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就在這一瞬間,無數念頭閃過我的心頭。
難道剛才我帶面具的時候被她看到了?
我該怎麼辦才好?!
如果她知道我就是龍羽,又看到了我額頭上的刺青,她以後會怎麼看我?!
不是說任何人都不能進來麼?那她怎麼能進來呢?!天哪,你早不進來晚不進來,怎麼偏偏這個時候進來啊!
……
我絕望得幾乎想要大叫出來,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都已深深掐進了肉裡,卻連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對著她強笑了一下,臉上的肌肉卻緊張得痙攣了,張口想說句什麼,才發現肺裡竟然連一絲空氣都已無法擠出……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悲哀的想著,甚至突然有了想拔劍自殺的衝動……
呆呆地看著雪城月帶著一臉驚訝走近前來,指著我的額頭驚異地說:「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你的面具上會有唇印?!」
唇印?慌亂中我差點摘下自己的面具來看個究竟,還好在觸及面具的一霎那,我冷靜了下來……哦,是唇印,不是刺青啊。那種從地獄又回到人間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等等,我的面具上怎麼會有唇印?!
「唇印?!」我也驚訝地叫了出來,顫抖的聲線讓我都開始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人類所能發出的聲音。
「哦?難道是有哪個女生偷偷溜進了不許任何人進入的重病看護室還偷吻了沉睡中的你?」雪城月嬌美的唇線勾出一個動人的弧形,那狡黠的大眼睛中此刻正充滿著玩味的笑意。
埃娜……怪不得剛才那個護士在提到阿冰的時候看著我曖昧地笑,難不成她以為我和阿冰……天哪!
我的臉一下子就熱了起來,支支吾吾的躲開她的雙眼,尷尬地說了句:「大……大概是這樣的吧……」
「哈哈哈哈……你臉紅的樣子好可愛哦!」雪城月忍俊不禁,笑得彎下了腰去,好半天才站直了身子,卻還故作神秘的眨眨眼睛說:「怪不得剛才那個護士問我為什麼要來看你呢,原來……嘻嘻……」
為了逃避這個令人尷尬的問題,我只能咳嗽了幾聲後,才顧左右而言它道:「你今天逃課了麼?校長不是說不准任何人來打……哦,探望我麼?你是怎麼進來的?」
「呵呵,昨天你表哥大敗司凱爾那個混蛋,本姑娘今天心情很好,才特地請了一節課的假來看看你這個英雄的表弟啊。這家醫院有我們冬劍家百分之八十的股份,你說我為什麼能進來?」雪城月衝著我得意地眨了眨眼睛,又掃視了一下屋內的環境,然後滿意地點點頭說:「嗯,這裡的條件還真不錯,可你怎麼這麼快就能下床了呢?剛才我進門的時候以為會看到你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呢,誰知道你居然還能夠爬起來翻衣櫃,真嚇了我一跳!哼哼,那個混蛋校長下令不准任何人來見你,這也有點太小題大做了吧……」
「昨天我渾身大出血,校長懷疑是某種惡性傳染病,所以才……」看來剛才那個玩笑還真是一個不錯的解釋呢!嗯,還能藉機報復一下她不請自來帶給我的慌張無措,嘿嘿。
「惡性傳染病?!」雪城月先是傻傻地皺著眉重複了一遍,彷彿在思考著這到底意味著什麼,接著才似突然醒悟過來般,立刻跳離我三尺之外,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我一番後才說:「你現在該不會是迴光反照吧……」
「你見過這麼精神的迴光反照麼?!」我朝她翻了翻白眼。
「難說哦……傳說中的勇士特魯亞在臨死前還能殺掉十二個血衣邪巫,誰知道你會不會在臨死前換上衣服去找那個年輕漂亮的護士求愛呢?!」雪城月掩嘴輕笑著,那揶揄地眼神讓我感到一陣莫名的委屈。埃娜,你可真是害慘我了……
「特魯亞?血衣邪巫?那是什麼東西啊?」嗯,本人自幼就練就了一副即使自己那滔天惡行的罪證就在眼前,也能變不改色並顧左右而言它的本領,如今正是我一展長才的好時機啊!古人云:只有不恥下問,才能顯出我輩謙虛的高風亮節嘛!
「天哪……」雪城月痛苦的捂著額頭,搖頭歎息道:「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癡呢……」
「哦?」我詫異地眨了眨眼睛,難道這也是一個人人都該知道的常識麼?
「拉奇特、梅凱爾你不認識也就算了,龍騎將不知道,我也就以為你先天性智障了,可你居然連特魯亞和血衣邪巫都不知道,難道你根本就連大腦都沒發育完全麼?」
此時雪城月看著我的眼神,彷彿在看著一個無可救藥的弱智,我不禁也開始懷疑,我真的有她說的那麼蠢麼?
「這樣吧,你只要能確定你表哥今晚會來參加我家的晚宴,我就告訴你關於這個傳說的來龍去脈,怎麼樣?機會難得哦!」
「……」雪城月啊雪城月,你還真是個偉大的奸商呢!怪不得剛才把我罵得一無是處,原來是想趁機收買我啊!反正我今晚肯定要去,何不賣個人情給她?
看到我點了點頭,雪城月立刻便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接著清了清嗓子,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交疊起豐腴柔美的雪膩雙腿夾住自己的裙擺,笑嘻嘻地對我說:「冷羽先生,您請就臥,小女子這就給您細細道來……」
「其實特魯亞這個人是否存在過,至今都沒有人能夠證實。這就好像人類的始祖亞當和夏娃是否存在過一樣。如果人類能夠找到諾亞方舟,就能證實那段傳說的真實性,而人類如果能夠找到特魯亞用過的那把名叫雪白之羽的神秘寶劍,也就能夠證實他的存在了。不過倒是有人懷疑,兩萬年前的大爆炸是不是就是預言中所謂的審判日……唉,估計說多了你又要問東問西了,還是直接進入主題好了。」
我衝著她翻了個白眼,心說審判日我要是再不知道的話,就真成白癡了……還好雪城月此刻正低著頭尋思該如何組織語言,沒注意到我這個十分不敬的舉動。
「嗯,要說到特魯亞,就必須先從大爆炸發生後一萬二千年時的事情說起。在那個依然憑藉著科學為主要生產力的年代裡,魔法才剛剛開始發出它耀眼的光輝。當時的社會動盪不安,因為世界上除了人類外,還有另外一種殘暴的高級生物存在。它們絲毫不畏懼人類引以為傲的各種尖端武器,因為它們身上厚厚的鎧甲根本就不害怕槍彈的傷害,而人類那些各種各樣需要精密制導的尖端重型武器雖然能夠傷害它們,卻因為它們擁有一種叫做『念絲』的本領而無用武之地。這種念絲就是一種魔法武器,它能夠讓電子武器的眼睛完全瞎掉,並且引導它們去攻擊別的目標。結果人類因此而損失慘重,十分之一的人口和文明就那麼消失在人類自己發明的武器下。在經過了多次這種一面倒的戰役之後,人類世界的武器設備便被耗用乾淨,並被禁止生產了。當然,這只是人類上一代武器文明終結的一種傳說,還有其他很多種說法,比如大爆炸後人類便失去了了這類武器的生產方法,又或者核爆炸等原因……
「而這種恐怖生物的存在,至今也無法證明。因為據當時的人流傳下來的各種紀錄看,它們是通過一個因為大爆炸而產生的空間裂縫才來到這裡的。它們的體形非常巨大,外形就好像各種昆蟲一般。因為它們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所以它們的食物鏈並不包括我們世界上的各種生物。但是它們嗜好殺戮,所過之處,幾乎是片草不留。……可是在過去的三百年間,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找到它們存在過的痕跡,無論是那個裂縫,還是它們破壞過後留下的戰場,或者它們那龐大的屍體。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說是一個傳說罷了……」
雪城月說到這裡,突然加了一句:「我爺爺曾經說,其實那些痕跡並不是從沒出現過,而是被人刻意抹掉了。而抹掉那些痕跡的人,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我們不得而知,但是他們肯定沒安什麼好心。因為勇士特魯亞的敵人,就是他們。」
說了半天,原來開頭講的那些都跟特魯亞毫無關係啊……不過我不得不佩服雪城月的口才,她那甜美的嗓音配合著略顯嚴肅的神態,再加上她那語氣中似乎帶著的從遠古傳來的餘韻,讓我的腦海中竟然浮現出各種各樣的圖像來。雖然說我並不知道那些圖像和實際到底相差多遠,但是能讓我產生出這樣的聯想,可見雪城月講故事的水平已經相當高了。
「那些恐怖的生物是如何消失的,就和它們是如何出現一樣,至今都在困惑著所有的人類。而從它們出現到消失,這段時間到底持續了多久,現在依然眾說紛紜。有人說只有短短二十年,也有人說它們出現了三百年。最為可靠的一種說法是它們並不是一直呆在這個世界上,而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從裂縫中出現,來尋找某種礦石。它們需要的那種礦石是大爆炸後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也就是現在各種晶石的母體成分。這種說法源於一個女子的日記,因為那個女子身份的特殊性,加上這本日記並不為大多數人所知,所以在勇士特魯亞的敵人抹煞這段歷史的時候,被有心人保存了起來。但是日記上所提供的一切關於它們存在和消失的線索,都已經消失掉了。日記上說,它們每隔二十年出現一次,一共出現了十七次,每次出現的時間都在五個月到七個月左右。之後,人類就再也沒發現過它們。而這段恐怖的記憶,也隨著歷史的長河慢慢被消蝕殆盡……
「而有關這種生物的各種線索和記載,對大多數人來說都只是一種神話,它們到底是否存在過,很多人都一笑置之。可是我爺爺卻親口告訴我它們的確存在過,而這些線索的消失,則跟一場宗教戰爭有關。」
雪城月講到這裡,略微一頓,歪著頭想了想後,又慢慢講了起來。
「那是在大爆炸後一萬四千七百年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叫做波蘭特·庫法的商人,這個庫法是一位精通療傷治病的大魔導師,似乎因此便與當時的政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並在私下掌控了私鹽和煙酒的買賣,從而成為紅極一時的大富翁。接著,他便成立了一個墨月教,後世稱為魔月教,而他所設立的主神,叫做『阿丹』,傳說是一個有著七隻耳朵的神,能夠聽到人們心中所有的願望和哀歎。庫法憑藉著自己的財力,招攬了一大批能人異士,其中十二位能力卓著的人被他封為聖法王。接著,庫法便廣開祭壇,在每個月圓之夜用一種叫做『卡蘭草』的東西做為祭品供奉阿丹。因為他在政界的影響力,使得政府為他在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專門開闢了一個草場,種植這種奇特的草。而當時墨月教的教義是讓人忘記一切悲酸愁苦的事情,拋棄掉自己心中的負擔,庫法本人又是一位精通療傷治病的大魔導師,立刻便吸引來了無數的教眾,傾家蕩產地捐贈財物,義無反顧地加入墨月教。而那種『卡蘭草』更幾乎成了家家都種植的聖草。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種聖草,居然是庫法用來奴役他的教眾的工具。卡蘭草的種植,需要一種極為特殊的藥液作為肥料,才能存活,而這種藥液是人類所不知道的原料製成的,只有庫法才擁有這種藥液的配方。而卡蘭草能被稱之為聖草,也是有原因的。用它的莖葉所搾出來的汁,含有一種讓人類幾乎能夠迅速從病痛中解脫出來的成分,並能讓人產生一種奇異的幻覺,彷彿周圍一切事物都能讓他感到無比的開心,所有痛苦的記憶都會被徹底的忘卻。可惜這種草在帶給人快樂的同時,卻也無情的破壞掉了人類的免疫系統,並讓人上癮,令其無法自拔。
「大爆炸後一萬四千七百五十二年,庫法宣佈了一條教令,想要得到聖草的種植液,就必須用晶石礦來換。而在當時,沒有得到政府的許可,私自開採販賣晶石是違法的,可七百萬教眾幾乎在一夜之間就全部行動了起來,砸鍋賣鐵湊錢買晶石,全村的青壯年集體出去開採晶石礦。事態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政府出動軍隊進行鎮壓,可那些軍隊中也有不少人是墨月教的教眾,內憂外患,讓軍隊在瘋狂的教眾面前幾乎不堪一擊,短短一兩個星期內就土崩瓦解了。失去了軍隊的政府,可以說是成為了一個毫無用處的擺設,他們直到此刻才明白了庫法的可怕。
「當時還沒有所謂的龍騎將編製,龍類中只有六七種性情溫順的食草龍被馴化用來作為生產工具。因為龍類不僅體形巨大,還比人類的那些大型自動化設備要靈活得多,加上用晶石對它們進行控制後,操控起來就像如臂使指般的輕鬆。這時便有人獻計說,在人手不足的情況下,可以用龍來補充人員的不足,只要每頭用鎧甲武裝後的龍靠一個人來操控,就能相當於一個排甚至一個連的戰鬥力。這種提議被立刻採納,因為當時的政府,已經面臨隨時崩潰的境地。
「在這之後的三年內,墨月教和政府之間的戰爭總是持續不斷,可因為食草龍並不嗜血,除了衝撞踐踏以外,再沒有其他的戰鬥能力,所以政府也一直處於下風。而在這三年內,庫法通過他的教眾,收集了數以百萬噸記的晶石礦……」
說到這裡,雪城月停了下來,接著才若有所思道:「我爺爺他說,在那三年中,關於十二聖法王的紀錄相當之少,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十二聖法王當時正在著手另一項任務,就是收集並銷毀所有關於當年那種恐怖生物存在過的各種線索。因為當時突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盜竊集團,他們所盜竊的目標,就是各種關於某個歷史時期的畫冊、照片以及相關的一切東西。而每當軍隊準備對之採取行動時,就會被墨月教的教眾所干擾。而把那個女子的日記和庫法的所作所為聯繫起來,就不難發現他們之間的關聯了。但是庫法為什麼要消滅這些線索,我爺爺也沒有想明白。」
「哦?的確,他們的目的都是晶石礦呢……」我點了點頭,皺著眉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上次洛克用針刺我時所引發的那些片斷幻覺。裂縫、巨大如山的屍體……天哪,難道那幻覺竟然與八千年前的事情有關?!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又不禁納悶起來。我怎麼會產生這樣的幻覺呢?如果這些都真的發生過,那麼那個阿烈……又是誰呢?!
我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雪城月卻突然笑了出來:「呵呵,本來要給你講特魯亞的故事,沒想到講了半天都還沒講到他。不過如果不把這些都給你講一講,我又會為我沒有給你交待清楚而感到愧疚呢,唉……」說著,她故意擰眉歎了口氣,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問我:「你還想聽麼?如果你不想再聽下去的話,我會很傷心的哦!」
「……當然要聽了,起碼你總得給我講到特魯亞才算完吧……」
「呵呵,我就知道你會想聽下去的。不過剩下的部分就很少了。嗯,通過那三年的拉鋸戰爭,終於讓人類痛下決心,將食肉龍投入了戰爭,於是龍騎兵這種編制才算正式成立。可是在這個時候,政府手中能夠用來控制龍類的那種晶石卻已經為數不多了。就算去開採,也恐怕無法保證在運回來的途中不被瘋狂的教眾所搶光。就在這個時候,特魯亞出現了,接著一連串神秘的事件便開始圍繞著他。先是那個盜竊集團數次行動的接連失敗,後來就是庫法的教壇遭到此人的襲擊,傳說他一人一劍,將庫法十一個分部搗毀,並用火將那些藥液的原料燒得乾乾淨淨,就連總部都多次遭受到他的偷襲。而這個人的出現,開始並沒有引起政府的注意,直到庫法突然召回十二聖法王,並宣佈說,要不惜一切代價,幹掉這個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基於這種想法,政府立刻對特魯亞高度重視起來,並且派軍隊去保護他。而後來政府才知道,庫法之所以非常忌憚特魯亞,是因為特魯亞不僅僅劍術高超,並且擁有控制龍類的能力,這對於庫法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威脅。而就在特魯亞加入了政府軍之後,戰局便立刻開始發生了變化,食肉龍不用通過晶石就能被特魯亞操縱,在他的指揮下,墨月教一次又一次的慘敗,導致最後庫法不得不帶領著十二聖法王銷聲匿跡。這時政府便開始對聖草進行了大規模的掃蕩,凡是家裡種植這種植物的男性,不管是不是墨月教的教眾,都要挑斷一隻手的手筋。而在那之後,因為無數教眾沒有了那種汁液的供給,在免疫機能徹底消失了的情況下,大量的傳染病開始在人類世界中流行開來,這種狀況一直延續了整整兩代人,才逐漸消失。」說到這裡,雪城月又停了下來,微微歎了口氣後說:「人類總是喜歡自己給自己找麻煩,而每次錯誤所得到的教訓,卻總要自己的後代來承受。這,大概就是源於人類的那種劣根性了……」
「嗯?你不是說特魯亞臨死前還殺了十二個血衣邪巫麼?怎麼這就完了?」看到雪城月停了下來,我不禁好奇地問道。
「唉,好歹我講了這麼長時間,講得口乾舌燥的,你就不能讓我休息一會麼?還真是沒有良心的人呢!」雪城月嫵媚地白了我一眼後,四處打量了一番才悲痛地說道:「天哪,只有一個杯子呢,難道想渴死我麼?」
「哦……原來還沒完啊。那十二聖法王就是十二個血衣邪巫了?特魯亞不是已經勝利了麼,怎麼又會死掉呢?……」強烈的好奇心驅使我不得不將這些問題統統問了出來。
「沒錯,十二聖法王就是十二血衣邪巫,特魯亞也的確獲得了勝利。可惜,政府好不容易才重新鞏固了自己的地位,自然不會再讓別人從手中將這個勝利的果實奪走,於是他們就開始策劃殺掉特魯亞。
「唉……政治,就是如此的黑暗,你想當君子,可別人卻總以為你和他們一樣都是小人。因為特魯亞武功超群,據我爺爺說,他的實力,恐怕就連當今的金徽龍騎將都無法望其項背,除了庫法和他的十二聖法王,幾乎沒有人是他手下的一合之將,所以政府不敢貿然對他進行刺殺。因為一旦將特魯亞惹火,恐怕一夜之間,政府就會被無數食肉龍給踏平,而那些高級官員更是擔心自己會死在特魯亞盛怒的劍下。於是政府便派人故意將特魯亞的行蹤漏給了庫法等人,並在特魯亞的食物中下了一種無法覺察的慢性毒藥。通過一系列的精心安排後,特魯亞終於掉進了政府所設置的陷阱,而此時懷恨在心的庫法便率領十二聖法王突然出現,想趁他中毒的時候除掉他這個心頭大患。特魯亞因為身中奇毒,無法發揮真實戰力,很快便被庫法等人打成重傷,就在臨死前,特魯亞突然狂吼一聲,一劍便殺掉了十二聖法王,連庫法都身受重傷……」
「什麼?!臨死前一劍便殺掉了十二聖法王?!那他為什麼不早點使出這一招來啊!」聽得入神的我,立刻忘情的大叫了出來。
「嗯……」雪城月埋怨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為我突然打斷她而感到不快,接著便又說道,「其實我當時也和你一樣好奇,既然有這種劍法,為什麼還要在臨死前才使出來呢?我爺爺說,這種劍法,一般都是通過消耗自己的生命來得到意想不到的強大力量,特魯亞當時恐怕也是被迫使出來的吧。據當時倖存下來的政府軍成員說,特魯亞那一劍的速度與華麗,已經超脫了人類所能想像到的極限,僅僅一瞬間,周圍無數的建築物便在他劍法的威力下崩塌了,就連強橫一時的庫法也躲不過去……」說到這裡,雪城月再次停了下來,雙眼凝視著窗外的天空,似乎在悠然神往著特魯亞臨死前那一劍的絕代風采……
「呃……那庫法呢?庫法受傷後逃走了麼?」我才沒那個時間去想像那種事情,一劍摧毀掉周圍所有的建築物,這恐怕只有地震才能做到吧!根本就不是人類能夠辦到的事情嘛!
「哦……」雪城月微微一愣,這才回過神來繼續說道,「後來庫法因為受傷過重,被政府軍抓獲,當眾處死了……」
聽到庫法被處死,我這才放下心來,皺著眉頭說:「那個特魯亞是呆子麼?明明已經成了別人的眼中釘,還傻呆呆地呆在那裡不走,真是笨到了極點。」
「呵呵,這我就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了。不過因為政府這件事情做的實在是不夠光彩,事後便銷毀了一切證據。不過事實就是事實,無法被人掩蓋,陷害特魯亞的事情最後還是被人曝光了出來。但是因為相關的可靠記載都被銷毀殆盡,而自那一役後,特魯亞的佩劍雪白之羽也消失無蹤,在經過六千年的歲月後,這個人物存在的真實性,自然也就變得微乎其微了。而現在的人們,把這個人的故事當成傳說故事來看得多,去研究他到底是否存在過的卻很少,因為能夠擁有那種威力的人,本身就已經失去了其存在的真實性吧。」
我點了點頭,贊同地說:「的確,恐怕這個世界上還真沒有人能夠擁有如此強悍的實力,就算是超高段的夢幻級禁忌魔法,雖然能夠達到這種破壞力,可卻需要長時間的吟誦和足夠的精力才行,就算是臨死前不顧一切的反撲,瞬間的爆發力最多也就能波及到周圍二三十米的範圍內吧……」
「哦?想不到你對這些倒還滿有研究的哦?!呵呵,看來我要對你開始刮目相看了,不簡單,不簡單。」雪城月笑嘻嘻地說著,接著看了看時間,便聳了聳肩道:「唉,時間過的可真快呢,一下子一節課就結束了,你好好休息吧,放心,什麼惡性傳染病,校長他嚇你呢!我去上課了,再見哦……」
走到門口,她突然回過頭來對我說:「對了,我已經跟院長說了,你的住院費外加其他一切費用,統統免費,我想阿冰他要是聽到這個消息的話,是不是能鬆一口氣了呢?呵呵……別忘了,晚上你表哥一定要來哦!如果你身體恢復得不錯的話,你也盡量來吧,我一直想看看你們要是站在一起,會是個什麼景象呢?!」
我們要是站在一起?那一定是出鬼了……我小聲地嘟囔著,目送著雪城月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
中午的時候,阿冰又給我送來了午飯,護士小姐看到是他,只是曖昧地笑了笑,便讓他進來了。見到我氣色恢復如常,阿冰便一直偷笑個不停。
「阿冰,今天有什麼高興的事情麼?怎麼你總是笑嘻嘻的啊……」
「哦?!看到你恢復了,我當然很高興啊。不過到的確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只是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哦!」阿冰一邊忙著將鮮美的湯從保溫桶裡面倒出來,一邊衝著我神秘地一笑。
「說吧說吧,我怎麼可能生你的氣呢?」
「今天阿月說晚上她家裡要舉行晚宴,還說要邀請我們去呢!聽說你表哥也被邀請了哦。我剛才想到你一定去不了,就沒同意,誰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好像一點事情都沒有了。呵呵,你現在是不是很生我的氣?!」阿冰衝著我吐了吐舌頭,又說道,「其實去參加那種舞會好麻煩的哦,要穿很華麗的衣服,還要裝出很文雅的樣子來,拘束得很。還不如我們兩個人單獨吃飯來得自在呢。」
「哦?阿冰,難道你也不去麼?」我詫異地問了出來。
「是啊,你不去,我去幹什麼?一個能聊天的人都沒有,傻呆呆地站在那裡,給別人當笑話看麼?」
「天哪……這麼難得的機會,不去多可惜啊!」我嘖嘖地歎息著。
「有什麼好難得的?有錢人家開的晚宴,都是為了應酬,就算是為了慶祝,也連一點應該有的氣氛都沒有。羽,今天晚上我來陪你吧,好麼?」阿冰舉起盛著湯的勺子送到我嘴邊,輕聲地問著我。
「呃……」我喝了一口湯後,便皺起眉頭來說:「阿冰,你還是去吧,晚上這裡是不許外人進來的。你去了後,見到那些平常吃不到的菜,可以幫我多吃點啊!如果允許的話,還可以打包回來給我嘗嘗呢!」
「啊?這裡晚上不讓我進來麼?!」阿冰呆了呆後,悶悶不樂地嘟囔了句,便又舀了一勺湯給我。
「阿冰啊,你想想,今天晚上肯定都是上層名流才能到那裡去吧,那會有多少美女帥哥出現啊?你長得這麼帥,說不定就被哪個小姐一眼相中,立刻就當了別人的乘龍快婿,我以後吃香的喝辣的,還不都靠你了?!這麼好的機會,一定要把握哦!」
「……」阿冰抬眼看了看我,繼續給我餵著湯,卻沒說話。
「唉……阿冰,我們現在都很窮,做哥哥的卻一直受到你的照顧,真是讓我過意不去。你要是能找到一個美滿的歸宿,我會很開心呢!」我苦口婆心地勸說著阿冰。都說兄弟應該有福同享,如果就我去了,他卻沒去,這還叫什麼兄弟!
阿冰卻依然沒有說話,拿出手帕擦了擦我的嘴,開始夾菜給我吃。
「阿冰,你到底聽沒聽到我說的啊……」剛開口說了一半,卻被阿冰一下子把菜塞到了我嘴裡,害得我登時舌頭受阻,嗚嗚咽咽地說了一大堆連我都聽不清楚的話。只見阿冰氣呼呼地打斷我說:「你要想去就自己去嘛,幹嘛老讓我去啊!」
「……」我呆呆地看著阿冰,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我我我,我說錯了什麼嗎?!
「難道你真的很想吃晚宴上的那些東西麼?」阿冰噘著嘴瞪視著我,不過此刻的語氣卻已經明顯緩和了下來。
我鬆了口氣,趕忙點了點頭。阿冰皺起眉頭來想了一會兒才無奈地抿著嘴說:「那……好吧,嗯……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也真該好好補一補才行呢……唉,阿月要陪你表哥,阿加力他們我又不熟,要打包的話,只能趁著他們都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打了……」
「呵呵……」我傻笑地看著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對了,羽,你表哥今天沒來看過你吧。」
「嗯?哦,沒有啊……怎麼了?」讓我自己來看我麼?呵呵……
「呵呵,沒什麼,這裡是你表哥給你的錢,一千二百銀魯克哦!嗯,你表哥還真有錢呢!」阿冰從口袋裡掏出錢來塞到我枕頭下面,笑嘻嘻地看著我。
「嗯?!」暈,這傢伙居然把我給他的錢又還給我了?!
「這是你表哥昨天晚上給我的,他還請我喝酒了哦!」阿冰說著,卻突然從我枕頭下面掏出了那幾顆緋月丹來,詫異地問我:「咦?你怎麼還沒吃啊?!」
「啊……這個啊……我覺得自己好多了,吃了它不是浪費麼?」我轉了轉眼珠,立刻轉移話題,「阿冰,這錢我看還是給你保管比較好,既然我表哥交給了你,自然有他的用意嘛……」
「有什麼用意啊?」阿冰傻呆呆地看著我。
「呃……他知道我喜歡亂花錢,所以才不把錢直接給我嘛!哈哈……那,還是你拿著吧,我拿著的話,恐怕不到一個星期就花光了,還是給你比較保險……啊,這藥你也拿回去吧,我看我恐怕已經不需要它了。」
「哦……」阿冰仔細的瞅了瞅我的臉色,這才將藥和錢收了起來,「那我先拿回去吧,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我,知道麼?」
看到我用力地點了點頭,阿冰這才笑了出來,摸了摸我的頭說:「乖乖地呆在這裡,我今天晚上一定給你帶好多好多吃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