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一、棘手的問題

　“吱呀”一聲輕響，周仁推門走了進來。他看見屋內的人齊齊轉過頭來望向自己，怔了一下，才笑道：“怎麼，打攪你們了？”

　“哪有，就是我們剛剛提到你，你就送上門來了，這還真是巧呢。”程曦笑著應道，站起身來給落座的周仁倒了一杯茶水。

　“謝謝。”周仁稱謝，與一旁的徐圖讓了根煙，一邊點火一邊問道：“這麼說來，是在談論湯姆森那個傢伙了？”

　“恩。”溫德點了點頭，“怎麼樣，那傢伙有招了嗎？”

　周仁的臉色頓時陰沉了起來，狠狠嘬了一口煙，方道：“那個骷髏頭的嘴巴，比想像的還要硬啊。”

　這是溫德他們成功捕捉住湯姆森的當天下午，急於知道另一外召喚師李華下落的他們，連日對湯姆森展開了審訊，只可惜那個只剩下一個頭顱的巫妖，嘴巴竟是出乎意料的嚴密，時至此刻，溫德他們依然沒有得到一點有用的情報。

　對於這樣的進展，親自進行審問的周仁也是相當不滿的。他又猛抽了一口煙，看著淡藍色的煙氣在空中瀰漫，半響，狠狠地接著說道：“要不是那傢伙如今是那個樣子，我一定早就讓他把幾歲還在尿床的消息都透露出來了！”

　湯姆森放棄人身，轉而成為只有一幅骷髏架子的巫妖，這樣的選擇不只是讓溫德感到震驚難以想像。其他那些事後知情的人，在得知這個事實之後也都紛紛表示不理解。他們甚至還曾簡短的討論過，可也沒有誰能夠肯定的判斷出湯姆森會這樣做的初衷。

　溫德已然不把如今的湯姆森再當人類看待，如果不是還想從那傢伙口中得知李華的消息，就是親手殺死也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他在事後，對於自己靈機應變跟貞德一起將湯姆森擒下一事是相當得意的，卻是怎麼都沒有想到，湯姆森成為巫妖這個事實，如今反倒成為了妨礙他們繼續審問的最大難題。

　巫妖這種玩意兒，但凡是對遊戲、幻想小說有所涉獵的人們都不會陌生。它除了是最為可怕的法師之一外，不死的能力同樣非常的著名。一位法師想要轉化成為巫妖，其中最為重要的一個步驟就是製作自己的命匣——那是它們靈魂的真正藏身之處。只要有了這玩意兒，巫妖就能夠達到只要命匣不破，就永遠不會死去的“奇蹟”。

　已經成為了巫妖的湯姆森，自然也不會例外。別看它的那副身軀非常的厲害，由精金還有無數的銘文強化而成。可說到底，那也不過是湯姆森暫時驅使的軀殼而已，毀了固然有些心疼，但也不會對湯姆森的靈魂造成絲毫的傷害。

　要不是有這樣的依仗，湯姆森也不會在明知不是貞德對手的前提裡，還硬挺著不退了。它那時打的主意相當的明確，就是想利用自己在拖延時間，好讓事先設定好的炸彈發揮作用，將過來偷襲的敵人一併埋葬。

　可以說，有這樣想法的湯姆森是相當陰險的，只可惜因為阿卡麗還有周仁，這傢伙的機會最終沒有成功而已。

　倒饒是如此，溫德也感到一陣後怕，事後也沒少被程曦、徐圖他們埋怨。

　“你這傢伙的膽子實在太大了！明知道湯姆森有所圖謀，還敢這樣冒險！”

　知道對方是在關心自己的溫德並沒有多做解釋，但在心底，還是認為這樣的冒險是值得的，要不是如此，他也沒這麼容易就將湯姆森捉個活得。

　趕在炸彈失效一事事發前，將湯姆森擒獲，貞德旋即就用自己的能力將它徹底的禁錮住，叫它一個小動作都無從做起，從而也就徹底的斷絕了湯姆森想要自殺的可能。再等到周仁趕來，魔法專長已經達到專家級的這位召喚師又與魔法造詣同樣不低的魅魔卡莎聯合施法，就徹徹底底的讓湯姆森的靈魂限制在了那顆骷髏頭裡。

　可以說，只要那些禁錮還在生效，那麼湯姆森就永無出頭之地，哪怕到天荒地老，也得老老實實待在那個骷髏頭里！

　——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溫德甚至有壞心眼的想過：這不失是個處置湯姆森的最好辦法啊。那傢伙不是想要不死永生嗎？那麼就永遠待在那個頭顱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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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一不留神又扯遠了。

　反正湯姆森眼下就是這樣一個處境，雖是有口能言，雖是有眼可以視物，可再其它的那些事情……卻注定了只是妄想！

　如今容納它的那個骷髏腦袋，與其說是被它操縱的容器，倒不如說是禁錮它的監獄要來的更加恰當一些。

　湯姆森無疑是異常渴望著能夠打破這樣的禁錮從而好能逃出生天。

　這話反過來說呢，就意味著，溫德他們無法對這傢伙嚴刑逼問了……

　要知道，如今的湯姆森可就只剩下了一個骷髏腦袋了，而且還不怕損壞。就直接導致了，哪怕溫德已經不把這傢伙再當人看，無論做什麼都不會覺得內疚，可也沒什麼手段能夠使用……

　——畢竟，傷害那顆腦袋的行為只會讓被禁錮在裡面的湯姆森覺得開心。

　若不是如此，親自審問了湯姆森半天的周仁也不會變得如此鬱悶了。

　聽見周仁的憤恨，溫德想了想提議道：“要不就先把它冷處理一段時間？”ＷＷw．ａIXｓ.oRG

　“冷處理？”周仁追問，“你什麼意思？”

　“就是關到無光無聲的小黑屋裡——不是有報告說麼，人類在那樣的環境下堅持不久就會崩潰了。我想就算那傢伙嘴硬，這樣多來幾次也遲早得鬆口吧？”

　“這倒算個辦法……”周仁沉吟了起來，不自覺的用手指敲著桌子，“不過，你想的還是太樂觀了一些。那樣的小黑屋對於人類確實效果顯著，但是對於我們來說，發揮作用卻未必有那麼快啊……”

　“這話怎麼說？”溫德聽的不是很明白。

　“恩，你也許並不清楚，無論是什麼派系的魔法專長，在達到專家之後，大抵都會有'冥想'的手段。它可以讓我們一段時間裡思維變得更加清晰，可以魔力生成速度加快— —不過這些不是重點——更加重要的是，在冥想期間，我們對外界的感知是非常模糊的。”

　“……你是說？”

　“恩，小黑屋對我們來說的意義不大，在冥想中，外界環境的差異是可以無視的。而我冥想的最好記錄，就足有二十三小時又四十三分鐘。如果那傢伙真如你說的那樣，亡靈魔法達到了大師級別，堅持的比我更久，只怕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這樣啊……”

　“是的，小黑屋雖然最終依然能夠發揮出它的作用，但起效也許並不如你意料的那樣快。也許會是一天后，也許會是兩天后，如果那傢伙足夠堅韌的話，就是堅持一個星期，我也不會特別奇怪……”周仁點了點頭，看向了身邊的徐圖，“而那樣的時間，也許就太長了一些。”

　“不是也許，而是肯定啊。”原本就很頹廢的大叔，這時的樣子更顯狼狽，他的雙眼圈都是黑的，跟個大熊貓似的。他不斷的抽著煙，這時又道：“如果再二三天的話，倒還罷了。可要真再一個星期，不只是我，那些普通警官也受不住啊。”

　湯姆森雖是被成功捕獲，然而李華又還逃亡在外。考慮到同伴被抓對那傢伙的刺激，他這兩天出現報復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而這就意外著，湯姆森被抓不但不能讓現實裡警戒的警官們放鬆，只怕還得更加小心提防才行。可人又不是鋼絲，精神始終崩的這麼緊，遲早有斷裂的一天啊……

　徐圖作出這樣的判斷不足為奇，同樣參加議會的秦湘香也同意他的意見，“現實這樣警戒已經快到一個星期了，就算不提上面的壓力，那些小伙子們也都快到極限……就要堅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