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獵物與獵手（上）

時隔一天之後，溫德又重新返回到了葡萄牙的首都裏斯本。更還不是一個人，跟他同行的，還有包括露易絲在內的五位隸屬於“神罰”的召喚師。

他們此次前來，首要的目的就是找出襲擊活力組織的那夥犯人。

在昨天晚上，溫德跟教皇有過一次為時不短的會麵。在交談中，那個年紀已經一大把但又很是精神的老頭，先是對溫德、貞德的怠慢表示了歉意，繼而就拋出了一個讓人驚訝的消息。

襲擊活力組織的犯人，不僅是隸屬於末日教會的成員；而且他們那樣做的目的，更是為了打探溫德的下落！

對此溫德最初是不怎麽信的，畢竟他也有自己的情報來源——總部那邊的工作人員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活力中大部分受傷的人員都沒能看出襲擊者的樣貌；而有可能知道這些消息的迭戈以及另外一位召喚師，也都因為受刑受傷過重，至今還沒醒呢。

他們又怎麽可能把這些消息說出來？確認出襲擊者的身份呢？

溫德把自己的疑問說了，教皇也不辯駁，隻是嗬嗬一笑，他說道：“依照現實的手段，這些情報確實還是秘密。可溫先生你也不要忘了。在現在，還有一個神秘且未知的裏世界跟我們相連呢。”

溫德一時裏沒能弄懂教皇的意思，試探的問道：“難道有神術可以做到？”一邊倒完歉後就不再作聲的露易絲，臉上倒先變了，她失聲叫道：“大人，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不管怎麽說，溫先生可都不是我們的教友啊！”

教皇卻不在意，他把手一擺說道：“沒有問題的，小露絲你別忘了，溫先生可是貞德大人所挑選認同的同伴啊。”

於是，在溫德還不明就裏時，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下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更加古怪。溫德、貞德跟著露易絲以及教皇——跟國內很多道士和尚一樣，這位票選出來的教皇，也因為裏世界的出現而成為了召喚師。而且實力似乎還著實不低，就貞德私下判斷，她對於神術的理解都未必能夠強過這位老人——進入到了裏世界。

他們在那裏的梵蒂岡一路深入，氣氛漸漸變得肅穆了起來，進入到溫德眼簾中的守衛也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強。等到他們在一扇既高且堂皇的大門前停下時，就連露易絲似乎也因為權限不夠而留在了外麵。

教皇親自帶著溫德、貞德走進那座肅穆的大廳裏，然後，溫德就看見了一個……兩米來高的光球。它不斷往外散發著明亮卻不刺眼的白色光芒，體內蘊含讓溫德心驚的神聖之力。

“這是什麽玩意兒？”他忍不住詫異的問道，就見教皇與貞德向那個光球俯首拜了下去。他們極高的禮節向著那個光球行禮，那個光球居然也將混著了敬禮、致謝以及喜悅等情緒的思維傳遞了回來。

重新站起身來，貞德才輕聲解釋道：“溫德，如你所見的……這是一位大天使。”

大天使在惡魔的詞典當中，其實有著兩層意思。

一是比較常見的，既天使九大位階中下階第二位的大天使，負責人類和神之間的信息傳遞，是天使中最為常見的武裝力量；另外一種，指的則不是位階，而是“偉大的天使”縮寫代指——像最為世人所熟知的四大天使，米迦勒、加百列、拉斐爾、烏列，皆都屬於此列。

普通的大天使溫德可是見了許多，像劉穎的使魔還是他幫忙介紹的。所以聽貞德這樣說，他稍微愣了一下，也就反應了過來，“那他豈不是也很厲害？原來那個傳聞是真的啊……”

溫德想到了先前所聽到的“梵蒂岡深處有一隻隸屬於天主教的強大惡魔居住”的謠言，在此之前被總部證實是假的謊話，居然就在他毫無準備中，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就有點愣神，再看向那個大光球，卻又怎麽也看不出它跟大天使有哪裏想象，更別說強大了。

聽見溫德的話，教皇在一邊輕輕咳嗽了一聲，“我們其實也不是有意想要隱瞞這個消息的。隻是雷米耶（REMIEL）大人的情況非常糟糕，以至於為他的安全計，我們實在不敢將這個消息公開……”

雷米耶是位階為熾天使的大天使，意為“神的慈悲”，負責將耶和華的恩賜送予世人；而在最終審判時，則負責管理人類逝去的靈魂。

貞德還說了更多與雷米耶有關的事跡，不過這些都跟整體無關，所以這裏就略過不提了。

反正有貞德介紹，溫德起初雖是對雷米耶這個名字沒什麽印象，可很快就也對這位大天使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看著對麵那個跟天使本來形象截然不同的光球問道：“照教皇您所說，這位大天使變成這樣，想必也是有些原因的了？”

“是的。”教皇點了點頭，他既然把溫德、貞德都帶到了這間大廳，就沒有想著再去隱瞞這些事情，“雷米耶大人是在大概半年之一，突然降臨到這邊的梵蒂岡的。他強大且神聖的氣息，很快就引起了我們的注意，然而當我們真正見到這位大人的時候，卻發現他不知什麽原因早已經身負重傷。那時的他連跟我們交流的能力都沒有，幾乎是在見到我們出現的那一瞬間跟著就昏迷了過去。我們對於他的出現，既詫異又惶恐，不知他為何而來，因為什麽而受傷，甚至連後麵有沒有追兵也同樣不清楚……”

“我們那時還不知道這位大人的真正身份，但他身上的氣息也讓我們無法對他坐視不理。我力排眾議的留下了這位大天使，然後竭盡所能的想要對他進行救治。”

“但是，這些手段都不理想。雷米耶大人僅僅隻回光返照的清醒過那麽一次，然後隻來得及說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不要過多的使用魔力……’這個古怪的提醒之後，便陷入到了更深的昏迷……”

“雷米耶大人身上的傷勢幾乎是致命的，結果到了最終，他就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他的神軀徹底的被魂滅，如你所見的，隻是他的神識而已……”

“神識？”這個答案是溫德事先沒有想到的，忍不住又盯著那個光球看了又看。

“失去神軀之後，雷米耶大人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不過萬幸的是，當變成如此之後，他也終於能夠在我們的幫助下穩定了下來……”

教皇又對著那個光球行了一禮，“雖然他還是沒有清醒。但我們卻又發現，通過一些手段可以跟雷米耶大人進行短暫的交流。”

“沒有清醒卻能交流？”這話似乎是互相矛盾的，溫德就弄不懂教皇的意思。

教皇忍不住笑了起來，“啊，這個聽起來有點古怪，可解釋起來其實很簡單。我所說的‘交流’不是我們現在這樣的交談，而是更加類似於神啟。通過一些儀式，我們向雷米耶大人提出問題，就能得到有些抽象的回答。”

溫德就懂了，“先前您所說的末日教會以及衝著我來的，就是這位天使的回答吧？”

“是的。”教皇點了點頭。

溫德問道：“那麽原因呢？”

“那倒是沒有答案……”

溫德把目光放到了前麵那個光球身上，“可以再問他嗎？”

教皇明顯猶豫了一下，才遲疑的點了點頭，“雷米耶大人的力量有限。一周時間內，我們最多隻能向他詢問三個問題。要不是葡萄牙那邊的事情來的蹊蹺，我們也不敢貿然麻煩雷米耶大人。”

教皇這樣解釋著，倒也把最後這次詢問機會，真的讓給溫德。他沒有叫來門外的衛兵，隻是在貞德的幫助下，很快就做成了一個簡單的法陣。教皇開始施展神術，鏈接了大天使雷米耶的神識，繼而詢問起末日教會為何會對溫德產生興趣。

然後，不必教皇轉述，溫德就也聽見了雷米耶的回答。

一個思緒在大廳裏蕩漾著，以一種奇怪的腔調在溫德心中說道：“有個強大的存在對你產生了興趣……”

溫德一驚，連忙問道：“那是誰？末日教會的人是怎麽知道我出現在裏斯本的？”

然後三個問題已盡，雷米耶的神識傳出了抱歉的情緒，繼而就沉寂了下去。

但他回不回答已經沒有關係了，通過剛剛那次回答，溫德差不多已經想到了答案。他身上果然如波塞冬所說的一樣，存在著一個他無法察覺的印記。那有極大的可能就是降臨在莫爾瓦多的那個存在所留下的，而且又有很大的可能，這個印記單單隻存在於溫德一人的身上。

因為在那次突襲之旅中，溫德因為一次意外而身陷於幻境當中，看見了一些可以被稱為“浩劫末日過後”的幻象。

他對被人那樣愚弄曾經感到憤怒無比，卻是忽視了離開幻境前的那句低語，以及黑桃A在得知這件事情之後的驚訝表情。

“你……怎麽可能看見神啟？！”

在那時，那個家夥是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