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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你會在外面被凍成這樣也是因為我把窗戶關起來的關係,其實是我要跟你道歉才對」葉嵐一口氣說了一堆話,自己都覺得很不習慣。
「不是的,葉同學你別這樣說,是我自己跑去住在外面,風雪那麼大你會關窗也是應該的。」曲境聽他這麼一說反而覺得無所適從了起來。「而且,我跑去打工的事情你都沒有跟任何人說,我真的很感謝你呢。」
曲境和葉嵐兩個人互相感謝來感謝去的說了半天,後來曲境終於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笑得胸口都痛了,兩手按著胸前雖痛卻還是笑個不停。
「好了、好了,我看誰也別謝誰,就扯平吧。」葉嵐看到曲境按著胸口先止了笑,有些擔心。「唉,沒事吧,你別笑了,才開過刀吶。」
「沒,也還好,就是笑的時候有點痛。」曲境緩了緩,扯了個微笑,不那麼激動了。
晚上左雲熙來的時候曲境忙把這件事跟他說了,小臉兒紅潤潤的,因為這件事情笑得像開了幾朵花似的。
左雲熙聽了只是微微笑,調了病床的角度讓曲境坐的舒服些,也拍拍他的背讓他別太激動免得扯了傷口又痛了。
「熙,你不覺得學校真是太好了嗎?以後唸書都不用花錢,真好。」這件事實在太棒了,曲境到現在都還樂著。
不用錢耶!還有什麼比免費更吸引人的?!
「是不錯。」左雲熙扯扯嘴角略為敷衍的笑笑,打開保溫瓶,今天是新鮮的清焞鱸魚湯。
「校長真是個大好人,我開始崇拜他了。」接過鱸魚湯,曲境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得笑咪咪的。
「崇拜?我看不用了。」左雲熙瞇了瞇眼,聽到崇拜那兩個字額頭上有種青筋要冒出的感覺,臉青青的。「他就快卸任了,聽說……姓黃的校醫很可能就是你們下一任校長。」
「真的?!那太好了,黃醫師人超好的呢!那時我不舒服的時候都是他在照顧我的,上次在榮昏倒也是多虧他了呢!」曲境兩隻眼睛都亮了起來,喜孜孜的。
左雲熙笑著又幫曲境添了一碗魚湯。
「那原本的校長卸任之後要去哪裡呀?對了,他好像是熙的弟弟噢?」喝了幾口湯,好奇寶寶曲境又問。
「嗯,雲樵是我二叔的小孩,在我們兄弟裡排行老四……我聽說他非常想回公司幫忙,基於當哥哥友愛的原則,我當然只好同意讓他回公司囉!」左雲熙說起瞎話來臉不紅氣不喘的,連草稿都不需要,黑的說成白的,死的都能說成活的,根本就是個老奸巨猾。「雲樵還非常有愛心,說以後要利用不上班的時間來聖心醫院當義工,陪陪那些需要照顧的老人、小孩,為了實現弟弟的心願,我還幫他去拜託阿傑同意呢!」
「熙……你真是個好哥哥。」曲境那雙又圓又大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一臉崇拜的看著左雲熙,心裡還驕傲著呢。
想當初他也曾經好羨慕左雲翔有個這麼好的三哥,現在再聽到左雲熙照顧弟弟們的言行,心裡對自己能和這麼好的人在一起感恩的不得了,看著左雲熙那眼神都多崇拜了幾分。
「只有好哥哥而已嗎?我記得……我也是個很好的情人才對啊?」左雲熙接收到曲境崇拜的眼神,滿足的把人揣進自己的懷抱,嘴角還笑得頗為邪氣。
「嗯,熙最好了。」雙手穿過腋下環著左雲熙的身軀,曲境把頭倚在那個寬厚溫暖的胸膛上輕輕蹭了蹭,像貓兒一般的撒著嬌。「我覺得,沒有死掉真是太好了。」
「小傻瓜,什麼死不死的,不許亂講話。」雖是隨口一句,聽在左雲熙耳裡卻很心疼,摟著曲境的手緊了緊,在粉粉的面頰上小小的擰了一下。
吃過藥後,左雲熙提了水來替曲境擦澡,打從曲境住院之後,幾乎所有的瑣事都是左雲熙親手打理的,不假他人之手,左雲熙做的樂意也做的情願。
擦過澡後,曲境整個人覺得清爽了許多,穿上聖心醫院那套米色的寬鬆棉質病服後就軟軟的癱在床上快睡著了。
因為是特級病房,病床夠大,左雲熙也不回別墅,就天天在這裡陪睡。
熄燈前藍郁傑又來了一趟,就是例行巡房而已。
曲境偷偷打了個呵欠,雖是住院,可是作息還是非常正常,白天總是在床上很用功唸書,念到有人打撓便停下,沒人打撓就繼續埋在書本裡,直到左雲熙下班才會把書本丟在一邊。
「胸口還痛嗎?」藍郁傑把曲境當病人的時候還是非常專業的,一點兒都看不出平時那個笑鬧的模樣。
「笑的時候會痛。」曲境用手捂著嘴,免得第二個呵欠又冒了出來。
「平常呢?不笑的時候還痛嗎?今天腳怎麼樣?有沒有去抓?」藍郁傑戴了聽診器,貼在曲境胸前聽了下,接著又掀了床尾的被角檢視那雙差點被凍成冷漠肉品的腳掌。
「平常不痛,笑才會痛,腳很癢,不過我沒有去抓。」曲境吐了吐舌頭,他的那雙腳掌當時凍得厲害,經過治療後現在表皮都成了咖啡色,這幾天癢的厲害,他其實是很想用手去抓的,不過因為這個動作會扯到胸口的傷口所以沒能行動。
「嗯,看來多吃些營養的東西是有用的,復原狀況有比較好,自體機能在修復所以腳會癢是正常的,不要用手去抓。」藍郁傑翻開播
上的本子唰唰唰寫了幾筆合上,然後看著曲境露出一個漂亮的微笑。「生理狀況呢?正常嗎?早上有沒有勃起?」
「有。」蚊子似的小聲應了後曲境微乎其微的點了個頭,聽到這個問題時瞌睡蟲都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只唰的一下子臉就紅的能煎雞蛋了。
「那是好現象。」藍郁傑偷偷對左雲熙眨了眨眼,俏皮又戲謔著。「如果不太激烈的話,可以做些簡單的……床上運動,適當的運動也有助於復健,不過……記得鎖門。」
曲境燒紅了臉,把頭埋在棉被上,只露出黑黑的髮絲和兩隻通紅的耳朵在外頭,連平常最後都會說的「謝謝傑哥」都沒說就害羞得只顧著當他的鴕鳥。
左雲熙笑著靠上去摸著他的頭,只用眼睛掃了藍郁傑一眼,藍郁傑便識相的出去了,當然,他也沒有忘記要把門給鎖了,順便放上請勿打撓的牌子。走在長廊上,藍郁傑帶著微笑輕輕的哼著歌,心想,戀愛真是美好,想想他也好久沒有好好談過一場戀愛了。
都過了這麼多年,年少時的那段戀情,心中那個久久無法忘懷的人,曾以為永遠忘不掉的過去,似乎也已經隨著時間的流水慢慢被沖的很淡很淡了。
藍郁傑想著病房裡那一對今夜的旖妮,突然也好想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