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創世（1）

　赤龍終於無法忍受，鬆開了身體。這樣的撞擊，令赤龍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肺都要吐出來了。女王趁機脫出赤龍的身體絞殺，衝出地面。女王判斷失誤，原本她以為赤龍可以噴射龍焰，拉開距離較好，卻未曾想到，赤龍的身體會如此強橫。無奈下她希望拉開距離，重整旗鼓。

　赤龍一道金黃色的烈焰噴出，追上在天空的女王，在女王的尾巴炸裂。女王慘叫一聲，碩大無比的肚子被炸裂開來，無數人頭大的卵從女王腹腔中飛出，散落在城市的各個角落。

　女王發出一聲瘋狂的尖嘯，僅存的上半身飛出反撲赤龍。失去了累贅的下半身，女王速度加快了十倍。赤龍沒有想到女王下半身被打碎，居然還有如此攻擊，閃躲不開，被女王前爪刺入身體，再次撞進了地表。

　這一次，赤龍和女王在地下翻滾著，地表上，大地海嘯一樣的翻騰。所到之處，一切都化為烏有。

　永村廣也不敢停留在地面上，飛身升到空中，緊皺眉頭看著翻滾的地面。不時有石油鑽井噴射的石油一樣的血柱從地下噴出。可以想像，地下林德化身的赤龍和女王的戰鬥究竟有多麼激烈。

　終於，一道光芒從地下衝天而起，赤龍展翅飛出，它四爪緊抱女王，渾身滿是鮮血。隨即喀的一聲，赤龍背後裂開，一個身影從赤龍背後落下。

　永村廣飛身接住，果然是面色慘白的林德。林德虛弱地叫道：「快走。」

　永村廣想也不想，將三頭黑獅速度催到極限，捲起一道黑雲。

　赤龍抱著女王升到半空，發出一聲嘹亮的龍吟，身體整個燃燒了起來，金色的火焰瞬間將赤龍和女王同時包在其中。接著。巨大的爆炸在天空中產生了。

　比太陽的光芒還要璀璨，比核彈更加恐怖，上百公里外地城鎮玻璃也被震碎。灼熱的氣浪順著地表擴散著，永村廣拼了老命，勉勉強強在火焰前逃竄掉。如果當時猶豫一下，被這樣的爆炸捲進去，就算他也完蛋定了。

　好容易逃出爆炸，永村廣回首望去，整個墨西哥城已經從大地上被抹去了。永村廣不由得心頭一痛，自己並沒有向部下發出撤離的命令。他們應該還都在墨西哥城中。這一次行動，自己接近三分之一的忍者部隊損失。可以說，這次對永村廣來說，損失慘重。

　那小丫頭霞月在開戰前被林德扔出，讓她離開，不知道她有沒有逃離墨西哥城。如果留下，就算她有金蠶蠱。大概也活不了。

　林德讓永村廣放他下來，他面色蒼白如白化病人，毫無血色，身上氣息微弱之極。在永村廣的感覺中，林德身上的氣息甚至和他剛進埃米爾塔不久，在浣熊市任務時的氣息一樣的程度。

　「林桑，你怎麼樣？」

　林德沒有回話，低頭運轉身上的氣息，片刻後苦笑搖頭：「我體內的能量空了，胖子，我廢了。」

　「什麼？」永村廣被驚呆了。

　林德握緊左手，一點火焰在左手上燃燒。但是隨即，火焰熄滅，林德噴出一口鮮血，踉蹌倒地昏死過去。

　無休無止的黑暗。濃厚地黑就如活物，構築著無盡的虛無。

　寂靜無聲，連血液流動，心臟跳動的聲音都沒有。

　沒有邊沿的黑暗，沒有極限的寂靜。

　永村廣在這寂靜的黑暗中，不知道蹣跚了多久。看不到，聽不到，摸不到，沒有上下，沒有天地，有的只有無休止的虛無。

　連時間都失去了意義，林德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行走還是停留。

　沒有溫度，林德無法感覺到寒冷還是熾熱。

　林德的意識是模糊的，似乎看到了許多東西，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到。活著的黑暗，緊貼著他的身體，從他的每一個毛孔中侵入他的身體，林德覺得，自己的一切也變成了黑暗的一部分。

　意識漸漸地散去，林德覺得這樣和黑暗融為一體也很好。就如沒有存在，沒有過去未來現在，成為無的一部分。

　「醒過來，你還不能就這樣沉睡。」一個聲音忽然在林德耳邊想起。

　林德遲緩的思想麻木了，幾乎無法理解聲音的意義。

　聲音再次想起：「你還不能睡。」

　「我很累，別煩我。」林德覺得自己好像揮了揮手。

　「醒過來，醒過來，醒過來，林德。」

　「這裡這麼黑，醒了和睡著還不是一樣的。」

　「這不是黑，這是無。你想要什麼，就說出來，如果你不想要黑，就沒有黑。」

　「你很煩呀，我累了，別打擾我。」

　「說吧，說吧，說你要什麼，不要什麼。」

　林德終於厭煩了，隨口道：「我要光。」

　隨著這句話，黑暗一下子退去了，眼前只有光。純潔，耀眼，絢爛奪目的光，林德就站在光之中。光芒灼熱，令林德的眼睛刺痛。林德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光芒中燃燒，但是不管怎麼燒，都無法燃燒殆盡。無休止的痛苦，從每一絲光芒中燒灼著林德的身體。

　但是除了光，除了痛苦，依然是什麼都沒有。

　林德嘶吼著，哀嘬著，可是沒有任何地方能讓他閃避開光的。

　林德大叫：「我不要什麼都沒有，我要世界。」

　林德眼前的光芒中，出現了一個小黑點。接著，黑點劇烈地爆炸了，分裂成無數個。林德的視線落在一個黑點上，黑點迅速地擴大。

　林德的身體落在了黑點上，光依然存在，卻不在是那樣的灼熱。

　腳下，踩到了地面。光突突的地面，不時可以看到天空中碩大的火球飛下來，撞擊著地面。

　林德開始在大地上蹣跚著，地面時熾熱的，到處是裂開的如傷痕一樣的巨大峽谷。峽谷中，是沸騰的熔岩。

　林德不知道走了多久，但是大地上依然是這樣荒涼的景色。

　林德感覺到口乾舌燥，嘴唇燒起了大包。他偏著頭，看向天空，輕輕地說道：「我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