好幾次偷襲統統落空,直撐到回合結束後,我才松了口氣,讓埃菲爾趕緊清空場地上的浮塵。

  恢復視野後,我看著大螢幕上的生命值,還好,剛才那次交戰,我僅僅扣了三百點而已,硬受我一指的雪城月雖然卸載了大半指勁,但因為要穴被點,卻被扣掉 九百多點。可見金鐘罩的反震力雖強,但並不會主動傷人。只是如果無法破解她的金鐘罩神功,這比賽即使輸,也輸得頗為無聊了。

  跳上看臺,我一邊拍著身上的浮土,一邊沖師父請教道:“這金鐘罩真的無法可破麼?唉,流星也無法模擬那種運行規律……我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如此難練的功夫,如果說破就破了,那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師父瞥了我一眼,“已經告訴過你了,趁她攻擊你的空隙,瞬間反擊,這才是唯一的方法。”

  “可我看都看不見,怎麼反擊啊!”

  師傅翻白眼說:“又不是我在比賽,怎麼反擊,我怎麼知道。”

  師兄笑著說:“你再把眼睛戳瞎了,用心眼試試。”

  “我已經試過了,可這他[河蟹]媽[河蟹]的比賽規則讓我根本無法受傷啊!”

  “也未必要用這麼極端的方法。”昂加慢慢開口道:“可以用類似催眠的方法遮罩掉自己的五感。不過按照洞世之眼的原理,只是將外界事物的能量微小波動在 腦海中的具現而已,其實不一定就非要遮罩視覺,只是需要極為沉穩的心境,不然心湖一起波瀾,就什麼都看不真切了。所以,不但要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更要 能摒棄恐懼、悲哀、憤怒、興奮等會讓人激動的情緒。德蘭多爾就是靠著摒棄感情領悟的洞世之眼,所以他的瞬移範圍比其他人廣了四五倍還不止,幾乎能躲開所有 的大範圍攻擊。既然你的真氣很純澈,對外界事物的能量波動應該遠較常人來的敏感,估計只需讓心湖也跟著純澈起來,保持平靜無波,自然而然就能進入洞世之眼 的境界。”

  我聽得茅塞頓開,不由驚喜道:“原來如此!咦?你難道也已經領悟了洞世之眼?怪不得如此有經驗。”

  昂加笑著搖頭道:“原理雖然簡單易懂,但實際能做到的,當世又能有幾人?起心動念,人之常情,能保持心湖平靜無波,本就是違背了人的天性,想要做到,談何容易。我也只有在生死關頭的瞬間,才會偶爾一窺這玄妙的境界罷了。”

  師兄也點頭道:“你刺瞎雙眼便能做到,已經是相當難得的境界。我估計就算把眼耳口鼻都弄殘了,恐怕也無法維持那種狀態,只能在生死一瞬間偶爾看到而已。”

  我搖頭皺眉道:“當時因為有賭約在,我根本不怕他會反擊,所以才敢放心刺瞎雙眼。可如果一邊進攻的同時還要分心躲閃敵人的攻擊,尤其是這種稍不留神就會喪命的對手,我恐怕就無法保持那種心境了。這洞世之眼的境界,果然相當難啊!”

  雪城日在這時突然插嘴道:“師叔,我妹妹以前其實並不喜歡跟人爭強鬥勝,這次會如此得意忘形,估計可能只是一時被突如其來的力量沖暈了頭腦而已……雖 然贏她確實很難,可我實在擔心她贏了後會更加得意忘形,從此變得好勇鬥狠,所以你無論如何一定要幫我想辦法讓她明白力量並不代表一切,以德服人才能和睦安 定的道理。”

  見我苦笑不已,他也不由失笑道:“唉……果然太強人所難了麼!”

  師兄卻搖頭道:“你可別太小看你妹妹了,這丫頭看起來好像得意忘形,其實相當有分寸,畢竟她師父可是和埃菲爾一樣的人物,對人心極為瞭解。如果她真如 此不堪琢磨,薛婷也不會特意傳授她武功了。我看她別的人都不找,偏偏找羽切磋,可能只是想證明什麼而已,倒並不是為了炫耀。”

  師父聽得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倒是聰明,薛婷的確對她評價不錯,說這丫頭雖然沒怎麼練過武,但卻生得一片俠義心腸。還說正從古人武學典籍中研究幾套適合她的鞭法鞭法,準備將來傳授給她,可見對她是寄予了無比厚望。”

  雪城日這才放下心事,對我笑道:“那師叔你就放心去輸好了,我不會笑你的。”

  我心說你這這哥哥當地還真夠稱職為了妹妹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啊!

  第五回合的場景倒是讓我松了口氣,從明月高掛的秋夜變成了旭日東昇的冬晨,只見大雪紛飛中,場地中央變成一片飄著厚厚浮冰的寒潭,水色碧幽,深不可測。

  此時,觀眾席上一片噴嚏之聲,人群紛紛哆嗦著披上厚實的棉衣。女服務員們倒是穿著性感的聖誕裝,一點也不畏嚴寒地為眾人送上暖茶和各類熱騰騰的火鍋。

  卻聽菲麗斯問道:“請問有麻辣火鍋麼?越辣越好。”

  阿蘭也點頭道:“辣的能讓人噴火才行哦!”

  我熱心地舉手道:“小弟雖然不才,對麻辣一道卻還是有些……”

  還沒說完,校長和阿蘭就齊齊打斷道:“你想都別想!”

  我頗委屈地申訴說:“失敗乃成功之母,你們怎麼能將一個天才扼殺在母親肚子裡呢?”

  阿蘭哼了一聲道:“你上次那道菜哪是給人吃的啊,那簡直就是殺人利器!”

  菲麗斯好奇道:“嗯?羽做的菜很辣麼?有多辣?”

  阿蘭猶有餘悸,“如果無辣是零級,辣得讓人噴火是十級,他做的菜就起碼是上千級的,絕對能一口就讓人往生西方極樂……”

  “哦?那有空羽你可要做給我嘗嘗。”菲麗斯興致勃勃道:“我一直喜歡吃麻辣的東西,可惜很少能吃到讓我滿意的辣。”

  我笑著說:“完全沒問題。”

  阿蘭卻急得抱著菲麗斯大喊:“師父,你千萬不要自尋短見啊!”

  結果,菲麗斯一個爆栗,把阿蘭敲得蹲到桌下捂頭直哭去了。

  “你怎麼敢打我孫女?!”校長憤怒了。

  菲麗斯是:“你個連老婆都沒娶過的老光棍,給我閉嘴!”

  暗月楓在一旁鼓掌道:“老姐,你這句爆料可真是石破天驚,不然我還真被校長人事簡歷上的‘喪偶’二字給騙了啊!”

  第五回合剛一開始,在冰面上立足不穩的雪城月便一跤跌進了寒潭。

  我問埃菲爾,“這時候能偷襲不?”

  埃菲爾白了我一眼,“你怎麼一點體育精神都沒有,這時應該上去救她才是。”

  “你不叫暫停,我怎麼敢救啊?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落水!”

  埃菲爾無奈地示意了比賽暫停。

  就在這時,來找我師兄的庫蒙三人也進入了空間,被埃菲爾派人安置在師兄他們那席旁邊。

  菲麗斯瞪著眼質問師兄,“這是怎麼回事兒?”

  師兄笑著解釋道:“這三人都已經痛改前非,如今在天堂島給我打工順便修行,往日的惡行,他們也是身不由己,老姐你就不要太深究了。”

那三人見了昂加,都是悚然一驚,愕然站在過道上不知該如何是好,顯然對德蘭多爾依然畏懼無比。

  昂加笑道:“德蘭多爾已經死了,這是我本來的身體,之前只是被他強佔了去而已。”

  見師兄也點頭證實後,三人這才松了口氣,紛紛就坐,不過神色依然輕鬆不起來。

  此時我已經把雪城月從水裡拽了起來,看著渾身濕淋淋的她凍得唇青面白、牙關格格直響,我一邊教她如何用真氣禦寒,一邊納悶地問:“你難道不會水上行走麼?”

  她一邊運氣禦寒,一邊扭開頭去,冷哼了一聲道:“我才沒你那麼本事,能直接站在水面上嘲笑別人。”

  我撓頭道歉道:“我真不知道你還不會運氣禦寒,再說你這麼強的內力,這點寒氣應該凍不著你啊!”

  她有些啜泣地吸了吸鼻子,撅著嘴,賭氣地自怨自艾道:“這又不是我自己練出來的,不過是沾了別人的光而已。”

  我暗歎了口氣,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才一字一句斟酌著道:“如果你不嫌棄我們神戀派武技低微的話,我倒是可以指點你一些運行真氣的竅門……呃……當然,你哥哥肯定更適合,不過我至少比他資深了那麼點。”

  雪城月撲哧一聲轉嗔為喜地啐道:“呸,我哥可比你資深多了,他剛出生就開始修行你們神戀派的築基心法了,那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我故作失望,“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忍痛讓賢了……”

  她白了我一眼,嬌哼道:“哼,看在你難得如此有誠意的份上,本小姐就勉為其難地讓你指點一下吧!”

  “那還真是謝謝您了……”我哭笑不得地直搖頭,開始教她如何驅除寒氣,如何把衣服上的水分蒸幹。

  雪城月一邊依言運氣,一邊納悶道:“水上行走倒是不難,可怎麼才能站在水面上?”

  “我師兄的法子可以教給你,就是用腳在水面上凍一層薄冰出來,藉著冰的浮力來立足。”

  她看著我的腳下,好奇道:“可你怎麼不用呢?”

  我故作愁容,“本人從小營養不良,導致身體嬴弱不堪,身輕如燕什麼的,你就不要羡慕我了。”

  “少來,一頓要吃八張餅外加一整盒米飯的人還敢說嬴弱不堪……”她笑啐了一口,又皺眉輕聲道:“你小時候都吃些什麼的?真的很糟糕麼?”

  “呃……我其實幾乎天天都有肉吃,因為師父經常去打獵,就是蔬菜很少能吃到新鮮的罷了,水果啊、雞蛋啊、牛奶啊什麼的,更是見都沒見過,狼奶倒是喝過一些。”

  她有些茫然地看著我,眨了眨烏黑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如同兩把小刷子般刷得我心頭陣陣發癢,好半天後,才聽她驚訝道:“狼奶?!”

  “怎麼,你想喝?騷味很重,很不好喝的,得捏著鼻子才能喝下去。”

  這時,正圍著熱騰騰火鍋吃得興起的眾人紛紛叫嚷著說:“你們別聊天了行麼,快比賽吧!我們還要靠你們助興呢!”

  我見她衣服已經全幹,面色也恢復了紅潤,無奈地說了句,“為了取悅這幫毫不愛幼的長輩,你死我活的戰鬥又要開始了,希望你等會兒下手時能顧念一下往日的同窗之誼。”說完便跑到寒潭另一端示意埃菲爾繼續比賽。

  比賽繼續開始後,也不知道雪城月到底出了什麼狀況,居然紅著臉,半天沒動靜。

  我納悶地問:“你是不是還在運氣禦寒?”

  她突然傳音過來,氣哼哼道:“喂!誰跟你有過同床之誼啊!”

  “……同窗,同學的意思……你到底是怎麼能聯想到同床上去的……”我無力地回道。

  那邊廂雪城月的臉立刻愈發地通紅,突然氣急敗壞地哇哇叫了兩聲,搬起一塊巨大的浮冰就朝我狠狠砸了過來。

  我看著狠狠撞碎在身後圍牆的巨大浮冰,心說你這準頭也太差勁了點吧,可剛一回頭,就驚恐地看到雪城月拖著一塊一米厚,七八米長寬的碩大浮冰,沿著寒潭水面朝我飛速跑了過來,看那架勢,似乎很想像拍蒼蠅一樣把我直接拍死啊!

  不過,對於剛體力學學得還不錯的我倒是一點也不驚慌,只是很悠閒地看著跑到近前的她奮力用雙手想將冰塊掀離水面,可剛抬離水面僅一米,整塊碩大的浮冰 便“喀拉”一聲斷成了三截,跌落的斷冰激起的水花高達數米,而她懷裡殘餘的冰塊則因為雙臂用力過猛,只剩下了一堆碎裂的冰渣而已。

  此時,雪城月已經因為估算錯誤導致用力過猛再次浸入寒潭之中。

  看著她憋著氣在水面下氣鼓鼓地瞪著我,似乎是想緊接著發動什麼攻擊,我詢問著埃菲爾道:“請問我這次能攻擊了麼?”

  埃菲爾點頭說可以,我當即雙腳全力輸出凜冽的冰勁,霎時間一片晶瑩的冰面從我腳下迅速向四周蔓延開來,瞬間便將整個寒潭表面五米深的水凍成一片堅固的白冰……

  看著有些傻眼的埃菲爾,我解釋說:“這招雖然是卑鄙了點,但我的確是在徵求了你的同意後才動手的,等一下她要是發飆的話,你可也是共犯之一啊!”

  而且,剛才那招基本沒怎麼消耗我的體力,用的全是從雪城月那裡搶來後同化的真氣,但居然能凍出這種恐怖的效果,也著實讓我小吃了一驚。所以當雪城月猛然破冰而出的瞬間,好整以暇的我已經凝出銀弓一箭便射了過去。

  似乎是由於被滿天碎冰遮住了視線,抑或是已經徹底氣暈了頭腦,毫無防備的她根本就沒有使用金鐘罩,於是帶著十六顆飛羽流星強大勁力的銀箭居然出乎意料地狠狠正中她的右肩。

  由於命中的同時銀箭也隨之消失,所以我根本無法追加攻擊,只能暗罵這該死的規則。而毫髮無損的雪城月站在冰面上喘了兩口氣後,抬頭驚訝地發現自己僅剩下不到一千點生命值,立刻提出強烈抗議,嚴重質疑裁判的計算是否正確。

  埃菲爾無奈地再次暫停比賽,重播視頻,“小姐,你剛才連自己中了一箭都沒發覺麼?”

  雪城月看著視頻重播,愣了半晌,好容易回過神來,卻又繼續抗議道:“作弊!這是作弊!他剛才故意說了些讓人容易誤會的話,惹得我無法集中注意力,然後趁隙偷襲!這根本就是作弊嘛!”

  我問她,“我到底說了什麼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她又哼哼唧唧,扭扭捏捏地紅著臉說不出來。

  “這該怎麼算?”我只得攤手問埃菲爾。

  埃菲爾表示抗議無效,比賽繼續。

  雪城月氣得轉身跑到牆邊背對著我們蹲下,雙手抱膝,一言不發地生著悶氣,似乎要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無比的憤慨。

  看到這情形,我也不太好意思再主動進攻,只能在師兄等人不斷地噓聲中,傻站著等到回合結束……

  至此,比賽已經進行了一半的回合數,場上比數是我五千四,對雪城月的八百三,我可以說是在這一回實現了歷史性的驚人大逆轉,一瞬間便由極度落後變成了遙遙領先,然而此時的我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那邊廂雪城月則一邊吃著火鍋一邊憤憤地向校長和菲麗斯等人告狀:“冷羽毫無競技體育精神,為求勝利不擇手段,簡直就是無所不用其極,以前真是錯看他了!”

  埃娜說:“羽不可能是那樣的人啊,一定是你誤會了什麼吧!”

  雪城月紅著臉說:“怎麼可能誤會,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師兄在這邊哈哈大笑,拍著我的肩膀,賊忒兮兮地小聲耳語道:“我雖然很想同情你,但女人就是這麼麻煩的。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跟我在天堂島混吧,找女朋友這種事情真的不適合我們神戀派啊!”

  我一本正經地說:“我上學是為了將來實現理想的時候能夠有足夠的經驗和廣闊的視野,才不是去泡妞的。”

  壓根不信的師兄敷衍地點著頭道:“反正你現在修行為主,學業為輔,只要不耽誤修行,你想幹啥都行。”

  一直在專心吃火鍋的師父很納悶地問我,“你們小倆口怎麼突然吵起來了?”

  我臉如火燒般瞪著他,“你個老眼昏花的老頭子,哪只眼睛看出來我們是小倆口了?!”

  “哦,是麼?原來是這樣啊……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還真是夠複雜的……”師父說完,便又低頭專心致志吃起火鍋來。

  我看著一個人默默夾肉吃的師父,想起以前三個人吃飯時你爭我搶的場景,心中不知為何有些觸動,突然問道:“師父,沒有我和阿呆跟您搶肉吃了,是不是感覺很不習慣啊?”

  師父微微一愣,眯著眼,笑了笑道:“怎麼可能,難得吃得這麼清靜,高興還來不及呢!”

  昂加在一旁窘然道:“這個……以前的事情,還請你們多多包涵。”

  師父擺手笑道:“難得有你相陪,那杳無人煙的荒山野嶺中倒也多了一分熱鬧。像我這種不習慣城市生活的人,能找到一個有耐心一直陪著我吵吵鬧鬧的人,也著實不容易,說來倒還要謝謝你。”

  昂加也笑道:“我雖然喜歡四海漂泊,但卻最離不得朋友,身邊總要帶上一大幫人才覺得夠熱鬧。不過跟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卻從未感覺到絲毫寂寞過……過幾 天我又要出去遠行,雖然感覺對不起總擔心我的師姐,但為了徒弟,也不得不如此。以後我可還會經常來叨擾的,到時候你們可別嫌我煩人啊!”

  我立刻舉手說:“無任歡迎,隨時恭候,務必請帶著你徒弟一起來啊!”

  師父卻笑著說:“你愛來不來,我可不管,若一定要來,記得多幫我拍點雪景的照片。”

  昂加道:“這個倒沒問題。我這次來天堂島,其實還有一件私事,不過現在似乎遇到了一點小麻煩,等一下還要請你們師徒四人幫我個忙才好。”

  師父納悶道:“你還需要幫忙麼?什麼事情這麼棘手的?”

  師兄則好奇道:“天堂島上也有你的什麼仇家麼?”

  昂加神秘一笑,“等一下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第三章

  說話間,第六回合便已即將開始。這次的場地由於考慮到了雪城月的經驗不足,特地改成了一片大型商場。

  我納悶地問道:“這琳琅滿目的成排貨架,就能彌補她經驗不足的問題麼?”

  話才剛說完沒過兩秒,雪城月就用實際行動回答了我所有的疑問。

  漫天飛舞的刀叉碗筷,外加上無數比子彈還恐怖的各種自來水筆,直打得我雞飛狗跳,狼奔逐突,不時還有貨架如洲際導彈般呼嘯著從天而降,直砸得鍋碗瓢盆 叮呤匡啷滿地亂滾。更有組合傢俱帶著檯燈、熨斗、電視和音響等各種電器設備從視野難見的死角橫飛過來,乒乒乓乓地炸成一片。

  最令人驚奇的是,幾輛我從沒在現實中見過的古董型摩托車也如同怪獸般咚咚地砸落在我身旁,緊接著便是一個點燃的打火機扔了過來,還沒等我驚恐萬狀地一 劍挑去,就被一個後發先至的氣彈炸成點點火星,滿地橫淌著的汽油頓時轟然燒成一人多高的火牆,將四周什麼衛生紙、尿布、濕紙巾、衣服、鞋襪等所有易燃物瞬 間吞噬,形成一片蔚為壯觀的火海。要不是我見機得快,瞬間逃離了危險區域,指不定已經被燒掉了多少生命值。

  只打了半分鐘,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被損毀的貨物總價起碼已經高達上萬銀魯克,只是有一個問題我想當難以理解,為何我身處的周圍盡是些軟綿綿、輕飄飄,見 火就著,而且毫無殺傷力的廉價貨物,雪城月那邊怎麼就全都是些威力巨大、殺傷力極強,還能自爆,順帶濺射效果的高級商品呢?!如果說這樣就能彌補所謂的經 驗不足,那我該如何來彌補自己的內力不足啊?!

  隨著大火逐漸吞噬了半個場地的貨架,我被迫逃到了雪城月所在的半場,一邊躲著不住飛來的玻璃杯、咖啡杯、茶壺、電鍋,我一邊在無數貨架的間隙中艱難尋 找著雪城月的身影。剛跳上一排貨架想居高臨下觀察一下地形,就被身旁突然爆炸開來的食油桶嚇得狼狽滾落。我這才發現這片區域每個貨架上面都已經擺上了七八 桶食油,只要我敢跳上去,立刻就會有氣彈伺候過來。

  我無力地暗歎了一口氣,心說我要是再因為不忍心損害公物而手下留情,只怕就顯得太窩囊了。一腳踹倒眼前的一排玩具貨架,看著如骨牌般接連倒下的成排貨 架,眼前頓時豁然開朗,一直只聞其聲不見其蹤的雪城月也終於出現在了視野內。卻看到她正高傲地抬著下巴,將一遝遝比大爆炸歷史還要古老的廢棄電影膠片扔向 四周各個貨架,接著連打火機都不用,直接一個個氣彈射過去,僅靠著高速氣旋的灼熱高溫就逐一將它們點燃。我不得不承認電影膠片這種東西的可怕威力,燃燒起 來的速度快得驚人,金屬貨架上的商品和食油隨即被點燃,頃刻間我身周又是一大片燃燒的火海。

  此時,整個場地上除了雪城月所站立的方圓十來米範圍,其餘已盡數被大火吞噬,幸好為了觀眾著想,並沒有嗆人的濃煙冒出。

  被逼的進退無路的我,不得不躲到雪城月身前五米處,感受著身後炙人的熱浪,苦笑地看著好整以暇的她道:“我剛才用水凍了你一下,你就用火來回敬我麼?”

  “還不都是跟你學的麼?”她輕輕抬手撩開耳畔的髮絲,不服氣地撅嘴道:“未達目的不擇手段,我也會啊!”

  我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心說你自己聽錯了還來怪我不擇手段,這讓我上哪兒講理去……也罷,趕快結束了比賽遂了她的心願,省得等一下又惹出什麼誤會來,那我豈不是要被她恨死了!

  抬頭看了一下時間,距離回合結束還有五十多秒,我也不再猶豫,按照先前想好的戰術,一招雪羽降塵揮灑而出,趁她開盾的同時,十六顆飛羽流星輕若無物般滴溜溜地貼上了她的金色氣盾。

  雪城月納悶地想震開這些流星,可無論氣盾如何急劇收縮爆發,可比雛鳥絨毛還輕的流星就如同黏在鞋底的口香糖般怎麼甩都甩不掉。她又想伸手去抓,然而流 星的靈動飄逸外加寒星真氣的輔助,宛若戲弄著貓兒的蝴蝶繞著她身周調皮地緩緩移動,每每總是間不容髮的瞬間才輕鬆加速閃開她的攻擊。

  雪城月氣急敗壞下,不再理會這些流星,一記手刀便向我劈了過來,我雖然能輕鬆閃開,但被刀風刮過的身側卻如被高速落下的萬鈞巨石蹭過般灼痛得幾乎麻木,護體真氣瀕臨潰散,嚇得我心下暗暗駭異,如果沒有護體真氣,常人只怕光是被蹭過就要皮開肉綻、骨斷筋折了。

  接連避開她橫劈直砍的數記手刀,我已從流星上漸漸熟悉了她發勁前金鐘罩真氣運行的變化節奏。每當她凝勁出招前的一瞬間,金鐘罩上的真氣便微微一滯,雖然僅有不到十分之一秒的空隙,但對我來說卻已相當寬裕。

  就在雪城月再次一記手刀將出未出之際,熟悉了節奏的我突然抬起一腳踹在她的金鐘罩上,從沒想過閃躲的雪城月自然結結實實挨中這腳,正好在中腳瞬間真氣 停滯的金鐘罩無法卸開這股勁力,於是毫無防備的雪城月便無比驚愕地被我一腳踹得跌跌撞撞向後撞到了牆上,硬是將牆壁砸出一個佈滿龜裂的凹坑。

  有些難以置信的雪城月再次沖上來想要發招,卻又被覷准空隙的我一圈橫砸入火海之中,不過有著金鐘罩的保護,即使被大火包圍,她的生命值居然一絲不損, 如此接連三四次後,她也學乖了,雖然弄不明白我的攻擊為何能不被金鐘罩完全卸載,但也不敢再貿然出招,只是面露疑惑地上下打量著我,似乎想看看我是不是又 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小手段。

  此時,我的生命值因為近距離肉搏無法閃開刀勁,已經被削減掉了近一千,雪城月卻未損分毫。心忖著再這麼僵持下去,恐怕這回合都無法分出勝負,這時突見 雪城月再次發招,寒星真氣卻並未預警,我立刻猜到她是想用虛招引誘我出招,當下伸手一把抓住她毫無力道的手掌,剛想運勁反扭順勢折斷小指廢掉她的手刀,猛 然想起這只是比賽而已,這樣做不但毫無用處,更會讓我落得駡名,只得順著她的力道扭腰一掄,“呼”的一聲將她整個人掄飛了出去,遠遠落入場心的火海之中。

  但聽得一聲嬌叱,雪城月自火海中高高躍起,向我飛撲過來,我看著這宛如嫦娥奔月的架勢,心說這若不是在競技場角鬥,還真有種歷經磨難後美女投懷送抱的 浪漫情調。眼看著她雙手高舉過頂,並掌成刀,想拼盡全力一招將我轟入火海,可惜依然貼在她氣盾上的流星卻沒給她這個機會,趁她運勁下劈的一瞬間突然發動, 竟將她連人帶盾硬生生定在空中。金鐘罩稍縱即逝的破綻一過,流星便紛紛被彈飛開去,然而已停在空的雪城月此時無處借力,只能滿臉驚愕地筆直落入火海。

  還沒等我來得及看一眼還剩多少比賽時間,幾團大如車輪的火球從火海中朝我飛了過來,剛用劍氣一一打落,便又看到一排被燒熔了一半的金屬架也橫砸過來。我剛頭皮發麻地一腳踹開,卻緊接著看到十幾米外雪城月舉著一台燒了一半的大冰櫃從火海中朝我猛衝了過來。

  危急時刻,飛羽流星一擁而上,加上縱橫的劍氣,瞬間便將雪城月高舉的冰櫃砸得四分五裂。然而冰櫃中竟然還藏著幾桶沒點燃的食油,被我劍氣一掃,立時紛紛破裂,油液四濺中,瞬間便將我立足之處也變成一片火海。

  無奈之下,我躍上圍牆,如同壁虎般貼在牆上,看著在火海中怡然自得的雪城月,憤聲向埃菲爾抗議道:“這種嚴重破壞自然環境的行為應該遭到嚴厲制止!必須立刻剝奪她的比賽資格以儆效尤!”

  埃菲爾說:“主人,你瞎激動什麼,這不過是虛擬空間,只要不對人造成精神傷害,怎麼破壞都沒關係的……”

  這時我正狼狽躲閃著雪城月隔空劈來的數記刀勁和無數氣彈,由於弧形光滑的圍牆大大限制了我的移動能力,導致生命值就想墜毀中飛機的高度表般急速下降。

  被逼無奈的我,在體表凝出一層薄薄的凍氣,咬牙滑下圍牆,竄入火海中,閃過幾記刀勁,瞬間欺至雪城月身前兩米處,緊接著緊閉雙眼,趁著阻斷視覺的瞬間排出腦中一切念頭,竭力維持心湖的平靜,將意識沉入心湖中,僅憑著寒星真氣的本能來閃躲她的攻擊。

  果然,趁她抬臂發勁前寒星真氣預警的瞬間,隨著一股莫名奇妙的奇異感突然取代了我的五感,腦海中如期而至地清晰閃現出金鐘罩上真氣的運行軌跡……

  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瞬間驟然停緩,腦海中的雪城月周身被一團光滑的紡錘形氣團籠罩,其上一黑一白,一柔一剛兩股真氣仿佛無數交錯的細線密集交織,宛 若慢鏡頭重播般一正一反徐徐流轉,每兩根黑白細線相鄰的微小間隙中,還有無數細密如毛孔的黑白螺旋在不住自旋。緊接著無數流轉的細線和螺旋突然緩慢下來, 眼看便即將停滯,接下來便將是出手攻擊的最好時機——這原本不到百分之一秒的光景在我腦海中卻緩慢得纖毫可辨,讓看準時機的我有足夠時間協調真氣,一招緋 冥神羽箭適時破空而出,頃刻間刺破微微窒澀的金鐘罩。就在即將命中她心臟的瞬間,我立刻撤勁收劍,箭勁也隨即消散。

  這從窺破到出招直至最後撤勁消解的過程,不過轉瞬即逝,卻仿佛足足過了十來秒般漫長。此時的我甚至連雪城月劈來手刀時帶動的強大氣流都能分辨得清清楚 楚,只需要依著氣流轉動的方向借力閃躲,即使貼著氣浪也不會受到絲毫的傷害……直到此刻,我已徹底瞭解了金鐘罩的運行規律,日後即使真在現實中碰到這樣的 敵人,也絕不會再像第一次碰見金色巨人那般束手無策了。尤其是對洞世之眼有了更深的瞭解,也讓我受益匪淺,雖說是完全不用顧慮受傷才會如此輕鬆讓意識沉入 心湖之中,但跟德蘭多爾那時比起來,可算是有了質的提升。若要趁這個時候取勝,可以說是易如反掌,不過既然已經答應要輸,我自然不敢違背師父和菲麗斯的意 思,何況這次切磋雖然純屬遊戲性質,但能獲得如此多的經驗,著實是比贏了比賽還更有意義。

  於是,帶著僅千點左右的生命值,我裝作收招不及,無法閃躲,直接撞在了雪城月劈來的手刀之上……

  聽著耳畔“叮”的一聲鈴響,我愕然發現自己站在了比賽看臺一隅的黃圈之內,剛才還在身旁炙熱無比的火海此刻已遠在台下,抬頭看了看大螢幕,我的生命值果然已經變成了零。

  隨著埃菲爾宣佈比賽結束,並將場地轉換回原來的模樣,阿蘭立刻歡呼著跳下看臺和興奮無比的雪城月擁抱在一起。看著那兩個歡天喜地又跳又叫的女生,我疲憊地走到師傅身旁,隨手端起一個杯子想潤潤被火烤得都快冒煙的喉嚨,卻隨即被辣人的烈酒嗆得差點沒咳出眼淚來。

  為了炒熱氣氛,埃菲爾還煞有介事地舉行了一場小型的頒獎儀式,不但親自在看臺上主持閉幕式,還在一片載歌載舞鼓樂喧天的熱烈氣氛中,讓一位漂亮異常的奶油小生領著司儀小姐下場獻花,將一個裝滿了甜酒的純金酒杯頒發給正忙著撥電話卻怎麼都撥不通的雪城月。

  校長在席位上捋髯開懷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孫女,居然能想出如此巧妙的火海戰術。”

  費理斯則淺淺一笑,得意地沖師父舉杯示意。

  看著那位頒獎的帥哥親昵地摟著雪城月吻著她的面頰對著攝像機鏡頭合影留念,雪城日勃然作色,起身便要大罵。

  眼疾手快的師兄一把按住他,道:“給我老實坐著,你妹妹都沒拒絕,頒獎典禮而已,你激動什麼?”

  昂加笑道:“恕我多嘴,恐怕這世上從古至今都還沒有過這種頒獎典禮吧!”

  我聞言不禁納悶地問埃菲爾,“這算哪門子的頒獎典禮,你該不會故意想讓雪城日發飆吧?”

  埃菲爾傳音笑道:“那可是當年名噪一時的特色明星,最擅長女扮男裝,不知道迷倒過多少男女。主人你剛才居然沒有吃醋,還真讓我意外。”

  我哦了一聲,告訴激動不已的雪城日那只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子而已,沒有要占你妹妹便宜的意思,雪城日這才容色稍霽。

  在雪城月一番語無倫次的獲獎感言後,天堂島第一屆男女角鬥比賽以女方獲勝而順利閉幕。

  賽後,一大票酒足飯飽的貴客被埃菲爾邀請去欣賞新生天堂島的迷人夜景,庫蒙等人也自行去遊戲空間修煉,我們神戀派四人則跟著昂加回到酒店。

  看著昂加在欒茹湘房間前停下腳步,輕輕敲了敲房門,我的心不禁驟然揪緊。

  在一旁抽著雪茄吞雲吐霧的師兄,納悶地看著昂加道:“這是阿湘的房間,你想找她敘舊麼?她應該不認得現在的這個你吧?”

  昂加笑道:“我不是為了她來的,只是我要找的人恰巧也在這裡罷了。”

  師父側耳聽了聽,笑道:“裡面除了那個什麼阿湘外,只有一個未足歲的嬰兒,你找個嬰兒做什麼?”

  看著師兄霎時蒼白無比的臉色,我尷尬地咳嗽一聲,陪笑著故作無意般提醒他道:“啊,欒姨沒事兒的時候總是很熱心地為別人看孩子,我想這孩子應該也是某個有事無法照顧孩子的政[河蟹]府駐島人員的吧?”

  師父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我們又沒問你這孩子哪來的,你小子這麼急著解釋幹什麼?”

  “我這不是怕你們誤會麼!”

  此時欒茹湘已經聽到動靜,打開門歡喜道:“少爺你回來了?!咦?這不是……啊,你……你們好……”

  師父似乎已經聽說過欒茹湘的事情,倒也沒怎麼驚訝,只是微笑著上下打量著她。

  昂加親切笑道:“欒小姐,你還記得我吧,在我師姐菲麗斯那裡,我們曾見過幾面的。”

  “唉……啊!”欒茹湘措手不及地絞著雙手,局促不安地看著他,突然連連鞠躬道:“謝謝大俠救命之恩,阿湘不告而別,缺了禮數,你你你……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啊!”

  昂加哈哈大笑道:“我們都是德蘭多爾的受害者,理應互相幫助,欒小姐你真是太客氣了。”

  欒茹湘似乎不明白這麼多人都堵在門口所為何事,一時間竟緊張得不知該如何應對。

  我咳嗽兩聲道:“喂,阿湘,你好歹讓我們進去說話啊!”

  欒茹湘這才慌忙讓開門口,手忙腳亂地去端茶倒水。

  “叨擾了。”昂加說了一聲,帶著我們走進屋內。

  師兄殷勤地想扶著師父在沙發旁坐下,卻被師傅一把甩開他的手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小子又想幹什麼壞事兒?”

  師兄委屈道:“我只想表示一下孝心而已,您老怎麼這麼敏感。”

  這時,昂加已抱著小羅琳從臥室中走了出來,用手輕輕摸著她的額頭笑道:“可算找到你了,小傢伙。”

  看著昂加懷裡的小羅琳,師兄混身如遭雷擊般僵立當場,雪城日更是一臉驚慌,我則趕忙藉著給師父迪茶的時機用身子遮住師父的視線,免得他看到師兄此時的失態。

  師父悠然飲了口茶問道:“難道這女娃娃也跟你有什麼淵源麼?”

  昂加眯著眼睛愛憐地看著小羅琳,笑道:“我在那師兄弟三人上詩劍島找我的時候,正好夢到這女娃娃托夢告訴我說你的兩個徒弟將有大難,讓我通知你趕去聖 都救援。可惜當時你並不在島上,我便渾渾噩噩地跟著那師兄弟三人上了船。當時我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奇怪,只是後來得回身體後,才愈發覺得此事相當蹊蹺。剛 才從這裡路過時,碰巧感覺到了一股微弱的精神波動,似乎便是給我托夢的那女娃娃的,現在看來,還真沒猜錯。”

  師兄愕然道:“她……她托夢給你?還讓你去救我們?!”

  我也驚異無比,哪裡想得到這麼小的孩子居然還會托夢?

  昂加笑道:“是啊,想來著實令人難以置信。欒小姐,這孩子是誰家的?”

  正倒茶的欒茹湘趕忙道:“啊!這、這是別人寄放在我這裡的。”

  “哦?可否幫我引見一下她的父母?”

  欒茹湘連忙搖頭,“不……不……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昂加好奇道:“這孩子的父母,你不認識麼?”

  “對,不認識。”

  昂加略微失望地點點頭,想了想道:“也罷,如果她父母來找她的話,請你務必通知我一聲。”

  師父卻若有所思道:“這女娃娃既然不認識我兩個徒弟,怎麼會通知你去救他們呢?”

  昂加也奇怪地點頭道:“是啊,的確很奇怪,我以為至少也該和你兩個徒弟相當熟稔才對。”

  師兄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咳嗽一聲後哈哈笑道:“熟!當然熟了!這丫頭的父母經常托我們照顧她,只是最近要出遠門,所以就一直寄養在我們這裡。以前都是阿日在幫忙照顧,今天比較特別,才讓阿湘臨時看顧一下。你如果想等她父母的話,恐怕一時半會兒是等不到了。”

  “哦……既然如此,也只得作罷了。”昂加歎了口氣,將小羅琳小心翼翼放回臥室的床上。

  師父斜睨了我和師兄一眼,突然問欒茹湘道:“這孩子多大了,斷奶了沒有?”

  欒茹湘猝不及防,連忙搖頭,“只是人家臨時寄放在這裡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師兄連忙替她回答道:“大概才剛剛足歲,應該斷奶了,只是她父母沒捨得讓她斷。”

  師父點了點頭,又向欒茹湘問道:“在這裡還住得習慣麼?有沒有什麼困難?”

  我聽得師父不再問羅琳的事情,不由松了口氣。

  豈料欒茹湘卻呆呆答道:“只是別人臨時寄放在這裡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聽到這話,我險些沒噴出一口血來,連忙遮掩道:“阿湘,我師父問你在這裡感覺如何,又沒問孩子的事情。”

  欒茹湘這才如夢初醒般點頭道:“啊! 很好啊!老爺子,你是我家少爺的師父麼?”

  師父呵呵一笑,點頭道:“嗯,老爺子就免了,你也叫我師父就好。”

  我聽得驚喜道:“師父,你要收她為徒麼?”

  師父納悶道:“啊?我何時說要收了她啊?”

  我鬱悶地說:“那您沒事兒讓她喊什麼師父?”

  師父瞪著我道:“我只是覺得老爺子這稱呼太難聽,讓她換個順耳的罷了!”

  我立刻拿出撒潑打混的本事無恥地說:“師父,您一言九鼎駟馬難追,既然讓她叫了師父,可一定要教幾手功夫才行。”

  師父拿我沒法,只得點頭說:“讓我教她幾招防身的散手倒也沒什麼問題,不過有些事情我還得先問清楚才行。”

  說著,他扭頭問欒茹湘道:“你這茶味道相當不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絕種很久的茶葉,你是從哪兒買來的?”

  欒茹湘緊張地看了我一眼,見我同樣好奇地看著她,當即堅定地搖頭表示說:“這只是旁人寄放在這裡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頭皮發麻地在心裡暗道了聲我的蒼天啊,你是非要玩死我才開心麼?!

  剛要開口繼續掩飾,卻聽師父不以為意地又問道:“你這身衣服是神諭教的騎士服吧,怎麼不換一套呢?”

  欒茹湘繼續很是讓人吐血地回答說:“這只是旁人寄放在這裡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師兄此時早已聽出不對勁兒,頻頻用眼神詢問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還沒等我作答,突聽師父猛的一拍茶几,暴喝一聲,“孽徒,給我跪下!!”

  “唰”的一聲,我和師兄驚恐萬狀地齊齊跪倒在地,雪城日也跟著跪下,欒茹湘則驚慌地“啊”了一聲,也趕緊跪到我身旁。

  師父看著欒茹湘說:“這裡沒你的事兒,你先讓開。”

  欒茹湘戰戰兢兢地表示,“少爺跪著,我不敢站著。”

  師父也不再理她,指著我和師兄破口大駡道:“你們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小兔崽子,居然還敢拐賣女嬰了?!若不是我長了個心眼多問了幾句,還不得被你們給蒙混過去!!”

  我滿頭冷汗地辯解說:“這女孩其實是……”

  剛要說出真相,卻被師兄連忙打斷道:“師父,我不是想瞞著您,只是這女嬰被匪徒綁架,我救下來後實在不知該如何處置,才擅自收留的。又看到這孩子天賦不錯,就想收下來當……當……”

  師父勃然大怒道:“哼,被人綁架,至少也還有個勒索的物件,你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不知該如何處置?!事到如今,你還敢騙我麼?”

  師兄囁嚅著不敢再說話,小羅琳也在房內放聲大哭起來。

  昂加在一旁勸解道:“程兄,這其中應該有什麼隱情,你別這麼衝動,嚇壞了小孩子可不好。”

  師父搖手厲聲道:“哼,你也該知道羅特這小兔崽子的秉性,從小就膽大妄為,什麼家法戒律他從來就不放在眼裡,不去試一試,他就渾身癢的難受。你小子今天給我老實交代,要是再敢有一句假話,別怪我不顧師徒之情!”

  師兄見師父動了真火,直得老老實實交代說小羅琳是雪塔聯盟現任會長的嫡親孫女,他聽聞埃菲爾說這孩子是一位生死之交轉世,才悄悄偷來準備收做師妹,以報答當年的救命之恩……

  師父聽他說完,面無表情冷然道:“哼,我不管你是什麼理由,這孩子你立刻給我送回去,把事情經過交待清楚,誠心誠意地賠禮道歉,人家若要告你,你就老老實實去給我服刑。你若敢有一絲怨言,或是敢擺出什麼前金徽的架子嚇人家,我就立刻把你逐出師門!”

  昂加又在一旁好心勸道:“這又何必,你別太較真了。就說是被匪徒綁架後救回來的,豈不皆大歡喜,何必非要鬧得兩邊都不痛快呢?”

  “哼,我雖然沒有兒女,但至少也知道為人父母者若是丟了孩子,就像是丟了自己的心頭肉一樣悲痛難當,只怕這會兒早已絕望地以為這孩子死了。萬一那雪塔的會長因為年紀太大悲痛過度導致猝死,豈不是生生被這小兔崽子害了條人命去!”

  昂加歎了口氣,也不好再勸。

  雪城日突然顫聲說:“這事兒跟師父毫無關係,其實是我擅自妄為……”

  話還沒說完,師兄就一個爆栗打得他縮頭不敢吭聲,怒喝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沒你的事兒,你亂扛什麼!我堂堂一個男子漢,這點事兒還會做了不認麼?!”

  雪城日頹然低頭不語,師父冷冷瞅了他一眼,搖頭道:“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如果要坐牢,你倆一起去。”

  我囁嚅地說:“那我豈不是也要一起去,好歹我也是共犯之一。”

  欒茹湘連忙點頭說:“我家少爺去坐牢的話,我也要去。”

  “求求你快閉嘴好不好?”

  她泫然欲泣地說:“少爺,你你你……你又要拋下我不管了麼?”

  “我才剛見到你沒兩天,這個‘又’字從何談起?”

  她哭著說:“少爺,你上次一去十八年,算上這次,不就是第二次了麼?”

  師父被氣得笑出聲來,連連點頭道:“好啊,好得很啊!你們這幫小兔崽子倒是夠講義氣,那我不成全你們,豈不是太不知情識趣了?”

  師兄忙道:“羽他其實一開始就極力反對,實在是拗不過我,才不得不幫著隱瞞,這事兒根本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反正也被賣到武鬥場去過,再進牢蹲幾年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既不用成天擔心沒命,還有人管吃管住……”我咬牙道,邊說邊藉著師兄的腕表反光偷看師父的臉色。

  豈料師父根本不為所動,只是點頭道:“你們既然有這個打算,我也不攔著,年輕人如果連承擔責任的勇氣都沒有,其他再扯什麼都全是些沒用的廢話。你們今 晚好好反省,明早就跟我去負荊請罪,今晚你們有誰膽敢提前打電話威嚇對方的,或者去找菲麗斯、赫迪亞來求情,我一旦查出來是誰,那傢伙就仔細自己的皮 吧!”說完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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