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風聲漸起六十三、覺醒（上）

　　女獵手的要求不過是件小事，別說這具艾露恩的……恩，神像看似毫不起眼，渾沒有珍貴之處，便是它真的是件了不起的寶物，以溫德的分紅份額，要下這個，說送給女獵手也就送了。

　　所以溫德沒有多想就應承了下來。

　　卻是沒有料到，這個神像實際上比溫德以為地要珍貴了許多。

　　不提烏魯森、卡恩這兩個同樣信仰月神艾露恩的惡魔，在知道女獵手發現了這尊神像，並被溫德同意了她們的請求之後，所露出的懊惱、遺憾神情。

　　就是貞德，在見到這尊神像之後，也顯得有些驚訝，「她竟然真的帶有神力？！」

　　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倒讓溫德也覺得奇怪，「有神力難道很罕見嗎？我們之前所見到那位城隍，可是名副其實的鬼神呢，也沒有見你這樣過。」

　　「那是不一樣的。」少女搖了搖頭，以相當鄭重恭敬的態度把神像放到了一旁的檯子上，「哪怕一般的種族，真名的存在與變異、進化的惡魔，差別都是驚人，不可同日而語的。更別說神祇了，那樣的情況說是天壤之別也並不為過。像那樣的每一位神祇，都是讓人敬畏的存在啊。」

　　貞德說著，又在女獵手的提醒下，對著艾露恩的神像行了一禮。她回過頭來，看到溫德露出了一副「見了鬼了」的神情，稍稍一怔，更著噗哧笑了起來，「怎麼這麼驚訝？我做這樣的事情，很讓人你吃驚嗎？」

　　「嗯！」溫德下意識的點點頭，這才覺得不對。他有些尷尬的笑了，「其實也沒什麼。就是……」

　　「因為我的信仰？」少女幫他把話說了出來。

　　溫德臉上的尷尬就更濃了幾分。

　　這事確實是有些不可思議的，依照溫德對於宗教的理解：貞德所信奉的天主教畢竟是一神教來著，依照教義，艾露恩這樣的異界神祇，應該被視為「邪神」、「惡魔」之類的東西才對吧？

　　在這樣的前提下，哪怕不予理睬，都能夠說是「寬容」了。而像是對別的神像行禮這樣的舉動，不管怎麼想都不應該出現吧？

　　這些溫德雖是沒有明白說出來，但少女卻又像是懂了一樣，微微點點頭，輕聲問道：「在溫德看來，信仰是什麼呢？」

　　「嗯？」以溫德這樣的年紀，這樣的問題是不可能多想的。他稍微思考了一下，方才答道：「大概是心理寄託之類的玩意吧？」

　　「呵，你這樣的回答可真是不敬呢。」雖是這樣說，貞德卻又沒有著惱的神情，她輕輕搖搖頭，笑道：「不過卻也不能說錯……對我而言呢，信仰既是我的信念也是我前進的道路。主對我的教義，我時刻牢記於心，並感到深深的認同。所以也願意以此身，以此劍為主將榮光更多的傳播開去。但這並不是說，就只有我的道路才是正確——也許是如此，但現在不會了——因為如今的這個世界，比我所瞭解到的還要寬廣許多啊。」

　　聽到貞德感概，溫德既覺的驚奇，卻又覺得事情本該如此。

　　畢竟這個世界可不只有耶和華那一個傢伙能被稱為神祇。以貞德的實力，以及她近一年來的旅居生涯，旅途途中碰見別的神祇……似乎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

　　他想了想，試探的問道：「聽起來好像另有故事呢。」

　　「嗯，我曾和一位神祇並肩作戰過一段時間……她的作為以及更多的一些事情，給我的觸動很大……」貞德無意深談，輕輕嘆了口氣，卻又道：「我的想法因此而有了些改變，卻又不知這樣的改變是好還是壞。我想聽聽主的教誨，於是就此踏上了旅途……」

　　原來這就是貞德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溫德有些好奇的問道：「那有沒有遇見呢？」

　　「也許是我做的還不夠好吧……」貞德又嘆了口氣，神情有些消沉。溫德見了，不免拍著她的手輕輕安慰著。少女想了會兒，抬頭衝他笑了起來。「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不過有你這樣一問，我卻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嗯？」

　　「在我最初的那邊，還時常會聽聞一些神祇的事蹟。可隨著我旅居這一路，遇見的神祇似乎卻是越來越少了……」

　　「越來也少？」溫德皺了皺眉頭，「是不是巧合？」

　　「這我不敢肯定。雖說這樣的環境裡，神祇應該是不少的。但是一個真名出現與否，還是有著一定的運氣因素的。所以這可能只是個偶然……」

　　「這樣啊。」溫德沉吟了一下，還是覺得把這個消息記下，「我讓程曦反饋到總部，看看那邊對這是什麼樣的態度。」說到這裡，他又想起來，「不過應該是常態吧。畢竟凌飛提到過，高階以上的惡魔，還從未有現身過。」

　　他又說了些凌飛、魏野說起過的故事，就是曾與那個惡魔交戰，又或是從那個惡魔手中得到了好處一類的事情。談性頗好，貞德也不免跟著說了些旅途上的見聞。

　　說起來也是奇怪，也許因為無論是貞德還是守夜人，行事都算正派的緣故。與他們有所接觸的，那些為數不多的高階惡魔當中，十個裡面倒是有九個都是不怎麼「好」的那種惡魔。不是魔神，就是魔王，妖怪、邪神、不死族裔之類的，很是不少。

　　這點溫德注意到了，但卻又沒過於往心裡去。

　　好半天后，他終於結束了閒聊，把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神像上面。

　　「話說回來，她到底有什麼獨到之處，值得你們都這樣看重？」

　　「她就是尊神像，用途自然是用於祈禱了。呵，對於你這樣的召喚師而言，或許毫無意義。」貞德說著，似嗔非嗔望了溫德一眼，接著說道：「可對我們卻又不同。像是這樣蘊有神力的神像，長期祈禱下來，就能建立與信仰神祇之間的冥冥聯繫。即可得到心靈上的寄託，而一直遵循著神祇的教義行事的話，還有可能會得到神祇賜予的榮耀的可能……」

　　「榮耀？」溫德疑道：「是指能力？技巧那些東西？」

　　「都包括在內，但範圍則要大的多——甚至遠遠超過你的想像。」貞德答道：「曾與我並肩作戰的那位神祇，就曾用她的神力，幫助一位暗黑精靈成為了他族中的英雄——也許你也有聽過，他的名字叫做崔斯特。杜堊登……」

　　「呃……這樣也可以？」溫德啞然，好半天才道：「難道那位神祇是『森林少女』，梅……什麼的……那位？」

　　貞德笑著點了點頭，「嗯，就是梅莉凱女士。」

　　「……這……真是不可思議。」溫德感嘆著，少女則微微地嘆了口氣，「所以說她真的是非常的珍貴。長久之來，我都想找到個能夠與主聯繫的信物，卻一直沒有所獲。從這點，你就可以得知她到底有多麼的難得了……」

　　還有些話溫德沒有聽進去，他看向神像的目光已經變得熱切了起來，「這樣說來。如果用她的話，女獵手們也可以……」

　　「神像與神祇本人還是有些區別的。」貞德說道：「不過作用依然不會讓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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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尊艾露恩的神像，確實是珍貴的遠遠超出了溫德的意料。

　　他的那些女獵手，本就在特別照料之下，實力得到了長足的進步——女獵手的基礎等級十二，但現在那六位女獵手各個都超過了十八級。而被溫德用在了獵手大廳上面，那縷本屬於羅恩的生命本源，也讓她們的智力，遠遠超過一般那些沒有自我的使魔。

　　許多任務不需要溫德多做指示，她們都能夠獨立很好的完成。

　　可以說，女獵手們本就處在了即將變異，產生自我仲魔的邊緣——也正是這個緣故，溫德在資源充足的前提下，依然遲遲沒有對獵手大廳升級，始終把它保持在四級上面。

　　而在溫德把神像用於獵手大廳，將它終於升到五級之後。艾露恩神像的存在，豁然又加速了這一情況的進展。

　　自打於吸血鬼一戰過後，好幾天裡都是風平浪靜的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唯有那些女獵手們，幾乎是一天一個樣子。表情變得越來越生動，給溫德的感覺也越來越像個「人」而非「人偶」。

　　其中又以溫德的第一位使魔，那位臉頰處有著猶如白色豹紋圖樣面紋的女獵手為最。

　　在今天，她完全沒有徵兆的，就在獵手大廳里長睡不醒。

　　而這，正是貞德、蓬蓬最近經常提起的，自我覺醒的第一步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