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二、別有洞天

　地下停車場的負一層燈火通明，無數的柵欄囚籠取代了原本停放在這裡的車輛被堆積在其中，所以樓層的實際空間雖然不小，可卻又給人一種相當狹窄的壓抑感。加上又有血液的腥臭味、屍體的腐爛氣味、糞便排泄物的惡臭味、汗酸味、食物餿掉的種種氣息夾雜在空氣當中，這裡不管怎麼看、怎麼瞧，都委實不像是生物活著能夠待下去的地方。

　溫德站在氣味稍微淡薄點的入口不遠處，一邊用衣角掩住口鼻，一邊打量著身旁的一個囚籠。他見裡面有著不少暗紅的血跡，頂部與鐵製的柵欄上還有無數或深或淺的划痕，又在一角找到了根羽毛。溫德對著這根顏色與天使迥然有別，色彩鮮豔的羽毛看了數秒，猜測著說道：“看上去這裡是它們關放俘虜的地方，你之前見到了的那些惡魔，都被那些怪物或多或少的關押了一段時間。”

　“這並不奇怪，畢竟那可是一萬多只惡魔，哪怕死活不計，想要安置他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和溫德一樣，貞德、邢雨軒以及其他惡魔也在打量著他們身邊的囚籠，答話的邢雨軒就得出了跟他差不多的觀點。

　“也是。”溫德點點頭，正要轉向一旁，卻忽然間又重新轉會到了邢雨軒的身上。他發現，邢雨軒的神情格外悠閒，甚至連雙手都操在褲兜里沒有拔出來，似乎完全沒有受到這附近惡劣氣味的影響。

　“你這是……”他有些奇怪，狐疑地問道：“……鼻炎嗎？”

　“不錯的笑話，不過猜錯了。”邢雨軒笑笑，打了一個響指，身邊的貓娘就一邊從裙子裡面翻出什麼，一邊將遞到了眾人的手中。

　溫德看著這顆葡萄大小的白色球狀物有點疑惑，就听邢雨軒解釋道：“清新丸，含在嘴裡就能夠摒除異味。”

　“這麼好用？”溫德有點將信將疑，又在霓霞藍白相間的及膝短裙上多看了一眼。倒把這個除了長著一對貓耳外，容貌與人類再無異處的貓娘看得俏臉通紅，“怎麼了，溫德先生？”

　“沒什麼，我就是再猜你那裡是不是有四次元口袋。”溫德哈哈笑了，順手將那顆藥丸填進口中，他感覺到一股清涼感覺自口腔一陣蔓延，緊跟著，之前那些讓人作嘔的氣味就統統消失不見了。他不禁有點埋怨，“這好東西怎麼不找點拿出來？”

　“我還以為你不在意呢。”邢雨軒坏笑道。

　“這種氣味誰會喜歡……”溫德正說著，卻發現少女真的把這東西還給了霓霞，“……貞德？”

　“我不要緊的，這樣的氣味還可以忍受。”貞德笑笑，輕聲繼續說道：“這東西雖好，可也會屏蔽掉一些重要的發現也不一定。

　“……”少女堅定的表情讓溫德知道再勸也是沒用，倒是邢雨軒耳尖的聽見後不由得望了她一眼。

　在交流中，溫德他們腳步也時刻沒有停歇。也許是原本待在這層的怪物，在聽到警鐘之後都趕往了地面而被溫德他們一網打盡的緣故，他們也沒有受到任何的抵擋，就順利的在這大廳裡走了小半。

　什麼都沒有發現，被他們經過的囚籠全部都是空蕩蕩的，並沒有惡魔被關在裡面。

　不過，偶爾的時候，他們也會遇見一些意外。

　當再次踩中了一個陷阱，狼狽地滾開躲過了機關里射出的一連三支毒箭後，半跪在地上的溫德恨恨地說道：“我討厭這樣拿臉探路！這裡的機關陷阱也實在是太多了一些吧！”

　“所以這裡隱藏的秘密才更讓人好奇不是？如果只是為了囚禁俘虜或者奴隸，完全不必這麼大費周章的。”邢雨軒的話說得雖然沒錯，可配合上他如今的樣子可就顯得有些可笑了——在溫德誤中這個陷阱之前，邢雨軒也曾觸發過一個，結果饒是他身手不凡，也被那個陷阱射出的雷電弄得毛髮都直立了起來。

　他卻渾然沒有自覺，依然在那裡一本正經的說著：“要知道，我之前可從沒進入到這麼深的地方。早在那之前，我派出的人不是被發覺了，就是被消滅了……哎哎，真想知道這裡面藏著什麼東西啊！”

　“我也想知道。”溫德笑著應道，又衝著前面指了指對邢雨軒示意道：“不過，接下來該你了。”

　“……你知道嗎？我覺得輪流這主意真的很一般，不如我們猜拳？誰輸誰上！”

　“不用了，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公平。”溫德果斷搖頭拒絕。

　邢雨軒只好走上前，看著前方危險不明的道路苦著臉看了數秒，忽然悠悠嘆了口氣，“剛才應該留幾個活口的……”

　“……就算它們解除不了這些陷阱，可也能夠命它們上前探路……”同樣心有餘悸的溫德，馬上接到。

　察覺到了他們兩個心中的糾結，貞德忍不住上前了一步，“要不還是由我來探路好了，我注意到了，像這樣的程度的陷阱，對我應該是構不成威脅的。”

　“不用！”溫德馬上說道，“對你是應該，而對我們則是肯定！至少在替身還存在的時候，我們是肯定不會有危險的，所以我們才是探路的最佳人選！”溫德在邢雨軒後背上拍了一下，“你說是吧，老兄？”

　“……對，沒錯。”

　不去討論邢雨軒回答的到底請不情願，只說在他又踩中了一個陷阱而被炸的滿臉漆黑之後，溫德他們終於走到了大廳的中央，一架電梯前。讓人有些吃驚的，這個地下停車場居然還有電力，這可和周圍用永明火把來照亮的感覺有些不符！而當溫德試著按下按鈕後，電梯門居然真的打開了！

　看著空蕩蕩的電梯間，尤其是裡面那些血跡與划痕，溫德與邢雨軒有些面面相覷，“我倒是第一次知道，惡魔還會利用這個玩意。”

　“它們可比你想像的聰明許多，兄弟。 ”

　“我記得這個地下停車場有三層？”

　“恩，我找到圖紙確認過了。”

　“你還說這里至少有三個中階巔峰的惡魔在把守？”

　“對，而且它們之前還沒有出現過。”

　“所以秘密應該還藏在下面？”

　“而且說不定還有你想營救的天使，我們在這裡拖的越久，他們存活的機會就越渺茫。”

　溫德與邢雨軒一問一答，很快統一了意見。雖然地下一層還至少有一半沒有完全檢索完畢，可他們還是一致決定馬上沿著電梯向下。

　溫德只是對露娜道：“你帶著你的姐妹們留下來，鐵騎士我也給你留一半，你們檢查這裡有沒有活口——視情況由你自己來做決定！另外，要小心有新的敵人到來——恩，反正你知道怎麼做的——不過我強調一點：千萬不要勉強！你們知道自己對我來說有多麼的重要！”

　“是的，主人。”露娜躬身應道。

　邢雨軒就也招招手將他的“狼群”召喚了出來，“我讓它們配合你，有什麼什麼力氣活都可以讓它們出力。就算有敵人來了也不必管它們，它們可比看上去的聰明。 ”

　邢雨軒一邊說著還一邊撫摸著狗龍王的腦袋，那隻身高近兩米的雙足龍在他面前真跟只溫順的小狗無異。

　露娜又應道：“是的，邢雨軒先生，我會好好照顧它們的。”

　“那倒不必。”

　邢雨軒笑著，按下了負二層的電梯按鈕。

　跟上面一層幾乎完全一樣，地下停車場的負二層也被無數空蕩蕩的囚牢給堆滿了。所以溫德、邢雨軒他們只是在電梯口上大概打量了一圈，就重新站回到了電梯當中。

　看起來秘密只可能在負三層了，電梯還在向下時，溫德他們都做好了可能的戰鬥準備。可當在“叮”的一聲輕響中電梯門緩緩打開後，重新看清門外的景象，溫德他們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這裡不在是被無數囚籠堆積的場景，相反地倒多了許許多多四五米見方的小型擂台，它們大多都是空的，不過少部分還有惡魔在上面格鬥。

　那些惡魔應該不屬於帝國。

　因為溫德看到，其中一個擂台上，豁然是一位天使在與一隻獸人生死相搏！那位天使好不容易在躲過獸人斧劈的同時，將劍刺入了獸人的胸膛。一邊充作裁判的骷髏戰士就毫不猶豫的將獸人的屍體扔進了擂台旁的大坑中，馬上為天使安排了下一個對手。

　“這是鬧什麼呢？”

　地方帝國留在這一層的怪物並不是很多，溫德他們的到來竟然也有點古怪的沒有引起那些怪物的主意。以至於他們還能先當悠閒的，就所看到的場景討論一二。

　“誰知道呢，不過找個人問問不就明白了！”

　答話的是少女，看到擂台上的天使，貞德就忍不住怒火中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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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數分鐘過後，這層的所有怪物都沒有了繼續再戰的能力。吸取之前的教訓，溫德與邢雨軒小心的留了幾個活口，將它們跟其它那些被救下的不明身份的各種族都有的惡魔分開來關放在了幾個囚籠裡。

　只是那幾個怪物也不知道是因為忠心還是確實不知情的緣故，嘴顯得非常硬，無論溫德再怎麼問，居然也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

　後來還是擂台上的那個天使，在被救下後馬上向貞德懇求著，間接說明了情況。

　“大人，請您救救我的同伴們！他們都被人帶去另一個地方了！我們是因為傷勢過重而留下來的，那些混蛋說，我只要打贏一場戰鬥……它就願意讓我的一個同伴毫無痛苦的死去……”

　“……只是為此嗎？”

　溫德有些唏噓，很快又意識到了天使話裡不對的地方，“你說他們被押送到了別處？”

　“是的，大人。”

　“可這裡只有三層，再沒有別的出口了啊。”

　“不，還是有的大人。在這三層的基礎上，那些怪物們又還開拓出了更多的空間。你瞧，就在那裡。”

　按照那個天使的指點，溫德他們很快找到了前往更深處的入口。那是個不知以何種力量懸浮在半空裡的石板，應該可以比作是魔法世界中的電梯。而且啟動的條件還相當特殊，反正溫德、邢雨軒忙碌了半天也沒能讓它動起來。

　後來邢雨軒怒了，索性一斧頭幾下將那塊石板擊的粉碎，露出了它下方的空洞。又因為照明是依附石板而存在的，這個大洞就顯得黑漆漆的深不見底。

　邢雨軒試著扔下去了一個發光棒，瞇著眼看著它的下墜，與溫德不約而同的得出了答案，“三十米左右！”

　“三十米！還真夠高的。”

　“怎麼，怕了嗎？”邢雨軒還記得溫德之前跳下大樓時的窘態，一邊又拿出了披風與鞋子，一邊取笑道。

　“不。只是覺得不太舒服罷了。”

　“還說不是怕了。”

　“去，我只是覺得奇怪，似乎壞蛋對地下啦、山洞啦非常情有獨鍾似的。但凡出現個什麼，就跟這些地方躲不開關係。就像這裡，三層已經夠深了吧？它們居然還有功夫挖這麼個大洞！恩……真像我偶爾看到的網絡小說似的，作者好像叫風之嵐歌？他這樣的傾向就非常明顯呢！”

　“……沒有聽過，不過說明不了什麼。最多也就是你說的那傢伙想像力貧瘠，只懂得地底、山洞……恩，也正因為這樣，那傢伙才只是個不入流的網絡寫手麼。”邢雨軒頓了下，又道：“不過在裡世界裡，怪物選擇地下、山洞等地方當作隱藏秘密的地點，其實也是有原因的… …”

　“其實就跟據點一樣，裡世界的環境本身就帶有著一定的魔力。像是幽暗、隱秘這些的，適合隱藏秘密。同時，這樣的環境也更容易吸取製造 出負面的情緒，確實是那些怪物們比較偏愛的環境……”貞德受不了溫德與邢雨軒不看地點、時間的閒聊了，一邊三兩句說清答案，一邊就對他們示意，“我先下去，你們接我信號後再行動再說！”

　說著，身後有光翼浮現的少女就一縱而下，向著深坑的地步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