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浮雲上的鋼之戰場 Sky_Bus_365
1
天草式的少女五和正帶著不快的眼神,鼓起腮幫生著氣。
一聽說少年上條當麻要乘坐學園都市制的超音速客機過來的消息,五和馬上慌慌張張的做好了準備,以日語嚮導的身份來到倫敦機場,結果機門打開,卻發現上條當麻根本不在。也不知是因為什麼差錯,只收到了寵物三毛貓的籠子。
對一心想著「趁這個突然的機會!把大精靈光之女僕裝什麼的買來好了!!」的少女來說,這實在是個相當讓人沮喪的結果。抱著裝著三毛貓的小籠子回到倫敦的日本人街的五和(未成年),坐在矮桌邊拿著酒瓶一頓猛灌,還在小碟子裡準備好了魷魚乾。作為禁書目錄管理業條的一環,本來那個少年應該也會來倫敦的說。
身為同事的小個子香燒和女性對馬看到這樣的五和不由得臉色發青。對把芋燒酎(一種日本酒)藏在廚房地下儲藏室的大塊頭牛深來說更是感到衝擊巨大。
「啊,五和,小姐?這次只是稍稍錯過了而已,也不用那麼消沉吧?」
已婚的野母崎滿臉堆笑,一面拉住因為自己的「芋男爵」被喝掉而發飈的牛深,一面對五和說道。
相對地,五和毫不客氣地把酒咕咚咕咚地倒進玻璃杯,歪著頭兩眼發直地望向這邊。
「嗝兒也不是消沉啦。畜生,是嗎。真是的。為啥我要。「
五和的嘴唇幾乎不動地咕噥咕噥地一直碎碎唸著些什麼,好像發脾氣一樣說道,
「真是,原本來說什麼芋男爵的?這種讓人都分不清是馬鈴薯還是芋頭,真是名字都夠麻煩的酒」
那你就別喝啊!不要奪走我的樂趣啊!牛深淚流滿面。
這個時候。
年近半百的諫早一臉驚慌地走進房間說道,
「喂喂!!那個少年,還是照預定到了倫敦了!!」
哐當!!五和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酒瓶一下被撞倒,咚的一聲高級酒液流了一桌。「芋男爵啊啊啊啊!!」牛深發出慘叫,被對馬一手刀放倒才安靜下來。五和現在受到的衝擊更大。
那個少年現在在倫敦?
雖然機場方面說「沒有這麼個人」,那果然是搞錯了吧,那個少年還是在飛機上?那麼,莫非有可能會來這裡!?
五和的臉上幾乎要發出光來。可突然她那幸福的表情凝固了。
她注意到了自己的慘狀
居然會喝下那麼多酒,現在連吐出的氣都充滿了酒味了,嘴邊甚至還粘著魷魚乾的腳,要是這種醜態被看到了
「完,完了!!那樣的話就完蛋了!!」
總之先要解決外觀問題,五和的打算是先把魷魚乾的腳一掃而光,吃顆口香糖,洗把臉再做下伸展運動,可是卻因為醉意而腳步虛浮,臉紅得好像賽馬場裡的大叔似的。
(沒,沒事,雖說來到倫敦了也不一定會馬上來日本人街,一般情況應該會找個旅館,然後先去白金漢宮!現在先要全力重整態勢!!)
五和樂觀地想道,可諫早好像猜到了她的心思般搖頭道,
「沒用啦五和。那個少年已經往這邊來了。」
咦!!五和一陣顫抖。她暈頭轉向地想著。
(可是為什麼啊!?不可能是偶然地到這種地方來!!)
要說那個少年為什麼要直衝這裡的線索的話,
(說來在機場領走了小貓不好!!為了拿回自己的貓的話,到這裡來一點也不奇怪啊!!)
啊哇哇哇哇哇,驚惶失措的五和聽到咚咚接近的腳步聲,接著,咔嗒一聲門打開了。
「來了!!」
諫早的叫聲在五和的耳邊響起。
房間的構造雖然是洋式,但門與內部卻有拉門隔開。拉門的薄紙上清楚地映出刺蝟頭的影子。
不管怎麼樣那邊到這裡都是一條直線。
(怎怎怎怎怎怎怎麼辦!?)
陷入絕境了。
在臉色發青的五和眼前,拉門正向旁邊移動。五和現在別說吐氣,連毛孔都好像在噴出酒氣,連對面的三毛貓也一幅「小姐啊。那氣味能不能想想辦法啊。」的表情逃開了。確認這現狀的五和陷入了極度的混亂。
(哇!!)
緊接著,
「鏘鏘!!刺蝟頭的建宮齋字登場,嗚哇!?」
少女心被同事戲弄的五和,單手拿起矮桌,毫不留情地將建宮抽飛到房間外面。把配合建宮惡作劇的諫早嚇得臉色發白。
2
空客365.
這是上條和茵蒂克絲捨棄三毛貓後乘坐的極寬敞舒適的大型客機。座席部分有兩層,不僅是單純地擴展了面積,增加了乘客數的同時也擴大了每個座椅的面積。說到經濟席的話一般會讓人想到電影院那樣狹窄的座椅,這種常識在這架空客365卻完全被顛覆了。最便宜的座位也能寬敞到能讓人把腳伸直,而且還有按摩功能。
要說唯一的缺點的話
「哎呀,沒想到一架到倫敦的飛機都沒有。」
到倫敦的飛機早就被預約滿了。於是上條他們只有先飛往蘇格蘭的愛丁堡,再從那裡換乘國內航線的飛機去倫敦這要多虧各個接待台的接待姐姐的建議。
順帶一提,蘇格蘭在英國的北面,倫敦在英國的南面。
總之另外尋找飛往英國的班機的上條他們,當然要花錢重新購買機票。因為土御門的「禁止從機場逃走作戰」,上條的錢包已被掏空了。不幸中的萬幸的是,總算是精打細算地用手機錢包買到了機票。
(不過手機錢包是像信用卡一樣的東西。以後不會看到金額高到會讓人發出慘叫的催款單吧)
與想著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的上條相反,沒有穿著別滿安全別針的修道服,而是換上樸素的連衣裙的(否則會因為全身是危險物無法登機)茵蒂克絲倒是非常樂觀。正沉浸在「飛-機」這個稀罕的空間裡。
「當,當麻。這椅子在閃閃發亮呢!!」
「按鈕是很多啦,不過可不是遊戲機哦。我說那不就是電視機嗎啊!?馬上放手茵蒂克絲,你看的是收費頻道啊!!」
「beefoffish!!beefoffish!!」
「我知道你老早就等著機內餐了!!哇!!最新電影頻道超貴的!!」
「這個按鈕是什麼?哇!!出現了繫著帶子的透明茶杯!!」
「那是緊急時用的氧氣面罩啦!!」
身材勁爆的金發乘務員收到危險信號後一臉緊張地趕了過來,結果照例還是由當麻代替仍然沉迷於按鈕遊戲中的茵蒂克絲低頭道歉。
被上條一通機內禮儀教育後,茵蒂克絲奇怪地問,
「電視還分收費和不收費的嗎?」
「所以說了,那個屏幕不能拿來玩遊戲的,那麼多按鈕就是收費頻道的陷阱啊。來你看,免費頻道也很有趣嘛」
「當麻。只有方塊和一些數字而已哦。」
「可惡,特意放一些無聊的頻道,引誘人選擇收費服務嗎?」
上條正洩氣時,電視上映出一個大叔的身影,正在進行世界經濟的評論。貌似因為歐陸隧道的爆炸,世界市場出場了各種各樣的混亂。
茵蒂克絲慢慢地坐正身子,
「當麻,飛機上的飯什麼時候送來啊?」
「機內餐?嗯,晚餐的時間已經過了,下次機內餐是九個小時後吧?周圍的人看來登機前已經吃過了,因為少一餐所以機票比較便宜啊。」
「!!!???」
「NO!茵蒂克絲,我知道你受到了打擊,不過別情不自禁就咬上來啊!!計劃就是這樣了沒辦法了!!」
不過在晚餐前就被土御門的催眠瓦斯放倒後送到機場來了,上條的肚子也餓了。客機上有小賣部嗎,上條向四周張望著。看到座席區的最前面自助茶水角的告示板後,說道,
「茵蒂克絲,我去旅行一下哦。」
「去飯,飯糰國嗎!?」
「雖然不是去那麼棒的穀物國家啊,姑且也能拿到點咖啡哦。」
輕輕從座席上站起來的上條,向自助茶水角走去。空客365是超大型的客機。整齊地排列著三排二個一組的座椅,總數超過五百。用隔壁分開經濟艙,商務艙,頭等艙三個檔次。每種座席空間又分兩層,實質上有兩倍的空間。真是誇張。
一眼看去,乘客大多是外國人,大半蓋著用據說由NASA製造的材料織成的三毫米厚的大毛毯在睡覺,這些都是在日本的學園都市結束營業工作回國的商條人士吧。
上條的座位在最後面的經濟艙。自助茶水角則設置在區分經濟艙與高務艙的隔壁處。
(這也是為了防止恐怖行動?)
的確,為了防止帶入液體炸藥,現在的飛機上別說塑料瓶,就連牙膏都不准帶。相對的,航空公司為了安撫「被奪去自由」的乘客們,在飛機上設立了免費的茶水角。
自助茶水角放著隨處可見的家庭餐廳裡的那種,把紙杯放上去,按下按鈕,就會「滋」地噴出飲料的機器。不過種類只有四種。咖啡,紅茶,橙汁和世界最有名的那種碳酸飲料。所謂「咖啡」,也是完全省略了產地苦味和酸味的。連冷熱都不能選擇。
(唉,總比什麼都沒有強,沒吃晚飯還真是有點難受?)
上條的目光停住了。
豎著疊在一起的紙杯筒的旁邊,放著許多鹽餅乾。這微鹹的味道本來是用來配茶的不過多吃一些的話也能飽肚子吧。
(咦,最近的飛機上還免費提供這東西啊。哦,還有黃油和藍莓,醬料也很全啊。聽說現在海外旅行的燃料費提高,都在進行服務競爭,這些地方也有努力嘛)
那就不客氣了,之前一直沒意識到,現在食物當前,胃袋就開始主張自己的存在起來!!上條正打算伸手去拿鹽餅乾。
突然動作停下了。
「----」
盛鹽餅乾的盤子的旁邊,放著個小箱。
盤子上用某個乘務員可愛的字體寫著。
收費。
3
九小時後。
結果沒有拿鹽餅乾空著肚子的上條和茵蒂克絲乘坐的空客365,暫時著陸在法國的機場。
一般來說會因為補充燃料或者不能直航而降落在其他機場,不過這次原因似乎不同。
隨著「嘟」地一聲柔和的電子音,女聲的廣播隨後傳了出來。用英語,中文等語言重複了幾次相同的內容後,上條聽到了日語的廣播。
「因為歐陸隧道爆炸事故的影響,本機也要協助進行英法之間的物資運輸服務。耽誤各位乘客的行程十分抱歉。現在進行追加貨物搬運工作,請稍候。」
上條一面聽著廣播一面嘟嚷道,
「說起來,新聞上的確說過,應該那個大隧道用不了了,所以要用船和飛機來運貨。」
「當麻,還不能出發嗎?」
「哎,困難的時候要互相幫忙嘛。」
窗外一片漆黑。日落後乘上飛機,經過九小時後還是日落。和計算不合啊,上條體內的生物鐘叫著。這不過是地球的時差造成的魔法罷了。
雖然從這裡的窗戶看不到,客機的機身應該啪地打開了一部份,許多運貨電梯正在向裡運送集裝箱吧。
「當麻。牛排和魚還沒來嗎?」
「機內餐只能選一個啦,不要突然以兩個都吃為前提了。你該不會是想把我那份也給吃掉吧」
「唔唔!那個穿工作服的大叔正在吃三明治啊!!」
「人家是在一邊吃一邊工作,機場的人可是很辛苦的怎麼又進入野獸狀態了啊茵蒂克絲!?你再怎麼鬧三明治也不會變過來啦,痛啊!!嗯?」
左躲右閃的上條的手肘碰到了某樣東西。
定睛一看,直到剛才為止什麼都沒有的窗戶內壁的一部分被切去了四角形的一切,好像汽車的儀表盤被打開了一般,裡面露出了二十根以上的危險的線纜。
哎。
莫非我擅自打開了不該打開的東西?
「」
上條想了想,然後用全身的力氣,啪嗒地把蓋子蓋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上條他們的對話,在通道上巡視的身材勁爆的金發乘務員走過來用日語禮貌地搭話道,
「真對不起。我們會最大限度地考慮客人的需要。」
「沒,沒,沒事。我們也不是想投拆什麼的。」
為了轉移注意力,上條改變了話題。
「不過,要用飛機運送日常品,是不是太不划算了呢。」
「不,那個」
乘務員好像有點感到不好說明。
「那是當然的,畢竟是特意從外國進口的東西,英國本土沒法獲得的東西太多了。現在海底鐵路被封鎖,只有分給船舶和航空運輸了」
「英國本土無法獲得啊」
「英國雖然是島國,可近一半的魚類需要依靠進口。這類貨物如果用船運的話會有很大損近,必需使用空運。還有,這趟運送的集裝箱裡好像還有燕麥。」
「流質食品?」
「嗯,病名我不太清楚有那種無法進食一般的飯食,只能吃調整食品的患者。這種食品似乎只能在法國的某個食品公司的附屬設施製作。」
真是不得了呢,上條再次望向窗外。
現在飛機中裝載的集裝箱裡,沒有不必要的貨物。為了這些貨物的追加工作而花費的時間,也是為了在英國的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們。
「食品」
茵蒂克絲魂不守舍地說著。
「食品食物飛機飯機內餐牛排魚!!」
「咕啊!!茵蒂克絲,我知道你沒吃晚飯現在已經肚餓到極限了,不過冷靜啊!!馬上就到吃飯的時間了!!」
「馬上是多久!?」
「一小時吧」
「!!!???」
「笨,笨蛋!!上條先生的頭可不是牛排或魚啊!!」
看到上條受到被肉食精神支配的茵蒂克絲的襲擊。乘務員說著「馬,馬上就給您拿來!!」地跑開了。
「你看茵蒂克絲!!你的胡鬧給人家添麻煩了!!為了一個人提早準備機內餐,可是相當罪過呢!?」
「就算你這麼說,我可是餓到極限三次了呢!!希望你也能理解我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了的狀態!!」
茵蒂克絲玩著乘務員離開時送給她的笛子玩具(多半是機票積分的贈品之類的球形笛子),拿在手裡嗶嗶地吹著。
沒想到,上條和茵蒂克絲東拉西扯了半天時間,那個身材勁爆的金發乘務員都沒有回來。
「各位乘客久等了。追加貨物的搬入已經完成。本機現在要進行起飛準備。請乘客們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帶。」
「嗯,難怪。起飛時飛機會傾斜,站在過道上會很危險呢。機內餐的手推車和餐具好像也要固定住。要等飛起來後再吃飯吧。」
「」
「哎呀只要二十分鐘左右機體就安定了,就忍耐到那時候吧。喂?茵蒂克絲小姐,你靠上來想幹什麼--」
沒有回答。
只聽得到「咕嚕嚕」的好像野獸般的聲音。
請盡快把機內餐送過來!!感到危險的上條雖然想把想法傳達出去,可惜無能力者(Level0)是不能使用心靈感應的能力的。
茵蒂克絲的牙齒,開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4
空客365平安地起飛了。
飛機的角度也安定了下來,對乘客的安全帶限制也解除了。
大型客機再次開始為客人提供舒適的空中服務。
這時候,有個男人正在稍遠一點的地方,觀察著上條和茵蒂克絲。
不,說是觀察,不如說是發呆吧。
男人站在走道上。
本來這個男人不是上條所處的經濟艙的乘客。為了不引人懷疑,他特地買的商務艙的票。經過分開商務艙和經濟艙的「壁」的區域--也就是機內洗手間,自然地來到經濟艙可是
(怎麼回事?)
男人感到疑惑,然後拿出手冊來。
原本應該儘管不使用手冊。可是當真正重要的事件發生時,還是要使用手冊來進行再確認。現在正是那種時候,男人沙沙地翻動著手冊。
手冊上記著的就是那個座椅的號碼。
那個刺蝟頭的東方人坐的位子應該是空的啊。
男人的同伴應該用假名買了那位子的票。
「」
男人用拇指劃過記在手冊上的那個號碼,想到了唯一的答案。
(可惡,買了退票嗎!?)
提前預約了座席的乘客也有可能中止搭乘,這種情況下,座位將會被退票,並可能轉給其他客人。那個刺蝟頭就是這樣坐到了本應是空座的位子上。
情況已經明白了。
可是,想不到解決的辦法。
(怎麼辦)
一直站在走道上會被人懷疑。男人在走道上慢慢走著,姑且先前往內部的樓梯。空客365有兩層,先到另一層再通過走道走回來的話,被人發現「這個人不是才見過嗎?」而感到懷疑的危險性就降低了。
將手冊揣回懷裡,經過刺蝟頭的東方人身邊時,男人的頭腦飛快地轉動著。
(怎麼辦。不使用那個座位的話。「計劃」就無法實行了。)
5
機內餐的時間不斷被延遲。
客機已經離開跑道飛到空中,機身也穩定了。可是乘務員一直沒回來說起來,機內餐可以提前的嗎?該不會為此被同事和上司責罵了吧?
「唔,有點擔心起來了。我去乘務員那裡看看。」
「我也擔心我的魚啊。」
「你太吵了啦,乖乖坐在那。」
上條打算如果看到那金發美女乘務員真的被說教的話,他就衝進去「還是算了,沒關係的!!」地打圓場。要是餓著肚子的茵蒂克絲衝進去魚魚魚地機關槍般一通亂叫的話,絕對會讓情形惡化的。
於是上條站起來,從茵蒂克絲腿上跨過來到走道上。前往經濟艙與商務艙之間的「壁」區域--這是聚集了機內洗手間,自助茶水角,機內食物區,前往其他層的樓梯等設施的地方。
(唔。真的被說教的話怎麼辦)
上條有點緊張地一直線進入「壁」區域,這裡比客席略暗一些。
四周望去,沒有看到乘務員的身影。
(咦?不在這裡嗎?)
還自顧自地猜想人家正在這裡準備機內餐呢,看來沒這麼回事嘛。
雖然看到了看來是存放機內餐的小房間,但上條不知道是不是允許乘客打開的。貼耳上去,裡面似乎沒有人正在工作的樣子。
(要到其他地方找看看嗎。如果沒有給人添麻煩的話,也用不著特地追著人家到處跑吧)
正當上條轉身打算回到茵蒂克絲那裡去時。
忽然聽到「呀啊!?」的一聲尖叫,接下來感到被人「咚」地撞到了。
看來是某人想從上條身邊快速通過,結果摔倒了。轉頭一看,正是那個身材火爆的金發乘務員。兩手抱著紙卷,看來在撞倒
上條時散落了一地。A4大小的紙張上密密麻麻地印著細小的鉛字。不過上條對外語是一竅不通。
不過現在也不是看文章的場合。
「哇!對不起,沒事吧--」
條件反射地剛低下頭,金發乘務員馬上刷刷地用坐在地上的姿勢極快地把散落的紙張攏了起來。然後問道,
「看,看見了?」
「裙底什麼的完全沒看見!!」
上條當麻老實地回答。
「?」
穿著迷你裙的美女一臉疑惑。
看來關心的並不是這個呢。
(???那麼,是「看到」什麼了?)
上條再次把目光投向金發乘務員抱著的紙卷。正打算仔細看看時,她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
「對,對不起。機內餐的話,那個,我馬上給您拿來!!」
「哈,那個」
上條正要說些什麼,可金發乘務員低頭說了聲「對不起」後,馬上跑開了。
(搞什麼啊?)
上條歪著頭想。
他沒有茵蒂克絲的完全記憶能力,沒法看一眼紙張上的內容,就馬上銘記到腦海裡。
在滿篇的英文字母中,上條記住的只是,
(那是什麼?飛機的航班名嗎?)
而已。
6
空客365,從機頭開始,順序是頭等艙,商務艙,經濟艙三個檔次。
當然,在頭等艙之前,還有一個區域。
駕駛室。
不用說正面和側面,連天花板上都滿是按鈕和開關,四腳椅子被埋在這狹小空間裡。前兩隻腳是操縱用,後兩隻腳是待機用。現在有機長和副機師三人常駐在這裡,有一個備用席空著。
「管制發來的報告打出來了。」
說話的是金發的乘務員。說的是日語。
本來她並不是可以進入駕駛室的人。並不是道德層面的問題,這是白紙黑字的公司規定。可是現在她在駕駛室是有著很單純的理由。
現在是緊急狀態。
「這就是送到航空公司的威脅信的全文嗎。」
穿著以白色為基調的軍服式的衣服的魁梧男人低聲說。
他就擔任這架客機機長的駕駛員。剪得短短的黑髮,皮膚微黑,正如他說的語言,是個日本人。
他說話的對象並不是乘務員,而是通過耳機和他聯絡的日本學園都市國際機場的管制中心。
「最糟糕的內容吧?」
航空警備員的話讓機長發出低呤。
「確實,太糟糕了。不可能接受這種要求的。」
航空警備員用苦澀地說道,
「不過,那樣的話,貴機就可能受到攻擊。」
「敵人是法國的反英組織吧。」
「原本英法在歷史上就是時友時敵,他們看來是其中負面感情的凝縮物呢。」
雖然不知道是從什麼渠道得到的,學園都市的航空警備員送來的情報卻是絕對準確的。
「這次歐陸隧道的爆破,他們也認為是『英國自導自演的陰謀』,只有法國單方面受害,所以要讓英國也受到相應的損害」
「所以打算徹底摧毀英國的空中航線嗎」
真是小看人的要求呢,機長低聲說道。
歐陸隧道對法國來說不過是「重要的陸路之一」罷了,對英國來說卻是「與他國聯繫的唯一一條陸路」。英國沒有爆破隧道的理由啊。
「法國當局已經逮捕了送出威脅信的人,不過實行犯看來另有其人。再說,他在審問室裡也是一言不發,用普通的方法看來難以獲得情報。」
「時間拖久了就麻煩了。從巴黎到愛丁堡只要四十分鐘到一小時。」
機長握著操縱桿,靜靜地說。
「恐怖分子如果是認真的話,很可能在這段時間行動。」
「可是,真的嗎?」
機長不禁反問道。
「墜機的話。他們的同伴也在機上啊。」
「他們的第一目標,就是發給你們的威脅信上的航班吧。只是。他們應該是有沒達成要求就自殺的覺悟的。」
「」
「要麼要求被接受,不然就使空客365墜落。不管怎樣,這些恐怖分子都能重創目標。不管哪種結果,對他們來說都是『成功』。」
「太糟了。我都想立刻返回巴黎機場了。」
「現在回轉的話可能會驚動恐怖分子。既便他們沒有發覺,也沒有這麼多燃料繞這麼一個大圈了航空產業也在受原油價格升高的影響呢。這個你也明白吧。」
「結果只有在恐怖分子行動前,由我們來找出潛伏者嗎?」
該死,機長嘟嚷道。
空客365的客席是兩層構造的世界罕見的大型客機。乘客在五百人以上。一個一個檢查也要「一小時」以上。再說,不進行盤問,光靠遠距離的觀察來鎖定犯人。對警察來說也是難事吧。
「就算這樣也要做啊。如果能使用學園都市的空間移動系能力者就好了。現狀是想往機內送入警察機關的人員卻做不到啊。」
航空警備員的話並不是諷刺。
把空間移動這個詞認真地做為「具體地方法」,對學園都市的人來說,是很痛苦的。
「還有。我想你們也都知道,請千萬不要把這件事讓乘客知道。無處可逃的機內會變成混亂與暴動的地獄的。」
「我明白。我也是肩負飛機與乘客生命的身份。不至於腐爛到拿乘客做擋箭牌。」
機長正說著,耳機上插入了航空管制官以外的頻道。
是從機內而來的。
「緊急情況。恐怖分子有行動了!!」
乘務員的話讓機長的身體僵硬了。
報告還在繼續。
「負傷者一名。還有意識,貌似是從身後受到的襲擊,沒有看清襲擊者。怎麼辦,機長!?」
7
茵蒂克絲已經肚餓到極限了。
「機-內-餐,機-內-餐,雞-耐-將」
「從身邊傳來好強的壓迫感啊。旁邊座椅上是位一臉嚴肅的獅子小姐,上條要怎麼辦才好呢。」
「不但飯一直沒送來,旁邊還有資產階級嘎吱嘎吱地吃著收費的鹽餅乾,我的胃袋都要燒開了一樣了啦。」
雖說如此,可錢包已經被土御門搶走了,行李裡也只有英鎊上條撓著頭想道。突然他停了下了。對著奇怪地看著他的茵蒂克絲,低聲說道,
「等等。這飛機是從學園都市飛往英國的吧,英國的貨幣應該是能用的吧」
「!!!???」
「NO!!茵蒂克絲你發火有理,可是在這裡把我的頭蓋骨咬碎了的話就永遠吃不到鹽餅乾了啊」
上條拚命抵擋住咔吧咔吧大咬地猛獸之口。站起來前往自助茶水角。
(說來我剛才起就一直晃來晃去,不會被當成什麼可疑人物吧)
杞人憂天的上條一面在走道上向四周張望,有不少人為了消除疲勞而離開座椅,走道上人還不少。座椅雖然帶按摩功能,但畢竟是經濟艙,並沒有能進行全身按摩的高性能。
自助茶水角在分隔經濟艙與商務艙的「壁」區域。收費鹽餅乾的旁邊放著的透明小箱子裡,塞進了各國的紙幣。小黑板上寫著各國的貨幣兌率。看來是可以用英鎊的。
(我看看三鎊十塊嗎。話說三鎊是多少日元?)
對外國貨幣沒概念的上條也不管是便宜是貴,把紙幣投進箱裡。
收好鈔票,拿起用透明包裝裹好的十塊餅乾,正打算回到茵蒂克絲身邊時,他忽然停了下來。
「,咦?」
「壁」區域裡,除了自助茶水角,還集中了機內洗手間,收納清潔用具的儲物間,保管機內餐的小暖房等設施。
其中有一扇門半開著。是機內餐間。
剛才不都是關著的嗎。
(這種飛機上的門,半開著不好吧?)
客機在起飛著陸時機體會大幅傾斜,還可能因為遇到亂流而搖晃。這種時候,如果門開著會由於忽然開合而夾傷手指,門上的金屬物也有可能損壞而引起事故上條想起在紀錄片裡看到的這些內容。
「關上比較好吧」
上條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向門邊走去。
只是關上應該不會挨罵吧。他握住門把手,一轉眼。
看到了。
半開的門對面的情景。
房間很狹窄。在看來是加熱機內餐的一側區域有金屬架,上面用螺栓固定著許多電烤箱。
不過問題並不在這裡。被固定在牆面上的電烤箱上,好像粘上了什麼黑紅色的東西。寬十五釐米,長五十釐米左右。就好像「某人用髒兮兮的手按在牆上,想站起來」而形成的形狀,上條想。
那究竟是什麼啊。這是加熱機內餐的地方,是不是什麼湯或醬汁溢出來弄的啊。
「你看到了呢。」
突然,有人在背後說道。
是個女性的聲音。
上條回過頭,是那個身材火爆的金發乘務員。
「你看到那血跡了呢。」
她說出了上條並不瞭解的事實。
「這是」
上條正想說話間,突然聽到「咚」地一聲。他花了一秒種左右的時間,才發覺這是自己手被扭到身後,壓倒在地的聲音。
金發乘務員用幾乎是騎在她身上的姿勢,對俯倒在地的上條耳語道,
「(對不起,為了在不能攜帶武器的機內應對各種事故,乘務員都學習過這種格鬥技巧,不過只有訓練水平就是了)」
「什,什麼?」
暈頭轉向的上條結結巴巴地說道,乘務員一手扭住他,另一隻手按下了無線電一樣的東西的開關。
「機長,緊急情況。」
乘務員用日語說道。聲音非常冷靜而公式。
「在擦掉血跡前,被一名乘客看到了。我認為他已經知道了在機內發生的『事件』。要如何處理呢。」
8
按住上條的金發性感乘務員似乎是在等著什麼人的樣子。
空白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這期間,乘務員回答了上條的問題
「是恐怖分子」
「乘務員小姐是恐怖份子嗎!?」
不,不是啦!!金發美女慌忙否認。
「機場的管制通知我們的,好像是潛伏在機內的樣子。如果我們不答應他們的要求,就會攻擊空客365的構造缺陷,讓飛機著陸失敗--也就是墜機,爆炸。」
「不會吧。」
「你看到的血跡,是我的同事的。好像是被那個恐怖分子忽然從背後襲擊了。」
「你不會認為我就是犯人吧」
上條感到不妙,不過乘務員搖了搖頭。
「我沒有那麼想。不過,這個消息絕不能讓其他乘客知道。在這種危險的狀況中,如果這個消息擴散開來的話,在這無處可逃的機內一定會引起恐慌。甚至有流血的危險。最糟的情況是會刺激到犯人」
聽起來非常傷腦筋。
可能是感到過意不去才告訴上條這麼多事吧。
雖然能用護身術之類的技巧完全擒住上條,可她們其實是處於弱勢。
「具體來說你們打算怎麼辦?」
「這個」
在她考慮怎麼回答時,增援來到了。
不是上條,而是乘務員的。
是個魁梧的男人,穿著好像白色的軍服一般的衣服,應該是駕駛員吧。
看來是機長的男人,看著伏在地上的上條,用日語問道,
「只有把他和其他的乘客隔離了。」
「可,可是,這樣好嗎。雖說我們有保護乘客安全的義務,可是應該沒有隔離乘客的權限的。」
身為把上條按住的元兇的性感金發美女反而感到不安。
相對的,機長沒有一點動搖。
「你覺得請他保密,然後放他回去就可以了?他一定會鬧起來的。那樣機內就陷入恐慌了你不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把他制伏的嗎。」
「」
「為了控制事態,只有先讓他留下了。做為協助的謝禮,我們可以免去他的機票費用。要是還不滿意的話,就交給公司的法律事務部門來處理吧。」
「等,等等!!」
上條在途中插話道。雖然一隻手被扭到身後按倒在地,他還是大聲說道,
「你們不是說有恐怖分子嗎,要是真的話,現在就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吧?你們不是要找現犯人嗎?那戰力越多越好吧,那樣的話我也」
機長聽了上條的話嘖了嘖舌。
「就是為了不出現這種情形,才制伏你的。」
「你說什麼?」
「聽好。機上有五百以上的乘客,恐怖分子就混在其中,手握所有人的性命。這種情形下,你這種外行人隨隨便便地行動,引起混亂才是最讓人頭疼的。」
這種好像想吵架似的說法讓上條一時火大起來,可機長繼續拋出冷酷的言語,
「你能負擔起五百人的性命嗎?」
「」
「我是機長,有這個義務。就算因為開罪乘客被公司開除,也要以全體乘客的生命安全為優先來行動。沒有相應的覺悟的話就不要再說什麼要幫忙了。你做不到,也沒有必要這麼做。」
機長走上來對乘務員發出「走」的指示。
不是要放掉上條,而是要把他隔離到其他地方去。
「正好機內餐的加熱間空著,就關在那裡吧。有什麼問題都由我承擔。」
9
門發出上鎖的鈍響關上了。
房間裡只剩下電烤箱和血跡,上條在金屬架上找了個空坐了下來。
機長先行離開了,在把他關進來前,金發乘務員好像感到很抱歉似地低頭道,並說明了一下當前情況
「對,對不起了。為了避開機內混亂,這是必需的處理。」
上條回想著金發乘務員說的話。
看來「有恐怖份子混進來了」的情報是相當正確的。
送到航空公司的威脅信的內容是:
空客365上有構造上的缺陷。我們經過數次試驗已經確定。若不銷毀英國的四家主要航空公司的主記錄機的話,我們將會攻擊空客365的缺陷,讓客機墜毀。
「主記錄機?」
「是指集中管理乘客的機票和行李標籤的電腦。沒有那個的話,航空業務就會完全停止了。那不是能用手工作業的數據量呢。」
具體的破壞方法好像是用附在威脅信中的病毒感染主記錄機。
「據說以聯網狀態感染的話,主記錄機就會完全被破壞,並且還有在破壞後自動把日誌文件發送到大型博客網站的評論欄的功能。雖然可以在通過分析日誌文件後製作「假日誌」,偽裝成主記錄機已被破壞的樣子,不過好像日誌文件是加密的,破解也要數天的時間。」
「據說」和「好像」過多,大概是因為那是她不擅長的領域吧。
「所謂構造上的缺陷是指什麼?」
「不清楚。不過,調查威脅信上所記載的航班後,發現都是空客365機型的,有巴黎發往莫斯科的5991航班,尼斯發往紐約的4135航班,馬賽發往北京的7558航班各機好像都發生過飛行中發動機停轉十五秒的故障。全部拆成零件狀態也沒有查出什麼原因,現在也都還在使用。」
以前那三機是恐怖份子的預演。
這次就要來真的。
調查當局貌似是這麼解釋的。
「那剛才那血跡是的確因為你的同事受到了襲擊吧。」
「不知道有什麼目的原本我們也沒搞清機內的恐怖份子要用什麼手段來攻擊缺陷,莫非這個襲擊是其中的一環嗎」
關上門前她的表情充滿疲憊。
「恐怖份子的目的是完全封鎖英國的空中航線,嗎。」
上條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自語。
接受要求就是破壞主記錄機,拒絕的話就使空客365墜毀。不管怎麼樣都能給英國航空業巨大的打擊。
更何況現在歐陸隧道被毀,若發生這種情況的話
(這麼說,陸路也和恐怖份子有關了)
上條思考了一會,搖了搖頭。
什麼情報都沒有的情況下,外行人怎麼想都猜不出真相的。
自己的現狀還是被關在這狹小的房間裡。
(以待客而言可說是惡劣之極了,不過五百人的性命的確是重擔啊)
上條放鬆下來。積極地想著,下次開門時,帶來的應該會是好消息吧。
10
空客365從機首開始,順序是頭等艙,商務艙,經濟艙三個檔次。再加上座席分兩層,總計有六個區域。
前往一,二樓的樓梯,位於分隔各艙室的隔壁區域。說是隔壁,其實厚達七米以上,集中了自助茶水角和機內洗手間等設施。
在這個隔壁區域中,還有一個「艙門」
與貨物室相連的消防用艙門。
空客365的貨物室在客席一層的更下方。本來,客席和貨物室沒有必要連在一起,可是萬一貨物室發生了火災,卻無法進行滅火工作的話,飛機就只有墜機了。所以準備了緊急用的艙門。
「」
男人杵立在艙門前。
嗶-微弱的電子音拒絕了男人行動。
他的手上拿著一張卡片鑰匙。這是特意從背後襲擊了乘務員後拿到的。
(該死)
男人再一次把卡片插入讀卡槽,劃了下去。
可是回答的還是和剛才同樣的拒絕音。
(畜生。這裡也打不開就沒辦法了)
男人的喉嚨裡發出呻吟般的聲音。
他的手裡拿著黑色的手機。裡面有「必要的程序」。只要把手機下方的接口和機內線纜相連,就能將「必要的程序」注入這架空客365,攻擊「構造缺陷」的準備就全完成了。
為了「程序的注入點」,本來他的同伴特意用假名買了經濟艙的票保證了座位無人,可現在卻被那個刺蝟頭的東方人佔據了。
如果使用暴力強行進行的話,那以百為單位乘客都是自己的敵手了。
這個方法已沒法用了。
於是,要轉而使用「計劃地無法順利實行時的預備計劃」,就必須打開這個艙門。
(可惡,可惡,可惡!!果然乘務員級別的安全權限是打不開這裡的嗎。極限更高的駕駛員都在駕駛室裡。要是能侵入那裡的話,也不用準備攻擊機體缺陷這麼麻煩計劃了)
男人不甘心地轉頭望向隔壁區域的出口通往經濟艙的走道的方向。如果不是那個刺蝟頭的話,根本就不用做出襲擊乘務員這種「引人注目」的行動。
(該死。要用到貨物室的「那個」,真是最糟糕的情況了。要是那個座位空著的話。事情就能順利進行了!!)
「咦?」
男人不禁發出聲來。
沒人。
不知是不是去洗手間了,刺蝟頭的少年沒有坐在那個座位上,而且和他同行的銀發碧眼的少女也離開座位在走道上晃來晃去。
機會來了,男人想。
這是不使用貨物室的「那個」而控制客機的最後機會。
男人從口袋中取出手套。就這樣前進的話會碰上那個銀發的少女。還是先走樓梯到其他樓層,通過走道繞到少女的背後接近那座位吧。
11
上條當麻一直沒有回來。
等著少年拿餅乾回來的茵蒂克絲終於無法忍耐地離開了座位。
當麻不會是自己吃獨食去了吧茵蒂克絲想道,不過搜索行動馬上就陷入了困境。上條明明是直走過走道進入
隔壁區域的。這段並不長的距離裡,並沒有看到他的人影。
「?」
茵蒂克絲滿頭問號地轉向來路,卻一下停下了腳步。
上條當麻的座位上,坐著其他人。
一個穿著不起眼的西裝,皮膚蒼白的男人。年齡看來在二十出頭。身材頗高,展開一張法語的報紙,遮住了自己的
下半邊臉,讓人看不清相貌。
弄錯座位了嗎,茵蒂克絲想。
茵蒂克絲擁有完全記憶能力,她是不會弄錯的。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對拿著報紙的男人說道,
「那是當麻的座位哦。」
聽到聲音的男人肩頭一抖。
再仔細一看,男人是用單手拿著報紙。往被報紙擋住的另一隻手望去,隱約能看到拿著黑色的手機。同樣被報紙遮
住的腿上,放著黑色的手機電池蓋和指甲大小的什麼東西。
「可惡,為什麼就不能再等一二十秒。」
男人用法語低語說。
在茵蒂克絲露出懷疑地表情,準備再開口前。男人行動了。他把報紙疊起來放在膝上,若無其事地把手伸向茵蒂克
絲。
他的手上握著把有著尖銳刃尖的刀具,為了不讓其他的乘客看見,他用刀頂著茵蒂克絲的側腹。
「機場的安全措施,主要是檢測金屬物。」
男人用法語說道,
「所以,這種東西不會被發現雖然是用動物的骨頭製作的小刀,不過刺穿內臟,割斷動脈還是輕而易舉。」
制住目擊者了,男人想
(太糟了。一步錯,步步錯!!)
現在情況對男人來說,就像被將軍的前一步。
如果身邊的少女大叫起來,一切就都完了。就算能殺掉她,也會陷入被一百人以上的乘客包圍的險境。比起有正義
感人士的行動,被捲入恐慌中更為危險。那不是能用一把小刀處理的情況。
「你在幹什麼?」
鄰座的少女問道。
雖然男人沒有回答的義務,可他還是自顧自地說起來,
「注入程序。用手機的數據傳輸功能來干擾緊急著陸穩定器的程序。」
「緊急照入?」
男人無視皺起眉頭的少女,把手伸進窗邊座位旁,舷窗正下方的牆壁裡,將帶鉤的鐵絲滑入牆壁之間的間隙,再橫
向一拉,鉤出一根好像被切斷的線纜來。
他用手指夾住一搓,線纜馬上又從線頭處分開成二十幾股。
「接受我們的要求的話。我也沒必要使用這個了。我也不喜歡做這種事的。」
自言自語地男人突然沒了聲音。手機下方接口處延伸出來的連接線上,用來連接客機牆壁中的維修用線纜的接口出
現了龜裂。塑料發出咔嚓咔嚓地聲音相互摩擦,可是完全對接不上。男人緊皺著眉頭,不時發出咂舌聲。可是不管怎麼
試結果都是一樣。
線纜接不上的話,就無法注入程序了。
「咦,那是當麻嗎。」
男人完全沒有理會女孩子的說話。
「可惡!!」
男人用法語叫了出來,引得周圍的乘客都看了過來。男人匆忙地把牆上打開的洞封住,靜靜地抬頭望向天花板。
怎麼辦。無法在經濟艙注入程序,攻擊構造缺陷的作戰無法進行了。果然只有使用那個辦法了嗎?
(太糟了。這樣一來,計劃的意義已經失去了一半。剩下的方法雖然不願意,也只有靠「那個」了嗎)
打定主意後,男人冷靜下來。
經濟艙的座位已經沒用了。那麼,只有想辦法打開貨物室的艙門了。要在所剩無幾的時間裡,弄到乘務員以上權限
的鑰匙卡。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旁邊這個少女。
就這麼放了她的話,計劃就會暴露了。要想辦法讓她完全閉嘴。
只有這麼辦了。
男人嚥了口口水,把膝上的工具和手機放回口袋,用法語報紙矇住小刀,對鄰座的少女說道,
「站起來。不然就刺死你。」
計劃開始崩潰了。向身為主謀的這個男人也無法控制的方向。
12
坐在牆邊排滿電烤箱的機內餐加熱間裡的上條突然抬頭來。
(腳步聲?)
聲音是突然從門外傳來的。
不只一個人,至少有兩個。
會是誰呢,上條想。這時,他又聽到了另一種聲音。
嗶嗶地笛聲。
(這是茵蒂克絲的?)
說起來在她吵吵鬧鬧地等著機內餐的時間,那個金發性感乘務員給了她一個玩具笛子,可能是贈品吧,是那種一按
就會發出聲音的東西。
不過現在的聲音不像是用手按發出的。笛聲很有規律,可能是放在衣服口袋裡,走路時受到身體擠壓時發出的吧。
如果說那個玩具是機票積分換的話,也不一定只有茵蒂克絲才有吧可上條老是聯想到茵蒂克絲穿著樸素的連
衣裙的樣子。
如果真是茵蒂克絲的話,和她在一起的又是誰?難道是那個金發乘務員把茵蒂克絲也逮住了嗎?
突然上條浮現出的另一個念頭給他樂觀的想法潑了盒冷水。
等等,難道就不會有危險嗎。想想看,你是因為什麼原因被關在這裡的啊,他想。
(不會那樣吧)
上條本想否定,這時腳步聲停止了。嗶嗶的笛聲也消失了。
聽起來好像某處的門打開了的樣子。這裡是隔壁區域,其他的乘客都看不到這裡發生的事。
接著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進去,不想挨刺的話。」
他說的是法語,上條聽不懂意思。不過這個成年男人的口氣,怎麼想都不像一個服務業的從業者。
(別開玩笑了!!)
上條本想大喊一聲把門撞開,可是如果隨意弄出聲響,又不能把門打破的話,可能會刺激到犯人。
門雖然不是金屬製,可也不是用身體就能撞開的,門上的電子鎖也不是用鐵絲就能弄開的。
這時門外又有動靜了。被恐嚇的對象看來進入了別的小房間裡。
(可惡!!)
上條環視了一下周圍,看到運送機內餐的鋁製手推車。外形就好像製造成方形的嬰兒車一樣。
上條粗暴地抓住手推車的把手,對準房門。現在沒空考慮賠償什麼的問題了。「哦哦哦哦哦哦哦哦!!」他大喊著
向前衝去。手推車猛地撞上了房門,發出哐當地巨響,鋁製的手推車的前端扭曲了。可是房門也不是毫髮無傷,門鎖發
出啪嘰的聲音彈開了,上條趁勢一口氣推著損壞的手推車撞了出去。
上條放開手推車看了看四周,隔壁區域有數個小房間,現在只一個門關著。他握住門把,一口氣推開來。裡面是放
著清潔用具的小房間。有幾支拖把和塑料制的水桶。他熟識的人也在裡面。
茵蒂克絲。
她正仰躺在地上,一個陌生男人跨坐在她身上,兩手正用一根橡皮管勒住她的脖子。
你在幹什麼。上條的雙手比頭腦先行動起來了。他一把抓住勒著茵蒂克絲,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男人的衣領,旋轉身
體,用離心力把男人猛地扔出清潔用具室,男人沒有摔在地上,而「轟」地一聲撞上了牆壁,他肺中的空氣一下被猛地
壓了出來,吱溜溜地往地板上滑去。這時,上條發出自己都不知理由的吼聲,抬起腳好像要把男人的肋骨全踩碎般,狠
狠地向男人胸口踢去。男人突然就地一滾,上條一腳踢個了空,把牆上踹了個洞出來,可能是原油價格上漲的原因,機
艙的內壁薄得可以。男人隨後一揮手,上條頓時感到大腿上一熱。定睛一看,男人手裡拿著可以瞞過金屬探測器的,用
動物骨頭製作的小刀。
「」
上條沒有用拳頭,他從歪在走道上那台損壞的手推車上,抽下用作把手的鋁棒。
只是用拳頭打的話太便宜你了,上條感到怒火難消。
男人看著拿著鈍器的上條,悄悄地後退。這時噠噠的腳步聲傳來。可能是發現恐怖份子了不如說是被上條撞
門時發出的巨響驚動了吧。
這時男人決定了策略。他把小刀收了起來,順著旁邊的樓梯跑去別的樓層了。上條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去追,最後還
是回到清潔用具室查看茵蒂克絲的情況。
「茵蒂克絲!!」他在女孩的耳邊大喊道,茵蒂克絲動了動。看來雖然脖子被勒得發青,性命是無礙的。
「什麼?緊急迫降,穩定器?」女孩的小嘴蠕動著,不停說出做為機械白痴的茵蒂克絲不應該會知道的陌生
的單詞。
這時增援終於到了。
乘務員和魁梧的男人這架客機的機長。看來他是以機內的恐怖份子為最優先,把操縱桿都交給其他的副駕駛
了。
雖然他們因為看到加熱間被破壞而一臉不快,但看到倒在地上的茵蒂克絲和腿上受傷的上條後,還是發現到了事情
的嚴重。
說明情況的上條向機長問道,
「緊急迫降穩定器是什麼?有可能是茵蒂克絲從犯人那裡聽來的嗎?」
「你知道機身著陸嗎?」
機長緩緩吐出口氣說道,
「偶爾在電視裡看到過。不放出車輪進行著陸,在跑道上擦得火花四濺的情形吧,那怎麼看都很危險吧。」
「莫非火花會引燃燃料倉嗎?」
「客機的燃料倉都在左右的主翼中,一般來說機身的摩擦不會引燃的。」
「那——」
「發動機啊。掛在主翼下的發動機。空客365型在機身著陸時發動機雖然不會與地面接觸,可是強烈的震動會傳到
發動機內。在運轉著的發動機中,原本就易燃的航空燃料會與空氣發生反應,就好像炸彈一樣。這時傳來不穩定的震動
就可能一口氣爆炸。發動機的火焰會沿著燃料管燒到主翼的燃料倉,然後就是大爆炸。」
機長繼續對上條說道,
「所以,空客365安裝有緊急著陸穩定器。傳感器會自己檢測到機身著陸時的衝擊,自動停止所有的發動機,封閉
燃料管來阻止發動機和燃料倉著火,然後就由機體順著慣性在跑道上滑行,減速。」
「讓所有的發動機自動停止?」
上條把心中不祥的預感說了出來,
「如果那個裝置現在誤起動了呢?」
所有人一時都沉默了。
機長發出呻吟。
「事情我已經瞭解了。你的朋友受傷我們沒有幫上忙實在是遺憾」
你明白了些什麼啊,上條喃喃道。
機長沒有發覺地繼續說道,
「還好傷得不重。不過,現在除了乘務員外,連一般客人都受害了。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不然五百多人的乘客會
因為『安全』問題而恐慌起來。」
他冷靜的話語裡的焦躁也越來越多了。
「雖然有些對不起,不過還是先要把你們隔離起來。我有擔負五百名乘客的義務。有必要的話,我什麼都會——」
上條回過神來時,發現已經一拳打出去,雖然看到手上還握著鋁棒,不過他並沒有停下。
「咚」的一聲。機長的身體向後仰去。
「別開玩笑了!」
上條沉聲說道,
「什麼擔負著乘客的性命啊。我不就是聽你話老老實實地才搞成這樣嗎!你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嗎!!只會說些漂
亮話,你就不會反省一下嗎!!」
上條用棒子指住按著鼻子的機長,
「我的朋友被傷害了!!既然說了擔負了五百人的性命,那就好好幹啊!!我和你這種用文件上的名字來區分人,
為了工作的規定保護人的傢伙不同!!我有痛揍那個混蛋的權利。我管不著你們!可我也有自己的做法!!」
上條看了看被金發乘務員看護著的茵蒂克絲,扔掉了手中的鈍器。然後向那個西服男人消失的樓梯跑去。
「混賬王八蛋。我要把你打個半死。」那充滿暴力的語氣,完全沒有半點平時的上條的樣子。
樣子和平常不同的不只是上條。
「好痛」
突然被鈍器毆打的機長低聲說道。他用手指摸了摸被打到的鼻子。看著上條消失的方向,慢慢地把手伸向牆壁,把
掛在那裡的麥克風取了下來。指示乘務員讓乘客都系好安全帶。然後調節到只有駕駛室能接受的頻道,低聲說道,
「華生」這是他手下的副駕駛之一的名字,「把飛機交給雷蒙德操縱就行。對,對。緊急事態。你把箱子打
開,把「archery」拿過來。」
金發乘務員聽到機長的話露出震驚的表情。「archery」是為了操縱權不被奪走而在配置在駕駛室的,這駕空客365
上唯一的武器。考慮到日本的刀槍管理法,從種類上來說是弩的一種,實際上和一般的弩的結構完全不一樣。扣動扳機
的話可以用壓縮空氣射出全長四十釐米的金屬箭,是和獵槍同類的武器。
看到乘務員呆然的視線,機長哼了聲道,
「那傢伙不會聽任何人的命令,還對我這個機長動手。簡直好像危險的恐怖份子又多了一個一樣。對這種不
懂事的人,不能放著不管。」
聽者發出「咕」的聲音。
「archery」馬上就要送來了。
13
上條經過樓梯來到了另一樓層。日落後的機內有著柔和和照明,不過他所處的隔壁區域卻有些昏暗。
沒有那個西裝男。
面前是商務艙,身後是經濟艙。各個座位上,有的乘客正在看報紙,有的戴著耳機,也有人正在操作座椅上的小螢屏,大家都在用各種方法打發時間。
(在哪?跑哪去了?)
上條決定姑且先去經濟艙看看。雖然還記得西裝男的相貌,可是各個座席上露出的臉,看在眼裡就好像迷彩一樣。
上條並沒有茵蒂克絲那樣的完全記憶能力。
難得看到了犯人的臉,這樣下去記憶反而會混亂了。
上條咂著嘴,突然想到。
犯人好像是在和英國交涉,要求破壞主記錄機。在交涉有結果之前,如果發生什麼事故,反而會讓他頭疼吧。
比如說,就要墜機的緊急情況。
(原來如此)
上條點點頭,再次回到隔壁區域。
(要找個讓他動搖的辦法)
嗶!!刺耳的蜂鳴聲傳進男人的耳朵裡。
他逃走的方向和上條正相反——也就是商務艙裡自己的座位。男人極自然地坐下了來。在無法可逃的飛機上,要隱藏自己,最有效率的方法就是把自己混入乘客中。
這時,讓他心臟停拍的電子音響了起來。貌似是遇到了緊急情況,所有的座位自動地放出了透明的氧氣面罩。看到這種情況的乘客在一瞬的驚愕後,馬上好像火燒屁股騷亂起來。
(怎麼。怎麼回事?!)
男人握住座位把手,向四周望去。
(放出氧氣面罩,是因為飛機有什麼情況嗎?可是我還沒有放出「必要的程序」,掌握到飛機的迫降穩定器啊!!)
這期間,刺耳的蜂鳴一直響個不停。不知是不是受到身邊騷動的乘客的影響,男人感覺機體有點搖晃起來。
要是飛機真的不幸發生了什麼事故的話
(不好)
男人,不,他所屬的組織的目的,是破壞英國四大航空公司的主記錄機。現在英國方面還沒有回答。如果這種情形下,空客365發生與他們的計劃完全無關的意外的墜機事故的話。
破壞不了主記錄機了。不,如果成為「單純的航空事故」的話,恐怖活動的影響就會消失了。
(不妙,不妙!!可惡,要做點什麼才行!!)
男人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必要打開局面,可是卻沒有具體的方法。
另一方,機長也正焦躁不安。
拿著空客365中唯一的射擊武器ARCHERY的機長,在刺耳的蜂鳴聲中,板著臉拿起牆上的麥克風。把線路連上駕駛室。
「怎麼回事!!你把高度降低了嗎!?」
「沒,沒有。機體很穩定。這不是計算機的自動警報,是在機內手動打開警鈴的。」
「可惡,該死的恐怖份子!!」
機長拿著ARCHERY大吼,這時候別說真正的恐怖份子,就是上條當麻在他眼裡也談不上是一般乘客了。
「別想再在我的飛機裡肆意妄為。雷蒙德!把警報關掉,計算機沒問題的話,馬上用放出自動廣播,就說剛才是誤報,機體沒有任何問題!!」
大吼著發完命令後,機長把麥克風往地板上一摔,兩手端起ARCHERY。那個小子通過緊急樓梯到其他層去了。不過反正是在機艙內部,地毯式搜索的話總能找到的。
「可惡,那個混小子,打斷你的手腳都要讓你老實下來。」
機長拋出狠話,正要走上樓梯時。扔在地上的麥克風突然傳出副駕駛焦急萬分的聲音,
「機,機長!!緊急情況!!」
本來這種麥克風必須要放到頰邊使用的,好像要證明這一點似的,躺在地上的麥克風裡傳來的聲音非常模糊。機長撿起麥克風
「怎麼回事?他們又幹了什麼?!」
「不知道!」
副駕駛叫道,
「總,總之,請回駕駛室來。燃料表減得太快了!!這種情況,好像燃料倉壁開了個洞一樣!!」
「不會吧」
機長感到腹部附近因為緊張而發冷起來。
單單按下機內的手動警報,不可能造成這樣變化。莫非是迫降穩定器出了什麼問題嗎?
(怎麼辦)
機長抱著可將彪形大漢一下射殺的ARCHERY,考慮著是追趕恐怖份子,還是回駕駛室救急。
「機長,請下指示!!這樣下去到不了機場了!最壞的情況下,可能要進行迫降到公路上的準備!!」
「該死!!」
機長做出了決定,他沒有走上樓梯,而是和送來ARCHERY的副駕駛一起,全速向駕駛室趕去。
14
倫敦的蘭貝斯區,有座名為聖喬治大教堂的教會。
聖喬治是個有名的名字,因此叫這個名字的學校,醫院,公園和教會等各種各樣的設施相當多。叫做聖喬治大教堂的教會在倫敦也不止一座。
夜晚的教會原本應該在搖拽的燭光和被彩玻璃染色的月光下,呈現出冷峻莊嚴的氣氛。可是今天卻完全不同。科學方面的根據地-學園都市的合作機關提供的各種各樣的監視器擺在說教台和長椅上,地上是箱形的通信機器,線纜拉得滿地都是。液晶顯示器和信號燈的光芒擾亂著夜晚的教會中的柔和黑影。
許多修女正在一邊在自己不熟悉的器材間穿行一邊操作著,不過有兩個人正悠閒的坐在椅子上。
一個是「清教派」的領袖,最高主教蘿拉.史都特。
一個是「騎士派」的領袖,騎士團長。
蘿拉一臉輕鬆,相對的騎士團長的表情相當嚴肅。
「結果,『王室派』的領袖未到嗎。三派閥不齊的話,如何商量協議呢。」
「女王陛下為首的『王室派』為了掌握警察,議會和各相關機構進行適當的行動已經竭盡全力了。沒到到這裡來的餘暇吧。」
聽到這番話,蘿拉嘆了口氣。
英國的三派閥,有明確的相互關係。
「王室派」指揮「騎士派」,
「騎士派」監督「清教派」,
「清教派」影響「王室派」。
因此,如果會議時如果不派出各自的代表出席的話。就無法進行平等的發言缺少「王室派」在場,對「清教派」的蘿拉來說相當不方便。不會是逃走了吧,英國女王。蘿拉不禁腹誹道。
騎士沒有發覺蘿拉的心思,用陳述的口吻說道,
「說起來,你們的幻術開始出現效果了呢。」
「嗯。的確,要想從遠距離完全操縱科學結晶的客機的確是很困難,不過光是在其中的一個儀表上施加幻影卻是簡單的事。」
「也就是在駕駛室的燃料表上動了手腳呢。」
騎士團將目光投向設置在大聖堂裡的電腦。
複數的液晶顯示器和儀表將一個兩腳椅子包圍著,形式和空客365的駕駛席一樣。這是訓練用的模擬台。幻術正是以這個為核心來確定目標的。
「現在那邊已經騷亂起來了吧。儀表標誌的數字的減少速度只能讓人想到是燃料倉上開了洞了,到不了機場了吧。」
「所以要迫降在建築物稀少的鄉郊公路上嗎。」
騎士團長露出不快的神情,
「根據報告,恐怖份子並不打算馬上讓飛機墜毀。可是他們所說的客機的缺陷不是還沒有弄清嗎。迫降的難度太大了,如果被受到妨礙,可沒法簡單收場啊。」
「嚯。那你認為在城市,居民區,國際機場的跑道和管制大樓這些地方爆炸比較好咯?在最壞的情況下,可能會出現幾倍於機上乘客的傷亡哦。」
「」
騎士團長沉默了。
蘿拉抓住附近一個拿著報告書的修女問道,
「可以用來迫降的道路是哪裡?」
「倫敦到蘇格蘭之間的直線公路中,坎德爾至卡萊爾的路段。」
聽取報告的蘿拉打了個響指。
騎士團長皺了皺眉,
「這是什麼暗號?」
「封鎖該幹線,阻斷與其相連的各道路。再就是制伏恐怖份子的裝備方面。可以交給『騎士派』狙擊用的『羅賓漢』嗎?」
「一介宗教策士,居然打算指揮守護國家的騎士嗎?」
「我可是借花獻佛呢。根據報告,這個恐怖份子不是魔法師,也沒有攜帶槍和炸彈。飛機成功著陸後,他也無法控制超過五百人的乘客和機務人員。可以說是最適合用來賺經驗值的小嘍囉了哦。」
無聊,騎士團長說道,
「你這麼急地安排好了。如果客機在空中解體的話怎麼辦。」
「那樣的話,只要回收機上的禁書目錄便可。我們可是有捕縛乘坐飛機逃跑之莉德維亞.羅倫茲迪時所用之術式的。便算是飛機在空中爆炸了,在地上接住一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你快去死吧,這是我的真心話。」
15
嗡——,男人感到機體大幅傾斜起來,機首方向向下——也就是高度要急速下降。
(迫降?不好了!!)
男人的目的是破壞主記錄機。如果在英國方面明確回答是否接受前飛機就迫降了的話,那交涉就不可能繼續了。
再說,「在異樣的地方著陸的飛機」總是會被警察機關包圍起來。現在飛機的窗戶和機壁製造的更薄的原因,據說除了因為原油價格上漲而減輕重量外,還為了狙擊時能精確地命中目標。英國的機場和公路都是敵境。在這裡迫降的話,就沒有活路了。
「可惡!!」
男人好像彈跳著一般向商務艙前方跑去經過頭等艙後就是駕駛艙,男人一邊想著一邊停了下來。做為反恐的一環,駕駛室門是機上最堅固的。不想點辦法的話,是沒法打開的。
這時,機體的高度不斷地在下降。讓男人感到好像電梯下降一般的浮游感。
「怎麼辦,不做點什麼的話」
男人自言自語著,衝進了商務艙和頭等艙之間的隔壁區域。這裡也和其他部的的隔壁區域一樣,牆上有乘務員使用的麥克風。男人取下麥克風,用顫抖的手調節著頻道,調到直通駕駛室的頻道後,他用法語開口大喊,
「停止迫降!!不然我就讓飛機墜毀!!」
「!?」
對方傳來了好像屏住了呼吸似的聲音。好像不知對這突然傳來的恐喝怎麼反應。
男人不管不顧地繼續喊道,
「我現在掌握了這架飛機的構造缺陷,隨時可以讓飛機墜毀!不想害死這五百多人的話,就馬上把飛機拉起來!!」
這完全是虛張聲勢而已,實際上經濟艙的那個座位已經沒用了,就算想用備用計劃,也要先打開貨物室的艙門才行。男人毫不猶豫的說著謊。
「不行了。」對面的對他的虛張聲勢的反應與預想的不同。雖然聲音很緊張,不過很有條理。
「怎麼回事。現在燃料表上的數字正在飛減,有可能是燃料洩漏了,這樣下去到不了愛丁堡機場。繞道去倫敦也不可能!不小心把燃料引燃了的話,發動機都有可能爆炸啊!!」
那種事怎麼都行。飛機爆炸不爆炸,與男人無關。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這次事件要華麗地以恐怖落動的形式落幕。
「混賬。我要動手了。聽好,三分鐘。三分鐘以內不拉起高度的話,我就把乘客全殺掉。」
「你明白現在的狀況嗎!?」
對方咬牙切齒的回答,男人則用錯亂的聲音吼了回去。
「你才是不明白狀況!乘客的性命現在都在我手裡!!反正有五百人,就算死一半,數量也足夠了!!」
男人說完,好像要麥克風拍碎般,把麥克風扣回牆上。然後就在原地慢慢地滑坐在地。
他把手伸進懷裡,握住骨制的小刀。一面戰抖著,一面全身心感受著飛機的高度。
16
聖喬治大教堂的一角,最高主教蘿拉.史都特皺著眉。
「真是怪呢」
「哪方面?」
回應她的是騎士團長。
蘿拉看著監示屏旁的白板上,上面用幾個圓形的磁石固定著一張英國地圖,磁石在上面自動地移動著。
「那架客機把高度拉起來了。看來是打算取消迫降。」
「你命令解除幻術了嗎?」
「沒有哦。」
蘿拉自言自語道,
「在迫降在公路上之前,幻術應該都是不會解除的。說起來,施加在那客機上的遠距離幻術居然會失效。這是」
「最高主教!緊急情況!!」
「清教派」的幼小修女跑了過來,
「確認到蘇格蘭方面放出的強烈干擾。我們的幻術被第三者封住了。燃料表的顯示已經還原了!!」
「干擾?」
蘿拉第一次因為不快而擰起眉頭。
(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當然,這裡說的是魔法方面的干擾。不過那些恐怖份子是與魔法無緣的單純的犯罪者這點是事實。沒法想像會有魔法師協助他們。
再加上,
「蘇格蘭。竟然是在國內。」
騎士團長的表情變化比蘿拉激烈得多,那是憤怒的表情。
「不知道是法國的魔法師混了進來,還是英國的魔法結社在做內應。不過,這是可是你的失態,最高主教。正是為了將這種事故防範於未然,才授於你英國清教的全權的。」
「我明白。」
雖然面無表情。蘿拉.史都特的心中現在正翻捲著激烈的感情。她用冰冷的語氣說道。
「這次事件另有黑幕。」
隨著蘿拉的響指。她的背後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個橙色的光點。那是菸草頂端的火光。蘿拉對嘴角叼著煙的魔法師說道,
「安全起見,你準備去空客365那裡吧。需要些什麼?」
「這個嘛。」
紅發的神父吐了口煙,靜靜地說道,
「運輸機一架,可以請司掌武力的『騎士派』代為向空軍聯繫嗎?」
17
男人抬起頭來。
機體的傾斜改變了,與剛才相反,這裡機頭是向上了。高度再次拉升起來了。
(迫降迴避了?)
男人哈哈地喘著氣,看著四周。
看來因為駕駛的操作,蜂鳴聲已經停止了,廣播正自動用各國語言播放著「剛才是誤報請不要擔心」。
(總算沒事了)
男人坐在商務艙與頭等艙之間的隔壁區域的地上,感到全身脫力。雖然計劃陷入了困境,但還沒有決定性失敗。只要把貨物室的艙門打開,還有挽回的餘地。
突然,
「在這裡啊。」
男人一楞,轉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商務艙那邊的門口處,正站著那個刺蝟頭的東方人。
上條當麻其實並不太瞭解情況。
緊急警報的確是他按下的,不過之後客機突然下隆高度就不關他的事了。搞不好是機長他們搞的鬼。
總之,打定主意要引起一定程度的混亂讓犯人動搖的上條,到處找著動作不同尋常的人。
然後在商務艙和頭等艙之間的隔壁區域找到了,那男人正在抓著麥克風,對駕駛室大吼。
「」
男人看著上條,呆了數秒。然後伸手往懷中摸去。可能是想拿那把骨刀吧。那是把仔細地削出角度,有著能切斷動脈,刺穿內臟的鋒利程度,金屬檢測器無法發現的利刃。
正因為如此,上條在男人把手從懷裡抽出來前行動了,他猛地一下衝到男人面前,用力按住男人因為摸刀而彎由的手肘。男人看著被推向自己的手腕,身體變僵硬了。上條也不管男人是不是聽得懂日語地大喊,「想被自己的刀子把肚子刺穿嗎。」男人冒出冷汗,旋身打算甩開上條。可是上條動作更快,他頭向後一仰,然後狠狠地向男人頭上撞去。「咚!」的一聲。男人踉踉蹌蹌地後退幾步,上條馬上拉近距離,一記猛烈的膝擊正中肚子,男人身體彈了起來,「咕碌「滾倒在地。
上條正打算追擊,這時男人終於把手伸進西裝的懷裡。笑著用法語說道,
「沒有怨言吧。」
上條雖然聽不懂,但還是感到那是勝利宣言一般的台詞。
男人面對著停下動作的上條,猛地把刀拔了出來。
再怎麼想,空手對刀也太吃虧了。最壞的情況下,對方只會吃拳頭,上條卻會被捅死。
本來應該是那樣的。
可是現在那把動物骨制的小刀,已經因為上條的膝擊,從根部斷掉了。
「,有沒有搞錯。」
男人不甘地看著只剩下刀柄的小刀。
然後他抬起頭來。看到緊緊捏著拳頭的上條慢慢走過來。
也不管別人聽不聽得懂,自顧自地用日語說道,
「沒有怨言吧。」
接著雨點般的拳頭落了下來。
上條少有的沒有一拳解決問題。
18
在商務艙與頭等艙之間的隔壁區域的一間小房間裡,恐怖份子被上條綁起雙手,滾倒在地上。
燃料表數值飛快減少貌是機長他們的誤判,現在已經沒問題了。(雖說如此,一肚子火的機長也不想和上條解釋,情況是從金發乘務員那裡聽來的)現在已經中止迫降,恢復高度,按預定向愛丁堡飛去。
上條本來擔心著被勒傷脖子的茵蒂克絲,可是本人已經在吵鬧著,
「魚和牛排,魚和牛排!問題解決了就該吃飯了吧!!」
「茵蒂克絲小姐啊。你可是被人用刀抵著,脖子都被勒青了呢,你的反應太平淡了吧。「
看來一切順利。
「」
「怎麼了,當麻?」
好像有點不對勁。就好像拼圖還差一片就完成的的感覺。
「說起來,那傢伙為什麼要在這時候進行恐怖活動啊?」
「因為他們是反英組織,所以要在英國上空讓問題發生吧?」
乘務員小姐一臉驚訝,看來她不希望乘客上條再做出什麼壯舉了。不過上條還是歪著頭,
「可是飛機要迫降時,那傢伙好像很害怕因為沒時間造成交涉中斷的狀況吧早點行動的話,交涉時間和時間限制都有餘裕得多吧。那種情況下,『犯人不斷的行動』會讓英國方面感到動搖吧。」
「反正已經沒有恐怖份子了!!不用操心這些了啦。」
最重要的是魚和牛排,魚和牛排,茵蒂克絲叫著。看到這樣情形,乘務員小姐也安心地露出了笑容。
(想太多了嗎?就算提早行動的話,駕駛員也有可能在某國的機場強行著陸。可是)
上條一面走一面想著。
(莫非,在這個時間進行恐怖活動有什麼必然性?光是給英國的航空公司寄出要求破壞主記錄機的威脅信,也沒有在英國上空引發問題的必然性。會墜落在哪裡,「前往英國的航班就攻擊」應該是可以防止的。)
原本來說這些恐怖份子並不是胡亂行動的吧。他們不是還在其他飛機上做過讓發動機停機十五秒的測試嗎。
他們應該是一次又一次地進行計劃的模擬,儘量考慮到所有的可能的狀況。會「因為迫降穩定器無法使用所以計劃中止」,然後就結束嗎。
不存在做為保險的第二計劃嗎?
(近十個小時的時間裡,特地選擇最後一小時來動手的理由)
這期間要說有什麼特別的事件的話
(對了,途中停在巴黎機場,接收過追加的貨物!!)
上條突然站起來,對搞不清狀況的茵蒂克絲和乘務員小姐說道,
「還有。」
「?」
「貨物室!!那傢伙是在等待巴黎的貨物送入後才開始的恐怖活動。要說理由的話,一定是有那傢伙的同伴混在貨物裡進入了飛機。!!」
上條的話看來讓茵蒂克絲和乘務員小姐吃驚不小。
「做為普通的乘客登機的話,沒法持有武器。可是他的同伴是躲在集裝箱裡進入飛機的。如果第一計劃發生問題沒法完成的話,就打開只能從外面打開的貨物艙門實行第二計劃。」
「近九個小時的飛行中,完全沒有任何攻擊,是為了在法國與同伴匯合?所以在集裝箱全搬入後他就開始行動了嗎?」
「如果這樣的話。就不妙了。」
上條用靴底敲著地板說,
「他是躲過一般檢查躲進貨物室的,不可能進行過搜身,這個敵人很可能持有槍械和炸彈等武裝。如果知道計劃失敗了,搞不好會拉大家一起送命。」
大型客機航行的萬米高空中空氣非常稀薄,人類難以呼吸。所以在客機中人工進行氣壓調整,來讓人體感到舒適。飛機的機艙就好像一個汽球一樣。
只要用手槍就可以輕易地給汽球一樣的客機身上開個小洞。飛機中的空氣會一下全往外湧去,其結果是小洞會從內側被不斷撕開,最終完全破壞飛機。
「貨物室的入口只有那裡嗎?」
「嗯。開門的話,需要副駕駛以上的鑰匙卡。」
「鑰匙卡啊貌似難以讓那個機長幫忙了吧。」
原本機長還持有ARCHERY這樣的武器,不過也不可能借出來吧。雖說通過打倒恐怖份子回覆了名譽,可是私人感情方面是難以修復了。
這時,乘務員小姐說道,
「找機長可能很困難。不過找副駕駛的話應該能借到鑰匙卡的。」
「是嗎。」
「不過ARCHERY就無能為力了。」
乘務員小姐好像很抱歉一樣,不過對上條來說,能拿到鑰匙卡就萬幸了。
「還有,貨物室也分三個艙室的。法國的貨物全集中在正中的艙室
裡。」
這麼說那裡的可能性最高了。
可是入口只有一個
「開門後只有一條路有點不妙呢」
「可是,沒有其他的入口」
「可以用通風管嗎。」
「怎麼可能,這可不是電影啊。這架飛機的通風管的直徑只有三十釐米。不可能過人的」
「那這麼辦好了。」
「?」
「怎麼了,當麻?」
上條對疑惑的茵蒂克絲和乘務員小姐說道,
「茶水角有紅茶桶吧。把那個拿來,如果冷了的話,就用烤箱什麼的熱一下。能弄多熱就弄多熱。」
19
貨艙裡排列著數個方形的集裝箱。
不過這種集裝箱和港口的貨船上裝的那種有點不同,不是長方形,而邊長二米的正方體。材料也不是鐵,而是更輕的鋁製。銀色的表面貼著航空公司的LOGO標貼。
其中有一個集裝箱的門被打開了。一個男人背靠箱壁站著。
艾卡.魯哥利。
他穿著巴黎國際機場的工作服,手裡握著最新型的手槍,腳邊的背包裡塞著手榴彈和塑性炸彈。不過,這些是要做為最後手段使用的。
情況容許的話,還是儘量不要使用這些武器比較好。
實際上,艾卡一夥為了這次的計劃,借助數個組織獲取了情報和藏身處。相對的,是為這些組織示範「在無法帶入槍械的客機上,如何不使用像樣的武器而成功劫機」。
因此,如果利用迫降穩定器的創新恐怖活動失敗的話,他們便為滄為笑柄。
利用空客365的計劃可能失敗了吧。英國方面應該不會給答覆了。這樣一來就無法給於打擊了。
實行第二候補方案的時機越來越近了。
(是時候了嗎)
昏暗的貨艙中,艾卡看了看粗壯的手腕上的手錶。飛機差不多要到機場了,客艙中的同伴穆塞卻還沒有任何行動的樣子。不知是害怕了還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不管怎麼,看來計劃沒有順利進行。
他不打算做用炸藥把艙門炸開那麼麻煩的事。
艾卡決定,再等五分鐘。如果沒有變化,就攻擊貨艙的牆壁。打開點洞,把破壞的工作交給空氣就行了。雖然是個不上不下的結果,之後艾卡一夥會淪為笑柄,可總比什麼收穫都沒有要好。
這時。
傳來啵的一聲。好像金屬板被按癟的聲音。然後是第二聲,第三聲。
艾卡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抬起頭來。
聲音是從那裡來的。金屬的管道在天花板上縱橫交錯。一段管道的外壁的正發生變形。
(不會吧?打算突然襲擊嗎?)
雖然在電影裡是經常看到可是空客365的管道,對人體來說太窄而且太薄了。雖然從唯一的出入口正面進入是自殺行為,可是勉強擠進身體都無法移動的管道從愚蠢程度上來也是差不多的。
艾卡把槍指向頭頂。
這時管道又發出啵的一聲。
他仔細地瞄準變形的管道開槍了。
「砰砰砰」的槍聲連續響起。
可能是原油價格升高而靠成燃料費用漲價的原因。管道壁相當的薄。輕而易舉就被擊穿出指頭大的小孔。灼熱的液體從孔中噴了出來。
遠超血液溫度的灼熱。
「什!?」
皮膚上傳來好像被硫酸潑到般的刺痛。淺紅的液體正發出芬香。正是冒著熱氣的溫度燙人的紅茶。
被分散注意力的艾卡沒有發現,這時上條藉著槍聲隱藏了開門聲的,從正面入口衝進了貨艙。
「喂,恐怖份子。你知道熱膨脹嗎?」
熱膨脹是指物體會因為溫度升高而膨脹。舉個簡單的例子,把熱水倒進不鏽鋼的洗面台的話,就出聽到啵啵的聲音。上條就是把紅茶倒進金屬管道,吸引了艾卡的注意。
艾卡毫不遲疑地把槍口轉向上條。
可是上條立刻用好像用水撲滅煹火的動作,把抓在兩手上的水桶中的液體潑向艾卡。
桶裡是沸騰的咖啡。
被當頭潑了一身的艾卡的感覺,已經不用多說了。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卡發出慘加,抱頭亂轉。上條帶著壞笑扔掉水桶,一腳把艾卡鬆手掉下的手槍踢開,手槍滑進滾燙的水窪裡。可是這樣是阻止不了艾卡的。他大吼著兩手擰住上條的衣領,一下把他提了起來,上條感到兩腳一下懸空,緊接著被「咚」地摜到地上。背後傳來的衝擊,讓上條「咕」地一聲,連呼吸都不暢了。
連整理氣息的餘裕都沒有,緊接著艾卡從背後拔出了巨大的匕首,向上條照面劈了過來,上條猛一偏頭,匕首從他耳邊劃過,發出嘶地破空聲砍到地板上摺斷了。可是艾卡是不管不顧地又一刀揮來。上條伸手抓起折斷在地上的匕首刀身,猛地刺向艾卡的大腿。
艾卡大吼著滾倒在地,上條連忙滾向他的反方向,與艾卡拉開距離,可是他馬上發現自己失策了。
用單膝撐起身體的艾卡身邊,是咖啡形成的水窪。剛才被上條踢飛的手槍就在浸在裡面。
艾卡毫不猶豫地抓起手槍。
手槍材質也是各種各樣,艾卡這把是鋼製。當然,鋼是熱的良導體。被泡在沸水中的手槍,現在應該好像灼熱的石頭一樣。可是艾卡緊緊地握著槍,一臉的憤怒。
「我絕對要讓這架飛機墜毀。」
全身燙傷的艾卡,好像照顧上條般,特地用日語說道,
「歐陸隧道的爆炸讓法國受到了莫大的損失。因此,他們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只要在陸路後再封住空中通道!!」
「沒有是英國干的證據吧」
周圍的這些集裝箱裡可能還有武器吧,可是艾卡不會給上條一個個打開確認的時間。
「原本來說,身為島國的英國不可能自己破壞唯一的陸路吧。那樣只會讓自己傷腦筋而已。現在不就是這種情況嗎。」
「那可不一定。」
一面緊緊握住灼熱的手槍,艾卡開口道,
「歐陸隧道過去也曾因為軍事和政治的原因停止建造過。那個隧道雖說是英法之間的重要陸路,可是有效性還沒有被承認。想封鎖隧道的人也多的是。」
「」
「做為與英國之間友好的證明,我們配合英國共同進行隧道管理。可是他們卻單方面地將它切斷了!!」
「你說的話也沒有證據吧」
上條謹慎地開口,
「這件事不管是英國不好還是法國不好,也沒有互相攻擊的理由吧。聽乘務員說,這裡的集裝箱裡也裝有為了無法正常進食的病人製作的流質食品。是法國的食品公司專門為英國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們生產的哦。這些都與英法的關係無關吧?憑什麼要讓全世界來陪你們玩陰謀啊!!」
「英國人的確也不都是壞的,可是哪裡都有蠢貨。我們不能放過混在善良的民眾中的那些蠢貨!!」
艾卡說著,慢慢扣動扳機。不知是不是感覺麻痺了,他臉上好像帶著笑意。
「開得了嗎,那槍不是浸到咖啡裡了嗎」
「現在的手槍就算在泥水裡泡個三十分鐘都能馬上拿出來開火呢,對槍械不熟悉的日本人不瞭解吧。」
說著,艾卡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上條不禁閉上了眼睛
「咔嗆」
槍口並沒有射出子彈。
並不是保險沒開,也不是沒子彈了。
上條握緊右拳,對著呆呆地不斷扣動扳機的艾卡說道,
「你不知道熱膨脹嗎。」
接著一拳揍了過去。艾卡臉上接了一記,可並沒有倒下。緊接著上條揮出左拳。
「和剛才的管道一樣。物體被加熱的話體積會改變哦。」
艾卡被左拳打得頭向後仰。
「手槍的零件也一樣啦。被浸到滾燙的液體裡,總會有一兩個小零件變形吧!!」
上條收回右拳,緊接著一擊將艾卡打倒了。
呼,上條吐了口氣。
原本來說,槍械的原理就是引燃發射藥,用火藥燃氣將彈丸推出。而且有可能遇到要連續射擊一,二百發的情況,某些部件是相當耐熱的。可是反過來說,「開槍時也不會受熱的部分」就是弱點了。
(可是,真的指望故障的話,完全就是在賭命嘛。也不知該說是不幸還是幸運唉,遇到恐怖份子這種事本身就是不幸吧)
現在看來危機是過去了,只希望不要突然蹦出第三個人就好了。
上條總算是鬆了口氣。
突然,沙沙的聲音傳來,上條轉頭一看。
應該已被打倒的艾卡靜靜地站起來。伸手到腳邊的一個背包裡翻動,當他縮回手時,手上拿著一顆手榴彈。
「!!」
上條慌忙抓向艾卡的手腕。可是艾卡的動作更快,他獰笑著,手伸向手榴彈的安全梢。
這樣下去會起爆了。在這狹窄的空間裡,上條根本無處可躲。而且,雖然這是殺傷人員的手榴彈,還是能輕易炸壞飛機的牆壁的。那樣的話,飛機就會墜毀了。
就在這時,
「受不了了,還是這麼外行。就是因為你下不了殺手,才讓身邊的人都遇到危險。」
聲音是上條認識的男人的。
艾卡雖然為了這奇怪的狀況皺起眉,可是動作並沒有停下。
緊接著
20
最先發現異狀的是手握操縱桿的機長,他驚訝地看到雷達上出現了一個異常小的亮點。當他把目光移回窗外時,更是渾身一顫。
有著隱形功能的漆黑的巨大運輸機正飛行在旁邊。
相互間隔不過十米。簡直好像要進行空中加油一樣。不過那是只有更小型的戰鬥機才能完成的特技。八十米級的兩架大型飛行器保持這種距離,已經談不上是雜技了,幾乎就是自殺行為。
走在商務艙的走道的性感金發乘務員小姐,驚愕地看著窗外。運輸機的後部打開了,雪花一般的紙片飛舞到空中。雖然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還是單純地為這個奇景而驚嘆。
站在貨艙艙門前等待上條的茵蒂克絲被周圍騷動的乘客吸引,呆呆地看著窗外。根據頭腦中十萬三千冊魔道書中的知識,她看出那紙片其實是符文卡片。
同時,
貨艙中,艾卡身邊的牆壁也發生了異變。
某種橙色的物體從壁上噴出。那是一把劍,火炎形成的劍貫穿了客機的外壁,刺入機內。炎劍燒焦了艾卡的衣服,卻沒有破壞他的身體。
然後放出炎劍的元兇,也不管結果好壞,把炎劍收了回去。
就在這時。
「轟!!」地一聲,空氣狂亂起來。貨艙的空氣全部向艾卡身邊的洞口湧去。
當然,第一個受害者就是艾卡。
就好像被猛地摔上的房門一樣,艾卡的身體撞上了機壁。他的肚子被壁上的洞吸住,原本應該從內部開始破壞的空客365,因為艾卡擋住了破洞而避免了災難。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
肉體被吸住的艾卡慘叫著。
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亂七八糟的狀況的上條,聽到炎之魔法師的聲音。
「還有十分鐘就到愛丁堡了。看他能不能活到那時候吧。受不了,你再怎麼說也是肩負『那孩子』的管理業務的人。這種程度的覺悟至少要有吧。」
說著,通信般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上條發了陣呆,然後發現慘叫著的艾卡還拿著手榴彈,正拚命地想要拔開保險梢。
上條伸手一掃,手榴彈便滾到遠處去了。
拍了拍失去了最後的抵抗手段的艾卡的後背,上條笑著說,
「加油哦。」
21
黑幕看著電視上的報導。
到達蘇格蘭愛丁堡機場的空客365雖然一度遇到危險,但還是在機上乘客和機務人員的共同努力下化險為夷。
黑幕一面看著主旋律的報導,一面將目光落到資料上。
他注意的是運輸機這一項。
為瞭解決事件,借用了一架英國空軍的運輸機。
那是雷達反射面積極小的,採用了學園都市技術的運輸機。
黑幕嘆了口氣。
這就是英國的極限嗎。
連解決這種程度的問題,都必須要借用學園都市的力量,真讓人失望。這種狀態,真能稱為強國嗎。所謂英國清教和羅馬正教進行戰爭,不過是夢話罷了至少,不能把舵盤交到需要借助他人力量的傢伙手中。
黑幕關掉電視,仔細地整理好資料,靜靜地想著——
看來,我們要行動了。
行間二
喲。
這是第二次被你救了呢。
是啊。原本平安從俄羅斯成教的支配區域逃了出來。結果現在羅馬正教和俄羅斯一聯手,成教的那些傢伙也把手伸到羅馬正教支配的法國來了。所以才遇到這種大危機啊。這種逃命行動對我這把老骨頭來說太辛苦了。
原本好不容易改頭換面重建了組織,占星施術旅團正大受歡迎的時候呢。
這次一定要讓我們報答你。上一次那次我們原本都認為必死無疑了的,結果你卻一言不發的就消失了,讓我們好生後悔。
對了對了,有什麼事找我們就好。
需要武器啊。
可是啊,你連自己的武器都失去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看來不要問比較好。別這麼看我。想都想得到是肯定是場惡戰。
不過,說到武器我們也有不少好東西。沒了俄羅斯的束縛,我現在也能自由在全世界來往。古今東西的東西都有入手。你喜歡的怪物級的珍品也有。
我拿幾樣出來,你隨便試吧。
你說弄壞怎麼辦?哎。這可是向你報恩啊。不會拿那種破爛出來的。要給你看的是和那些便宜貨不同次元的一級品。裡面也有那種真正的寶物。都是名留歷史,甚至創造歷史的
等等。要是真在你手上壞掉的話。我們也顏面無存了。這邊來。給你看看我們的鎮團之寶。
啊?不是擺架子啦。那東西老頭子一個人拿不動而已。雖說可以用機器運過來,不過還是你親自來看比較快吧。
這邊這邊。
對,就是這個貨物台,把蒙布打開看看。
如何。
不是自賣自誇。犀利吧。
聖劍阿斯卡龍。
哈哈。別那麼驚訝。我也知道這不是在歷史裡留名的聖劍。這是以十六世紀的某個作家自編的「聖劍物語」為基礎,由真正的魔法師所製造的靈裝。這是徹底計算了「能夠將作品中出現的五十英呎長的惡龍一擊斬殺的劍的理論值」後製造的,真真正正的怪物兵器。
全長三點五米,總重二百公斤的怪物兵器。
雖然在作家筆下是單手使用的,可是真照理論值做出來,就成了這種離譜的尺碼了。
拿去吧,沒人比你更適合使用它了。
不過,你也不容易呢。
我們「前」占星施術旅團上次雖然得救,但應該是碰巧遇到了你。現在在意料之外地再次遇到我們後,還希望我們提供武器。看來,你是馬上準備去戰鬥呢。
哎,不管說什麼你也會去吧。我就不攔你了。只是出發前我有樣東西給你。是英國的一個匠人放在我這裡的。他和我一樣,對突然消失的你唸唸不忘呢。雖然你說要廢棄,可那人還是把它完成了。
哈哈,怎麼了。
別板著張臉。
雖然有各種情況。可原本來說,這東西就是你拜託別人做的吧。
這個盾之紋章。