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疑影

“不管那到底是誰。我都不大可能是它的敵手……要是如非必要的話，我並不希望跟它有直接的衝突……”

貞德對於身後要塞裏那股突然降臨的力量的評價，讓溫德等人聽得都是一驚，心中也不由自主蒙上了一層陰晦。能讓等級已經達到五十一級，即將正式進入到高階高段惡魔行列中的貞德如此忌諱，那股力量無論是誰，實力必然是不可小覷的。

“要是那東西的實力在高階高段之上，隻怕光靠我們幾個，是很難討的了好啊。”李維強自鎮定的說道，可麵色也比以往要蒼白了不少。

“要隻是高階惡魔還好，我們拚盡全力未必沒有機會。”魏野沉吟了一下，歎氣說道，“怕就怕它不隻是高階惡魔啊……”說出了眾人心中最為擔心的那份猜測。

依照裏世界惡魔實力的天然劃分，他們每二十級為一個階段，共有五種層次。從弱到強分別依次為：低階、中階、高階、超凡與神聖。

這種劃分是惡魔跟召喚師一致認同的共識。

隻不過，在人類涉足裏世界這有所記載的這近兩年時間裏，高階以上的惡魔，卻也始終未曾進入過召喚師的視野當中。

在總部那邊，有所記載的最強惡魔，是一隻名叫“馬瑟裏頓”的深淵魔王。它出自“魔獸世界”第一個資料片“燃燒的遠程”，為團隊副本中的BOSS，實力達到了高階高段，足有五十四級。

馬瑟裏頓在裏世界中的所作所為，跟安達利爾極其的類似。都是意圖建立一個龐大的帝國——雖然沒有如血鴉等忠誠的下屬，可馬瑟裏頓以自身的血液當作為媒介，所創造出來的真正的邪獸人，也是極其強大，不容小覷的。

如果任憑馬瑟裏頓自由發展的話，它所造成的危害未必會比安達利爾要來的小多少。

不過萬幸的是，這樣的事情並沒能成真。在馬瑟裏頓的帝國還沒有形成氣候之前，總部就幸運的發現了它的存在。

於是戰鬥就此一觸即發，在付出了相當慘重的代價——十數位評價B級以上的召喚師戰死，魔力、物資損耗更是不計其數的前提下，在剛剛晉升為宗師級專長、總部唯一一位評價為S級的召喚師伊麗莎白.李的帶領下，總部終於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有關那場戰鬥的資料，在總部中有所收集，溫德事後看來，也對這場戰鬥的慘烈暗自感到心驚。

馬瑟裏頓是目前有所記載的最強高階惡魔，它之下，就是安達利爾跟貞德了。

其中安達利爾等級為五十二級，處在高階中段的最強狀態；而等級在五十一級的貞德雖是更低一級，但她也是目前可以確認的……最強惡魔了！

再往上，就是梁玉、魏野這樣經驗豐富的召喚師，也沒有個直觀的印象。

正因為如此，他們中還是有人能夠保持樂觀的。

像林漣這位文文靜靜的女子，就在這時開口說道：“這樣的可能其實並不大吧？雖然說，裏世界始終有跟神祗有關的故事在流傳，信仰神祗的信徒們，偶爾也能夠感受到他們所信奉的神祗的存在。可要說陣容，我們在座的裏麵又有誰見過？除了山神、土地、城隍等那種依靠種類而出現的‘虛假’神祗外，能夠跟我們所熟知的神話傳說拉上關係，被確認為真名的神祗……可是一個也沒有！”

“從來都沒有過！”林漣強調著，“照這個概率來看的話，我們在這時恰巧遇見第一個案例……可能也太低了吧？尤其是，那股力量還出現在要塞當中，顯然跟末日教會有所牽連的前提下！”

林漣的話本來都說動在場的人了，可偏偏最後那句，又讓大家遲疑了起來。

梁玉揉著眉心說道：“就我們收集到資料來看，末日教會的背後，似乎就有某個強大惡魔的身影存在。根據我們為數不多的俘虜交代，他們無一不在強調……他們是受到‘神啟’的感召，而走上這條道路的。”她就問，“你們覺得，剛剛那股力量會不會就是這個惡魔？”

聽見神啟這個詞匯，剛剛才從那讓人憤怒的幻覺中擺脫出來不久的溫德，就隱隱感到一絲不快。他有心想把自己的經曆講出來，但又意識到眼下並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

頓了頓，讓自己的心情穩定下去，溫德開口建議道：“商量這些其實沒有意義。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該怎麽辦？如果那股力量追上來的話，我們又該怎麽應對？”

梁玉怔了一下，反應過來的她很快作出了選擇，“我們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沒有必要非跟那個力量交戰不可。”又命令道：“就按照C號方案行動吧。王虎、林漣你們帶著這位女孩離開，喬治就交給李維、溫德、魏野看管。我們分頭撤離，盡量分散目標。”

梁玉沒有說自己的下一步行動。可在座的眾人心中又很清楚。所謂的C號方案，本來就是事情最為糟糕的前提下可供選擇的那套方案。一但這套方案正式執行，就意味著摩爾多瓦這邊的情況已經超出了溫德他們能夠控製的範疇之外，形勢危急無比。在這樣的前提下，想要全身而退的希望已經相當渺茫，要想成功撤離摩爾多瓦，勢必要有人留下斷後，吸引敵人更多的注意，為同伴換取生機……

而這個人選，在這套方案確立的下一秒，梁玉就力排眾議的敲定了自己。

“我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又還是守夜人的領袖，無論是於情還是於理，這份責任自該是非我莫屬的！”

在當時，這份決定就讓眾人很不滿意。而在此時，溫德他們聽到命令後依然是非常遲疑。

李維張張嘴正要說話，貞德卻率先說道：“我也要留下來！”她迎著梁玉的目光，進一步解釋道：“如果那股力量的實力真的超出高階這個預計的話，那麽在座中大概也隻有我勉強能夠跟他較量一二，若光隻是你的，也許連拖延都做不到的……那樣的斷後，豈不是毫無意義？”

梁玉心知貞德說的沒錯，可還在竭力掙紮著，“我可沒想著要跟它正麵交手，那個家夥真的追來，我隻不過想跟它盡量周旋罷了。”

貞德看法依舊不變，“那也很難做到。光是我，你想要甩下已是極難了。”

梁玉無法，隻能回頭來看溫德，希望他能勸貞德改變主意。而溫德最初的驚訝已經過去，這時也笑著答道：“不要看我，貞德的決定一下，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

“那麽豈不是……”梁玉還想再說，溫德已經轉頭對其他人說道，“就這樣吧，我跟梁玉隊長斷後，然後一切按照計劃行動吧！”

溫德這樣的說法，還是讓人很難接受的。可在場眾人卻也心知，在那股莫名力量出現之後，他們在這裏拖延每多一秒，遇見危險的可能也就會更多一份。

所以在沉默了數秒後，魏野率先拍了拍溫德的肩膀，說道：“千萬不要勉強啊。”

接著李維也道：“回國後，我們一起喝酒！”

林漣、王虎則說：“一切請務必小心一些。”

然後，他們就按照事先的機會，分頭行動了。魏野、李維、林漣、王虎他們相繼離開，隻有溫德、貞德還有梁玉，開著原本的車行駛在原本的路線之上。

到這個時候，貞德才有些內疚的對溫德說道：“其他你沒有必要留下的……”

“那怎麽行，我們可是同伴呢。怎麽能就這樣丟下你不管？”溫德笑著答道，“再說了，我對有可能是高階以上的惡魔，其實也很好奇啊！”

別看溫德嘴上說的輕鬆。可實際裏，留下斷後的他們三個，在接下來的一路上走的都是很有點提心吊膽。就擔心，那股力量不知什麽時候就會突然殺到，給予他們以沉痛的打擊。

可說來也是奇怪，溫德他們的擔心一直都沒有成真不說；就連原本追擊溫德等人的追兵，也在那股力量出現，溫德等人分頭行動之後，很快就消退了下去。

末日教會的人似乎是放棄了追回代表鑰匙碎片的打算。

但這個說法，好像又不是那麽正確。

在撤離的過程中，溫德、梁玉、貞德確實是沒有遇見任何的敵人，可貞德那一向神奇的直覺，又在這一夜裏，三番五次的發生失誤。

在逃亡的過程中，她不止一次的產生了自己被追蹤、窺探的感覺，但在提醒、作好準備後，又始終沒有什麽事情發生。

就這樣，疑心重重的溫德他們，在確認王虎、魏野兩隊跟後備人員匯合，已經準備撤離的消息後。仍在歐洲有意的兜了個大圈，就為了甩下也許並不存在的追蹤者。

也正因為如此，等到溫德、貞德、梁玉順利平安的回到總部時，已經是大隊人馬抵達的三天之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