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之巴黎 （七）

　孔老夫子說，不恥下問，三人行必有吾師。林德堅定地執行了老夫子的訓導：「拜單因，那是什麼？」

　「我們血緣中異常進化的特殊體，具備超越普通族群的力量，但是精神上無法負擔而瘋狂，被魔性操控的狼的血裔，就是拜單因。製造連續殺人案件的，是和我一個母親的阿魯達。不過他是半人狼，是母親和人類所生的孩子。在之前，他的基因更多的是呈現父系基因，所以一直以來，並不算是我們一族的成員。但是不久前，他去韓國旅遊，回來後，就開始呈現狼人的基因，而且是深藏在DNA中的最初的獸性。呈現的是我們祖先還無法控制自己的意識，受月亮影響，直接返祖現象的野獸化。因為獸化後需要補充自身DNA的平衡，則會襲擊人類，需要人類的DNA補充。」

　林德聽出了意思，「也就是說，他吃人。如果不吃人，他就無法回復到人類的形態。」

　朱麗葉道：「人類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物種，無法以人類的形態出現，就無法在這個社會生存。」

　「所以你們就任由他襲擊人類，製造恐慌？」林德不解地問道：「這樣做，對你們家族本身很危險吧？我不覺得你們會如此愚蠢，否則別說四百年，四年內，你們就會被斬盡殺絕。

　朱麗葉道：「是的，在數百年前，我們家族就已經掌握了如何控制獸化，不再受月亮的影響，也不用在失控去攻擊其他人。甚至我們已經可以吃素食生存。現在我們的血緣中，已經越來越靠近人類的一方。實際上，在現在我們一族的血緣中，還會變身的人。已經不足十人。這樣下去，再有一兩代，我們就會完全化為人類。所以對我們來說，他的行為是不允許的。可是，我們無可奈何。」

　林德想了一想朱麗葉的話：「他很強，你們殺不了他？」

　「是的。」朱麗葉坦然承認：「我們無法制服他，拜單因是進化的狼族，具備遠遠超過一般狼族的實力。我們家族中，戰士的人數只有四五人，要讓他們捕捉拜單因。是不可能的。而且為了安全，我們也不能借助外人的力量。」

　林德道：「這麼說我不是外人了。非常榮幸。」

　朱麗葉道：「您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緣由，保密對您並沒有意義。那麼，就請將您的強大力量借給我們，讓我們一起解決這件事情。」

　「我倒無所謂，反正離開學還有一陣子，打發無聊時間也不錯。不過做事總要有代價。我最近手頭緊，替你們解決這件麻煩事，我希望也能得到合理的報酬。」

　加特蘭怒道：「這才是你的目的？」

　「這是殘酷的資本主義社會，我們都要按照市場規律辦事，你們應該理解。」

　朱麗葉道：「沒問題，如果你能幫助我們解決這件事，我們家族願意支付你五十萬元作為報酬。」

　「我喜歡爽快人。」林德對這個數字還算滿意，寫小說時儘管寫幾十億幾百億乃至什麼幾千億的身家，但是在現實中，幾十萬歐元足以僱傭一隻專業的傭兵部隊。孫雅曾告訴過林德。五十萬港幣的花紅，就足以讓任何一個殺手行動了。「不過朱麗葉小姐，你答應了，可是這位狼老爺子還沒有答應，不會到時候告訴我。這是小孩說的，所以不認賬。要知道，拖欠工資可是最惡劣的行為。」

　加特蘭咆哮道：「你這小子，在侮辱我們家族的榮譽，我就撕下你的頭。朱麗葉是我們的族長，她的話，就是我族的承諾，絕不改變。」

　林德第一次真正愣住了，看了看朱麗葉瘦如干骨的屍體。突然問道：「你該不會是四百歲的老狼吧？」

　「我今年十五歲，不過對我族來說，年齡並不能代表身份。」

　林德吹了聲口哨：「酷。」

　既然雙方談定了條件，剩下的就是如何行動了。朱麗葉請女僕拿來一張照片遞給林德：「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名字是潘帕諾。」

　這是一張雙人照，背景是沙灘。照片上是一個很精神很健壯的小伙子，笑得陽光燦爛。旁邊的金髮女郎僅穿著比基尼，身材非常火辣，也笑的猶如盛開的花朵。瞎子也看得出來，這兩人正在熱戀。

　「這女郎是誰？好身材呀。」

　「她是潘帕諾的女友，他們去韓國，就是去度蜜月。不過回來後，他們立刻離婚。現在她去了美國，在電視台做銷售模特。」

　林德道：「按你的話，他的變化是在韓國回來後，那也就是說，在韓國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引發了原本應該隱藏在基因深處的狼的基因，乃至進化成拜單因？」

　朱麗葉道：「是這樣的。他攻擊第一個人是在四個月前。第二次攻擊是在兩個月前，第三次是在一個月前，第四次是半個月前。從時間來看，他失控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

　「那需要盡快找到他了。」林德將照片裝入口袋中。「你說過只有你能找到他？」

　「潘帕諾曾經在軍隊中服役，受過專業的特種訓練。而在他稱為拜單因之後，體力感覺會有一個飛躍的進步，再加上我們一族的血緣對隱藏蹤跡有天生的優勢，他犯下四次案件，警方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如果想要以線索找到他，很難。」

　林德問道：「有一個問題，他為什麼一定要留在巴黎呢？我覺得他這樣的狀況，巴黎比較危險吧？」

　「隱藏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隱藏在大都市之中，巨大的都市，數量眾多的流動人口令警方無法做到徹底的追查。而就算被發現，要逃離也有各種選擇，警方絕對不可能封鎖交通。」

　「這樣說來也是。」

　「不過有一點令我們可以找到他，他和我是同一血緣。在他變化的時候，我可以和他共用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