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05章 女人的戰爭
405章 女人的戰爭
魏苗能夠從吳瓊的話中,感覺到那份很明顯的驕傲,或者說,是某種意義上的顯擺和提醒——我,是馬良的女朋友,是他的未婚妻,他讓我來看你,而不是自己來,這已經說明了什麼。
「魏姐……」吳瓊輕輕的歎了口氣,看著魏苗。
「嗯?」
魏苗回來後並沒有換下今天穿著的衣衫,只是在吳瓊按響了門鈴後,她匆忙間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衣衫而已。事實上今天她本就沒有喝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加之回來後抗不住胃裡酒意的翻湧嘔吐一番後,神智已然清醒了許多。
此時的魏苗酒意還未完全褪去,臉頰紅潤,美眸中潤光瑩瑩,微顯凌亂的髮絲,單薄輕便的衣衫,讓她整個人透著慵懶和醉人的神態。
恐怕,沒有哪個男人看到魏苗這般樣子的時候,能不產生遐想吧?
吳瓊心裡這般想著。
魏苗見吳瓊輕喚了一聲後,又似有什麼話不好開口般看著她,魏苗略有些羞赧,笑著搖搖頭,道:「小吳,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對不起,如果你對我和馬良之間有什麼誤會的話,我向你道歉。」
「沒什麼。」吳瓊笑了笑,將剛才心裡的一些想法拋開,再次煥發出她的自信,道:「在處理感情的事情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大概是我還沒有經歷過的緣故吧,不過我覺得自己能做好。」
「哦。」魏苗就有些慌張了。
如果吳瓊還是保持著她那般難堪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的小女孩態度,那麼魏苗還可以像個大姐姐般語重心長的裝出一副坦然的樣子來。但是,當吳瓊突然間在語言和表情上,都露出了自信,且很顯然想要把事情揭開,當面鑼對面鼓的講述三人之間的感情糾紛時……魏苗就心慌了。
說到底,在這場還未完全形成的三角戀中,她不佔據主動的位置。
吳瓊看著魏苗,神色間充滿了平和的微笑,語氣平靜的說道:「我愛良子,他也愛我,我們兩人已經領取了結婚照,就差舉行一次婚禮了。」
這句帶著半點兒撒謊的話,吳瓊卻說的很有底氣。
是的,那次她和馬良本來說好就要去領取結婚證了,但因為特殊的情況,結婚證沒有領取。然而馬良卻對她鄭重的作出了承諾——兩人之間,不僅僅是一張結婚證的問題。既然我們說好去辦了,那麼有沒有辦,就是次要的了。你完全可以當作,我們已經領取了結婚證……
「什麼?」魏苗睜大了眼睛,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卻恍然未覺。
「難道,他沒有告訴你嗎?」吳瓊略顯詫異般的明知故問道。
魏苗搖搖頭,繼而發覺自己有些失態,忙揩了把眼淚,強露出笑容說道:「恭喜你們了,這件事我也沒問他,他這個人又低調,不喜歡到處宣揚些什麼事情,所以自然也就不會告訴我,你別誤會。」
「嗯。」吳瓊點頭,道:「我也相信,他不是那種隨意去欺騙別人感情的人。」
魏苗側過頭去,掩飾著自己臉上的傷感和失落——雖然明明知道,也無數次的告訴過自己,和馬良之間不可能成為眷侶的,但當她聽到馬良和吳瓊已經辦了結婚證的消息時,內心裡還是無法抑制的產生了一種痛,很痛
就像是丟掉了一份對於整個人的生命來講,至關重要的東西。
那是所有人都不願意與人分享的寶貴情感。
小白忍不住爬過去,用腦袋輕輕蹭著魏苗如玉般的手背,伸出舌頭輕輕****著,嘴裡喵嗚喵嗚的叫喚著,安慰著魏苗。
魏苗的眼淚忍不住撲簌簌掉落。
當一個人的情感無法當眾宣洩的時候,面對著一隻懂事可愛的寵,倒是很好的傾訴和表達對象。只是……魏苗淒淒的在心裡埋怨著小白,這時候你真不該來關心我,因為正當著你女主人的面啊。
「魏姐。」吳瓊臉上露出一抹傷感,眼神中還帶著些內疚之色,輕輕的說道:「對不起,也許如果沒有我的出現,你和馬良之間會很好的。」
魏苗將小白抱在懷裡,寵溺的撫摸著,大滴大滴的淚水落在了小白的身上,頭也不抬的輕輕搖著說道:「說這些做什麼,我和馬良之間,本來就沒什麼的,而且,而且你們之間相愛,挺好。」
「魏姐,我有一個請求。」
「嗯?」魏苗抬起頭來,淚眼朦朧。
吳瓊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殘忍,然而愛情的保衛戰,何嘗又不是一場血淋淋的戰鬥?
於是吳瓊壓下心裡的那絲憐憫,認真的說道:「我不介意馬良有多少個女性朋友,哪怕是知己,但我希望,你和他之間,不要有超越友誼的感情存在……我們都是女人,希望你能夠理解。」
「我……」
魏苗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不能再裝模作樣的否認自己對於馬良的感情,那是對自己的欺騙,也是在別人面前做作的掩飾。而且,吳瓊既然明確的說出了這番話,說明她已然察覺到,並且肯定了魏苗和馬良之間有某種情愫。
「魏姐,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大姐姐。」吳瓊輕緩的,真摯的說道。
「謝謝。」魏苗苦笑著搖搖頭,抬手想要拭乾淚水,卻發現淚水止不住的在流著,她無奈的放棄,忽而想到了蔣碧雲對她說過的那些話,於是魏苗的心裡忍不住冒出了某種態度,並且不可抑止的瘋狂滋生,幾乎脫口而出般的說道:「為什麼這些話是你來對我說?難道馬良就不可以親自來對我說嗎?」
吳瓊愣了愣,她沒想到魏苗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我們女人之間談論這類情感的歸屬問題,為什麼要讓馬良來說?難道,馬良對魏苗作出過什麼承諾嗎?
說出那句話之後,魏苗雖然略感詫異的和窘迫,甚至有些內疚,但卻感覺到了無比的輕鬆,乃至於一種從未有過的放肆般的暢快感,就好像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叛逆的事情,忽然間做了之後,會讓人有種酣暢淋漓的怪異感覺。
「我也有感情,只是不擅於表達。」魏苗開始變得坦然,輕鬆,道:「我不否認,我愛著馬良,我甚至向他表白過……他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你知道嗎?我當時沒有為難他,我自己選擇了放棄,我是那麼虛偽,那麼做作,那麼傻傻的要做一個老好人,不想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
吳瓊有些吃驚,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如她自己所說,從未有處理過這種感情的危機。
她對自己本來是有著信心的,無論是長相、家世、乃至於和馬良的感情深度,她自信都比魏苗要強。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佔據著最大的優勢——和馬良之間是名正言順的男女朋友,或者說是夫妻
所以她可以理直氣壯的找到魏苗,坦誠的說出這些話來,以避免將來可能會出現的剪不斷理還亂的枝枝蔓蔓。
她覺得自己完全可以處理的很好:
以魏苗的性格,她應該會無奈的選擇放棄,她應該有自知之明,爭不過;
如果魏苗像是社會上許多的小三那般撒潑無理,那吳瓊就更不會害怕什麼,她有足夠的武力來應對潑婦的刁蠻。
但現在,魏苗沒有撒潑,她放佛也很理直氣壯,或者說,更像是在宣洩自己心頭的不滿。
「我覺得自己做的很好,哪怕是自己受傷……」魏苗笑著,像一個佔據了道德和情理制高點的強者,看著吳瓊,語氣中透著些許怨氣的說道:「可是,你為什麼要來找我說這些?那麼的高傲,那麼的自信,那麼的強勢,知道嗎?這就是你給我的印象」
「我,我沒有。」吳瓊搖頭否認道。
「沒有嗎?是你自己感覺不到,或者不想承認吧?」魏苗冷哼一聲,道:「以現在我和馬良之間的關係,不過是朋友而已,你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憑著自己的感覺,就來找到我說出這種話來……是你自己心虛沒底氣?還是對馬良的不信任?如果你冤枉了我怎麼辦?你有沒有考慮過馬良的感受?」
吳瓊慌了神兒,道:「對,對不起,我真的,真的沒有惡意,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想要保護好自己的感情,是嗎?」魏苗越說越有底氣,越說越有怨氣,道:「你覺得像是馬良這樣優秀的男人,可能會沒有別的女人愛慕他嗎?如果你對他的每一個女性朋友都這麼對待,是不是要讓馬良以後別和任何女性接觸,才可以完完全全的放下心來?」
吳瓊無言以對,心裡亂了,甚至有些害怕。
「他是一個很重視感情,重視友情的人,他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魏苗說著說著,又忍不住掉出淚來,淒淒的,哀傷的說道:「所以你知道嗎?你這麼做,會讓他很為難,讓他難過的。」
「我……」吳瓊輕咬了下嘴唇,道:「可是,你愛他。」
「以後還會有人愛他,但愛他的人,不一定就會非得要嫁給他,而想要和你搶奪他的人,不一定是真的愛他。」魏苗自嘲般的苦笑著,說道:「很抱歉,可能我剛才的這些話有些恬不知恥,有些強詞奪理,但我真心的希望,馬良能夠生活的很愉快,很幸福,我不希望他不開心,知道嗎?所以我才會一次次虛偽的做作的,選擇了退卻。」
吳瓊看著魏苗,道:「一次次?你一次次退卻,又一次次無法抑制的去表達了是嗎?」
「是的。」魏苗沒有否認,道:「沒辦法,我也有感情,也有衝動的時候,我知道自己這樣不好,但感情這種事情,有時候真的無法控制……我需要時間,我也一直在克制著自己,所以自從他離開北京後這麼長時間裡,我沒有聯繫過他。」
「真的?」
「我有必要騙你?」
吳瓊愕然——是啊,既然魏苗都當著她的面,坦誠了自己對馬良的感情,那麼又有什麼好隱瞞的呢?
「對不起。」吳瓊輕輕的說道。
「你這樣顯得我很無恥,好像愛上別人的男人,是多麼榮耀多麼自豪多麼佔據道德的一件事似的。」魏苗搖著頭自嘲了一句,道:「其實我很多時候都在想,在安慰著自己,也許我比你還要幸運……」
吳瓊露出疑惑的神色。
魏苗苦笑著,正如她自己所說的那般,自我安慰著說道:「其實女人都一樣,我,和你,都會有自私的心理,都容不得自己的男人****去和別的女人發生什麼感情……想像著馬良這麼優秀的男人,將來肯定還會有許多的女孩子對他傾心,你說,難道馬良就能一直保持著對愛情的忠貞,不去逾越犯錯嗎?他可是很重感情的,又那麼的幽默風趣,如果漂亮的女孩子主動投懷送抱,他能每次都控制住自己?」
說到這裡,魏苗忽而想到了自己和馬良之間發生的那兩次旖旎的情景——若非當時自己控制住了,以當時馬良那副色色的心急火燎般的模樣,很顯然是把持不住的。
「那,那我……該怎麼辦?」吳瓊心裡真的害怕了。
「我也不知道。」魏苗搖搖頭。
這時候,雙方完全反了過來,魏苗又有些同情和憐憫吳瓊。
吳瓊低頭想著,糾結著,擔心著,彷徨著……
「魏姐,如果你換作是我,你會怎麼樣?」吳瓊忽而認真的,似乎還帶著點兒請教的語氣問道。
「這……」魏苗愣了愣神兒,繼而說道:「我也許,會原諒他一次,兩次?也許不會原諒,這,大概就是作為女人的痛苦吧?也可能,我會自我安慰,能成為這樣一個優秀男人的妻子,而不是那些偷偷摸摸的小三,可以光明正大,佔據著道德和情理的制高點,去詆毀,去蔑視那些和自己爭搶感情的女人……」
說到這裡,魏苗忽而心裡泛起一絲的嘀咕——我為什麼要這麼說?我,我,我怎麼會這麼說?
單純的吳瓊卻低下頭,認真的思忖起了魏苗這番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