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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1神聖衝擊》第51章
049 扎死他是天道昭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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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集資修路的建議,方秉生笑了笑,對張其結說道:「張兄,您有所不知。雖然我們現在管著鐵河,但是其實從國庫撥款、洋人借款、洋人技師等等全部都是朝廷在管,我們就是朝廷門下走狗。因為這鐵路意義太過重大,可以增強一個國家的氣運,從經濟民生和軍事都是如此。我們隨時都會聽朝廷的命令被無條件徵用,因此鐵路是不能民營化的。」

  說罷怕張其結不信,指著陸站長笑道:「你可以問我們這陸大才子是不是這樣?」

  陸站長點頭說道:「是這樣的,一旦朝廷下令,整個鐵路系統立刻就要為朝廷服務,不得延遲。」

  「不僅如此,若是打起仗來或者調運關鍵物資而被徵用了的話,整條鐵路瞬間就成為軍管,若是有失職或者抗命情況的話,乃至於調運不力的情況,朝廷可以按就地按軍法把我們,」方秉生笑著用手指模仿手槍指著自己太陽穴,嘴裡輕輕「?」的一聲。

  張其結他們被嚇了一跳,趕緊揮著手說:「不會的!你們宋右鐵電運營效率真是有目共睹,這種事絕不會發生的。」

  方秉生沒有理會他的話,喝了口酒,陰陰的看著張其結,問道:「我們公司現在掌管鐵路系統的大部分人事權和財權,所以責任我們全擔負;若是集資修路的話,這就是個股份公司,你們股東董事會要監督我們,若是某個站長我們否決,你們非得上,到時候出了事算誰的?」

  方秉生故意說反了:宋右擔心的是自己的人被董事會否決而已,因為若是股份公司的話,宋右即便管理也不過是個打工仔,而且很可能永遠是打工仔,到時候不偷這群股東的錢就怪了。

  「怎麼會呢?來來來,乾杯!不提了!看我這鄉巴佬,今天這麼高興,怎麼又談起生意來了?乾杯!乾杯!」張其結有點尷尬,心裡覺的對方說得有點怪異,但哪裡怪異一時間沒想通,趕緊舉杯敬酒,避開了這個話題。

  從此刻之後,雙方都覺的盡興了:

  一邊,方秉生摸到了張其結的動機和大體計劃;

  另一邊,則是張其結覺的自己算是認識了鐵路公司的大員,以後自己商業來往使用鐵路可能會有熟人可以求了。

  不過,他做夢也沒想到對方是來摸他選舉的底牌的,雖然他也江湖上混過多年,算見多識廣,然而他還真是沒大在意今年的選舉,雖然要選,但只是打算一邊看一邊熱身一邊競賽,真沒想過對方居然會這麼鄭重的對待這事、對待自己。

  一夥人吃完喝完,方秉生和張其結「一見如故」,又都是信奉加爾文思想的新教派別,算是同志,雙方約定明日上午一起去參觀中心教會和龍川商會。

  這自然是方秉生貪得無厭,不僅摸了張其結底牌,還想連帶其他潛在敵手底牌一起看看。

  回到龍川火車站後,山雞已經在站長室等著方秉生了。

  「事情辦得怎麼樣?」聞到山雞身上也是一股酒氣,方秉生並不以為然,在宋國富人圈裡做生意也得經常喝成這樣。

  山雞雖然滿身酒味,但看起來毫無醉酒的模樣,畢竟他酒量可不小,今天特意沒敢多喝,看方秉生問了,山雞趕緊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個紙盒子交給方秉生道:「這是劉國建秘書讓我交給您的,明天讓咱們帶過去。」

  方秉生打開盒子一看,愣了一下,接著苦笑起來:「姓劉的也太洋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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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方秉生作為「好朋友」坐著張其結的馬車,兩人有說有笑的再次前往三一街。

  昨晚酒席上,方秉生裝作很感興趣,由著張其結的話頭,先把「選舉」套在「西學」上,又把「西學」套在「工商業精英」上,接著把「精英」偷換概念後等同於「參選者」,順理成章的,請張其結明天順路邀請龍川幾個「西學精英」也就是「參選者」聊聊天,交個朋友。

  張其結哪能想那麼多,滿口答應。

  方秉生這人非常的陰狠,為了繼續摸對方的牌,連鴉片黨那邊也沒回去,就在火車站貴賓室睡了,耍一次張其結不夠,還要繼續耍,對於他而言,能耍多久耍多久,最好耍著耍著就讓對方識趣的自己退出;真要不識相,方秉生已經熟悉對方內情,也不會手下留情,反而下手可以更加無情,更加精準的打在對方七寸上。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可不是舶來的洋玩意!

  他們要去的地方就是中心教堂,龍川商會也在那裡,就在教堂二層小樓的一個會議室裡。

  這是因為張其結當年作為教會骨幹,自己出頭在教會內部組織了「龍川工商業團契」,就是一群教會裡從事工商業的信徒組織起來,每週定時讀經、聚會、禱告、交流心得;

  因為是最開始的幾個團契,教會特意給他們留了一間屋子,讓他們在每週固定的時間聚會,開展「組織生活」。

  後來這群人都發了,長老會也蒸蒸日上,信徒越來越多,慢慢的這個六個人起家教會團契小組越來越大,成了實質性的龍川商會。

  因為龍川畢竟是個小縣城,沒必要像惠州或者京城那樣,大商會包下一處宅院甚至於一座樓來用做交流場所,所以這個教堂上的小房間就成了龍川商會,這也是劉國建為什麼說:龍川商會幾乎和長老會是一家開的道理。

  路根本就不遠,張其結又客氣的出動了馬車,十分鐘後,方秉生和張其結就在「神就是光」大石碑前下車了,後面就是三一廣場,現在是週三上午,沒有幾個大人在上面呆著,教室和教堂前面的廣場裡小孩倒是賊多。

  只有一群半大小孩在裡面沒有鋪石板的那塊小小的泥土場地上踢球。

  還有一群小孩圍成一個圈在泥土場邊上撅著屁股蹲著,外邊還有小孩背著手好像老頭子一樣站著往裡圍觀,好像一群鵝在吃食那樣,不知道在幹什麼。

  方秉生和張其結兩人拄了時髦的文明棍繞過石碑往裡走,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看那些小子真不怕熱,大白天的就在那裡踢球。」方秉生笑道。

  「小孩,放暑假了,沒事幹,都來這裡玩。」張其結答道:「我們是小縣城,小孩也就是去城外游泳啊,或者釣魚啊,還能幹嘛?踢球最近幾年才興起來,看起來真嚇人。」

  看著足球場上來回狂奔的那些小崽子們,方秉生把「一群野豬」的想法趕出腦袋,但是終是不悅:大兒子在學校幹嘛他不管,因為他沒有權力干涉學校授課,但是他反正不許兒子平常玩這種野蠻的玩意,禮服上只要有一點土,他就要抽他兒子。

  一個成功的儒家必須舉止都有尊嚴,像這種半裸著、嚎叫著、狂奔著好像一群野狗吃屎一樣爭搶個球實在太噁心了。

  他估計古代有個洋人家裡窮,又一大窩孩子,一人一個球買不起,只有一個球,就互相搶唄,這就是足球的來歷吧。

  而陛下和基督教學校都加了一項前所未聞的科目:體育,清國和古代都以手無縛雞之力為榮的儒家士子為美,現在這宋國簡直是以野蠻人肌肉發達為美,有力氣那是下等人的事情,上等人有力氣幹嘛?

  看看清國的上等人故意把指甲留得n長,為什麼?就為了顯示老子這手絕對不需要幹任何事請!

  方秉生每次去兒子學校看見學生們爭搶足球,或者汗流浹背的賽跑,就心裡發顫,老擔心不小心把兒子送進了培養丘八的軍校。

  你們都是未來的帝國棟樑,你們有什麼可搶的?你們有什麼可跑的?你們有什麼必要扔那無聊的大鐵餅?有必要好像兔子一樣跳那沙坑嗎?難道你們畢業要去拉皇帝車還是去碼頭扛沙包嗎?

  天天坐衙門需要的是威嚴,至於流汗出力的嗎?別說清國和老年間,就算現在的朝廷大臣也不需要赤膊狂奔吧?難道是為了哪天京城淪陷的時候跑得快?

  然而事實很可怕,他兒子就讀的海京培德中學的足球隊,已經在全京城中學界連續稱雄三年,把海軍學校的「小丘八們」都踢敗了。

  這專門訓練精英的最好教會學校,在方秉生眼裡就是文官學校,教出來的學生怎麼可以比那些當兵扛槍的還野蠻?

  在看了報紙上培德中學再次奪取帝國少年足球「皇帝杯」後的報道和圖片後,方秉生晚上老做噩夢,內容主要就是夢到:一臉鬍子拉茬的翁建光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胸口綁著大紅花,手裡搖晃著自己的詩集,得意洋洋的叫道:「小方,看我做得錦繡文章!陛下已經欽點我為皇榜頭名!新科狀元!哈哈!」

  在夢裡方秉生就覺的心如刀絞,痛苦的用手死命的揪著自己的衣服,讓自己胸口舒暢一點,這時候他沒有穿洋裝,而是穿他爹穿得那身袍子。

  這時一個赤膊黑瘦少年拍馬而來,正是自己兒子,他赤裸著上身,渾身都是汗水,順著脊樑往下流,就是他那次偶然看到兒子在後院和僕人兒子踢球那樣的情景;

  這個時候,兒子居然腦後有一根大辮子,他好像那些清國偷渡過來的噁心車伕一般,把辮子裡往脖子裡一甩,黑蛇般的盤了兩圈;一挺手中紅纓長槍,對翁建光喝道:「兀那文盲,休得辱我父親!」

  翁建光此時也變了臉色,手一伸,從他那詩集裡抽出一把大砍刀來,吼道:「搶球小賊,在我大宋著名詩人面前也敢囂張?!」說罷拍馬就上!

  大喝聲中,兩馬交錯而過,兒子一槍就把翁建光刺下馬來。

  每到這個時候,方秉生就會慘叫一聲,從床上唰的一下坐起來,一摸,滿頭都是冷汗,眼角還有淚水。

  眼淚當然不是為翁建光流的,若是翁建光中了狀元,扎死他是天道昭彰,在夢裡也一樣;流淚主要是他在夢裡妄圖又氣又急又痛心的大吼:「小兔崽子,**的怎麼當了個武夫賤民啊!」

  大吼之後,醒悟過來這是夢,方秉生總是先後怕,又馬上惱羞成怒,在心裡大叫:好你媽的兔崽子!人家那粗人在我夢裡都恬不知恥的自稱狀元,你個廢物在老爹夢裡都壓不過那文盲?還要靠槍扎嗎?蠢材!白癡!他娘的,你媽的什麼時候也在老爹夢裡當個狀元啊!!!!

  看著踢球的小孩,方秉生心裡不悅,嘴上也就帶出來了,方秉生說道:「人家都說咱們陛下尚武輕文,根本不是南宋,而是類似以前的金朝,張兄,你是在海外呆過的,如何看?難道美利堅的上等文人也會踢球、賽跑、扔標槍什麼的嗎?」

  「和美利堅比較嗎?」張其結愣了一下,想了想,笑道:「哎呀,這個較難啊,我就是個鄉下人,在美利堅也是干下等人的活計,除了警/察,沒有見過幾個美利堅大人,怎麼知道他們會不會踢球呢?但是洋人玩起球來,鬧大了,一街筒子人,不論老少貧富在踢啊,嘖嘖嘖。」

  方秉生閉了嘴,一邊走一邊低頭看地面,他自己認識很多洋人,這些傢伙都是工程師啊、銀行主管啊、傳道士啊,而且這些傢伙也確實很野蠻,都會各種所謂的體育。他們經常在女士面前打這個羊癲瘋狀的球、跳那個傷風敗俗的舞,方秉生不信他們屬於洋人國裡最精英的階層,就是類似於他在海宋這種地位,他們肯定就是教會學校免費教學的那些窮小子出身的。

  因此他固執的討厭任何西洋舶來的體育運動,要不是不進教會學校很難當官,他早請最好的大儒來教兒子自己理想中的那一套了--當然,宋國大儒也很難找了,除非去清國找。

  更難的是,教出來之後,怎麼做官呢?這大宋根本不考四書五經!

  方秉生越想心情越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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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兩人已經走近了教堂門口,張其結突然驚喜的大叫起來:「老魚,你這人!」

  方秉生放眼看去,只見一群鵝一樣埋頭的小孩群裡,抬起一張成年人的臉來,不僅是成年人,還帶著一頂小圓禮帽。

  「呀!這就是你說的方先生?」那傢伙滿臉的驚喜的從小孩圈裡站起來,好像一個鵝農剛給鵝群餵食完那樣。

  方秉生凝神望去,只見這人身材短小,黃色臉皮,但滿臉褶子,看起來四十多歲,戴一頂圓頂小禮帽,穿著一身格子西裝,還戴了領結,乍一看很體面,但是手上已經全是泥土。

  「你這人,真是的!我都給你說了!看看你滿手都是土。」張其結一邊笑著一邊抱怨。

  「我來早了,你們還沒到,呵呵。」那傢伙滿臉笑容的想過來,愕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果然滿是土,手指縫都變成黑的了,他呵呵的笑了起來,一抬手指,把夾著的一顆玻璃球扔到了地上。

  說著又把滿是土的手伸進挺整潔的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大把玻璃珠扔在地上,大叫道:「今天算我輸了,拿去玩吧!」

  頓時真像在鵝群裡扔了一把食物,那些光屁股的、衣冠不整的小孩發了一聲喊,惡狗搶食一般全都撲在了地上,爭搶那些閃閃發亮的玻璃珠。

  「別搶啊……」那圓頂禮帽看起來很著急,還想躬身去拉那群瘋了一樣的小孩肩膀。

  但是張其結更快一步,握住他的胳膊就把他從小孩堆裡拽了出來,叫道:「老魚,你都多大歲數了?你這人,還這麼小孩子氣!有客人來的!」

  把那人拽到方秉生面前,張其結仍舊握住他胳膊,彷彿兄長握住沒穿褲子的小弟胳膊那樣,雖然看起來那人比他老,對方秉生滿臉歉意的說道:「方先生,這位是王魚家,今天早上我通知他過來,我們一起聊聊天喝喝茶。」

  說著補充道:「他造玻璃的,各種玻璃。」

  那邊王魚家給方秉生的感覺可不好:此人已經把帽子摘下來了,雙手握著放在肚子上,腿還微微弓了,這就是以前滿清貧民見到官差的標準姿勢;但這傢伙滿臉都是笑容,那笑容沒有巴結、沒有不好意思、沒有自慚形穢,在方秉生眼裡就是傻笑!

  王魚家看見方秉生熱情伸過來的手,想握,但又把手收回來,笑道:「剛趴地上和小孩彈玻璃球玩了,滿手都是土,別弄髒您的手。」

  方秉生一愣,這傢伙說話和姿勢好像是把自己當下等人,這很不錯,本來方秉生就覺得自己是上等人;但是這傢伙說話和表情和小孩一樣,不是驕傲,卻有點沒把人放在眼裡的意思,不懂事嗎?

  愣了好一會,方秉生呵呵一笑,伸手強行和王魚家握了握手--方秉生不會失掉禮節的。

  那邊張其結估計王魚家可能口才也一般,就替他講了:「方先生,您不要小瞧玻璃球,賣得可好了,運到清國那邊就翻三倍價格,哈哈。」

  「哦?利潤這麼高?」方秉生笑問:「難不成清國小孩也玩玻璃球?他們可連飯都吃不上,一顆玻璃球他們也玩不起吧。」

  王魚家笑了,說道:「哪能給小孩玩啊,要是那樣應該生產糖果了。這玻璃球賣給一些商人,穿上線或者布,做擺設、墜飾或者做簾子,當工藝品賣,價值就高了。不過玻璃球只是一小部分,我主要生產玻璃和玻璃杯,哈哈。」

  「聽說有騙子拿你的大玻璃球當寶石,在清國賣過一千元?」張其結笑道。

  「哈哈,這聽他們胡扯淡啊。都是編排清國那群大人的,清國那群富貴人對西洋玩意一樣很熟悉,哪有那麼好蒙的。」王魚家大笑起來。

  說罷指著教堂和學校對方秉生說道:「這些窗戶玻璃都是我廠子裡做的。」

  「哦,失敬、失敬啊。」方秉生趕緊表示敬佩。

  王魚家說到自己本業也健談起來,趕緊補充道:「沒什麼!彩色玻璃我可以做很好,但是透明玻璃的水平,就不行了,都是毛玻璃,不高檔,價廉物美,就是賣給老百姓;完全透明好比水晶的那種,我這裡還不行…….」

  就在這時,張其結一指外面,叫道:「廣西終於來了!」

  方秉生扭頭看去,只見三一街上,兩個人正從皇帝車下來之後,一路飛奔而來,領頭的一個穿著長袍,腳下卻是皮鞋,他撩著袍子一路飛跑,皮鞋底踩著廣場石板、咄咄得好像敲鼓一般。

  「來的是李廣西,做五金零件的,算是和您這種鐵路最相仿的行業吧?都是鐵和機械。」張其結在身旁介紹著:「他已經加入了京城裡的大宋機械會,在咱們這小地方算了不起了。」

  方秉生扭回頭來的時候,那人已經飛奔到面前,還未說話,一股香水味迎面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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