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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櫻抄魅魍之花姬》第2章
第二話 葉落微嵐

  秋枯葉敗,生死之道哉。生之滅,宛如花葉草木腐朽凋謝。若落於微嵐之間,蹤不可尋,聲不可聞,唯空枝猶存……

  第二話葉落微嵐 The Mistof Death

  落呆呆地坐在鏡子前,雙眼空洞地望著前方那面同樣空洞的鏡子。

  如果說,自己已經真的死了的話,那麼是誰殺害了自己?而且,為什麼自己竟然會對自己的死亡毫無所知?落把兩個問題想了一遍又一遍,可是還是沒有答案。每每回想昨天發生的事,便會頭痛欲裂,自己的頭,像一隻膨脹到了極限的氣球,再稍稍用力,就會立刻爆掉。她不敢再想了。

  可是,為什麼自己一點也想不起來過去的事,卻沒有把上學的路和交作業之類的事忘掉?現在在她的記憶中,只存在一點點碎片而已。就像道路上只有地名的路標,沒有方向,沒有距離,盲目不已:

  自己的名字叫「葉落」,今年14歲,就讀於華英中學初二五班,是一個被眾人冷落的少女。沒有朋友,少言寡語,極少微笑,似乎沒有感情。可是,卻一直渴望著被關心被愛護,也是一個十分努力的人。目前一個人居住在一所臨河的房子裡,家裡種著許多的花,沒有親人。

  她記得的就這些,只有這些,僅此而已。她在心裡又問自己:「為什麼會受到冷落?為什麼沒有親人?之前自己的經歷是什麼?」沒有答案,只有空白。

  忽然感覺很寂寞,一種被所有人拋棄的孤獨感油然而生。落覺得自己象荒原上唯一一根枯草,耳邊是嗚嗚悲鳴的風,淒涼吞沒所有的知覺。

  落低下頭,把頭埋在臂彎裡——依舊溫暖柔軟的臂彎。她伸出手,放在胸口左面心臟的地方。那裡很安靜,安靜地象熟睡的嬰兒,只是不再醒來了。這是死亡的標記麼?

  「鈴……」刺耳的鈴聲響起,第一堂課結束。學生和老師紛紛走出各個教室,交談著,嬉笑著,爭論著……不絕於耳的生命之音。

  作為亡者的落站起身,退到幽暗的牆角,閉起眼,滿懷一種朝聖似的心境,聽這聲音在耳朵裡轟鳴。

  「喂!快點交作業!」「知道啦,寫個名字嘛。」

  「我跟你說是選B,你不相信,現在錯了吧。」「切,什麼嘛,你那時候不也是很猶豫的?」

  「聽說過五班那個女生的事了嗎?」女生的竊竊私語。

  落微微睜開眼。

  「怎麼了?」另一個女生問。

  「昨天出車禍,死掉了。聽說是腦袋撞到地面的呢!」幾乎是耳語。

  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低低歎息。

  「呀!真可憐!」小聲驚呼:「那肇事者找到了嗎?是哪個女生呢?」

  「肇事者還沒找到。死掉的那個女生叫葉落。」

  落再次閉上了眼。

  「葉落?五班的葉落?是她?」不可置信的聲音。

  「是啊,怎麼?你認識?」

  「那倒也不是,」說話的女生看了看四周來來往往的人,壓低嗓音說道:「只是聽說過她家裡的事……嘖,人太多了,到人少一點的地方告訴你。」說著,準備拉著另一個女生往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落一怔,猛然睜開雙眼抬起頭,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我的家,到底之前發生過什麼事?

  眼看就要追上了,忽然——

  「鈴……」上課了。

  似乎在一瞬間,所有人都被教室大門吸了進去,那兩個女生也立刻折返方向回教室,同落擦肩而過。霎時,幾秒鐘之前還十分熱鬧的走廊空無一人,安靜地只有空氣浮動的聲音。落獨自站在原地,沮喪地快要哭泣。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走廊,在落的身上灑滿金色溫和的光,但是孑然如她,連相吊的孤影也沒有。

  教室的門關著,琅琅書聲透過牆壁傳出。落透過玻璃窗看自己曾經的同學和老師,心中只有一種荒涼的陌生感。只隔著一扇窗,卻是陰陽之分。

  她伸出手,撫mo著冰涼的窗玻璃。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卻發現手指第一節關節的一半已然穿過了那層玻璃。落心頭一顫,順勢把整個手臂都透過玻璃伸進教室。落屏住呼吸閉上眼,彷彿是一個等待驚喜的小孩子,腳下輕輕邁步——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玻璃的截面刮過臉頰的時候,那觸感溫柔地象清涼的液體,反而很舒服。一步之後,落的整個身子已經完全站在教室裡面了。這種穿越牆壁的能力算是死亡的禮物嗎?

  再次站在教室裡,落深深呼吸著那份只屬於她一個人的溫暖。落似乎適應了她現在的新身份,心懷愉悅地在教室裡走來走去。旁若無人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大家之前對待她就像對待透明人一樣,現在她可是真正的透明人了。

  記得老師說過,站在講台上可以把台下的一切看得很清楚。落站在講台的一邊,看著台下的一切。

  身邊的老師喋喋不休地講課,而下面同學的表現真是各有千秋:有認真聽講做筆記的,有托著腦袋做白日夢的,有在桌下看漫畫發短信的,有自以為老師看不到在那裡傳紙條的……落看了本可以發笑的,但她的臉上還是沒有表情的變化:因為這種特權的代價是生命啊。

  少女悲傷的眼神在教室裡流轉,忽然定格在另一雙眼上。與落的目光相交匯的是一個名字叫尉遲嵐的男生。他面容清秀,挺拔的鼻上是一雙深邃的目,十分有吸引力,讓人不自覺想要多看幾眼。

  讓落注意到他的卻並不是他的外表。落發現,自從她站在講台邊,尉遲嵐就會時不時地對她看上幾眼。落乾脆與他對視。在他的眼裡,落找不出任何感情色彩,不是好奇不是驚訝不是迷戀,就像在對空氣發愣一樣。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落回到座位上,把這堂課聽完。她不知道這些知識對她而言是否有用,但她還是很認真地上了一天的課。除了在學校裡上課,落也無處可去。

  課間的時候,她出去走走。傳聞像長了翅膀,鳥兒般地飛到各處。落到哪裡都可以聽見別人談論她的死訊,教室、走廊、辦公室、食堂、操場,甚至廁所。但在風言風語中,她發現她的死越發模糊,沒有固定的結局與真相。這也讓她更想知道答案了,關於她的死,那個車禍,還有,她的家。

  放學。落與往常一樣隻身走在夕陽的華光中,隻身沒有腳後長長的背影。心裡太多的疑問和憂傷蠶食著她的神經,她第一次不那麼急切地想回家。她突然停下腳,覺得有點不對勁,轉身一看。

  身後不遠處站著嵐。他的眼在背光的臉上顯得格外有神,而他也正望著落。

  這算……什麼意思?

  「那就直說吧,」嵐忽然開口:「我看得見你,葉落。」

  嵐坐在落的家裡,落站在可以看得見河面的窗口。這是一幢老式的江南民居,臨河而建,粉牆黛瓦的樣子。如果,現在還住在這裡的人,一般家裡的經濟條件都不算好。落就是這樣。

  白色的牆在夕陽的渲染下泛出血一樣的紅色,黑色的瓦則濃地象化不開的墨一樣。靜靜流淌的河,在橙紅色中跳躍著金色的光。

  屋裡的設施也是老式的傢俱,唯一算值錢的恐怕就只有一張雕刻精美的紅木八仙桌了。

  「你是說,看得見我?」落問,沒有看嵐的臉,淡淡的聲音似乎沒有感情。

  「是的。因為我有微之眼。」似乎很得意的樣子。

  落轉過頭:「微之眼?」

  「沒錯,」嵐點頭:「我的眼睛可以看見一切微小的生物。漂浮在空氣中,遊蕩在水中的蜉蝣們,人眼看不見的一切我都可以看見,包括死去的人的靈魂。」他乾笑起來:「呵呵,為此我小時候也遇上了不少麻煩呢。我總是看見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別的小孩都把我當異類,把我冷落在一邊。不過現在好多了,因為我知道了那些東西講給別人聽也沒用。」

  落回頭繼續看夕陽下的白牆,輕輕地說:「冷落?和我一樣,只不過我到現在也是如此。連死去了,也被死神冷落了呢。」

  「那倒不是,」嵐站起來:「也許是因為,對於你的死亡現在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所以你仍然不能夠安息。」

  「可是為什麼我自己並沒有察覺到我的死?」

  「可能是因為你想要生存的意志太強了吧。」

  落垂下眼瞼:「是嘛,那麼我的……屍……體,在哪裡?」她似乎很不習慣說出「屍體」這個詞。

  「這我不太清楚,不過我想也許我可以幫一點點小忙。」

  落看著嵐,似乎在等待答案。

  「嗯,我爸爸是公安局的。有什麼不清楚的都可以問他。」嵐驕傲地笑。

  落微微歎了口氣:「那就謝謝你了。」

  短暫的沉默過後,落問:

  「你知道,我的家庭身世嗎?」

  嵐很奇怪:「咦?這種事來問我?按理說因該是你自己比較清楚吧。」

  「我……我都忘了……車禍之後,我除了每天要反覆做的事,上學放學,做功課,做晚飯之類的事除外,其他的事,我都不記得了……」

  嵐苦惱地撓撓頭:「是這樣啊?第一次聽說死去的人患上失憶症呢。不過,你真的想聽嗎?雖說我只知道一點點,而且也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也不知道對不對,總之也許你聽了……還不如不聽的好。」嵐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嵐的回答有點囉嗦,落卻很耐心地聽完。她說:「我只是想知道而已。對於一個人,失去生命是最大的痛苦,這我都能承受,也許沒有什麼比這更讓我傷心的吧。」

  「那我說了,你不要太難過了,」嵐舔舔嘴唇,說道:

  「聽人說,你的媽媽不是從事正當行業的,生下你之後就把你拋給了你的外婆。你的母親後來不知是生病還是怎麼的就死掉了,那時你也還很小。你和外婆一直清苦地生活,不過好景不長,外婆也終於老去,給你留下一筆遺產。我還聽說,你的外婆以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後來大概遇上什麼事就一個人搬了出來。再後來的話我也不太清楚了,我所知道的就只有這些。」

  嵐抬頭看落,出乎他的意外,落並沒有哭。他有點結巴:「你,怎麼沒?」

  落平靜至感傷,她似乎知道嵐想說什麼:「我的眼淚在活著的時候就幾乎流光了,剩下的化成冰存在心裡。可是,我心中的火已經滅了,我不會再哭了……」

  落轉過頭看嵐詫異的表情:「這大概就是我被眾人冷落的原因,不清白的身世。」她又回頭看窗外:「那麼,我的父親是誰呢?」

  「這我不知道。好像……也沒有人知道。」嵐低下頭,似乎有點緊張。

  沒有一句話,只有長長的歎息。

  窗外泛動金色波光的粼粼河流在夕陽的照耀下燦爛地刺眼。這景色映在了落的眼眸中,呈現出另一種一樣的光,卻美得讓人想落淚。在一旁的嵐看著這雙眼睛,似乎懷疑那光是否是落心裡殘留下的淚。她也許是真的很想哭的吧,只是,已經失去了落淚的理由了。

  「那麼,接下來你要怎麼辦?」嵐忽覺喉嚨有些干。

  「去學校聽課,等待事故的調查結果,然後,回到我來的地方。」不經波瀾的聲線。

  屋外的樹掉下一片葉子,輕墜於地,打著微微的卷,似乎是有一絲留戀。

  從嵐離開後的很久,落一直坐在小小的屋子裡,從黃昏一直坐到月光照入屋中。房間裡沒有開燈,她就這樣一直落寞地坐著。她低頭,看見自己的腳後有著淡淡的一縷剪影。月光是陰性的光,屬於陰界的落便自然有了影子。看見久違的影子,落似乎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以前的那個身份,沉重的心也好像隨之輕鬆了一點。

  她彎下腰,用手溫柔地觸摸那個影子:只有在晚上你才回來陪伴我的吧。我並不是孤獨的呢。

  忽然,她直起身子。隔壁的那扇門裡,似乎有什麼動靜。

  她走了過去,想打開門一看究竟。不料,一個成熟溫和的女聲傳了出來:

  「小姐,你沒事吧?」

  落吃了一驚,往後退了一步。

  門把手被扭動,黃色的光從狹窄的門縫中洩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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