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回想

溫德的電話是打給留守在長安的程曦的。

在距離那一夜激戰已經過去兩個多月的今天，長安裏世界中那個龐大的帝國，終於是在溫德、貞德、程曦以及其他許許多多人類、惡魔的共同努力下，徹底的崩離解析了。

雖然那個帝國還有勢力殘餘，在以血鴉為首的惡魔帶領下繼續對抗溫德他們，可這個帝國對於現實的威脅卻也早已經不複存在。甚至就僅存的這些而言，溫德自身都不必親自出手，光是聯盟自發的行為與行動，將其剿滅也隻是時間上麵的問題。

有身為高階惡魔的貞德坐鎮，又有一係列的戰鬥勝利當作妝點，溫德所需要的聯盟，進展無疑也是非常順利的。諸多大部族競相加入不說，在幹練能幹的程曦的幫助下，聯盟的運作也很快就經駛入正軌。

長安市早已經擺脫了裏世界的重重陰影，在如今，裏世界那邊哪怕溫德沒有每天都盯著，像發生什麽意外不好的事情……也都是極難極難的。

於是乎，溫德終於有了離開長安市一段時間，前往總部的外界條件。他也在大概一個多星期前，就開始為此做起了事先準備來。

然而誰曾想到，一件突發的狀況，就讓溫德不得不改變了行程，在前往總部之前，他倒先來到了這裏——長安市西南方的那個直轄市，霧都山城。

手機隻響了兩聲，馬上就被接通了，程曦的聲音從話筒裏飄了出來，關切的在問：“已經到了嗎？那裏的情況怎麽樣？”

“恩，已經到了有一個多小時了。胡菲也見過了，拿到了些資料。”溫德在沙發裏坐了下來，撓了撓頭，繼續說道：“情況感覺有點棘手啊。”

“連你也這樣認為？”程曦的聲音有著遮掩不住的意外，她沉默了幾秒，才再次開口說道：“可就算如此，我也希望你能盡最大努力處理好那邊的事情。不管怎麽說，陳素的事情她的遭遇……都是我們不能坐視不理的！我希望溫德你能夠明白這點……”

“恩，放心吧程姐，這我心中有數。”溫德肯定的答道：“既然我來到了這裏，就一定會把真相弄個水落石出，不管行凶者究竟是誰……我也都會讓它付出相應的代價的！”

溫德又與程曦說了些其它的事情，不多時便掛斷了電話，他又沒有立即起身，而是坐在沙發裏繼續想著自己將要麵臨的事情。

他會來到這座霧都山城的原因，就是因為電話裏所說的，那個叫做陳素的事情，在她身上所發生的遭遇。

這座大都市並沒有真正的守護者，但生與斯長於斯的陳素，在因為一次偶然成為召喚師後，卻也在義務的默默守護著這座城市。雖然因為身為女性，以及自身天賦並不是十分優異等緣故，成為召喚師已經有半年多的陳素，實力並不是特別出眾——直到兩個月前，方才拿到了總部C級的評價標準。

但她的努力與盡職，卻也為很多人肯定與知曉的。

所以在大概一個多月前，溫德所在的守夜人組織也開始對陳素進行考核，準備將她正式納為守護者。

可就在七天之前，一件不幸的意外發生了……

清晨開始工作的環衛工人，在某個偏僻的無人角落，發現了陳素殘破不堪的屍首……

雖然說，活躍在第一線上的召喚師們，總是會對各式各樣的危險，死亡遠遠稱不上是意外。可陳素死在現實而非危險叢生的裏世界，這個現象，卻也很快引起了總部以及守夜人組織的重視。尤其是得到這座城市裏“特別事務處理辦”傳來的屍檢報告，得知陳素不僅死的非常淒慘，而且生前還是遭遇過某些叫人發指的事情之後，應對的行動更是馬上隨之展開。

總部本是想派遣一隊人前來處理此事，可在動身前，得知這個消息的胡菲，卻又主動像總部請纓，希望由她來解決這個事情。

胡菲不是守護者，但在總部諸多召喚師裏也算是小有名氣，她的評價B級已然不弱，而且總是能夠獲得的某些消息新聞，更是讓她在召喚師裏麵頗受歡迎。

胡菲並非霧都山城人，但與陳素卻也交情不淺。考慮到她也許知道些常人無法知道的事情，總部那般最終還是同意了她的請求。

胡菲跟另一位同伴趕往了這座都市，一心想要尋出真相，為陳素報仇。

可惜還沒什麽實質進展呢，就又發生了影像中女騎士入侵現實一事來。

第一次就是溫德剛剛看到的那個，發生在五天前。隨後每一個夜裏，這位黑甲銀槍的騎士都會出現。胡菲跟她的同伴有試著阻止過，隻可惜並不成功。甚至可以說，要不是那位女騎士並沒有傷人的意圖，胡菲跟她的同伴也早就不在人世了。

但值得慶幸的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

武力無法匹敵，胡菲就曾想過用言語來阻止那位女騎士。但又毫無進展，她跟女騎士的交流完全局限於最初那短短幾句話。隨後無論她再問什麽，都再也到不到回應。

胡菲隻能通過女騎士的行動去判斷，覺得她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可對此胡菲以及本地的相關人員都漫無頭緒不說，又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吸引了胡菲的注意。

也許是因為胡菲三番兩次的阻撓，那位女騎士漸漸感到了不耐煩。

結果就在昨天夜裏，女騎士的行動有了進一步加厲的跡象，雖然還是沒有殺死任何人，但昨夜阻撓的她的所有人，也都受到了輕重不一的傷勢，而非之前僅僅是打暈了事。

這一情況讓胡菲驟然警覺，再也不敢有所拖延，馬上把這邊的消息反饋稟報給了總部那邊。

其實對於女騎士是高階惡魔的消息，早在她入侵現實的第一夜，就已經得知了。幾天裏都沒有行動，除了因為女騎士的表現溫和威脅性不大之外，更重要的原因還在於……人員上的不足。

中階巔峰程度的惡魔還好說一些，能夠對付他們的召喚師，總部裏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可要是高階以上的惡魔的話，那麽可就非A級召喚師莫屬了。而且一個都未必有十足的把握，至少也得兩位一起出動也能確保成功。

可能夠得到A級評價的召喚師就那麽二三十人，還幾乎每一個人都有著各自的要事在身，不是說行動就可以行動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得知溫德馬上要動身前往總部之後。身為A級召喚師之一的他，便被人指派了過來。

對此溫德也並無不滿，在此之前他得到過許多人的幫助。亨特、牛棟那兩位同伴，甚至還為此犧牲。所以能夠也為他人出自己的一份力，溫德實際裏是有些欣喜的。

也許這樣想對死去的陳素並不公平，但溫德如今，卻也確確實實的感到了一陣欣喜開心與興奮。

將事情的經過回想了一遍，溫德開始思考起陳素死亡的原因來。

胡菲覺得那位女騎士，也許跟陳素的死有些關聯。在看了錄像之後，溫德也算讚同的她的猜測。畢竟高階惡魔不是石頭裏的猴子，說蹦出來就蹦出來。那女騎士的入侵跟陳素的死，相隔不過兩天，要說沒有聯係……恐怕是很難讓人信服的。

（可是……她們之間的關聯又具體會是什麽呢？）

溫德覺得女騎士是殺死陳素的凶手的可能不大……至少在昨夜之前，那女騎士的表現都算是平和克製，要不是她有心留手，胡菲跟她的同伴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這樣一個惡魔，想來也該跟殘忍的關係不大，就算真是她殺死陳素，也不該會用到那種手段。更別說其中某些遭遇，還是那女騎士有心也無條件（或者說工具）去做的……

（……那麽就是其他原因了？）

溫德認為關鍵點就在女騎士在尋找的東西上麵，可在沒有確切答案之前，他也無法繼續就此推斷。

隻能悶悶不樂的又取了根煙叼上，思緒卻仍在之前的事情上打轉。

其實除了女騎士外，溫德還有另外一個想法。

殺害陳素的凶手也許跟那個末日教派有關，依照溫德之前跟李華、湯姆森的打交道的經驗，這樣的可能是確實存在的。如果又有混蛋想在這座城市搞事，那先將注定要礙事的陳素拔去，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當然，如今還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這點。

溫德會有這樣的想法，還是因為他對這個教派產生了很大的顧忌。就在他除去李華自以為危機解除的兩個多月前，那個不請自來，將程曦控製用槍指著溫德的惡魔，給了他很大的教訓。

雖然那件事情並沒有造成什麽傷亡，可那與其說是溫德的本事，倒不如說是那個惡魔有所克製的緣故。

否則的話，那件事情所能造成的後果無疑是不堪設想的。

而通過與那個惡魔的簡短交流，溫德更是堅信了加入末日教派的召喚師或者惡魔……都是一群瘋子。雖然從未對人提起過，但溫德也自此將那些家夥當成了自己的大敵。

他有心想讓自己守護的城市更加安全，隻可惜那個後來被確認是“衛宮切嗣”的惡魔，在露了一次麵後便消失的在無影蹤。也是直到一個多月之後，溫德從總部那邊得知了那個混蛋利用假證件通過正規渠道逃出國的消息之後……他才漸漸放下了濃厚的戒備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