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烽煙漸濃 第五章 讓助力腿甲動起來（中）

　　接下來的一系列拍品又和造物師無關，中年人便繼續和赤楓閒聊，「思之力覆膜你們應該還沒學習，那是古代造物師為了保護自己造物結構不被別的造物師用思之力滲透分析的一種技巧，多用于一些特殊的合金結構保密，或者用于新型動力機構的結構保密，要到四星以上才能學習。」

　　「既然這枚齒輪已經有思之力覆膜了，那大叔您買回來又如何研究呢？」赤楓又不明白了。

　　中年人聞言哈哈大笑，「雖然第四教條告誡我們，『造物的世界是想像力的世界，能通過想像力來解決的問題，就不要依靠手。』但遇到這種情況，只要把這枚核心齒輪剖開，自然能夠研究其合金結構。嗯，雖然這不符合造物師的自傲與狗屁操守，但卻蠻有暴力美學的，也是最切實有效的辦法。年輕人，你們切記不要被條條框框束縛了你們的思想！該放棄造物師矜持的時候就要放棄！」

　　赤楓和霍普點頭受教，隨後都陷入各自的沉思當中，早已把上面越賣越貴的拍品拋諸于腦後。

　　等到三人聊得盡興，拍賣會已經接近尾聲，此時推上臺面的則是今日拍賣的壓軸之物。

　　在介紹這件東西之前，拍賣師下意識地向三個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巴不得那中年人還在聊天，不曾注意這邊的情況。可是事實卻讓他失望了，中年人顯然也知道最後一件拍品的價值，早已安靜下來等著他。

　　拍賣師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方才開始介紹最後的拍品，「此次的壓軸拍品與剛才的那件合金齒輪一樣，都是來自同一處遺蹟的古代造物。不過這件拍品可不是四星造物，而是難得一見的七星造物，希望在座的各位行家千萬不要錯過！」

　　他最後的這句話裡顯然蘊含著強烈的暗示意味，分明是在提醒參與拍賣會的當地名人不要再因為忌憚于中年人六星造物師的身份而放水，否則會錯過這件好東西。

　　最後上場的這件好東西是一套全覆式鎧甲，同樣也有思之力覆膜的保護。

　　如果說思之力覆膜存在于四星造物上還比較罕見，那麼存在于七星造物之上卻已經是一種必然。每一件七星造物都包含著高階造物師的諸多秘密，不得不以思之力覆膜將之封鎖起來，避免其他人破解之後進行研究。

　　這套盔甲剛剛擺出來，便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只要是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目前已知最強大的合金便是七星級別的完美化物。再往上，幻物級別的造物已經不會再有新的材質結構，而是百分百出現附加屬性。

　　換句話說，眼前這套盔甲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完美化物級合金製成的盔甲，另一種可能則為更罕見的幻物級屬性盔甲。

　　于是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聽著拍賣師後面的介紹。

　　拍賣師顯然很滿意大家的表情，便從助手的手中接過一柄銀白色的合金劍，然後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用盡全身力氣往那套全覆式盔甲劈砍過去。

　　接下來是一片的寂靜！

　　沒錯，不止是場面寂靜，連合金劍劈在盔甲上也沒有發出任何撞擊聲。

　　「這是『靜音』屬性。」中年六星造物師忍不住小聲地向身旁的兩個孩子解釋，「穿著這樣的一套盔甲，你就算一路橫衝直撞，也不會發出任何聲音，比一個竊賊踮著腳走路還要隱蔽。」

　　然而「靜音」並非這套盔甲的全部屬性，更令人驚訝的事情隨著拍賣師不停揮舞的合金劍而逐漸展現在眾人眼前。

　　起初眾人還沒有注意，只是奇怪拍賣師為何一而再地向著那套七星鎧甲揮劍，就算要向大家展示「靜音」屬性，兩三次揮砍也就完全足夠了。

　　等到拍賣師揮出第十劍的時候，眼尖的赤楓終于發現了其中的奧妙，指著那把合金劍對中年人說到，「大叔，那把劍變樣了！」

　　六星造物師立刻意識到自己專注的目標有誤，趕緊把視線從盔甲上轉移到合金劍的劍刃，只見原先銀光澄亮的劍身此時已經變得暗淡無光，甚至有些發灰。

　　「腐蝕」！一個字眼躍然他的腦海之中，只是還不敢確定。

　　只見前方拍賣師又賣力地對著全覆式盔甲劈出幾劍，合金劍的劍身已經不僅僅是暗淡無光，甚至還出現了如蟲子蛀過的孔洞。從頭到尾劈了二十劍之後，終于傳來清脆的「喀喇」一聲。

　　聲音的來源並非是那套巋然不動的全覆式鎧甲，而是拍賣師手中的合金劍。此時這把劍已經如同在廢墟裡找到的廢鐵一般，不止是銹蝕，連劍身都已經斷成了兩截。看得在座的賓客紛紛倒吸冷氣。

　　「這是一柄四星合金劍，材料是著名的高達尼姆合金，市價在一千金幣以上。當然，我們不會白白損失這把合金劍的，價格將會包含在這套鎧甲的起拍價中。」拍賣師顯然對現場的氣氛相當滿意，忍不住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王大人，您一定認為這套盔甲的另一個屬性是『腐蝕』吧？」拍賣師突然轉頭向著赤楓他們這個方向望來，顯然這個所謂的「王大人」就是指那位中年造物師。

　　王姓中年人安靜地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我們之前也是如此認為。」拍賣師話鋒一轉，「可是經過數次的試驗之後，發覺這是個更加驚人的屬性——『侵蝕』！一字之差，效果卻是天差地別。『腐蝕』只是單純地損壞攻擊它的武器，而『侵蝕』卻是損壞對方的同時修補自身，就相當于『永固』和『腐蝕』兩個技能合二為一。」

　　「你這麼表述並不正確！」王大人忍不住打斷了口沫橫飛的拍賣師，「『永固』的裝備是不會損壞的，而『侵蝕』則不然。當然，只要不遇到七星以上的造物武器，這套鎧甲基本上可以視為『永固』。」

　　拍賣師尷尬地接受了糾正，「好吧，這是我的口誤。現在我們進入正題，這是一套『靜音的全覆式侵蝕鎧甲』，起拍價格為十萬金幣！相信這樣一個價格一定難不倒我們在座的左京名流，現在請各位踴躍地叫價把！」

　　十萬金幣這個數字如同一道從天而降的春雷，直轟得赤楓頭昏眼花，完全聽不見後面的叫價過程。想著口袋裡那可憐的自己手頭上那可憐的三百多金幣，怕是連這套鎧甲上的一顆鐵屑都買不下來。

　　要知道就算是從上面掉下來的鐵屑，那也是雙屬性的「靜音的侵蝕鐵屑」，讓鐵匠那個鎚子來砸，怕是鎚子被「侵蝕」爛了，鐵屑該是什麼樣，還是什麼樣。當然，要想從這套鎧甲上削下一塊鐵屑來，那至少也需要七星以上的武器出手才行。

　　等到赤楓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這套鎧甲的拍賣已經塵埃落定，最後以百萬金幣的高價被左京某巨富拿下，據說是準備作為來年烏嵐帝國皇帝的賀壽禮。

　　即便是在物價指數遠高于背山城的左京，當地居民的月生活費也不會超過兩枚金幣，而百萬金幣就等于左京半數家庭一個月開銷的總和，何其驚人！

　　赤楓此時已經出離震驚了，就連霍普也都半天合不攏嘴，把他霍氏大宅連地皮都刮干凈，滿打滿算也就是十萬金幣的身家，實在是經不起一場拍賣會的折騰，更遑論買下什麼七星造物。

　　他終于能夠明白父親霍恩以及歷代先祖對于培養和籠絡造物師的那種執著。不管先人如何努力創業，不管幾代人勤儉節約才致發家，實在都比不上高階造物師的一次出手。

　　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夠構造出七星造物，便直接抹殺了背山城霍氏祖祖輩輩的奮鬥史，或者可以這麼說，霍氏的歷史將從他的手中開啟。

　　兩個孩子帶著各自不同的體悟離開了拍賣會，臨走之前，赤楓還不忘和中年造物師打個招呼，「王大叔，你剛才好像沒有參與那套鎧甲的競拍？」

　　「那東西雖好，卻于我無益。要記住，我們是造物師，是讓人花錢拍我們東西的人！」中年人以一句富有哲理的話語作為雙方的告別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