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氏門徒 第四十集 第七章 作者：冷鑽

內心恐懼無比的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沖著那雙冰寒刺骨的眼睛吼了回去，“做夢去吧！我死都不會把聖淚交給你的！”

話剛出口，我便悔之不及，心道好歹也該先騙她一下拖延時間啊，可一開口怎麼就把實話全說出去了？

“哈哈，想毀約？太晚了吧！”那雙龍眼中的綠色火焰漸漸熾烈起來，隨之而來的寒意也更甚，“從艾麗芮恩被你騙進聖淚的那一刻起，你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了。而現在整個上層結構又完全封閉，你們根本無處可逃。乖乖把聖淚交給我，你們或許還能活著出去。”

似乎聖淚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我的心眼突然被一股巨力猛地從一條狹長晦暗的甬道中硬生生拽了回來，那漆黑的裂口和龍眼隨即遠去，消逝在視野之外。

然而，耳中卻依然能隱約聽到遠處傳來的笑聲，“別再浪費力氣掙紮了，小蟲子！”

隨著“嗡”的一陣劇烈耳鳴襲來，順著甬道退出心眼之外的我只覺頭痛欲裂，雙眼被炫目的燈光晃得根本睜不開。

好一會，才勉強聽到緹雅的呼喚聲，“……怎麼了？！羽，你還好嗎？！”

“啊！”我無力地彎腰撐住膝蓋，額頭冷汗涔涔，止不住喘息著道：“輝耀聖母……她發現我了。”

瑟瑞絲被這番話驚得差點沒從甄鶴穎肩頭摔下去，抓住甄鶴穎的肩頭，瞪著我。驚呼道：“龍母？怎麼可能！你確定嗎？”

“龍母？應該是吧！”我點頭道：“她自稱混龍族女王，不但有漆黑的龍爪，還有一雙泛著綠光的眼睛。”

“對，就是她，暗魂龍母修瑞納斯……”瑟瑞絲面色慘綠地喃喃道：“怎麼可能？她不是已經……不，不，天哪，偏偏在艾麗芮恩殿下剛剛回到聖淚，正式最虛弱的時候，她就出現了……”

“啊！”我這才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蟲族與我交易的真實目的，不由心虛無比道：“這個……等我們先逃出去再說吧！”

顯然同樣明白過來的緹雅也尷尬的訕訕道：“是啊是啊，想不到龍母居然連這都能算到，看來肯定是沖著聖淚來的！我們還是趕快找條路出去吧！”

正心事重重的瑟瑞絲並沒注意到我們的異樣，點頭道：“阿穎，快帶他們去最底層的傳送魔法陣，那裡是現在唯一能出去的路了。”

“好的。”甄鶴穎匆匆應了一聲，拉著我向樓梯口跑去道：“長官大人，這邊這邊！”

“來不及的，直接告訴我，我帶你們跑。”我一邊喊著，伸手沖欒如湘道：“把通訊器給我。”

結果欒如湘遞來的通訊器，我將它貼在甄鶴穎後頸處，“你用力回憶通往底層的道路，並且想著將它告訴我。”

“咦？”甄鶴穎困惑地摸了摸頸後的通訊器，卻又乖乖應道：“好的！”

接著，她閉上眼睛，皺起為頭，開始努力回想。

腦中瞬間閃過的一幅幅回想鏡像，與我先前通過心眼瞭解到的總部地下核心結構稍一對比，立刻便清晰掌握了整條線路。

接受完甄鶴穎傳過來的記憶景象後，我喊了聲“得罪了！”，攔腰將甄鶴穎和欒如湘夾在兩側腋下，在兩人的驚叫聲中，拔腳便順著記憶裡的路線狂奔而去！

順著樓梯一路向下狂奔，瞬息間又穿過兩個中轉廳和回廊。

在甄鶴穎仿佛頭一次坐雲霄飛車般的尖叫聲中，一直在深思的瑟瑞絲這才疑惑道：“奇怪，蟲族入侵，為何芙蕾雅卓絲完全沒有察覺？”

“可能是被我們的侵入給幹擾了吧！”緹雅想當然道。

“不可能，剛來這裡時，我就察覺到周圍的地下空間被布下了各種探測設備，可以監測地殼和水流的變動，防範各種自然災害，而且其對聲紋探測的靈敏度也能檢測到蟲族的入侵。就算內部防禦系統遭到破壞，外部也不會出現故障啊！”

“妳如今應該和我們同一陣線了啊，這種問題，就留給對面的迪爾教自己去操心吧！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可是逃命啊！”

“嗯，也是啊！”

二人說話間，我已一腳踹開通往倒數第二層中央大廳的鐵門沖了進去，就看到大廳中正有三十多名工人操縱著小型叉車搬運著貴重物品，不少人聽到動靜紛紛扭頭向我們看了過來。

眼瞅著遠處大廳中央的升降臺上擺放著數十個明顯是從藏寶庫中轉移出來的金屬箱，緹雅忍不住大叫一聲，“統統不許動！我們是來搶劫的！”

十數名負責看守金屬箱的親衛隊舉槍想朝我們射擊，還未等瞄準就已經被緹雅凍成了一堆冒著白煙的冰雕。餘下人等一見情勢不妙，紛紛嚇得棄車而逃，轉眼便散了個乾乾淨淨。

我腋下的甄鶴穎指著中間的升降臺道：“長官，從那邊下去就可以直達傳送魔法陣了呢！”

就在這時，瑟瑞絲突然喊了一聲“小心！”，緊接著肋下的欒如湘突然掙脫，一把將我推開，還未等我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她整個人已瞬間炸裂成一地的冰渣。

“阿湘！”我驚呼一聲，“緹雅！”

“啊，我們沒事兒，用冰盾術擋住了。”緹雅在我身後道：“小心，敵人會隔空鎖定攻擊。”

瑟瑞絲憤怒地衝著大廳另一頭喊道：“伽爾迪恩，你瘋了嗎？沒看到阿穎被抓了嗎？！”

“拜託，這麼爛的劍術，怎麼可能出自我的本意！”一個慢悠悠的尖細男聲從大廳的那頭的通道內傳了出來，“當然是這位佩雲南格少爺的手筆了。”

甄鶴穎一聽到這聲音，當即故作驚慌地揮手喊道：“啊！王爵殿下，很抱歉，我被抓住了，您先撤退吧，別管我了！”

凝目望去，就看到之前曾見過的那位滿臉雀斑的瘦弱二少爺正左手持著一面金邊藍鳶盾，右手提著把血紅色的長劍，遠遠站在通道裡不敢進來。

他提聲沖我喊道：“說吧，你要如何才肯放了她們？”

緹雅惡狠狠地回喊道：“當然是把所有的寶物都給我們，然後再為剛剛出手偷襲我們而謝罪自殺！”

“抱歉，這種荒謬的條件，我是不可能接受的。不過，這裡的東西都可以給你們，只要你們別傷害她們。”

我則喊道：“寶物可以不要，立即解除天堂島的封印，我就放了她！”

“哦？……哈哈！”佩雲南格突然笑了起來，“果然是你啊，龍羽……我聽說過你的事情，你根本不可能傷害無辜，何況阿穎還是你的超級粉絲。”

“他不會，我會啊！”緹雅叫道：“我這就殺給你看哦！”

我腋下的甄鶴穎也不知道是真被嚇壞了還是假裝的，連忙掙紮著大喊：“不要啊！救命！”

“請問你是？”佩雲南格皺眉問道。

“靈盔，緹雅大人是也！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哦！”

“哦……”佩雲南格無視了緹雅的威脅，沖著手裡的劍盾吩咐道：“勞請你們兄弟先幫我牽制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說罷拋下劍盾，轉身走入通道深處。

“別想跑！”緹雅大吼一聲。

“砰”的一聲悶響，就看到佩雲南格身周一道綠色弧形光牆隱隱一閃，一股透明如水柱般的極寒凍氣瞬間反射回來，我下意識閃了開去，卻見那凍氣將將臨近身旁，突然又消失無蹤。聽著身後緹雅很不屑地“嘁”了一聲，想來是被她給吸收掉了。

此時那落在地上的鳶盾已化作一隻全身鱗甲的獅子慢慢爬了起來，頭上還長著一對鹿角，用著低沉憨厚的聲音道：“只要有我在，就沒人能傷害他。”

而那把劍還沒落地就已化作一條通體血紅，僅有半人來高的小龍，回頭尖聲忿忿喊道：“這種沒有薪酬的活兒，讓特爾迪卡來不就行了？”

“老師他還沒回來，拜託你們先忍耐一下吧！芙蕾雅卓絲，讓下麵的人加快速度，還有，立刻派兩支小隊來十三號通道接應我。”佩雲南格的聲音越來越遠，漸不可聞。

“哼，膽小鬼，打個架自己先開溜的慫貨！”那小龍滿臉鄙夷地啐了一口。

“別這麼說，如果不是他，我們現在還被封印在地底下不見天日。”

“也只有你這種沒心眼的蠢貨才會對連自己老弟都下得了手的人感激涕零，剛才脫離他的時候假裝失手讓他被幹掉多好，又不會破壞契約，這麼好的機會居然被你白白浪費了！”小龍罵完獅子，扭頭看了瑟瑞絲一眼，伸著小短抓捂著額頭無奈道：“我說，妳怎麼這麼沒用啊，居然讓自己的使者被區區兩個人類給抓住！”

瑟瑞絲白了它一樣道：“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裡，嫌麻煩的話就別擋著我們。”

“哦？原來如此。”小龍了然失笑，無所謂地攤著手道：“請便吧，如果你們能順手幫我殺了那個廢物二少爺，那就更好了。”

獅子卻搖頭道：“不行，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離開這裡。”

我皺眉道：“就憑你一個，能擋住我們？”

瑟瑞絲卻輕聲阻止到：“不要魯莽，洽爾迪恩的力場盾對現在沒有艾麗芮恩殿下支援的我們來說，基本是無敵的。這裡交給我來處理就好了。”

“好吧，不過快點，真的要沒時間了。”

她點了點頭，對那獅子喊道：“洽爾迪恩，你知道我身旁這位是誰嗎？”

獅子納悶道：“不是阿穎嗎？”

“白癡！我說的是這個男的！”

獅子皺眉很認真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後，搖搖頭道：“沒見過，而且我也感應不到他的精神波動。”

“用你的魂眼再好好看看！這魂色，這光紋，你難道還認不出來嗎？！”

“嗯？”獅子看向我的雙眼綠芒大盛，片刻之後，就聽它驚疑不定道：“佩……佩奧裡亞？！”

“哦？”小龍也詫異地朝我看了過來，上下掃了兩眼後，點頭沉吟道：“怪不得艾麗芮恩殿下突然就不見了……已經被他救出去了？”

瑟瑞絲冷冷地瞪著它道：“是啊，比起你這種只會袖手旁觀的傢夥來，他可強多了。”

“只要艾麗芮恩殿下沒有生命危險，我們自然不會出手幹預。”小龍不以為意地笑道：“畢竟這裡又不是帕爾蘭，聖所被毀滅時，上古時代的發電就已經失去效力了，況且，如今的世人連她的存在都不知道，不救出來也無所謂吧！”

“就算艾麗芮恩殿下落入龍母手中，你還會這麼無動於衷嗎？”

那小龍聽得嘎嘎直笑，擺著小爪子道：“別鬧了，龍母？她的魂核都碎了，怎麼可能還活著？若果她真的還活著，沒有艾麗芮恩殿下的保護，這世界的晶石文明有怎麼可能存活這麼久？”

瑟瑞絲冷然道：“如果她真死了，那請你告訴我，現在總部外地下空洞中怎麼會同時出現三名領主？除了她，誰還能同時統領三名暗魂領主入侵這裡？”

小龍半信半疑道：“三名暗魂領主入侵這裡？我怎麼沒感覺到？”

此時那頭長著鹿角的獅子已激動地跑到我身前五米處，見我戒備地微彎下腰，便停了下來後退兩步，半是驚喜半是愧疚地眼泛淚花道：“佩奧裡亞……對不起，當時我並不知道你是想救我們。”

“啊？！”完全不知道它在說什麼的我剛想出聲發問，那小龍已狠狠打斷的獅子道：“蠢貨！有什麼好道歉的？他那時根本就沒想過要救我們，他唯一想救的只有艾麗芮恩殿下罷了！”

“可是……”

“閉嘴吧！沒什麼好可是的！”那小龍不耐煩地喝止獅子後，又抬眼看向瑟瑞絲道：“我可以讓這白癡不妨礙你們，但妳也少拿一些危言聳聽的話來嚇唬我們。帕爾蘭早就已經滅亡，拜託妳別再擺出神諭者的架式來招搖撞騙了好嗎？龍母還活著這種鬼話……”

“轟——”的一聲巨響，數不清的蝙蝠如黑鈔一般撞破大廳北門洶湧而入，嗡鳴如海嘯般的嘈雜振翅聲登時將小龍的話完全吞沒。

頃刻間，蝙蝠群發作一大片黑煙四散湮滅，只留下衣衫襤褸、滿身血污的一名老者，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咳著血，沖著小龍喊道：“聖劍伽爾迪恩！快幫我……”

老者喊道一半，低頭愕然看著被伽爾迪恩右臂化成的細紅劍身刺穿的胸膛，隨即又咳出一大口血來。

“呃……不好意思……”被嚇了一跳的伽爾迪恩訕訕地收回右臂道：“你怎麼這麼狼狽，被誰襲擊了？”

“蟲族……還有幾頭像龍一樣的怪物，渾身漆黑……它們的動作實在太敏捷了，根本無法防禦，我耗盡了魔力，才勉強逃了出來。”

“哦？”伽爾迪恩驚疑不定，“龍一樣的怪物？你確信沒看錯嗎？！”

那老者無力地點了點頭，似是剛才那番話已經耗盡了所有的體力，再加上失血過多，已經沒有力氣開口了。

“喂，他都快死了！”瑟瑞絲沒好氣地提醒道。

伽爾迪恩費力地伸抓撐著那老者的肩膀道：“啊……特爾迪卡，雖然我確實刺了你一劍，不過那只是意外，而且沒有碰到我們的話，你可就死定了。所以治好你的傷，我們還是要收費的，你懂的？”

見已神志模糊的特爾迪卡勉強點了點頭，伽爾迪恩才松了口氣，沖獅子招了招手道：“洽爾迪恩，來給他治療一下。”

特爾迪卡？原來他就是蝠魔啊，怪不得……

就看到獅子洽爾迪恩跑到蝠魔身邊，將寬厚的爪子搭在他額頭上，隨著它渾身綠光一閃，立刻無數道綠色的光絲從它的爪子上伸出纏繞蝠魔身上，數息間已形成一大團綠色的光繭將蝠魔整個人裹覆其中。

瑟瑞絲低聲向我們解釋道：“被伽爾迪恩此種的傷口，因為魂毒的原因，是無法復原的，只有洽爾迪恩能夠治療，這光繭就是用來抽取魂毒的。”

“魂毒？”我茫然道：“那是什麼？能讓靈魂腐蝕的毒藥？”

“嗯，由魂能在極其特殊的公式中轉化成的，會使刺傷的靈魂不斷劣化，同事還能讓伽爾迪恩獲得魂晶石的毒素，所以千萬別讓它刺傷你們。”

“劣化靈魂，獲得魂晶石？”緹雅驚歎道：“這公式好厲害！我要是也會的話，那就發財了呢！”

“呃……除非對手是絕頂高手才行。”瑟瑞絲無奈道：“普通人的魂質劣化形成的魂晶石量，恐怕還不夠補充你消耗掉的那些魂能。”

緹雅立刻釋然道：“哦，原來是賠本生意，怪不得我不會。”

“趁它們忙著治療，我們趕緊走吧！”我則提議道。

“對啊！”緹雅恍然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剛要伸手摟住欒如湘的腰，突見黑影如旋風般急速沖進大廳中，略一停歇間，稍露出三條模糊龍影，霎時又化作三道虛影分撲開去，其中一道更是直撲我們而來。

就聽得三聲連續的冰裂脆響，緹雅連續隔空三記冰凍襲擊，卻只在迎面而來的一溜殘影后留下三朵碎裂的冰蓮。

“啊——”在緹雅尖聲驚叫中，那黑影已瞬間撲至身前。

我隨手將欒如湘和甄鶴穎甩出去的同時已抽出腰間的兩柄晶紋短匕，閃身側避間用三顆流星鎖住黑影的動作，雪羽天罡霎時出手。

電光石火中，我已循著艮兌，乾震，離坤三個方位連續斬出，收住步法時，見那黑影狠狠撞破一扇廳門負傷而去。

奈何匕首太短，雖然命中，卻無法一擊斃命。歎了口氣，我捂著肋下被尾鞭掃出的傷口剛要找欒如湘療傷，那黑影突然又從門內襲反而至，一個“之”字閃輕盈躲開瑟瑞絲的三道地面突刺出的冰錐，見我流星迎面飛去，立刻爆出三道黑光襲向流星，趁著流星閃躲的間隙擺脫我的鎖定，直撲穿著緹雅的欒如湘而去。

來不及閃躲的緹雅倉促凝出一道環狀冰牆，卻依然被黑影的尾鞭刺穿，連著冰牆一起化成了一大片炸開的冰粉。

借冰遁術逃走的緹雅剛在我身後現身，那黑影已然撲至，被凝出雪羽神劍的我一劍刺向眉心，它瞬間左閃前撲，又險些讓胸口正撞上我

提前刺至的劍尖，疾退右閃圖種被我隨手一個劍花削下一截矛刃般的小爪，它這才放棄追擊的念頭，想要抽身而退，卻已被我的寒羽流星鎖定，雪羽天罡再次出手，我左小腿被煩人的尾鞭掃過濺出血花的同時，它已被我的雪羽神劍斬成三截遠遠散落出去。

還沒等鬆口氣，卻見那三截殘軀突然化作三道濃墨般的黑霧，宛如三條黑色沿著地面彙聚交纏在一起，瞬間凝成一頭渾身上下漆黑如墨無眼無鼻的龍形怪獸。

知道此時我才真正看清它的模樣，卻見它身形與一般的迅猛龍類似，只是胸背似貂鼬般瘦長如弓，且渾身鱗甲闔張自如，片片有如刀片般鋒利，頎長的爪刃更是彎曲如勾，而身後長長的尾鞭上面居然還長滿無數倒刺般不斷張合的豎鱗，最奇特的自然就是頭部，原本該是眼睛、鼻孔的部位統統都覆蓋著鱗甲，也不知到底是靠什麼來感知周圍環境的。

看著它完好無損地再次撲來，正接受欒如湘治療的我登時傻了眼，驚愕道：“這東西難道殺不死的嗎？！”

“這是最高階的暗魂龍族，接近不死不滅的存在。”瑟瑞絲苦笑道：“如果不擊碎它們體內的魂核，是根本不可能殺死的。”

“魂核在哪兒？腦子裡嗎？”又施展出一次天罡步法後，我急忙問道。

大廳那頭與一道黑影激戰正酣的伽爾迪恩幽幽答道：“魂核嘛，就是靈魂的核心，所以並非實體，可以在這些傢夥體內隨意移動，沒有固定位置的。”

說話間，它已如血紅海膽一般爆出漫天劍刺，將與它糾纏的那道黑影硬生生定在空中渾身刺穿，卻見一道黑霧在漫天劍簇中流淌而出，又化成一條毫髮無傷的暗魂黑龍。

“呐，看到沒，只要看不到魂核，就算把它紮成刺蝟，它也不會死。”伽爾迪恩無奈道：“魂核的移動速度太快我雖然能看到，但根本無法捕捉到。”

另一邊，正將特爾迪卡罩在半圓形綠光盾中繼續治療的洽爾迪恩憨憨地喊道：“我不但看不見，連打都打不著，唉……”

就在這時，與伽爾迪恩戰鬥的黑龍突然沖著洽爾迪恩身旁那黑影高喊了句音調古怪的話。

緹雅立刻翻譯道：“‘這就是那對劍盾，普通攻擊無效，必須用次元魂刃！你趕快解決那頭蠢貨來幫我！’它是這樣說的。”

“次元魂……？！”我還沒說完，洽爾迪恩身旁那道竄來竄去的黑影上突然冒出兩縷淡淡的粉色紫光。

瑟瑞絲驚恐地大喊了句，“快跑，蠢貨！”

伽爾迪恩也大喊道：“小心次元魂刃！用三階相位盾公式！”

“好的……”其洽爾迪恩應了一聲的同時，已被黑影欺身纏住，霎時紫光亂閃，藍芒乍泄間，那黑影已轉身奔襲向伽爾迪恩。

再看洽爾迪恩，卻是被砍的四分五裂，淌著藍光的殘肢散了一地，兩條後腿連著尾巴更是被遠遠甩飛到廳壁上。

“我了個天……”伽爾迪恩哭笑不得道：“我讓你給自己加盾，不是讓你給我加盾啊！”

第三次砍翻身邊哪條黑龍的我扭頭一瞥，這才注意到伽爾迪恩身周果然多了一層亮藍色光罩。

“這個蠢貨……沒救了……”瑟瑞絲也捂著眼睛搖頭道，伸手向甄鶴穎道：“阿穎，魂晶石給我。”

甄鶴穎聞言。匆匆從懷裡掏出一小瓶魂晶石，打開瓶蓋遞了給她。

仰脖灌下小半瓶魂晶石的瑟瑞絲，展翅化作一道綠光超那灘殘肢飛去，在半空中隨著渾身綠芒大盛，已翩然化作一頭肋生羽翼，身態修長的碧綠靈豹，雙翼一收，輕巧落在洽爾迪恩的殘骸前，張口朝著殘肢噴出一股清亮的綠色光霧。

“喂！它是敵人啊！你救它幹什麼？！”緹雅著急道。

在綠霧繚繞中，洽爾迪恩的肢體碎塊開始自動結合，頃刻間又回復原來模樣。

它晃了晃腦袋站起身來，欣喜地沖著一旁翼豹形態的瑟瑞絲道：“瑟瑞絲，好久沒看到你這副模樣了，果然還是這樣子最適合。”

瑟瑞絲沒好氣道：“滾！”

“是……”洽爾迪恩趕忙夾著尾巴滾到一旁去了。

察覺到洽爾迪恩復原，兩道黑影立時放棄伽爾迪恩，轉身圍攻向瑟瑞絲。

瑟瑞絲大喊了聲，“給我相位盾！”

就在兩道黑影撲至的同時，她身周已閃起一層亮藍色光罩，在黑影紫光繚繞的夾攻中紋絲不動。緊接著，她腳下地面閃起一個綠色晶紋組成的環形法陣，無數嬰兒手臂般粗細的綠色藤蔓從法陣周圍蜿蜒而出，幾乎一瞬間就纏繞編織成一個花瓶細頸般連接著天花板的綠荊棘環柱，將那兩道黑影牢牢困住荊棘叢中。

“幹得好！伽爾迪恩高聲讃了一句，興奮無比地喊道：“佩奧裡亞，快用卡爾涅姆射死它們！”

“……啥？”喘這氣第五次砍倒那條黑龍的我茫然道：“卡爾涅姆？”

“卡爾涅姆已經碎了。”荊棘環柱中的瑟瑞絲無奈地回了一句。

“呃……哦……”伽爾迪恩有些不知所措地應了兩聲，“也是啊，它碎了……就在眼前。”

“嗚~卡爾涅姆，對不起……”洽爾迪恩趴在地上捂著眼睛，低沉地悲鳴痛哭起來。

此時那兩條被困住的黑龍已化作黑霧從綠荊棘牆中流了出來，彼此相鄰地彙聚在地上。

靈光一閃間，我指著那兩條灘正在彙聚的黑霧沖洽爾迪恩喊道：“別哭了！快！把那兩灘黑霧困在相位盾裡！”

“哦……”洽爾迪恩匆匆應了一聲，立時一個亮藍色光罩將兩灘黑霧都罩住。

“太大了！縮小！縮小！”我隨口喊完，又扭頭朝剛剛復活的第三條黑龍砍了過去。

已收回率荊棘的瑟瑞絲接著指揮道：“縮小到正好將他們困在裡面就好！對！就這樣！停！……蠢貨，給我停啊！”

砍完手工的我扭頭來，就看那兩灘濃墨般粘稠的黑霧在亮藍色光罩中鼓脹掙紮互相碾擠，無奈僅有尺余高的光罩容量太小，任它們拼盡力氣都無法變回原樣。

我不由笑道：“就是這樣，這邊這只也來個盾。”

瑟瑞絲卻阻止道：“不行！沒有艾麗芮恩殿下，洽爾迪恩自己根本無法支撐兩個盾以上的運算量。”

“那看來只能想辦法解決掉才行了。”我歎了口氣，看著身邊那灘又開始凝聚的黑霧皺眉不已。被連續砍倒四五次後，黑霧的凝聚速度明顯變慢，看來即使是不死之身，其驚人的恢復力也需要消耗不菲的體能。

緹雅小聲問道：“羽，你的心眼應該能看到它的魂核吧？”

“興許吧，可是開了心眼就會被龍母捉住的。”回想起之前那猶如坐困冰牢般動彈不得的寒顫感，我心有餘悸道。

“嗯……雖然不太清楚是個什麼情況，不過羽裂天罡的時候稍微開一下，砍完就關，那麼短的一瞬間，龍母應該捉不到你吧！”

“我試一下吧！”我無奈點頭道。

“放心，就算被抓住了，我也會想辦法把你救出來的，畢竟咱有魂晶石嘛！”緹雅給我打氣道。

“哈哈，好吧！”有了底氣的我輕笑一聲，隨手挽了個劍花用三顆流星再次鎖定住那凝聚成形的黑龍。

那黑龍似是已被我砍的有些麻木不仁了，被流星鎖定後，第一反應不是逃跑，而是扭頭頭看了一樣被困在相位盾中的同伴確認當下的形勢後，才裝模作樣地沖我張嘴怒吼一聲，炸出三枚黑鱗試圖幹擾寒羽流星。

就在我以為它接下來要開始逃命的時候，它卻突然轉身帶著兩道細長的淡淡紫光撲向洽爾迪恩。

可惜已被寒羽流星牢牢鎖定的它再怎麼折騰都是白費心機……

雪羽天罡啟動的瞬間我張開心眼籠罩住那黑龍在寒星預示下的三道虛影，果然看到三顆桃核般大小紫光燦然的珠子在三道虛影中微微顫動。大喜之下，我剛動念分別瞄準三道虛影中的魂核，豈料他們震動幅度也隨之猛然增大，別說瞄準了，就連確認具體位置都極其困難，看來寒星真氣果然對所有魂物質的運行軌跡都無法做到精確預判。

預瞄了五六次後，我才終於通過不斷微調前兩斬的位置，勉強將第三道虛影中的魂核振幅中心鎖定在第三斬的切面上。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兩道紫刃即將斬中洽爾迪恩的瞬間，藉著心影極大延緩的時間體感，雪羽天罡的第三斬這號狠狠命中不住顫動的魂核中心，然而注滿日虹之勁的劍上傳來的居然不是順滑的切入感，而是如同球棍集中棒球是鈍擊感。

接著就看到那顆被撞飛的紫色魂核像是穿過流體般毫無阻滯地疾射出黑龍體外，卻並未在黑龍體內造成任何損傷。而那條黑龍也立時化成一座僵硬的黑色沙雕，張牙舞爪地直挺挺倒在被嚇呆的洽爾迪恩身上，隨即坍塌成一堆灰燼。

一擊成功後，深怕被龍母抓住的我立即退出心眼，霎時就看到隱約有一顆僅比空氣密度略大一點的氣態透明球體從眼前一閃而過，但聽到耳畔傳來瑟瑞絲緊張地叫了一聲“……別讓它跑了！”，接著手中一緊，雪羽神劍竟變成了一把血紅色的鏤紋細劍。

“只有次元魂勁才能切碎魂核！快用我砍它！”伽爾迪恩興奮無比的意識順著我的收傳到了腦中。

雖然一時之間沒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但我還是聽從了他的指揮，再次張開心眼捕捉到那魂核的動向，就見其竟如活物般靈動無比地往廳外通道迅疾遁去，我展開身法急追而上，揮劍一擊便將其輕鬆斬得煙消雲散。

“喔！……”伽爾迪恩立時傳出一陣舒暢無比的尖細呻吟聲，劍身上也隨即覆上厚厚一層翠綠欲滴的魂晶石，轉眼便被伽爾迪恩吸了個乾乾淨淨。

“啊！太卑鄙了！”緹雅忿忿不平地叫了起來，“好歹也要分我們一半啊！”

“別急，不是還有兩顆嗎！”伽爾迪恩嘎嘎地尖笑起來，“佩奧裡亞……哦，你現在叫龍羽是吧，我們倆真是合作無間啊！老實說，我還是頭一次看到人能不借助魂能就捕捉到領主動作的，更別說還能僅憑肉體擊中它體內的魂核了。”

“是啊！”瑟瑞絲點頭道：“直線奔跑速度接近五倍音速的魂龍領主，別說人類了，當年鼎盛時期的龍族中都少有能與之匹敵的高手，不愧是佩奧裡亞。”

“哈哈，五倍算什麼，告訴你們，羽的最高速度可是……”

我趕忙打斷得意忘形的緹雅道：“剩下兩個，你們誰能幫忙先牽制一個？我不可能同時對付兩個的。”

“可以的可以的，有我在就沒問題！”伽爾迪恩賊笑不已道：“剛剛吸收的魂晶石裡那出一點出來就足夠殺掉它們了。你只要能鎖定它們的魂核，無論多遠，不論方位，我都能幫你瞬間刺中目標。”

“真的？”我嚇了一跳道：“那豈不是看到誰都能秒殺？”

“那也得先有個像你這麼強得使者才行啊，不然就像那個草包二少爺一樣，那可憐到渣的出手連你身邊的小姑娘都殺不掉。”

緹雅聞言忿怒怒道：“呸！就憑你，也想殺我們？等下輩子吧！”

伽爾迪恩輕蔑一笑，故作惋惜地歎著氣道：“可惜啊，這世上權利和武功看來是沒法兼得的，為了魂晶石和自由，我也自能認同放棄後者了。”

“那只是你自己唯利是圖罷了，”瑟瑞絲沒好氣道：“少來侮蔑自由！”

緹雅則毫不客氣地嗤笑道：“極端的自由就是趨利、混亂、懶散、盲信、愚從、完全的利己主義和極度的短視自大，它這副德行倒是剛好詮釋得淋漓盡致呢！”

伽爾迪恩停了不但不生氣，還自嘲地嘎嘎尖笑道：“是啊是啊，誰叫我身邊還跟了這麼個蠢貨呢，不唯利是圖點，怎麼養得活他，所以等一下的魂晶石你們都沒分了。”

“不行！”緹雅當即抗議道：“沒有羽，你怎麼可能刺中魂核，至少得五五分！”

一旁的瑟瑞絲聽得無奈地指搖頭，歎了口氣，轉身不在搭理這二位。

“等一下我數三聲，洽爾迪恩就打開罩子放出它們，你趁它們還沒回復原樣的時候鎖定住魂核，再用完隔空分別刺過去就行了”伽爾迪恩吩咐道。

一切準備妥當，隨著伽爾迪恩倒數三聲，洽爾迪恩解開亮藍色光罩的瞬間，我的心眼也牢牢鎖住了兩灘還在拼命掙紮的黑霧，立時頭痛無比地看到兩顆正在黑霧中進行超速布朗運動的魂核。

看著心眼中用寒星真氣勉強鎖定的數十個可能目標，我也想也沒想的就使出了最熟練的那招——

雪羽降塵！

若換了雪羽神劍，這招只怕沒等劍氣飛過去，那兩條龍就已經撲過來了。果然不愧是傳說中的神器伽爾迪恩，出手的同時，兩顆魂核已應聲而碎。

“奇怪……”伽爾迪恩不但沒有歡呼，反而突然用意念傳來警示，“有未知的超強魂體鎖定了你的感知壁障……龍母？！”

驚恐中，還未等我來得及退出心眼，整個視野已如遭雷殛般不住劇顫起來，心中剛大喊了一聲“不好！”，籠罩心眼的視界之壁變得一片漆黑，如宇宙一般無邊無際。連續數次拼了命的嘗試後，我才絕望地發現除了自殺，已完全無法再控制自己的心眼。

隨著死一般的梵音再次突兀的響起，視野中竟莫名出現了一跳龐大到能吞天食地的遠古巨龍，瞪著綠焰般的雙眼，張開燦若銀河的巨翼，怒吼著朝我猛撲了過來……

“真是龍母？！”伽爾迪恩絕望地叫了起來。

“羽裂天罡！”不肯坐以待斃的我當即決定拼了。

“別開玩笑了！根本不肯能的！”伽爾迪恩在我腦中拼命制止道：“這是龍母的意識領域！快出去！沒有艾麗芮恩殿下保護，你的靈魂會被完全侵蝕的！”

“你以為我不想嗎！！……”

還沒說完，我突然被前後兩股無形巨力狠狠夾在當中，幾乎將我全身碾成齏粉。

緊接著，一股冷到極致的寒意正順著我動彈不得的視線飛速侵入我的腦中……恍惚中，似乎看到一個嬌小的呻吟張開雙臂攔在了我的身前，耳中也隱約響起了緹雅焦急的叫喊聲，“快走——”

隨著一陣退潮般的隆隆巨響從耳畔轟然滾過，猛然間回復神志的我卻驚覺自己正躺在一片坍塌的瓦礫廢墟中，渾身劇痛不已，仿佛每一塊骨頭都被碾碎了一般。

“媽的，龍母居然還活著！”躺在我旁邊的伽爾迪恩氣得破口狂罵道：“瑟瑞絲！你身為神諭者，怎麼不早說清楚！現在大家都被你害死了！”

“緹雅！不要——”瑟瑞絲的驚呼傳來。

我連忙想撐起身來尋找緹雅，稍一用力，兩臂和腰肋傳來鑽心般痛處卻差點讓我再次昏厥過去。

勉強轉動脖子，才發現半個大廳已被黑壓壓的蟲潮淹沒，卻都一動不動地被凍僵在了原地。

而我前方不遠處，一名身材枯瘦的黑髮老嫗正被淩空凍在一座巨大的冰棺之中，更令我吃驚的是，她生生竟然穿著整套的靈盔？！

“緹雅……？”我吃力地喊了一句，聲音卻已沙啞得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

“羽！你快走！”那老嫗身上傳來了緹雅焦急的叫喊聲，“她太強大了，我困不住太長時間的！”

“她……她就是龍母？”我難以置信道。

“對！你快帶阿湘離開！”

“那妳呢？！”

“別管我了，快走啊！！”

“哈哈哈……”龍母雖然被緹雅困在冰棺中動彈不得，卻依然能輕鬆地笑出聲來，那乾啞尖銳的嗓音震得人耳膜生痛，“嗯，我說是誰呢，這熟悉的氣息，原來是佩亞那個丫頭的小跟班啊……可惜，佩亞用盡全力，也僅僅只是將我困在冰棺中兩千年而已。”

“妳……殺了我的主人？！”緹雅愕然靜默兩秒後，如題高聲悲憤地暴喝道：“我可不是什麼小跟班！記住了，我是靈盔，是即將讓你滾去地獄的緹雅大人！”

“哈，就憑妳？這點微末的功力，我只需要半分鐘就能掙脫了，誰也無法阻止我拿到聖淚的！”

“哼！哼！……”緹雅毫不示弱地冷笑了起來，“老妖婆，妳以為我只會將妳困住嗎？”

說話間，十數枚轟炸機上的導彈接連憑空出現在冰棺中，將龍母團團圍住。

龍母略為驚異地轉動著眼珠掃了一眼身周，“不錯，還蠻有創意的”

“……不止哪！”緹雅大叫一聲，十數個綠色晶紋魔法陣同時在冰棺周圍空中展開。

“嗯，大引雷術、魘火靈鳳、龍牙冰海、颶風術……小丫頭，你會的禁咒可真不少啊！”龍母嘖嘖驚歎道。

“還•不•夠！！”緹雅咬牙悲憤地吼道。

霎時間，我眼前華光四射，目不視物。

待華光斂去，卻見石榴面碩大的冰晶鏡已淩空浮現，將十數個魔法陣連同冰棺一起嚴絲合縫地牢牢包裹起來。

“小丫頭，妳真不想活了嗎？”龍母的話語裡終於露出一絲罕見的混亂。

“還！不！夠！恰爾迪恩！相位盾！”

“哦！”被壓在瓦礫下的洽爾迪恩掙紮著冒出頭來，將一層亮藍色光罩罩在十數面冰晶靈鏡之外。

“你這蠢貨給我住手！”我急得沖著洽爾迪恩破口大罵起來，“你想害死緹雅嗎？！”

“還！不！夠！……傲——世——”

龍母突然驚呼出聲道：“小丫頭！你瘋了嗎？！你居然想將所有魂符晶路連同自己的靈魂都一起引爆？！”

“冰——蓮——”

隨著一朵細小晶瑩的冰蓮自亮藍色光罩中冉冉升起，在空中無聲炸開，整個大廳，不，視野所及的整個空間，都突然化作一片茫茫無涯的銀色冰原。

漫天風雪中，遠處的地平線上，一個聖潔光輝的身影正屹立於天地之間，綻放出萬道耀眼的華光，無數綠色的晶紋也隨之如雪般飄散而出，紛紛揚揚地，在空中劃出陣陣月兒的魂符鳴顫聲，撒向廣袤無垠的八荒四野。

那漸漸彙聚起的魂符鳴顫聲，宛如千萬聖女的輕聲禱告，又像是廣袤穹宇中萬千生靈的合聲，哀傷如挽歌，聖潔如新雪，卻又悲壯得令人魂慟……

仿佛靈魂在與之共鳴一般，我腦海中也突然響起了一句又一句喃喃的低語聲，親切著，失落著，溫暖著，悲傷著，調侃著，豁達著……

那是屬於緹雅的記憶……？

“主人，你一定要回來哦，緹雅會一直等著你的……”

“別哭了，傻孩子，緹雅大人告訴你，你師傅在天上很開心呢……”

“藺園……藺園……唉，真是可惜……”

“卡古亞特，我終於找到能救你的人了，他將會是你們神戀派的傳人哦，看我多大方……”

“要是有了這些魂晶石，卡古亞特就再也不用那麼辛苦了……”

“主人，您一定要幫我保佑羽，他可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

……

“緹雅……緹雅！”預感到即將永遠失去她的我驚恐無助，胸腔內難以抑制的酸楚強烈得令人無法呼吸，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喊了起來，“不要啊！緹雅——”

“……羽，我說過會保護你的，替我向卡古亞特問聲好……”

隨著緹雅仿佛了卻心願般喃喃的一聲低語，話音未落，眼前茫茫無涯的冰原幻境已崩塌破碎，露出了猙獰殘酷的現實，亮藍色光罩中猛地爆出了驚人的白光，霎時將我的整個視野照得雪亮一片。

一片雪白……到處都一片雪白……

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這一瞬間蒸發掉了……

我整個人也隨之變得一片空白……

“嘿！如今的小姑娘還真是的……不得了了啊！”恍惚中，伽爾迪恩自言自語的聲音從我身旁響起。

“……不行！有高階位元魂能射線反應，相位盾擋不住的！大家快撤！”瑟瑞絲的驚呼聲自遠處傳來。

不知什麼東西夾住了我的胳膊，狠狠將我自瓦礫中拽了出去。

“阿穎！你帶著阿湘先走！伽爾迪恩，我要支撐住地板結構防止下層平臺被掩埋，你留下來掩護我！”

“憑什麼？我也受傷了啊！”

“佩奧裡亞身上有聖淚！絕不能讓艾麗芮恩殿下落入龍母手中！”

“哈？！……好吧好吧，看在小緹雅的份上，我就當一次英雄好了。”

“我也要當英雄，為了小緹雅大人！”身下隱約傳來洽爾迪恩的聲音。

“你個白癡！佩奧裡亞在你背上呢！快帶他從傳送魔法陣逃出去！”

“哦……”

眼前，依舊是一片雪白……

唯有那聖樂，依然在耳畔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