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賊·第二卷 負笈進京 第七十七章 驚喜
時間匆匆,五月,臨近仲夏,一連數日陰雲密佈,偶灑細雨,將漸漸爬高的氣溫生生壓下。迎親車隊就是在這樣一個日子抵達雒陽,歷時三月有餘。
這不僅關乎蓋俊,更是敦煌蓋氏一族的大事,二位從父兄早早就趕到了他家裡。
裝載財貨的馬車二十餘輛,西域良馬八匹,精銳騎士數十,奴婢近百,總計超過百五十人。蓋氏車隊浩浩蕩蕩而來,就算天子腳下也是頗引人注目。
蓋胤跳下駿馬,先向蓋泓、蓋洄行禮,而後對蓋俊道:「小族叔,一應財貨分毫不少,幸不辱命。」
「一路辛苦。受傷沒有?」蓋俊按住蓋胤的肩膀問。不說所帶的財貨,單是那八匹西域良馬便值數千萬錢,這是一個極為另人眼紅的數字,值得貪婪的人為此拼掉一條爛命。
蓋胤笑道:「小傷幾處,不礙事。」
絕不止他說的那般輕鬆,但蓋俊也不再相問,有些事說出口就沒意思了。目光轉向蓋胤身後兩位騎士身上,他一早就注意到了這二人,蓋因二人身具異相,皆在八尺開外。古代一米八多的男子是個什麼概念?和現代二米身高差不多,猶如鶴立雞群。蓋俊有著現代人的思想,從小就注意營養攝入,也只長到七尺七寸,為此他遺憾甚久。
「小族叔,他二人是我結拜兄弟……」
蓋胤邊說邊將兩人叫到身邊,三個八尺大漢並排而立,予人以無窮的視覺衝擊力。
蓋俊向二人抱拳,之後問道:「誰是鮑文才?」
其中年紀稍青者回道:「我便是。見過蓋君。」
鮑出不滿弱冠,頭髮簡單束起,相貌粗獷,輪廓分明。他肩頭特別渾厚,且微微突起,誇張一些形容就像穿上了防護裝備的美國橄欖球運動員。
「那這位是……」蓋俊看向另一人,他二十歲出頭,面如重棗,相貌堂堂,因額頭寬闊顯得眼睛相對細了不少,卻不減其半點風采,氣勢猶在鮑出之上。
「這是我路上新結識的兄弟,河東人,姓關名羽,字雲長……」
後面的話蓋俊一字也沒入了耳,腦中不斷迴盪著關羽的名字。
武聖——
帝君——
菩薩——
是我族侄的兄弟?那我就是他叔了?
蓋俊很快回過神,歷史上關羽可是以「善待卒伍而驕於士大夫」聞名,想來少時定然受過豪族欺壓,自己添為其中一員,斷不能有失禮之處。
「二位是伯嗣的兄弟,便與我不是外人……」
「阿兄……」
一聲黃鶯出谷般動聽的聲音響徹耳際,是那麼的熟悉又陌生,使得蓋俊為之一怔,順聲望去,一個俏麗高挑的女郎策馬緩緩而來,眸中含淚笑吟吟的看著他。
「小鶴兒……」蓋俊行進兩步,猶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扭頭看向蓋胤。蓋胤躲躲閃閃,不敢和他相視,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好呀,伯嗣!你敢同小鶴兒一起欺瞞於我?你等著……」
蓋繚翻身下馬,一頭扎入他的懷中。
許是蓋繚抱得太狠,蓋俊感到胸前一片柔軟,雙手無措的懸在空中,尷尬的說道:「一別三年,阿妹長大了,再也不是跟在我後面拖著鼻涕的孩童了!」
「我才未拖鼻涕!阿兄……我好想你!天天想、夜夜想……嗚嗚……」
「阿兄也想你!我以為還要再過幾個月才能看到你,沒想到你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驚喜啊!」聽著阿妹的訴說,蓋俊心底那一點尷尬瞬間蒸發。「她可是我最疼愛的妹妹!是值得我用生命去守護的寶貝!」想到這,眼眶浸濕,雙手撫上妹妹的背,擁緊。
二從父兄見他兄妹相擁而泣,不便打擾,有條不紊的指揮著車隊入府。蓋胤則拉起妻子阿白的手,一邊往裡走,一邊為她介紹兩位新結識的異性兄弟。
蓋繚哭了片刻,忽然扭捏起來:「阿兄……別哭了,眾人都看著呢。」
是你先哭的吧?蓋俊聞言哭笑不得。拿出一張乾淨的手巾:「看看你,快哭成小花貓了。」
蓋繚皺了皺鼻子嗔道:「你才是小花貓……」
方才情緒激動,未及細查,等擦乾淨了阿妹臉上的淚痕,立時浮出一張似桃花含露般的美麗面容。
蓋俊比著她的身高說道:「我離開時你才多高呀,現在足有七尺了吧?快趕上你嫂子了。」在男性平均身高七尺的時代,一個女子能有這等身高,非常難得。說來也有他的功勞在內,阿妹食譜可都是他一手制定的。
蓋繚問道:「嫂子比我高嗎?」
「嗯。她比你高一寸。」
蓋繚擺出稚嫩的誘惑模樣,問道:「她有我美嗎?」
「小孩子懂什麼!」蓋俊毫不客氣的給了她一個暴栗。
蓋繚雙手捂著頭咧開嘴,露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我不是小孩子了。」
蓋俊笑著感慨:「是啊!阿妹今年十四歲了……快到嫁人的時候了!有心上人未?」
蓋繚紅著臉叫道:「阿兄你在說什麼呀!」
蓋俊拉起她的手向家裡走去,打趣道;「我妹如此佳人,怕是求親的人都踩平家里門檻了吧?」
蓋繚低著腦袋叫苦道:「從去年開始漸漸多了,真煩人。」
「阿妹都沒看上?」
蓋繚做作的歎道:「誰讓我兄長是個蓋世英雄呢。這麼一比,其等皆成庸人了。」
「你啊……「蓋俊伸出手指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本來就是。」蓋繚四顧庭院,說道:「這園子不小呀,是「天下楷模袁本初」送給你的?」
蓋俊輕輕頷首,便聽蓋繚繼續說道:「嫁人就當嫁袁本初和阿兄這樣的人。」
蓋俊笑道:「羞是不羞?」
「還不是拜你這位無、無什麼來著?對,無良老師所賜。」蓋繚雙手合十拜道:「阿父有意擇閻世伯二子為婿,阿兄……你得幫幫我……」
「不滿意?」閻忠學問精湛,他的兒子應該不會太差吧?莫非虎父犬子?
蓋繚撇嘴道:「徒有其表,不及阿兄萬一。」
「行,我替你回了。雖然對不住閻世伯,但阿妹不想嫁,誰也強迫不得。」蓋俊點點頭。他現時的名望,足以在家中說得上話。不然即使他為長子,也沒有開口的權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如此。
蓋繚甜甜一笑,小虎牙若隱若現:「謝阿兄!我就知道阿兄最疼我了。」
「傻丫頭,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妹妹,我不疼你疼誰?」
「疼妻子唄。」
「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