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風聲漸起六十一、底細

　　「羅恩那大地精的種族固然是低劣了一些。但是作為一個實力已經達到中階高段，甚至比我還要強上一些的存在，卻也是我就算想忽視，也不敢輕易去做的對象啊。」

　　聽見吸血鬼伯爵萊恩的解釋，溫德不禁愕然。

　　「中階高段？羅恩它的實力？這怎麼可能！！」

　　他不願意相信自然是有理由的。

　　雖然說隨著時間的推移，羅恩那隻大地精溫德他腦海裡日漸變得模糊。可說到底，他現在正在用的神聖之劍就是從羅恩手上奪回來的，記憶不可能不深刻。所以只是稍微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就又變得清晰了起來。

　　羅恩雖是比蓬蓬要來的強大，可當溫德的那六位女獵手奮不顧身，以生死相搏時，那隻大地精卻也明確的露出了怯意，不敢再繼續交戰而選擇了逃跑。

　　它這樣的表現，以大地精的種類而言或許已經是相當難得。可仔細深究起來，最高也不過是中階入門那樣的程度。

　　與萊恩所說的中階高段那般層次，可是有著相當遙遠的一段距離呢！

　　——隨著惡魔的實力的不斷提升，等級的存在只會變得越來越明顯。

　　在低階層次時，等級的意義完全是可有可無的。就算是實力達到頂峰程度的惡魔，在面對高段、中段那種檔次的敵人時，也不敢說是有絕對的勝算。除去外因、運氣種種因素，光憑實力去相搏，也是稍有個大意、不慎，就難逃失敗的下場。

　　而到了中階之後，等級的差別很容易就能夠凸顯出來。入門、初段、中段、高段以及巔峰五個層次，每一次晉陞所帶來的實力變化都非常明顯。只要不是屬性相剋這種倒霉的場面，在除去外因、運氣等不確定因素前提下，低層次的惡魔想要在單打獨鬥中擊敗高層次的惡魔，不敢說絕對不可能，可幾率也是相當虛無縹緲的。

　　等到了高階，則幾乎就是一級一個變化了。像貞德的實力為高階中段，等級四十九級，對上安達利爾同樣是高段的五十二級，僅僅三級的差距，就讓雙方交起手來便是幾乎全方位的被壓制。若不是那場戰鬥有溫德、凌飛與魏野的援助，貞德的敗北完全是可以確定的……

　　當然，這話就扯的有些遠了。

　　但以上的例子也證明了。

　　從中階入門到中階高段，這跨越三個層次看似不起眼的十來級，到底有多麼的遙遠。

　　別說區區一個月的時間裡，惡魔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光是羅恩遺失了它的大劍，一部分生命本源的丟失……就注定了它的實力沒有受損，便是邀天之倖了！

　　溫德的不相信沒有遮掩的掛在臉上，萊恩很容易就能夠看出來。它又露出了苦澀的笑容，說道：「召喚師大人，我知道我所說的很難讓你接受。可是……你不妨反過來想想，如果不是羅恩的實力達到了讓我都忌憚的地方，我又怎麼可能容它那樣的大地精……在我面前放肆！」

　　萊恩這樣說也有些道理，溫德沒有說話，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吸血鬼說道：「它是孤身一人前來的，在先後打倒了好幾撥我的族人之後，方才來到我的面前。不顧自己被重重包圍，只是衝我冷笑道：萊恩伯爵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大禍臨頭了！」

　　溫德聽的啞然失笑，羅恩的開場白很有幾分江湖騙子慣用的虛張聲勢，先聲奪人的味道。

　　萊恩自己也評價說：「面對我諸多手下，羅恩卻渾然沒有懼色。所以我雖是覺得它說的誇張，卻也容它繼續說了下去。」

　　而沒有立即開戰，對羅恩來說便已經是達到了目的。只要萊恩沒有在第一時間讓手下對它圍攻，那這只大地精便有的是功夫把溫德的事情慢慢說出來。它將溫德的存在，召喚師的身份，已經最近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都盡數對萊恩講了。

　　其內容相當的詳盡，若不是還少了溫德與安達利爾一戰那事……

　　只怕溫德在一旁聽的，都會以為身旁有個眼睛在一直關注住他的一切。

　　而羅恩說這些事情的目的也很明確，就是像把溫德形容成一個對萊恩而言非常大的威脅。通過大地精與地獄犬兩個部族的滅亡與衰弱，大地精的目的也確實達到了。掠過一些關鍵性的問題不提——比如說，溫德之所以和那兩個部族開戰的願意——羅恩在萊恩的心目裡，成功豎起了一個好戰、侵略性十足的召喚師形象。

　　不過光憑如此尚還不夠，一個侵略性較強的召喚師，最多也不過是讓萊恩心生警惕，而不是不管一切的為他人火中取栗，去將那個召喚師消滅。

　　所以，大地精在那時又開始動之以利，只是一句話，「你知不知道，就在一個星期前，我還猶如喪家之犬一般的四處逃竄，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就成功的勾起了萊恩的好奇。

　　吸血鬼說道：「我當時真的驚訝，問它說：以你這樣的實力，怎麼可能落的那樣窘境？羅恩則是答道：如果我當時就有這番的實力，當然不可能逃跑。不過在那時，我可是比之你的族人還遠遠不如，不過低階巔峰而已！」

　　溫德眉頭皺了起來，「它是這樣說的？那隻大地精在一個星期之內，實力就從低階巔峰到了你所說的中階高段？這怎麼可能！」

　　萊恩點了點頭，「我當時也覺得難以置信。可羅恩卻說，這全是拜它的主人所賜。而對偶然收留它的那位主人來說，這樣的事情不過是輕而易舉就能夠做到的事情——就算是我，也能有那樣的機遇。」

　　溫德不禁冷笑了起來，惡魔的實力增長是一個循規蹈矩的過程，爆炸性的增長幾乎不可能發生。比如絨絨，它從溫德手裡得到了魔力結晶可是著實不少，可也沒見一下子就能從中階入門增長到高段的地方——畢竟惡魔每天能夠吸納的魔力數量，是有著一定的極限的！

　　那羅恩竟然敢說它在一週之內就從低階成長到了中階高段，還敢為它那個「主人」替萊恩誇下這樣的海口……

　　真是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那你就沒有問問，羅恩它那主人到底是誰？居然有這麼離奇的本事？」

　　「我怎麼可能不問？」萊恩答道，「只是羅恩卻始終不肯回答。被我追問的急了，就洋怒的說道：你要是不信那就算了，我立下契約要為我的主人保密，從我這裡你是聽不到答案的！」

　　大地精說的乾脆，可實際上卻也不願萊恩就此放棄。所以在那話說完之後，它又取了一根權杖出來，對吸血鬼說道：「我知道我說的很難相信。不過用它，也差不多能讓你曉得我主人的厲害了吧！」

　　那根權杖自然不必多提，正是萊恩今天握在手中的那根。

　　它的效果是暫時性的遮掩陽光，從而讓吸血鬼多了在白天也能與敵人正面作戰的可能——當然，這個可能未必就是好事。比如說萊恩如今的下場，可就是拜得了這個權杖之後，自信膨脹不可一世所賜。

　　但就它的效果而言，卻又真的是相當的了不得。

　　能夠接近兩個小時完全遮掩陽光，可以徹底改變周圍的環境。這樣的能力，不是高階以上的惡魔，是決計不可能做到的！

　　親自確認了那根權杖效果，萊恩很容易就肯定了這點。

　　所以當羅恩在懇請他來對付溫德的時候，吸血鬼就沒有乾脆的拒絕，而是發出了這樣的疑問，「以你主人的實力，對付那個召喚師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為何還要我代為出手？」

　　這樣的疑問是確實存在的。至少在萊恩看來是如此，一位高階惡魔，哪怕僅僅只是入門的層次，在這個世界裡也絕對無人匹敵，可以橫著走的存在了。

　　然而，羅恩卻又是告訴他，「我的主人還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一時裡恐怕無法脫身。若不是你的部族距離那個召喚師最近，你又豈能得到這樣的好事？！」

　　吸血鬼依然將信將疑，羅恩卻是不肯多說下去，只是說道：「這可是你千載難逢的好運，你若坐視它流逝我無話可說。這只權杖作為見面禮，就算送給你也是無妨，不過有話我得說在前面，它只是能夠使用三次的不良品。我主人可是為你準備了可以永久使用的另一根權杖，只要你能夠收拾掉那個召喚師……它就屬於你了！」

　　……

　　聽萊恩把他與大地精見面時的情形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溫德不禁笑了起來，「這樣說來。不過是一根只能使用三次的權杖，就把你一族的性命全部買了下來。這份買賣，羅恩做的倒是很賺嘛。」

　　吸血鬼有些尷尬，不免要解釋一下，「主要是它的用處對我們而言實在是太事關重要了。只要我等怕陽光的缺點一日無法改進，那麼我等就是用無法與那些真正的部族爭鋒。所以……就算明知道這事有一定的風險，我還依然得博它一下！」

　　對於萊恩的決心不置可否，溫德想了想後，忽然問道：「話雖如此，我依然感到你這決定有些草率。恩……是不是在與那羅恩交談期間，你通過別的途徑，猜到了它的背景？」

　　這話溫德說的那叫一個言之鑿鑿，可實際上不過是因為不甘心留了萊恩一命，卻只換來了與羅恩有關的這點情報，最後再想試探一下罷了。

　　畢竟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了？

　　小說、電視看的多了，溫德當然明白：不說假話與說的都是實話，完全是兩碼事，而且還差距還很大。

　　所以，他就想詐萊恩一詐。

　　那想真的看見吸血鬼露出了錯愕的表情——雖然只有一瞬，馬上就被萊恩掩飾了下去。

　　可一直留意著萊恩模樣的溫德，依然敏銳的察覺到了。他見狀，不給它繼續思考的時間，大喝道：「還不趕快說來？你不想要命了嗎！」

　　萊恩猶豫了一下，認命的咬牙說道：「……也許只是錯覺，我在那隻大地精身上，有聞道一股硫磺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