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之右席與虛數學區與 Fuse=KAZAKIRI.
1
「愛穗!!」
暴雨中,芳川吉梗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舊友。
夜晚的街道上,周圍安靜的甚至讓人覺得有些不自在。
停在路邊的國產跑車中,黃泉川無力的躺在方向盤上,胸部似乎是被壓迫著,光是看上去都覺得十分痛苦的姿勢。即使如此她身上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她已經完全沒有意識了。
芳川拉了一下車門,發現車門並沒有上鎖。
芳川在打開鐵皮的車門的瞬間,黃泉川的上半身晃動了一下摔出了車外,橫向滑了出來。
「啊!」
芳川總之先把她抱了起來,扶起她坐回到駕駛席上。
(……似乎發生了什麼)
芳川將手掌放在她的嘴邊確認了呼吸,又摸了摸她的脖子上確認了脈搏。總之看來是沒有生命危險,就算是這樣,果然她看上去還是絲毫沒有會恢復意識的徵兆。絕對不是普通的睡著了而已。
「……」
芳川毫不在乎暴雨,將視線投向了車子的周圍。
車子雖然是停在比較大的馬路上,不過在稍微不遠處就有不良少年聚集的小路。
是不是被他們襲擊了呢,芳川如此考慮著,可是黃泉川身上沒有一點傷口。黃泉川愛穗這個人,就算是同性的自己看來也可以算得上是個讓人心動的美人,再加上,她是警備員。如果她被襲擊了的話,那將會產生多麼難以想像的不良後果啊。汽車應該也會被分解成碎片,然後成為不良少年們的零花錢吧。
(這就是說,是別的原因……)
想到這裡,芳川皺起了眉頭。
如果不是不良少年的話,那麼到底是誰襲擊了黃泉川。
(總之還是先送她去醫院吧……那邊似乎就有診療所,這樣要比叫救護車還快呢!)
這時候,機械的低沉聲音傳進了思考還有些混亂的芳川的耳朵裡。
芳川循著聲音看去,原來是車內的小型無線電的打印機正在運作中。如同明信片大小的紙片被吐了出來。
「嗯……」
越過坐在駕駛席上的黃泉川的身體芳川伸出了手腕,將紙片拿了過來。
之後,在那個瞬間,她整個人都僵硬了。
紙上是這麼寫著的。
『警備員第八四支部,鈴山高等學校所屬,才鄉良太的報告。
根據第五學區內事件現場的證言,已經和「書庫」進行過照合。
一方通行,此人現作為殺人未遂事件的重要參考人通緝中』
與之一起吐出來的紙片上,有個自己非常熟悉的人物的照片印在上面。
搞錯人的可能性,完全沒有。
2
一方通行現在正身處於骯髒的小路中。
雖然他再次回到了第七學區,不過這也沒有使得他的心情變好。
只有雨聲不斷持續著的黑暗中,突然傳出了沉重的金屬聲。
變成破抹布一樣的『獵犬部隊』的隊員,被放進了箱子中,剛才的聲音就是箱子被蓋上蓋子的時候的聲音。在蓋子和箱子之間的縫隙中還可以看到不斷滲出來的鮮紅色的液體。看上去就像是餓極了的人嘴邊流淌著的口水。
一方通行將兩手放在高度及腰的箱子上,然後將身體靠了上去,腳上的力氣慢慢的失去,整個人都滑了下去最後坐到了地面上。滲透了衣服的水慢慢的侵襲到了他的身上。
「哈哈」
一方通行笑著。
好久沒有這種絞肉的感覺了。
就像是很久沒有喝的咖啡突然一口氣喝到過癮為止的感覺。明明應該是十分舒服的事情,但是他卻覺得有點空虛。明明內心應該是相當興奮才對,可卻覺得自己的內心哪裡有種想要放棄的感覺。明明那樣說著好喝不斷的喝著,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產生了『只有這種程度嗎?』這種感覺。現在的他就是處於這種不思議的精神狀態中。
不管怎麼說,自己總算是明白了什麼。
現在的一方通行,不是所有的人他都想靠這雙手來殺。也許是在八月三十一日那一天發生的那件事使他瞭解到了這點吧。總之,與Lastorder的相遇使他發生了很大的轉變。
一方通行不想殺死像Lastorder這樣的人。而像她那樣生活在那個世界中的黃泉川呀芳川等其他人也許一方通行也抱著相同的感情。走在光明的道路中生活著的那群天真的人類,不應該成為一方通行這種潛伏在黑暗中的人的餌食。所以,為了防止這些事情的發生,就算隻身一人,一方通行也會戰鬥下去。
粗看的話這也許是個相當符合人類想法的理論。
但是,這個理論卻有著漏洞。
比如說,跟Lastorder完全不一樣的腐敗到不行的混蛋傢伙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個沒有救的傢伙卻想要加害於那些尚且有救的人的話,這個時候,一方通行就會從『殺人是不行的』這個枷鎖中被解放出來。他所害怕著的是『住在光明世界中的人被住在黑暗世界中的人吞噬』這件事。一方通行只要還討厭著生活在黑暗世界中的自己的話,他就不會接納跟自己住在一個世界的人。
因此,只要是在滿足一定的條件下的話,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將敵人撕成碎片。
將自己心中抱著的包袱全部踢開,讓它們飛到遠處,直到內心變得純白。
就像,現在這樣。
「…………」
不斷被暴雨沖刷著的一方通行,無力的沉著頭。
結果,光是那點程度還是不夠的。光靠八月三十一日那點的轉機,還是不足以將自己內心中的黑暗給全部趕走。光靠那點還不夠,還有什麼不充足,要想變回成普通的人類,他還需要幾個部件才行。
考慮到這裡,一方通行他笑了。
就像是放棄了什麼一樣之後露出的笑容。
孤獨支配了他。
他回到了與Lastorder相遇之前的他。
「哈哈……」
一方通行就這麼靠在箱子上,看著夜晚的天空。
雨粒沖刷著他的全身。
雲層十分的厚,而且黑到彷彿能將看著的人的內心都給染黑一樣。
(能力使用模式,還剩下四分鐘呢……)
就像是不耐煩一樣,一方通行再次確認了現狀。
(剛才也被警備員看到了,現在我的照片已經傳遍大街小巷了吧。那麼在我擊潰木原,救出那個小鬼的同時,我也會重新回到那個世界了呢)
與Lastorder之間的連接點,已經被切斷了。就算是能夠無事救出她1也好,自己也不能繼續跟她走在一根道路上了。那麼,現在需要的不是為了能和Lastorder走在同一條路上而努力,需要的是能夠面對這一切事實的堅強。即使變成那樣也不要緊的話,那麼自己就能擁有能夠救出她的強度。
一方通行咂了下舌頭。
雖然時間很短,但是失去了後再回過去看的話,喪失的失落感還是在自己的內心中打開了一個窟窿。
但是,只是這樣的程度的話還是不能使他那紅色的瞳孔動搖。
(一定會讓你認同的。所以不管發生什麼)
一方通行用單手重新握起了浸在水裡的散彈槍。
(只有那個小鬼我一定會將她從黑暗的道路中拉回來。我的目的只有這一個而已,所以除此之外的贅肉全部直接削去就行了,這邊的事情這邊自己來解決,現在需要的是那個臭小鬼還安然無恙這一件事而已)
將手上的武器代替手杖,一方通行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木原數多也好,『獵犬部隊』也好,警備員也好,這之後會發生什麼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目的只要有一個就行了。
這麼考慮的話一方通行覺得心頭的負擔一下子輕了不少,就像是把背著的重物給全部卸下來了一樣。現在的話不管是什麼樣的目標自己都能夠去實現,他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
最後的鎖鏈也被切斷了。
以重要的東西為代價取回了『最強』的一方通行,撐著手杖在雨水中行走著。
為了擊潰下一個目標。
就算是全身都被鮮血染紅了也好,一切就是為瞭解決當前的問題。
至於下一個獵物,他的心裡已經打好底了。
3
「全設施搜索完畢,沒有任何人」
『獵犬部隊』的成員迪尼斯將從無線電收集來的情報全部傳達給了待機組。
是嗎,同僚簡短的回答了他。
這裡是醫院。迪尼斯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樓的掛號大廳,牆壁是用玻璃做成的,因該是為了能夠讓更多的光芒照射進來吧,不過現在是晚上,再加上醫院裡所有的電力都被切斷了,漆黑的醫院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以他在內的十四個人所收到的命令是對與敵人一起逃跑的原『獵犬部隊』成員奧森進行處分,以及將成為目擊者的白衣修女封口。最壞的情況下,就算使用炸藥將整個醫院都給炸飛了都沒有關係,上層就是這麼說的。
迪尼斯繼續接下來的報告。
「三樓發現了使用過的煙霧彈,而且看上去使用了沒多久」
「報告中說是恐怖分子的活動,現在設施中仍然可能有危險物品隱藏著,所以一定時間內設施內所有的工作人員和患者都被撤離了,似乎是這個原因呢」
一邊操縱著手提型電腦一邊接受著報告的同僚麥克回答道。
迪尼斯將耳朵離開了無線電。
「……被發現了嗎」
「應該是吧」
麥克看上去很無聊的說著。
「就我個人的感覺的話,這個原因比較靠譜」
「可是,醫院裡應該會有需要大型醫療設施的病人在才對」
「應該有使用醫院車吧」麥克適當的回答了疑問「全長三十米左右,跟觀光巴士差不多大小的特殊救護車。用最快的速度到達現場,並在現場就能進行簡單的手術」
「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
「也是呢。實際上那車子也因為大小的問題麻煩重重呢,是不能進入狹小地區和在小地方轉彎最後導致無法到達目的地的失敗作呢。如果不是在日本的話說不定是會成功的。或者說就像艦隊一樣,於小型的救護車一起合作也是可行的方法」
「那種東西這家醫院裡有嗎?」
「在地下停車場裡不是看到了嗎。這個醫院有的話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就算是有十台那樣的東西並排著也不奇怪。將需要絕對安靜的病患移動到那裡,能夠走動的人則各自退避」
麥克說著,關掉了手提電腦的電源。
「從與一方通行討伐組失去聯絡以來已經過了很久了呢」
「看來是被幹掉了呢」
「看來追擊那邊需要增加人手才行。所以這邊也沒有時間來休息了,撤退了。既然醫院裡的人是有組織的進行逃走的,那麼也不可能會留下任何線索吧」
「木原先生是不可能接受這個說法的吧」
「不管花費多少時間都無所謂,如果說什麼線索都沒有找到的話他也不會接受。優先順位搞錯了啦,應該先解決了一方通行,然後再找出醫院關係者的下落就行了。一個失誤靠另一個成果來掩蓋掉就行了。這樣全員也不會受到處分吧」
將全員都召集回來,麥克用沒有感情的聲音說道。
迪尼斯聽了後按下了無線電的開關,同時,變化發生了。
兩人聽到的是類似電話鈴聲的聲響。
「……,」
「……………,」
迪尼斯和麥克同時回頭去找聲音的源頭。
聲源是在接待處看台的對面,簡直就像是在瞭解了這邊的位置後,打給特定位置上的電話一樣的精準度。
「是陷阱的可能性有多少?」
「不管是電線還是紅外線都無法確認」
聽了迪尼斯的話,麥克警戒起了周圍的狀況,然後越過了看台,看到了閃著來信提示的紅燈的電話,拿起了話筒。
『是不是慢了一步呢』
聲音聽上去十分的悠然。
麥克皺起了眉頭。如果沒有黑色的面罩的話,他現在的表情一定是非常的不爽吧。從電話裡傳來的聲音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他曾經被這個醫生救過一次。
「『冥土歸還』……」
『雖然和退院的病患談話是醫生的樂趣之一,不過現在沒有這麼多時間了,那我就長話短說了,沒關係吧?』
醫生似乎已經看破這裡的真實身份了。
也許他是個不會忘記自己拯救過的患者的臉和聲音的人吧。
(……到底是從什麼地方監視著這裡?)
雖然在潛入這個設施之前已經毀壞了所有的安全設施,不過青蛙臉的醫生能在如此絕妙的時機打電話進來,說明這裡還有另一套安全設施運作著。
「你還真是沒有危機感呢。通常逃亡中的人是不可能做出這種挑撥般的行為的,應該是一直銷聲匿跡下去才對,你就不怕被逆向偵查到嗎」
『你覺得我是會犯這種基本錯誤的小孩子嗎?而且,這邊也有就算會有一些風險但還是不得不干的事情』
「不得不干的事情?」
『我永遠都是站在患者這一邊的。就算你是會把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彈的病人們捲入到戰鬥中的人也好,如果你的生命即將被奪去的話我還是不能見死不救呢。醫生的話是很重要吧?拜託你了就聽我說吧』
醫生一句接一句的說著。
可是,果然他的話中還是帶有一點刺在。
『不要再做木原的手下了,逃走吧,不這樣的話你們都會有生命危險的』
「你說這些話是認真的嗎」
『你會被一方通行擊潰的』
「被那個連站都站不穩的傢伙嗎?」
『看來你搞錯了什麼呢』醫生沒有絲毫的退步。『一方通行絕對不是善者,絕對不是潔白的人。雖然他獲得了小小的光明,看上去有些變白變得善良了,不過基本上他還是黑色的惡的存在。現在的話……應該就是無限接近黑色的灰色吧。是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跌倒,不安定狀態中的危險的存在,你懂嗎?』
「……」
『你也明白吧?好不容易獲得了些許的白色,但是你們又再次將他染回了黑色。所以,他對你們是不會有絲毫的手軟的,也不會存在任何放水的問題。為了防止那小小的光明被黑暗湮沒的他,就算全身染滿了鮮血他也是不會停止行動的。你不能與一方通行相遇,我想對患者說的就是這些。我再重複一遍,你不能和一方通行相遇。現在的他,不是你過去所認識的那個他』
「胡說八道」
『是嗎,看來我的意見沒有能夠很好的傳達給你,那還真是可惜了呢』
醫生在這裡停止了話語。
之後,又說道。
『話說回來,你們覺得是誰告訴我會有危險狀況發生的呢?』
「什麼?」
麥克皺起了眉頭,之後一股討厭的感覺襲向他的心頭。
(難道說……是那傢伙……)
考慮到這裡,他一切都明白了。如果是他告訴這邊危機會來臨的話,那麼當然他也知道『獵犬部隊』回到這個地方來。
重新警戒起周圍,麥克回過身子對在邊上的迪尼斯說道,在這時醫生再一次說道。
『不要死啊,只要你沒有死的話我一定會救你的』
唧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彷彿能讓這個建築物都顫抖起來的尖叫聲,在麥克他們的頭頂響起。
建築物內的各個地方都能聽到槍聲,就像是將這些東西給一個個摘除一樣,確實的,槍聲在一個個變少。
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
麥克丟掉了話筒,與迪尼斯一起拿起了輕機槍,躲到了障礙物的後面,凝視著黑暗的對面,哪怕是一點也好他們也希望能多入手一些情報。
然後,
『恐怖』降臨在了他們眼前。
包括迪尼斯和麥克在內的『獵犬部隊』一班,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內被全滅了。
4
范特身處於下著雨的街道中。
(混蛋……)
她的動作與之前不同,從她堵住嘴巴的手指的縫隙中,血液不斷的滲透出來。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她想要大幅度動一下的時候,她就會吐出一大口血在地面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來自誰的,攻擊……?可惡,明明還差一點,就能將目標給殺了的)
人工的光線照在這樣的她身上。
光線搖動著。
在大樓的側面是巨大的屏幕,裡面正播送著新聞節目。播報員那充滿窘迫感的聲音傳到了她的耳中。
『那個,現在,出現了很多突然原因不明昏迷過去的人,這種報告正在全國各地傳送著。警察方面正在全力查詢原因,可是……』
「嘎,啊……」
來自身體內側的疼痛和寒氣使得范特無法將注意力集中在那邊。
即使如此,她還是動著沾滿鮮血的嘴唇。
「……連那邊都被波及到了麼,看來就是這樣呢。因為我的攻擊要確定目標是很難的呢。……不過能制壓這個學園都市的話,這樣就夠了」
『不僅僅是日本,在國外的一部分國家也出現了相同受害者的報告。而且,伴隨著此事,飛機場、鐵路和船舶等交通機關也受到了影響……』
「哈……」
范特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說道。
「梵蒂岡那邊沒有出現被害就好了」
聽上去並不是那麼在乎的聲音。
雖然新聞裡面看上去混亂還持續著,不過節目方面似乎還是有規定尺度的。立刻換了其他的資料,開始了下一個原稿的內容。
『接下來是經濟新聞。東京都內,世界的點心集合在一起的平行甜品公園中,秋天的甜品特展會正在召開中,配合著營業的開始……』(某RX:好吧,公園名字我隨便亂翻的……)
「……」
范特的眼球咕嚕一下轉向了大屏幕。
『來客的預定人數,開園一週內預計會有超過二十萬人的來客,與相關產品的製造有關係的中小型企業之間的連攜也相當受人期待。不僅僅是主辦方的相關企業,就連開辦地域的全體經濟都被帶動了起來』
BAN!!伴隨著這聲巨響,火花四濺的大屏幕被打飛了出去。
范特重新將錘子扛在了肩上。
下著雨的街道中,她再次走了出去。
5
上條直到現在還在不停地從隨時看上去會崩塌的家庭餐館裡將失去意識的店員和客人們拉到被雨水沖刷著的大街上。這是為了防止他們被崩塌的餐館給壓死。之後他開始為受了傷的人進行一些簡單的緊急處理,手或者腳被打飛出去的也只有黑衣人的那一夥。上條用周圍找到的繩子強行將傷口的斷面附近綁緊來止血。也許自己的感覺還沒有跟上狀況吧,即使現在看著如此可怕的傷口他還是沒有陷入恐慌狀態中,反而是這點讓他自己覺得有些後怕。
在這之後上條雖然立刻叫了救護車,不過照現在的狀況來看,這裡的人都不能到醫院的概率大概也就一半吧。
(對了,Lastorder那傢伙……)
看了看周圍,當然她是不可能在的。上條開始在大雨中奔跑了起來。他立刻來到了附近的警備員的待機處,因為Lastorder如果是去尋求幫助了的話,那裡是可能性最高的地方。可是裡面只是用寂靜回答了上條的期待,而警備員的男性則趴在了桌子上一動不動。
跟餐館裡一樣的狀況。上條之後又去了更遠的第二,第三個待機處,不管哪一個都是相同的感覺。就算在這裡也不是安全的地方。那麼,Lastorder到底會跑到什麼地方去呢。
想到這裡,上條注意到了自己口袋裡的某樣東西。
那是針對兒童設計的外形可愛的手機。是在Lastorder從餐館裡逃出去的時候掉落的東西,也因此她無法和任何人取得聯繫。
(那群黑衣人和那個自稱為範特的羅馬正教的女人……一想到兩邊都在被追蹤著就覺得事情不知道該從何下手才好呢)
范特的目標似乎是上條本人,就算這樣也不代表她在遇到Lastorder後會微笑著與她成為好朋友。雖然不是第一目標,不過她也不像那種會在乎周圍的性格的人。
「……」
上條再一次看了看Lastorder的手機。
雖然覺得有些對不起她,不過他還是打開了電源查詢了裡面的聯絡簿。
Lastorder到底是一個人在逃跑呢還是去找認識的人求救了呢,這點上條並不知道,不過,如果她是去找認識的忍求救了的話,只要根據她手機裡的聯絡方式說不定就能找到Lastorder。就算不是這樣,告訴她的熟人她目前正身處危機中這樣也不壞。說不定還能從他們口中得知Lastorder可能去的地方的情報。
聯絡簿中登錄的人意外的少。
連切換第二頁的必要都沒有,裡面只有四個人左右,而且都只有電話號碼被記錄著而已,名字也沒有寫,只有用著『登錄1』『登錄2』這種默認名字表示的聯絡人表示在裡面。也許這個手機是保護者讓她帶著的,她本人並不怎麼使用吧。
上條一個接一個的打了電話過去。
可是他都只是聽到呼叫音而已,對面完全沒有會來接電話的跡象。也許范特那正體不明的攻擊的波及範圍比自己預計的範圍要大的不少。
前三個電話都沉默了。
如果剩下的最後一個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方法就行不通了。
帶著祈禱著的氣氛,上條按下了按鈕。
將手機靠近了耳邊。
暴雨中,單調的呼叫音響起了。
6
黑暗的醫院中,一方通行粗略的看了看四周。
被弄得破爛不堪的敵人只有些微的氣息尚存,躺在一邊。敵人身上帶著的武器和自己用來代替手杖用的散彈槍不一樣,因此沒有辦法補充彈藥了,雖然也可以選擇撿一些其他的武器,不過他並沒有選擇這麼做,他不想因為太過依賴於武器而讓敵人瞭解這裡的狀況。
(那麼,至此已經毀滅掉兩個小分隊了)
大顆的雨滴沖刷著窗戶,一方通行一邊看著窗戶,一邊嘴裡碎碎唸著。
(就算是木原那個混蛋傢伙這時候也應該不得不改變計劃了吧,應該會優先考慮把我給擺平了才對。光是這樣那個混膽小鬼的危險度就會下降了才對)
雖然看上去現在優勢在這邊,不過實際上一方通行還是處於相當不利的情況中。普通的『獵犬部隊』成員就算被擊潰再多,木原也不會因此覺得焦躁和恐怖,要說為什麼那是因為木原掌握著可以空手將一方通行打趴在地的特殊體術。
而且,不管是木原數多還是Lastorder,一方通行都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底身處於這個都市的什麼地方,所以他也做不出什麼有效的大行動,只能等對方自己找上門來。
只要Lastorder還沒有被抓到的話,一方通行至今為止所行的戰術就是有效地。木原會變更計劃,追擊這邊的刺客數量就會變多,那麼去追捕Lastorder的人數就會變少。
可是,如果Lastorder已經被木原抓到了的話,一方通行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費了。在不知道木原所在地的現狀下,就算想要立刻趕過去救Lastorder這也是不可能的,木原自己找上門的機會也會完全消失。他們的最終目的終究還是Lastorder,並不是一方通行,沒有必要做些多餘的事情。
(二選一,還沒有妥協點,真是笑不出來的狀況呢)
一方通行一邊咋著舌,一邊看了看腳邊上『獵犬部隊』使用的無線電。變得粉粉碎的無線電,是一方通行踩壞的。木原似乎已經知道一方通行拿著無線電這件事,從剛才開始無線電中基本就沒有什麼重要內容的談話,無線電已經完全沒用了。
(不過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那群傢伙會想要抓那個小鬼呢)
背靠在牆上,思考著。
(既然是研究方面的人員想要抓Lastorder的話,那麼應該和妹妹們的事情有關吧。不過木原也說了,妹妹們並不是什麼特別不得了的戰鬥力,他是開發了我的笨蛋,如果真的要將能力者用在軍事上的話,應該會使用我的DNA或者創造出比我的DNA更加優秀的東西才對)
在地下街道入口附近被木原擊倒的時候,他也說了很奇怪的東西。量產能力者計劃的目的並不是軍事利用方面,如果真的想用在軍事上的話,就不應該選擇超電磁炮的DNA而是一方通行的才對,事實就是這樣的。
(量產能力者計劃以及絕對能力進化實驗)
一方通行無力的移動了視線。
(……我和那個小鬼,到現在為止到底和什麼東西扯上了關係?)
雖然覺得抓到了什麼要點,但是思考卻沒有辦法繼續延長了。
突然,手機傳來了小小的震動。
「……」
一方通行瞬間屏住了氣息,從口袋中拿出了小小的通信機器。
畫面上表示著的是Lastorder的電話號碼
思考著。
(那個小鬼本人或者是木原那混蛋麼,還真是兩個極端的選擇呢)
按下了通話按鈕。
將手機放到了耳朵邊上。
『太好了,終於有人接電話了!』
聲音的主人不是Lastorder,而且,也不是木原數多。
是不是木原數多的手下正在使用電話呢?這麼想著的時候,
(……,這個聲音?)
總感覺自己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這個聲音,但卻不是很明白。電波的狀況也不是很好,對方估計正在室外吧,話筒裡可以聽到大雨的聲音。
『現在我正打著Lastorder的手機裡面保存著的號碼,雖然全部都打過了,不過接電話的只有你一個。雖然可能你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不過我希望你可以協助我,那個孩子現在很危險!』
這很有可能是個陷阱。
可是,就算自己不踩這個陷阱,一方通行也沒有別的選擇。
「到底是什麼狀況?」
一方通行為了哪怕是一點也好的情報,集中了意識詢問道。
電話的對面不斷地訴說著。
在比完全放學的時間稍微晚一點的時候在街上遇到了Lastorder這件事。她的『熟人』被正體不明的一夥人襲擊希望得到幫助因此被拜託了這件事。來到了現場,在那裡只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一群黑衣人並沒有她所說的『熟人』這件事。之後又被像是黑衣人的同夥的傢伙們追殺,讓Lastorder一個人先行逃跑了這件事。現在Lastorder到底是否安全還不清楚,也沒有辦法聯絡到她。她到底有沒有從被追捕的危機中逃脫也無法判斷,所以還是快一點將她保護起來比較好。
黑衣人的動向和Lastorder的位置,這些事情『獵犬部隊』應該很容易掌握。
果然陷阱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了。
可是與此同時,
(……這還真像是那個小鬼會有的行為呢)
『我說啊,難道說,你就是……那個孩子說的「熟人」嗎?』
「大概就是呢」
『那就太好了,你平安無事了啊。我也很擔心Lastorder的事情,如果你和她碰面的話,就跟她一起躲起來吧』
看來談話就快被扯到別的地方去了,一方通行立刻將內容拉回了正軌。
「你跟那個小鬼是在哪裡分開的?」
『第七學區的打架道路……不,你估計不瞭解吧。那是我們這群人之間使用的名字。不過,那個道路有正確的名字嗎?』
沉默稍微持續了一會兒,也許對方正在從表示板上找路名吧。
『啊,有了。三九號線的木之葉通路,似乎是這樣叫的。在那裡一家叫做奧利亞‧婆多利達的西班牙家庭餐館中』
對這個地方一方通行也心裡有數。
那邊雖然是個非常熱鬧的地方,但是在稍微遠離主幹道,就會到沒有什麼人會去注意的小路里了,那邊大路和小路之間的接點很多,所以混雜著各種各樣的人。
「逃跑的方向呢?」
『我也不知道。光是從建築物裡面逃到外面就已經用了很大的力氣了。大概是沿著主幹道逃跑了吧,不過自從我跟她分開後已經過了不少時間了,說真的,現在我也無法預測她的位置』
並不完全如此,一方通行是這樣想的。
過了完全放學時間,沒有了電車和巴士的學園都市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乘坐了。就算是想要叫出租車,那種一看就沒有錢的渾身被雨水沖的濕淋淋的小鬼就算舉起手來,應該也沒有多少司機會停下車子吧。
Lastorder除了走路之外沒別的移動方法。
那麼,自己現在應該怎麼做?現在的她正在從木原的魔爪中努力逃跑著,體力也在不斷地被消耗著。而且,現在下著如此大的雨,就算是經過了很長時間,她也有可能基本上沒有移動,而是躲在什麼建築物裡面一邊避雨一邊回覆體力,應該是這樣的。
如果電話裡說的都是真的話,現在說不定自己還能做到些什麼。
就算這是個陷阱,裡面也可能有能使狀況進展下去的可能性。
「我明白了,那孩子就由這邊之後回收吧。你快丟了這個手機,然後回到一般人的生活中去吧」
『你這是在說什麼話啊!我也決定了一定要幫忙的啊!!』
實際上光自己一個人的話行動起來更方便,而且隨便將這種門外漢牽扯進來也可能使得事情變得更麻煩,不過看來對方似乎已經鐵定了心要來插一腳。現在就不管這到底是不是陷阱了,反正對方肯定是個笨蛋了,一方通行已經覺得麻煩了。
「也是呢,那麼你就到第七學區那座很大的鐵橋那邊去。那邊是我們說好的緊急情況下的會合地點。如果那個傢伙現在還在逃跑的話就一定會去那裡」
明白了,對方十分肯定的做了回答。
當然,一方通行所說的全都是謊言。
『你也小心一點。今天的學園都市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又有奇怪的傢伙從都市外面襲擊了進來,警備員和街上的人們也都一個個倒了下去』
「什麼?」
一方通行完全摸不著頭腦。
不管是來自都市外的入侵者這件事還是人們都倒了下去這件事他都是頭一次聽說。
『入侵者的事情就先不說了,你連都市裡發生的異變都不知道嗎?警備員呀,那個,還有黑衣人的傢伙們好像都受到了影響。餐館裡的客人們都倒了下去。而且也都不是像被人攻擊了腹部而受到物理衝擊直接昏迷的樣子。走在這附近的人們也是,一下子就莫名其妙倒了下去的感覺。雖然沒有去一一確認,不過你不覺得周圍也實在是太安靜了點嗎?』
「……」
到底怎麼了,一方通行稍微考慮了一下。
這會是木原數多干的麼,他自己的部下『獵犬部隊』的人也倒了下去這點很很讓人在意,不過他很明顯就是會隨便捨棄自己部下的那種人。
雖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不過現在這不是最重要的。
總之回收Lastorder是最優先事項。
『看上去是一種非常厲害的無差別攻擊,你也小心一點』
「還真是麻煩呢……」
兩人互相說著,之後保持了一段短暫的沉默。
最後,電話的另一頭,他如此說道。
『不好意思呢,原本就不應該讓那孩子孤身一人離開的』
「……,這邊也有不好的地方。因為我也讓那小鬼變得孤身一人了」
通話到此結束了。
一方通行稍微看了一會兒手中的手機,之後把它放回了口袋中。
撐著用來代替手杖的散彈槍,他慢慢向著醫院的出口走去。
從現在開始就是正是決戰了。
7
木原數多身處一間黑暗的小房間裡。
是一個廢棄了的辦公室,原本用來辦公的機器都沒有了,只剩下大量的辦公桌和椅子。木原坐在其中一個椅子上,兩隻腳則翹在堆滿灰塵的桌子上。
他的周圍站著幾個用裝甲服包裹了全身的男人。
比起最初來已經少了不少人,最多也就五六個人罷了。
即使如此木原臉上從容的感覺還是沒有消失。
『獵犬部隊』的成員自己想要多少都可以從上頭那裡得到多少,因為渣滓般的傢伙到哪裡都不會缺。人們看到木原的時候一定會覺得他一定是那群壞人的同夥吧。可是,能夠平靜的接受別人這種批判的時候,那麼那個人就已經是個社會的渣滓了。
這樣的人是怎麼也死不光的。
所以他一點都不覺得困擾。
「與複數的小隊之間無法取得聯繫了,恐怕都已經……」
可以聽到神經質的部下的聲音。
木原懶洋洋的樣子,適當的回答了部下。
「反正要麼就是死了要麼就是逃了,不管是哪種,之後記得把他們的心臟給我回收回來呢」
對於部下的失態,不單單是死就可以被容許的。從屍體上將器官挖出來然後一個個區別開來,這就是木原的做法。
「可是,到底是被哪一邊幹掉的呢」
「哪一邊都無所謂啦。一方通行那邊的話,因為他實在是太貧弱了,揍他的時候連我自己都覺得胸口會痛呢……問題是,那個女人呢」
學園都市的機能目前正處於癱瘓狀態中,這種消息木原當然也清楚。
而且,跟那基本完全相同的攻擊連自己的部下也受到了波及。
不管怎麼看,這些都應該是那個攻擊都市的女人幹的。
(……還真是有趣的現象呢)
怎麼都覺得那種攻擊和納米技術呀電磁波這種『肉眼看不到的物理現象』不一樣。普通使用這種東西的情況下,使用者應該會著裝專用的面具和防護衣才對,可是那個女人卻完全沒有採取這種防護措施。
木原對著自己身邊的一個部下說道。
「在我對一方通行坐著的車子射出火箭彈的時候,那個女人突然攪了進來,那個時候她使用的道具什麼的你們有回收到嗎?」
「是」
僅此而已,黑衣人似乎已經理解了木原到底想要的是什麼東西。
「現在正在使用手上所有的工具調查著負傷者們」
「所有人都是一樣的狀態麼」
「不是,光是確認了的就有三種。有像是睡著了的人也有像石頭一樣硬直了的人」
「決定種類的因素呢?倒地時候的位置嗎?」
「就算是倒在同一個地方的人們也被分成零零散散好幾個種類。關於這一點,目前還不明確」
最多的種類是,黑衣人繼續說道。
「因為還沒有去研究設施裡面做過詳細調查,所以還不能說這是最正確的數值,不過所有倒下的人體內的氧氣都被極端的減少了。顯然意見的肉體損傷倒是沒有發生,看來能保證腦子還有內臟活動的最低限度的氧氣還是存在於體內的」
「……人為造成的假死現象嗎」
不僅僅是人類,幾乎是所有的動物,生命活動所需要的某種物質不足的情況下,身體就會配合情況作出相應等級的防偽措施,簡單理解的話可以想像一下動物的冬眠。
部下之後繼續說著。
「可是,就算是通過氧氣罩給他們提供一定量的氧氣也完全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似乎可以考慮成是有有什麼特殊的『力量』在從中作梗比較好……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呢。可惡,因為那種傢伙的原因害的我們的作戰達成率受到影響了,奧拉夫和露露也……」
剛覺得黑衣人的聲音突然不自然的停了下來,之後他整個人就倒在了地板上。那摔下去時候發出的悶沉的聲響很鮮明的留在了木原的耳朵中。
「……」
木原數多仍然是坐在椅子上,腳還是翹在桌子上,只是稍微看了看周圍。
但是並沒有新的變化發生。
木原雖然稍微扼殺了一會兒自己的氣息,不過並沒有來第二波攻擊的樣子。
原本覺得這是使用了什麼能力從遠處發動的狙擊,不過對手真有這樣的能力的話,木原現在已經變成蜂窩了吧。對於最初沒有狙擊木原以及部下倒下的時機這兩點,木原也比較在意。
(混蛋傢伙……到底是怎麼狙擊到這裡的)
這個廢棄辦公室雖然有一處地方有窗戶,不過真的是從那裡進行瞄準的話,怎麼都應該最先瞄準到木原才對。如果是從別的地方的話,是否有什麼特殊的瞄準方法呢。不是瞄準木原,而是瞄準的部下,就像是瞄偏了一樣。
木原不斷思考著,現在襲擊著『獵犬部隊』的特殊現象。這一系列的攻擊,光靠超能力是否能夠實現呢。
(應該很難吧)
如果只是對付一兩個人的話還是有可能的。可是,根據剛才的報告,倒下的部下的數量要多得多。要將一個人的體內的氧氣含量控制在一定的程度上就已經是很難的了,要將零零散散各處的多個人體全部完美的控制住,那從技術上來說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根據部下的話來看,倒下的人還是分為了好幾種不同的症狀。
(如果是有著跟受襲擊者的人數相同能力者的話倒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不管怎麼說這樣開銷也太大了,為了對付一個雜魚而用上部隊裡的一個士兵這樣怎麼算都劃不來)
直接開發了那個一方通行,超能力開發的精英是如此判斷的,因此關於這個觀點上基本是不可能有誤的。那麼,眼前發生的這些奇怪現象到底是在什麼樣的法則下發生的呢。
超能力以外的能力的話,納米技術或者電磁波等好幾個科學技術可以被舉出。可是,真是那樣的話現在木原沒有受到波及這點就說不過去了。而且,就算是這種技術,即使能做到將人類弄昏迷,是否能做到控制住人體內的氧氣含量這還是個未知數。
這不是學園都市製造的能力,也不是什麼先端技術。
可是這樣的話,這一切的現象就只能用非科學的觀點去理解了。
難道站在木原他們面前的這個女人,真的是使用著超能力以外的某種『力量』的人麼。
(非科學嗎……)
木原眯起了雙眼,他並不否定自己的想法。
正因為他站在了科學的最先端的位置,在他的心中這句話的輪廓才更加的鮮明。進行了數千數萬次的實驗,總會有一些從理論計算上無法得出的數值偶然出現。木原數多在開發一方通行的能力的時候,也彷彿是發現了某種奇妙的東西。自己一直堅信著的完美的世界的理論中,不知道什麼地方出現了一個缺口的感覺。
他咂了一下舌頭之後,將兩腳從辦公桌上放了下來。
「算了,這邊也有這邊要做的事情。阿雷斯塔那傢伙也讓人不爽,快點行動起來讓事件結束吧」
阿雷斯塔到底是為了什麼最終目的才派木原數多去追捕Lastorder,木原自己並沒有被告知,不過到底該怎麼做之類的過程都被告知了,他只要照著做就可以了。
「學習裝置準備的怎麼樣了?」
「在這邊」
沒有倒下的另外一個部下,將一個銀色的公文箱放在了桌子上。原本,靠電氣原理運作的學習裝置是十分巨大的東西,不過,只取出最低限度的必要部分的話就能縮小到這個大小。
當然,這種『不必要的東西』省去的越多,對使用者的危險就越大。
(一方通行……)
木原看著解開了公文箱的鎖後組裝著機械的部下,嘴裡嘟囔道。
「能夠操作各種矢量的方向嗎。那麼,那種非科學的東西你能怎麼辦呢」
「啊?」
沒事,木原如此說道。
一方通行來到了第七學區三十九號線,木之葉通路。
『電話中的男人』所說的那個餐廳就在這裡。整個餐廳就像是內戰國家的建築物一樣,已經被破壞到連柱子裡面的鋼筋都看得到的程度了。木原手下的『獵犬部隊』的隊員們被粗暴了做了緊急治療,倒在了邊上,連最低限度的隱蔽措施都沒有採取。
「……」
說不定,『電話中的男人』所說的一切並不是陷阱。
不過這樣的話,在都已經被捲入到這種慘狀中還能讓那孩子一個人逃走,那個男人,不是普通的傢伙才對。
(切,不得不快點找到那個小鬼呢,那傢伙到底去哪裡了?)
如果有什麼線索留下的話就幫大忙了,不過她那個時候應該沒有時間去留下什麼容易找到的線索吧。而且就算有,在這種大雨中也可能已經被雨水給沖刷掉了。
(那個小鬼一定經過介入妹妹們的網絡,然後根據『實驗』當時所制定的證據隱藏指南里面所寫的東西逃跑著吧,就和八月三十一日天井亞雄那次的時候一個做法)
光是回想起『實驗』的事情一方通行就覺得胸口十分的難受,但是裡面藏有活路,所以也沒有辦法。
(……那是一條能夠躲過衛星的偵查,又能避開所有警備用機器人巡邏路線的逃跑路線呢)
電話中的男人好像已經去街道邊上的警備員的待機處找過了吧,因該是沒有找到吧。如果她真的是根據那個指南書裡面的路線逃跑的話,倒是連接著大路的那些小巷更加可疑呢。
一方通行用散彈槍代替著手杖,走進了邊上的小巷中。他全身都被雨水沖刷著,就像是拖著移動困難的身體一樣,一方通行慢慢的走著,途中,只要看到大樓的後門他都會去檢查一下,檢查那些門上的鎖是否有被電擊能力強行打開過的痕跡。
但是沒有一點收穫。
小巷不光是一條而已,而且她也有可能躲在任何一幢樓裡。
不管怎麼說能當做提示的東西也太少了。
儘管她這是為了逃過敵人的魔爪所以也沒辦法,但是這邊要找她的話也沒有辦法能快速的找到她。
「混蛋啊……」
Lastorder一定就在附近才對,這是不會錯的。
或者說,如果現在一方通行給她一些信號的話,說不定她會自己跑出來呢。不過用什麼來做信號呢?Lastorder弄丟了她的手機,所以想靠手機來跟她取得聯絡已經是不可能的了。那麼在這裡打開電極,用能力華麗的大鬧一番,說不定這也是一個方法呢。
想到這裡,一方通行考慮到了某個方法。
因為這方法太過原始愚蠢,使得他直到現在才剛想起來。
發出大聲喊叫她的名字不就行了麼。
在她明白這是一方通行的聲音後,Lastorder一定會出來的才對。
可是,一邊走著一邊大聲呼喊找不到的孩子的名字,這種行為簡直就像是在找迷了路的孩子的爸爸一樣,從平常一方通行的價值觀上來考慮的話,這是跟他最不相稱的行動吧。
雖然覺得很好笑,但是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方法了。
就算再怎麼吐著舌頭覺得不願意,一方通行還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但是,他沒有發出聲音。
在聲音發出來之前,他看到了『那個』
因為大雨在地面上形成的骯髒的水塘中,有什麼東西漂浮著。
那是一塊被切下來的布片,大小和普通的手帕差不多。靠近後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這是看上去像男人白襯衫的袖子一樣的東西。一方通行記得那個袖口的花紋,那是Lastorder用來披在天藍色連衣裙外面的東西。
一方通行的思考瞬間產生了空白,這之後,他的臉色慢慢的變得慘白。
這個是,
難道說,
怎麼會,
就像是算好了時機一樣,手機發出了震動。一方通行小心翼翼的從口袋中拿出了手機,上面顯示著的是一個沒有見過的號碼。
不是的,一方通行這麼想著。
如果這是那傢伙的話,他沒有必要故意來通知我才對。他不會做這種這麼容易理解的行為的。所以沒關係,這不是那傢伙打來的電話,一方通行自己在心中如此狡辯著。
按下了通話按鈕。
還沒有把手機靠近耳邊,裡面傳來的巨大的聲音已經擊打了一方通行的耳膜。
『很精神呢,一方通行,嘎哈哈哈哈!!』
吡嘰,手中的手機因為突然加大的握力而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因為太過接近自己的預想,使得頭腦裡的血管都像要被切斷一般。
一方通行的瞳孔劇烈的動搖著,感情化為漩渦,以他為中心散了開來。
「有什麼事情,木原同學?」
『你還真是幽默呢。你也知道在將棋和國際象棋裡都會向對手下達勝利宣言吧。以前的人們不是常這麼做麼,將一直阻擾自己的對手逼到絕境的境地時那種感覺才是最棒的呢,沒有比這樣更能體會到勝利實感的東西了吧?』
「宣言?你是認真的嗎?」
『你不相信的話也無所謂。對了,你有在附近看到一塊被切下來的碎布嗎?如果還沒有看到的話就找一下吧,我故意留下來給你的啊』
「——」
『「學習裝置」這東西真棒呢,居然能把病毒這種東西輸入到人腦中,還真不是蓋的呢。哈哈!這個小鬼的身體正在劇烈的震動著呢!!喂,把你的郵箱地址告訴我,我現在就把錄像給你郵送過去!!』
血氣一下子湧了上來。
(這群傢伙,原來是為了這個目的才抓那個小鬼的嗎……!?)
木原所做的事情看,就和八月三十一日天井亞雄所做的基本上一樣。使用洗腦機械直接改寫Lastorder腦中的內容,雖然不知道這次又給她追加了什麼樣的命令問文,但絕對不是普通的神經就能運作的東西。一定是會讓她的腦漿一點都不剩沸騰起來的東西。
『說起來,你還不明白啊。燒死敵人確實是有效的一種方法,不過呢,這個世界上有種說法叫做生不如死啊。讓那群誤認為死才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的傢伙們,因為受不了這種壓力而自我毀滅掉才是最好的呢。比如說我的那些個部下就是呢。所以說啊……』
木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就像是對自己所教育的無能學生感到失望的老師一樣。
『知道這一點的我,你的行為一點用處都沒有,你那些貧酸的表演我全都看透了啊,笨蛋。聽好了,現在就給你這個混蛋小鬼上一節複習課吧。屍體啊,不是光殺掉就行了哦。要讓對方完全停止呼吸,就像是雕刻過程中最後給臉部加工一樣啊。你那種粗製濫造的東西連裝飾品的等級都到達不了啊。只是將石頭隨便的切一下丟到一邊罷了,這樣是不對的啊,是對肉塊的不敬啊!』
一方通行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他正全力分析著自己現在所身處的狀況。
『所以啊,我就做一次榜樣給你看吧。我來教會你怎麼做出漂亮的肉塊吧,等你看到小鬼的屍體的時候一定會忍不住震驚的,做好覺悟吧!!』
話筒的另一頭不斷傳來彷彿是能把聽筒都給震壞的笑聲。
一方通行默默地聽了一會兒之後,說道。
「那麼,你覺得我該做出什麼養的反應才好呢?」
『啊?』
「正確答案是不是抱著肚子大笑啊?受虐待狂同學?」
『喂喂,你小子,是不是連狀況判斷能力都失去了啊』
「你才是給我好好幹才對啊。這次的事情也是,你要是光想讓我覺得不甘心的話,你就不會去回收那個小鬼了。應該早就把她變成屍體放到我的面前了才對。學習裝置?你是白痴嗎?那種一眼就能看明白的方法哪裡能算得上是演出了啊」
一方通行一邊笑著一邊說道。
「在這附近轉悠的那群小混混也是這樣,誤認為只要越是埋身於黑暗世界中,能獲得自由也就越多,其實正好相反啊,越是深入下去就越是會被上下關係給牢牢的束縛住啊。是吧,狗奴才木原同學」
『我明白了,你小子最喜歡的是聽那個小鬼慘叫呢』
「我倒是希望你能讓我聽一聽呢,到現在為止的展開都太過單調了我都要膩了啊,而且你這樣我還能順便確認那小鬼的死活呢。還是說你把她的鼻子削下來寄給我呢?我倒是沒有關係啦」
『這位客人你要點的就這些嗎?現在的話還可以搭上耳朵作為套餐哦』
「這樣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可怕啦,你個新手。你的話也是被什麼人僱用著吧,木原數多個人的研究的話,利用那個小鬼一點意義都沒有嗯。反正你這樣的傢伙也不過是人家用完就丟的廢物。頂上的人肯定也沒有下達『無傷回收』這種讓人想哭的命令吧?只要腦子和心臟沒事的話,其他的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一定是這麼說的吧。就算是這樣到現在還沒有動人家一根手指的你到底算什麼啊」
『明白了,明白了』
「真是淒慘呢,木原同學。你是哪裡的快遞員嗎?焦急成那個樣子是不是因為快遞晚到了三十分鐘的話就會被臭罵一頓啊?」
『宰了』
嘟,電話被突然切斷了。
大雨的聲音感覺上突然靠近了過來。
一方通行一邊用手轉著手機,一邊分析著剛才的對話。
(從那個混蛋的性格上來考慮,被說到這個地步的話在他面前的那個小鬼的一個眼球肯定已經被毀了吧。但是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嘖嘖,這下是真的能確定他現在正聽命於什麼人呢)
這是一場十分危險地賭博,但是不背負上這點程度的風險的話是沒有辦法與木原周旋的。
「————這就是說」
反過來說,木原有著可以這樣讓他肆意行動的靠山存在著。
從『獵犬部隊』那一整套完備的裝備上來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
(難道說……就是學園都市這東西本身嗎)
恐怕,直接在背後管理著這一切的就是統括理事會。這樣就跟使用妹妹們進行那個『實驗』的時候一樣,不,說不定,現在這一切都不過是那時候的『實驗』的後續事件。
(木原所在的地方還不明白,但是統括理事會的那群傢伙的話就另當別論了。只要調查這邊的話,說不定能掌握到木原所擁有的『計劃』之上的情報呢。嗯?……喂喂,這真不是蓋的呢,才這麼一會兒事情就有了這麼大的進展,這麼順利到底要不要緊啊)
,一方通行敲著邊上的牆壁笑著。
他一邊把被折成兩段手機放進了口袋,一邊,
「開什麼國際玩笑啊!!不要太小看老子了啊啊啊啊啊啊!!」
發出了絕叫。
手指彈開了脖子上的項鏈型電極的開關。
巨大的演算能力瞬間恢復了過來。
一方通行所站立的地方時狹窄的道路小巷中,四面八方不管怎麼看進入眼簾的都是水泥牆。
即使如此也沒有關係。
他從絕對坐標那裡獲得了目標的位置情報,眼球動了一下,一方通行知道,正因為他一直浸沒在這個世界的黑暗之中,他才知道那個東西建造在那個方角。
(敵人是學園都市!是統治著這傢伙的統括理事長!!)
沒有窗戶的大樓。
學園都市的統括理事長所存在著的避難所。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方通行的手插進了邊上的水泥牆中,因為矢量被操作,他的手臂就像是插進了一塊豆腐中一樣埋了進去。一方通行吼叫著,彷彿血液都要從喉嚨裡噴出來了一樣,插進牆壁中的手胡亂的攪動著。
將所有的矢量都統括制御。!!巨大的轟音迴響於都市中。
這個瞬間,九月三十日的地球自轉被延遲了大約五分鐘的程度。
他的手腕剝奪了能使得惑星回轉的那股巨大的能量,因為矢量被操縱了的關係,那股能量化為了惡魔的一擊。
被強行拋出去的水泥牆壁,以令人感到恐懼的速度飛了出去。一方通行站著的地方是被大樓包圍起來的一角,但是,阻擋在他和『目標』之間的複數的大樓全都像是紙屑一樣被撞倒了下去。
他已經毫不最在乎周圍的狀況,也不管是否會有普通人被捲入進來這些事,這些想法在一瞬間就全部蒸發不見了。
注意到的時候,攻擊已經被放出去了。
這裡離『目標』的距離大約在兩公里以上。
沒有窗戶的大樓。
學園都市的統括理事長‧阿雷斯塔的住居,被譽為世界上最堅硬的避難所。
這個據稱就算被核武器的衝擊波侵襲也不會有一點損傷的巨大建築物,
一方通行放出的一擊以恐怖的速度正面撞上了它。
巨大的聲音炸裂了開來,就算距離超過了兩公里以上也毫無關係,就在邊上的無人銀行和官廳等的建築物兩棟、三棟被一個個吹飛。水泥牆從通路對面的兩幢大樓之間穿過,將高層大樓側面的螢光看板全部捲走,然後就這樣筆直撞像了目標。這一系列過程中如果沒有造成什麼人的死傷的話,那一定就是奇蹟,因為他一點都沒有考慮過周圍會怎麼樣。
灰色的粉塵四散開來,他的視線一時之間被剝奪了。
輕飄飄升起來的粉塵,就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
最後,視線終於慢慢的恢復了。
一方通行面前的視線,變得寬廣了。
「……」
世界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學園都市最強的超能力者用上全力,奪去了地球這個東西用來自轉的能量放出的一擊,就算是被這樣的東西正面擊中,沒有窗戶的大樓還是毫髮無傷。
結果已經很明了了。
面前的牆壁,實在是太過高大了。
「咕,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整個身體崩潰了下去,一方通行對著骯髒的水坑揮舞著拳頭,不管做到什麼程度都不能傳達到阿雷斯塔那裡。靠著不知道正體的技術將衝擊全部給分散開來,而且到底他在不在裡面這都是個未知數。也許這一切都是幌子也說不定。已經怎麼都無所謂了,這些東西,真的怎麼都無所謂了。
Lastorder被奪走了。
能想到的狀況一切都是最壞的情況。
他想保護的東西,一個也沒有留下被撕成了碎片。
(宰了他)
電極的開關被撥回了原位,他靜靜地思考著。
與黃泉川或者芳川她們聯絡這一個想法被完全的抹殺掉了。
(一定要宰了木原數多,絕對要宰了他。就算殺一百回都會覺得夠啊,那個混蛋,要將這一百回凝縮到一回上,宰了他,不這樣的話怎麼都說不過去啊)
遙遙晃晃的,他用散彈槍代替手杖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意識轉到了口袋中的手機上。
裡面記錄著木原的號碼,雖然可能是假的,不過還是有調查的價值。如果用普通的手段調查不到的話,那麼就用不普通的手段就可以了。一方通行已經沒有未來了,如果連Lastorder的未來都要被剝奪的話,那麼他就沒有顧慮的必要了。警備員和風紀委員事務所那裡的數據庫是不夠看的,將統括理事會的那群傢伙的家一個個擊潰,就算做到這個地步也要連上『書庫』。他才不管那十二個人有多麼的偉大呢,必要的話就算是他們的臉活著心臟都可以毫不猶豫的毀掉它。
把他們拉到街上在他們的身上點上火,燒到他們連一個細胞都不剩。
口中像是詠唱一樣嘟囔著什麼的一方通行又一次開始在小巷裡行走起來。
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越來越深的黑暗中。
阿雷斯塔身處於沒有窗戶的大樓中。
就算受到了那麼激烈的衝擊,這幢建築物的內部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他位於寬廣的房間的中央,身體顛倒著漂浮在一個充滿紅色液體的圓通容器中,而剛才的衝擊也只不過使得這液體稍微搖動了一下而已。
(看來外面發生了什麼騷動呢)
他的意識並沒有轉向到騷動的原因上。
就像是在說只是這種程度的話,並不值得他去注意。
阿雷斯塔的視線停留在了空中。
不知道是使用了什麼技術,明明是什麼都沒有的虛空中,頓時出現了幾個四角形的影像。每一個都隨著阿雷斯塔的眼球的移動切換著表示的內容,配合著他的指尖輸入了一個個指令。
所有的指令都不需要他移動身體,只要通過腦波,就能夠被輸入進去。
(呵呵,不好好做些運動不行呢)
身體大半的機能都依賴於生命維持裝置的阿雷斯塔,要說的極端點的話,他連眨眼的必要都沒有。因為一直生活在調整好的液體當中,所以他沒有必要去濕潤自己的眼球,連光是指尖動一動這一件小事也會被認識為是一種『』,系統會在這細微的動作中找出價值,解析通過神經傳播的腦內信號,光是這麼點小動作有時候就能誘發出神蹟般的靈感。
對他來說,不存在鍛鍊身體這種概念。
不管是控制肌肉收縮活動的電氣,還是內臟的管理,這些都交給機械來自動處理了。已經差不多幾十年沒有行走過的他,大概誰都會覺得他是不健康的吧,其實則不然,他可以說是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要維持在一種理想的健康狀態中。
就算是知能活動上,他也是完全健康的。
對阿雷斯塔來說,腦子不過是一個配件罷了,是可以和靈魂還有生命切離的東西,可以用來代替的東西要多少有多少。他的靈感通過管道被吸出到外部,然後由鎮守在那裡的電腦醞釀,作為個人的意見重新返回到阿雷斯塔的腦子裡。生命維持裝置既是他的皮膚,也是他的內臟,同時也是他的大腦。說不定這個大型機械的群體,現在在這個瞬間裡正擁有著生命。就像是移植的器官在患者的身體裡穩定了一樣,是太過於接近人類的金屬的群體,已經很難判斷到底該說他們是人類還是機械了。
那些讓人感覺碰上去就能感覺到鼓動的堅硬的鐵塊中,阿雷斯塔沉穩的微笑著。
他正注目著的畫像中,顯示著幾個資料。
一個是世界中妹妹們的配置圖和她們的腦波狀態表格。
第二個是誕生於這個都市中的某樣『東西』的生命體資料。
第三個就是用超距離望遠鏡捕捉到的范特正扶著路邊的欄杆不斷咳嗽著的身影。
(看來木原那邊已經成功回收了Lastorder了。雖然現在還是對象代碼被輸入後的預備階段中,不過看來學園都市的『場』已經發生變化了)
阿雷斯塔的思考中產生了足夠的寬裕感,雖然只是臨時造出來的,結果上來說比預想的出力要小了不少,但有這點程度的話還是足夠了。
(利用擴散力場的虛數學區‧五行機關展開完成了。現在只要在這個都市內部使用魔術的話,不管是什麼魔術師都會陷入暴走‧自爆的狀態中。前方的范特是吧,就算是你,也不會有例外的)
思考從靈感中誕生,新的靈感又從思考中降臨,這樣不斷的重複就能構築出使歷史變動的巨大的知能的奔流。
(現在的出力程度的話還不夠覆蓋住整個世界,從威力上來看的話,也是只要忍耐一下還是能夠忍住的呢……看來還不夠,代碼還沒有被完全啟動。伴隨著=的登場,形式一定會一下子徹底逆轉過來的)
虛空中新的窗口被表示了出來。
裡面顯示的是,對這個街道的變化感到困惑,在雨中不安的走著的,風斬冰華。
范特來到了鐵橋。
是一座跨過巨大河川的橋,由鐵塊和水泥造出的建築物讓人覺得格外冰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雨的影響,眼底下的黑暗的河川水位正在上漲,渾濁的水流正發著轟鳴。
「咕,咳咳,咳咳……」
聽上去就讓人覺得喉嚨裡有異物的咳嗽聲接連不斷。
從她壓著嘴巴的手指縫隙中,時不時有厚重的血液流出。范特看了看被自己的鮮血染紅的手,那雙手正在不停的顫抖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並不是瞎說,現在發生的一切的原因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受到了什麼程度的打擊,這個身體還要不要緊,還是說已經不行了。
(……我的,身體,雖然有經過特殊的改造,不對……直到現在為止,都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這就是說,這些都是因為這個都市的原因嗎……?)
咳咳,骯髒的聲音持續著。
被雨淋濕了的路面上,又有了新的紅色散了開來。
范特眼角上畫的妝也因為被大雨沖刷的關係稍微有些被沖掉了。蓋著頭髮的布也因為濕透了的關係形狀變亂,額頭的地方有幾根髮絲露了出來。
(這樣的話,這就是新的……魔術方面的攻擊……?不,這也不對,這裡是學園都市,魔術效果的攻擊是不可能的。而且也沒有術式組成的形跡。不管怎麼說,我會對這樣的東西自動迎擊的才對……)
「——咕!!」
一種異樣的感覺瞬間襲擊了她的全身。
范特的身體全部一下子開始疼痛其阿里。
身體的狀況還沒有恢復。
相反的,有優先順序在那之上的現象正發生著。
范特感覺到了壓迫感。身體的某一處,並不是這樣的等級,而是從皮膚的表面一直延伸到了內臟的深處,不放過任何一根血管,就是這樣的感覺。
這個正體是一股『氣息』
因為這股氣息太過的巨大,彷彿連學園都市都整個在搖動著。氣息中,沒有敵意,對方根本就沒有看著范特。要打個比方的話,就像是獵豹啦獅子之類的猛獸,在自己的鼻尖前打哈欠的感覺。就算對方沒有任何敵意,但是光這樣軟弱的人類就會渾身冒冷汗,身體不停地顫抖。
氣息來自於哪裡無法判斷。
用來測量的工具在單位上就已經錯的離譜了,這股氣息就像是覆蓋了整個都市一樣。就像是被猛獸吞入腹中的人類在猛獸的體內想要探查對方的氣息一樣沒有任何意義的行為。太過強烈了,連輪廓都無法掌握,與這種東西敵對真是最糟糕的狀況。
在這之上……
(這個正體不明的氣息,還在繼續變得龐大嗎……!?)
最讓范特吃驚的就是這點。世界震動著,越過了幾重的『層』,將空間中所有的魔術法則全部給吹飛的什麼人物,說著現在還只不過是序章一樣的感覺增大著壓力。就算是十字教的『聖人』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行為,那樣的話到底該怎麼解釋現在狀況呢。
(這就是,這個學園都市對付我們的,最終武器嗎)
阿雷斯塔之所以那麼遊刃有餘,就是因為這個。
確實,這的確很糟糕。范特已經讓這個學園都市的都市機能有百分之九十左右陷入了癱瘓狀態中,而現在這發生的一切就是為了應付這種情況的秘密武器。另一方面,范特自己也覺得到現在為止一切都進行的太順利了。絕對稱不上是能與魔術勢力相抗衡的另一大勢力。
「……沒有,關係。不管有什麼東西要冒出來,我要做的都只是完成我的目的,僅此而已」
范特用嘴巴紡織著簡短的話語。
是她的弟弟的名字。
光是這樣,范特身體的震動就稍微緩和了一點。對於不明原因的吐血現象的恐怖感也稍微被緩和了一點。思考重新奪回了冷靜,因為吃驚而動搖的內心,也恢復了一點。
(都市的機能有九成被剝奪了這一點是事實,這邊的優勢還是沒有改變。阿雷斯塔已經被逼迫到了不得不用處秘密武器就不行的地步了)
所以自己有勝算,范特抹掉了嘴角的血跡,得出了這個結論。
(來自暗處的應援也已經不能用了。雖然那個上條當麻對這個學園都市來說,不知道是有多重要的存在,但就算是阿雷斯塔也不能阻止我殺掉他……)
防衛著都市的警備員和風紀委員們已經處於壞滅狀態中,正是這些人,才是最容易率先遭到她的攻擊的人群。巨大的新手出現這件事不去考慮的話,范特的確是踏踏實實的進行著她的作戰。
只要殺了他就行了。
自己的目標,上條當麻。
(科學,討厭)
范特用兩手抓著欄杆,想著。
(科學,可恨)
她討厭將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的科學,憎恨著沒有能救到弟弟性命的科學。
用手腕擦了擦嘴角,范特緩緩地做了一次深呼吸。
將活力重新注入到受了打擊的身體中。
想要快點殺掉目標,上條當麻。在這麼想著的范特正要離開鐵橋的時候。
突然,傳來了什麼劇烈的轟鳴聲。
好像是什麼來自遠距離的攻擊,發射地點附近的大樓都徹底崩壞了,發出的攻擊之後與發射地點斜向十公里外的地方的某個大樓發生了撞擊。
(剛才的,是什麼……?)
那是與『神之右席』或者羅馬正教沒有關係的行動,侵略部隊至今應該還身處於都市的外面。
那就是說,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什麼人在這個學園都市裡引發著問題。
范特皺起了眉頭,自己沒有時間來深究那一方面的事情了。
「……」
她從虛空中拿出了捲著有刺鐵鏈的巨錘。
范特戴在臉上的那些裝飾品是利用著『用金屬刺穿肉體』這一意義,與『神之子』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時候用來固定他的『釘子』產生關聯。至於錘子的話,就連說明的必要都沒了,正是代表著用來給『神之子』打上處刑道具的鐵錘。
讓她進入到戰鬥態勢的,是一個聲音。
是一個腳步聲。
上條當麻如同『電話中的聲音』所給的提示那樣,在夜晚的鐵橋上奔跑著。
可是站在那裡的卻不是Lastorder。
『神之右席』
前方的范特。
「什……你這傢伙!!」
上條吼叫著,范特剛轉過身子就揮動了巨大的錘子。
風之鈍器劃破夜晚的豪雨,上條用右手將之消滅。
兩者之間,被一股看不見得緊張感支配著。
「為什麼你這傢伙會在這裡!Lastorder人在哪裡!?」
上條喊叫著,范特聽了稍微露出了費解的表情。
之後回答道。
「你是特地跑來讓我殺的嗎?」
「我是在問你那個孩子她怎麼樣了!!」
「你說Lastorder?我才不知道呢,那種東西!!」
兩人的叫喊聲激撞在一起。
可是,兩人並沒有交起手來。
一股突然襲來的強烈閃光侵襲了兩人的眼睛。
視界被閃光給完全填滿,上條以為這是范特的計謀而小心警戒著,可是卻聽到了從范特那邊傳來的痛苦的聲音。
在狀況還沒有瞭解的情況下,就像是比閃電慢了一拍的雷鳴一樣,劇烈的響聲和衝擊襲擊了過來。
全身的關節因此發出了悲鳴。
「咕啊啊!!」
上條就這樣倒在了地面上,明明是鐵造的大橋,卻在劇烈的搖晃著,就像是山裡老舊的吊橋一樣。好像是不能承受住這個動作一樣,上條聽到了幾個鉚釘飛出去的聲音。
(……切,搞什麼……)
倒在地上,上條搖了搖自己的腦袋。
既然閃光和轟鳴不是同一時間傳過來的,就說明事發地點並不在這附近吧。
(范特呢……!?)
雖然閃光持續了一段時間但是還不至於將人的眼睛給摧毀掉。上條慌忙的站了起來,環顧了四周。
(……怎麼了?)
她完全沒有把上條放在眼裡。
她雙手撐在鐵橋的扶手上,巨錘夾在腋下,范特就像是要把遠處的某樣東西給吞下去一樣一直注視著什麼。
「那個混蛋……阿雷斯塔!!」
充滿怒意的絕叫。
是比面向上條的時候有著數倍數十倍的強烈的,明確的怒意。
范特重新轉向了這邊。
「像你這樣的小雜碎就留到以後來處理吧……一定會宰了你。原來如此,這就是虛數學區‧五行機關的全貌吧!別看不起人了,你就不惜做到這種程度也要把我們給貶低下去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范特抓緊了巨錘,用盡了最大的力氣往自己的腳邊砸下去。
伴隨著巨響,瀝青道路的碎片四處飛濺了出去。
「嗚!!」
上條在用兩手保護住臉的時候,范特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消失了?啊,難道說!!)
上條慌忙跑到扶手的邊上,但是就算從那裡往下看去,下面也只有迴響著水流聲的渾濁的河流,似乎是因為大雨的原因,水位上漲了不少,難道說,范特掉到河裡面了嗎,還是說她用了什麼魔術呢。
(到底,怎麼了……那傢伙到底在看什麼東西?)
范特命名為了來殺上條當麻,故意襲擊了這個學園都市。
即使這樣,現在她還是把作為首要目標的上條一個人丟在了這裡。
上條的視線從扶手的下面轉到了正前方。
為了確認剛才范特正在注視的那個東西。
「……騙人的吧」
————虛數學區‧五行機關開始部分展開。
————展開坐標為學園都市,第七學區的中央地點附近。
————以理論模特『風斬冰華』為基點,追加命令文開始書寫。
————理論模特的內外變化已經確認。
————統括妹妹們的上位個體『Lastorder'已經認證了追加命令文。
————通過強制操作御阪網絡,學園都市的全部擴散力場的方向性已經被成功的人為誘導了。
————第一階段完成。
————物理規則已經被篡改。
————從現在開始,學園都市內將出現『=』
————各相關人員請做好耐衝擊準備。
FUSE=KAZAKIRI,指的是風斬冰華,原文ヒューズ在英語中譯為FUSE,是保險絲的意思,因為打成保險絲=風斬不太好聽,故此用英語翻譯……
夜晚的學園都市,被大雨整個包圍著。
比起平常的晚上交通量又少到極端的今天,道路上連燈光也極其貧乏,而周圍的建築物也是相同的情況。就像是這個都市裡全部的住民都一起出去了一樣,有的地方大家都沒有開燈,有的地方則像是有人開了燈後忘記關上一樣,感覺不出一絲一毫的統一感的夜景。
就在這樣的街道的一角,龐大的閃光正在滿溢出來。
轟!!以光點為中心,無數的類似翅膀一樣的東西生了出來,銳利的就像是刀刃一樣,數十枚的羽翼。長短不一的羽翼有的是十米左右,有的則是一百米左右,就像是想要違逆這個天空一樣在那裡伸展盡情舒展著。
周圍雖然有著不少大樓,但羽翼看上去完全不在乎的樣子。
就像是濕了的紙頭被撕破一樣,周圍的大樓一幢接著一幢倒了下去。一邊吞噬著人類建造出來的柔弱的建築物,羽翼一邊悠然的揮動著,言外之意就像是在告訴人類,這個世界的主人不是你們人類,這樣。
簡直就像是巨大的水晶制的孔雀的羽毛一樣。
「不可能……」
上條當麻站在鐵橋上,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風景。
他知道這是什麼。
存在於遙遠的前方的這個東西,是非科學的事物中最極端的例子之一。
跟那個用著米夏=庫羅伊謝夫的名字展現出正體的時候上條曾經感受到過完全相同的顫慄感。
光是用一根手指就能發動毀滅整個人類的術式的存在,只要用一個手就能將聖人逼入絕境的存在。
其之名為。
「————天使!?」
上條不經意的從口中說出這個名字,因為實感實在是過於稀薄,自己的腦袋都有些追不上狀況了。
(給,給我稍微差不多一點!光是現在就因為到處都是問題了!!到底這個都市從剛才開始都發生了些什麼啊!?)
范特的臉色也發生了如此劇烈的變化就說明這個不是羅馬正教準備的東西。
那麼,除此之外還能怎麼說明現在的狀況呢?
為什麼,學園都市裡面會出現天使這種東西呢?
難道說有比『神之右席』呀,羅馬正教什麼的更加危險的魔術組織潛入了學園都市嗎?
還是說。
明明應該是科學勢力方面的學園都市,卻反過來讓某個天使降臨了呢?
將不明狀況的上條扔在一邊,遠處的天使緩慢的動著翅膀。
頓時巨大的羽翼與羽翼之間的間隙中,發生了不明原理的放電一樣的光芒。
之後。
破壞的一擊被放射了出去。
從中產生的雷光,以像蛇一樣的動作飛向了學園都市外,上條的眼神追隨者那條雷蛇,被強烈的光芒突擊的地點,就像是在土地的下面埋了無數的炸藥一樣爆炸了起來,森林和土地全被高高的捲起。學園都市的出入口外面明明是一片平地才對,但是現在的上條卻覺得外面像是波浪一樣上下起伏著。就是這麼龐大的量的物質被噴上了天空。
數秒之後,爆炸聲襲擊了上條的全身。
這簡直已經可以稱為衝擊波了。因為威力太過巨大上條整個人都被吹飛了出去,鐵橋的全體也跟天使出現的時候一樣,再次傳出了刺耳的金屬聲。讓人覺得繼續待在這裡會十分危險。
「……呃!!」
Lastorder也好范特也好黑衣人也罷,今天的一天雖然發生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問題,但現在的等級不一樣。那種東西要是讓她肆意妄為的話,光是這樣這個學園都市就可能徹底被毀滅,而且被害估計不僅僅是在學園都市裡面。
(但是,Lastorder那邊該怎麼辦!?)
不保護好她不行,這也是事實。『電話中的聲音』雖然說這裡是說好的集合地點,但是哪裡都不見Lastorder的蹤影。說不定她之前已經來過了,但是在看到范特之後又逃跑了吧。
(可惡!!)
上條重新拿出了Lastorder的兒童用手機,撥打了登錄在裡面的號碼。
對方立刻就接了電話。
「喂,我說啊,雖然我來到了鐵橋,可是哪裡都不見Lastorder的影子!你那邊找到——」
『你是笨蛋嗎!?難道你真的相信了嗎!?』
在這邊還沒有把話說完的時候,對面就先傳來了怒鳴。
上條還在鬱悶的時候,電話的另一邊還是持續著不耐煩的發言。
『那個小鬼的下落,這邊已經掌握了。至少,不是在這樣的夜路上隨便跑跑就能發現的地方。之後的事情這裡會解決的,你就給我快點回家睡覺去!!』
「……」
可惡,上條在心中如此謾罵著。
因為不能繼續協助下去,讓他覺得胸口被紮了一根刺一樣不舒服。
「抱歉,你看到剛才的那傢伙了嗎?在街道的一角,跟強烈的光芒一起出現的那個,有著幾十枚翅膀湧出來的地方」
『……就是那個對著學園都市的外面發出了攻擊的那個東西吧』
「我現在不得不去阻止那個『天使』,所以說,現在就算想要協助你也不太可能了」
沒關係,對面輕鬆的回答道。
抱歉,上條再次道了歉。
「不要死啊」
『你也是』
電話被切斷了,上條把手機放回到口袋裡,重新抬起了頭。
將大量的大樓給弄倒的『天使』,那雄偉的姿態深深地烙印在上條眼中。
行間八
一瞬間以為鼓膜都要被整個摧毀了。
土御門元春的渾身都是鮮血,人倒在了吸飽了水分的泥土上。他身處於森林裡面的某個被廢棄了的公交車整備場中,可是現在卻一點整備場的蹤影都沒有了。全部都被連根拔了起來,被吹飛,變成了木屑然後再掉到了地面上。現在這周圍的景色就像是發生了大規模的泥石流一樣,亂七八糟的泥土中,大量的樹木被埋沒著。
敵人的蹤影已經完全消失了,可能是被埋在了泥土中,也可能是被剛才的攻擊給吹飛了出去吧。
對土御門來說,今天是下雨天這一點還真是得救了。
他最得意的術式是『黑之式』,也就是說是需要水的術式。
站在陰陽博士中最高點的土御門元春,剛才總算靠著自己賭上全部能力張開了防禦用術式,也正是靠著這個術式,他現在才能繼續活在這裡。
「咳咳!?」
可是,即使這樣血塊還是從他的口中吐了出來。
他的身體原本就已經不能使用魔術了,現在的傷不僅僅是魔術帶來的反作用,明顯是剛才的防禦用術式被突破後,受到了從外而來的衝擊而導致身體受了傷。
木頭的樁子已經不見了。
這已經不光是術式的要害被擊中了那麼簡單了,周圍的一切都被徹底的毀滅了。
(怎,麼了……)
土御門整個身體就這樣躺在泥土裡,思考著。
(到底,發生了什麼……?)
雖然知道這是來自遠距離的一擊,但是具體是什麼樣的術式卻不能想像出來。在此,這個攻擊還是從學園都市方向射來的。所以不能如此輕易的就將一切魔術攻擊都認為是羅馬正教干的。
土御門連站都站不起來,只能把頭轉向了學園都市的方向。
(騙人,的吧……)
他看到的,是在遙遠的學園都市中展開著的無數的羽翼。
從這裡能看到的只是小小的影子,因為外面的圍牆和高層建築物的遮擋,也看不到羽翼的根部,但光是看到這點羽翼,土御門就吃驚的連呼吸都快忘記了。
天使。
雖然和米夏=庫羅伊謝夫那次的外觀很相似,但內在卻不同。如果說大天使那『神之力』給人的感覺是刺骨的寒氣的話,現在這個就像是在又悶又熱的密閉房間裡,聞著粘著劑的味道那樣,相當令人不快的感覺。
對,那是由人工之力製造出來的只有外形的天使。
向著與學園都市為敵的魔術師們準確無誤的發動了攻擊。
(阿,雷,斯塔……)
土御門元春下意識的動了動嘴唇。
虛數學區‧五行機關。以學園都市為中心,收束了因為散佈在世界各地的妹妹們散開的擴散力場,並統治這些力場形成了一個人工的『界』。
「用了那個了嗎,那個混蛋……」
天使出現的同時,學園都市內部也一定亂成一團了吧。
可是,土御門的預想是,『界』在完成的同時,世界上各種各樣的非科學的東西會被消滅,魔術師們會滅絕,魔術設施也會全部癱瘓。原本應該是這樣的才對,可是現在土御門還活著,術式的構成也沒有什麼違和感。
恐怕,虛數學區還沒有完全完成。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現在此時此刻土御門也應該因為『排除各種各樣的魔術』這個效果而被剛才的攻擊直接消滅掉了。
那個阿雷斯塔會拿出這種不完全的東西,這說明,
(『神之右席』……使得學園都市也真的束手無策了麼……)
還是說,就連現在這一切,也只是他的『計劃』中的一環呢。
雖然想仔細的思考,可是現在不是這麼做的時候。
自己要抓緊一切時間快點站起來,離開這裡才行,不然的話,下一波攻擊可能就會到來。既然連那樣的東西都已經拿出來了,那麼說明阿雷斯塔已經是認真的要把所有的敵人都給消滅掉了。不是抵抗,而是反擊。為了將來自於羅馬正教的刺客一個不剩的全部消滅掉,這樣下去可能會把土御門也給捲入到攻擊中。
「咕……」
土御門將力量注入兩足之中,可是雙腳並不那麼聽使喚。
剛才的衝擊波,給了身體的內芯相當大的傷害。
「哈,哈……」
艱苦的掙紮著,一心想著要站起來。
可是身體動彈不得。
出現在學園都市裡的天使那邊,又一次發出了不詳的強光。
第二發要來了。
就算明白這點,腳還是不能想想像的那樣動起來。
緊咬著牙關。
看著前方。
絕對不能死在這種地方。所以,即使現在這樣他也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