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其實是因為一個杯子
聖萊斯大學其實有附設中學部和高中部,不過並沒有對外公開招生,班級也不多,會來唸書的多是和左家有點關係的或是什麼政商名流那類的孩子。
簡向朋家裡其實只是還好,父親是個小工廠的書記,母親在街口的裁縫店幫忙做活。
他們家是個大家庭,上頭祖父祖母都還在,父親是他們兄弟裡頭排行最小的,上頭還有大伯、二伯、三伯,都取了老婆生了孩子,這麼幾家幾口的全擠在一個大誇院裡頭過日子,雖然不富有,倒也還算過得去。
家裡頭成日都是一串串的孩子這邊跑那邊叫的,可就奇怪,到了這一代偏偏就只他爹媽出了簡向朋一個帶把兒的,其他全都是女娃。
簡向朋一出生就很順理成章的成了鑲金的金孫,家裡頭的獨苗,爺、奶、爹、媽、幾個伯伯都將他當成了心肝兒。
簡家基本上和左家一個是地上的泥巴一個是天上的雲朵,幾竿子都扯不上點關係的。
可念完了基礎課程要上中學時,他爺爺拜託了他爸爸的表妹的老公,也就簡向朋的表姨丈,把人家家裡門檻都著點踩平了才總算把他弄到聖萊斯的中學部去唸書。
簡向朋的表姨丈跟左家也沒什麼關係,邊個遠親都扯不上。
但他表姨丈是在左家做事的,是左家僱傭的幾十個司機中的其中一個。
左家對待員工一直是出了名的好,簡向朋就是被這樣的員工福利給庇蔭到的,於是他拎著包,離開鄉下,跟著他表姨丈到城裡去唸書了。
簡向朋從入學一直唸書中三都是乖乖牌的那種,人際關係還算活躍,不過略嫌聒噪了一點。
中學部一直是歸高中部管的,左雲熙是當年的學生會長,而簡向朋因為寫字漂亮所以經常被學長們抓去做開會的書記。
左雲熙對學生會的管理興趣不大,大致上都是人到了,坐在會議桌上留一隻耳朵聽而已,多數時間還是都在獨步一時家裡老頭丟他的東西。
因為孤僻,所以他不認人,總是獨來獨往,不喜歡跟人有接觸,而且通常也不太留心身過的那些來來去去的面孔。
那天上午學生會照例又開了個會
開會前學生會辦已經零零散散來了幾個人,簡向朋也到了。
左雲熙靜靜的在看他的文件,沒有抬頭,而簡向朋就從在側過在跟學生會副會長抬槓,偶而他會偷偷瞄左雲熙幾眼,每次看著這個像天神一樣存在的人,簡向朋心裡就有說不出的崇拜。
話說著說著,簡向朋突然覺得得有些口渴,他一面和副會長說話,一面伸手就拿了桌上的茶杯起來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放下,又接著繼續抬槓。
原本低頭看文件的左雲熙因為簡向朋這個動作而抬頭看了他幾眼。
通常開會的時候每個人都會帶水杯擺在桌上,左雲熙也不例外。
他看向簡向朋的時候那個眼神有點銳利,不過當事人卻渾然無所覺。
散會後,左雲熙叫住了簡向朋。
簡向朋受寵若驚,整個人僵硬的像塊木頭。
「你……叫什麼名字?」左雲熙看著他,嘴角勾著,似笑非笑地像在盤算些什麼 。
「簡向朋。」簡向朋木木地回答,還是不敢相信他心目中的一面之詞在跟他說話。
「很好,簡向朋,我記住你了。」左雲熙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中午休息時間,左三走進學生辦,整個人吳大字型攤大沙發上,左雲熙還在辦公桌前看文件,頭都沒抬一下。
「兒子,沙發借老爸躺一下,媽的什麼鬼學年會報,年年都開,我差點被悶死。」左三今天剛好來學校參加學年會報,開了一上午的會議,到現在才能休息一下,他在心裡抱怨的要死。
左雲熙還是在看文件,翻了一頁,沒答腔。
左三很習慣自己兒子的個性,所以也不在意,他走到洗手台去洗了個臉,然後抽了和紙巾把臉擦乾,倒是往垃圾筒丟紙屑的時候愣了一下。
「小熙呀,垃圾桶裡頭那個杯子……不是你最喜歡的那一個嗎?」左三納悶,他這個兒子一向古怪,鮮少有什麼東西入得了他的眼,前年去英國的時候帶了這個杯子回來就常看他帶在身邊用,那表示他應該是很喜歡這個杯子才對,可是,整個杯子都好好的就被扔在垃圾桶裡是怎樣?
「是啊。」左雲熙應聲。
「那怎麼扔了?」左三把杯子撿起來左看右看,既沒玷污也沒缺角破損,怎麼就這麼給扔了?
「有人用過了。」左雲熙又翻了一頁,還是沒抬頭。
「這樣啊……」左三隻好把杯子又扔回垃圾桶裡
他這個兒子不但個性孤僻古怪,而且還有嚴重的潔癖,所以被 用過的杯子他自然是不可能拿來洗乾淨再用了……
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倒霉鬼用了小熙的杯子呀……
左三看著他兒子然後打了一個寒顫。
反正不管那個人是誰……下場一定都很倒霉……
小熙最會記仇了……
在沙發上躺了一小時,直到下午第一節課鐘聲響起,左三便起來要繼續去參加悶死人的學年會報。
聽到鐘聲響,左雲熙也放下文件拿了書本要回教室。
「兒子啊……老爸可以問一下是哪個倒霉鬼用了你的杯子嗎?」左三不是八卦,可是他實在好奇,很想知道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簡向朋。」左雲熙臉上又出現那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認識。」左三搖搖頭,不要說認識,這個名字他連聽都沒聽過。
「你很快就會認識他了。」左雲熙掀了掀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這件事,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簡向朋都還不曉得原來自己的悲慘人生,導火線竟然是因為一個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