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做選擇很難

長孫無垢嬌軀一顫，嗚嗚的叫了兩聲，少年喝退婢女一干人等，笑嘻嘻的將長孫無垢嘴裏的白絹抽出，長孫無垢啊了一聲，慌慌張張的問道：“哪個……哪個來了？”

　少年臉上稚氣未脫，紅撲撲的顯得煞是興奮，頑皮的眨著眼道：“姐你說呢？”

　長孫無垢眼中閃現出驚喜的神色，癡癡的道：“難道他真的來了？他沒忘了我。”

　少年笑眯眯的瞧著姐姐，臉上卻是少年老成的歎息一聲，道：“哎，看來我這個傻姐姐是徹底淪陷嘍。”

　長孫無垢俏臉一紅，哼了一聲，威脅的瞪了少年一眼，凶巴巴的道：“小孩子懂什麼，一邊玩去。”說罷又哼哼了一聲，向前院走去。

　少年一撇嘴，跟在後面道：“要不是我運籌帷幄，計謀迭出，姐你能跑得掉嗎？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我這不還是被捉回來了嗎？”長孫無垢一邊走一邊說道，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驀地站住，狐疑的瞧著少年，晶瑩的眼珠兒一轉，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你向爹通風報信的是不是！我本來已經走掉了的，如果不是明確的知道我的逃跑路線的人，根本不可能抓得到我，死小子，你敢出賣你姐姐，看我不收拾你！”

　這個少年，正是長孫家的幼子長孫無忌，（歷史上長孫無忌是長孫無垢的哥哥，小說中略作改動，否則，歷史上的長孫無忌是被李淵給挖掘出來的，到了這個時段，就沒楊子哥什麼事了。方家切勿較真。）這小子在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幫助小李子奪取帝位的行動中出力甚多，是李世民最信任的人，連彌留之際托孤也是選了他。

　長孫無忌嘻嘻哈哈的躲閃著，一邊爭辯道：“姐饒命啊，我下次不敢了。”

　“還有下次？”

　“姐你這就不對了，要不是我隨機應變叫下人把你抓回來，你可就跟你的楊子哥哥錯過嘍，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你個死小子，叫人抓我回來我還感謝你？打不死你。”

　長孫無忌一邊跑一邊叫道：“你打我我就叫你的楊子哥哥休了你。”

　“死小子，你敢！”長孫無垢氣得俏臉通紅，卻又追不上機靈的弟弟，氣憤得直跺腳。

　姐弟倆打打鬧鬧的來到中庭，忽見大哥長孫行布從前庭走了出來，兩姐弟忙站了住，吐了吐舌頭，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大哥。

　長孫行布瞪了妹子一眼，道：“丫頭，你今天可夠胡鬧的啊，父親很生氣，你想想怎麼解釋吧。”

　長孫無忌跑到大哥的身後，笑嘻嘻的沖著姐姐擠眉弄眼。

　長孫行布哼了一聲，一把將小無忌抓了過來，皺眉道：“別以為你能跑得掉一頓打，你姐能跑出去，你功勞不小吧！”

　長孫無忌頓時一臉苦相，大哥長孫行布是文武兼備型，二哥長孫恒安是武將型，長孫無忌卻是謀士軍師型，若說他不怕兩個哥哥，那是不可能的，何況長兄如父，長孫無忌少年心性，往往懼怕這個大哥更勝懼怕父親。

　“大哥，我哪有？”

　“還狡辯！”

　長孫無垢哼了一聲，挺胸走上前去，道：“大哥，跟無忌沒關係，是我的主意。”

　長孫行布皺眉道：“你們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要是今天跑了，父親的臉面往哪兒擱？又如何向李閥交待？”

　長孫無垢道：“為什麼要向李閥交待，我早就說過不會嫁給李世民，我要嫁就嫁楊子！你們要是硬逼我的話，我寧可一死！”

　“你……”長孫行布憤怒的舉起手臂，長孫無垢一仰脖子，一副有本事你就打的倔強勁兒。

　長孫行布又哪里捨得打妹妹，巴掌停在半空中，握成拳頭，發出一聲沉悶的歎息：“唉，你啊，太不懂事了。你知道我們長孫家為什麼能在洛陽屹立不倒，為什麼我們拒絕向王世充效力仍能獨善其身嗎？”

　長孫無忌眼神閃過一絲亮色。

　“無垢，你是姑娘家，不懂得這些事我不怪你，你心裏責怪父親不顧及你的感受，這大哥都知道，可你又知不知道，若非是我們長孫家和李閥有著一紙婚約，你是李閥二公子未過門的媳婦，你認為王世充會對我們這麼客氣嗎？你不是小孩子了，保護我們長孫家的重任都在你的肩上，再說，李家二公子風度翩翩，俊偉不凡，待人親和有禮，斯斯文文，落落大方，乃是世間難得的俊才，你嫁給他，難道還辱沒了你不成？”

　長孫無垢咬著嘴唇，倔強的道：“李世民是不錯，可我不喜歡他。我喜歡的是楊子，如今的唐王楊子，若說俊才，我不覺得楊子會比李世民遜色，所以，我們長孫家托庇于他，也不是不行對吧？”

　長孫行布怒道：“楊子一時之威，他底子薄弱，如何能與李閥相提並論？當今天下，最終能一統中原者，除李閥之外還能有何人？楊子，眼下風光，遲早會被李閥的大軍所滅，我們長孫家若是此時站錯了隊，將來悔之不及！”

　說到這些國家大事，長孫無垢哪里說得過文武雙全的大哥，頓時噎住。

　“我不贊同大哥的想法。”長孫無忌忽然插口道，“李閥固然根深蒂固，但內部的矛盾卻也極大，李淵有三個兒子，長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幼子李元吉，李淵的年紀已經大了，以他的性格，自立為皇帝的可能是極大的，那麼，將來誰能成為太子呢？長幼有序，李建成嗎？李建成性格敦厚，原是一位好君主的材料，但他各方面的才能均遠遜于李世民，李世民會否甘心居於人下呢？李閥，將來必有一場極大的變故，如果李世民甘心的話，那倒也還好，以李建成的性格，不至於對自己的弟弟下手，可是……我觀李世民絕不是肯屈居人下的人，到時候李閥必定發生手足相殘的宮廷之亂，若是李世民勝了，我們若是依附於他，那就算是運氣好了，若是他敗了，那又如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們長孫家將來的命運實在很難說，很難說。”說罷，搖了搖頭，又道：“可是，如果我們賭一把，和楊子聯姻的話，這種局面就將完全避免，如大哥所說，楊子基礎薄弱，他比人才大把的李世民更需要我們長孫家，若是他得天下，我們長孫家就居功至偉，大哥和二哥乃是領軍之將，大哥更是文武雙全的人才，絕對會受到楊子的重視，將來功勞簿上，我們長孫家定能獨佔鰲頭，再加上姐姐嫁給了他，到時候就是皇后之尊，長孫家此時若作出決斷，將來必定受益無窮！小弟之言，句句發自肺腑，大哥不妨仔細考慮一下。”

　長孫無垢感激的瞧了這個頗有口才的弟弟一眼，偷偷的豎起了大拇指。

　長孫行布沉吟半晌，臉色陰晴不定，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道：“無忌你說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

　長孫無垢道：“何止是幾分道理，簡直就是大有道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