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風聲漸起二十、舊識

　　分開圍觀的一干惡魔，逕自往溫德這邊走來的那些惡魔。是一群形似人類，背後又生有潔白羽翼的天使。他們不分男女，樣貌都是相當的清秀俊美。而為首那位四翼天使，容貌更是威風凜凜，在一頭隨風飄揚的金色秀髮映襯下，猶如只雄獅一般不怒而威。

　　溫德看見他們的時候，周圍的大多數惡魔也注意到了這些天使的到來。當下一陣小聲的喧嘩聲便響了起來，惡魔們都在議論紛紛，似乎是在對這些天使的到來在感到驚訝。

　　從這些惡魔的反應當中溫德不難猜出：這些天使所代表的勢力也是尋常惡魔無法去比較的。同時就有了點奇怪，想不到天使逕自來找他們的用意。

　　思量間，天使們已經來到了溫德等人的面前。他們對著溫德、琪露、艾瑪、蓬蓬他們一一態度高傲的問候了一聲。然後不等回應，這些天使又在為首那個天使的帶領下，齊齊向著貞德躬下了身去，「聖女大人，真沒想到竟然能夠在這裡再次遇見您，這實在是太好了！」

　　這些天使竟是認得貞德！

　　這可真是個讓人意外的展開，溫德的目光在貞德與那天使身上轉了好幾個來回，心中暗自不斷猜測著少女在什麼時候與這些天使產生了交集。

　　好在貞德並沒有打啞謎的意思，她微微笑著同樣對著這群天使行了恭敬的一禮，然後有些奇怪的問道：「費南德大人，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聽聞這裡出現了一個相當邪惡的帝國，所以哈雷恩大人便委託我為前哨，過來打探一二詳情。」費南德答著，臉上漸有愧色，「可沒有想到那個帝國竟然會那般強大。前一段時間我們與它們的衝突，竟是罕少能夠佔到便宜。」

　　溫德插嘴問了一句，「你們指得是南方那個帝國吧？」

　　費南德身邊一位天使挑了一下眉頭，面露出不悅神色，他上前一步正要呵斥溫德插嘴的莽撞行為。卻又被費南德及時的攔了下來，並呵斥道：「不得無禮！這位召喚師既然能與聖女大人一起，想來也是有值得我們去尊重的地方的！」

　　這話乍聽起來似乎是對溫德的一種稱讚，可溫德心中卻實則感到了一絲不爽。尤其是當費南德這話說完後，並沒有回答他的詢問，而是繼續與貞德進行交談時，溫德心中的這份不爽立時又漲了數分。

　　猶未察覺的費南德面上掛著陽光般的微笑，向著貞德問道：「聖女大人您既然出現在了這裡，想來也是打算對付那個帝國的吧？這實在是太好了！如果有您的相助，我們的勝算可就多了許多了。」

　　「不敢當。」貞德先是自謙了一句，繼而又順著溫德剛剛的提問接著問道：「能夠引起你們警惕的，想必就是南邊那個帝國吧？」

　　「是的。」這一次，費南德回答的倒是相當痛快。

　　貞德就把頭轉向了溫德，目光裡露出了詢問的神色。她的意思溫德相當明白，就是少女有些吃不準該不該把安達利爾已經身死的消息透露出來。

　　「統治南方那個帝國的魔王安達利爾戰死！」這本身是個絕對能夠讓人震驚的重大消息。如果將他說出來，身為主要當事人之一的溫德以及他身邊的這些同伴，無疑是能夠讓惡魔刮目相看，被大多數惡魔牢牢記在心裡的。只要知曉了這個消息的惡魔，想來都不敢再對溫德有所輕視——從這點上來說，將這個消息放出來，無疑是有助于溫德接下來的計劃，讓他能夠吸引到更多潛在盟友的。

　　只是放出消息同樣是有弊端存在的。引起一些不懷好意的惡魔的警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有很大可能會引起安達利爾留下來的那個帝國的打擊報復。

　　要知道，安達利爾固然身死，可她遺留下來的那個帝國卻是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傷。以血鴉、女伯爵為首的一干真名惡魔，依然牢牢的維持著那個帝國的運作。溫德所希望的，那個帝國四分五裂的場面並沒有出現，所以他在行事時，就不得不更加慎重幾分。

　　說到底，還是因為他自身的力量還不夠強大。能夠擊殺安達利爾，運氣比實力佔了更大的因素。在這樣的前提下，還需要時間發展壯大的溫德，就不想太早引起過多惡魔勢力的注意。

　　正所謂「廣積糧，緩稱王。」又或者是「偷偷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反正之前通過討論，溫德他們已經取得了這樣一致的共識。

　　若非如此，依著貞德的為人，又怎麼會在這時猶豫，感到為難呢？

　　對于貞德的詢問，溫德其實也有些猶豫。

　　雖然說貞德與這些天使是舊識這點已經能夠確認了，而從個人認知已經召喚師論壇中某些資料去看，天使是一種「秩序、善良」陣營的惡魔同樣是可以肯定。從這方面而講，這些天使無疑是溫德他應該去爭取的目標。

　　可是……該怎麼說呢……溫德對于這些天使的第一印象，又不是特別的好。

　　這樣的感覺也許是來源于這些天使慣有的高傲，也許是因為這天使那目中無人的表現，再加上溫德內心對于「宗教」尤其是「一神教」那些神棍、信徒的不信任應該也是一部分原因——如果不是因為與貞德的相識、深交——他這部分的印象只會更加的糟糕。最後還有「交淺言深」的顧忌……

　　反正就是這些林林總總的瑣碎原因加在一起，讓溫德心裡頗有猶豫。他在內心裡思量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放出一些實情。也不求這些天使能夠全部相信，只希望他們能夠意識到那個帝國的危險性已經削弱了許多，不要一味的冒進，始終與其糾纏不清便好——從之前費南德與貞德的對話裡面，溫德不難得出：「這些天使與那個帝國交戰，很是吃了些小虧」的判斷。

　　也許會有誤差，當光憑這群天使是奈何不了那個帝國這點，卻又是絕對可以肯定的。

　　——雖然對于這些天使的第一印象並不是特別的好，可溫德也承認：這些天使的存在對他而言是有著一定好處的。所以拋開主觀印象不提，他也希望這些天使能夠穩紮穩打的在這個城市站穩腳跟。

　　……

　　思前想後了好一陣子，溫德下定了決心正要開口說話。

　　可就在這個時候，注意到貞德與溫德眉來眼去的天使費南德，卻是搶先開口問道：「聖女大人，您可是有什麼為難之處？在我記憶當中，您可是為相當爽利的人啊。是否是因為我的請求讓您感到了為難？如果是這樣就當我沒有提過好了……那個帝國固然強大，可是我們也是不會畏懼的！」

　　費南德說的端是慷慨激昂，溫德聽到後卻又頓時暗叫了一聲「糟糕！」

　　這個看起來相貌堂堂的天使，居然是個相當狡詐的傢伙。他所玩的激將看似膚淺……但以溫德對貞德的瞭解，卻用膝蓋想也能明白，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

　　果不其然的，聽見費南德的話後貞德立時幽幽嘆了口氣，她微微搖著頭，卻又說道：「費南德大人您多心了。我自然不會放任那個勢力壯大的……實際上，它的首領安達利爾，早在二周多前，便已經身死了……」好在貞德還記得之前與溫德的那些商議，這些話是悄語輕聲說出來的。

　　「什麼，安達利爾已經死了！」

　　然而費南德的表現又一次讓溫德大感不爽，他彷彿唯恐旁邊人聽不見一般，大聲重複了一遍。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與周圍其餘天使連連稱讚了幾次「主的榮耀」後，又笑著對貞德說道：「真不愧是聖女大人，我就知道，您不會放任那個邪惡的傢伙苟存于世的！」再迫不及待的問道：「那麼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是要徹底剷除那些骯髒的傢伙們嗎？如果這樣，請允許我們義不容辭的追隨您！」

　　「那個帝國當然是我們的敵人，不過它們並不是我們目前機會的重點。」貞德說著，幾步走到了溫德的身邊，向著眾天使介紹道：「這位召喚師叫做溫德，是我認同的戰友，也是我如今的同伴。我們已經締建了契約，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都將會與他一起並肩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