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9章 滅法界

陣眼中，計都箭寧靜的立於虛無飄渺的空間當中，璀璨的銀星稠密、紛亂在空中不尋軌跡的飄蕩著。

安靜的大陣中，陸塵一人懸在計都箭面前，輕輕揮了揮手，一尊八手大佛的法身憑空馳來。

大佛容顏紅潤，仿佛沉睡了一般，沒有絲毫的生氣。

陸塵生出尊敬和感激之情，與此同時，兩行熱淚也在眼裏打著轉。

“大哥，你教教我，怎麼選？”

大佛，便是元煞法體和厲沐雲推倒了圖祖塔，帶回來的朱厭的肉身，形模雖在，但神魂不存，陸塵將朱厭的肉身保存的十分完好，一如見到真正的朱厭，悲從心中來。

“我不能放任大元天仙界好友親人不管，更加不能置無風與不顧，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兩全？”

自從把陸叛親手埋在家鄉的那一刻開始，陸塵這是第二次哭，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滾過，濕潤的感覺讓他更加悲切。

“還有娘。要不要告訴他父親的事，大哥，你教教我。”

虛無之門緩緩打開，陸塵沒有絲毫的察覺，磐雲默默的飛到近前，站在了陸塵身邊。

“娘？”陸塵吃一驚，他心裏有史以來第一次慌亂，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塵兒。”磐雲始終如一的慈祥笑容，讓陸塵的心逐漸軟化：“他是誰？”

陸塵張了張嘴，又閉了起來，沉默了很久，磐雲也沒有出聲。

終於，陸塵無法再隱藏心中的秘密，脫口而出道：“娘，他是大哥。”

“大哥？”磐雲微微一愕，旋而笑道：“你這孩子比你爹強多了，修行這麼多年，結識的仙友倒是不少，可是他元神不在，他叫什麼啊？告訴娘。”

“他……”陸塵看著一無所知的磐雲，心裏仿佛有著苦水在翻騰著，終於他鼓起勇氣，說道：“娘，你還記得陸厭這個名字嗎？”

“陸厭？”磐雲滿是詫異的看著陸塵，問道：“從未聽說過，難道就是他？”

“唉！”陸塵苦歎著，搖了搖頭，道：“是他。看來娘不記得了。”

磐雲狐疑的愣了愣神兒，根本不明白陸塵在說什麼。

陸塵頓時無語，說道：“娘，我腦子有些亂，胡言亂語了。”

磐雲露出慈祥的笑容，愛憐的摸著陸塵的頭，說道：“孩子，你長大了，有什麼事要敢擔當，天下事很難兩全，想好了就去做，娘不敢說別的，至少你結識的這些朋友一定不會怪你。至於菡兒她們四個，自始至終都以你為榮，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我？”陸塵詫異的看著磐雲。

磐雲說道：“因為她們相信你，你從來沒有讓她們失望過，不是嗎？”

“相信我？”陸塵用力的握了握拳，心中堅定了幾分。

磐雲何時離開的，正如她來的時候一樣，陸塵一點察覺都沒有，直到計都箭前面就只剩下了朱厭的肉身和陸塵自己的時候，好像過去了千萬年，陸塵方才醒了過來。

“相信！”

陸塵的嘴角慢慢勾起了往常玩劣般的笑容，那種自信再度填平了他心中滿滿的焦慮，將其掩蓋。

翻手一道光芒劃過，陸塵掌心當中，出現了一塊小小的玉佩，玉佩的正面刻著一個陸字，而反面卻是一個“厭”字，正是朱厭本名的身份玉佩，陸家兒孫的象徵。

“大哥，幾位哥哥還在人世嗎？如果在，希望我此行能夠幸運的遇到他們。”陸塵說著，把玉佩掛在了腰間最明顯的位置。

……

仙亂三年後當春，逆機殺坤大陣外，陸塵站在蒼魔嶺高空中，面前陣旗飛揚，親朋好友列隊。

站立幾許，厲沐雲上前遞上兩枚樣式相仿的白色珠子，道：“這裏是豐元仙界的尋界珠和此地的尋界珠，我再給你一件空間仙器，無風就在裏面，你收好。這裏還有我一封家書，你此去厲魔城，厲家的人未必會相信你所說的話，拿著它，再加上我的身份腰牌，就可保萬無一失了。”

自從聽了磐雲的一席話，陸塵決定穿過滅法界去找至高仙界，今日便是乾玉門、隱盟、元刹送行之日。

將三件寶物收好和厲沐雲的家書收好，陸塵轉身看著厲沐雲和隱帝說道：“厲大哥，隱帝，逆機殺坤陣就交給你們了，最遲五萬年，我會趕回來。”

隱帝幽幽一歎，不作表示，厲沐雲咧著大嘴哈哈大笑著拍著陸塵肩膀道：“放心吧，有你厲大哥在，定保蒙沌安然無恙。”

雖是這麼說，但五萬年來中幽現世會變成什麼樣子，陸塵還是十分擔心。可事情既然決定了，就沒有回頭的可能，他只能蘊帶著感激的沖著厲沐雲點了點頭。

了塵、磐雲、左卿菡、四殃、慕容雨熙、方子欣……一眾好友紛紛圍了上來。

“儘管去，五萬年，有逆機殺坤大陣，乾玉門會湧現出更多的高手，到時就算中幽勢大，也未必有十成的勝算。”了塵豪放的說道。

陸塵知道了塵是在讓自己安心，重重的點了點頭。

望著四女，陸塵心中頗為不舍，他取出了羅喉弓，解除了滴血認主，交到了左卿菡的手上：“菡兒，羅喉與計都本為一物，若是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你可以毀去大陣，取出計都箭，一切小心為上。”

左卿菡接過羅喉弓，沉甸甸的感覺壓的她忍不住慟哭出聲，四殃、慕容雨熙、方子欣也都梨花帶雨的抹著眼淚。

這一別，也許天人永隔，也許再不相見，饒是心志意堅的漢子，也忍不住要心碎。

見陸塵如此決絕，隱帝終是走上前來，說道：“煞祖，去滅法界必則虛空暴亂的地帶，太戰穀就是絕佳之地，此行三百里，就能到達太戰谷，屬下……恭送煞祖。”

“恭送煞祖！”

包括著左卿菡、四殃、慕容雨熙、方子欣四女，乾玉門、隱盟、元刹……數以萬計的修士齊齊一退，躬身拜倒。

陸塵把心底的離別悲傷揮之而去，閉目仰頭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迷的神情轉而一變，露出堅定萬分的神情。

“五萬載，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一定……”

說罷，陸塵再也把持不住心底的哀傷，騰空而起，駕著烏煞雲飛往太戰穀的方向。

……

豎日，太戰穀中心。

一片廢墟的中央，若大的青石廣場中央，天地元氣暴亂、混雜，幾乎不能呼吸吸收。

陸塵兜兜轉轉、顛沛流離，終於找到了這一個可以打開通往至高仙界的滅法界的地方。

用著厲沐雲親手教導的行功法訣，陸塵分手在虛空中劈出一記手刀，虛空劃過，凜冽的罡風肆虐的湧現出來。

看著眼前的虛空裂縫，陸塵深深的吸了口氣，低沉獸吼和咆哮在耳邊縱橫著，讓他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

“難道滅法界中有野獸橫行？”

“不管了，先進去再說。”

陸塵拍了拍前胸，懷裏揣著的寶物裏還裝著無風，他暗暗發誓，不管千難萬難，一定要找到豐元天丹，給無風續命。

想到這裏，陸塵心志已堅，騰起身形鑽進了風吼陣陣的滅法界。

滅法界，乃是諸大仙界之間聯通的紐帶，說是太虛也不過份，其中暴亂的元素多的不知凡幾。

陸塵鑽進滅法界的一瞬間，好像進入了一條通往不知何地的虛空隧道，然後沒過幾息的時間，一股股撲鼻的風砂浩瀚而來。

早已做好了準備的陸塵還是不免有些吃驚，他只感覺自己體內浩瀚的真元正如同洪水決堤似的猛泄而出，任憑他如何控制也無法抵擋來自滅法界的強大暴亂的天地元氣。

陸塵驚魂不定，全然沒了章法，雙手胡亂的在空中揮動著，分開風砂的席捲，卻無法控制真元流失。

“搞什麼鬼？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陸塵忍不住大罵了兩句。

就在他抵擋不住的時候，忽然間，極世逍遙心經的造化：虛無日輪綻放出耀眼的光芒，造化神力一出，陸塵的體表自行產生了一層薄薄的光暈隔膜，正是因為有了這層隔膜，陸塵的真元方才回到紫府中正常的運轉了起來。

坐在浩瀚的虛空當中，陸塵強行撐起仙罡至體外十數米，抵擋住風砂的侵蝕，這才松了口氣。

與此同時，他發現懷中空間仙器中的無風也出現了偌大的白色日輪附於腦後，體表同樣有著白膜護體。

“原來如此。”陸塵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心下明白幾分：“怪不得說沒有造化就無法穿行在各大仙界，滅法界的滅法正是磨滅法力的意思，要是沒有造化，沒辦法抵擋這種虛無飄渺的暴亂天地元氣，用不了多久，就會法力虧空而死。”

想明白了滅法界的特點，陸塵輕鬆不少，見漫天風砂被擋在仙罡之外，陸塵沉吟一笑：“也不是這麼難嘛，只要有造化就行了。不能耽擱，儘快找到豐元仙界。”

心中一動，陸塵掏出豐元尋界珠，白色的珠子光芒黯淡，讓陸塵微微皺了皺眉頭，東移數十米、西移數十米，最後找到了東南方向，豐元尋界珠奇異的亮了一下。

“對了。”陸塵的眼前一亮。

這是厲沐雲教他的方法。滅法界根本無法找到實際的方位，但是有了尋界珠就不同了，修士可以通過尋界珠，來找到正確的方位，只要珠子一亮，就代表方向是對的。

看到這裏，陸塵心下大喜，剛要往東南方向馳去，突然間，前方風砂發生了巨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