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岑右軍來了

　峰子，峰子走了，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從火車站回到廠子之後，林振華問安雁道。

　自從把蘭武峰送上火車之後，安雁的表情就一直是非常她平靜，並沒有像林振華想像的那樣悲痛欲絕。林振華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能試探著問她未來的打算。

　安艷端坐在林振華的辦公室的沙發上，輕輕地問道：“林哥，你能收留我一段時間嗎？”

　林振華道：“雁子，你如果願意住在我這裡，住多長時間都可以。關鍵是，你爸媽肯定會找你的，你這樣不明不白就失踪了，怎麼能行？”

　安雁拇拇頭，依然用輕輕的聲音說道：“我沒有爸媽了，他們不要我了，我也不認他們了。峰子如果有個好歹，我恨他們一輩子。”

　她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任何一點感情的波動，似乎是在說著一件別人的事帳。不知道為什麼，林振華突然想到了一句古話，叫作“哀大莫過於心死，“莫非安雁的心巳經徹底死去，萬念俱灰了？

　“雁子，你也別太難過了。”林振華勸道，“峰子現在只是暫時避一避風頭，其實也沒什麼危險，我給了他一個賬號，他到了國外之後，把錢取出來，然後就可以很好地生浩了。你放心，等過幾年國家政策鬆動了，他一定會回來的。”

　安雁點點頭道：“林哥，我相信你。峰子一直跟我說，他最相信的人就是林哥，你說他沒事，我就相信。”

　林振華無語了，安雁這番話，反映出來的已經是一種近乎於迷信的心態了，林振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好。他想，也許安雁保持這樣一種心態也不錯吧，尤其是她肚子還有一個孩子的情況下。

　想到孩子林振華接著問道：“雁子，孩子的事情，你是怎麼考慮的？”

　“我要把他生下來。”安雁毫不猶豫地說道。

　“可是“……林振華本想說這樣不明不白的孩子怎麼才能生下來，因為醫院裡沒有證明是不會給她接生的。轉念一想，這件事情也不需要安雁去操心了，他林振華現在也算是一個社會名流了，如果連一個孩子出生的事情都搞不定，也算是白混了。算了，到時候我韓濤幫幫忙，由公司開個證明，總有辦法解決的。

　“生下來你怎麼帶呢？”林振華換了一個問題問道。

　安雁道：“我能把他帶大的。”

　“你還要上班，怎麼辦？”林振華問，“對了，你離開單位這麼久，單位能准你的假嗎？”

　安雁說道：“我不需要他們准假，我不打算回去了。我不但不會回商業局去，我連豐華都不回去。”

　“好吧，那你就安心在潯陽住著吧。”林振華說道。

　相比當時其他的人，林振華算是對於公職、檔案之類的東西看得最淡的一個。當年的人們大多數都會覺得丟了工作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甚至於有可能會活不下去，但林振華知道，社會正在變得越來越自由，這些約束的重要性已經不像過去那樣大了。安雁如累真的不想回豐華商業局去上班，那麼留在詩陽也不至於餓死的，漢華公司這麼大的家業，哪裡容不下她一個位置？

　林振華喊來畢敏讓她去開一套單元房，安排安雁住下。漢華公司前期建了四幢樓，分了一部分房子給急需的職工，還空了一些房子下來是作為機動的時候公司來個客人還可以當招待所用。林振華平素不搞什麼特權，但給安雁弄一套房子先住著這樣的權力他還是有的。

　安雁沒有回絕林振華的好意，看來她是下決心要住在潯陽把孩子生下來了。她現在無依無靠，除了林振華之外，找不到其他可以相信和尋求幫助的人，所以她不會在這個時候扭呢作態。

　“林經理，她是誰呀？”趁著安雁沒看見的時候，畢敏小心她向林振華問道。

　“她叫安雁，是南京經銷處蘭經理的愛人，要生孩子了，在這裡休養。”林振華說道。

　“蘭經理……不是沒有結婚嗎？“畢敏小聲地提示道。

　“沒什麼可是的，蘭經理去外地開闢新的經銷點了，他的愛人，我們需要照顧好。你去找個生過孩子的女工，經常陪安雁散散步，給她傳授點生孩子的知識。還有，耍保證她的營養，讓她平平安安把孩乎生出來。”

　畢敏應了一聲，然後小聲地嘀咕道：“我看楊欣生孩子你也沒這麼用心呢。”

　林振華沒有聽到畢敏的嘀咕，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公司秘書王均賢告訴他：岑古軍帶著老婆孩子以及岑古新已經到了，他們是林振華特地從湘平省請過來的。

　林叔，林叔！ ，一個小男孩從吉普車上跳下來

　林振華認出他正是岑古軍的大兒子毛惠，一年多沒見，毛惠的個頭又長了七八公分，臉上也紅潤厚實了許步，估計這些日仔裡沒少吃肉。永禾農機廠在過去一年中的經營狀況非常可觀，毛惠天天吃肉的願望應當是已經實現了。

　“毛惠，想叔叔沒有？“林振華一把抱起毛惠，在天上轉了一圈，惹得毛惠格格直笑。

　“真想假想了？”

　“真的想了。”毛惠認真地說道。八歲的孩子其賣是記不住人的，但林振華給毛惠的印象太深了，他沒事就會拿著林振華的照片念叨，說這個叔叔答應過讓他天天吃肉的，久而久之，這個叔叔在他腦子裡的印像也就十分深刻了。

　“好，乖毛惠，今天晚上叔叔親自下廚，給你做水煮魚吃，比肉還好​​吃。”林振華許諾道。

　毛惠絲毫不領精：“我不吃魚，我耍吃紅燒肉。”

　“毛惠，別跟叔叔鬧……”田效蘭牽著２歲的小兒乎冴崽也走過來，她拉過毛患，對林振華笑道：“小林，你可不知道，毛惠天天都耍說你呢，說長大了要像你一樣能幹。”

　林振華笑道：“我算什麼能幹的，毛惠，好好努力，長大了咱們也當個什麼歐啥的。”

　“什麼叫歐啊？“毛嘉不懂。

　林振華不知從何解釋起，這個希什麼歐的說，得到世紀末才能隨著網絡精英的出現而傳入中國，這個時候，估計全中國也沒幾個人知道這個概念的。

　岑古軍和岑古新兩個人落在後面，正忙著從吉普車上往下搬行李，漢華公司的司機魏瑞也在給他們幫著忙。林振華走上前去，對岑古軍行了一個軍禮，喊道：“排長！”

　岑古軍連忙站直身體，給林振華還了一個軍禮，然後笑著與林振華握了握手，說遣：“小林，怎麼還保留著部隊的習慣呢？到了你的地盤，咱們的稱呼是不是該換一換了？”

　林振華笑道：“排長走到哪都是排長，沒必要換。對了，排長，你的假肢用得怎麼樣？”

　岑古軍原地走了兩圈，然後說道：“你看，完全沒問題了，只耍不讓我搞全副武裝五公里越野，我就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林振華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不錯，想不到譚州醫院的水平這麼高

　岑古軍道：“小林，我是被你嫂子拉著去做假肢的時候，才知道你偷偷給她留了錢。實在是太感謝你了。咱們可說好了，這錢我得還你。”

　林振華裝作嚴肅的樣子說道：“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你還得秧活期給我算利息呢。”

　“完全可以！“岑古軍回答大笑。

　去年年初的時候，林振華前後藉給岑古軍私人**塊棧。靠著這**塊錢，田效蘭做完了手術，岑古軍自己也配了一個假肢，算是治好了兩口子病。在當時，岑右軍覺得這​​筆錢恐怕一輩乎也還不起了，誰知永禾農機廠的業務越傲越好，一年多時間，他從廠子裡拿到的利潤分紅就是兩萬多塊錢，還錢和還利息都不成問題了。

　和岑古軍打完括呼，林振華又來到岑古新的面前，喊了一聲：“古新哥，一路上辛菩了。”

　岑古新連忙伸出手與林振華握手，握完之後，認真地說道：“林經理，你喊古軍叫作排長，這沒問題，但你叫我的稱呼，真的要改一改了。”

　林振華笑道：“怎麼改？我聽古新哥的。”

　岑古新道：“我們這次到詩陽來，口後就是漢華公司的職工了，你叫我古新哥，其他的職工就會看，會覺得我們是關係戶，這樣對你不好

　林振華點頭道：“你說得對，那我是不是應當稱呼你岑科長？”

　岑古新笑著說：“林經理耍這樣叫，我也沒意見啊。不過，你平時叫我小古就好了，我在外面跑生意的時候，大家都這樣叫的。”

　“呃“。 ”林振華猶豫了一下，說道：“我還是稱呼你老岑吧，年紀你比我大上幾歲呢。還有，你也別一口一個林經理地喊我，叫我振華就好了。 ”

　稱呼之類的事情處理完，林振華讓私書王均賢帶了兩個人幫著拿上行李，把田效蘭、毛惠等帶到專門給他們安排的單元房去，自己則與岑古軍、岑古新兩個人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給兩個人倒上水，安排他們坐下，然後說道：

　“排長，老岑，這次把你們請到詩陽來，是想和你們一起，把咱們現有的機床附件業務做大，做出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