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風聲漸起五十九、勝負已分（完）

　　「就是這樣，我們贏定了！」

　　看著邦加族長葛志猶如砲彈一般直飛衝天，又如流星一般的直直墜下。直指向下的槍尖將想要逃亡的吸血鬼擊殺的同時，它落點方圓數米範圍內的所有血奴也承受不住這樣的衝擊而死傷殆盡。

　　溫德忍不住低低叫了起來，相當欣喜的不無幾分慶幸。

　　畢竟，戰事能夠走到眼下這個地步，順風順水的實在是遠超溫德最初的意料。

　　要知道，在最初決定與吸血鬼開戰之際，溫德可是很抱著為達到結果不惜付出一定代價的決心的。卻是怎麼樣都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會這麼的出人意料，吸血鬼的那個族長竟是會如此的狂妄自大。自打從正式開戰到如今，他要命的錯誤都犯了不止一次！更還因為想要偷襲溫德，反倒把自己弄進到了生死不明的尷尬處境之中。

　　就讓溫德得償所願的，走到最後的收官階段。

　　之前排除的葛志、烏魯森它們，已經用行動向溫德證明，他的想法是確實可以轉換為現實的。這就讓溫德徹底的放下心來，哪怕在眼下，那個吸血鬼族長重新歸來，再次掌控住了他的中軍。溫德也有足夠的信心，一定不會讓勝利逃出他的掌心！

　　因為猶如劍鋒一樣直刺到敵軍陣中的烏魯森、葛志它們，正在用行動貫徹著溫德的意志。正在儘可能的，對那些可以控制血奴的吸血鬼們進行擊殺。

　　是的，殺死那些吸血鬼才是溫德的主要目的。而不是擊殺血奴，或者是將這支中軍徹底擊潰什麼的。

　　這樣的動機聽起來似乎有些奇怪，可如果你像溫德仔細讀過程曦給他的那些有關吸血鬼的資料的話，那麼就又絕對可以理解溫德的用意了。

　　在程曦給溫德收羅整理出來的那些資料裡，有非常著重的提出一點：和其他的惡魔部族相比，吸血鬼的部族是個相當特殊的存在。

　　一般的惡魔部族，發展擴大的規律有些類似於「帝國時代」「星際爭霸」那樣的遊戲。資源、人口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在不斷的循環——部族的人口促進部族資源，尤其是魔力的增長，魔力的增長就能讓部族的人口跟著提升，如此這般。

　　但吸血鬼的情況卻又不同。

　　無論一個吸血鬼部族是弱小還是強大，它部族的人口都無法如其他部族那樣產生。吸血鬼部族想要擴大，就必須要去戰爭，通過掠奪，通過初擁與支配將別的惡魔，轉化成自己的同伴吸血鬼，或者是下等的血奴。

　　這是吸血鬼的特性。

　　這也就注定了，在一個吸血鬼部族裡面，每一個吸血鬼都是相當重要的存在。哪怕將它們稱之為吸血鬼部族的根基，都不算未過。

　　雖然說族長也很重要，只有族長才能真正決定一個部族的走向。可要是沒有其他那些吸血鬼的幫助，由它們去發動初擁、支配，光靠區區一個族長，想要讓一個部族成長擴大，所需要的時間……無疑會是一個天文數字！！

　　從這點來看，吸血鬼的部族形態與那種病毒式的傳銷倒有幾分相似。對於傳銷而言，所銷售的產品根本就不是重點。相反，傳銷組織內部的網路結構方才是重中之重。

　　這話套用到吸血鬼部族上面。那就可以說，損失再多的血奴，對於一個吸血鬼部族都是可以容忍的。只要它們的吸血鬼成員還在，那麼以它們的數量以及實力，再拉出一個差不多同等規模的吸血鬼部族，也是輕而易舉的！！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溫德想把這個吸血鬼部族打垮，至少也要讓它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無法恢復元氣，那麼就得儘可能多的……把這個部族的吸血鬼成員干掉！

　　只有這個，才是透過表象直指本相的解決手段。

　　溫德非常明白這點，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不是從背後突襲，將敵人中軍徹底擊潰、擊散——哪怕不依靠貞德以及槍騎兵，光靠葛志、烏魯森等人的衝擊力度，對吸血鬼已經混亂不堪的中軍，想要造成那樣的結果也是很輕易的事情。可那毫無意義，反倒還會加大他們擊殺吸血鬼的難度。

　　——要知道，在這片區域的地下，吸血鬼可是修建有四通八達的地下通道的。如果它們真的跑到了那裡面，在不明地形的前提下，溫德他們再想追殺可就不容易了。

　　……

　　不得不說，溫德這點的判斷是非常正確的。

　　烏魯森、葛志從前方的攻擊雖然同樣猛烈，幾乎可以說每一分鐘都有吸血鬼被徹底的擊殺。但不是腹背同時遭敵，吸血鬼中軍至少還抱有著退路暢通這點，卻也給予了那些吸血鬼們……繼續堅持下去的理由。

　　只要在堅持一下，只要在多堅持一秒，只要能夠讓它們順利拖到它們族長的出現。那麼，以它們如今的情況，就算損失了許多人，但在整體戰力上依然對比溫德他們要稍微佔優……想要取得最後的勝利，未必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大多數的吸血鬼對於它們的族長還是相當信任的。這樣的想法也都是大多數吸血鬼的共識，成為了掛在它們前方的胡蘿蔔。它們依然在勉強堅持著，努力維持中軍的存在，努力的保持這支隊伍沒有潰散。

　　然後……隨著時間的繼續推移。

　　在不知不覺當中，吸血鬼的折損人數，已經接近了它們總數的一半，大概六十餘隻。這是個相當微妙的比例。或許就是正式決定這場戰鬥走向的關鍵。

　　溫德注意到，吸血鬼對於血奴的支配能力正在逐漸的減低。

　　因為將大部分注意集中到吸血鬼身上的緣故，與敵軍交戰的聯盟成員對於那些全無戰意的血奴，並不是特別的在意。擋在前方的，自然是會一刀放倒；可要是遠遠躲開的，也不會專門就找它們的麻煩。這樣的作為就直接導致了，雙方開戰至今已經將近十分鐘，中軍血奴的損失其實並不能說大。籠統算去，血奴至少還有六白餘隻。

　　可就是這樣的數量，卻也超過了目前依然存活著的吸血鬼可以控制的極限。在沒有交戰的敵陣邊緣處，幾乎每時每刻都有血奴在逃離著戰場。

　　這是戰敗者的本能反應，但放倒吸血鬼部族這個個例上時，這情形會發生的可能卻又非常罕見。因為吸血鬼與血奴之間的聯繫，甚至比尋常部族族長與族人間的聯繫還要深厚，生殺予奪這樣的事情，完全不是誇張之詞。

　　能夠完全操縱血奴的吸血鬼，竟然都會讓血奴的本能超過它們的意志……

　　這就意味著，目前仍在堅持的吸血鬼已經到達了極限。哪怕下一秒，它們就全盤崩潰，溫德也不會覺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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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該要提前做些準備了。」

　　原本潛伏在別處的貞德，也在幾分鐘前回到了溫德的身邊。以她的眼力，自是早在溫德之前就看出了這場戰鬥已經沒有了懸念。至於少女一直待在溫德的身邊，而不是帶著槍騎士一同加入戰場，則是因為溫德自己的請求。

　　「既然結局早已經注定。那麼趁著這次難得的良機，就讓我多累計一些經驗吧！」

　　戰鬥指揮的經驗注定只有在真正的戰場上才能夠累計，沒有經歷過血與火的正式考驗，哪怕理論學的再深，也不過是趙括、馬謖之流的人物。

　　身經百戰的貞德當然明白這點，所以聽到溫德的要求，她雖是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應承了下來。

　　這樣的決定對於前方那些正在英勇奮戰的戰士來說，或許有些不太公平。因為如果有貞德以及槍騎兵的加入，它們的損失無疑將會更少許多，戰鬥也能盡快的結束。

　　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這樣的犧牲也許卻又是非常值得的。

　　不管怎麼說，今天與吸血鬼部族的戰鬥，還是自聯盟成立以來的第一次戰鬥。從這點而言，就有著相當特殊的意義。各個部族相互間的配合，什麼時候使用哪個部族更能夠達到目的……以及更多的具體問題，都需要一場真正的戰鬥去驗證。

　　儘早的去發現它們，然後再加以改進。這才能夠在日後與那些大的部族，乃至安達利爾遺留下來的那個帝國交戰時，不犯同樣的錯誤，平添幾分勝算。

　　——從這點來看，對於溫德決定與吸血鬼部族交戰，少女嘴上雖是不說，她心裡面卻是相當肯定的。

　　這個吸血鬼部族不大不小，實力差不多恰巧與聯盟的軍事力量相當。這樣的對手挺是難得，只要能夠獲勝的話，貞德也相信，這場戰鬥一定能讓溫德以及那些族長們累計下客觀的經驗。

　　不過老實說……

　　這支吸血鬼部族的愚蠢表現……真的讓少女有些失望！如果拋開個人喜好、感官不提，單以貞德絕對的軍事才華去看的話，這支吸血鬼部族的表現，實在有些差強人意，不夠磨練。

　　不過這樣也好。經驗的累計固然重要，但自信增長同樣也是必不可少。如果一個人對自己都沒有什麼信心，那他又怎麼能帶領著同伴、部下取得一場戰鬥的勝利呢？

　　而且吸血鬼部族表現愚蠢也有它的好處。那就是貞德可以徹底放下心來，不必擔心失敗或者溫德安危這些問題。可以相對客觀的立場，在一旁觀看溫德的臨場發揮與表現。

　　——對於每一個仲魔、使魔而言，都是不希望他們契約召喚師太多的涉足於危險當中的。

　　只不過與溫德早與熟識的少女卻又很明白，溫德是個相當固執的傢伙，又對冒險這樣的事情有著讓人頭疼的熱衷。想要讓他放棄戰鬥，像個「召喚師」那樣老實的待在後方，顯然不太可能……

　　既然如此的話，貞德也就只能反其道而行，儘可能讓溫德在面對危險時有更多的自保能力了。

　　比如說盡心的教導他劍術，又如眼下為他創造磨練戰術指揮的良機……

　　好吧，少女的想法邏輯我們不去管她。

　　單說通過這樣的觀察，貞德倒真的發現了溫德很多優點。雖然說作為一個戰場指揮官而言，溫德還相當的青澀，一些指揮命令難免有不到位、不及時之嫌，但是對於戰鬥感官溫德卻又很是敏銳。通常情況總是很快就能夠發現自己的錯誤，並加以彌補。再加上行事又相當的果斷，倒讓少女真的覺得……在指揮上面，溫德或許能夠走得比她想像中的還遠。

　　所以從她回到溫德的身邊，就一直沒對溫德的指揮加以干涉。直至這時，方才最後提醒了一句。

　　聽見她的話，溫德也不覺得意味。他點點頭，「我知道了。」就把頭轉向了一邊。

　　比貞德還早一些的時候，擊潰了吸血鬼右翼遠程部隊的半人馬及鐵騎士聯軍，以及在溫德他們與中軍交上後，便轉火對吸血鬼左翼進行壓制，被最終把它們射的潰不成軍的白妖精、林地人、樹妖等惡魔，便相繼靠攏到了溫德的身邊。

　　這時溫德就對他們下達了新的命令，沙卡帶著半人馬、鐵騎士以及收攏起來的鐵騎士，自敵人左側發動打擊。而白妖精等惡魔則去見識敵軍右側的動向。

　　貞德笑著接過回答，「就由我帶著自後面給它們發動致命一擊吧。」

　　「嗯，我們就來個甕中捉鱉！」溫德點點頭，大笑著將手一會兒，「告訴蓬蓬它們，徹底放開手腳加大力度吧！我們的目標是，一個吸血鬼也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